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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大半都是孩子, 小石头和妹妹坐在位置上，进挨着老曾太姥姥，小嘴巴拉巴拉的说着话。问老太太以前来过粤州没有，手撑着脑袋, 还安抚曾太姥姥, 说年底一定陪她回老家过年。小家伙俩很会安抚人，其实是听舅舅说, 老家过年怎么怎么好玩。自己想去，哪里是陪老太太，再说他们俩还小, 刘甜甜肯定不会带他们回去的。明年还差不多, 到时三岁了, 倒是可以带回去过年。

天气热, 很多人已经吃过晚饭，洒水降温，占据一块地方。晚上就睡这儿。

很多老粤州人都是这样, 晚饭后, 打扫出来一块地方, 用水冲的干干净净, 等温度降下来以后，铺上凉席, 到时睡在外面。大部分是男人睡在外面。

外面有风, 习习吹过, 比屋子里面凉快很多。

让饭店师傅打包装上一点冷菜, 一些蔬菜，还有一些饭。刘甜甜把两个饭盒递给瓜瓜拿着，才带着大家离开。

周卫华家里，老佛爷黄曼玲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袁湘惠就更加看不上了。袁家人是穷是富不重要，人品才是最重要的。她就说袁湘惠怎么是个歪的，原来根上就是个歪的。

即使袁湘惠是个歪的，她也没有想到让儿子离婚。只是不愿意待见袁湘惠，连带招惹到袁湘惠的四儿，她也多有埋怨，看看你就是个招烂桃花的命。招回来一个烂桃花，她都没眼睛看。

“行，你们都事情，我不管，但是记住喽，你儿子这几年吃的住的都是我的，穿的都是甜甜给买的，以后你们每月给你们儿子寄二十，我和你们你爸年龄也大了，你们也要开始给养老钱了，一人十块，我们两人你们每月也得二十。一共四十，还有之前的也要补上，明天全部一起算好给我们。

别担心，你们的哥哥弟弟，都要给，不只是你们一家。其余的钱，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也不管，但是该给我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不等袁湘惠回答或者说什么，黄曼玲拉着儿子走了，一起回到招待所。路上打算再问问情况，孙子龙龙，今晚就让儿子带回家去。

看看能不能让袁湘惠有那么一点母爱，也为她儿子龙龙想想。

路上，周卫华才知道这次是来的大部队，之前劝妈住在家里的事情，他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就是全部睡地铺，都睡不下。

“妈，我昨晚把家里的存单和现金和收起来，早上放到我的办公室，明天我算好，该给您和我爸的，我一分不少的给您。”周卫华因为妻子的作为，有点不好意思，两年多来，他自己一点也没有发现。确实给父母和儿子的关心太少，太不负责任了。

“嗯，以后你的工资也要自己管着。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该孝敬袁家父母的我会孝敬，但是不该出的，我也不会出钱。我还有父母和孩子要养。”

“知道就好，如果袁家人生病治病救人缺钱，我也不反对你帮忙，但是要量力而行。这种事，你最好别管，也别出钱，以后帽子扣在你头上，说都说不清楚。”

想到现下的大环境，周卫华也是心里一紧，确实要是有人故意找茬，这事还真的好做文章。

母子俩一段并不很长的路，说了很多事，特别是说到小五家的双胞胎。黄曼玲说起两个小宝贝，眉开眼笑，发自内心的高兴。

“妈，我给小石头和贝贝钱好还是买一套衣服。”

“给钱吧，你哪里有时间去买衣服，让袁湘惠买，我可不放心。放心，甜甜是个好孩子，不会说什么的。”

“行，给钱好。”

母子俩直接来到周老爷子住的房间，让周卫华父子见面，培养感情。

父子见面，没有想像中的泪眼汪汪，龙龙的担忧早就被治愈。他在家的时候，经常看爸爸妈妈的照片，也认识眼前熟悉的陌生人。“爸爸，我是龙龙。嗨，别晃神。”

见到儿子的周卫华，还有点不敢认，儿子长高了许多，人也活泼许多。

笑眯眯的样子，他都快不认识了。一刹那间他有些恍惚，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儿子已经长大了。

“儿子，想爸爸吗？”蹲下身，抱着儿子，他有点激动（别笑话）。

“想啊，不过小叔和爷爷说了，爸爸要保家卫国，没有时间陪我。”龙龙脆声声的童音，炸响在周卫华的耳边。

“对，你爷爷和小叔说得对。”

隔壁房间，黄曼玲和甜甜在说话。

“唉，老四被坑惨喽。我得从他们夫妻手里抠点钱出来，以后给龙龙存点，要不给他那败家子妈全填了袁家的大坑。要是好坑，即使多花点钱填，我也不说什么。”

“妈，我觉得行。以后给龙龙存着，等哪天首都能私下买卖房子的时候，给龙龙买套不错的房子，也算是他个人的私产。”

“买房子，这方法好。私下买房，现在也能买，但是很少。有些人家是有私产的，工作变迁，或者家里出事要变卖私产的也有。这种只要符合规定的情况，也能买卖。但是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得慢慢寻摸。”

“嗯，我也想给小石头和贝贝一人买套房产，不过咱一大家都身份敏感。现在不敢买，等过些年，看看情况，我一定会买的。”

“想法好，也许到时候不只是小石头和贝贝，后面万一有了孩子，也得买。”

“也许吧，不过他们兄妹五岁前，我不想要孩子，带不过来。”

婆媳俩说话的时候，隔壁认亲完毕。

母子俩就着刘甜甜打包回来的饭菜，一人吃了一些，算是吃了个半饱。

龙龙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背着水壶，牵着爸爸的手，回家去住。

老爷子这边刚好一人一张床。

小石头和舅舅，涵哥哥玩闹半天，依依不舍的回到房间再洗刷刷，然后睡觉。

贝贝缠着妈妈给她讲故事，在故事开头没有多久，就呼呼睡着。

小石头洗好澡出来，就看到妹妹已经睡着了，“妈妈，我想抱着你睡。”

小石头和贝贝都喜欢抱着妈妈睡觉。冬暖夏凉，天热的空调。

“好，抱着妈妈睡，但是你不许踢人。”

“保证不踢人，嘻嘻。妈妈，你真好。小石头最喜欢妈妈。”小嘴甜的，哄着妈妈。

刘甜甜大部分时候不许两个孩子抱着她睡，主要是被一左一右两个小宝贝蛋夹住，有时候被勒醒，有时候被勒的透不过气来。小宝贝蛋的睡姿真是一言难尽。

黄曼玲瞥眼拍马屁的小孙子，然后和老太太笑了起来。

粤州市的第一天，在黄曼玲的担忧中度过。

老四摊上袁湘惠，她不担心都很难。

带着儿子回家的周卫华以为妻子看在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次的份上，不会再说袁家的破事，什么事都会等明天再说。

可他低估了袁湘惠的执着，刚进家门，袁湘惠连和儿子打招呼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找周卫华发难，“存单和现金拿给我，我明天回首都一趟，给我哥送过去。家里现在急着用钱。”

“湘惠你要回首都？儿子刚回来，你不管儿子，打算去管你那有爹娘管的哥哥。”听到这话，周卫华的心头火，涌上脑顶。

没来由的想砸东西，站在爸爸身边的龙龙，不说话。直钩钩的盯着要回首都也不和自己打招呼的亲妈。他对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只是久别之后的第一次重逢，居然是一场父母的对峙。妈妈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向，更别说和他亲.亲.热.热的抱一抱。

他没有从妈妈身上感受到小婶婶对待弟弟妹妹的样子，他也没有得到他羡慕的母爱。

七岁的孩子，已经知事记事，还有了自己的小心事。龙龙的小手紧紧的握住爸爸，对于妈妈的印象跌到谷底。

再也没有之前的对妈妈的幻想。

“儿子不是有你还有你妈吗？他都七岁了，不需要我抱也不需要我喂饭，我就是回去送一趟钱，又不是不回来了。他们来粤州多住一段日子，等我回来再带儿子好好玩玩就是。”

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此时的周卫华已经在极力忍耐着怒火，不说话，脸色黑沉沉的。感受到手里紧握的小手，他知道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发出来，儿子今天刚回家。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和袁湘惠吵起来。

“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今晚我和儿子睡。儿子坐车累了，我们父子洗洗就睡。”

说完，周卫华牵着儿子进到隔壁一间房间。房间不大，刚好放一张床，床头放了一把椅子。可以放衣服。

放下儿子的包，几下铺好床铺，带着儿子洗好澡，父子俩上床休息。两人都没有黑着脸坐在客厅的袁湘惠。

龙龙至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声妈妈，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喊，也不知道那位做人妈妈的人，会不会把火发泄到他身上。

又是一个未眠之夜，袁湘惠一个人在客厅坐到很晚，才回房睡觉。

早上，袁湘惠沉沉睡着，等她醒来，床头放好两百块钱一张纸条，其实也是她存的私房钱。当然她不能承认，结婚的时候，她是一穷二白进的周家门，没有私房钱。这种事悄悄做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她还不敢。

原本清秀的脸庞，在极度扭曲下，变得面目狰狞。袁湘惠看着纸条上的字，恨不得掐死周卫华，给她二百块钱就想打发她。真是当她讨饭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