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旧梦第2部分阅读(1/1)

发誓绝不再犯诸如此类的错误,今后和赵家人断绝关系,痛改前非。王鸿兴嘴上信誓旦旦心里却仍然忘不了那个使他一见倾心的桂芳。

王云清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后,既生气又难过。生气的是自己的大儿子不争气,一个富家少爷让个仆人捏在手里干出吃里扒外的丑事;难过的是跟随自己多年而且极受信任的管家竟然在背地里算计主人,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他把老赵叫到跟前不解的问:“老赵,你平时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尽可以向我说,缺钱用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一向带你不薄,你怎会做出如此对不起我的事情”

老赵在多年的主子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只是一个劲儿打着自己的嘴巴说:“我混蛋该死我贪财没良心我对不起老爷一家。”他自责时还流下几滴悔恨的眼泪。王云清念他伺候自己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生活也确实清苦,他让夫人拿出些钱两资助老赵自谋营生,另外卖画的钱也不追讨算是对桂芳姑娘的补偿。

王云清不得不辞退了老赵,老赵千恩万谢的走了。王云清看着老赵的背影感叹的说:“世风日下,人心叵测。孔子云: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第一卷第十六章

王鸿举骑着自行车从学校放学回到家,他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车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指点着司机从车里搬下大箱小箱的东西,走进一看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大姐淑珍,忙上前亲热的招呼大姐。这淑珍因为丈夫麻良臣和自己的家人闹翻,她有两年多没回家了,王鸿举很是想念这个大姐姐。

王鸿举指着摊了一地的行李关心的问:“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淑珍见到弟弟显得很高兴,她笑着解释说没什么事只是想回家住一住,王鸿举帮姐姐拿了件行李走进院子。

进到院子里王鸿举高兴的喊:“爸、妈,我大姐回来了。”

喊声过后,王太太从正房里半信半疑的露出半个身子,当她看到来人确实是淑珍时才急忙的迎了出来,边走边说:“哎哟真没想到是你回来了,有日子没你的音信了。淑珍你怎么回家也不先捎个话呀真是想死我了”

淑珍紧走几步扑到母亲的怀里亲热的叫了声妈后,把老人紧紧的抱住,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说不出话。王夫人见佣人把淑珍的一大堆行李拿进院子就问淑珍:“怎么着你这是回娘家多住些日子呀”淑珍点点头。

“那好,那好。你最爱住的那间西厢房我一直给你留着呢回头我叫人打扫一下。”王夫人高兴地合不拢嘴。王鸿举见母亲和姐姐走进屋内,就跑到后花园的书房里告诉父亲说大姐回家了。

王云清听说大女儿淑珍回家住了大惑不解,他自言自语道:“淑珍跟那个有钱有势的麻良臣过的不是挺好的嘛回娘家来干什么”他起身和儿子一起走向前院去看女儿淑珍。父子俩刚走到正房的窗前就听到屋内传出淑珍的哭声,王老爷子紧皱眉头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王鸿举觉得不方便就留在门外听着。

原来是麻良臣嫌淑珍老了,在外面又搞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他另置了一份房产,经常和小老婆住在一起,三天两头不回家,淑珍又哭又吵又闹的也没办法叫麻良臣回心转意。被逼无奈之下,淑珍从别人那里打听到麻良臣和他小老婆在外面的住所,有一天趁麻良臣不在,她带着几个相好的老姐妹闯进麻良臣新置的那个家里,把麻良臣的姘头狠狠的揍了一顿,还把那个家给砸了。麻良臣知道后急忙赶回来,他看到被砸的七零八碎的家,看到自己喜爱的女人被抓的满脸血道子不禁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的麻良臣找到淑珍后对她一顿的暴打,并且断绝了淑珍的经济来源,无奈之下,淑珍只好回到自己的娘家。

王云清听完女儿的哭诉没好气的指着她说:“我早就叫你离开那个混蛋另嫁他人,跟着他早晚要出事,可你就是不听跟着他能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告诉你,国民党没把他当汉j抓起来就是万幸,这家伙的小命还不知哪天被什么人拿去呢,跟着他过日子你早晚会变成寡妇”

王夫人听老爷这样说不高兴的反驳到:“淑珍刚回家,一肚子的委屈,你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安慰几句,就知道训人淑珍这门亲事还不是你给说的,还说什么知根知底呢,要赖就赖你当初给他们俩搭桥牵线。”

“当初我哪知道麻良臣会是这种人就算我瞎了眼吧。”王云清见夫人如此一说就自觉心虚,他也不再和夫人争辩,只是在一边叹气,淑珍坐在一旁不停的哭着。

王鸿举在屋外听着姐姐的哭诉心里非常生气,从小他就非常爱这个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姐姐,他幼年时的大部分时间是淑珍姐姐带大的,他对大姐有深厚的感情。虽然淑珍嫁了汉j麻良臣后几乎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但他不恨姐姐,他对姐姐的爱始终没有褪去。王鸿举推门走进屋对淑珍说:“姐,你就回家住着吧,那个混蛋你以后就不要理他了,我早晚要教训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国共两党的军队全国战场上正在进行着殊死的较量,北平已闻到战火的硝烟。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紧张的备战气氛中,几乎每天都有人被以的名义抓捕,晚上在城区偶尔还会响起零星的枪声。为了安全起见,王云清告诉家人没事不要出去乱跑,还特别叮嘱了王鸿举。王鸿举没有把老父的嘱咐当回事,这一天吃完晚饭后他背着父母偷偷溜出来,他和读书会的几个同学在今晚有个秘密活动,要在闹事区散发抨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传单。他第一个来到约好的见面地点:前门箭楼的拱门下。他们定的是晚七点半会面,王鸿举早来了十多分钟,别的人还没有到,他独自站在城楼下等候。

夏日的黄昏,太阳迟迟不肯落山,西边天际的几片云彩被斜阳染红,巍峨的箭楼在落日斜晖的映托下凭添几分肃穆和神秘。一群群黑色的雨燕不时的从城楼斗拱下飞进飞出,它们追逐着、欢叫着像黑色的闪电般穿梭飞翔;护城河水轻轻地流淌着,清风习来微波涟漪的水面折射出斑驳多变的色彩;在箭楼东南角的前门火车里站偶尔传来几声火车低沉的汽笛声。此时呈现在王鸿举面前的只是一片美好祥和的幻象,几辆满载士兵急速驶过的军车才使他又回到战争已迫近北平的现实中。

不一会儿,王鸿举看见黄婷婷从不远处款款走来,他招招手迎了上去。两人见面后黄婷婷把手挽住王鸿举的胳膊,亲热的依偎在他身旁。王鸿举稍显不好意思,可黄婷婷却表现的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造作。另外两个男女同学随后来到,他俩也扮做情侣走在王鸿举和黄婷婷的后面。街上,一辆美式敞篷吉普车从他们身旁飞驶而过,几个歪戴着船形帽的美国大兵在车上指着黄婷婷打着尖利的口哨并“okok”的怪叫。王鸿举鄙夷的怒视着他们,用英语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黄婷婷告诉他不要理睬这些趾高气扬的美国大兵:“这些美国佬早晚得滚出中国”

两对年轻人边走边聊从前门走到大栅栏再到珠市口,又从珠市口走到天桥。这时天色渐渐黑下来,路上行人稀少,大部分商铺已关门。黄婷婷几个人从原路返回,途中黄婷婷拉着王鸿举走进一家还亮着灯的店铺,一个胖胖的显得很精明的中年老板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黄婷婷对老板说要买个书包,老板一下拿出好几个样子任她挑选,黄婷婷挑了一个比较满意的书包后付了钱。老板哈着腰不断地说着谢谢和欢迎下次再来之类的客气话把他俩送出店门。

出了商店后黄婷婷就叫王鸿举放慢脚步,在和后面的同学会合后他们转到一个背静无人的角落。黄婷婷变戏法似的从刚买的书包里拿出一叠传单,麻利地塞到那两人的手里。王鸿举对此觉得很惊讶,黄婷婷得意的向王鸿举笑笑。随后四人分手,一对向东进了鲜鱼口,一对向西钻进大栅栏里。

临行动前黄婷婷悄悄塞给王鸿举一叠传单,她嘱咐说大街上有持枪巡逻的大兵还有无时无处不在的特务,稍有不慎就有暴露形迹的危险,行动中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黄婷婷和王鸿举走进大栅栏商业街,往常这里晚上很热闹,现在这条街里的商家大都提前关门,空荡荡的街上偶尔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黄婷婷负责放哨张望,王鸿举把传单一张张快速的塞进商铺的门逢里。如发现附近有人过来他们就扮做恋人依偎在灯光昏暗的墙角低声私语,行人走过后他们又迅速分开,继续往商铺里面塞传单。王鸿举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他感到非常的过瘾、刺激。他们在大栅栏把传单基本撒完,王鸿举手中还剩几张,黄婷婷对王鸿举说:“走,咱们到前边再看看。”他们挎着胳膊向北穿门框胡同朝廊坊头条走去。

门框胡同窄小而且狭长,距离很远才有一个路灯,昏暗的路灯只照亮不大点地方。王鸿举对这个地方很熟,他告诉黄婷婷说自己小时候爸爸常带他到这里吃褡裢火烧和爆肚一类的小吃。两人说话间,发觉在远处闪出两个晃动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巡逻的国民党大兵迎面走来,他们枪头上的刺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的寒光。胡同很窄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要转身往回走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黄婷婷捅了王鸿举一下,要过他手中的仅有的几张传单快速塞进自己的上衣里。她随后把王鸿举的胳膊挽起说:“别紧张,迎着他们走过去,咱俩把戏演像了。”黄婷婷把自己紧紧的靠在王鸿举手臂上。

“站住干什么的”喊声刚落,那两个大兵走过来,两把刺刀对准王鸿举和黄婷婷的胸口。黄婷婷被吓的尖叫一声转身扑在王鸿举怀里,王鸿举搂住她的腰身向后面退着,边退边安慰她说:“有我呢别怕”

“站住再动老子就开枪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兵操着山东话喊到。

王鸿举站稳身子假装战战兢兢的说:“老总别、别开枪,这大黑天的还以为见着鬼了呢吓死我们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大晚上还在街上逛荡。”当看到对方是一对青年男女,当兵的把枪口抬了起来。

“老总,我们俩是学生,她是我相好的,吃完晚饭没事做就出来随便走走。”王鸿举小心翼翼的解释。

另一个矮个的大兵,走到他俩面前几乎脸贴脸的仔细打量他们一番,随后阴阳怪气的说:“这年头最不安分的就是这些学生,整天里出来闹事”

“我们俩是安分守己的学生。”黄婷婷趴在王鸿举怀里小声的说了一句。

矮个子阴阳怪气的说:“安分守己还敢在大黑天里出来散步你们俩胆子够大的”

黄婷婷指着对方手中的枪哆哆嗦嗦的说:“一开始没觉着害怕,见着两位老总倒是给吓怕了。”

王鸿举一面安慰着女友,一面恭维着两个大兵:“我们不害怕,有你们老总维护社会治安呢,用不着害怕。”

“你这个小老弟倒是很会说话啊。”山东口音的大个子士兵咧嘴笑笑。

“这包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大个子的士兵用枪尖指着黄婷婷肩上的书包命令说。

矮个的大兵向黄婷婷伸手要包,黄婷婷无奈的把包递了过去。这时的王鸿举紧张的要背过气,他知道包里装的是传单,要被搜出来就坏事了。两个当兵的打开挎包用手电筒照着胡乱查看了一下,除了几本书和一瓶花露水、一条手绢外没有别的东西,这时王鸿举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奶奶个熊的,这几本书里写的都是啥俺一个字不认识我问你,这是不是的书”大个子士兵问黄婷婷。

“那是俺上学用的课本,您别给弄坏了,俺还得用呢。”黄婷婷忽然改用一口纯正的山东话回答说。

“喝,你这姑娘山东话讲的不赖呢”那大个子咧嘴乐了。

那小个子的士兵倒是认识几个字,他翻了翻这几本书后说:“是课本,像是历史地理一类的书。”

“那你们一定是学生不假了,别看俺没文化,俺还就是羡慕读书人俺家没钱,要不俺也是个读书人,不用整天扛着这个杀人的家伙。”那个魁梧的大兵态度缓和了许多。他问黄婷婷:“听口音咱俩还是老乡呢,你老家是山东哪个地方的”

黄婷婷用家乡话说:“俺家是山东烟台的。”

“那咱们离得不远那,俺是威海的,因为家里没地种才出来混,好几年没回去喽”他把枪托戳在地上用双手握住枪筒先摇摇头,又咂了咂嘴,然后用关心的口吻说:“小老乡,你听俺一句话:父母供你念书不容易,要念书就好好念。现在兵荒马乱的,不要大晚上的出来乱跑,真要出点事儿怎么向父母交代赶快回家去吧”大个子士兵说完把包还给了黄婷婷。

“是、是,谢谢两位老总,俺俩这就回家。”黄婷婷不住的点头,说完拉着王鸿举就走。

“慢着”矮个子大兵把枪一横当住他俩说:“对不起,公事公办这个男的我还要搜查一下。”他让王鸿举双手举起,浑身摸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东西,说了句:“街上都快没人了,赶快回家吧。”

两个大兵盘查完又端着枪向前走了,一会儿就消失在胡同深处,王鸿举也拉着黄婷婷快速离去。刚才虚惊一场,他的神经还在紧张的绷着,走了远远一段路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王鸿举惊讶的对黄婷婷说:“我还以为自己非常会演戏呢,原来你比我还会演戏我真佩服你的沉着冷静佩服”王鸿举向黄婷婷翘起大拇指。

黄婷婷微微一笑说:“你是第一次参加小组的活动,表现的也不错嘛”

“比你差的远呢”王鸿举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不算满意。他又说:“刚才那俩当兵的翻你书包的时候,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还以为咱俩要露馅呢,我都琢磨着要把我爸教的武功给用上呢”

黄婷婷笑着说:“不会的,那个包里的传单已撒光了,你那几张藏我身上了。”她叫王鸿举转过身去,然后从胸前的衣服里掏出几张纸说:“你回过头看看,我把传单变出来了”

王鸿举接过传单钦佩的向黄婷婷树起大拇指说:“太棒了你怎么藏得当时我都没看清楚,这方面的经验我还得向你学习。”

“好,那你继续努力吧”黄婷婷得意的笑了,两人用力击了下手掌。王鸿举把黄婷婷送到琉璃厂附近,要分手时王鸿举若有所思的看着黄婷婷轻声的问:“有件事埋在我心里,总想问你可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也不知该不该问。”

“你想问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告诉我,你是吗”王鸿举看着黄婷婷。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看我像吗”

“因为我想象中的人就是像你这样正直、勇敢、机敏智慧的人”

黄婷婷觉得王鸿举问的比较突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着王鸿举的眼睛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王鸿举同学,我是不是不重要,而且现在也不能明确告诉你我是或不是。但可以告诉你的是:只有才能拯救中国人民于水火之中,中国只有像苏联一样走社会主义道路,才能使国家变得强大繁荣,才能使人民真正享有自由民主平等幸福的生活;如果你的想法和我一致,并一起为之奋斗,我们就是同志。”

虽然黄婷婷回答得很婉转,可是王鸿举已听明白了。此时,他觉得在柔和月光的映衬下黄婷婷就像一个圣洁的女神,在黄婷婷的眼光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她不多的话语使王鸿举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他有种想把黄婷婷一把揽入怀中的冲动,但他知道这样太冒失。他内心有很多话要对黄婷婷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紧紧握住黄婷婷的手并深情的看着她:“婷婷,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同志”。

黄婷婷似乎感觉到王鸿举情绪上的变化,她甜甜一笑:“你的心意我明白。天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你赶快回家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好吧,明天见。”王鹏举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黄婷婷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王鸿举和黄婷婷分手后抄近路钻胡同平安的回到家。他怕打搅家人,就翻墙跳进院子,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屋外,皎洁的月光投映在纱窗上;屋内,王鸿举在床上辗转反侧。恍惚间他觉得窗帘上斑驳的树影极像黄婷婷的侧面轮廓,他知道这是个幻觉,不禁自嘲的捂住眼睛笑起来。王鸿举睡不着躺着又觉得难受,他索性坐起来,直直的望着窗外出神,他的眼前总是闪动着黄婷婷挥之不去的身影。

王鸿举初见黄婷婷就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他在今晚印证了自己的判断:黄婷婷不是普通的对社会有着强烈不满、有着青春叛逆精神的大学生,在她美丽斯文的外表下藏有着一颗勇敢的心,她有理想、有信仰,有追求、有着既定的人生目标。她有着超出一般女生的成熟睿智和冷静干练,她极强的个人魅力已经深深的吸引住王鸿举。王鸿举知道黄婷婷超强的自信一定是来源于其身后的那个强力组织。

王鸿举自身条件优越,个性十分骄傲,在他的心里还不曾为哪个女人留下过位置,可是他与黄婷婷从初次相识起至今,他对黄婷婷从喜欢到敬佩再到爱恋,不知不觉中黄婷婷早已占满了他整个心田。此时的王鸿举面对的是种幸福的烦恼,他不住的责问自己:找到了真爱为什么遮遮掩掩不敢去主动追求为什么对自己的真爱不能去坦诚相告他对自己死要面子的行为非常不满,他认为自己简直就是个感情上的懦夫和伪君子。他陷入不断地自责自怨中,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太阳越出东方的地平线,几只睡醒的麻雀在窗前的树枝上不停的蹦着、鸣叫着。王鸿举从床上翻身坐起,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阳光已把院子染成一片金黄。他看见父亲正在院中悠然的打着太极拳,于是赶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和老父亲一起练了起来。

早饭后他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母亲追在身后嘱咐说:“放了学就回来,兵荒马乱的别在外面乱跑让家长操心。”

王鸿举笑着对妈妈说:“妈,您就放心吧”

上学的路上,王鸿举一边骑车一边想着心事。郊外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和浓郁的林荫道,泥土的芬芳使他陶醉。王鸿举打定了主意,决定就在今天主动向黄婷婷摊牌,要坦白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向她明确的表示要加入的组织。他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充满信心。半宿的失眠好象没有带给他一丝的疲倦,他在朝阳的沐浴下向学校飞快骑去。

第一卷第十七章

保密局北平站的特务们正在部署抓捕和嫌疑人的任务,麻良臣是特别行动组的一个头目,他和几个手下负责监视大学校园里的及左派人士的活动。通过他们的侦察和校园里学生特务提供的情报,他们拟订了一个涉及北平几所大学几十人的逮捕名单。为防走漏风声,他们计划对名单中的人及左翼人士立刻进行秘密抓捕,绝不许漏掉一个。麻良臣负责燕京大学的抓捕。

早上到学校后王鸿举没有找到黄婷婷。中午下课后王鸿举迫不及待的向学生食堂走去,他想在吃午饭的时候见到黄婷婷。他走在半路上听说校园里有一个读书会被封了,读书会出事了吗他顾不得吃饭,急忙向读书会所在的方向跑去。读书会在燕大校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是闲置的员工宿舍中一间很不起眼的房子,王鸿举跑到跟前看到读书会的大门被锁住,两个封条交叉地贴在门上,一些书籍报纸被撕烂胡乱撒在地上。在围观的人群中几个读书会的同学指着不远处大声抗议着什么。

王鸿举挤进人群中焦急的问读书会的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同学气愤地说:“咱们读书会让那些狗特务给砸了,他们很凶,拿着枪指着我们好像随时会开枪的样子。瞧,他们还没走远。”王鸿举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去,几个身着黑色绸布衫的男子上了一辆车开走了,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很像麻良臣。

王鸿举不解的问为什么特务要封读书会一个同学指着墙上说:“你看看告示就知道了。”

王鸿举走近前看,一张大白纸上写到:

燕京同学读书会传播的异端邪说,赤化学生,妖言惑众,煽动民众反对国民政府。特此予以取缔。愿各位同学认清面目,自重自爱,认真读书,与国民政府同心同德,以三民主义建设民主富强之美好中国。

“放狗屁还三民主义呢,连读书的自由都没了”王鸿举没有看完就一把撕下告示,狠狠地踩在脚下。

“大家谁知道黄婷婷在哪她知道这件事吗”王鸿举环顾四周着急的问。

“今天没在学校看见过她。”一个和黄婷婷同系的女生告诉王鸿举说。

“真的没人看见她吗”王鸿举充满疑惑的又问了一句,没人回应。

奇怪昨天还在一起,说好今天见面的,她不来学校会去哪呢他的本能告诉自己黄婷婷一定出事了,想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猛的抡拳砸向被封的房门,由于用力过猛,手被擦破流出了血。几个同学劝他冷静一点。王鸿举略加思索后对身边的同学说:“黄婷婷可能出事了她也许被特务抓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被特务抓走了呢”

望着身边的同学,王鸿举用手指着脑袋说:“大家想想,这半年咱们学校前后连抓带失踪的不下十来人。黄婷婷是咱们读书会的发起人,既然特务把读书会给封了,特务肯定也不会放过读书会的组织者。”

“不对劲呀咱们的读书会不是公开的,特务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发出疑问。

王鸿举说:““不要太天真了,这特务是无孔不入的,什么事儿能难瞒过他们”

“对呀这话有道理那咱们得想办法救黄婷婷呀”说这话的人急得直拍大腿。

“我就想不明白,在校园里结社读书都犯法,还有没有学术自由了”

“你说话可要小心哟,这话要是让特务听见会惹上麻烦的”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除了一些胆小怕事的人,大多数表示了不满。这时的王鸿举冷静下来,他向身旁的同学说:“特务随便进校园胡作非为,封读书会,抓捕学生,我们决不答应在这件事上校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走咱们找校方交涉去让特务们放人”

“王鸿举说得对,走咱们找校方提抗议去”王鸿举的倡议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人们集结在一起高呼着抗议的口号朝着校长办公地点涌去。

在王府井附近的胡同里有个比较讲究的四合院,原是没收的汉j敌产,麻良臣通过关系低价购买到手,他和老婆淑珍住在这里。淑珍婚后没有给麻良臣生育一男半女,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麻良臣对无后之事总是耿耿于怀,淑珍就成了他经常撒气的对象。这个淑珍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对婚姻的理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丈夫是如何的人她都要铁心相随。虽然淑珍只想一心一意的跟随丈夫过日子,但在麻良臣的眼中人到中年的淑珍已是残花败柳,又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麻良臣对淑珍日趋冷淡,不理不睬,有时还无端打骂,他不时的在外边喝酒赌钱寻花问柳的夜不归宿,淑珍成了闺中怨妇。

最近麻良臣又迷上了一个汉j的小老婆,这个汉j被关进监狱后他就把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做战利品给接收过来。麻良臣带着这个新宠在外面买房住以夫妻相称,淑珍知道后大闹一番并气得回了娘家。麻良臣见淑珍被气跑了,就把那个风马蚤妖媚的女人正式纳为二房老婆,带其回自己原有的宅子居住,把那女人整天当宝贝供着。可谁知他水性杨花的小老婆在一次饭局上勾搭上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保密局北平站站长,此后那两个人经常明里暗里的来往。麻良臣惹不起上司,又不愿被戴绿帽子,只好向上司卖个好,把这个女人忍痛奉送。

虽然麻良臣在情场上失意却官场得意,最近他连破北平的地下组织,捉拿了好几个重要的共党分子。上司夺走麻良臣的女人后对其多有关照,对他提职加薪又通报嘉奖。麻良臣最近升官发财走鸿运,但心爱的女人被上司夺走对他来说是一件高兴不起来的事儿,所以他每天白天抓晚上就喝酒赌钱找女人,用尽情的寻欢作乐来麻痹自己。今天麻良臣带人查封了燕京大学的读书会,秘密抓捕了黄婷婷,晚上他坐庄请几个同事在饭馆喝酒庆功,直喝到凌晨才回家。

麻良臣醉醺醺的回到家,关好院门后走进正房。打开灯后他见到屋子里空荡荡的,不由的想起被上司拐走的女人,也想起被自己气走的老婆淑珍,他倍感寂寞冷清,于是酸甜苦辣诸种滋味借着酒劲儿一股劲的往头上涌,他头晕目眩歪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恍惚间麻良臣觉得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模模糊糊看不清是谁。那人伸手向他抓来时,他才猛然惊醒,惊恐的喊到:“你是谁”

“别害怕是我。”随着话声,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麻良臣的脖领,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

这时麻良臣的酒惊醒了一半,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妻弟王鸿举。这时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你小子怎么进来的吓了我一跳赶快把手松开”麻良臣极不高兴的说。

“我翻墙进来的,你怕了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怕来找你算帐”王鸿举看着麻良臣不阴不阳的说,并故意用眼睛瞟了一下窗外。

麻良臣听王鸿举如此一说,以为屋外还有人,又被吓着了。他双腿颤栗,哆哆嗦嗦的问王鸿举:“你是派来刺杀我的”

“要杀你也不会派我来。别害怕我刚才和你开个玩笑。今天找你有事要问,你要如实告诉我。”王鸿举放开手,麻良臣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

“你就这样对待姐夫呀没大没小的说,你是不是为、为你姐的事来找我的你小毛孩子一个,少他妈的掺、掺和我们两口子的事。”麻良臣满嘴喷着酒气。

王鸿举见麻良臣提起姐姐的事儿就一肚子气,他的拳头在麻良臣的眼前晃了晃:“告诉你麻良臣,我早就不拿你当姐夫了,提起你我就恶心”

麻良臣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是个狂妄自大的老牌特务,王鸿举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舅子竟敢私闯进自己的家还对他如此无礼,这简直把他气疯了。他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鸿举骂到:“的小王八羔子竟敢私闯民宅,威胁党人。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王鸿举冷笑一声道:“麻良臣,我从来就没怕过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狗屎。”

“竟敢骂我你小子活腻味了”麻良臣醉酒的脸从通红变成铁青色,他气的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露。他借着酒劲伸手在腰间一边摸索着一边说:“你信不信老子今天他妈的毙了你毙了你不毙了你我、我不姓麻”他在腰间摸了一圈都没有摸到手枪,便向身边的写字台扑去。王鸿举见状一把拧住他的胳膊,就势把他推到一边,然后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抽屉,看见里面有一只上着膛的手枪。王鸿举把枪拿在手里冲着良臣一比划说:“我这手指一扣,你的小命就完了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啊。”说完他用枪瞄准了麻良臣。

刚才还非常狂妄的麻良臣这时酒全醒了,他双手抱拳说:“鸿举老弟,我可是你姐夫,咱俩有话好、好好说嘛,手枪不、不好玩,走了火要出人命的”

“呸你的狗命一文不值,我打死你也算是为民除害”王鸿举走近前又把手枪在麻良臣的眼前晃了晃,麻良臣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嘴唇颤动,紧张的说不出话,他生怕王鸿举一枪要了自己的命。

“你坐下,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王鸿举用枪逼着麻良臣坐到沙发上。

“我问你,我们学校的同学读书会是不是你带人查封的”王鸿举严厉的问。

“是我带人干的,那是执行上峰的命令。”麻良臣用手整理下衣领,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你们是不是还抓了学生”

“不错,是抓了,上峰督办要抓的,我是奉命行事。”

“被抓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叫黄婷婷的女学生”

“有啊她是以学生身份为掩护隐藏在你们学校里的共党份子,是我们重点抓捕对象。”

王鸿举用枪点下麻良臣的脑门问:“说,怎么抓的她”

“是在她上学的路上秘密抓捕的。”麻良臣嘴上说着心里暗想:我以为这小子是为他姐的事儿来找我算帐的,原来是打听被抓女共党的情况。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离她远点,小心把你牵连进去”麻良臣用威胁的语调对王鸿举说。

“我也告诉你,黄婷婷是我女朋友,你趁早把她放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会找你算帐”王鸿举语带威胁的说。

麻良臣嘿嘿的冷笑起来,他摇晃着脑袋说:“王鸿举呀王鸿举,我早就觉着你和这女共党有一腿,今天你却不打自招了她是共党,你也好不了哪去我真后悔没连你和黄婷婷一起抓起来人是我抓的,你能怎么着”麻良臣又挑衅的挑着大拇指说:“不是我将你,黄婷婷就关在我们监狱里,你到我家里闹没什么本事,有种敢到监狱里救她去吗”

麻良臣的几句话把王鸿举气的牙根直痒痒,他强压住怒火,改用商量的语气说:“你看能不能通过关系把黄婷婷放出来你可以提条件。”

“她这样的进去就出不来了,就是我想放人,我的上司也不会放她我们要利用她摸出她身后的大鱼,把北平的共党份子一网打尽。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麻良臣说完看着王鸿举得意的干笑了几声又说:“看在你是我小舅子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你现在把枪放下,赶紧离开我这里,我不为难你。你要继续和我纠缠,我就连你也抓了,送到大牢里和你那共党女友做伴去”

王鸿举忍着一肚子的气单刀直入的问:“麻良臣,你别兜圈子了,上次我爸就是用钱赎出来的,实说吧,这次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人”

听到王鸿举要拿钱赎人,钱麻良臣眼睛一亮,随后他皮笑肉不笑的卖着关子说:“我们抓的要犯用钱是买不出去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就得看你能出多少钱了你要是出得起大价钱呢,我就想办法帮你这个忙”

王鸿举急切的问:“需要多少钱”

麻良臣向王鸿举慢条斯理的掰起手指头说:“你看啊,我的上司要用钱伺候好了,他们是拿大头的,我的这份也不能少,我底下的兄弟们没拿着钱也不干加一起这钱可不少,就怕你拿不出来”

“直说吧,你要多少钱快说”

“我不要钱。”麻良臣抬起眼皮看看感到莫名其妙的王鸿举说:“现在的钱还叫钱吗我问你,一麻袋钞票能买多少东西我要这玩意是擦屁股还是烧火用”

“那你要什么”

麻良臣这时挺起胸双手背后,仰起头煞气逼人的说:“回去和你老爷子合计合计,把你们家的宅子抵给我。否则,放人这事就免谈”

“麻良臣,你的心也太黑了”

“我心黑我这是客气我要是拿你全家当给办了,你家的大宅子能跑出我的手心吗告诉你,那个大宅子我早就惦记着呢,它早晚是我的不信你就看着”麻良臣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随后又补充说:“你别怕那宅子归我后你们还能住,咱们还是一家人嘛我只是要个户主的名头。”

此时的王鸿举被麻良臣的无耻气得血往头上涌,他用枪紧紧顶住麻良臣的脑门骂了声:“你痴心妄想国民党还能撑几天呀到时候树倒猢狲散,什么样的宅子你也住不上了,你的归宿只有死路一条我今天就想一枪打死你”他把枪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