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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夜里,逃命的女人、紧追在后的男人。

如果这是青春梦幻的偶像剧,便是「来追我啊、你追不到」的浪漫戏码,男、女主角纵使淋得满身狼狈,也是凄美动人、催人热泪就可惜,两人都已老大不小,上演「你追我跑」的情节稍嫌矫情,而女人的惊慌失措、男人的满面狰狞,比较像债务人半路巧遇债主,稍一不慎就荣登社会版头条。

是的,演员不对,好好的偶像剧也会被扭曲成社会新闻,比穿越文还猎奇这就是现实。

现实,总是教人幻灭、教人莫可奈何,

而幻灭,对此时此刻的程冬沫而言,不是什幺有益身心的成长,是大难临头的开始。

「程冬沫,妳站住」如雷贯耳的怒吼,紧追不捨地跟着她。

站住

开玩笑,她又不是脑袋有洞、只看上他的家财万贯,便一副任君蹂躏肆虐都没关係的蠢女人,要她乖乖听命她宁愿效法古代贞洁烈女,三尺白绫自尽

不,不对,为了这个变态上吊自尽实在太不值,生命还很美好,有许多美丽的人生风景等着她去挖掘──只要摆脱后面个穷追不捨的男人,应该就能迎向崭新的人生

所以,她跑,拿出吃的力气、用尽毕生的勇气,死命地跑不回头,也绝对不能停

风雨矇眬了视线,或许还参杂她屈辱的泪水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程冬沫,妳别跑了」见她毫不犹豫冲入水高及膝的积水中、也不曾减缓速度,褚耕看得心惊胆战,连忙追上去。

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一辆卡车呼啸而过,溅起滔天水花,阻挠褚耕的前进,程冬沫这才回头,隔条街的距离怒吼:

「你不追我就不跑你不要再过来,滚回去,滚回你的褚氏企业去,去当你高高在上的国王,不要不把人当一回事之后,又在这边假情假意噁心」

褚耕一向不是什幺好脾气的主,尤其发号施令惯了,头一回为个女人担心受怕,偏偏那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叫他滚,当下愧疚感什幺的都飞了,只余火冒上三丈的极致──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程冬沫,过来」褚耕站定,怒气冲天地与她对望,不一会,他火大地朝她勾勾手指,那不屑的自傲语气,像在叫条哈巴狗,可以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过来」

「你吃屎」对街的女人赏他一中指后就跑。

吃屎她胆敢叫他吃屎

别奢望他会再去追,那女人被大水沖走就算了

褚耕沉住气,怒瞪她的背影一会,没料到,那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溜烟不见人影,连回头都不

一道湍急的水流涌过,水面还漂浮着几块巨大浮木,也许还有破旧的塑胶招牌、水沟盖,街道成了河道,路面水沟傻傻分不清褚耕见状,不禁拧起眉心,皱褶简直可以夹死苍蝇。

「shit」真窝囊他发誓,他再度追上去绝不是担心她,只是基于上司下属的基本人情义务而已

程冬沫死命再跑,转个弯,却来到一点也不熟悉的巷弄。很好,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匆促回望,这才发青筋暴跳的褚耕不知道吃错什幺药,没被她一番话气到摔袖离开,竟又追了过来

她一惊,回头怒骂:「叫你滚听不懂吗get out of my face」

褚耕那一整个心绪翻搅的啊,一向优雅的俊容,在听到她的驱赶,简直更扭曲更变形得不成人形,就可惜了那张俊美出众的脸庞,竟有如此戏剧化的时候

「别再跑了,跟我回公司去。」褚耕沙哑的嗓音莫名有几分紧绷,他深吸口气,一步步逼近她。

八成经历风吹雨打的摧残,神经也接错线了。否则,以他的子,断不可能为女人做到这种程度。

程冬沫边想、边小心翼翼地退后。但走没几步,脚步的虚软无力,宣告她经过方才剧烈的奔跑,气力用尽。

脚好痛,她确实跑不动了。

可是可恶她今晚不想再面对他他现在是好好的,谁知下一秒会不会又翻脸不认人。

蓦地,眼前的男人又脸色大变,张口警告:「程冬沫,小心」

匡噹

程冬沫慢半拍回神,摇摇欲坠的招牌在强风洗礼下,宣告寿终正寝,急速下坠,眼见就要砸得她头破血流──

没预料中的疼痛,她耳边却响起男痛苦的喘息。

褚耕眼明手快地飞扑了程冬沫,护得了她的周全,却逃不过小腿肚被招牌利角割伤的命运,伤深见骨。

程冬沫已被雨水淋得全身发冷,现下寒意却如入侵骨子里了,沁得她彻头彻尾的寒。

「褚、褚耕」抱着她的人,痛苦地打颤。一股黏稠的热意浸染了她,是血,殷红的血,逐渐扩散

受伤的霎那,第一时间尚未感到痛楚,岂料褚耕轻轻一动,疼痛便如针扎刺心,刻骨蚀心的疼,如万蚁钻蚀着四肢百骸

「褚、褚耕,你、你你你你别睡啊,我去找电话」明明是她讨厌得要死的男人,却让她好想哭。

他救她干嘛以为加深她的愧疚感就可以忘记他先前多恶劣

可恶,才不会原谅他,才不

褚耕轻扯嘴角,抱着她的力量渐失,耳边彷彿传来程冬沫的哭喊剩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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