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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是!”

挺好玩的嘛。我好奇的过去揭开挂画来瞅了瞅,墙里面的构造居然类似一个小小的扩音器。我伸手去摆弄了摆弄。

“麻烦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诸葛别离看着我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

“你也知道我是好奇宝宝?”我收了手笑着说。

“呵呵,我还知道你很多事情……”

他磁性的男中音低了下去,眼睛秋水连波,目光中饱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在我身上定了定,定得我的心跳频率一下子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饿了,”他声音恢复正常,拧一下右首桌子上的砚台,旁边豁然出现一个小门,里面看上去像是个小厨房,“那里头有不少吃的,还有你喜欢的杨梅。不过不是新鲜杨梅,而是加工过的梅干。只是不知道这回你会不会还是作一首诗吃上一枚。”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轻轻一笑,这些事情他还记得,真是好记性。

“杨梅就不用了,地图倒是要几份。”

“什么样的地图?要大熙的还是枼国的?”

“这两份我都要。除此之外,还要一份各国边境地图。尤其是大熙、枼国、小星国和爱沙国交界处的地形图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

“我这里暂时只有大熙和枼国地形图,”他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两幅卷轴递给我,“其他的我会尽快弄来给你。”

“好。”

他笑着说:“那你先坐坐,我一会回来。”

我点头:“你去吧。”

地形图

“飞飞,你说这个诸葛别离真的能相信吗?”他走后,如花问我。

“你尽管放心。”

“为什么?”

为什么?我笑笑。

其实我应当一早就相信他。

就凭他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就该早早设起防线才对,那样的话,也就不用摔的那么惨跌的那么痛了。

可惜,当时我信错了人。

“飞飞,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拉回思绪,“说了一上午的话,到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如花,去看看那房间里有些什么吃的,弄点来尝尝。”

如花钻进房间,一会功夫端出来一碟金桔,一碟坚果,一碟梅干,一碟牛肉条。

我伸手捻了颗梅干放入嘴里。

“飞飞爱吃杨梅?”青竹问。

“嗯……还好吧,很多水果我都喜欢吃……”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种呢?”

“最?”我歪着头想了想,“说起来很多水果我都喜欢吃,倒好像没什么最不最的。”

“看来飞飞当真博爱……”他淡淡的说,眉目间没什么表情。

我却立刻品出了他话中的味道。一着急,一颗梅干噎在喉咙里半天没咽下去。

汗……吃个水果都能扯出这么多事来,也只有青竹才能想得出……

咳,我的嗓子……我咽,我咽,我咽了半天,喉咙里还是难受。

“好了,飞飞不是你想的那样。”如花递了茶给我,抢过来喝了一大口,总算把喉咙里的那块东西给送了下去。

又喝第二口,就听如花问:“是那个诸葛别离自做多情而已,对吧飞飞?”

然后嘴里的茶没含稳,一口喷了出来,呛的我鼻子眼都是。

咳……咳咳……

人家前脚才刚刚走,他们这就迫不及待的……开审判大会呀?……

不过才说了一句愿意娶我,我都没说话,就把你们给闹心成这样了?真是……咳……

这还没结婚你们就把我管的严严实实的,要是有朝一日跟你们成了家,我岂不是完全无自由可言了?

看来我这“妻”纲有待重振啊!!

嗯,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诸葛别离这一去,竟然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自然,我们在这屋子里是看不到早上或是晚上的,只知道过了非常久。还是他回来后说,已是夕阳西下。

他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我要的地形图。

晚饭后,我坐下来仔细研究。

从地图上看,爱沙国在最南端,它的下半部分也就是东南部靠海,而上半部分并没有同大熙直接接壤,却是与枼国和小星国比邻。

枼国在爱沙国的西北方,小星国在它的东北方;而大熙则在枼国与小星国之上,西接枼国,东接小星、缇番国;大熙国北面的几个小国家已然被它吞并,归入版图之内了。

枼国与爱沙和小星国接壤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沙漠;小星国与爱沙接壤之处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山脉,而与大熙接壤之地则是一条天堑长河。

从地图上看,爱沙国有着极好的地理条件。大熙除非绕过缇番国从水路进攻爱沙,否则从陆路走,不管是横穿枼国沙漠还是小星国边境的高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大概也是浦宣若英迟迟没有动爱沙国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吧。

我将整个地理位置了然于胸后合上卷轴说:“要去枼国的首都,必须要横穿一大片沙漠,麻烦你替我们准备准备,我想尽快出发。”

诸葛别离摇摇头说:“恐怕我们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做准备才行。”

“为什么?”如花问。

“因为沙漠里的环境比其它地方恶劣的多,生存也比其它地方要艰难的多,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很多。我们至少要准备四、五匹骆驼,去驮食水、粮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来虽无用,到时都有用的东西,还得再找一个在沙漠中土生土长轻车熟路的人去照料牲口……”

如花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吃不了苦的人?”

诸葛别离看他一眼,缓缓道:“我知道你吃过不少苦,也并没有说你吃不得苦,可沙漠里的苦却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那里白天热得令你恨不得把皮都剥下来,晚上却冷得可以把血都冻起来,山丘霎眼间就可能变为平地,平地霎眼间就可以变作山丘,等到暴风起时,整个城市都可能被埋在沙漠里,再加上那要命的水,据说沙漠上每个时辰里,都至少有十个人要被渴死。”

“你这是在吓唬我吗?若真是想你说的那样,为什么还会有人住在沙漠里?”

“那是因为,活在沙漠里的人,早已被锻炼成铁一般的坚强,坚强得你们连想都想不到。他们为了怕身体里的水消耗,能整天不说话,也不动,你们能么?他们肚于饿时,能将晰蝎当做火腿来吃,你们能么?他们渴时,能用手把沙地挖出一丈深的洞,为的只是去吸吮地下沙子里的水,就靠着一丝水,他们就能活三天,你们能么?他们甚至可以喝骆驼的尿,你们能么?你们只要嗅嗅那味道,恐怕就要吐出来了,而只要一吐出来,死得就更快!”

这下如花怔怔的不说话了。

我笑着接口道:“诸葛别离说的不错,沙漠的确是一个异常凶险的地方。一条人命跟一望无际的沙漠比起来,的确是太渺小了。可是,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我们拥有宝贵的头脑和智慧!我们总会有办法对付这大地之威的不是么?”

他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似乎很有自信。”

我微微一笑:“我现在唯一不缺的就是自信。麻烦你拿纸笔来,我列个单子,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就好。哦,还有,我需要一批最结实干燥的木材,不能太重,也不可以太轻,还有一些木匠用的工具,你想办法尽快弄来。”

他奇怪的问:“你要木材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笑的神秘。

越野车

四天后,如花交上了一份让我满意的作品。

诸葛别离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长年在沙漠里摸爬滚打的人。他们的皮肤黝黑粗糙,身子却比铁打的还结实。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十几匹马和八九头骆驼,以及所有的我需要的供给和装备。

当诸葛别离看到如花的作品的时候,简直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个遍,才问:“这是你想出来的?”

“自然是我家小姐想到的,我不过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一个出来而已。”如花在有外人的时候已经很习惯的称呼我为小姐了。

“可这个车不像车,船不像船,棺材不像棺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虽然研究了半天,他还是相当疑惑。

“呵,如花,看来你得给他演示一遍瞧瞧。”

如花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说法,上前道:“首先,这个被你说成是‘车不像车,船不像船,棺材不像棺材的东西’它有个名字,叫‘越野车’——当然,这个名字是我家小姐取的——”他说的很自豪,“它的四个车轮在行进的过程中可以承载很大的重量且受到的摩擦力将非常小,而且还可以伸缩自如。”

如花按动机关,车轮缓缓收了上去,变成车腹着地,“这车腹做成平底船形的样子,是为了方便沙漠里行走;万一遇到流沙,它的底面积大,也不容易下沉。而车身前方做成了一个流线型的坡度,则是为了尽量减少风沙带来的阻力,这样我们整体的行进速度将会加快。至于整个车子做的像个棺材,这一是为了门窗密实不进风沙,既隔热又保暖,二是可以使车厢里的空间变得更大。”

我在一边满意的点点头。

这几天总算没白教,如花已经完全掌握了诸如“摩擦力”、“底面积”、“阻力”等词汇的意思并且可以运用自如了。

就在诸葛别离听的一愣一愣的时候,如花跳上车子招手,“你进来再看看。”

他跟着跳进了车厢内。

其实这车厢已经不像是车厢,而像是一间屋子了。

车顶两侧各嵌了一个明珠,将整个车内照得亮堂堂的。

宽大的车厢里有舒服的软塌,锦垫,毛毡,甚至还有一张桌子。而那张桌子平时也是可以折叠收起来的,一点都不会占地方。

如花伸手在窗子下方按了按,右首边就弹出一个抽屉来。再按一下,挨着又弹出一个抽屉。来来回回换了几个地方按,前后左右总共弹出来二十几个抽屉。

“你瞧这些抽屉,足够装很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应该都可以放进去。实在大件的家伙就让骆驼驮着好了。当然,这车里车外还有一些机关暗器,就不给你一一演示了。”

这回诸葛别离又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某个抽屉里的东西发呆。

“你在看什么?”

“火腿、烧鹅、大虾、熏鸡、里脊肉、黄金爪……我能想得出来的好吃的,几乎都在这里了……”他喃喃自语。

“人活着,就应当享受。既然能带上,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吃苦呢?没吃没喝的日子我们已经经历过了,不需要也不想再尝第二遍。”我淡淡道,“将你带过来的东西都一一归类放入车厢里吧。我们差不多也该起程了。”

他点点头说:“好!”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后,如花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大汉小声问:“你给我们找的车夫和向导就是他们?”

“没错!”他点头。

“可我刚刚发现,他们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聋子。你让这样的人陪我们到沙漠去涉险?”

“他们可是在沙漠里来来往往了二十几年,是这里最出名的搭档。”诸葛别离脸色有些冷,似乎对如花的置疑有些不高兴。

“可是……”

“如花,”我挥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你如果再仔细瞧瞧他们,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你看,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用做,这整队的牲口就已经服服帖帖跟久历训练的老兵似的,既不乱叫也不乱跑,这说明他们同这些动物的交流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上百倍。喏,左面那个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有着别人无法能比的灵敏耳朵,而且他能凭着地上异常轻微的别人根本感觉不到的震动而辨出人或牲口来往的方向;右面那个虽然耳朵听不到东西,但那双眼睛却犀利的如同大漠的鸷鹰,嗅觉强锐的不亚于任何一种犬类动物。这样的人在沙漠中,比一般正常人要有用得多。”

“一个人若是丧失了某样功能,那么另外一样就会特别的强一些。”青竹笑着补充,“所以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

如花闭上嘴,不再说话。

我转头问诸葛别离:“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左面那个是阿雷,右面那个叫阿达。”

阿雷,阿达?雷达?嗯,这名字,真够特别的。

“你已告诉他们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我只告诉他们你要去枼国水远城。”

水远城在沙漠的西边,是横穿那片沙漠之后的第一座小城镇。要到枼国首都珞冰,那里是必经之地。

“不错。”我点头微笑,转身对如花青竹说,“我们上车吧。”

“唰”!

呃……我是跟他们说“上车吧”,你那么一步登先的跨上去干吗?

初次交锋

我对稳稳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说:“我们要起程了。”

他往车厢内的锦垫上斜斜一靠,说:“好,走吧。”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三个互看一眼。

“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是不劳烦诸葛国师了,就此别过。”青竹拱手说。

“送?送什么?”他双手一摊,奇怪的问。

难道不是要送我们么?那你上来干吗?

我翻翻眼睛,“既然不送,那你总该下车才是。”

“为什么要下车?不是已经有赶车的人了么?”他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随手还操起一本书翻着看。

他这副架势,难道不会是……“你该不会是要跟我们一块上路吧?”

“正是!”他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看我:“咦?不是一早说好的么?你怎么会问得这么奇怪?”

汗!你和谁一早说好了呀?

“可是这车子三个人足够宽敞,加上你似乎就挤了那么一点点。”如花实在忍不住提醒道。

“没关系,”他往后缩了一些,“你们放心,这点困难我可以克服!”

拜托,我们不是担心你好不好?还真是……没杆儿也要往上爬啊……

“你这个国师不好好在爱沙呆着享福,干吗跑来跟我们凑这个热闹?不是还要处理国家大事的么?怎么说着就拍屁股走人了?”

“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有见过这么赖皮的人么?米见过吧?反正偶是没见过!今天也算是见识了一回。

于是四人一鸟外加两个车夫一同上路。

车厢内格局暂时如下:

左面一溜依次坐着青竹、我、如花,右面则是某人。车厢后方也就是两队人马中间,是横着摊开翅子睡觉的凤林。=_=!

车马一路朝西北方向进发,沿途补给了大量的清水,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时分,我们进入了戈壁。

沙漠,大沙漠。

放眼望去,只有黄沙,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黄沙连绵不断。没有一丝绿意。偶尔还能看见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蓝色的天空上是一枚又狠又毒的太阳。毒的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

周围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看过去整个沙漠似都在晃荡一般。

虽然用银色的反光金属薄片裹了车厢,几乎密封的内部隔层放置了许多的冰块,但还是觉得热,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可惜,我刚刚脱下外罩长衣,青竹就好心提醒:“飞飞,在外人面前要注意礼节。”

我汗!这大热的天儿,礼节能当空调用?!

我热啊,老大……可看看青竹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车子又走了一阵,我实在是浑身冒汗了。不让脱衣服,脱袜子总没什么吧?我伸手把布袜褪了下来。

呼~~凉……

快!

>_<

此处“快”字不是用来跟“凉”搭配的,而是用来形容如花的速度的。

因为就在我刚刚露出赤裸的像是玉雕雪凝的双足时,如花立刻拉了薄锦就给我捂了上来,口中还抱怨说:“飞飞,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我……我翻白眼……擦汗……

拜托你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因为这些繁文缛节结果把人给活活热死吧?我死了之后碑上刻着“此人因途径沙漠穿衣过多而亡”丢不丢人啊?

一旁很久不作声的某人合上书本,笑得从容:“其实大家无须见外,飞花本就是我未婚妻,她再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说不成体统的。”

话音刚落,我身旁二人齐刷刷的转头,目光冒火,盯着他看,恨不得把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我忽然觉得车内的温度骤然又上升了几度,口干舌燥。

你这家伙,没事丢这么一句出来干吗?还嫌这里不够火爆么?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口无遮拦,坐也没个坐相!袍裾散开那么多……

唔……袍裾散开那么多……下面那修长的双腿倒是真……咳……漂亮。我咽了口口水。眨眨眼,接着向上看。

柔滑的袍子勾勒出完美的胯和腰部……啧啧……再往上……

天!什么时候他的领口敞这么开!哇噻~颈项雪白优美,肌肤光泽闪动……

好、好、好……漂亮……我心旌摇荡,胸口象揣著一只不安份的兔子,不停的砰砰乱跳。

“飞飞?飞飞!!”一旁的如花使劲摇了摇我,“你流鼻血了!”

啊?

晕!我赶快摸出手帕胡乱擦了擦,“你看这天气热得……我都流鼻血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几年不见,飞花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偷偷……盯着别人看,而且从来都不肯承认。”

他故意在某处停顿了一下。

我……我郁闷!

不就是看了一回你出浴么,而且该看的地方还没看到,你居然这么记仇……拿着这事儿到处说……你……小气鬼!长的漂亮了不起啊?看你那是给你面子!真是……

我怒瞪,我瞪……然后瞥见青竹完全没有波澜却又似乎千言万语的眼睛,忽然觉得……好丢脸……

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个扫巴星啊?遇见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美色勾引……

我……呜呜呜……很鸵鸟的别开眼,全当自己不存在,全当这一车子的人不存在……

肇事者身子突然往前一靠,胸膛因为动作太猛而露了出来,距离我不到一寸的地方继续低声添油加醋:“呵呵,这会儿算是偷看,回来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想看哪儿随你看哪儿了……”

天哪……有这么……这么不害臊的人么??说这么open的话,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地哪……能不能把我变成一条虫,然后给个缝让我钻进去啊……

“诸葛别离,你说话好歹注意点!”青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穿好你的衣服,该坐回哪儿回哪儿去。你想在这车上使手段,也得趁我走远了才好说。”

“你最好坐的越远越好,否则,我要请你下车了!”如花将指头握的咯嘣响。

某人斜斜看我一眼,风情外露,然后才懒懒唔了一声,大大方方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打理周正,坐回到右边角落里去。

镇压

挨呀挨,好不容易挨到晚上。

夹层里的冰已经化成了水,被如花用羊皮囊装了起来。

热气也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寒冷。

风呼呼的刮,就像刀一样的割着车身。

尖锐的风从极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我们用毛毡堵上窗子和车门。

夜越深,寒气越重。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阿雷赶着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在沙丘后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阿达将骆驼圈成一圈,驼峰挡住了火花。

如花按动机关收起了车轮,一行人终于下了车在外头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解决某项生理需求。

为了赶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严格的控制饮水量和排泄量了。(作者:咳,也不脸红。女猪:有啥脸红的?又不是神仙,谁人不是一天到晚都要吃喝拉撒的?作者:=_=)

现在一天内车子只停三次,也只有在车子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所有人才能下去走动。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急着去找地方方便。

等大家都转悠回来的时候,阿雷阿达他们已经在火上煮了一锅热菜,喷香的胡椒、辣椒、葱姜和牛羊肉混合的气味到处弥漫着。

大家伙围着火坐了下来。

大漠的天空澄静深邃,如同一块深蓝色的宝石。明亮的星光照耀着大地,冷冷的,清辉遍野。

诸葛别离陪着阿雷阿达喝着烧酒,吃着大块的牛肉;如花跟青竹不喝酒,只是挑些锅里的菜蔬来吃;而我,则用清水就了几片腌好的兔肉。

吃完饭,又拨了两个金桔吃。我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地图。

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到达水远镇。

青竹与我又去检查了一下水和食物,大约还可以支持十几天左右。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夜深了。

空旷寂静的沙漠里只有风在回旋低鸣。

阿雷阿达都回到帐篷中睡觉了,我们也先后回到了车里。

问题又来了。

若车里只有青竹、如花和我三个,无论怎么样都好说。

但是……

凡是都怕“但是”二字,沾上这两个字,那准是没什么好事。

所以现在,就有了但是之后的问题。

这问题就在于,如今车里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三个人睡着绰绰有余的地方,四个人睡虽然也不显挤,可问题是,如花青竹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让诸葛别离同我睡一个车里。

于是口水战再一次爆发了。

“诸葛别离,我看你还是去跟阿雷他们睡帐篷好了。这车里睡四个人明显挤的很,我怕飞飞休息不好。”

嗯,如花这孩子,说话从来不拐弯,赶人赶的好直接,虽然是借用我的名头。

“我觉得挺宽敞的呀。我这人睡相好,只要一小块地方就成。你若是嫌地方小不够翻腾,不如你去跟他们两个睡帐篷好了。”某人一脸的无赖。

“诸葛别离,我还从未听说过住在主人屋子里反而要撵主人走的事儿。这车好歹也是如花造的,你这种口气倒让人觉得搭顺风车的不是你而是如花一样。”青竹说的慢条斯理,可字字清晰。

“东方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要真论起来,谁捎谁一程还真不一定。你看,这车的原料是我的,这拉车的骆驼马是我的,这赶车的人是我找来的,连这车上大大小小的吃用好像也都是从我那里拿来的。我没有计较,你们又何必斤斤计较?再说,我一没想着要赶什么人下车,二没想着要霸占什么地方,只是想要安安生生睡个觉而已,难道这也有问题?”

“你要睡觉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不能睡在这车里。”

“为什么?呵呵,你不要告诉我说是因为飞花的原因吧?”

“那是!飞飞是女孩子,女孩子家睡觉,自然不能留你在身边。这会有损飞飞的名誉的……”如花板着个脸说。

“不能留我,难道就能留你们?”他挑着眉,兴味十足,“我倒想知道知道,这女孩子家睡觉的规矩究竟是怎么个定法儿的?这所谓的清白和名声在这儿又是怎么个衡量法儿的?……”

“好啦好啦!你们吵够了没有?”我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头大吼一声,“能不能都给我闭嘴好好睡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居然还有心情浪费精力吵这种无聊架!真是一个个儿吃饱了撑得没事做!谁要是精力实在旺盛的过头,明儿个给我出去赶车去!别给我在这儿攒着劲儿的穷折腾!”

我迅速把外衣一脱,横着躺了下去,拉了锦被往身上一盖说:“都给我赶快睡觉!睡好了明儿才有精神上路!”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们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刚好像……是我在教训人?……

心有余悸,却也是窃喜。

刚才真是……痛快呀!!虽然现在后怕的要命,可是刚才那一通,真是……爽到家了!

吼人吼的这么爽,这年头也还是头一遭!

听声音,旁边三个人已经一声不吭悄无声息的各自找位置躺了下来。

嗯,我才发现,原来老虎不发威,让人家当病猫养。老虎发了威,立刻就不一样。

看这效果明显的……

前不久还一个个神气活现的样子,现在不都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了么?

看来,这作人还得强势一点才行!所谓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我以后要不强一点,怎么能震得住这些爱闹腾的家伙们呢?

……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想。

睡梦中,是谁扯了一床厚厚的毯子给我盖了上来……

翌日,继续启程赶路。

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中,一行驼队看起来孤单而苍凉。

车厢里,青竹在看书,如花在打瞌睡,诸葛别离在逗凤林说话,我在研究地图。

各自有着事情做,倒也不觉得枯燥无味。

突然,一声长长的马嘶响起,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

接着传来更多的嘶鸣声。整支训练有素的驼队猛然躁乱起来。车子因为马儿和骆驼的东突西撞而产生了剧烈的颠簸。

“呀——”外面是阿达的声音。

我脸色一变。

发生了什么事?!

沙虫

推开车门,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黄色的沙地上,赫然钻出了好多条丑陋无比的虫子!

这些虫子通身成暗红色,外形很像牛的肠子,每条至少有半米多长,和人的胳膊一般粗,尾巴很短,头上有黑色的斑点,但几乎看不见它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长在什么位置。

它们行进的方式也非常奇怪,要么向前滚动,要么向一侧蠕动,但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向我们的马匹和骆驼队伍发起攻击!!

只见它们会突然直立起上身,头上张开碗大的口,猛地喷射出黄色的粘稠的液体,那些液体直直的镖向马队。

有些马儿来不及躲闪,被射中,便发出惨烈的嘶鸣,身上的皮毛迅速冒烟,变黄,溃烂,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天!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怪物居然能吐出这种像硫酸一样的黄色腐蚀性唾液!!!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惊呼:“沙虫!!”

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出了车厢喊道:“阿达,掉头!!快跑!!”

阿达听到他的喊声后试图赶着车队掉头,但受了极度惊吓的马儿和骆驼们却各自东突西窜不肯听从指挥。红色的怪物虫子却更加靠拢了过来,黄色黏液的攻击也愈发的密集,有些虫子已经离领头的马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阿雷当机立断,解开车辕,放了马和骆驼的缰绳,挥动鞭子让它们各自奔跑开去。他自己也和阿达分别跳上了两匹快马,掉头策马狂奔。后面还有些红色的虫子在弃而不舍的追逐。

有些负伤重一点的马和骆驼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几条虫子缠住。

只见它们头顶张开碗大的窟窿,露出黑色的锯齿状的像牙齿一样的须,迅速吸附住马和骆驼的身体,黄色的液体顺着黑须流了下来。

马儿和骆驼惨叫着跌倒在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原本高大强健的骆驼和马匹便被几条虫子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吃惊的看着这些大约只有在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镜头,一时间竟然忘了有所行动。

“别发呆,快跑呀——”诸葛别离跃上了一匹马,转头朝我们喊:“这是赤沙虫!再不跑来不及了……”

我这才醒悟过来。

不过……跑?要是我们跑了,车子怎么办?没有车子,没有食物和水,这么大的沙漠,能挨的过去才怪!

我跃上车顶,转头对青竹和如花说:“无论如何,保护水和食物!”

说着袖口一抖,绝情剑在握,飞了起来,冲着迎面滚来的一条沙虫劈了下去……

出、乎、意、料!!!

那条丑陋的虫子竟然没有被我劈成肉泥,而只是在暗红的皮肤上裂开了一大道口子,腥臭的血液顺着流了出来。我的虎口却微微有些发麻!

怎么可能这样!!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剑下去,即使是岩石都会变成碎末,而这怪物居然只是留了个伤而已!!!

只见那怪物先是“吱吱”的叫着好像很疼的打了两个滚,接着却对我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侧身躲过了它的口水攻击,我转手对着它的伤口“喀嚓”又是一剑。

终于,它在地上挣扎扭曲了一阵,一动也不动了。

腥臭暗红的液体流了出来,迅速渗透进沙漠瞧不见了。

回头发现,如花跟青竹二人正有些吃力的对付想要靠近车子的沙虫。

意想不到的是,青竹撒出的毒药竟然一点没起作用,那些原本腐筋蚀骨的毒药对它们没有任何效果,虫子根本都不害怕那些毒,依旧不断向前收拢。

只是在如花的纯阳掌风之下,它们才难以接近车子。

我提剑杀了回去。挥手不停的砍,暗红的血液四溅,周围的腥臭味逐渐变浓,地上的虫尸也越来越多。

我厮杀正酣,只见沙尘滚滚,诸葛别离骑马又折返回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千万不可恋战!”

“为什么要走?”我斜他一眼,“你就那么胆小么?区区几条虫子就把你吓得落荒而逃?!”

“你知道什么?!你杀的这些都是幼年沙虫!有年幼的沙虫出现,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成年沙虫。幼虫有多可怕你已经看到了,成年沙虫更是恐怖!它们几乎刀枪不入且攻击性强的不可思议,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赶快走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担心起来。刚刚打斗中就发现,这些虫子的确皮厚而且生命力极其强盛。

“那我们的车子怎么办?水和食物又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考虑那么多!先保命要紧!赶快走!”

可惜,我们晚了一步。

我敏锐的听觉已经捕捉到地下传来的塌陷及轰鸣声。

整个沙漠在震动——不,是沙地在震动。

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大型生物的鸣叫以及运动发出的声响。

周围的沙子迅速的在塌陷,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头颅探出了地面。

但见那颗头上有坚硬的黑壳,粗大的下颚骨,钳子一样的横齿,一张一合的嘴巴里猩红多刺,头上的两条灰色的缝应该是眼睛,左右上下找不到耳朵,只有中间一小点凹陷像是鼻子。

这时候沙虫已经完全钻出了地面!

它身长至少也有20几米,全身是暗红色的带有黑色斑点的像是龟裂的壳一样的皮肤,上面长满了倒刺一样的东西,此时这怪物正在转着头找寻着猎物。

我晕……!这么大的身躯!

我们跟它一比,简直就是……从小人国来的!

“好恐怖……”凤林大叫着飞了出去。

“快跑!!”诸葛别离大吼一声,拉着我狂奔出去。后面紧跟着如花青竹。

沙漠虫判断出了我们四人的所在,飞速地往这个方向冲来。

我回头一看……

“小心左面!!”我大声喊着。

四人同时向右方跳开。

轰……

沙虫一击未中,撞在沙地上,激起惊天的沙浪。

灼热的太阳被满天沙雨遮住。我眯着眼,在沙雨中大致判断着沙虫的动作,卯足全力地奔跑起来。

沙虫的攻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咳咳咳……”

如花跟在后面大声的问,可惜这个过程中吃了不少沙子,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跑了……咳咳……难道你们还准备留下来给它当……咳咳……点心么?”

四个人展开绝顶轻功在漫天的沙雨中飞速的向前奔跑。

可是出乎预料的是,这只庞然大物的移动速度居然一点也不逊色,很快的,它又一次追上我们,那猩红多刺的尾巴朝我们猛地拍了下来。

“轰……”

又是一击未果,沙浪遮天。

纷纷落下来的沙石打在身上觉得有些轻微的疼痛。

“这样逃不是个办法……咳咳……看它的架势是要穷追不舍,准备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咳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我在大吼的过程中也吃了不少沙子,可是现在连吐出来的闲心都没有了。

“可能的话还用叫你们跑么?……咳咳……凭我们几个根本伤不了它!”

“怎么可能?难道它就没有任何弱点吗?”我一边躲闪着来自沙虫的黄色唾液的攻击,一边大声的说,“这世上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弱点!我就不相信这沙虫能完美到无懈可击!”

“我只知道,遇上它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的……小心……”

“啊!”

“啊!!”

一记强大的冲击发生在我和青竹如花之间。沙漠虫的头,极近距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腥臭的血盆大口豁然张开……

我由于这个景象而全身一僵。但是立即又因为更加糟糕的事实而变了脸色——青竹和我们被分开了。

刚才的冲击,使得青竹的身躯被弹到了十几米开外,幸好有柔软的沙地缓冲好歹没有受伤的样子,可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彻底被沙虫隔离开了!

没等我过多的考虑,沙虫的攻击随之而来,张开的嘴巴以雷霆般的速度朝我冲了下来!

“小心!!!”诸葛别离大叫一声,猛地冲过来将我一把推开到怪物大嘴的攻击范围之外。

可是——

他却来不及逃跑了……

“……可恶!!!”

我低声诅咒着,扭身飞上了怪物的头部,用尽全力将绝情剑猛地向那灰色的缝隙——它的眼睛刺了下去。

“咄!”

我的虎口一阵麻木,削金断铁的绝情剑竟然被震开了!

沙虫感受到了攻击,发出奇异的嘶鸣声,头猛地高高扬起,将我甩出很远的距离。

“诸葛别离!快跑!”我在半空中提气落地,冲着呆在原地的他大声的吼叫。

话音甫落,沙虫已经冲着我撞来。

我尽力的侧身闪过,在沙地上面几个打滚之后,绝情剑的剑气再次对准它的眼睛攻击出去。

“咄!”

强大的剑气在那巨型头部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而沙虫显得更加被激怒了。可怕的叫声回响在空旷的沙漠上,伴随着满天飞扬的沙尘,令我急速地感觉到杀气的袭来。

md!它的眼睛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攻击!或者说它可能根本就没有眼睛!那两条缝可能是它的眼睛常年在地下退化而成的!

我一边想,一边飞速的倒退。

这下,沙虫又仰起了头。

可它并没有迅速发起攻击,而是四下转动着头部,似乎在疑惑着什么,判断着什么,找寻着什么。

我停下来抬头一看,发现我们四个人几乎被全部分开,各自站一个方位。而沙虫则不断的朝这几个方位转头……

难道……

这沙虫并不是靠眼睛来辨识猎物的方向,而是靠……

“啊!!”

“小心!”

“小心!”

“小心!”

仅仅一霎那的分神,怪物已经窜到了我的身边,我一惊,反射性地挥剑击出,犀利的剑气刚巧打进了沙虫张开的口腔中。

沙虫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我趁着这个间隙转身迅速移动,可最糟糕的事态发生了——狂怒的沙虫的身体重重地向下压了过来。

虽然刹那间我用巨大的真气护体做出了最强的防卫姿势,可是沙漠虫身上的倒刺依旧狠狠地刺破了肌肤,一阵剧痛迅速传来,每个细胞都在惨叫,像是无数的手扯着无数的皮肉向不同的方向撕扯……一抽一抽的痛,撕心裂胆。暖暖的血飞溅出来……

绝情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大大的弧线,落在距我很远的地方。

而沙虫闻到了血的味道更加的兴奋,整个上身高高的直立起来,张开大口,再次迅速的侵袭下来……

不要怕,不要怕。

一片混沌的痛,却还有理智。

我念咒似地告诉自己。

爬起来!快跑!!快跑!!!

还有机会……!

但是沙虫的攻击速度快的不可想像,很快我又被笼罩在阴影中,明显的感觉到背后的沙虫已经逼近……

近在咫尺……

就在这个时候,青竹如流星般的撞了过来,抱着我的腰弹了出去。

而另外一边,如花和诸葛别离双双对这个大怪物出手!

“嘭!”

“嘭!”

他们的攻击并没有对沙虫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激起了它更大的愤怒,咆哮着转动身体……

左右两组人迅速的朝不同方向奔跑开去,以躲开它庞大的身躯的袭击。

它的头在空中左右的扭动着,似乎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朝我们这个方向滚了过来!

沙虫这一瞬间的疑惑使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我转头大声说:“青竹,不要管我……快去取我的绝情剑!我已经找到这家伙的弱……”

“轰……”

沙虫再次砸了下来,滔天的沙浪几乎将我们两个掩埋。

“飞飞……”如花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沙虫的嘴快要靠近我们的时候推出排山倒海的一掌,把怪物的头生生推离了我们几分,而他自己也被震飞出去十几米远。

趁着空隙,青竹又抱起我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而沙虫怪叫着又冲了上来……不行了……已经……来不及了……

“青竹别管我,”我用力一掌震开青竹,倒地的时候身上的剧痛几乎让我晕厥,仍旧用尽全力在巨响中大声喊着,“取我的绝情剑!刺它的鼻子……!!鼻子!!!”

心心念念就是这一句话,费了偌大力气才说了出来,头颓然的向后仰了过去……

沙虫庞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红色大口喷出黄色的粘液朝我包裹了下来……千钧一发……

我在黑色的恐惧中闭上眼睛……

心里默想,牺牲了我没关系,只要他们能平安脱险……

击退沙虫

预想中的黑暗和疼痛并没有降临,面前的沙虫却发出前所未有的咆哮,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跟着震动起来,感觉到飞扬的黄沙合着一股似乎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那切割着肌肤的杀气已经不见了。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诸葛别离的脸!

那张原本润泽美丽的唇此刻却失了血色,虚弱的微微一扬,“飞花……”

然后他整个身体便失去力道坠了下来。

心里一沉!

这才意识到,他竟然整个人悬空伏在我上面替我挡住了沙虫的唾液攻击!

而此刻,他正朝旁边倒下去……

“你……你怎么样了??”

我的心急遽收缩,努力的抬手想要扶住那个跌落下来的身体。

可惜却接了个空。

他用尽力气闪过了我的双手,说:“不要……”

跟着,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我的一侧……

“嘭!”

他跌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随之跌落的声音。

而他的后背……我看不见,也没有勇气去看……

他甚至不要我去扶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沾有蚀骨的粘液……

这个……

……笨蛋!

此刻,如花已经飞奔过来,一只手抄起我,一只手提起诸葛别离的衣领往身上一扛,迅速远离沙虫扭动挣扎的范围。

我在如花的臂弯间抬头,透过漫天的沙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凤林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原来硕大的身形,巨型的金色铁爪深深的没入了赤沙虫的鼻子里,口中喷出滚烫的火焰灼烧着沙虫的大嘴。

暗红色的液体不断从沙虫的鼻子处冒出来,它倒在一旁的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嘶吼着,头部上下左右的摆动,巨大的尾巴因为疼痛而拍击着大地;而凤林的爪子像是铁钳一样丝毫不肯放松,翅膀不停的拍打试图保持平衡,但眼看着就要被沙虫甩出去压在身下……

“凤林,让开!!”

青竹的声音响起时,凤林立刻松了爪子拍拍翅膀险险的飞了起来,而青竹则躲过大怪物扭曲带刺的尾巴,飞身一跃,跳到它的头上,以极快的速度将绝情剑对准伤口狠狠的贯穿进去,再猛然拔了出来……

顿时,沙虫腥臭暗红的血如同喷泉一样飞射四溅,而沙虫的头高高的甩了起来又重重的落下,仿佛再也受不了似的,痛苦的嚎叫着疯狂的向沙地钻去。

凤林在空中一个转身,俯冲下来接住了被顶飞的青竹。

大地又发出剧烈的震动,不一会儿,沙虫巨大的身躯迅速消失在沙地里,只有被它扬起的沙尘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终于,沙漠归于平寂……

我在如花的怀里一点一点地放松着自己身体的力量。

胸口那一直提着的真气猛然松泄,一时间只觉得头上的天空浮云都在摇晃,吸气的时候眼前有无数的金光,钝钝的疼痛的感觉麻痹了所有的神经。

眼皮象有千斤重,用尽力气只睁开一线。

心中的惦念却更加强烈起来,我微微抬头,“诸葛……”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口鼻就被一阵腥热给堵塞住了,想喊喊不出,想呼吸呼吸不畅,想咳咳不出,想咽又咽不下……无边无际的无法抵御的黑暗将我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知觉。可是身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耳朵仿佛能听到声音,却分不清是什么声音,或者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像是金戈铁马的鸣声,又像是嘶哑难辨的低唤,一声一声纠缠着听不清楚。

身上的肌肤酸涩涨痛又火辣滚烫,不断的,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侵袭着大脑和心脏。

恍惚间有热的气流涌进胸腔,慢慢游走全身为我驱寒。

有人撬开牙关,灌进苦辣的热汤。

是谁在照顾我?大约是青竹和如花吧。

我昏昏然地想,却没有办法睁眼去看。

汤药流过咽喉,象刀割似的疼。

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药?……

诸葛别离呢?

他在哪里?他怎么样?

……

仿佛自己在睡睡醒醒,又仿佛自己一直在昏沉不起……

我仿佛看见青竹抱着我一口口的喂药,他的嘴唇张翕,无声的说了句什么话。

我听不清。

如花的手一直在我身上与背上游动,带来温热的真气,他眼中噙满的晶莹是泪水么?

我努力的看。

可是,也看不清……

纠缠在蒙昧与混沌间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我终于渐渐转醒过来,眼前可以看得见事物,耳朵也能听清楚了,不再是那些幻象和幻听。

青布的帘帐,桔黄的灯光,白色的墙壁,看起来似乎有些简陋的居所。

还有如花凑近的脸庞。

迷惑了一下,我艰难的张开口,问:“你们可好?”

说了这么短的一句话,就觉得气流不畅,剧烈的呛咳起来。

如花立刻扶着我,抽出手为我拍抚顺气:“我们都好,都好!飞飞你不用担心……”声音到后面竟有一丝哽咽。

大约是听到了我的咳嗽声,青竹飞快的从门外进来,看见我后,一张喜怒不惊的脸上显出一片的欣喜:“飞飞……你终于醒了……”

我点点头,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问:“诸葛别离呢?他还好吗?”

青竹伸手将手中的药碗放好,说:“他就在隔壁,也还好,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你不用挂心。”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这才问:“青竹,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句话说的有些喘。心里觉得闷闷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受了点伤流了些血,怎么就会虚弱成这样……

“飞飞你别多说话,来,趁热先把药喝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流产

我的天!

这药真的……太难喝了!!

我想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超级不好看,如花却笑出声来:“玉哥哥你看,飞飞知道药难喝了……”眼中却出现了泪花。

我不说话,憋着气把那难喝的汤药一口咽下去。

其实我在昏迷的时候就觉得这药难喝好不好?只是当时自己不会说不会动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谁给我喂的药?好像是青竹对不对?这么难以忍受的味道,居然还能一口口的喂给我……

终于将那碗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汤药灌了下去,如花立刻取来了一枚蜜饯放入我的口中。

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将口中那挥不去的药味驱散了不少。

我试着动了动说:“我想去看看诸葛别离。”

“飞飞,来,躺好,”青竹温柔的制止道,“你的伤还没好,最好别动。等会我让如花带他过来看你。”

“我为什么……咳咳……会这样?这里是什么地方?”几句话说的好费力。

“飞飞,你受的不仅仅是外伤,那沙虫身上的倒刺中有剧毒,而且毒性极其复杂,你动用内力的时候毒性已经随着血液流转全身……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你体内的毒清理出来,幸好你武功高本身体质很好,不然……”他顿了顿,又说,“你身上的肌肤恢复的倒是很快,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了,只是当时毒素侵入心肺,而且这里很难找到更好的药材,所以好起来要慢一些。”

我想了想,点点头,身上的肌肤能很快恢复大概是与我练的功有关吧,记得当时练功受伤的时候,皮肤好得比正常人不知道快多少,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可是我们不是随身带了不少好药么?为什么还需要去找什么药呢?

青竹仿佛知道我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我们的车在那天的打斗中已经毁了,水和食物都已沾上了剧毒,包括药材基本上也都不能用了。幸好当时我身上带有几颗保命的丹药,给你和诸葛别离一人吃了两颗。不过你们受伤极重,如不赶快治疗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凤林损耗自己的修行将自己再度变得更大,驮着我们四个人一路飞,一刻都不敢停顿,终于在一天一夜后飞出了沙漠,到了这个小镇……”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驮着四个人不停的飞……修为折损是小事,可伤及身体就是大事……

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我一把拉住青竹的手,虽然一点都使不上力,但是心里却无比的焦急:“凤林它还好么?……咳咳……”

“别急别急,”他腾只手出来给我顺气,“凤林它没事。虽然前面有些消耗过度,但这几天的休息静养总算是补回来了不少,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它现在……”

“我在这儿!飞飞!”凤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拍拍翅膀飞到了床头,“今天晚上月亮至圆,天地间灵气极盛,我刚刚出去修练了一会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都昏迷了快半个月了,大家都好担心你呢!”

“我还好,你们不用担心……”我轻轻拍拍它的头说。

“不但心才怪呢,你受了重伤还流产……”

“凤林!!”青竹如花脸色铁青,开口呵斥道。

我愣了一下。

我耳朵是不是又产生幻听了,要么就是凤林说话口齿不清。

不然怎么会听到——流产……两个字?

我左右的看看面前的两人一鸟。

青竹面色凝重,凤林低着头不敢看我,如花则一个劲的瞪凤林,好像在说:“谁让你大嘴巴来着?”

他们的表情……似乎……难道……莫不会是……真的是……我没听错?

不可能呀!他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有吃配药的么?我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流产呢?

再说,之前我要真是怀上了,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嗯,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们。

“飞飞……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力保住胎儿……是我疏忽,没有及早发现你怀孕的事,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你这样长途奔波……”青竹声音郁郁,“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或者再迟一些告诉你,怕你……怕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你心情太过起伏对身体有损伤……本想等你身体康复了再作打算,可是没想到……”

我打断他的话:“不,不怪你。可是,为什么我会……我会有……”

真的想不通。

难道那药跟小套套一样,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所以才会有漏网之鱼……

“飞飞,你别激动……别难过……你想要,还可以再有的……”青竹紧张的握着我的手,手心隐隐出了汗。

唉,我没有激动,也没难过……

说实在的,我只是奇怪而已,咋就不知不觉有了然后又没了的?

至于难过啊什么的,根本就算不上嘛!

我连自己啥时候怀上的都不知道,孕妇的感觉一点都没有,流产了当然也就更没什么失落啊遗憾啊伤心啊等等之类的感觉了!

何况我现在还不想要小孩呢!生孩子多痛苦啊,以前电视上都看过,那些产妇个个叫的跟杀猪似的……再说了,整天屁股后面跟着个小托油瓶,还要我照顾这照顾那的……光想想就够了……

“飞飞……飞飞!!”他们一脸焦急,生怕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呃……刚刚走神了……

我反握住青竹的手,深呼吸一口,口气尽量轻松的说:“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老这样躺着人会发霉的……”

青竹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说:“看情况大约还需要七八天左右。”

“什么??……还要那么久?唉……个沙虫就把我折腾成这样……真是没用啊……连个害虫都消灭不了,还怎么对付坏人呢……”我无比感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武功和能力。

“飞飞你别小看那只沙虫!”沉默了半天的凤林突然插嘴道,“跟它接触的时候我发现它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非常可怕……有些像是……修练了千年的妖……别说我们五个,就是再加上五个,也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更不可能杀死它了,最多不过是给它留点伤而已……”

“什么?”我瞪大眼睛,“你说那个怪物……真的是个妖怪??……咳咳……”一口气没理顺,我又大声呛咳起来。

赖定你

“飞飞你别激动……”青竹一只手帮我顺气,一只手在床边的小几上端了杯水过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凤林,说过多少遍了,飞飞的身体弱,需要静养,不能受过多刺激,你怎么老记不住要惹她呢?”如花忍不住教训道。

“我不是故意的……”凤林小声争辩,明显底气不足。

“好啦好啦,不要责怪凤林了,”我喝了口水说,“我们现在离枼国国都还有多远?”

“这里是水远城……”

“噢……”我点点头。

水远离国都珞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骑最快的马不停赶路也要走上三天三夜,要是坐车的话那就更是费时间了……

“青竹,我们可不可以马上就动身啊?现在坐马车慢慢走,总比在这儿呆上个七天八天的再赶路来得快吧?”

“不行!”青竹回答的十分坚决,连一丝余地都没留,“欲速则不达!你和诸葛别离的伤都还没有彻底恢复,若是就这样匆忙上路,万一出个什么差池……我不同意!你还是乖乖养伤,等身体恢复以后我们再走不迟!”

呜呜呜,温柔滴好脾气滴善解人意滴青竹居然就这样断然拒绝了我的提议……

“飞花!”

心里面正想着是该软磨还是硬泡让青竹松口答应我尽快上路的要求,就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应声抬头。

诸葛别离就站在门口。

他扶着门框,脸色虽然不大好,但眼睛却很亮,若天上的星星,其中那份欣喜显而易见。

“你怎么起来了?”如花上前去扶他,皱着眉说,“小心身上的伤口又裂开!”

他没有搭理如花,或者说压根就没听到如花在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我,说:“飞花,你醒了?”

“嗯,我醒了。你……还好么?”我问。

“我挺好的。”说着,他抬脚,跨了进来。不要别人扶,一步步走到我床前。

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身体还很虚弱,腿脚也没力气,还要咬牙向前迈步。

强撑什么?

爱面子怕别人小瞧了你,还是怕……怕我担心?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额头,听到一声咳嗽,手在空中略微犹豫了一下,又准备收回去。

奇怪了,跟之前的他的表现大不相同啊……我一边纳闷,一边拉住了他想要缩回去的手说,“我好多了,别担心。来,你坐啊。”

“我……不坐了,这样就好。”他的笑看起来有些勉强。

“为什么?身体虚就坐下来休息,别站着,多累啊~”我放开他的手拍了拍床沿,“你不用跟我客气。”

“……”

“疼就说疼,背上屁股上的伤都还没好,不能坐。你告诉飞飞不就结了?非要硬撑着。硬撑着比较有面子啊?可是面子能吃能喝还是能穿出去显摆?”如花嘟囔着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上面只是披了件白色长衫,下身也是非常宽松的裤子。

“你的伤……”

“不碍事,快好了。”他给我一个宽慰的笑容。

“要不是他上次不听阻拦,硬是要跑过来看你,结果把刚愈合的伤口给绷开了大半的话,结的痂都早应该蜕了!现在可好……”

是么?他不顾自己的伤跑来看过我?……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你还好意思说!”如花用中指敲了下凤林的脑袋,“还不是你那天在那儿乱叫……”

“哎哟~”凤林跳开一尺,用翅膀揉揉自己的脑袋,“死小子你下手好重!”

我笑着问,“凤林你当时嚷嚷什么了?”

凤林立刻闭嘴,一声不吭地跳到了一边。

“它说你……流产了……”诸葛别离脸色有些灰败,声音也低了下去。

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如花也不会敲它脑门……

这凤林还真是个大嘴巴,不就是个流产的事儿么,唧唧歪歪个啥,生怕全世界人不知道似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横它一眼,本想抬头笑着跟诸葛别离说声:你别担心,流产而已,小事一桩,我体质不错,养养就好了!

可是,看着诸葛别离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现在是生在古代!

要是赶上现代,未婚先孕根本不稀奇,人工流产的大把大把的去了,何况这不过是意外流产;可现在,女子还未结婚就牵扯到小孩可就算是件天大的事了……

就算他思想再开放,估计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大跳吧……毕竟……唉……

一时间我看着他那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咳,诸葛别离,你该换药了……”青竹适时的一句提醒,打破了眼前沉默的气氛。

我感激的看看青竹,又转头说:“如花,麻烦你扶诸葛别离回去休息吧。”

“好!”如花答应着。

“你……”诸葛别离欲言又止,顿了一下道,“好好休息,早些把伤养好。”

“嗯,我知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伤没好,别乱走动。”

他笑笑,有些无奈,“难得起来走走,这段时间整天趴在床上,都快把我闷死了!”

我莞尔,心里突然觉得一阵亲切,他说这话的口气和我还真象!

“行啦~赶快回去规规矩矩的趴着别动……咳咳……老瞎动弹小心伤好了留疤!这么好的身材留了疤可就难看了,到时候取不到媳妇可别哭着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用轻松的口气开玩笑道。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诸葛别离一定要娶你上官飞花为妻~除非你嫌我难看死活不肯嫁给我,否则我怎么都不会落魄到哭的份儿上……”他的头微微倾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这么说你是赖定我要我为你负责咯?”我翻白眼,顺着他的话继续瞎扯。

“如果我说是呢?”他忽然俯身下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看。

浓情的?凝重的?深邃的?动人的?认真的?盼望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眼神,反正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顿时乱了频率,呼吸一急,再度咳嗽起来。

“走啦走啦,先去换药……”看我又开始大声咳嗽,如花一把扶起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搀了出去。

“飞飞你好生躺着,我去帮他换药,一会儿回来。”青竹帮我理顺了气,温柔的替我将被角掖好,起身退了出去。

凤林见状也跟在他身后要离开,我唤了一声:“凤林,你别急着走,陪我说说话。”

误导

其实留下凤林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它关于妖虫以及修练的事情。

说实话,我记仇。

不管这算不算是个缺点,我都得承认。我记仇!

虽然前阵子过惯了消遥日子,几乎忘记了或者说没有什么机会让自己面对自己的这个品性,可一旦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暗涛汹涌。

是的,即使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那么无所谓,我还是暗自记恨那个伤了我还让我丢了小宝宝的恶心妖虫。

小孩,我的确是不准备要。

可是我的就是我的,即使我不想要,也应当只有我才够资格决定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去留。而不是那只可恶的妖怪!

心中有痛,心中有恨,无比的强烈却也隐忍。我不会像别的女人人那样只懂得哭泣或者骂天。

想要报复,首先自己得比对方强才行。

而我现在的功力,远远不够。所以,我需要正确的方法努力修练!

在这个弱肉强食争名夺利,充斥着欲望和野心、憎恨和杀戮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等着吧!等有朝一日可以纵情挥剑斩妖头的时候,看我怎么将那怪物碎尸万段!!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每一天青竹都会端来必不可少的汤药,一盏一盏花样翻番,名目繁多。

喝药喝得本已无比的不耐烦了,想发脾气想摔杯子,可青竹和如花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让我的脾气无论如何也发不起来。

他们所给予的软语温存,体贴入微,比所能想到的温柔周到还要多得多。让我无所适从。

所以,尽管觉得烦闷,还是一直认命的把那些汤汤水水咽下肚,甚至不敢剩下个一星半点。

熬了几日之后,总算是小有成效——最起码,可以勉强下地走动了——虽然他们两个坚持让我卧床休息,可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床上不下来了吧?

所以我还是趁着他们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下床去……

“飞花,你又偷偷溜出来……”床上,某人趴在被子里,微微笑了,眼里有温柔似水的神情,一点一点的亮光。

“是啊,是啊,” 我伸出食指比个禁声的姿势,压低嗓子说,“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

扶着门扶着墙扶着桌椅一路走过去,在床头坐了下来,缓缓气说:“怎么样,你今天觉得好些了么?”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因为结痂的缘故背上觉得痒,可又不能去挠,难受的很。”他翻身披了袍子起来笑着说,“只是青竹和如花坚持不让我起床……有够闷的~”

“我还不是一样!跟关禁闭似的……”我扮个鬼脸,吐吐舌头,“他们两个属于忧虑过度型的,实在是让人头痛……”

他“嗤”的笑出声来,目光中全是包容与宠溺:“他们还不是为你好,一天到晚盯着看着逗着哄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小心翼翼谨慎万分还不是担心你,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我闭上眼呻吟了一声:“可是,老这样也真受不了啊……你知不知道活人也可以闷死的呀!”

他清丽的剑眉微微一扬,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闷死?你这不是已经偷偷跑出来找消遣了么?”

“嘿嘿,”我搔搔头,笑的很贼,“这个……我还不是怕你太闷所以特意溜出来陪你的嘛……”

他头一歪,凑过来用一种貌似研究的表情问:“是么?”

一看他笑的不怀好意,我本能向后缩了缩,口气却仍旧坚定:“那是当然!”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特意来这趟了……”他双手抱胸,笑的狡猾,“既然是陪我,是不是说我想干什么你就陪我干什么?”

“咳……”

这个家伙,还真是……打蛇随棍上啊……

“怎么?原来不是这样的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特意来陪我的呢……”

他看着我,眼波似嗔似怨,手垂了下来,抓着被角使劲的扭来拧去,语气里有刻意挤出来的失望和委屈。

虽然明明知道他那副伤心可怜沮丧模样只不过是装出来的,可看到他那亮晶晶的要滴出水的眼睛,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是软了下来。

唉……

“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虽然我很想……很想很想让你陪我一起……可是……”他闭上眼睛,一扭头,“你不愿意就算了……”

那模样像极了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我……我咬咬嘴唇,诸葛别离,算你有手段,算你狠!我怕你还不成!我……我放松姿态柔声说,“我不走,你说吧,你要我陪你干什么?”

“真的?!”他霍的抬头,漂亮的眼睛灵动鲜活:“你真的愿意陪我?”

我无奈的揉揉眉骨,刚刚还一副要哭的模样,怎么现在就笑的灿烂的像朵烂桃花了?

“是啊是啊……你到底要怎么样?”

“说好了啊,你可不许反悔啊……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愿的啊,是你自愿的,是你自愿的……”他像个小孩子得了宝似的高兴的笑着。

本来也没怎么样的,结果被他这么反复念叨了几遍,我心里反而没了底,有些气虚的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我要……我要……”

他两眼泛光,声音越来越抖,脸上居然出现了怪异的红晕,不停的欺身向前,袍子滑落在一边,露出了晶莹玉白的胸膛和两点娇嫩的凸起……他暧昧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热……

我……我下意识的退,我退,我退退退,他三个“我要”下来,我差点就跌到地上去了。

看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渴望……他该不会是……

因为这个想法……我的心突然猛的跳了起来……

心跳加速的后果就是双颊泛红,耳鼓膜嗡嗡响……

我舔舔嘴唇,咽口口水,那个……若是真的……我是不是应该反抗……拒绝……还是……还是……

“我要你陪我下棋!”他变魔术似的从被子里掏出一副棋盘和两套棋子,兴高采烈的说。

晕!……

平手对手

居然敢……耍我!

“来来来,”诸葛别离笑的得意,“好久没下棋了,来陪我走一盘!”

我……郁闷……这家伙,真是……

我瞪,我瞪,我使劲瞪!

火大!顺手抓起旁边的茶壶仰头猛灌一通……

“飞花,你怎么了?”他探个手过来,抚抚我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诸葛别离!你……”你什么我却一下子说不出来,只好继续拿茶水泄愤。

某人脸色一正,认真的说:“飞花,我不许你再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了!你称呼他们都那么亲切,为什么独独对我就生分的紧?以后,你叫我别离,离离都行……”

“噗——”一口茶没含稳,我一滴不剩的喷了出来,幸好他闪的快,不然肯定一头一脸。

“咳咳……咳咳……你刚刚说什么?离离?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出声来,真是……哪有大男人这样称呼自己的……

他颇为哀怨的看我一眼,“小时候我娘经常这样唤我,可惜她死的早……你若不喜欢,我字亟奘,你唤我亟奘也可以。”

听他说到死去的娘,我赶忙敛了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真的叫机长?”

难道上次我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机长机长的居然叫对了他的名字?

呸呸,这个比喻不对!我不瞎,他也不是死耗子……

“亟——奘——”他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一边字正腔圆的纠正道,“亟,急也;奘,盛健也。”

“哦……亟奘!不过你这字叫起来也够别扭的。”我继续喝茶,一边还自顾自的唠叨着。

“你嫌我整天连名带姓的称呼不好,可你给的这几个选择也不怎么样啊!你看,别离……不太好吧?整天别离别离的,搞得好像有多少生离死别一样;离离……哈……唔……”赶快使劲憋住不要笑出声来,“好像幼稚了点,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三四岁的小屁孩了……唔——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我使劲抓抓头发,起名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诸葛别离,诸诸……嗯……有点像某种好吃懒做的动物……”某人脸上一条黑线。

“葛葛……嗯……好像格格……公主才叫这个名……不好……”某人脸上又添一道黑线,嘴角抽了抽。

“别别……嗯……别别,别别,别别,便便……呃……叫快了这名字就变味了……不好不好……”某人脸上一排黑线,眼睛下面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

“离……嗯,就剩这个离……离……离什么呢?什么离呢?……嗯……其实莫离挺好的,反正大家出门在外都要改个名字用,不如你叫莫离吧……呃……等等……好像莫离这个名字已经送给青竹了……不好意思,还是容我再想想……”

某人脸上……唔,黑线倒是看不见了,不过开始变色儿,一阵黑一阵白的轮换着上……

“嗯,怎么说你也算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宇高华,风流倜傥,人中龙凤,有情有义,知识渊博,貌赛潘安,智胜孔明,才高八斗,傲视众生……咳……”我省略掉下面一千八百字的形容词,清清嗓子直奔主题道,“咋的这名字就取的如此差劲呐?”

某人脸色终于从黑变白,由白变青,接着再变绿……色泽不停翻新中……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嗯,再这样下去,恐怕……好像对他的身体不大好……

“算了,”我英明神武当机立断,爽快的说:“不如就叫离离吧!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幼稚,叫起来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总比没有的强……你说是不是?”

“飞花,你……”他这才回过神来,搞半天被我戏弄了一把。

“好啦好啦,就这样决定了!离离,来,我们下棋!”我满意的看着他挫败的脸色,拍拍他的肩膀说。

嘿嘿!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有初一,我做十五,礼尚往来才是美德你说是吧?

不错不错,扳回一局,再次打成平手!接下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愉快的哼着小调,踮着手上的棋子,信心十足的开战。

“想不到飞花棋艺高超啊。”他声音轻快,抬手落枚子下去,轻盈无声:“什么时候学的?是不是有高手辅导?”

“呵呵,那时候在忘忧谷,整天闲得慌,青竹教我的。当时也算是很用心的下了,”我拈了一颗棋,仔细研究了一下局势,伸腕落子:“经常夜里看书,早上跟他切磋。”

“是么?”他微微偏头看我一眼,又垂下眼盯着棋盘,“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来,也不容易。”

“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差么?”我翻他一眼,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你不差,应该说,是很强。”他拈着棋子想了半天,说:“其实觉不觉得这棋局就如人生一样,千变万幻,全无定局,执棋如同执掌人生……”

“既要尽快解决眼前的困难,又要顾及以后,站在全局的高度统筹规划,的确像是对付人生一样。不过人生这盘棋,对手可不是一个人……有时候甚至会是老天呢!”说着又是一子。

“眼前……以后……都是瞬息万变的啊……”他叹息一声也落了一子。

“‘进退无定数,落子有远声。’这是青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再落一子。

“青竹他……的确是个好师父。”

他似乎有些分神,落子的时候也没太用心;声音淡淡的,含着一股说不出的似愁非愁似郁非郁的味道;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他这是……在感叹什么吗?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应,于是转腕立落的放下一子,拍拍手说,“大局已定,你认输吧。”

他抬头,微微的笑着,目光离离若有水雾,良久才说:“跟你对弈……我从来就没赢过。”

虽然还是那懒洋洋满不在乎的笑容,可里面有些什么是我读不懂的,或者……我不敢去认真读。

心里一动,嘴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说:“这个时候,如花也应该练功回来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小心被他看见又少不了一顿罗嗦。”

我这才想起来,拍拍脑门:“呀,我差点都忘了!不过说来也奇怪,青竹出去买药,都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回来。”

“你担心了?”

“担心?呵呵,我对他有信心!”我一边起身,一边说:“你也好生休息,我先回去啦~晚饭时见!”

他穿好衣服,意欲下床,“要不我扶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又不是真的七老八十走不动了,还整天要个伺候的。你可别跟他们学的一样,不然我以后不过来看你了……”

“好、好,听你的……”他无奈的摇头,“你当心点啊……”

“就隔壁这么短距离,你还怕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么?”我笑着,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了门口,“走了啊~”

“嗯……”

悔悟

“飞飞,你在干吗?!”门口响起如花的声音,轻柔却又隐含明显的不悦。

刚走进屋里两步的我心里叫了声“糟了”,认命的转头,在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如花,你回来啦?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休息休息?”

站在门口的某人眉目一横,大步跨了进来,黑发高束一身雪白的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嗯,还没说完……动作也是无比利索,过来将我打横一抱……嗯,利落却也轻柔无比,三步两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将我放下说:“又趁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了是不是?玉哥哥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翻白眼……

让你一天到晚像个虫子似的卧在床上不许动弹试试……准保你也跟我一样!挑着瞅着摸着钻空子也要出去溜达溜达……

现在你是那个可以随时随地到处乱窜的人,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唉,不过话还不能这样讲,不然回来他再告诉青竹,我更有得难受了……

“如花,我不是偷偷跑出去玩啦,我是……人家内急,你又不在,当然得自己起来方便不是?”

这下他脸一黑眉毛都竖了起来:“方便?方便还用从外面回来?明明这屋后就有恭桶……飞飞,我看你说谎的本事是越来越差了……”

我一脸黑线……怎么给忘了……

某两人怕我想方便的时候不方便,专门在这屋子后面另辟了块做方便用的地方。而且平日里他们两个在,连方便这种事情也不要我操心,兴高采烈的把我从床上抱上抱下抱来抱去……将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足不出户……甚至是足不点地……=_=!

也不怕我长期卧床不动,身上的零件起锈……

你说说你说说,不过是受点伤流个产,用得着这么……这么夸张的伺候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闭上眼睛捂着额头叹气。

唉……

结果某人立刻一脸紧张凑上来问:“飞飞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青竹马上就回来了,你等着……我、我、我去弄点药来给你喝……”

我拜托……我不过是叹口气嘛……

我赶快拉住他的衣角:“你别去!真是的……我没有不舒服!再这样喝药,本来没事也要变得有事了!就是有点累,休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了去:“累还不好好呆着要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喊我一声不就得了?你说,你是不是又跑去看诸葛别离了?你要是想见他,我去把他扶过来不行么?为什么你还非得自己偷偷摸摸的溜空子?”

我……头痛……

我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没什么天大的错吧?为什么要训我啊……

再说了,要真等你们把离离弄过来,还不是寸步不离眼睛一刻都不放过我们?大眼瞪小眼的让我们说啥啊?啥都不能说,说多了又要挨训……

唉……算了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不辩解,不反驳,不嚣张,我做个乖乖女装老实还不行么?

我抱着被子不作声。

“飞飞你怎么了?”他探头过来问。

我挥挥手:“我没事我没事,回来你不要告诉青竹就行……”

“什么事不要告诉我?”一个温柔的声音随着熟悉的清淡香气合着轻盈的脚步声飘进了屋子。

啊……我闭上眼睛……上帝啊,我没做什么坏事,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我绝望的呻吟着……

青竹将手中的药材往桌上一放,走到床前来,轻轻拉过我的手,两指一搭,把起脉来。

我乖乖的一动不动,斜着眼睛瞟了下桌上堆积如小山的药包,苦着脸问:“这些……不会都是要给我吃的吧?”

“不全是,那两包是给诸葛别离的。”

啊,原来不全是我的呀,有希望有希望……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什么嘛,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青竹……不要……”我抗议道。

“嗯,没什么问题,”他将我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如花,你去把下午我拿给你的药煎了……”

“好!”如花应声走了出去。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青竹把我的抗议自动忽略掉了……为什么我说的话一点都没有作用呢?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我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呢?……

“青竹!!我不想吃药了!”我像是一个得不到足够重视的孩子,攥紧拳头,提高了声音嚷嚷,“那么多汤汤水水,一天到晚的灌,我喝腻了喝腻了知道吗?我不过是不小心流产了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分明不是要死人的病,干吗整天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不是药罐子,除了装药还是装药!我也不是纸做的人,风一吹就会倒,雨一落就会塌……为什么不让我下床?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你知不知道我躺在床上都快起霉了骨头缝里都要生锈了?……”

我越嚷越凶,连日来积累的火气现在全部发泄出来了。

“飞飞……”青竹握住我的手,语气低柔,眼中带着微微的伤痛:“对不起……你不要激动不要发脾气好不好……那药你若是现在不想喝,就搁一搁再喝;你若是下次想要走动走动,记得一定要叫个人陪你,毕竟你身体还虚,有个伴儿好照应……我不是非要逼你去喝那些汤药,也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只是你的身体真的是需要静养休息……上次那一胎……胎位好像不正,流掉的时候我才发现……若是不小心保养,我是怕……怕你日后不能顺利怀上小孩……所以……才让你……喝那么难受的药……飞飞,你别生气好不好?病去如抽丝,你再忍一两天,好不好?相信我……”

“对不起,青竹,我不是……”听到他的话,我心里顿时后悔难过的要死,怎么自己那么自私,怎么能怀疑猜忌青竹的用心?怎么能说那么过分的话呢?

“我知道你是有些烦闷,”他截住话头:“你本是个活泼爱动的人,可老让你喝药卧床,自然是受不了……换作是别人,早就跳脚摔东西了。你能忍到现在才说,已是不容易……”

“对不起……青竹,对不起……”我心里难受,愧疚,仿佛只剩下这一句会讲,不停的反复念叨着。

“别说这些。”他轻轻抱住我,满是爱怜的伸手在我头顶摩挲:“能照顾你,每天看到你,我就觉得生命里再也没有别的奢求。你能平安快乐,比什麽都重要。所以,不要说对不起……”

我的脸使劲往他胸口埋:“对不起,青竹……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好,却还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我就是知道会被谅解,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对不起!我真的很坏……你给了我全部,我却……没有一样的心可以给你……或者,我原以为我已经给了你我全部的爱,却还是会再生出另外的来分给别人……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紧。”他抱紧我,下巴靠在我的头顶:“不要紧,飞飞,不要紧……爱,本来就不能衡量和计算,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我爱你十分,就能包容你的一切,只要能看到你快乐,我就会觉得快乐……哪怕你仅仅回应我一分,我也一样甘之如饴……”

我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忍不住就涌了出来:“可是,可是……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傻话……飞飞……”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而宠溺的声音。

渐渐的,我哭累了,依偎在他怀里不说话。

夜幕,悄悄的降临;墙上,有个温柔的影子……

无责任番外1

我叫轩辕翼,我的眼睛是深紫色的,他们说那是高贵的象征。因为只有皇族,才配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平民百姓,他们的眼睛基本上都是绿色或者是灰色的。

父亲说,当时母亲为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的人生若大鹏举翼,可以纵情高飞。

可惜,我几乎己经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模样了。她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五岁。

后来我听人说,母亲是抑郁而终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难道这美丽的皇宫,奢华的生活以及爱她的丈夫和孩儿还不能让她开心不能让她满足?她还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不通。

后来我终于明白,这美丽的皇宫就像是鸟笼,锁住了自由的呼吸;而所谓爱她的父亲,爱的并不是她,她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而现在,我只能凭借一副画像来悼念那个曾经给过我生命和爱的女人。

她死的时候,我迷上了画画,一张一张,不停的画,画的都是母亲的容颜。我想通过画画来记住她,我不想让自己的记忆在成长的岁月中渐渐消失。

可是,终究有一日,我慌张的发现,我已经记不清那张美丽的面孔,虽然我的笔仍旧可以迅速的勾勒出她的轮廓,可我真的真的几乎忘记她的模样……

母亲死后,生活变得更加孤独乏味起来。

父亲是个严刻的人,他几乎不会笑,而且每日都忙于他的国家大事中无法脱身,基本上我和他连见面的时间都很少。

周围的女仆、侍从、大臣们对我恭敬万分却也显得疏离万分。因为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这个制度森严的国家里,没有人敢在我面前露出半分的情绪;甚至那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早已煅铸好的面具。

至于我的双胞胎弟弟——哦,忘了介绍那个跟我相差仅仅一点点时间降临人世的弟弟——轩辕羽,他和我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有时候甚至有些嫉妒他。因为我是被指定的王室继承人,所以我的言行随时随地要受到监督和约束;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必须如此,必须这般,甚至连大声的笑,都会被指责为有失体统……一层层的束缚如绳索将我勒的死死的,喘不过气来;渐渐的,我变成了装在套子里的人,刻板、冷酷、不苟言笑、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所有的人都怕我,那种尊敬和畏惧竖起的高墙将我与他们隔的更远了……

而他不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宫中大笑、奔跑、吵闹,旁人无非用一种半是责备半是溺爱的口吻说:“看,小王子又淘气了!”或者有时候溜到外面去调戏小姑娘、甚至跟别人打架,被抓回来后,也只是象征性的给点处罚,比如说罚抄守则百遍什么的。而抄写守则,不用问,自然是有人代劳。所以他更加嚣张也更加肆无忌惮了,每天都在寻找着新鲜刺激的目标玩物,乐此不疲。

有人曾经对父王说:我王真是有福气,看,大王子沉静内敛处事果断,有王者之风;小王子活泼外向待人宽厚,乃国之栋梁;两位王子互衬互助,日后何愁我枼国不繁荣昌盛!

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是,若是可以,我愿意跟我那弟弟调换一个位置。

于是,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我的心逐渐的冷却,脸上终年不见笑容,配上紫色的眸子,阴沉而寒冷。所有的人看到我都会露出惧怕的眼神。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答应那个大熙王爷偷偷派来的使者的请求,要我们出兵骚扰大熙边境。难道仅仅是为了大熙国境上的那五座城池么?可是,这种连自己的主人都能背叛的人,他许下的诺言又有几分可信?

父王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要求我和羽带兵,并且强调不可硬拼,只需牵制敌军使其无暇估计大熙国内状况便可。

父命难违,王命难违,于是我们出发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丝兴奋和期待,终于有一日可以离开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皇宫,到外头呼吸一些自由的空气。

前面那带兵的副将是谁?我皱起了眉头。尽管那人戴着面具穿着男装,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女的!

大熙国没人了么?竟然派了一个女人来带兵打仗!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

我在想,该怎么样让对方换人来战。可是,不等我有行动,羽已经拍马上前,同那个女的打了起来。从羽玩兴十足的眼中我能看出来,他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本以为只有我国边疆的女子才是在马背上长大能引弓射箭舞刀弄枪的人,而大熙国这种自称是礼仪之邦的国家熏陶出来的女子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唱歌绣花吟诗弹琴的摆设花瓶,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表现让我大为惊讶,同时我对大熙国也有了一个新的评定。

她的武功并不算高,看起来也并没有上战场的经验,但是,她眼中透露出的那份坚定和倔强的神采以及她身上那股子坚韧不拔不死不休的精神倒让我很佩服。

我突然有了兴趣,不知道那白色的面具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渐渐的,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收集关于这个女子的一些信息,比如说她天生是男孩子脾气,不爱红妆爱戎装;比如说她曾经参加过大熙皇家跑马大赛拿了第一名;比如说……她喜欢的人就是那个派人来提出交换条件的小王爷浦宣若英……

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发的喜欢在战场上寻找她的身影,有她在的时候精神抖擞,若是她没有参加战斗,仗打起来也仿佛变得十分没趣。

就这样,仗一场一场的打,耗时耗力,虽然损兵折将不是很多,但要给敌军造成我们损失惨重的假象。

羽似乎越玩越上瘾了,最近几次竟然故意失手让那个女子把他挑落下马——哦,现在应该叫她上官飞花,听说是大将军上官一刀的宝贝女儿——不过,不得不承认,每次在羽落马以后,欣赏那女子明亮的眼睛和爽朗的笑声的确能让人心情舒畅。

军报说,大熙国内局势基本已定,我想,我们就快要撤兵了吧。消遥自在的日子快要到头了。两三年的战争,将士们也都想家想亲人了,这一切快要结束了吧……

无责任番外2

这天收到父亲的信,信上说小王爷要我们继续与上官一刀的军队周旋,为表示合作诚意,愿送上上官一刀独女上官飞花作为酬谢。我知道,这其中还有另外的目的:若是上官一刀答应将其女送来和亲,那我们就相当于是亲家,日后要是有个什么情况,上官一刀碍于自己的女子在我们手中,自然是不敢怎么样;若是上官一刀不同意送自己的女儿来和亲,那么小王爷便可以给他扣一个抗旨不遵的帽子,到时候,想杀想剐只是一道圣旨的问题。

我冷笑,够狠毒!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出卖!这样的人,应该遭到唾弃,怎么能与之为伍?!

之后我才知道,等我和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父王已经派使臣到大熙国要求和亲了!这信,不过是通知我们一声而已!我们的父王,从来都是这样,只会告诉别人需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而从来不征求或者询问人家的意见……

羽看完信后没有说话,只是穿好战袍,带着队伍又一次去叫阵了。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狂热和冰冷,两种极端的感觉让我有不太好的预感。于是我也穿好衣服策马跟了出去。

来的果然是上官飞花。精干的戎装,白色的面具,可惜这次,羽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她,只是微微一个转身躲过她的双剑,长枪从背后轻轻上挑,她的面具便飞了出去……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片抽气声。唯一的感觉就是恨不得马上拣起那跌落的面具给她重新套上。并不是因为她那张脸有多么惊世绝艳,相反,除了那双有生气的眼睛,她的脸长相平平。可是,我身后是一群几年没有摸过女人身体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已经被他们意淫了多少遍!

我握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在每双睁大的眼睛上来几拳!

她仿佛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策马跑回了队伍,而我则非常郁闷的大吼一声:“撤兵!”

几天后,传来消息,大熙皇帝同意和亲,诏书已下,要上官一刀之女上官飞花与我和羽两个月后的十五成婚!

我和羽??我震惊不已。原以为……算了,反正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她也不过是一枚筹码,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之后,再来讨论这些吧。

可能是鬼使神差,不,一定是鬼使神差,我竟然在夜里偷偷溜到上官一刀的将军府里,偷偷躲过了轮班的守卫,偷偷摸到了上官飞花的窗下,偷偷捅开了窗纸,偷偷的看她!

灯下,她手中攥着一张纸——看起来像是信笺——正在……落泪!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女子竟然也有悲伤的时候……

她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不停的滑落下来,浸湿了白皙的脸庞;原本润泽的唇苍白而干裂,仿佛失血过多造成的一样;而那双本来大而亮的眼睛则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空洞无神……此刻,看着她,我竟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郁郁寡欢的身影……

院中巡逻的守卫的脚步声近了,我不得不迅速掠上房檐,施展轻功匆匆飞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站在片片飞落的白色碎纸屑间决然的表情……

第二天,军报传来,上官飞花策马上山,坠崖未遂,现重伤昏迷。我心中一动。想起头天晚上她脸上那彻底失望和灰败决绝的神情——她……果然是个烈女子……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不愿意屈就于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所以选择了死亡……可是……为什么?连死的勇气都有,却没有勇气活着?

不知道什么原因,羽这几天变得焦躁不安,动不动就会冲下面人发脾气,仿佛一头被惹恼的狮子。而他看我的眼神,也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狠劲儿。我没心情去管他,只是不断的派人手打探那边的消息,偶尔有人问起来,我只是淡淡的说,不想她因为受伤而延误了既定的婚期。

终于,听说她醒了,我心里有一种如负重解的感觉。接着又听说她醒来过后神志不清,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我突然觉得失落,然后又觉得欣慰。其实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天,羽终于还是按奈不住冲进了我的房间,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我没想到,那天夜里,他也一样偷偷溜进了将军府;更没想到的是,羽竟然大声的说出,他喜欢她!

羽说,我是大王子,从小到大,事事都是我占先,什么人都要敬我三分,什么东西都是等我用完之后才能轮到他,可这一回,他决不要让我!

我震惊。原来儿时他的那些调皮哭闹不过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他觉得应有的重视而故意施展的小伎俩。我哑然,其实,若你愿意,我倒是真想跟你调个个儿,丢开这约束重重的包袱,做一回轻轻松松的小王子……

他狠狠的说,即使这次是我喜欢的,也一定要抢过来!

我静静的说,你若喜欢,送于你无防。

他更加发狠,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跟你公平竞争!谁先得到她的心就是谁的。

我说,随便。

其实,我想说,好,谁先得到她的心,就是谁的!

有段时间,我常常躲在暗处观察她。很奇怪,她似乎同以前性情大不一样,不仅开始穿女孩子的衣服,而且经常趁没人的时候骂天,说什么真冤枉自己,来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变态的世界。我听不懂她骂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却发现她对生活、对武功都一窍不通。

真的是太奇怪了。一觉醒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么?而且连这些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记得了么?更想不通的是这个女人经常发呆,有时候还会傻笑,不知道她脑袋里出现了什么画面。

稍微正常一点的表现就是当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会武功之后,勤加练习,这一点,同她之前爱舞刀弄枪还有点相似。可是在控制不好武功之前,她撞坏了打碎了不少自家的东西,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意思,还能嘿嘿的笑出声来!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了些什么!难道真的摔坏掉了?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知道以前她很少说话,虽然是男孩子脾气,但话却不多。可现在,她每天有人没人的时候嘴巴都没闲着,不是问东问西,就是自言自语,看起来她的贴身丫鬟都快被她折磨的要受不了了。我有时候会坏坏的想,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她那丫鬟会不会被她逼的像之前的她一样寻短见。

不过话说回来,她穿女装打扮起来更漂亮了。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看起来灵动慧黠的如灼灼生辉的宝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光华流转,异常动人。

看她辛苦努力,看她欢畅大笑,甚至看她作弄自己的老爹和随从,竟然给我每天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乐趣。我长年不见笑容的脸上竟然会因为她的一个出丑的动作而浮上微笑……

或许,这个奇怪而特别的女人,以后真的会成为我轩辕翼的妻吧……

无责任番外4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体内的冲动,身子僵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我们回到山庄时才说:“闹够了?闹够了就下车,我们到了。”

说完这句话我再次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就连我的血亲,我都从来没用过“我们”这个词。

而她却一点都不领情,一千个不情愿,死赖着不肯下车。

我一火,提起她的脚踝,将他扛着就走。在她挣扎反抗的时候我忍不住出手打了她,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我又突然有些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惹我生气?为什么?为什么一遇到她我就不能克制自己的脾气?以前那个不动声色沉静睿智的我到哪里去了?

虽然被她气的头晕,但还是因为她揣门的一个小动作笑了起来。唉,这个爱惹人生气又让人心情愉快的小蛮女!

吃了晚饭,我准备过去看看她。进去后听小红说她去洗澡了。我站在那里愣了很久,不知是该过去还是不过去。小红又补充了一句,小王子刚刚进去不久……她话没说完,我就朝暗门冲了过去。

果然看到羽正准备……我冷冷的问:“羽,你在干吗?”他收了手,惺惺的退了出去,她则慌着用衣物遮挡自己。萦绕的水雾,妙曼的身体,我感觉血在往上涌,努力的克制自己想要向前迈进的脚步,半天,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洗完了早点休息”,匆匆逃离。

当夜,我决定去做一件事情!

我请来了宇文鹤。

我知道,他愿意来,一是为了还轩辕家的人情,二是因为……我。但我唯一想让他做的是——为她做一套最美的嫁衣。

我要亲手为你穿上最美的衣裳,让你成为我最美的新娘……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画画,画的并不是很好,但是韵味很特别,本想称赞几句,可是看到她满身插着笔,到处都是颜料的模样,嘴边上的话却变了味。

明明不是想要说那样的话,却顺口说了出来。于是我们两个吵了起来。不过,说实话,我很享受惹她生气然后跟她吵架时的乐趣,看着她气鼓鼓的像个小青蛙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很高兴。(作者:果然不是一般的变态啊……)

可是没想到她见到宇文鹤的表情竟然……像是狼见了绵羊一般,两眼泛光,就差一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原来,她真的……好色!

当时我就后悔请宇文鹤那小子来了,或者当初应该把他弄丑一点再带来,现在我恨不得掐死他,再把她吊起来暴打一顿,看她还敢不敢乱看乱抱别人!

不过,当她抱着我的似乎,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我知道她在利用我气宇文鹤,可我仍然很享受这样的拥抱……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带回了嫁衣的当夜,我竟然听到她在为羽唱歌,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难受!那夜,我跑出去发泄,劈了无数山石,砍倒很多树木之后,心里才算稍微痛快一些。

第二天,她冲我发脾气,竟然是因为误会了我和宇文鹤之间的关系,以为我们两个有龙阳之癖。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兴奋的大叫,因为她的表现说明,她在乎我!这个想法让我高兴的快要发疯!可是我却沉静而耐心的跟她解释着一切,即使我以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给过任何人解释和说明……

当那檀木箱子打开时,红色的嫁衣映照着她的脸庞,将她的脸也染上了红色的云彩。她看的痴了,我趁机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她果然傻傻的点头答应。反应过来后就用大眼睛瞪人。圆鼓鼓的像一只生气的小青蛙。忍不住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我发现自从跟她在一起,我的脸上有了各种各样的表情,皱眉,生气,展颜,微笑,不再是从前那张平板无波的冷脸。

想起昨夜的事情我心里觉得不平衡,于是用看庙会要挟她为我也唱首歌,她果然答应,熟练的拨弦开口,可是我却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只是,这样的调子,却似曾相识,儿时的梦中,母亲曾经在床前哼过同样的旋律……

我愣愣的问她唱的是哪国的语言,她说是仙人岛的,我一时疑惑,她又说了一句,然后解释说:“我说你长的很帅。”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讲话。如此的放肆而直接。在我的面前,她展露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笑也好,哭也好,生气骂人也好,调皮讨好也罢……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拥有了普通人的性情和心境。

真的很庆幸,让我遇见她。

我甚至有些感激那个不懂珍惜的阴谋小王爷,若不是他,可能我这辈子都会在冰冷和敬仰中走完这一生。

吃饭的时候,羽故意招惹她。我知道,羽这样做,无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像是小时候老爱调皮一样。果然,她被羽惹怒,大发脾气,我冷冷的叫她回房。看见她转身时眼中的失望。

等她走后,我第一次狠狠训了羽一顿,他跟我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因为某个人而发生不愉快。最后,大家彼此妥协,发誓以后不做任何手段,要她自己选择。

我回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正赤脚坐在草坪上,而无叶在她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迅速飞身过来。一个女子,怎么能随便给男人看她的脚?我心里怒气渐起,无叶知趣的退到一边,而她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好像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一般。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脸色差到极点,她大约是察觉到我的失态,有些害怕的借口上茅厕想要开溜。我生气的把她提了起来。

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见到我都想要逃开?

然后她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因为迷路才没有乖乖听我的话回房。心里松了下来,玩心再次大起,故意不肯放她下来。

结果……我的衣服居然被这个小蛮女撕破了!她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是她竟然对我……动手动脚……

这个死女人!到底有没有脑筋!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她手指滑过的地方像是被烫过一样,又像是小簇的火苗,迅速在我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真是……无穷尽的折磨……她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我……

我失神,松了手,她跌在地上。

本想赶快离开她,谁知她又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我再也无法忍耐,扑上去堵住了那张聒噪的红唇……

她的唇……柔嫩如花,丁香小舌,比想像中的更香醇,更甜美,更醉人……

销魂……蚀骨……当此际……

当她推开我的时候,我想我的脸色不比一只熟透的虾子好上多少。我本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要她做我的新娘!可这个时候,羽来了。

我万万没想到,她会用语言和动作去刺激羽,我看到羽狂怒的眸子里烧着了烈火,从来没见过如此愤怒,如此失态的他,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一次,跟以前不同,羽不是玩玩而已。

他冲上来抢过我手中的裙带,夹着她便飞走了。留我一人呆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唇上是不可思议的麻烫,脑子里是羽冰冷而凌厉的眼神,一时间乱轰轰的绞作一团。

我定了规矩,却又是我亲自把它破坏掉,真的有些对不起羽吧……

可是,我挣扎半天之后,还是跟去了羽的房间。

没进门就听到了打斗声,一看,竟然是慕容流白!我不去找他,他竟然先找上了门!看来,真是该给他点颜色的时候。

特别消息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是月末。

身体好了之后我们并没有急忙鞭马西近,而是雇了辆马车一路不急不徐。这其中主要原因是他们担心我刚刚复原,过于颠簸劳累怕对身体不好;其次也是为了沿路多打听一些枼国国内的消息。

这些天来,有两个消息很特别。

其一是关于枼国国王之弟羽爵爷的。

据说他现在大肆搜集民间美女,凡满十七岁以上能歌善舞者均可自愿到爵府报名。因羽爵爷位高权重,风流貌美,其名远扬,所以,据说民间女子即使拼个头破血流也要挤身爵府,幻想有朝一日能得尽恩泽,飞上枝头变凤凰。据说爵府的门槛因此被踢断了无数次,一时间枼国上下不重生男重生女。

又据说他每月逢五、十五、二十五都要举办一次盛大宴会,席间,其入府受训的美女需抚琴起舞助兴。可不知为什么,羽爵爷每次听了他点名要听的曲子后便会大发雷霆,砸坏了东西不说,还会撵那歌舞姬走人。所以爵府的美人来了去,去了又来新,时时更换,几未有停。虽然美人妍妍如花,但至今,还没有哪一个能呆在爵府里超过十天的。

歌舞姬?呵!记得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怎么才几年没见,好色的本事愈是发扬光大了?

看来那轩辕羽总是个奈不得寂寞的人啊,还真是花样百出……

不过,这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接近他的机会么?我笑笑。

还有一则是关于枼国国王的。

据说自继位以来,他从未露过一丝笑容,爵爷和大臣们想尽办法愿使其开心博其一笑至今为果。

据说他退朝之后经常把自己关在先王后的房间里对着一幅画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夜。

据说有号称“天下第一剪”的美男子经常出入宫廷伴他左右,其亲密度决不亚于国王之弟。

据说他因国事繁重外敌内忧整日操劳过度,导致失眠厌食身体一日瘦过一日。

…………

这些据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据说他至今未婚!

若是在其它国家,皇帝老子未婚可能不稀奇,但是枼国却截然不同!

这枼国自建国以来就有一个成文的规定,登基的国王必须有婚配,即使继位时因年少或者其它原因没有配偶,也须在继位后半年之内完成大婚。

而如今英俊沉稳年轻有为的枼国国王继位三年有余,竟然一直力排众议,不肯完成王室规定的婚姻!

于是乎,各种各样的猜测假想传说纷踏而至,悄悄地漫布在枼国各个大街小巷,千奇百怪甚至离经叛道,什么样的说法都能听到。

这中间也不乏其人不遗余力的在国王跟前周旋保举推荐,明着响金锣,暗着敲边鼓,拼命的想让他们中意的女子来填补王后这个空缺。可这国王全当听不见,看不见。有臣子急了,搬出先律条文来压他,结果,被他不动声色地处理的干干净净。三次两次杀鸡儆猴之后,再无人敢提这事。从此立威天下,耳根清净,三年下来,枕畔却依旧空空如也。

未婚?至今未婚?

天,他该不会真是走上了……断袖那条路了吧?我望天。

那小受宇文鹤整天在他身边转悠,不会真是把他诱导成货真价实的强攻一枚了吧?

想到这里,彻底无语。

只是……明明有那么霸道的亲吻和强烈的欲望,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势?

为什么?

心情莫名烦躁。

想不通。于是放弃。

反正总有见到他本人的时候,不需要现在浪费脑细胞来深究这些复杂又无聊透顶的问题。

这日我们来到了铮夕城。

傍晚时分,天色晦暗,铅云低垂。

青竹抬头看看说要下雪了,不如先找间客栈休息。于是我们在城中一家“云来客栈”要了四间上房歇下了。

晚饭后,天上落下了雪珠子,细密而急切,不一会儿的功夫,远处的屋宇已经覆上薄薄一层轻白。

屋子中央的火盆中爆出哔剥的声响,我倚在窗前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和越来越浓的雪色。

说起来,这还是我穿越来后第一次看见落雪。

时间过的好快,眨眼的功夫,已是三年多近四年的天气。

曾经在北方长大的孩子,怀念冬天那银白色的世界。

可忘忧岛上那三年,天气就是再冷,也不到降雪的地步。

没想到在这里,终是如了愿。

雪越来越大,一片片一团团,直如扯絮一般绵绵不绝。

风一来,芦絮般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放眼望去,已是苍茫。

我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片白色的小花就在我掌心里化成了一滴圆圆凉凉的水珠。

呵口气,眼前雾茫茫的一片。

风灌进脖子里,凉飕飕的。

儿时跟小伙伴们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的情景历历在目。

“飞飞,别站在那里吹风,你身体刚好,小心受凉。”身后青竹取了件白狐大氅披在我身上说。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转身微笑:“我一早好了,你别担心。只是这些年都没有见过雪了,一时高兴,就多看了两眼。”

“是不是想家了?”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问。

“家?”我抬头,忽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然后笑着摇摇头说,“不,其实,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家。”

他柔柔的笑着,轻轻拦我入怀:“这些年,着实委屈你了。要习惯这一切于你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开始当然很难,完全的陌生完全的不了解,不过渐渐就好了,而且很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们……以前觉得自己很背运很不幸觉得生无可恋;但现在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很开心很快乐,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天色晚了,你早点歇着吧。明天出了城。再往西走上百里就到都城珞冰统辖范围内的小镇了。”

青竹帮我铺好了床,用暖炉焐热了被窝,又轻轻在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火,大概怕我闷着,随手关上窗后,又留了一小隙窗缝。

“嗯,好。你也睡吧。晚安。”洗漱后我窝进了热烘烘的被褥里。

“晚安。”他在我额头印上一个轻吻,转身出去带上门。

雪一直下,缠缠绵绵大半夜,浅浅细细的声音如同筛盐,划破寂静的深夜。

睡眼惺松的翻个身,看到窗纸被映的透亮发白,闪烁着清冷的光。

好大的雪啊,下了这么久。

瑞雪丰年,希望来年人们能有个好收成。

转个身,又沉沉睡去。

倾城一笑

次日一觉醒来,发现雪已经停了。

推开窗,一股清冽的空气扑了进来。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银白色的世界,处处闪烁着纯净的光芒。我不由的眯起了眼。

院中,累累白雪积压在枝头,远看,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胜景!

风吹过,不胜重荷的白雪纷纷扬扬飘下,又极像是雪白的梨花在漫天飞舞……

风过梨花片片,在空中流浪,漫漫轻舞……好美!好美!

突然,在这一片洁白的世界里,一个红色的背影映入眼帘!

暗色的红,既不极尽张扬,明艳夺目;也不敛尽光泽,晦涩深沉。

他走的不快,却也不慢。

行走间衣纹流动,深红色的斗篷随风轻摆,外沿三四寸的白狐毛有着轻轻软软的暖意。

黑色的发映着红色的衣,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差。

啧啧,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的能把红色穿出这么好看的味道。

心里正想着,就见他停了下来,站在雪瓣飘飞的大树下,轻轻的,转身……

仰头,对我展颜一笑……眼中的微光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

一瞬间,四周万籁俱寂,我忽然忘记了呼吸,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

只听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笑容啊,似有万丈的光芒瞬息迸发,漫天落英般翩跹的雪花都在他璀璨笑容的耀映下相形失色……

那样的质朴,又那样的动人。

微笑的刹那即是永恒。

“飞花,早!”他招了招手。

我这才从呆滞中回了神,展露出一个笑容,说:“离离,早!”

那满园雪花的清冽,那一抹跳跃的深红,我想,从此便会在我的的脑海里,飘袅不去。

那双鲜明的眼睛,那抹动人的微笑,会让人愿意穷尽一生去深深记忆。

…………

腊月十二,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了都城珞冰。

天色不早,我们找了家客栈要了四间上房歇脚。

刚躺下不久,敲门声起。顺手拉了件厚衣服披着,开门将离离让进屋来。

原来是有密报传来。

说大熙国朝廷高官、武林盟主还有两大帮会虹风教、赤炎帮千辛万苦各得藏宝图一份(自然这个“千辛万苦”还是离离一手导演其心腹友情客串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众人垂涎觊觎,摩拳擦掌,明争暗夺,风云四起。此刻大熙武林正开展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肃清”运动;而浦宣若英的铁血大旗们也因为这数不清的财富和武功秘籍而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加入了争斗的行列……

国内形势一切按照我们既定的路线顺利的发展着。

烧掉纸条后,离离不动声色的拨了拨灯心问道:“还有最后一块地图在我这里,你确定要把它流放在枼国境内?”

这……我不知道。于是顾左右而言它:“现在没人,你还是把那面具摘下来说话吧。这样看着可真别扭,青竹也是,怎么给你弄了张这样的?”

说起来,这张面具真的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看。其实如果把面具上每个部位单独摆在一处,都挺漂亮端正的;可不知为什么,就这样放到一块,怎么看怎么个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他倒是毫不介意,摘下面具说:“你心里知道为什么,何必还要问出来。”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

自从那天我不经意赞叹了一下他的倾城笑容,如花动用各种借口跟他“友好切磋”了n回;青竹呢,就没收了之前的那张面具,给他换上了现在这张……

“嗨!发什么呆呢?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哦……那个啊……明天先去爵府看看形势再做决定吧。”我含含糊糊。

“怎么?心软了?”他貌似研究的俯身,嘴角噙着不在乎的笑,眼中闪烁着揶揄的光,“当初我劝你先不要对枼国下手的时候,你不是还把话说的丁当响么?怎么现在又犹豫了?是不是因为听了某些小道消息所以觉得于心不忍呢?”

我恼羞,虽然没成怒,还是故意提高嗓门说:“我想干什么要你管!”

他收了笑容正色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轩辕兄弟本就是可以联合,所以你此刻心软不假颜色没关系;但日后若遇上了某些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仁慈而毁了我们这么久的策划安排,到时候陪了夫人又折兵陷你自己于不利不说,还很可能会殃及天下百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的,至于这么严重么?我擦汗,“拜托你以后不要一天到晚开口闭口就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之类的好不好?会累死人的!你要知道我跟你不一样,你打小就读史书入朝堂,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我可是从生下来就逍遥自在惯了的人,肩膀上没你那么多的道义责任历史使命感。所以你别老拿你那套来要求我,大帽子戴太高真会死人的……”

他无奈的摇摇头,“好,不说不说,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死啊死啊的挂嘴边上,很好玩么?听着让人心里头抽抽。”

“心里抽抽?”我眨着眼睛调皮的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贴在胸口,做哀怨状:“不信你摸摸,很疼的……”

手抵上他胸膛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却笑着说:“我看你不是心里抽抽,倒像是脑子进水抽抽了。”

“你说什么?”他气的眉毛都歪了,“我这么担心你你居然说这种话!”

“好啦好啦,”我抬手去抚他的眉头,“你浑身上下也就这双眉毛还能看,你就行行好,别虐待它们了……”

“你……”他做吐血状。

嘿嘿,心情愉快的想打呼哨。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不笑时也带三分笑意的满不在乎的一号表情我就有一种想要扑上去扯着他的脸揉扁搓圆的冲动,想要看见他因为气急败坏而多变的神情……

真是……莫名其妙……我是不是有些坏心眼,还是我心理变态,或者是……有虐待他人的倾向……

“喂,喂……飞花我说你怎么又走神了?”

“离离……”

“嗯?……唔——”

某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竟然张开了嘴唇,我当然毫不客气,舌头一下子溜进去,在他唇间舌间齿间游走调戏……

嗯,果然是最适合接吻的唇形,香香软软细细滑滑……真是好吃呢!

终于将他那张最适合接吻的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亲了个够,我才一把松开他的脖子,自顾自舔着舌头回味无穷的说:“离离,我发现,我想虐你的冲动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如,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咣当!我听到某个魂魄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的人下巴掉地的声音。

趁着他呆掉,我踮起脚来又偷得小小的香吻一个,志得意满,转身挥挥手说:“我要休息了,你出去时记得把门带好。明儿见!”

身后一片寂静,没一点儿声音。

某人还没还魂?还不准备走么?

爬床的动作做到一半,我忍不住扭头转身……

苦肉计

有时候,回头是好事,能看见默默无语那人在灯火阑珊处;有时候,回头并不是好事,因为那个灯火下的人可能在挖鼻孔抠眼屎丑态百出……

所以大家在想要转身的时候,千万要做好思想准备……

呃,扯远了。

看着他那双情似深海灼灼发光的眼睛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说:“那个啥,时候不早了我要睡……唔——”

剩下的话都没有来得及出口,他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个吻,既有着春风化雨的温柔,又有着烈火焚身的炙热,柔软而香馨的唇瓣,甜美而销魂的触感……

“喂喂……”我好不容易才从他唇下找到一丝清醒,费力的扭头出声,“你要干吗……放开我……你想勒死我呀……”

他稍稍松了一点,声音喑哑:“我快要发疯了……你知不知道每天这样看着你有多难受?我每天念咒般的告诉自己忍一下就好了。可是不行,就是不行。醒着睡着睁开眼闭上眼,都抹不掉你。我已经克制的快要疯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添把火?明明……”

他的唇重重吻上来,我被他一把推倒仰在床上。

我的脑子被他的话震的发晕,身体木木的,力量仿佛被抽掉了一样,而唇上的丰润柔嫩席卷带来的另一波铺天盖地的激烈狂潮几乎将我吞没……

突然,比什么都强烈的震撼从肌肤中穿过,流遍全身,我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迷醉瞬间清醒,我扯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的亵衣说:“不行……隔墙……唔……有耳,再说他们只是去探路,随时会回来……你……放开……”

我用了力道,使劲把他隔在一臂之外。

“回来就回来!你知不知道他们和你无间的亲密让我多难受??现在也让他们知道……”他有些发狠的说,手上的力量一刻没落下,又将我抱了个满怀。

“你少发疯!”我用了真气狠狠踢了他一脚,压低嗓门骂,“想在我这里霸王硬上弓,你还不够斤两!”

这一下应该够狠,可他的闷哼声硬忍在喉咙里没出来。

再次侵身而下,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两分,滚烫的唇落在我的颈边,轻轻啃吻,灼热的呼吸仿佛要将我的皮肤烧着:“我就是发疯,爱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有什么好?为什么我就是躲不过?我一定是昏了头,而且发疯的厉害……”

打情骂俏还捎带吃豆腐?你发疯难道我也要陪着你一起抽筋?你想的美!

我用力挥手拍出一掌,将这个牛皮糖震离了身体。

力道好像过猛了些,他“砰”地一声砸在床柱上,声音好大。

“喂,喂喂!你没事吧?”床角某人半天没个动静,该不会是骨裂内出血外加脑震荡吧?

“噗——”红色的鲜血沾在白色的亵衣上触目惊心。

不会吧?真的……内出血??

我慌张的抱起他的身子,感觉到他体温迅速下降,惊愕的望着他憔悴的脸,心蓦地抽痛起来。

“喂,喂,我是故意的……不对……我不是无意的……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离离……你听到我说话没?啊?你……你……”一着急,我词不达意。

“咳咳……”他在我怀中虚弱的咳喘起来,目光有些迷离,“对不起,咳咳,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咳咳,飞花,如果我……咳咳……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咳咳……”

“你,你瞎说什么……”我手忙脚乱的擦着他口中溢出来的鲜血,一边给他渡真气,一边泪水不自禁如泉般涌了出来:“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个祸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呢?”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他一张煞白的脸,戳戮般的痛楚,开始从胸口蔓延,穿过五脏六腑,钻入四肢百骸,激荡起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懊悔和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离离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别哭,别哭了呵……都是我不好,我惹你伤心了……咳咳……你别哭别哭,其实我喜欢看你笑……你别哭啊……别哭了,咳咳……都成花脸了!丑死了……再哭可没人要了……不许哭!……”他艰难的抬起手,帮我擦拭着不停滚落的泪珠。

我再也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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