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第三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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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头发淡得像阳光那种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大大的蓝眼睛闪呀闪,比海水还湛蓝;纯真的笑容,恍若长着翅膀的天使。

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年露出甜甜的酒窝:

你就是明晓溪吗

明晓溪摇摇头,把自己的神智晃回来,哎呀,一直傻傻地盯着人家看是没有礼貌的,但是,这个男孩子实在太、太可爱了。

我就是明晓溪。声音有些涩涩的,她连忙清清嗓子。

少年的笑容仿若是透明的:咱们来比试一下吧

啊咦明晓溪不明白。

听说你的功夫厉害得很,曾经同时打倒海兴帮三十八个粗壮大汉。我不相信,来,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真的比我还好。

呵呵,我也不相信。谣言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惹得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向她挑战,我没有同时打过那么多人。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到牧家大宅了,明晓溪突然发现这里面的人很多她都不再认识,差一点都无法进得了大门。

比如面前这两个人她就从没有见过。

一个天使一般的少年,可爱得让人想伸手揉揉他头上的金色卷发,却似笑非笑地眼含挑衅;一个身高足有两米铁塔似的少年,右脸布满狰狞的疤痕,眼底深不可测。

小弟弟,我是牧流冰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明晓溪实在没有心思再多惹事端。

可爱少年不高兴了,嘴巴撅得老高:人家只比冰小一个月,才不是小弟弟。

她忍住诧异,做出抱歉状:呵呵,我最近视力下降,请多原谅。可以告诉我牧流冰在哪里吗

刀疤少年沉声道:露台。

可爱少年气得打跌,指住他的鼻子:鬼堂,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鬼堂没有理他,转身跟在离去的明晓溪身后。

可爱少年顿足大叫:无情无义的明晓溪,你不是早把冰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来找他做什么还嫌他不够痛苦吗

眼看明晓溪渐行渐远,他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个石子,嗖一声,向她背影疾射

他发誓,她的身子一点也没动,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右手一抄

石子正打回他的鼻梁上

力道不大,却恰好打中酸筋,两行少年泪潸然而下。

真是可怕的女人

露台上,昔日的青藤已经无影无踪。

风,有些冷,在轻轻吹。

他坐在白色藤椅中,穿得很薄,一身黑衣,黑色长发,漆黑的眼眸,略带病态的苍白面容,只有嘴唇还似红枫。

明晓溪在他身后站了很久,没有走上前去。

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拂上美丽的额头,叹息如深秋的水。

不说话么那为什么来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想坐到另一把藤椅上,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力量很大,紧紧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中。

牧流冰伸出手,轻拂她凉凉的脸颊:

不要担心,修斯会医好澈的手,他是世上最好的医生。

他做不到。

哦,他这样说眼睛冷酷地眯起。

明晓溪心中一凛:不要。

她长吸口气,凝视他:是你绑架了修斯大夫的亲人,逼迫他来医治澈学长吗

是我,怎样

放了他吧,他已经尽力了。

牧流冰观察她:我以为你会指责我手段残酷。

明晓溪苦笑:是吗

她振作起精神:牧流冰你的做法仍然是不正确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为学长请来修斯大夫

他的眼神古怪,似含嘲弄:哦你以为我是为了风涧澈你

她截住他,目光如水清澈:澈学长是你的朋友,是从小到大真心待你的朋友。

朋友我也有朋友吗

有澈学长、东学长都是你的朋友,他们关心你。

明晓溪清澈的目光凝视他,清晰坚定地继续说:

我,也永远是你的朋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牧流冰眼光阴郁,眉头皱起,身上像有股寒气在悄悄游走。

他甩甩头,赶走心底忽然涌上的恐惧,用修长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眼若寒星盯紧她抿住的嘴唇。

吻我

绝美好似罂粟的双唇,离她只有一寸,却不肯再进,执拗地等待她的主动。

你不是很喜欢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那就吻我啊

命令无比蛮横霸道,眼中却涌满紧张和绝望。

自从澈受伤,我们多久没有见过,你都不会想我吗快吻我啊,让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明晓溪望着他,静静地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她终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

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

我很想你。

他屏住呼吸,心痛钻裂全身。

但是,却不想见你。

她的手指绕过他肩上黑玉一般的头发,仿佛浑然不知此刻的他已被痛苦撕扯成碎片。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长了。

一直记得初见他时,白衣如雪,眉目如画,黑发有些顽皮地垂在额间,气质清冷,然而明澈如水晶。

或许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猛然间发觉他的头发已经长至肩下。

是你说,喜欢我长发。

她曾对他说,他的发乌亮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很好看,让他留起来,不要剪。

明晓溪用心地想:我说的吗怎么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寒霜冻结住他的眼睛,牧流冰霍然起身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径直向那曾经为爱人而留的满把长发削去

不要

明晓溪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抢过匕首。

很好看,长发很合适你,留着吧。

牧流冰一身黑衣,冷绝酷美,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像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刹修罗。

她收回视线,哑然失笑:

对不起,以前说过的很多事,我都已经忘记了。

她和他站在昔日的露台上,却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心情。

我答应你,风涧澈的手,会好的。

他凝视远处庭院里叶子已全然落尽的大树,话语从绷紧的薄唇逼出。

是的,澈学长的手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

他猛回头:那你

可是,有很多事却永远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唇角涌起浓烈的嘲讽。

是谁说,她不怨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我。明晓溪回答。

但是,我后悔了。

牧流冰像被一把刀从喉咙劈到脚底

他的手指戛然紧握,指节铁青。

他说不出话,眼睛只是那样的盯着明晓溪。在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光明骤然黯淡。

在她的眼中,他忽然好似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他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步,却仿佛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迈过去。

如果你终于后悔遇见我,那么,为什么不早些离开。

如果一开始,你没有告诉我,你永远喜欢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就不会错以为,只要抱住你,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他以为,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失神间,话语已飘荡在空空落落的露台上。

明晓溪喉咙干涩得像着了火。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不让遗憾的事情发生;我以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可以让你快乐,让你幸福;我以为,只要我拼命去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做到。

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她看着他。现在的牧流冰,阴厉、残酷、俊美,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冷漠清澈的少年。

我不快乐,真的不快乐。

这也不重要,因为我喜欢你。她闭上眼,没有注意他笔直僵硬的背脊。即使我死掉,我也不会怨你,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原本就知道和你在一起会有危险。

可是

她强抑下滚滚涌上的泪水。

伤害到的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最喜欢的澈学长,我受不了,我不能容忍他的右手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出色。夜里,我会做噩梦,我会一千次一万次地后悔

为什么,当初没舍得真的离开你。

明晓溪挺直背脊,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咬紧嘴唇,命令自己不准回头。

她的步子并不大,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在努力地走,一步一步,离那寒风吹袭的露台越来越远。

她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去看他,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头。

晓溪

是他的声音吗她轻轻侧耳听。没有人会发现她在那一刻的迟疑。

如果我离开

那声音中有太多的伤痛和挣扎。

不,他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就像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明晓溪恍惚地想,这世上,是否有些东西真的无法重来。

一切都不对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的明晓溪,脆弱得好像都无法再掌握自己的呼吸。

明晓溪命令自己仰起头,让没出息的眼泪淌回去。她看到了天空的云,一大团一大团,美丽得让她想起去光榆学院的第一天,那时的她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让胸脯鼓得满满的。

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吧。

因为,她讨厌透了现在的这个明晓溪。

或许她还是做错了,呵,她再也不知道怎样是对怎样是错,或许她将来还是会后悔,但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往前走,不能回头。

有人挡住她。

是刀疤少年鬼堂。

他的眼中冒出熊熊怒火:你伤害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明晓溪脚步没有停下,绕过他的身子向前走。

你会后悔的声音沉痛如诅咒。

脚步依然向前,泉水一般的话语幽幽飘到她身后。

无论怎么做我都一定会后悔,我知道。但是,幸好我们还很年轻

春天似乎快要来了,风将白纱轻轻卷起,很柔和,带着让人迷醉的暖意。

床头放着一个新的纸袋,里面塞满了红彤彤亮晶晶的大苹果。

明晓溪埋着头削苹果。

风涧澈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凝视她:晓溪,你不开心吗

她慌忙抬头,摆出灿烂的笑容:呵呵,哪里会不开心呢,能天天守在学长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尤其是东浩雪,嫉妒得都快抓狂了,可是东水月下了禁足令,一星期只许她来骚扰风涧澈三次。

告诉我,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

哎呀,学长为什么不可以变笨一点。

明晓溪悻悻地放下手中的苹果:人家原本想晚一些再说的。

风涧澈坐直身子,等她继续说。

我要回家了。

微笑徐徐染上他的唇角:是啊,你一直没回去过。

明晓溪垂下眼帘。

不过,时间会不会有些赶,马上就要开学了。

她摇摇头:不会,我已经办好了休学。

白纱被风吹呀吹,拂上了盛满苹果的纸袋。

风涧澈静静地望着她,像宁静的雪山。

良久,他终于还是微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她闷声答应。

不要忘记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上礼物。

嗯。

钱还够吗如果不够

她仰起头盯住他:学长你很奇怪,你知道吗

风涧澈没有回答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休学

你为什么不问我还回不回来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想要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晓溪

你为什么总是把你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晓溪

他伸出左手想拉她,却被她躲开。

明晓溪直直地盯着风涧澈,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学长,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比神还要完美的神。

他苦笑:我知道。

明晓溪咬住嘴唇,怪异地凝注他:但是我错了。

原来,你才是最脆弱的人,你脆弱得像个孩子。你什么都做得最好、最出色、最优秀,只不过是为了让父母开心;你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笨学长,你难道不也需要别人的呵护与关爱吗

她忘不掉那一天,当他的父母在众人面前厮打,当他父亲毫不掩饰地揭下伪善的面具,风涧澈骤然忧郁的眼睛和清冷如冰的声音。

在那一刻,他忽然不再那么完美,而是变成了一个邻家的大男孩,也会难过,也会伤心。

对不起,学长。明晓溪轻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眼睛很亮。我一直任性地从你那里索取,却忘记了你也需要别人的爱。

风涧澈搂住她,很轻、很轻地把她拥进怀中。

明晓溪的声音闷闷传出:这都怪你,那么优秀做什么,害得人家像傻瓜一样把你当做神来崇拜。

他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微笑。

你完蛋了啦,我再也不会崇拜你了。

他哭笑不得,她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让我想

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她闷闷的声音。

抱抱你。

她伸出双臂抱住他,轻柔地摇晃:让我这样抱住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快乐,你的忧伤。

风柔柔地吹。

白纱飘。

红苹果泛着光,一笑一笑。

娇小的少女努力想要把修长的少年整个抱在怀里。

明晓溪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风涧澈闭上眼睛,轻轻呼吸: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她一怔:什么实现什么啦

他不答。

哎呀,你快说,不要敷衍我嘛。她着急连呼,我真的可以帮你实现,我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呀,就算是你的右手我也

那好,他截断她的话,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说啊她离开他一些,眼睛闪闪的,兴奋非常。

不要再叫我学长了,叫我的名字吧。

啊,就这样啊

她失望地扁扁嘴:学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是啊才说不要叫我学长的。

呀她捂住嘴,对哦,都不能再叫你学长了,应该叫你

澈,只是一个字而已,却不知怎地让她的心忽悠一颤。

抬起头来,见他眼中含笑,笑意清远,引得人深深地走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澈:

你现在好吗

春天已经来了,记得衣服要多穿一点。

对了,一定要按时做复健啊

我很想念你。

晓溪

ps:代我向大家问好。

澈:

这里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你那里也下雨了吗

我在嵩山,景色很美,很有趣。

知道你的右手可以开始活动,很开心,要继续做复健啊

想念你。

晓溪

ps:代我向大家问好。

澈:

峨嵋金顶有好多猴子,很有趣的,真想捉一只给你玩。

右手越来越灵活了吗太开心了

真的有点想你了。

晓溪

ps:向大家问好。

澈:

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明信片都寄不出去。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哦

右手可以吃饭了吗要多吃一点啊。

想你。

晓溪

ps:问大家好。

澈:

我生病了,人闷闷的,好想你们啊。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连电都没有。

收不到你的信,很挂念。

你还好吗

晓溪

ps:请代我问候大家。

澈哥哥澈哥哥

门一打开,东浩雪像小燕子一样飞进来。

她气喘吁吁地放下背在肩上的包,吐出舌头喘气,边喘边望向倚在落地窗边的风涧澈。

哇,澈哥哥真的好帅呀

为什么他只是那样随意地站着,也会散发出让人迷醉的优雅,似乎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的透明和清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弄着一张小小的明信片,那么怜惜和珍爱。

东浩雪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惊喜地喊:啊那是明姐姐寄来的卡片吗

她飞身上来抢:快给我看看明姐姐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都没音信。

风涧澈轻轻闪身,明信片逃过了她的魔掌。

这是旧的,你以前看过了。

啊东浩雪失望地垂下头,还是旧的呀,那你为什么那种表情,害我空高兴一场。

风涧澈淡淡地笑,没有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张旧卡片上。

东浩雪倒在白色大沙发上,长叹:明姐姐都快有一个月没寄卡片了吧她会不会把我们忘了

他一怔,默默出神。

哎呀,她担心地又想,明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雪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凌厉。

东浩雪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连声道:呸呸呸不灵不灵不灵

呵呵,她傻笑着摇摇头,明姐姐那么厉害,那么神奇,到哪里都会是所向披靡、一片光明的

风涧澈又不说话了,他的眼中仿佛只有很早以前明晓溪寄回的那张旧卡片。

东浩雪歪着头看他。

澈哥哥跟以前不一样了,笑容少了很多,沉默多了很多,眼神依然亲切,却多了分距离,添了些寂寞。

自从明姐姐两个多月前离开,大家都改变了很多。

一开始她还寄些卡片来,可是,这近一个月来,她连张卡片也没有了,给她寄去的信全都查无此人,最可恶的是,她最后一张卡片上写她生病了,而好了没有,现在怎样,却再也没有消息。

哥哥去找明姐姐了。东浩雪突然说。

风涧澈抬起头:浩男吗

嗯,她的手指在沙发上划来划去,前天走的,还跟爸爸吵了一架呢。爸爸说公司的事情忙,不让他走,可他非要去。虽然他没说是去找明姐姐,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她的。

他捏紧手中的卡片,若有所思。

哥哥其实很可怜。东浩雪叹口气,他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明姐姐了,他以为他隐瞒得很好,其实我和妈妈早就猜到了。

她揪住沙发使劲扯:可是,哥哥实在太笨了,就算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也不能那么害羞啊,只会对明姐姐凶,明姐姐怎么会知道嘛,终于是被牧哥哥抢走了,他还不是只能自己伤心

唉笨蛋哥哥,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比谁都善良。明姐姐只要还是牧哥哥的女朋友,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她表白的。

说到这里,东浩雪突然仰起小脸,怀疑地说:对了,澈哥哥你听说了吗明姐姐好像跟牧哥哥分手了啊

优雅的手指骤然一紧,淡如远山的双眉微微皱起。

东浩雪用手托住脑袋,喃喃低语:奇怪,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呢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牧哥哥越来越可怕了。听说,他们烈炎堂最近好威风、好厉害呢,名声大得不得了,连鬼神都要让道啊。

她看看风涧澈,问道:澈哥哥

风涧澈凝视着明信片上的签名晓溪。

好像看到了明晓溪总是灿烂、真诚、略带些单纯的笑容。

他轻轻微笑。笑得好似高原上皓白的雪:

相信晓溪吧,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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