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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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溪绿水皆春雨，半岸清山半夕阳。春雨过，万物皆绿，映雪站在那片新绿里，没想到两日前她背着孩子再次来到安山，明净竟然在山腰处等她。

那个时候大雨初晴，女尼身后的新叶泛着葱绿，一身灰衣在那映衬下显得极为肃穆淡泊。她手上捻着佛珠，托着钵，在山腰处对山脚翘首以盼。陡然见她出现，眸中更是不自觉露出出家人不该有的欣喜。

她想，明净原来如此挂念她的，也不知等了几日，于是很放心的随着明净上了山，并请求借宿几日。

明净没有问孩子是谁的，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她，除了每日三餐送斋食来，便不曾出现。而她，一直在房里抄着佛经，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里清净。

这日，夕阳很好，她走出尼姑庵默默往西走，沿着附近的林子，渐渐走到了一处峭壁。莺歌鸟语，花香扑鼻，她走近峭壁几步，看到了暮霭下的赫连军营。

前日赫连军的数量又多出了一倍，是叶云坤从京城带过来的，并囤积够了足够的兵马和粮草，只等着对叛贼做最后一击。这最后一击就等于断了夏侯的所有退路，不留一个活口，不给翻身机会。

是呀，造反叛乱就是这样的下场，是不会被世人同情的，血流成河家破人亡又怎样，一旦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再多的牺牲也会有。她麻木了，不会去同情任何人，却牵挂夏侯军里的某个人。

不知道西门大哥和银面怎么样了

平原上有一支铁骑在回营，黝黑健壮的骏马在荒原上飞奔，火红夕阳里尘土飞扬，大麾摆荡，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知道，那跑在最前面的一定是连胤轩。只有他才是那个一身霸气的统领者，有钢铁般的意志，烈火一样的雄心，而只要他从战场上回来，连绛霜一定在门口等他，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为他热酒菜暖床铺，果果真真是一对恩爱鸳鸯。

他们重归于好了。

她陡然想起那晚他追上去了，将连绛霜重新拉回帐篷，紧紧抱着，让两人拥抱的影子在帐包上清晰可见。她站在外面看着，知道连绛霜并没有闹，而是他在自责愧疚，难以割舍。

他怎么割舍得下呢换做是她，也是割舍不下的呀。

她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靠在床角坐了一夜，翌日便带着孩子上了山。那个时候他天未亮就出营去迎接叶云坤的军队了，并不在营内，所以也不知晓在他前脚离开后她后脚便离开了。

&l;映雪施主，原来你在这里。&r;一个小女尼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凝思，微微喘着气：&l;师父正找你呢，听说山脚下的赫连在搜山了，师父担心你，所以让小尼来寻寻，终于寻到你了，快随小尼回去吧。&r;

她眉一蹙，问道：&l;赫连军搜什么山&r;

小女尼望望她，笑道：&l;他们正忙着打仗呢，上山来杀黑熊的闲功夫估计不会有，只怕是来寻某个重要的人。&r;

&l;他们也可能是在狩猎。&r;映雪心头微惊，不再看笑脸的小女尼，迈步往尼姑庵方向走，&l;那我们快回去吧。&r;

&l;恩。&r;

等走到尼姑庵门前，明净早已焦急在门口等她了，轻道：&l;如果躲不过，就勇敢去面对吧，这样躲着不是办法。&r;

映雪眉心拢得更紧，默默往自己的房间走，道：&l;躲得过的，他不出几日就会回京，再也不会回来&r;踏进门，去看睡在床上的孩子，&l;能躲就躲吧。&r;

明净跟着走进来，先是虔诚合掌说了声&l;阿弥陀佛&r;，而后问道：&l;映雪施主，这个孩子是他的吗&r;

映雪正在弯身抱孩子，手抖了一下，转过身来：&l;不是他的，这个孩子姓苏，苏无尘，随我姓。&r;

&l;哎，施主。&r;明净对她的话微微叹息，敛眸，语重心长道：&l;稚子尚且无辜，不该一出世就不沾尘世，不如叫妩尘，施主你看可好&r;

&l;妩尘&r;映雪看着孩子那双大大的黑亮眼睛，心头塌陷了一角。是啊，那双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多少期待与好奇呀，她才刚出生，对这个世界还是空白，她作为母亲能剥夺她爱人的权利吗也许爱过伤过痛过，才能看破一切红尘呵。她轻道：&l;就如师父所言，取名叫妩尘吧，苏妩尘。&r;

&l;&r;小妩尘竟是对她咧嘴一笑，小嘴咂咂，小胳膊在襁褓布里动啊动，想挣脱开来。

映雪抱着她坐到床沿，陡然忧伤道：&l;明净，我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将她还给那个男人，不想妩尘在宫里长大，可是我又没有多少日子了明净，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r;

&l;傻孩子。&r;明净走上前来，轻扶她的肩，劝慰道：&l;你还是将孩子交给她的爹爹比较好，毕竟是亲生骨肉，会放在手心里疼的。&r;

映雪用脸贴着孩子的小脸蛋，没有出声。

明净又问道：&l;映雪，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r;

映雪诧异抬头：&l;明净如何得知&r;

明净眸光一闪，淡道：&l;贫尼看孩子的面相是双生之相，所以唐突一问，施主莫怪，阿弥陀佛。&r;

&l;恩，我的确还有一个孩子。&r;映雪不疑有他，颔首黯然道：&l;只可惜，它没有这个命来到这个世上，是我这个做娘的太狠心，呵呵。&r;

而后仰首望着明净，含泪祈求道：&l;在我临死之前，明净可以告知我的娘亲在何处吗映雪是真的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要抛下映雪为什么要将映雪送人而今日又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r;

明净大惊，连忙后退一步：&l;施主问的这些，贫尼一概不知&r;

&l;明净&r;映雪将孩子放回床上，站起身来：&l;你知的你知的你的身上有娘亲的影子，却为何没有勇气出来相认你的女儿和外甥女现在就在你面前，而你的女儿就快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如此铁石心肠，为什么，她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啊&r;

&l;施主你认错人了&r;相较于映雪的激动，明净面容很安静，静静站在那里，手中的佛珠捻得快起来，&l;罪过，罪过&r;而后陡然&l;喀嚓&r;一声，佛珠应声而断，洋洋洒洒滚了一地。

映雪看着那滚了一地的佛珠，笑了：&l;明净，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它在指责你的六亲不认，指责你的懦弱呵呵，到底当年你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敢认你的女儿是什么事逼得你不得不出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r;

&l;施主累了，请歇息，贫尼这就告退。&r;凄厉的笑问，明净却给她这样的答案－－－一声&l;告退&r;，慌慌张张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单薄的背影。

映雪踉跄了一下，瘫坐在床上，无力再笑：&l;明净，如果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湄妃，那我是谁我是谁我又是谁的女儿&r;

呵呵，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叶云坤的大军浩浩荡荡到达了海州，并且对海州已是兵临城下，蓄势待发。而海州城内的理事府却是大红灯笼高挂，喜乐连天，与一城的萧索硝烟极为不搭边。

没有花轿，没有喜婆，也没有宾客，大殿里只有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和新郎，和眉头深锁的右肩王。而所谓见证这场婚事的宾客，则是几个满脸带血，一身是伤的副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喜色，有的只是急色。

兵临城下，城门即将大破，右肩王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为儿子操办婚事，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急啊

&l;今日本王寻回失散多年的幺儿夏侯玄，实为喜事一桩，特在出征之前喝上我儿的一杯喜酒，凑成双喜临门。&r;右肩王坐在上座沉声说着，带来一阵肃穆：&l;完婚后，我儿夏侯玄即刻接替本王帅印上战场，与赫连军决一死战&r;

&l;决一死战&r;&l;决一死战&r;周围的将士举着兵器整齐欢呼起来。

穿着大红喜服的西门眉一皱，没有出声。

&l;好了，现在开始拜堂吧。&r;右肩王抬手制止将士的士气，示意西门扶新娘子跪下，道：&l;因为行事匆忙，今日这场婚事准备的可能比较简单，实在委屈了我儿，但是等打退赫连军重夺我夏侯江山，父王一定再为你们操办一场盛大的婚事。&r;

西门撇撇嘴，唇角勾了勾，去扶闷不坑声的新娘子跪在蒲团上，没有意见。

&l;开始吧。&r;右肩王满意的瞧瞧西门的表现，放心了一些。

&l;吉时已到，拜堂开始－－－&r;

&l;且慢&r;正要开始拜堂，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穿一身深紫长袍的高大魁梧男子带着几个侍从走进来，大声道：&l;右肩王，轻尘早在一年前许配给我多罗苍穹，今日这又是拜的哪一出&r;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右肩王更是惊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l;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被我&r;

&l;呵。&r;多罗苍穹轻嗤一声，慢步走过来：&l;右肩王记性可真好，还知道我被你暗算在皇宫的围场了。呵呵，只可惜我命大，命不该绝被人无意搭救，然后被安全送回苍月养伤。我这次回来，是来带走我的结发之妻&r;

&l;是谁救了你又是谁放你进来的&r;右肩王脸色大变。

&l;无可奉告&r;多罗苍穹大步走过来，走向那个一听到声音就揭下盖头怔怔望着他的红衣女子。

&l;来人，给本王将这个奸细抓下去&r;右肩王这下急了。

&l;哈哈，连奸细一词也用上了&r;多罗苍穹一点也不急，仰面笑了几声，冷道：&l;当年我以质子身份住你平王府，右肩王你可是以理相待，连称爱婿，对小婿疼爱有加啊。后来因小婿无意发现了你造反的秘密，你硬是不顾轻尘已怀胎三月，狠心对我痛下杀手，逼轻尘流掉孩儿&r;

&l;好个胡搅蛮缠，快来人，给本王将他拉下去&r;有人恼羞成怒了。

&l;且慢&r;多罗苍穹看一眼站在旁边看好戏的西门，脸上一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对右肩王半劝说半警告道：&l;今日小王来此并无意与你们夏侯军起冲突，只是要带走一年前早已与小王拜堂成亲的娘子，带她回苍月。右肩王，你觉得小婿这样做有错吗&r;

&l;当然没有错。&r;西门嬉笑出声，风流不羁瞧了羞答答的路轻尘一眼，邪邪道：&l;虽然本公子是对轻尘姑娘情有独钟没错，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现在郎有情妹有意，本公子又何以要掺上一脚父王，你说对不对&r;

右肩王老脸一黑，怒道：&l;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当初不是你囔着说非轻尘不娶的吗是谁愿意为轻尘放弃一切&r;

&l;但是父王你没有告诉孩儿，轻尘是有夫之妇&r;西门依旧在咧嘴笑，狭长的眸中却很冷，&l;父王，你可是差点让孩儿做了夺的小人&r;

&l;你&r;右肩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差点岔过气的瞬间，陡然眸一寒，转首对多罗苍穹道：&l;多罗苍穹，今日我为形势所逼暂且放你一回，但是他日我夏侯往西出关口，你得保证你苍月不来插上一脚&r;

&l;没问题，岳父大人。&r;多罗苍穹爽快答应，满意牵起路轻尘的小手，&l;那么岳父大人，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r;

&l;走吧。&r;

&l;轻尘，本公子送送你吧。&r;西门陡然又插上一句。

&l;不准&r;右肩王眉一皱，断然制止，&l;你现在必须去换上甲衣随父王上战场&r;

&l;父王放心，我只是将他们送到城门口，保证能赶回来走吧走吧，妹妹妹夫，抓紧时间出城喽。&r;话落，已是大摇大摆往外面走，哪有半点征询右肩王的意思。

右肩王心头愈加不痛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对旁边的人道：&l;派几个跟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出城。&r;

&l;是&r;

连胤轩寻了几个山头，始终不见映雪的身影。他去了那晚他们呆过的鸟屋，黑熊出没的地方，草药密生的悬崖处，都寻不到蛛丝马迹。

他很后悔没有下令制止她上山，山上有黑熊，有猛禽，有危险，很怕她再遇到那晚的事。要知道一旦遇到猛禽，她带着孩子，没有人能救她的。

&l;映雪&r;他对着空荡荡的山间大声唤了声，惊起草中蛰伏的飞鸟，扑腾一片，&l;映雪，你在哪里你出来，你出来&r;

&l;噗嗤&r;除了飞鸟的扑腾声，没有人回应他。

&l;苏映雪，你出来&r;他继续吼，任醇厚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l;我知道你在这座山里，因为没有我的手谕，你是走不出军营的，你快出来&r;

&l;咚咚&r;撞钟的声音惊断了他，提醒他山里还有座尼姑庵。

&l;果然有尼姑庵&r;他心头大喜，连忙大步往那声响处寻，一路用剑砍断不少拦路的枝桠，跑得气喘吁吁，&l;净安尼姑庵&r;

他将剑插回剑鞘，转首对身后的侍卫沉声道：&l;你们去远处等着吧，别吓坏了庵里的人。&r;吩咐完，轻轻去扣响尼姑庵的大门，&l;请问，有人在吗&r;

没过多久，有人来应门了，是个年轻的女尼：&l;请问施主找人吗&r;

&l;恩，找人。&r;他轻声道，望了望静谧的庵内：&l;我找一个叫苏映雪的十七年华女子，银发，应该抱了个不足月的婴孩。&r;

&l;没有。&r;年轻小女尼立即道，并打算关上庵门，&l;没有这个人，施主你找错地方了。&r;

&l;果真没有吗&r;会不会回答得太快了，而且似乎还言辞闪烁。

&l;是真的没有。&r;小女尼已经把门关上了，只留一条缝，&l;施主还是去其他地方寻吧。&r;

&l;好，打搅了。&r;连胤轩不再追问，对她微微点头回礼，而后等庵门关上，他转身迈步往密林处走，静静站在隐秘处，等着。

不多久，果然见到庵门又开了，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尼，她望望门外，问着刚才那个小尼：&l;刚才是什么人什么事&r;

&l;无尘大师，刚才只是个迷路的过路人，他打探下山的路。&r;

&l;恩。&r;无尘大师轻应了声，没多做怀疑，嘱咐道：&l;那好吧，为师要下山去一趟，你们且照顾好庵里的那位女施主，她现在正值哺乳期，身子虚，不能只喝清粥&r;

&l;徒儿知道了，请师父放心吧。&r;

无尘点点头，踏出门来，然后渐渐往山下走，丝毫未察觉密林里藏了人。

这个时候，连胤轩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大步从林里走出来，对那即将关上庵门的小尼道：&l;这个带孩子的女施主，让我见上一见&r;

&l;呀&r;女尼被他吓了一跳，想也不想&l;哐当&r;一声重重将门关上了。

&l;喂&r;他愈加肯定心头的猜测，将那木门拍了拍：&l;苏映雪一定在这里，你帮我转告她，就说有个姓连的男子找她喂&r;

庵门纹丝不动，庵内静悄悄。

小女尼在急匆匆往映雪住的厢房跑，拍门道：&l;施主，有个连姓男子在门外找你，让小尼给挡下了。&r;

&l;那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吗&r;映雪连忙拉开房门，一手还揽着衣裳的前襟。

&l;没有。&r;女尼摇头，&l;但是他似乎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可能要一直等下去。&r;

&l;哦，那就让他等吧。&r;映雪淡道，重新将房门关上，继续坐在床沿喂孩子吃奶。等吧，见不到她的人，他就会死心塌地带着连绛霜回京了。连绛霜一定不会让他割心头肉的。

天黑，他果然离去了，听女尼讲说是有人出事了，他走的很急，而他在离去前，还惊慌的喊了一声&l;绛霜&r;。也就是说，连绛霜出事了

她抄佛经的手抖了一下，搁笔。

夏侯与宇文大势已去，现在有的只是搏命一击，他该走了，回到他的皇宫去，明日或后日，反正不出三日。因为她看到营地已经开始在准备了，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走吧，走得远远的，带着连绛霜携手后半生。

她轻轻叹息一声，拉开门，走到外面，看到明净房里的灯亮着。一个女人要走到哪一步才会放下一切尘世出家为尼呢当初她能丢弃尚在襁褓中的她，归隐山林。直到今日，她依旧不敢认她。为什么

她轻步走过去，想找她说说话，却陡然听到房里传来无尘大师的声音。只听得她道：&l;明净，那位女施主是你的女儿，对吗&r;

映雪准备拍门的手嘎然停住，心儿揪起来。

&l;师父，她的确是徒儿的孩子。&r;明净的声音，空洞洞的响起，很悲伤：&l;只怪当年明净作孽太多才会遭此报应，果然因果循环，天理不容，却没想到今日这报应会发生在我女儿的身上师父，你知道吗如果当年我不将她们姐妹二人送出宫，她们会活不过满月&r;

&l;阿弥陀佛。&r;

&l;我最心疼的是小女儿，她一出生就满脸黑斑，丑陋不堪，吓坏了皇太后，那是我最怕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r;

&l;那大一点的那个呢&r;

&l;大女儿出生就很漂亮，那个时候我担心她会被他们害，所以自己忍痛生下了第一个，然后快速让在宫里十分照顾我的苏大哥抱出宫，我当时就知道，第一个会是绱女，第二个是旁女，旁女一出世就会丑陋不堪，直到三岁脸上的黑斑才会渐渐消失旁女是双生中的旁枝，是多余的，所以按莲绱的规矩，旁女一出世就要被沉海，因为旁女的存在，会让绱女失去预知的能力我可怜的小女儿，就这样被当成妖怪送出宫去了&r;

苏大哥门外的映雪心头一惊，捏紧了掌心。明净说的这个大女儿是她吗她的养父姓苏，而且她小时候脸上并没有生黑斑。那么这个旁女她倒抽一口气。

&l;明净，一切是天意。&r;无尘大师无奈叹息。

&l;恩。&r;明净压住痛心疾首，轻道：&l;小女儿出生就注定命途多坎，她也是帮她姐姐挡了许多灾难。只是没有想到，大女儿还是逃不开命数，将我作的孽都报应在了她身上，而我只生过她，没养过她，可是她却要代我受罪我不忍心看着她看着她先我而去&r;

&l;阿弥陀佛。&r;无尘轻叹，淡看凡尘俗世。

站在外面的映雪连忙捂住嘴，将身子轻轻靠在门板上，仰望着夜空。

她曾经有个双生妹妹，出生那日便让母亲留在宫里做了替死鬼，而今日好不容易母女相见，她却要死了。这是什么命

眼泪含在眼里打转，她哭不出来，只感觉到绝望。告诉她，她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l;明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且不要说这些了。&r;无尘再道，岔开话题：&l;今日为师下山，听说有人闯入了后山的那块沼泽地，你可曾知&r;

明净瞬息收起情绪，哽咽的嗓音回复平静：&l;今日徒儿一直在习课，不曾知。&r;

&l;深林里的那块沼泽地污浊不堪，有毒瘴气更是终年不散，无人敢踏足。可是为师今日讲完经回来，却见有人闯了进去，陷在沼泽里爬不上来。不过幸好有人搭救及时，才没有被那片臭沼吞没。&r;

&l;师父，我们出家人并无武艺，即便发现有人入了那片瘴林，怕也是有心无力。&r;

&l;恩，这倒是，我们也只能提醒上山来的人尽量不要往那一块去。&r;无尘颔首，叹道：&l;哎，只是依旧不乏有人上山冒险采野生灵芝和千年芝草呀，要知道此处是深山老林，即便是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也不敢到处乱走的。&r;

&l;那师父可知闯入瘴林的是何人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据说瘴林里的芝草开了四百年，可是至今见过它的人全部陷入了那片沼泽中。如果他是为芝草，那就只有送命的份，阿弥陀佛。&r;

&l;是个穿红衣的哑巴女子，会躲避毒瘴，但是就是不肯听为师劝，执意要入林。一进去就让瘴气遮住了身影，失去踪迹。后来有山脚的将士寻上来，才知此女子是为寻芝草，偷偷上山来的。&r;

&l;那她是如何得救能在那片瘴林里生还的人没有一个。&r;

&l;恩，为师当时也在为此女子惋惜，却没想到后来来了一个将帅模样的男子，二话不说就入了林呵呵，可能是二人的深厚感情打动了上天，才让他们得以生还当时二人出来已是一身臭泥，明显是红衣女子曾落入过沼泽，不过看得出，两人很相爱&r;

&l;哎，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运的，只怕山下的战事一过，安山上会不得安宁了。&r;

&l;阿弥陀佛。&r;

红衣哑巴女子

映雪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清冷的月光里，轻轻将头靠在廊柱上，望着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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