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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秋霜愣了楞,借着喝茶掩饰住自己的错愕,再抬起时,眼里便浮了一层泪光,要掉不掉的:“如何能说买?”

“秋霜不过是仰慕真君,只求真君能赐一夜,此生足矣。”

身子摇摇欲坠,面上已是伤心欲绝,扮足了一个被伤透心的女子模样。

丁一不由对天翻了个白眼,与那张漂亮脸蛋完全不符的粗鲁举止做来反多了丝洒脱的意味,那股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得了,别泛酸了,要论扮痴情我们那的琼瑶奶奶可比你在行多了。”

“——琼瑶奶奶?”

云秋霜眼里起了一丝好奇,泪珠儿随着她眨眼碎在了半途:“她……很厉害?”

“是,很厉害。”

傅灵佩眨了眨眼,嘴角牵起一抹笑,很快又放了下来,说起这琼瑶奶奶,她大概是要比云秋霜知道的多些。

丁一眼都不带甩给她的,只右手在桌下狠狠摁着她捏,面上还是一径的冷漠:

“譬如云仙子你明知我与程无趋在门外,偏引着静疏说不肯,再指她自私不顾我死活,想离间我二人感情,这等套路琼瑶奶奶也是使惯了的。”

“是,是么?”

云秋霜的笑差点挂不下去,多亏她心里素质强悍,只一双明眸还柔和地看他,那带着满腔爱意的眼神让傅灵佩都自觉不及。

“真君真的误会秋霜了。”她道,泫然欲泣。

门外的程无趋看屋内烟火四起,愣是没迈动步子,干脆跟莫玉儿两人站到了一块,眉来眼去去了。至于另一边的金丹女侍从,早就被他忽略了。

丁一不耐地摆摆手:“我不管这误会是真是假,便是你云仙子是整个沧澜界谁都想啃一口的香馍馍,我凌渊也不想下这一口。”

——他嫌牙酸。

说着,站起身拉过身旁人的手想走,却见傅灵佩如被钉在了椅上般纹丝不动。丁一哪还不知道,不由火从心起,一脚踢到凳子腿上,力度却不由自主地去了大半,生怕真摔了她似的:

“起开!怎么着?还真想你夫君我去□□呢?”

傅灵佩昂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顿时把丁一匆匆赶来的气都给抚平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抹把脸认了,直挺挺地又坐下来,绷着脸不吭声。

云秋霜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灵佩的心思很好懂,她心里还是牵挂着那五株紫薰花,总想要试一试,或许有旁的方法能交换得了。

“云仙子,沧澜界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何偏要盯准了他这号的?”

云秋霜嘴角牵了牵,直勾勾地看着傅灵佩,自嘲一笑:

“你也觉得我魔怔了是不?”

“我也觉得是。想我云秋霜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来只有我不要别人的,没有别人不要我的,像这样上赶着倒贴还被嫌弃的,还真是头一回。”

“可偏人就是贱。我就喜欢这样的,能睡一次也值了。”云秋霜冷冷地勾起了唇,也不再做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反正丁一也不爱看:

“别的条件都没用。就一夜,你肯,那这些紫薰花就是你的了。”

这回她直接将玉盒开了,五株紫薰花明晃晃地在眼皮子底下开着,散着诱人的香。

孰料丁一一眼都没瞅:

“那就没得谈了,走!”

一把拉过傅灵佩,谁料她就跟长在椅子上似的,怎么都拉不动。丁一拿她没办法,又不舍得弄疼了,实在不愿再见着对面那张矫揉造作的假脸,只得气冲冲摔门走了出去,撕撸开都快贴在一块的程无趋和莫玉儿,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下巴一努:

“你,去!”

“看着那姓云的,莫要将静疏给欺负了!”

程无趋满腔的欲念全都被那一拉给打消了大半,撇撇嘴,心里不忿着谁能欺负得了傅静疏,却还是乖乖地推门进了房。

莫玉儿将翻开大半的短衫纱裙都拉正整好,满脸红晕地瞥了眼旁边的黑脸俊哥儿,见他僵着脸站到另一边,便知是没看上自己,倒也不自讨没趣,哼着歌摇着臀儿走了。金丹女修这回倒是精乖,也不惹事,眼观鼻鼻观心地等在一边,不敢往旁边瞥去。

云秋霜见是程无趋进来,冷哼了声:“怎么?莫非你们都以为我云秋霜是有三头六臂,能将熹光团的静疏真君给欺负了?”

程无趋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执着玉扇拱了拱手:“云仙子见谅则个。”

傅灵佩还接着之前的话题,将手头所有的灵丹都取了一种出来,极品灵丹不知凡几,甚至自傅心绫那得来的七品灵丹也列了出来:

“云仙子不如看看,我的诚意。”

且不提那七品六品丹,便是一溜的极品扶风丹等几种元婴期特有丹药,便足以抵消云秋霜取出的五株紫薰花了。更别说那珍贵的七品灵丹,有价无市。

孰料云秋霜嗤了秤砣铁了心,一眼都没看,毫不在乎:

“傅真君,诚意再足,也得看看是不是他人所求。”

傅灵佩无奈摊手:“凌渊的态度你之前是见到了,我也奈何不得。”

“不如我们来谈些实际的,云仙子,不如告诉我,你这般执着的原因,究竟是为何?”

“别说是一见钟情之类的虚话,对凌渊,你真情或有,可还到不了能舍却自尊的地步。”

云秋霜扫来一眼,将玉盒哐啷啷全收做了一堆,冷着脸站起了身,“恕秋霜无可奉告。”

程无趋摇着玉扇走上前来,善柄柔和却有力地按在云秋霜的肩上:“云仙子,莫要欺负外乡人,他们不知,我却是知道的。”

“怎么,你也要掺和一脚?”

云秋霜睨来的一眼,让程无趋半个身子都酥了,他连连后退默念清心咒,苦笑着道:“云仙子的媚术前些年便只差临门一脚,据无趋探来,怕是有执念……不破。”

“如今看来,这执念……怕是落在凌渊真君身上了。”

云家的天魔媚术,为天品重术,殊为不凡,可惜太过霸道,讲究是的,我心所愿,必为我所臣服。

云秋霜性子孤傲,整个沧澜界看得上的没几个,但这几个却个个都成了她裙下之臣,几十年前偏生出了个她看得上人家人家却看不上她的,反成了她的心病,发展到如今——

便是执念。

傅灵佩听罢,自是恍然大悟。

——这才说得通了。

修真者修为为重,云秋霜这媚术自小便练,眼看要大成之际,却被一道情念给阻了,自然是要千方百计达成了,不论温柔小意还是怨念痴缠,总要努力成功才行。

休要小觑了修真者对修为道法的决心。

傅灵佩这回才知,不论她取出如何的重宝,在云秋霜卡住的媚术瓶颈之下,皆是无用。看来今日这谈判是崩了,她将玉瓶重新收回,起身拱了拱手:

“云仙子自便。”

云秋霜哼了一声,“程氏如今,是想要与我云氏作对了?”

程无趋耸肩,“程氏与云氏又何时和谐共处过了?流云仙子莫不是被捧惯了,以为能代表云氏与我程氏正式下战书起干戈?”

沧澜界所有大的仙团之间,为了资源起的摩擦还少?当然,有仙盟的存在,大战也起不了。不然便会被旁的虎视眈眈的仙团给吞了。

这也是程无趋有恃无恐之处,否则透露旁人的修炼术法,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过他也未将云秋霜真正的居心说出来,十大线团的核心子弟心底都有对其余仙团精英弟子的一杆秤,是以程无趋历来知晓云秋霜的美色和媚术,却也不会去真正碰上一碰这毒美人的——

据线报,所有与流云仙子睡过一回的男人,皆成为了其裙下之臣,甚至可以突破廉耻地一起大被同眠,乖顺得不得了。

就连元婴修士也不能免俗。

程无趋不知其中是否为那媚术的霸功所致,也不想探究云秋霜是否真的身具名器以至旁人食髓知味再脱不得身,可他有着天生的趋利避害心里,他不想成为云秋霜的一条狗,是以每回见着,都是敬而远之,不然以其风流性子,见着了这么个美人,如何会不去招惹?

他也并未提醒过丁一和傅灵佩——这是十大线团精英弟子心照不宣的共同默契。

自然,在程无趋看来,他提醒傅灵佩云秋霜的功法问题,便已是破了大格了。

傅灵佩知晓期间冲突已是不可调和,自然不再妄想那五株紫薰花,只怏怏离去,自去寻旁的法子,只要愿意等,紫薰花总还是能凑到的。

丁一见她出来,露出了个笑模样,牵过她手,两人一同携手出了茶楼。

只留下茶楼大堂内不明所以的众人,被两人惊鸿一瞥之下见到的面容给镇住了,原还悉悉索索作响的茶楼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及至最后出现的云秋霜,反倒显得有些寡淡无光了。

等到程无趋也走了,茶楼里顿时恢复了人声。甚至有些人将隔音罩打开,桌与桌之间互相攀谈起来。

“刚刚走过的那两位前辈究竟何人?”

“真绝色是也。”

“世传云仙子美绝人寰,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有人唤过莫玉儿,问起那两元婴修士之事,可惜莫玉儿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熹光团的两位,程无趋旧友。

此后,沧澜界又流传起了熹光团“第一美人”的传说。

有见过的旧人,自然是信的。还有些,仍是嗤之以鼻,只说是谁又沽名钓誉的给自己加了段戏,真正是想出名想疯了。

傅灵佩和丁一两人一同回到了仙盟住舍,自是将那些仙盟执事又惊了一回。

小怜与老金丹早先便见过,只觉得这两人尤其是静疏真君又美上了一层,便也不再放在心上。反是其余第一回见着的,心绪不稳之下,很是讨论了一番,将这两人与流云仙子的容貌放在一块,才发现真真不是一个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