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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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发现，在提到身世这个字眼的时候，南颢宸的脸色很难看。他认识南颢宸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南颢宸脸上出现那样明显不悦的表情。
顾时觉得，如果南颢宸希望他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话，应该不会毫不犹豫地决定送他回剧组。是以他便将心中的疑惑按捺下，没有提要不要陪他一起回公司的问题。
南颢宸沉默地开着车，一路上眉头紧锁，顾时便也低头刷着微博不说话。公司今天将签下许心灿的消息发布了出来，同时也公开了许心灿将选择顾时作为她的十强争夺赛男伴。这个消息让许多许心灿的粉丝和时钟们都非常兴奋，毕竟很多人对顾时和许心灿的最早印象就是绑定起来的。
哦对了，“时钟”是顾时的粉丝们给自己起的名字。据说之前有人讽刺说:“时钟？那不就是婊吗？”据说那个人盲目捅马蜂窝的下场就是该条微博被很多粉丝以涉嫌侮辱、诽谤他人的名义举报，一直到博文被某浪删除、id删除只剩下一串乱码为止，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顾时注意到，在乐藤声势浩大地为周桓首戏1985宣传了半个多月之后，周桓也悄悄地给微博加了认证，只不过还没有正式发表过博文。粉丝数目前三万多，大概是公司给买的僵尸粉和水军，毕竟他还没有任何作品，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广告。
晚上的时候，顾时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等南颢宸的晚安短信。今天的短信来得很晚，顾时等得眼皮都快合上了，才被“阿嚏！阿嚏！”的柔软日系小女声吵醒。
“你的礼服差不多弄好了，全心准备比赛吧，多休息，晚安。”
南颢宸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正常的晚安短信了，没有成堆出现的颜表情、没有wink，没有mua，没有“媳妇香一口”……顾时还真的一下子有点不习惯。
顾时想了想，给南颢宸回：“嗯嗯，我知道。你也别太累哦，晚安(*^_^*)”
——这也是半个多月以来顾时第一次给南颢宸的短信里主动使用了活泼的颜表情和语气助词。可惜，南颢宸没有再回复。
顾时想，南颢宸正在面临的问题大概真的很棘手。会是什么呢？丛天啸的身世，情况再糟糕还能是什么呢？真的会和南颢宸有血缘关系吗？
顾时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南颢宸和丛天啸真的有血缘关系，你会介意吗？
顾时没有想出答案——是真的没有答案，不是心里有一个答案自己却不想承认。也许不到事情发生那一天，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反应。
……
时间一天天过去，南颢宸的短信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卖萌逗比风，但他没有再主动和顾时提过那天的小插曲，顾时也没再问，毕竟他的生活重心还是在剧组里。在他“禁肉禁戏”的第二天，他在走廊里偶遇了监制钱爷爷，老钱头被顾时光滑如初的皮肤惊住了，开心地宣布给顾时减刑——“禁肉不禁戏”。
顾时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当天晚上，连续吃了两天青菜萝卜的他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地敲开了慕斯的房门，两人在里面神秘地促膝长谈半小时后，顾时心满意足地离开。两天后，慕斯偷偷摸摸地给他带了一大包熟食猪蹄藏起来，然后美滋滋地拍了一张顾时光着上半身晒太阳的照片存在了手机里。
俩人的秘密交易没有被任何人撞破，唯一有点露马脚的就是，ricky总是在进到顾时宿舍的一瞬间看见顾时匆匆忙忙地抓一把面巾纸在手里胡乱揉擦，然后团成团丢进垃圾桶里，并且嘴上似有油光。
不过经纪人先生的脑洞似乎还没大到“我带的艺人会在宿舍里偷吃猪蹄”这一层面上（大概也是因为一般艺人也干不出这种事），再加上顾时出名之后的约片和通告渐渐地多了起来，而他还要帮顾时忙cctv模特大赛的事，经纪人先生表示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脑细胞所剩无几了。
只是在某天顾时拍完一镜下来后，ricky小跑着过来塞进他手里一管东西，然后继续脚不沾地地小跑走了。顾时定睛一看，掌心里是一管外国牌子的软膏，某经纪人还非常贴心地在上面用胶布贴了一张便签——“控油软膏，早晚洁面后使用。”
顾时对着那张纸条，沉默了很久很久。
模特大赛十强争夺赛和顾时与周桓在1985片场对手的时间紧紧衔接着，凭着导演是同公司和监制大人看似凶狠实则宠爱的小内情，顾时为期半个月的假请得很顺畅。当然，这也是因为为了不拖慢全剧组的进程，顾时小宇宙爆发，两天集中拍完了自己接下来半个月的全部戏份，条条一条过，在众人钦羡和写满“我靠”的表情中潇洒无忧地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暂时离开了剧组。
……
顾时再见到许心灿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几个月前那个虽然青春但稍显稚嫩和没有主见的小丫头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妥妥的御姐范儿。顾时本来要去自己的宿舍，路过化妆室在门外看见了那个长相“酷似”许心灿的女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就是本人。许心灿杏眼红唇，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着黑色纯皮的高跟，面无表情地对一脸老佛爷相坐在化妆镜前的另一个女人说：“一个睫毛膏刷了十五分钟，你是毛孔贫瘠自己长不出来毛还需要扯断了头发硬塞进去吗？”
顾时好悬没吓得直接转身就跑。
直到那个霸占着屋里唯一一个空闲的化妆位的女人淡定地转动椅子回过头来，顾时才看清许心灿的“杀父仇人”是谁——白雪旗。
顾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和周桓是死敌，看来许心灿和白雪旗也跑不了了。不过这样也好，各自立场鲜明，省去了上演什么狗血的左右为难的戏份。
许心灿的变化太大了，过去的她虽然美丽而智慧，但是总是有些过分善良好欺，不说别的，有喜欢她男友的小女生过来打电话骂她，她都只能愤怒地挂电话却哑口不知如何回嘴的那种。不得不说，娱乐圈真的磨练人，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就彻底摆脱了曾经的灰姑娘型性格缺陷，摇身一变成为一位真正的女王。
从形象和气质上来看，现在的她已经和上一世几年后稳占时尚圈女王宝座的她无甚差别了。
其实虽然顾时不了解t台这一块，但说穿了时尚圈也算是演艺圈，娱乐圈里的人台上台下反差有多大顾时见的太多了。这样大型的比赛，名次是绝对能决定今后命运的，大家台上好姐妹，谁被pk掉了你抱着我我抱着你痛哭流涕，实际上下了台后，真心实意还能为“好朋友”难过的能有几个？大多数还是面无表情地卸掉妆玩手机去了吧。
尤其是，当赛程越靠后，人心就越凉薄。在这个圈子里，即便是化妆室之争，如果一味懦弱退后，都会被人妥妥地碾死。
顾时记得上一世，好像是2012年来着吧，当时的许心灿已经是国内时尚圈no.1，第一次进军欧美t台。某天晚上，他都睡得迷糊了，许心灿从曼哈顿一个越洋电话拨过来，顾时接起来就听那边抽抽搭搭，他刚一问怎么了，立刻转成了嚎啕大哭。
好一阵子之后顾时才知道，许心灿作为一个新来的亚裔模特，直接撼动了vs内衣秀原御用模特的地位，在宿舍里被欺负得要多惨有多惨。她心里的委屈无法消解，不敢告诉爸爸，害怕男友担心，纠结了很久之后拨给了同样圈内人的顾时。不过当顾时知道那些黑|幕的时候，许心灿已经凭借清丽高贵的东方形象和朝气快乐的秀场表现，包揽了世界上所有顶级时尚杂志的长篇幅头条报道。
眼泪都在背后流，她肯露给世人的一面，永远都是快乐骄傲的t台女王。lv的设计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有许在，我的t台永远配得上那些从全世界赶过来举闪光灯的艺术家们。”
而还处于2010年的如今，正是璞玉刚刚开始经受生活的雕琢，异彩初现之时。
顾时看着远处化身愤怒的小母牛坚决维护自己领地的许心灿，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柔和。
只不过，许心灿似乎正处于下风。白雪旗屁股就好像是长在了那张旋转椅上，三百六十度转来转去，就是不见挪开。
顾时晃神期间，原本有些喧闹的化妆室已经安静了下来。化妆助理们手上的动作虽然没耽误，不过被化的模特们统统都停下了看手机和聊八卦，从镜子里观察着这屋里实力最强的两个白富美开战。
白雪旗好像就要等全屋子都安静了之后才肯说话一样，她的外表是冷艳型，只见她勾唇一笑，“怎么着，上一场被我压到第二，现在只能在化妆室里耍耍威风找场子了吗？”
白雪旗话音一落，从屋子里的不同方向同时传来几声嗤笑。顾时不用看也知道，许心灿和白雪旗一定已经分拨了，各自都有自己的拥护者。而刚才毫不犹豫配合白雪旗嘲笑许心灿的，应该就是白雪旗的人。
许心灿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却又无法反驳。上一场是小组赛制，每个小组五人，第一轮下来小组第一名直接晋级二十强，剩下的还要到其余三个环节里去轮。不知是巧合还是大赛组故意安排，许心灿和白雪旗抽中了同一个小组，当时因为生病正高烧的许心灿被白雪旗以平均分高出1.4的绝对优势压了一头，不得不多比剩下的三场。那天许心灿的状态真的不好，剩下的三场也让人胆战心惊。最后就连二十强都是险进。
许心灿沉默这十秒钟，终于有支持她的人忍不住了，出言维护道：“胜之不武罢了，借着灿灿高烧39度的机会才勉强超过灿灿，也好意思说。”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白雪旗连解释都懒得，只是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丢了个眼色给她的几个姐妹。
立刻就有人领命出战。
“呵呵，1.4也叫勉强超过啊？许心灿小组第二，小组第五也没比她低超过1.4啊。”
“不行就说不行，找什么高烧的借口，发个烧就了不起吗？同样都是富家千金，我们雪旗姐怎么就没那么多公主病。”
“雪旗姐虽然出身高，但一直很独立啊。不像有些人，天天打电话爸爸爸爸叫个没完没了，谁知道网上那些人气是不是人家老爹拿钱给炒出来的。”
“人家不见得是靠爸爸啊，不是使劲贴上去蹭了个顾时当男伴吗？说起来那个顾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灯，顾时卖后面给南颢宸上位，她就卖前面给顾时上位啊。”
“哈哈哈……”
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太过分了。顾时正要走过去替许心灿讨回公道，就见刚才还气得发抖的许心灿突然不抖了，她的表情冰冷到了极点，大步走上前去甩手就给了刚才那个女人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整间化妆室再一次鸦雀无声。选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存在，但是这样在化妆室里公然打人，一旦被曝光出去，无论怎样都是负面新闻。
那个女人愣了足足五秒钟，而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红肿的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尖叫起来。
许心灿冷笑一声：“我爸妈就是硬，家里就是有钱，这比赛你们这种人输了就得回小餐馆当服务员，我输了照样有最好的学校和最好的未来。告诉你，正是因为我家里硬，我许心灿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尤其——是你这种嘴脸丑恶的小人。”
“你这个仗势欺人——”
“化妆室里都是有监控的，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大可以捅到网上去。关于你刚才那些诽谤我和顾时的言论，无论是泰和演艺，还是我和顾时本人，都会向你追究一切法律责任，告到你变成过街老鼠为止。”
这一次，化妆室里是真的鸦雀无声。就连白雪旗，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
顾时默默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非常应景地一边鼓掌一边走进去——就像狗血电视剧里男主角出场那样？
然而正当他默默纠结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一个顾时熟悉到了极点也恶心到了极点的声音响起——
“既然是富家千金又何必在这里炫耀优越感呢？凭你大小姐的身家自然也不必卖身上位，不像顾时哥，辛苦卖了后边上位，却还是只敢站在门口，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顾时一张脸瞬间变得冰冷，他回过头，周桓穿着一身绝对不属于他的消费水平的衣服，身后跟着四个拎化妆箱拿咖啡的小助理，非常有大牌范地朝他微笑。
“顾时哥，半月不见，别来无恙啊。”周桓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