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虐狐传(1/1)

晚饭时分,何思好心将饭端到了张至深房里,分量那叫一个足够,菜色那叫齐全,感动得张至深大呼这厮终于尽了一把兄弟情义,然后在看到何思炯炯有神的目光深情望向他怀里的小白狐时,他瞬间懂了。

张至深饭还没开始吃饭,何忆又进了屋,依然是碧色长裳,温和如水的少年,含着浅浅微笑,清淡似竹。

“张师兄好。”向张至深打了招呼后转向何思,“哥哥,师父叫你立刻去前殿一趟。”

何思抬起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多了几分飞扬神色:“什么事?”

“不知道。”

“我马上就去。”何思猛不丁一伸手,终于摸到了窝在张至深怀里的小白狐,心情大好,“乖乖在这等着,叔叔待会再来看你,你要好好吃饭,这些好吃的都是叔叔特意为你带来的。”

小白狐僵了一下,张至深抖了一下,何忆丝毫不动容,依然是温和似水的神情,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兄弟俩一出门,张至深就端着碗开始吃饭,大鱼大肉吃得好不欢乐。

怀里的狐狸动了一下,又轻叫了几声,张至深毫无所觉,捏着鸡腿大口大口地咬,累了一天,可将肚子饿坏了。

他吃得起劲,怀里的狐狸终于不满地站在他腿上,又呜呜叫了几声,还咬上了他的大腿,张至深终于无法忽视,将小狐狸抱到桌子上:“小白,想吃么?”

狐狸显然对这样的称呼很不满,呜呜叫了几声,眼睁睁看着张至深又将一大块肉扔进了嘴里,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红。

可是它尖尖的鼻子都还没嗅到盘子,又被张至深拖开了,嫌弃地看了它一眼:“算了,看你可怜,小爷我施舍一点给你,可不准嫌弃!”

张至深拿了一个盘子,毫不客气地将青菜豆角青辣椒夹了进去,满满一盘子放在它面前:“呶,给你了,要乖乖地吃,不准挑食!”

什么叫做施舍给它的!明明是何思叔叔拿了好多好多肉来喂它,结果全入了这骚包的嘴,还故作好心地拿一盘青菜来打发它!老子是狐狸,狐狸是要吃肉的懂不懂!

但是被强迫命名小白的狐狸内心如何沸腾汹涌,它只是更加不满地叫上几声抗议,张至深又将一只鸡腿解决,擦擦嘴巴,继续嫌弃道:“怎么不吃?哦,肯定是你不饿,根本不需要东西,那也好,小爷我将盘子收了。”

有你这么虐待动物的!

张至深真的去收那盘子,委屈至极的小白又不满地叫上几声,才勉强舔了舔面前的青菜。

张至深顺了顺它雪白的毛发,表扬道:“这才乖,小白要多吃青菜才能长身体,长得又白又胖的。”

小狐狸又不满地朝他叫了几声,目光尽是鄙夷。

张至深吃饱喝足,还剩下一只鸡腿和一些牛肉,这才大发善心地一推盘子:“爷见你可怜,赏你的。”

小狐狸露出更加哀怨的眼神,张至深道:“原来你不吃肉,那我倒掉算了。”

小狐狸立马低头,将盘里的肉慢慢吃得干净,即便是一只狐狸,那动作竟是优雅而好看,高贵得出了尘,看得张至深又是不满:“臭狐狸!”

臭狐狸抬起雪白的小脸望着张至深,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步态优雅地到了他怀里,还舒服地蹭了几下,细细叫了几声,张至深又觉得心里那点低落和伤感不见了,一想到自己失意时竟然是一直狐狸来安慰,再想起那可恶的南箓,真是相差千里万里远。

于是他抱着怀里的小白开始发泄心中的哀怨的怒气。

“你这臭小白还不怎么讨厌,比那可恶的南箓大混蛋不知好了多少倍!你说,小爷我对他那么好,他是眼瞎了还是心没了,竟然不喜欢小爷?还混账地说什么舍不得,去他娘的舍不得,小爷我心都给他伤透了!”

小白在他怀里蹭了一蹭,有些安慰的味道。

张至深又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好,小气吧啦的,又没心没肺,连上个床都喜欢用强的,小爷我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变态,大变态!死变态!除了一张迷惑众生的仙子脸,他还有什么好?”

“混蛋,变态,没心没肺!幸好小爷我早早地抛弃了他!”

小白不高兴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呜呜叫了几声,那月光如水,撒了一地的银辉,仙雾缱绻。

“负心薄幸!那两巴掌扇得我真是痛快,小白你若是跟着小爷就千万别学那变态,否则看我不将你炖了肉剥了皮,全去孝敬师父他老人家!”

小白呜呜叫了几声,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抬起一张雪白雪白的脸望向他,张至深直接无视,继续向它吐苦水。

四月的天已有些热,那半轮明月洒下的清辉如同在空中施了薄薄一层雾气,张至深将热水提到屋里时已经满身大汗,这时就真希望苏和能在身边伺候,但蔷薇宫弟子都是不让带仆从的,生活学习一并自理。

他将水倒入木桶,将屏风打开,隔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才脱了衣服就觉得有双*辣的眼望着自己,低头一看,那小狐狸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正抬着一双乌溜溜的细眼盯着他看,明明是只畜生,那眼神却似乎能喷出火来,看得张至深浑身不自在,一把抓起衣服往身上一遮,道:“看什么看!小爷的身体也是你能看的,赶紧出去!”

小白似乎没听懂般,依旧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紧紧看他,还踱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张至深直接提着它扔到外面:“乖乖在这待着,不准打扰小爷沐浴,否则有你好看!”

小白呜呜叫上几声,极其委屈,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张至深,张至深残酷一笑:“再不听话,明天就将你送给白老头!”

小白狐狸更加委屈又可怜,却也不敢造次,张至深这才满意地去沐浴。

屏风上,烛火映出他好看的身体曲线,水声哗啦响,还有偶尔哼出的几声小曲儿,怎么听怎么*,看得屏风外的小白浑身燥热,不停地在床上扭动摩擦,里面张至深还洗得欢快,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狐狸意淫了。

月上中天,蔷薇宫的花香带着夜色冷意,轻雾游荡,山中有花名曰红尘月,竟在月下泛着点点红光,分外迷人醉梦,映着明月薄雾,好似仙境朦胧。

弓路才在床上躺下,敲门声便响起,他懒懒问了声:“谁呀。”

隔着门窗传来了蒙蒙的声音:“弓师兄,是我。”

弓路这才起身,开门就撞上一双微挑的凤眼,含了几分桃花色,映着朦胧月色分外好看。

弓路打了个哈欠,模糊着声音道:“你这狐狸,这么晚了找师兄有何事?”

张至深道:“师兄,你给花花睡觉的窝还在么?”

花花是弓路以前养的一只斑点狗,本来极是听话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后来被安灵珞以喜欢的名义抱去玩了几天,使出各种新奇花样百般玩弄,最后花花不得不逃离魔掌,再不敢回到蔷薇宫,这让何思陪着弓路一起伤心了好几天。

弓路早就听说张至深带了只狐狸回来,了然道:“还在的,你拿去便是。”

半轮明月隐入云层,蔷薇宫笼罩在一片浓郁花香和薄薄轻雾中,和着醉梦轻游,散了整个夜空的星辰,神秘而梦幻。

张至深将小白往狗窝里一扔:“睡觉!”

小白在里面翻了个身,极其嫌弃地走开,一跃又跳到了床上去,窝在软软的被子里蜷成一团毛茸茸的白球,狐狸尾巴还悠悠地摇摆几下。

张至深又将它一把扔在狗窝:“臭小白!不准睡爷的床,你要再敢上去,我明天就将你送给白老头!”

小白又腾地一下从狗窝里起来,乌溜溜的眼睛带着倔强和委屈,呜呜叫了几声,慢慢走到床脚下蜷成一圈,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圈住那一团雪白的身体,细长的眼睛望着张至深,极其可怜的模样。

张至深忽然就有些不忍,但还是不理会它的可怜模样,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月光从云层后露出脸,淡淡光辉撒入屋内,漫山的红尘月又泛出了红色光晕,薄雾轻游,碎梦几缕。

张至深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的,想到可恶的小白就睡在他的床角,那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细长的眼委屈地看着他。他虽然不喜欢小动物,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就彻底败下阵来,伸手朝着那团白乎乎的毛球道:“小白,过来。”

小白用细长的眼缝儿懒懒瞥了他一眼,很不屑地将头扭开,继续保持毛茸茸的白球模样。

敢情这狐狸还跟他置气了,张至深好笑又好气,便柔下声音道:“小白乖,我以后都让你睡床上。”

小狐狸还是将头瞥过去不理他,毛茸茸的尾巴懒懒扇了几下,张至深本想不理他,不就一只臭狐狸,还摆什么臭架子!

他又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叹口气,起床将那白乎乎的毛球抱到床上放在枕头边:“这回满意了吧,小爷我亲自请你上床。”

小狐狸这才懒懒睁开眼睛看他,在床上蹭了几下就窝到了张至深肩上,满意地闭上眼。

张至深摸了摸它光滑的白毛,没好气道:“架子还真大,比小爷我还难伺候,睡吧。”他完全忘了自己白天是如何欺负这小狐狸的,此时有它躺在身边却觉安心,抱着那团毛茸茸的白球很快便睡了过去。

张至深梦到南箓又回来了,好看的面容冰冷若霜,看见他,二话不说,撕了衣服就往床上扑,他想挣扎,但那吻却是温柔轻盈的,一时间又舍不得推开,便任由他一点点吻着。

张至深觉得脸上嘴上都是软软湿湿的吻,朦胧中睁开眼,竟真看到南箓那张美丽若仙的面容在轻轻吻他,左脸上淡金的双月图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还有些迷糊,稍后便醒悟过来,猛地推开他:“南箓,你怎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