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狐妖变(1/1)

怀里的小白猛地一抖,剧烈挣扎,张至深用力抱住他,柔声安慰:“乖,这位爷爷只是要给你治病,一下子就舒服了。”

中年的兽医爷爷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小白挣扎得更厉害了,呜呜叫着,浑身雪白毛发都要竖起来,张至深死抱住人家,笑得特别温柔:“不用怕,就一下下,看你以后还怎的对我耍流氓,乖啊。”

中年兽医的两撇胡子抖了抖,问道:“公子真要给它去势?我看着小狐狸能听懂人话,极有灵性,公子强行为它去势,恐怕不妥。”

张至深道:“这小畜生到了发情期,整天的不安分,还是阉了比较方便,小爷我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它!”

兽医笑道:“怎么可能?老夫为医数十载,狐狸的发情期都是在三月,如今已是五月,它早该过了发情期。”

“这……总之它就是发情了,你将它阉了便好!”

“不同的动物发情时的行为不一样,公子是如何判断这畜生发情了,若是错下了结论,白白伤害一条性命便不好。”

“我……”张至深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只道,“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它就是发情了,绝对地发情了,你阉了它便是!”

怀里稍微安静了一点的小白又在惊恐地挣扎,张至深一掌拍在它头上:“挣什么挣,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对你爹发情!”

“这……你,公子你……你……”兽医伯伯端着一张惊恐的脸,抖着手指着张至深,语调颤抖,“公子你跟这……这狐狸做……做了什么?”

“呃……”张至深自知说漏了嘴,更是窘迫,“也……也没什么,就是帮它解决了一下,呵呵。”

那兽医更是一张吃了大便的表情:“公子,您实在太重口了……”

“这……”张至深也端了一张吃了大便的脸,“过奖过奖……劳烦大夫赶紧将它阉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兽医忙摆手:“不不不,这使不得,绝对使不得啊!”

“为何?”

“公子,这狐狸通人性,本来为动物去势便是极其残忍之事,给通人性的动物去势便相当于将一个人阉了,此等惨无人道之事,老夫实在做不来。”

“那它再发情我该怎么办?难道每次我还得伺候舒服了它?”

兽医挑高了眉十分欠扁地问:“冒昧请问一下公子是如何……嗯,伺候他的。”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叫你阉你就阉了它!”顿了顿,“用手摸了几下。”

兽医道:“公子其实不必如此,我这里恰好养了一只母狐狸,不如公子放心让他们关在一起,等发情期过了后再带它回去。”

张至深不耐烦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啰嗦!我说阉就阉了它,你问这问那的烦不烦?”

“公子,这狐狸阉不得啊!”

张至深掏出一张银票塞他手里:“你要阉便阉,不阉的话小爷找别家去!”

“公子,玲珑镇只有老夫一家兽医馆。”

“那小爷我亲自操刀阉了它!”

“你不懂医术,这样它会死的。”

“那就死了算了!”

……

最终兽医大叔妥协,叹道:“罢了罢了,好歹也是一条狐命,老夫不能眼睁睁看它惨死在你手上。”

张至深道:“那便多谢了,大叔。”

谈判结束,小白挣扎得更加厉害,满脸惊恐,不停地叫着,但张至深这回可是铁了心肠,双手抓着小狐狸用了狠劲,连兽医都看不下去了。

“公子将它放在此桌上。”

张至深看着那修长窄小的木桌,道:“我将它放上去岂不是让它跑了?哎哎……小白你别动,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当太监狐的命运,乖,只要将那东西割了,以后爹一定好好疼爱你。”

话一出口,小白又是一阵猛烈地挣扎,叫声那叫一个惊恐惨烈,张至深,你不是人!

兽医驾轻就熟地取出了各种药物,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反射出森森寒光,放在油灯上左右烤了几下就朝小白伸了过来,小白乌溜溜的大眼惊恐地挣扎,叫声凄厉,四肢不停地颤抖。

兽医拿刀的手顿了顿:“公子真要这般待它?”

张至深一手抓着小白两只前脚,一手分开它后腿,看它如此挣扎,心有不忍,却还是硬下心道:“下手吧。”

小狐狸本来还存了一丝希望的眼顿时黯淡下去,里面泛了淡淡水光,却不再挣扎了,那兽医的刀子终于朝它胯下伸去,它凄厉地叫了一声,如同有什么爆发出来,猛地挣脱了束缚,一把跃到高高的百子柜上,冷冷看着张至深,乌黑细长的眼里似乎带着绝望和深深的伤痛。

张至深的右手一痛,定睛一看,被它咬了圈深深的牙印来,渗出了几滴鲜血。

他朝着百子柜上的小白道:“小白你下来,再不下来爹就不要你了!”

小狐狸没有下来,从高处冷冷看着张至深,它的姿态优雅,浑身却在微微颤抖,那眼中的受伤和绝望让张至深一愣,顿时后悔起来,柔声道:“小白你下来,我不阉你了。”

小白从百子柜上跳了下来,张至深松了口气,忙去抱它,它却警惕地倒退,乌溜溜的双眼冷漠又警惕地看着他。

张至深道:“儿子快点过来,爹带你离开这里。”

小白抬起细长的眼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中除了冰冷便没有其它,慢慢转身,一下冲出了兽医馆消失在明晃晃的五月阳光中。

“小白!你别跑……”他这一喊,哪里还能见到狐狸的影子。

张至深转向兽医:“真抱歉,让你见笑了。”

兽医道:“公子,不是老夫多嘴,这狐狸真的通人性啊,千万阉不得,幸好让它逃了,否则……唉,阿弥陀佛!”

小白一逃,张至深倒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它到底逃到了哪里,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但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去找,而且他也相信,能从蔷薇宫跟到玲珑镇的小狐狸绝对不会丢。

于是他向兽医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大叔,这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中年兽医朝门外一指:“出门左拐,上了百花街往前走一段便是芙蓉客栈。”

“多谢大叔。”

到了客栈,张至深订了房间,该吃吃,该喝喝,小白的逃亡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绝对的没心没肺。掌柜的和小二们都以为这打扮骚包的贵家公子只是来这里游玩,该宰的宰,能宰的宰,不能宰的也变着法子地宰这贵公子的银子,张至深还被宰得不亦乐乎。

夜晚戌时,整个玲珑镇灯火明亮,喧嚣嚷嚷,好不热闹。潇洒了一整天的张至深终于有点心不在焉,往门口窗外瞧了许多次依然不见那团白绒绒的小东西,最后有点坐不住,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还是关门上街去。

玲珑镇每年的三月三都会举行盛大的花灯节,男女老少都会提着各色花灯放入清碧河中,传闻那里的水是三途河的分流,将愿望写在花灯上,河水就会将它们带到三生石旁,许下的愿望能实现三生三世。

现在虽不是三月,但无论何时,玲珑镇总是会有花灯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泛着暖暖的光晕挂在街头、巷尾、行人走过的繁华过道两旁,所以这里的夜显得格外繁华而迷醉,映着那繁星漫天,最是美丽,如同置身于梦。

张至深却没有心思去观这繁华美丽,他提着一盏艳丽的花灯走过一条条街头巷尾,不断地在黑暗和明灯处寻找那团白色的身影,再问问路边小贩行人有没有见过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所有人都摇头,并不曾见过白色的小狐狸。

张至深找着找着越加急躁,等到街上的繁华慢慢褪去,灯盏一一熄灭,夜色更加浓厚,他才赌气般地回到客栈,不就是一只小狐狸,不回来更好,免得小爷我再照顾你!

他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屋里只有明暖的烛火在微微摇曳,出门时点的蜡烛已经快燃到了尽头,烛泪流满烛台,点点滴滴的哭泣。他失望地叹气,随即又想有什么好失望的,不就是一只狐狸,睡觉!

他知道自己会失眠,可又觉得奇怪,这小小的狐狸莫名其妙就跟在了他身边,他明明讨厌这些小动物,现在却莫名地挂心起来,真他娘的见鬼了,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叹了多少次气,躺着也是睡不着,不如做点其它的。

他掀开床帐,手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又揉揉眼睛再看,那团白绒绒的小东西不就在桌子上么,还是那特么高贵的神情,眯着眼淡淡看他。

“小白,你回来了。”

屋里并未熄灯,张至深伸手去抱,小白防备地往后褪,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张至深终究是愧疚的,更是柔下声音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对,将你吓着了。”

他难得的道歉,可那狐狸丝毫不领情,一双细长漆黑的眼就那般冷冷望着他,这并不是一只狐狸该有的眼神。

张至深的愧疚感更深了,柔声道:“乖儿子,以后只要你不对你爹发情,我绝对不那样对你,来,我们去睡觉。”

“那我对你发情了又如何?”

张至深愣了一下,这声音……是南箓的!

他环顾了一圈屋子,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奇道:“南箓,你在哪里?快给小爷我出来!”

那声音冷冷道:“我就在你面前,深儿。”

张至深这下不仅是愣了,完全是僵硬了,这声音是小狐狸发出的!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狐狸,细长冰冷的眼,似乎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冷笑,那身子不断变大,忽然白光一闪就变成了人形,白衣胜雪,容貌倾城绝美,气质若仙,超乎凡尘的美丽,却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张至深退了一步,僵硬一瞬,看那冰冷的人一步步逼近,完全是陌生的可怕神情,他猛地转身去开门。

“啊啊啊……妖怪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