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追音蛊(1/1)

那刀已经入了一半,张至深的胸膛上没有渗出一滴血,但他嘴里却不停地吐出浓腥的鲜血,那血真是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他感觉不到疼痛,而且还能出奇平静地看着那血不断从口腔喷涌而出,就好似看着自己流口水似的。

南箓忽然用力将那没入胸膛一半的刀连同刀柄一举插入了他胸膛,他猛地瞪大了双眼,终于大叫出了一声,只觉得那一刀从未有过的疼痛,似乎心真的被挖了出来,口腔里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这一刀下去定然是活不成了,于是他眼睛一闭,彻底死了。

“别装了,赶紧起来。”

不对,死了怎么还能听见南箓那可恶又好听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一声绵长的叹息,有丝帕在轻擦自己嘴角,那动作温柔得,连他亲娘都比不上,张至深还是闭着眼睛告诉自己我死了我死了,这些都是幻觉是回光返照!

“还不愿睁开眼么?”

我死了我死了,死人不能睁开眼。

那好听又甘醇的声音低低道:“真是个胆小鬼,软骨头,绣花枕头。”

你才胆小鬼!你才软骨头!你才绣花枕头!你还变态阴狠恶心!老子死了!被你弄死的!就是不睁开眼就是不睁开眼!

那声音又道:“虽然我没有奸尸的习惯,但若是你的话,我也不介意。”

奸你大爷的尸!老子就是死了!你爱奸就奸!老子我满嘴鲜血,胸口还差一把血淋淋的刀,只要你下得去手!死变态!

“那我可真动手了。”

有种就来啊!喂喂……真动起手来了!他大爷的你还真敢奸尸!

张至深继续不动如山,我就是死了!被你杀死了!

然后那人动作熟练地脱了他衣服,什么前戏没做,有个热热的东西就顶着他,张至深菊花一紧,天灵盖一激,腿一缩再一伸,将那罪大恶极之人踹了开去,他终于“诈尸”而起,大骂道:“你这死变态!想上老子,门儿都没有!”

南箓被他踹倒在地上,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死下去。”

张至深大声道:“什么叫装死!老子本来就死了!你亲手杀死的!”

“死了还能坐起来?死了还能踹上一脚如此用力?死了你还能生龙活虎地骂人?”

“我……”张至深也觉得奇怪,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被如此虐待还没死,梗着脖子道,“老子这是回光返照,借尸还魂!专门回来拖你下地狱的!”

南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不就小小地骗你一下,还就真跟我杆上了。”

张至深那个怒火腾起啊,大声道:“你大爷的才是小小地骗你一下!有你这么骗人的!刀子都插进老子胸膛了!老子就是死了,重返阳间向你索命来的!”

南箓觉得好笑,指着他胸口道:“那刀只是我用法力凝聚而成的,插入身体稍微有些痛,你便叫得跟杀猪似的,况且入了体内一点伤痕也不留,你还就真装死了。”

张至深低头一看,洁白的胸口确实什么伤也没有,可他又被南箓小小鄙视了一下,那怒火更是下不来,只道:“你有病!死变态!没事往老子胸口捅刀子,还说要吃老子的心!任谁也会被吓个半死!老子吐了那么多血又是怎么回事?”

南箓指了指他身后的枕头,走过去,从那一滩血水里检出一颗圆圆的金属小球,道:“把它吐出来就好了。”

张至深接过那小球,只见那球面还刻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花纹,球面上开了一条小缝,随着动作,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滚来滚去。

“这是什么?”

他举起那小球,闭着一只眼从那缝隙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一只巨大的眼在黑暗中猛地睁开,蓝莹莹的眼珠子正冲他淫笑晏晏。

“啊啊啊!”张至深将那东西使劲一扔,缩道南箓身后:“那……那是什么东西!好……好大的眼睛!”

南箓右手往前一伸,那圆球“倏”地一下飞到了他手里,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于是那浅浅的笑也变得有了一丝苍凉,即便那容颜还是绝美的,笑容依旧倾国又倾城。

他无奈笑道:“胆小鬼,不就一颗眼珠么。”

张至深道:“你是妖怪自然不怕,我可是人!哪里见过那样的东西!”

“也是。”南箓捏着那颗圆球道,“这是追音蛊,种入人身体后便可追寻此人行踪,也可避邪驱魔。”

“那……那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追音蛊,很可爱的虫子。”

“……”张至深嫌弃地看了圆球一眼,那只蓝莹莹的眼睛还让他心有余悸,只道了一声,“变态。”

南箓忽然看向他,细长的眼睛深黑深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涌动:“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变态?”

张至深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慌乱,可随即又怒从心中起,敢情他还在意这变态俩字了,这让他更加怒火中烧,只沉声问道:“南箓,你真的吃过人心?”

南箓很倘然道:“没有。”

“为何你能说得理所当然,谎话也不带这么吓人的!”

南箓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很多时候,张至深并不懂那样美丽的眼中到底藏着什么,他沉默一阵,神情变得怅然,低低道:“我没有吃过人心,但我见过吃人心的妖。”

张至深觉得一阵恶心,更多的是愤怒:“那妖现在在哪里?”

南箓道:“死了。”

“怎么死的?”

“我亲手杀死的。”

“……”

张至深觉得那话语太过沉重,刚想安慰几句,又忽然想到现在差点被杀的是自己,那怒火又噌噌地升了起来,道:“南箓,那只是别的妖罢了,你他娘的竟敢那样对老子!”

南箓很是平静道:“追音蛊会随着人的情绪移动,你只有受到最大的惊吓我才能将它取出来。”

张至深忽然冷了声音道:“是么?”

“是。”

南箓依然很平静地回答,那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深黑得好似藏了万千的秘密,可还是那么美,美得令人失了心魂,倾城绝代。

“啪”。

一瞬间,他白皙的脸上浮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被打偏的头慢慢抬起,他的面容依然很平静,平静地看着张至深。

张至深只觉得那只手特别疼,他浑身都在发抖,微微挑高的凤眼变得通红,没有水光,却迸发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声音变得冰冷而低沉:“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为了取出那什么追音蛊,也不准用那样的方式!我不管你是爱还是不爱我,只要我还在一天,你他娘的南箓就只能是老子我的!”

南箓侧着脸看他,面容依旧是平静的,只是那双漆黑的眼中有无数的东西在汹涌翻动,投射出沉重的漆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绝美的容颜映着身后一窗的飞花轻柳,如同一幅沉默的画。

张至深见他不说话,往前靠近了他身子,捏着那尖瘦的下巴,咄咄逼人:“听见了没有,我的小箓儿?”

南箓的目光沉了沉,平静的面容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样一双眼中又藏了太多秘密,窗外有碎花飞进来,微风更起,杨柳轻摇,鸟鸣幽幽,只显得这小屋愈发的沉默,许久,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无比寂寞的话语。

他道:“是,主人。”

张至深这才满意,刚要放开,又觉得美人儿的肌肤真是又嫩又滑,再瞧他那副模样,真他娘的就是想让人蹂躏,于是顺势吻上了美人的唇,反正打都打了,现在自己气势旺,不趁机赚回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南箓倒是出奇地配合,动作娴熟,训练有素,一下就将张至深撩拨得欲火贼旺,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也不管那上面还血迹斑斑,前一刻自己还躺在上面任人宰割。

一扑到床上,张至深就想起那扭到的腰怎么一点也不痛了,他摸了摸,再扭了扭,还挺了挺,果真一点也不痛了,这时南箓搂着他的脖子缠了上来:“早给你治好了,要我就赶紧的,我可不确定下一刻会不会反悔。”

那声音,真是诱惑得,酥麻得让张至深浑身血液一下就沸腾了,立马将那妖精压在床上撕扯衣服,才胡乱吻了几下便有些急不可耐,却想到第一次要他时就是那么进入,结果弄得满床都是血,这次怎么说也得做个前戏,扩充扩充一下。

他的手才摸到那里,南箓便止了他:“等等。”

张至深真是箭在弦上,硬往那地方挤:“你说过让小爷上的!”

南箓握着他的手,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我……我自己来。”

“……”

张至深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更觉得这世界真他娘的变态疯狂!半个时辰前这妖精还拿着闪亮亮的刀子说要挖了他的心,还毫不留情地真将刀子刺入了他的胸膛,然后,现在,这妖精躺在自己身下含羞带怯地等着自己上他,还说前戏他自己来……

张至深就觉得鼻根有些热热的,刚刚那些恐惧心痛都觉得他娘的值了!

然后他看见那妖精极是熟练地在床边柜子上摸出一个小圆盒,打开,取出一些透明的膏状物,然后往下面涂去……

张至深忙道:“等等!”

南箓抬眼疑惑地看他。

张至深干咳了几声:“呃……小箓儿,这房子多久没人住了?”

南箓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说……这东西放久了,会不会……呃……会不会变质,影响我们的兴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