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浮世欢(1/1)

浮生哪里睡得着,好在他脸皮厚,震惊过后,竟能若无其事地装作刚睡醒,此时夕阳已下,红月初升,他厚颜无耻地享受南箓端茶倒水,递饭送菜的贴心伺候。

反正是他伤了自己,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

仔细来说,这魔不发疯的时候真是个完美的好魔。

但是,这魔再如何内疚贴心补偿,那也不能补偿到同塌而眠……

浮生用身体挡在床沿:“我不需要暖床。”

南箓只穿了亵衣,黑亮的发垂在肩上,红眸幽亮,一手搭在浮生挡床的小腿上:“我需要暖床。”

浮生心里一抖,死活不让:“你找别人暖床去,小爷我不伺候!”

南箓轻笑一声:“我只要你。”说着就要翻身上床。

“等等!”浮生惊叫。

南箓道:“还有何不妥。”

浮生才不理他,双手结印念诀,他终于发觉哪里不妥,寻日里南箓早被一个沉睡咒送去呼呼大睡了,今日极是反常。

黑箬教他的咒可没忘记。

他念了一遍,睁眼,对上南箓隐着笑意的眼,可那眼中又似有沉水氤氲,潜伏了无数悲伤。

一定是哪里念错了,闭上眼再念一次。

可南箓依然那样看着他,眼底无数情绪,在他睁眼一瞬又隐了下去。

“你……怎么还没睡着?”

“我马上就睡。”

南箓将他压在床上,身体贴了上来,脸与脸靠得如此之近,能感受对方灼热的呼吸,浮生听见自己心咚咚咚跳着,若是这魔再敢靠近,他就一脚将他踢下去。

然而南箓只是双手撑床,翻了个身身便到了里侧,老老实实躺下。

浮生大大松了口气,南箓今天太不对劲了,莫非他发了一次疯便连行事作风也变了方向?疯子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正想着,额头上一湿,他猛地抬眼,正对上南箓深邃的眼,奶奶的,又被这疯子偷亲了去!

南箓却是大大方方:“睡罢,你的伤需要休息。”

然后浮生的腰被大大方方抱住了。

浮生一扭腰,不干了,将他的手拍开:“不准抱着老子,否则老子不在这里睡了!”

南箓乖乖收回手:“深儿不愿便不愿,睡觉罢。”

浮生见他果真老老实实睡觉,许久都不曾有动作,这才翻了个身睡去,可一闭上眼脑中便浮现那软绵绵的吻,柔软的,温暖的,震撼了他的小心肝,为何还有一丝丝甜蜜?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他也要疯了!

浮生翻来覆去许久,不知何时入的眠,醒来时惊现一片洁白的裸露胸膛,再往上看,尖尖的下巴,微红的嘴唇,挺直的鼻梁,细长美丽的眼,组合起来不就是南箓的脸么,娘老子的,他浮生大爷竟睡到了南箓怀里!

“喂喂,南箓!”

南箓一副刚被叫醒的模样,半眯的双眼眸光旖旎,分外撩人,疑惑地看着浮生。

浮生道:“都说了不准抱老子!你故意的!”

南箓无辜道:“是么,我还以为是你靠在我怀里的。”

浮生:“……”这是在耍赖!这魔转了性子后竟学会了耍赖!是不是他的泼皮无赖被学了去,这得好好反省,以后收敛收敛,遇上一个会耍赖的主子,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浮生正色道:“箓儿,你看,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伤我,所以不必太过愧疚,今晚你就回自己床上睡去,我没什么事的。”

南箓想了想,点头:“好。”

答应得好快……出乎浮生的意料,这南箓真是越瞧越不对劲,他得问问黑箬那深儿与南箓究竟是何关系。

当日浮生依然卧床静养,南箓候在一旁照料,倒也不曾有其它之事。

然而到了就寝时分,赤云宫的主殿不知被谁毁得狼藉一片,南箓以无处安歇为由,又赖在了浮生的床上。

浮生即便知道那赤云宫是谁毁的,也只能扶额长叹,无力拒绝,谁让这疯魔是他要伺候的主子,那边厢南华女王可着紧他这宝贝弟弟,自己受制于人……不,受制于魔,拿魔钱财,替魔消灾。

转了性子的南箓一连在浮生床上赖了几日,浮生就气冲冲地找过南华几次,无奈每次都被侍卫挡在门外,只道:“女王不见客。”

浮生气急败坏:“女王为何不见客?”

“女王忙。”

“那她何时不忙?”

“她何时都忙。”

“难道女王她就不吃饭不睡觉不见大臣不见外宾么?”

“……”侍卫犹豫着,说了真话,“只要是你来见女王,女王都很忙。”

意思再明显不过,南华女王不愿意见你。

浮生终于放弃向女王寻求真相的打算,好在南箓虽转了性子,最多也不多对他偶尔亲亲抱抱,他安慰自己说不定南箓这次发疯后往母性的方向靠拢,如此对他,完全是存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宠爱,不然怎会天天用充满母爱的眼神看他。

对,那肯定是满满的母爱!

浮生这般想着,再与南箓同塌而眠也显得安心不少。

那赤云宫的主殿修缮实在慢得不行,浮生也不指望它真正修缮妥当后南箓还能回去,只能期待他再发一次疯,再转个性子什么的,前提是,不要将他的小命捏死了。

如此,浮生又在赤云宫偏殿住了十来日,身上大伤小伤连着精神头都养得十足了,他觉得自己有必有再次向南箓表明事实。

“箓儿啊,你看,我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以后你不必事事照料我,我的差事是伺候你,你若再是如此,女王大人便要扣我薪资了。”

南箓若无其事道:“好,今后由你来照顾我,把那杯茶端过来,用扇子扇凉了。”

“……好。”这也转变得太快了……

“将被子叠整齐,桌上的茶碗洗干净。”

“是……”

……

角色的突然转变,让浮生小忙了一整天,而一整天里,他脑中都在疑问为何南箓竟能想出如此多的小事来劳动他浮生大爷!

夜晚安歇时,南箓大大方方睡在他床上,浮生已是基本习惯,除了衣物便要睡。

“深儿。”

浮生侧过身问南箓:“可还有什么事要做?”

南箓摇头,细长眸中一点红光幽幽,静静看着他,然后吻了他的额头。

这样的事也经常发生,浮生适应性极强,早已脸不红心不跳,闭眼就要睡觉。

然而那吻却并未停止,沿着额头到了脸颊,最后停在双唇上辗转。

浮生终于觉出不对,猛然睁眼:“你……唔……”

才一张口,唇舌就被吞入炙热的口中,纠缠挑逗,力道温柔又强势无比,技巧那是相当了得。

浮生只觉脑子里轰地一把火烧了起来,连着身体的火也点燃了,身体似乎在渴求什么,持续的缠绵温柔令他的渴求越发激烈,不自禁地抱住对方脖子,唇舌纠缠,想从对方嘴里得到更多更多。

一只手伸入衣物里四处游走,被抚摸过的地方兴奋地颤栗着,如同被点燃了一团团小火焰,这种感觉太畅快了,浮生只觉得不够,还想从对方身上获取太多,身体本能得扭曲着蹭着南箓身体,他不知自己究竟渴求着什么,却已经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张开大腿勾住对方的腰身。

“嗯……哼……”

唇舌间泄露的呻吟唤醒了浮生一丝神智,他迷离地看着南箓,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空气中灼热的温度,相互急促的呼吸,一切都似要燃烧起来。

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眉梢,微微斜挑的眼角,划过鼻梁,流连唇瓣,南箓的目光深邃而沉重,一点点的描摹,仿佛要将浮生的模样刻在脑中。

“深儿,深儿……”

每一声叫唤都将浮生拉向更深的深渊,轰然燃起的大火需要靠彼此的触摸才能平抚满足。

那只不断点燃欲/火的手终于到达股沟间隐秘地方时,浮生浑身一颤,迷离的双目变得清明无比,忽然惊恐地推开南箓,胡乱抓着衣物跑了出去,那大门狼狈地敞开,如同狼狈逃去的身影。

南箓维持被他推开的姿势,拉开的亵衣露出大片苍白肌肤,前一刻还急促起伏的胸膛随着冷风的侵入平静得近乎冰冷,心也跟着冷了。

他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赤红的眸子低垂下来,幽幽光芒隐现,也不过一个悲伤的姿势,屋里变得如此空茫,天边月为何如此圆?

浮生漫无目的地跑着,黑夜中辨不清方向,魔宫中耶梦伽罗的花香永远浓郁而迷幻,没有目标,没有依靠,双腿疲惫了还在不停地跑,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内心的恐惧,那双魅惑而深情的眼才能从脑中驱除,身体不会记得那焚烧的感觉。

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脑袋依然无法清醒,他刚刚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南箓那疯子又要对他做什么做什么?

那疯子竟然想对他……

而他竟然被迷惑了!

他一定是疯了,一定也跟着疯了!

夜风一阵一阵吹着,浮生的脑袋还在一阵一阵凌乱着,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是谁在那里?”

有点熟悉。

浮生循声望去,夜色中见到一张清俊的少年脸。

少年以惊讶万分的表情看着他:“浮生,大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浮生脑袋还凌乱,胡乱应着:“赏月。”

鹿鸣道:“赏月为何要将衣物脱了?”

浮生一看自己,大骂一声:“娘老子的!”

敢情他一路没头没脑跑了那么久,竟然都是赤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