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永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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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目送妮娜离开，看了眼怀中的面包，保存完好，这才松口气，快速离开。绕过了小巷，走进一个偏僻的仓库，马文和朋友约好在此见面。

推开仓库紧闭的大门，里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马文有些紧张的喊道：“维格，你在里面么？”

一个同样年轻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马文松了口气，走了进去。仓库并非外面看到的黑暗，只是马文突然从光亮处往里看，眼睛一时不适应。不算炽烈的阳光透过瓦片的缝隙洒进了仓库，阳光下，一个小男孩坐在那里，年纪约在十二岁上下。

马文走到维格的身边，取出怀中的面包递了过去：“维格，吃点面包。”

维格没有接过面包，反而上下打量着马文，看着他脸上的擦伤和衣服上的破口，气愤的说道：“那些家伙又打你了？”

马文说道：“我没事，你快吃点东西吧。”

“你放心，等我有了力量，一定帮你报仇，杀了那些家伙。”

“嗯，我相信你。”

维格这才接过一块面包，推回另一块，说道：“我一个就够了，你也吃点。”

马文摇头推辞道：“我吃过了，饱饱的，你吃吧，你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定饿坏了。”

维格笑看着马文：“你连说谎都不会，市政厅每天只发放两个面包，你到哪里吃过了？”

马文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嗯，我昨天晚上吃多了，不饿。”

维格摇摇头，突然说道：“谢谢你，马文，来到这里，我也就你一个朋友。”

“别这么说，你也照顾我不少。”

“马文，你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天天吃肉，而不是这该死的又硬又涩的破黑荞麦面包了。”维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那里面装满了液体，散发着灿烂而鲜绿的光泽，即使是在昏暗仓库中，也非常的显眼。

维格看着那一小瓶绿色的液体，目光近似慮诚，他幽幽的说道：“这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力量和地位。”

马文像是被这鲜绿吸走了灵魂，出神的看着它，直到维格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这才突然惊醒过来，担忧的看着维格说道：“维格，我听说恶魔的血液具有极强的腐化作用，远非人类血脉能够抗衡，有很多人因为接受了恶魔的力量，彻底腐化成了恶魔。”

维格收回看着恶魔血液的目光，看向马文，说道：“那是他们的信念不够坚定，我才不会被腐化，我的信念无人可比。我要复仇，我要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统统杀死。”维格越说越暴戾，脸色有些狰狞。

维格和马文一样，都是外来者，不同的是维格出身在一个贵族之家，本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恶魔破坏了一切。

维格的父母惨死在恶魔的手上，而维格被几名家仆带领，逃离险境，进入了索拉查据点。

只是逃离的匆忙，维格并没有带多少财产出来，利用这仅有的一些钱，维格在老管家的建议下购买了一处房产稳定下来，这样一来，他手中的金钱更加稀少。

金钱每天都在消耗，而维格逃离了家乡，没有了房产和庄园，也就失去了进项，渐渐的金钱越来越少。半年后，维格终于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不卖掉家中带出来的工艺品度日。

只是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时代，工艺品是最不值钱的，只能贱卖。但也架不住消耗，最终连工艺品都卖光了，手中剩下的金钱还不到十个金币，维格面临生存危机。十个金币，最多能让他们顶上两三个月。

眼见主子家复兴无望，仆人们终于在绝望之下，抢劫了维格，忠心的老管家极力阻止，反被一脚踹中小腹，气极攻心和伤病，老管家没挺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让维格的生活更艰难了。

维格选择卖掉房子，花钱找人埋葬了老管家，用剩下的钱从一位负责销毁恶魔尸体的官员身上买了来恶魔的血液。

看着维格眼中的坚定，马文再度劝道：“维格，你不能喝掉它，你会死的。”

也许是共同的命运，让马文和维格很投缘。维格一直很照顾马文，帮他阻挡坏孩子的攻击，也会请他吃索菲亚大婶的煎饼。对于吃了五年黑面包的马文来说，索菲亚大婶的煎饼就是山珍海味。对此，马文一直感激。

维格看着马文认真的说道：“马文，你知道什么是永恒么？”

马文疑惑的看着维格问道：“永恒？”

维格点头，说道：“对，永恒。”

不待马文答话，他接着说道：“永恒就是天上的太阳，燃烧自己炽烈绽放，在无尽的守宙中畅游，永不熄灭。永恒就是昙花一现，虽然短暂，无比璀璨，刹那的瞬间在记忆中永生，永世流传。我愿追求那炽热和璀璨，耗尽了生命，点燃无数人的心。”

马文看着维格，看着他神圣的模样，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他不理解维格所言，却忍不住心中生出一种情感，激昂澎湃，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呼唤：“好好的活下去。”

维格看着马文不理解的模样，笑着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勇敢和炽热，只是你太小，经历的太少。当你遇见那个让你舍身忘死，奋不顾身的人，你就会明白。”

说完，维格打开瓶塞，将恶魔的血液倒进嘴里，只是倒入一点，维格的脸色剧变，巨大的痛苦袭向全身。维格手中再也抓不住东西，装着恶魔之血的玻璃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昏暗的仓库，马文没有发现维格的异装，听到声音，看到玻璃瓶摔倒在地，大部分的恶魔之血流淌出来，他立即一把将其抄起，心疼看着瓶中只剩下一点的恶魔之血，说道：“都洒完了，这么贵，太浪费了。”

马文责怪的看着维格，此时才发现维格的异状，他坐在地上，抱着小腹弓成了虾米，身体剧烈的颤抖。

马文立即跑过去扶住维格，担忧的问道：“维格，你怎么样？”

“快走，离开这里。”

维格从嗓子眼挤出来沉闷的声音。

马文没有听清，疑惑的问道：“什么？”

“走。”

维格大叫一声，一把将马文推开，马文吃惊的看着维格，看着他诡异的变化。

维格皮肤凝块，变得坚硬，双眼冒着恐怖的红光，脸上的肉堆积出纹路，长出胡须。他喊叫着，两个虎牙的位置慢慢拉伸，变得尖锐。

维格的手背长出黄色的毛发，指甲变长，透出绿色的光泽。他的头发开始疯长，从头皮开始迅速变黄，披在背后，像只狮子一般。

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涌上心头，与前方的现实重合，马文身体剧烈的颤抖，那是来自灵魂深入的震颤。

维格看着马文大叫：“快走，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马文突然惊醒，转身就往外跑，出了仓库，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里看去，维格的恶魔形态越来越深。

像是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他又跑回仓库，大声叫道：“维格，你要坚持住，你不是说要复仇么，你不是说要重建家族么？”

马文才十岁，他幼稚的认为自己的声音能够提醒维格，五年前他无法阻止恶魔的杀戮，保护母亲，五年后，他不想让恶魔再次毁掉自己最好的朋友。

“吼。”

维格突然怒吼一声，双眼猩红如血，恶魔之力涌动全身，恐怖气息骤然爆发，马文被这恐怖威压击中，倒飞出去，撞上墙壁，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维格一跃而起，石制的房顶如同纸糊，被轻易击穿，维格跳到外街，看着人群狞笑一声，扬起利爪冲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文幽幽醒来，看到手中的恶魔血液，想起变异的维格，立即站了起来。

外面传来无数惊叫和哭嚎，卡尔冲了出去，看到眼前大片房屋倒塌变成废墟，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哀嚎，一只萨特恶魔在三名索拉查守护者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马文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这一切都是维格造成的？前面那只萨特就是维格么？”

此时维格不堪被压制，冲天而起，跃上百米高空，冲向面前一位魔法师守护者。维格速度极快，甚至将狂风也甩在了身后，手中的利爪自上而上抓向魔法师的护盾。

被攻击的魔法师快速飞退，他口中吟唱不止，无数火球术从手心中飞出，与另一个施法者一起毫不停歇的攻击着维格。

即使成为恶魔后拥有超强体魄，维格依然不敢硬抗魔法。他的身体闪烁着绿色的光泽，他的眼睛血光更盛，魔能在身体内疯狂涌动，使得维格的身体越发闪亮，荡漾着一层层绿色的涟漪，只是这涟漪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马文记得曾经接到过一个工作，给死去的人化妆，当时初次见到化妆的尸体，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从心底住外冒着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