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生擒王彪(1/1)

王彪马槊是尽力刺出,胡一刀虽然夺槊,但是右手铁锏是短兵刃,还够不着他。看着王彪要撒手丢槊,去拔腰间长刀。胡一刀右手大刀圈过来,就趁着他将撒手又未曾撒手之际重重敲在槊杆之上。马槊槊杆弹力惊人,这一刀气力奇大,传倒王彪手里就让他浑身一震,几乎坐不稳鞍鞯,去拔腰间长刀的动作也是一顿。这个时候胡一刀已经欺进身子,十个王彪也打杀了。

胡一刀一刀递出,王彪深表的一个亲卫纵马跃出,出现在了王彪身前,替他王彪挡住了致命的一刀,眼睁睁的看着胡一刀欺进身前,一下就将身边的亲卫打落。临战之际,每个人自然都肾上激素狂涌。王彪这般人也立刻就是心念电转,此间事情已不可为。只有赶紧将这里消息回报中军李原大营处要紧。

他趁着胡一刀去扫落身边的亲卫,策马就跳开几步,圈转马头拼命将马刺踩入马腹。战马长嘶声中,撒蹄就朝着自家远处老营跑去。疾驰当中,王彪犹自吼声如雷“其他人,朝着中军大营方向跑。”

在他身后,寥寥几十骑已经战得狼狈,胡一刀麾下人马直如无穷无尽一般的涌过来。这些家伙装备不佳,战阵本事也不过如此。但是都知道亡命之人,成败在此一举,都是豁出了性命拼命缠住那些明军。

战场太大,又有仍然还在呼啸哭喊的营啸乱军在搅动一切,隔在离他们最近的明军骑士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这边生的事情,更不用说隔得更远的太平军士卒。

只有这边犹自在缠战的几十骑听见了王彪的吼声,众人咬牙打马,有的已经被打落马下还扯下胡一刀麾下骑士,抢了他们的马。走不得就拼死挥舞军器,掩护袍泽突围。能走的都拼命从混战人群当中冲出来。方向各异,有的是去通知另一头分出的自家兄弟。有的拼命追着王彪而去,有的却向着襄阳方向逃离。事已至此,只怕太平军左翼的掌控已经保不住了,现在要紧的是将消息赶紧传递出去。

胡一刀麾下人马此前就得了他的交代,向其他方向逃去的大可不管,只要将向东面太平军中军方向靠拢的太平军骑士杀死拿下即可。只要稍稍容一点功夫,再接再厉,不难连李原亲自坐镇的太平军中军也夺过来。

此刻胡一刀又撇下了被打落在地,捂住腰眼,只是翻滚的王彪亲卫,策马直直冲向王彪。王彪的马力实在是疲惫了,马术也不如胡一刀精熟,凭什么能逃离胡一刀的追击

转瞬之间,胡一刀就已经马蹄如雷,追及王彪马后。王彪歩弓马槊都已经打掉,这个时候死中求生,已经扯下背后骑弓,一个铁板桥躺在马鞍上,弓都未曾拉满,电闪一般的又射出一箭这一箭来得仓促,以胡一刀之能都来不及闪避了,只能抬起左臂一当,他左臂札甲已经被挑落,再没有防箭之能,嗖的一声,羽箭没入大臂肌肉当中,王彪羽箭都是三棱狼牙破甲的箭镞,一入肉中,就钻出一个好大的窟窿,血花四溅。

而胡一刀浑若不觉,刀背已经搭上王彪坐骑马股,不用多大气力一敲,那匹神骏战马就已经长嘶一声,朝后坐倒。王彪在马上也顿时就失却了平衡,勉强丢弓持刀。胡一刀已经和他跑了一个齐头,大刀撒手,重重敲在王彪刀上。这柄大刀跟长凳也似的,撒手而出力量更大,当的一声星火四溅,就将王彪手中长刀打落。

王彪上阵,马鞍上挎着一口歩弓,背后负着一张骑弓,手持马槊,腰系长刀。和胡一刀几个照面,浑身兵刃,全部打落,王彪犹自不肯放弃,踞坐在已经软倒的战马之上,一边摘镫一边就去抽撒袋当中羽箭,哪怕步战,也要和胡一刀分一个生死。

胡一刀却再没给他这个余裕,他撒手扔锏之后,空出右手,双脚死死坠镫,压住坐骑冲势,在马上探出身子,右手一把就扯住了王彪腰间鸾带,顺便起脚在王彪坐骑上蹬了一脚,正好王彪也在摘镫准备下马,轻轻巧巧的就被胡一刀一把扯了过来。

胡一刀扯过王彪,左手顺势圈过来,盘肘就狠狠在王彪胸口甲叶上狠狠一击而下。这这一下气力好大,带动得胡一刀左臂伤口处都是血珠四溅,王彪只觉得一口重锤敲在胸口甲叶也似,肺里空气全部被这一肘给打了出来,眼前顿时就是一黑,再没有反抗的气力,胡一刀犹自不肯罢休,单手就将王彪连甲叶一百六七十斤身子举起来,用尽平生气力,就朝地下一掼。

“嘭”的一声闷响,这一下摔得王彪紧咬的牙关当中顿时溅出鲜血。浑身骨节似乎都被摔散了,王彪用尽自己全部意志力才没晕过去,在地上翻身,朝着勒定战马的胡一刀望去,两眼当中已经全是血色“杀了俺”

胡一刀狰狞一笑,似乎觉得厮杀还未曾过瘾也似“杀了你你用处还大,岂不可惜。”一边说话,一边就举起右手将插在左大臂上的箭杆折断,狠狠一拍,羽箭就从肌肉那一头透了出来,随手一扯,就带着血肉丢落尘埃。

这个时候后面厮杀也近尾声,王彪麾下人马看到主将落马,敌人占优,继续死战不过也是送死,都已经纷纷逃散。胡一刀麾下大部跟去追赶堵截,还有几十骑匆匆跟上,胡一刀只交代了一声“看住这厮。”就再也不顾王彪,圈马回来,这个时候,许多太平军才缓过气来,脑海当中一片茫然的从地上爬起,呆呆的扫射着四周景象。

那些参与营啸才算平定下来一些的乱军们,只要在这左近的,无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生的一切,有的人走避不及,给卷入了这短暂的厮杀当中,莫名其妙的又丢了性命。

不过这几十条性命,在今夜这场大乱当中,又算得了什么太平军中军景象,也并不比左军强上多少。甚至还要更差上一些。

中军也是四方统领会合而成,但是这四方人马,却比左军的那些统领兵力装备要强盛一些。装备杂乱,器械缺乏,老弱多而精壮少那是免不了的。可是比起其他地方散乱豪强纠合而成的,这些人马算是有组织得多一些,其间散兵也是最多。

不过李原这里有精锐,加起上万能战之士,不过也没多的甲胄器械兵刃给他们,又能起什么用场也就撒开不理了。天色还是黑得如漆胶住一般,夜空中似有乌云,连星光都半点也无。离中军大营不远处一个太平军营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中军不动,就没有堡寨好打,就少有粮草接济。离李原所在大营这么近,太平王威名尚在,大家也不好在他眼皮底下擅自离开,去别处财,只好在这初春犹自寒冷的野外苦挨。

肚里没食,多睡一场就是多保全点身上热量的好法子。中军大营左近各处统领营寨,连按班值守的人马都找了避风处打瞌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夜下来,营寨周遭星星点点的篝火因为无人添柴,这个时候已经息了不少,四野当中,更是寒气逼人。也不知道到了天明,要从这四野当中,拖出多少冻死的老弱。

只有这些散乱统领营寨拱卫住的中军大营,寨墙上四下的火把仍然在猎猎燃烧,照亮了在寨墙上走动巡视的荷戈之士的身影,李原就如一个真正枭雄一般,按照自己全盘计划次第行事。冷眼看着自己一手卷起的腥风血雨,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心软处。

计划一旦开始进行,稍稍迟疑瞻顾,就是自己身死名裂而这个时候,自己失败不得,每日里除了接收各处回报细细而阅。

每天晚上事毕入眠,哪怕身外每天都有无数人因为自己死去,李原连一场噩梦都没有。

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自己到底是好是坏,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绝不熟悉的人。他只知道,现在掌控着这么复杂疯狂的一场行事,这样的心态,对于自己而言,是最好的。

直到今夜。

酣眠当中,李原突然被低低的呼喊声惊醒。他第一时间就翻身而起,伸手就握住了枕边的佩剑,呛啷一声抽出半截。这个时候才现,唤醒自己的正是身边的亲卫统领。

帐幕当中,灯火已经燃起,映出了亲卫脸上满脸焦急忧虑神色。这段时日,他们身上甲胄似乎就没有解下来过的时刻,眼睛也熬得通红,眉毛时常紧皱,在眉峰处几乎都形成了一个川字。比起李原好吃好睡,这位李原的亲卫头子这些日子的弦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外间有了什么急变,这亲卫想说话,却又堵在喉咙口处。一下子竟然都说不出来。

李原拍拍自己脸颊,再用力搓揉一下,笑道“老子清醒了,有什么事情,就说罢天塌下来,还不是老子顶着,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