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游故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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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如烟所说，药王谷里会有瘴气，这瘴气多半带着点迷药与毒药，因为沐倾辰很快就感觉到了头晕不适，不过这也不算有什么大碍，因为他先前已经服用过了沈如烟给他的药草，所以不适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但是沈如烟也不再说话，她静静得走着，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仿佛这里的一点一滴都充满着快乐的回忆，空气都能轻易掠夺她的心跳。她不知道这样奇异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于她身边的人，还是重游故地的所带起的她幸福美满的情丝。

“要不要休息一会？”沈如烟有些调笑般得转头。

她知道，在外面给沐倾辰的草药并不能遏制太久的瘴气，毕竟，沐倾辰身中奇毒，从小应该吃过不少的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那草药恐怕并不能在他的体内发挥巨大的作用。尤其，现在的沐倾辰看起来已经很累了。

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他的体力似乎也不是很好。而他竟然会武功，这也真是一件非常让人讶异的事情。

其实沐倾辰也怕耽误到沈如烟的时间，毕竟，她看上去不像是专程跑到这里来的。但是对于他这种心胸坦荡的人来说，既然沈如烟自己主动提议的，那他还推辞似乎也太过矫情，于是他就直接停下了脚步，“这里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沈如烟指了个方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亭子。”

沐倾辰朝着沈如烟所指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是因为他有些疲累，还是因为要照顾到沈如烟，他将脚步放得更慢了一些。

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了沈如烟所说的亭子。他们原本身处一片树林，而如今走到这里，也顿时豁然开朗，看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还有连绵的山峰围绕，在亭子的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沐倾辰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说了药王谷是一片世外桃源，没想到如今看起来，倒是个清新雅致的地方。

与都城不同，城外的清新空气，总是容易让他有一种什么烦恼都不再重要的错觉。他径直走进了亭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而沈如烟，却是跑到小溪那里洗了把脸。这是她曾经的习惯，一旦采完了药，在回去的路上，她就要在这里洗一把脸，在亭子里休息一会，当初把云莫离带回药王谷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做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因为云莫离的花言巧语，她还脸红了。

少女的心事总是给人一种甜蜜而怅然的感觉，但是对沈如烟来说，云莫离早已把这一切全都摧毁，一旦想起来，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看着水中的倒影，这张陌生的脸，此时竟没有让她有半分别扭的感觉。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成为沈如烟，不，也许她如今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沈如烟，她同时拥有着两个人的记忆，同时，又十分自然。然而，她并非是不能接受过去的人，无论她的回忆多么灰暗，这也是属于她自己的独特记忆。

沈如烟撤回了倒影，走到了亭子中。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位置坐下，可是如今与沐倾辰面对面的时候，她还是有了一种羞窘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明明很多情景都与当初和云莫离初见时相同，可是到了沐倾辰面前，总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你还好吧？”话一出口，沈如烟便后悔了。她本来只想尝试着说一些话来打消她复杂的心思，没想到她的语气却变成迫切的关心，这让她心里更是复杂。

沐倾辰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他轻轻一笑，“放心好了，我就算要死，也不是会死在这里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沐倾辰打断了她，他转过头，凝视着沈如烟清丽的面颊，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忽然猛然抽动，他看着沈如烟那在乎的样子，与她狠厉又满不在乎的她格格不入，可是就连这样的沈如烟，沐倾辰都没有办法逃开。他忽然有点害怕面对她的目光，这样深邃的眼睛，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他看穿一般。红颜祸水，恐怕祸害就在那双灾难的眼上，“你若是希望我死，只需要藏好你的医术就可以了。据我所知，你不应该学会任何医术，然而你却为了救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也不尽是如此。”沈如烟有些心虚得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当初没有想过那么多，救下沐倾辰，只是因为自己所坚持的医术信念，还有想要顺便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罢了。她不是圣母，看到任何人有了困难都会上去帮助，当时她的处境，她只想找到一个人能帮她尽快确认是谁下毒害死了沈如烟，而突然闯入的沐倾辰，就是最好的人选。她用最快的时间确定了他的身份，并打算借此来请他帮忙。

这一切，难道不是她算计好的吗？

可她还是算漏了一点，沐倾辰的毒，此时此刻的沈如烟不仅无能为力，甚至力不从心。

说到这里，沈如烟不是没有愧疚的。沐倾辰对她如何，她完全能够感受得到，这与云莫离的虚假不同，他从来都不是抱着目的去接近她的，但就是这样的沐倾辰，她却什么都没能帮上忙，这或许也正是她带沐倾辰来到药王谷的真正原因。

如果换做别人，她绝对不会刻意走到他的身边。

“结果一样就好了，人们通常只注重结果，不是吗？”沐倾辰的声音有点像是安慰的口吻。

是阿，无论怎么样的事情，所有的人一般都只会注重结果，他能不能有命登位，所有人都等待着这样的结果，而云天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是天翻地覆的结果。这样的道理，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去在意他登上太子之位是用了多大的努力，也不会有人试图去了解他所有的过程，在所有的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有了权力却无法享受的可怜虫罢了。

沈如烟认真得凝视着沐倾辰，终于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苦涩，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僵，况且她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到时候回去晚了，恐怕小环还要担心，于是她便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

不等沐倾辰回答，她就立刻开始走了起来。这一次，她不再回头看看沐倾辰有没有跟上，然而，她却仔细得听着他的脚步声。可是沐倾辰的脚步声，却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穿过亭子之后，其实已经离药王谷的大门很近了，沈如烟这次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为了缅怀过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拿药王神篇。若晴郡主所说的舒华的医书，已经不知道放在了谁的手上，舒华有没有学过医术，这一点沈如烟也无法确定。反正有了药王神篇在手里，她说不定还能找到如何替沐倾辰解毒的方法。她想要帮若晴郡主，也并非是纯粹的，因为按照她所说的方法，恐怕是能配出十分厉害的毒药，光是这一点，对沈如烟来说诱惑力已是巨大，更何况，她还需要尽快找出云天安排在尚书府里的眼线。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她变成沈如烟之后，生活竟然也变得天翻地覆。像她这种在药王谷里出生的人，照道理来说应该对权贵纷争一知半解，可也许正是因为她没有了退路，因此才她才能做到夏茹溪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如烟已经走到了药王谷的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沐倾辰也跟着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