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河边放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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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个灯真是好看！”

离开了那家面馆，小环再也不似先前那副压抑的样子，反而叽叽喳喳得没完没了了。沈如烟笑看她，附和着点了点头。她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此新奇的时候，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灯，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前世又是谁。若是人生可以一直如此下去，岂非也是另一种幸福？但若忘不了，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还是有舍不得忘记的人。

沈如烟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如今夜色已深，月挂枝头，周围的热闹已经散去，但她还是在灯火阑珊的角落里，看着别人放花灯。

小环走上前去，想要从水里捞起一只花灯，却被人拦下，“姑娘，这个是不能拿的，这灯都是别人许愿用的，若是姑娘喜欢，可以在我家买几只玩玩。”

说话的也是个实诚的生意人，他看上老实憨厚，说话也是一本正经的。

小环立刻笑着应道，“好啊，小姐，你要不要也放两只？”

“我？”沈如烟指了指自己，刚老实人也说了，这花灯是用来许愿的，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愿望。若说复仇，这些都是她自己就能完成的，还需要许愿吗？若说求平安，她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她本来习得便是医术，难道还不能相信自己吗？若说想要回到药王谷，那也只是她的一种向往罢了，如果突然回到过去，她恐怕也是舍不得这边的人的，这样一来，沈如烟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愿望了。

她看着河水里的那些花灯，上面微弱的烛光就仿佛天空中的点点星光，这让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了美好的向往，可是尽管她有向往，还是没能想出自己的愿望。她忽然觉得，自从她变成了沈如烟以后，虽然拥有了一些东西，但同时，也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如果说夏茹溪是她的前世，那么今生的沈如烟，必定是成熟的。

“不了，我好像没有什么愿望。”沈如烟有些无奈的说道，她的声音里夹在着轻微的叹息。

“怎么可能？”小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在这个世上，谁会没有愿望呢？就连奴婢，也是有一些微薄的不切实际的梦想！”虽然在小环的心目中，沈如烟一直都是非常强大的，但是，人是不可能会没有愿望的，一个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会要想要的东西，又或许是为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争取一些东西。

沈如烟想了想，看着小环认真得说道，“那就希望所有人都能快乐一些吧。”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也不太相信这种东西。对于沈如烟来说，她更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报仇要靠她自己，救人亦是要靠她自己的医术，命运有的时候，无非只是给她一个机会罢了，就像她自己的重生，若是真能靠许愿达到目标，那么云莫离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回过神来之后，小环已经将花灯准备好了。沈如烟接过，轻轻地走到河边，她蹲下身子，刚准备放下花灯，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你这样的人也放灯？”

沈如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嘴巴讨人厌，声音又低哑深沉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二皇子，她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完全没把身后的人放在眼里。这并不是因为她对二皇子有什么成见，相反的，她还要利用那个机会请二皇子来帮自己的忙，但是，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许愿，那么便不可以有杂念，尽管，她并没有特别相信这种东西。

就像她所许下的愿望，难道不是虚无缥缈的吗？

小环低头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本殿下在和你说话。”二皇子见沈如烟并没有理睬自己，又重复强调了一遍。

“我听见了。”沈如烟低低得应了一声，“先让我把愿望许好，等下再和殿下说。”她的语气之间不乏恭敬与客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这样的味道。让二皇子一边候着？这世上恐怕只有沈如烟有胆子敢这么做，不，她不止有胆子这么做，她还有胆子下毒，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招数是使不出来的？

二皇子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显然就是特地来找沈如烟的。他有些不耐地走到了沈如烟的身边，看着波光上那花花绿绿的灯，这让他有一种恍惚。他垂眸静待，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沈如烟水中的倒影，这美轮美奂的样子，让他的心房猛然一颤。也许沈如烟并没有倾国之姿，但她某一种角度亦或是某一种神态，却能在片刻间给人最强大的触动，她就像昙花，尽管十年一现，但是所绽放的精彩，却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这一点，二皇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继续低头看着沈如烟水中的倒影，直到花灯落入水中，打破了这个影子，他才恍然回神。

他有些心虚于自己的举动，脸上爬满了别扭，“好了？”他试图说一些话来打破自己的尴尬。

沈如烟看着二皇子，轻笑着说道，“好了，真不好意思，要堂堂的二皇子殿下等我。”

她脸上的笑容满是窃喜，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她仿佛已经摸清了二皇子的性格，若是他不想找的人，哪怕别人再怎么死缠烂打他也不会理睬，但若是他想找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

“你在我身上下的究竟是什么毒？”二皇子有些别扭得别过头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不敢看沈如烟。那双深邃漆黑的眼里，仿佛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就如同深潭，一跌进去便会万劫不复，他不愿意成为一个傻子。

“我才不信二皇子专程过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根本不可能回答的问题。”沈如烟勾起了唇角，看向了一边的花灯。这种小问题，二皇子哪怕回宫以后去问御医都能知道答案，结果他居然在这还专程等了沈如烟放掉一只花灯才问，沈如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不相信归不相信，但沈如烟知道，这也许是二皇子所认为的最好的开端。于是她又立刻补充道，“二皇子不必太过担心，我所下的毒，也并非是什么致人死地的毒，只是我本人有一种不太好的癖好，我下的毒通常都是恶心人的，比如说皮肤溃烂，亦或是**腐蚀……”

“好了好了。”二皇子打断了沈如烟的话，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看上去温婉细致的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她居然还在他的身上下这种毒，不要命了吧？她难道真的不怕她解毒以后二皇子就会立刻把她杀了吗？

很显然，沈如烟丝毫不畏惧。

“解药。”二皇子直接伸出了手，摊开在沈如烟的面前，“如果你现在就把解药交出来，本殿下就姑且饶你一命。”

他仍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仿佛全世界的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都敢骂自己的母妃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是这样的人竟然会敬重自己的父皇与大哥，这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沈如烟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二皇子傻了吧？我如此大费周章得在你身上下毒，就根本不怕你会杀了我，反正我要死了，你身上的毒也没有人能解，你活在这世上天天痛苦，而我却在阴曹地府一了百了看你痛苦，若是你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而自杀，那我也不亏，反正我的命可没二皇子你的金贵。”

她的语气之中不乏得意，好像在她的眼里，这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她笑看满脸别扭又生气的二皇子，抿唇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