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兵伐谋(1/1)

随着城墙上守将一声令下转眼间轧轧声里吊桥放下,搭在护城河两边同时城门大开。

安笑之微微一笑领着两名随从大摇大摆进入青州城。

自有一队士兵领他们去见王侯前后左右各有数人把他们三人团团包裹在其中、人人刀剑出鞘如临大敌一般。空气间气氛异常凝重肃杀。

两名随从捧着托盘颤颤而行战战兢兢额头直冒冷汗。

反倒走安笑之一派从容风范就跟在自家后院散步似的一路行来谈笑风声沿途指点风物、自个儿乐在其中。令叛军士兵暗暗钦佩。

安笑之一行人先被带到一间小房子里等待半个时辰后王侯派人来传见他们便在卫兵引领下直入内城来到衙门大堂前。

远远望见衙门大堂中央火光跃动走近一瞧齐齐大吃一惊原来中央竟架着一口大油锅里面沸油烧得咕噜咕噜直响很显然要是一言不合就将他们扔进去炸上那么一炸。

大堂中众王侯分坐四周除了陈王之外四王三侯都到齐了——甘之谡坐了其父辽西侯甘虎的交椅世子齐易安坐了白江王的席位。人人阴沉着脸谁也不说话大堂内一片死寂晃抖不住的红通通火光照在他们脸上平添一股子阴森狰狞之气。

卫兵把三人带到衙门外便躬身退下。

安笑之身后的两名随从一见这等阵势脸色当即就变了。腿肚子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安笑之全然不在意甩着大袖晃晃悠悠走进大堂瞥了触目惊心地大油锅一眼唇角微微牵拉出一丝冷笑目光四顿一扫两手相合。冲众人打了个团揖似笑非笑道:“下官安笑之拜见诸位!”

众王侯多少年来高高在上惯了见此人既不跪行参拜话语中也只“诸位“两字而已再加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气。分明是以一种扫视死囚的眼神打量他们。众王侯无不又惊又怒“砰”的一声脾气暴躁的甘之谡拍案而起。就要作……

安笑之目光停在宋王赵牧身上轻视的笑意登时一收快步走到赵牧面前整整衣袖。正儿八轻跪倒行大礼恭恭敬敬道:“下官安笑之叩见宋王赵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笑之前后态度天差地别除赵牧之外地王侯们人人脸色为之一变群情汹涌甘之谡正欲唤卫兵进来把安笑之扔进油锅倒要看看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会不会大哭求饶。绥远侯高北鸿城府较深他打个手势。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先看他玩什么花样再说。

赵牧也是一阵坐立不安皱眉道:“安大人何以行此大礼?我早已不是你们的王爷了当不起你这番称呼礼节。”

“当得当得!“安笑之连声说道。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您老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未来小太子的外公试问您老当不得谁当得?”

此言一出众王侯反倒冷静了下来人人若有所思望着赵牧面色明暗不定。

赵牧坐不住了隐隐感觉到对方在使离间计他飞快道:“贵使来此有何贵干?明人不说暗说请当众位王爷侯爷的面直说吧!”

安笑之轻蔑地扫了在坐众王侯一眼目光回到赵牧身上笑道:“回王爷话下官此行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送两份礼物给王爷和……”说到这里眼光在伫立赵牧身后的世子赵临风身上一转续道:“和赵世子。”

赵牧心头一动道:“是皇后娘娘命你来的?”

安笑之不答微微一笑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皇后娘娘怀上身孕之后越思念家中老父。”

赵牧心口一热眼眶中略现湿润毕竟父女亲情血脉相连不过这时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说什么。

安笑之回身招招手两个随从捧着托盘恭恭敬敬走上前“请王爷过目。“安笑之说着伸手揭开左面随从托盘上地黄绸只见下面是一只罕有的灵芝以及一根数千年成形的何乌“这是未来小太子孝敬外公补身子的愿外公寿比南山华颜永驻。”

“这边”安笑之闪到另一侧揭开右托盘上地黄绸下面去却是一些御用极品文房四宝“这是小太子孝敬舅舅的盼舅舅以之写出名垂千古的锦秀文章。”他不经意间把“未来”两个字都省掉了直接就说“小太子”。

赵牧只微微点了个头自有仆人接过世子赵临风喜不自禁也不顾及周围面色阴沉沉的众人亲自伸手接过礼物喜滋滋道:“你回去代本世子向皇后妹妹道谢让她好生养胎什么心也别操腹中宝宝比什么都紧要。”安笑之连忙应是。

忽闻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唐王世子李元漠讥诮道:“既然恁般惦念你的皇后妹妹何不索性出城去投到昏君那边没尊儿那昏君还能饶了你这个大舅子!”他一惯的看这赵家小白脸不顺眼。

赵临风一听来了气就欲反唇相讥见父亲对自己连使眼色好不容易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出口。

赵牧硬邦邦道:“贵使要走没别的事那就请回吧!”

安笑之再度冲赵牧行礼恭恭敬敬告退有意无意的瞧也不瞧其他王侯一眼好似大堂中只有宋王父子两人一般。

众王侯脸色很是难看矛头一致指向宋王他们如今已很难信任赵氏一族。

“贵使且请留步!”安笑之正出堂之际。忽闻堂侧一人出言相留、他循声转头望去见右侧站着个身着便服地青年人。

安笑它对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含笑道:“假如下官没猜错的话这位该是御林军万户南昱南将军了不知有何见教?”

出声之人正走南昱他这话甫一说出口就觉堂中所有王侯地目光齐刷刷射到自己身上他万分清楚、只消稍有什么不妥的表现下油锅的就该是自己了。

南昱上前一步摘下腰间系地一块铜腰牌。两手托着递给安笑之面无表情道:“这是御林军万户的腰牌烦请贵使带出城还给皇上。就说我已投效众位王侯的麾下。皇上知遇之恩南昱唯有来世再报。异日如在战场上相见南昱不会手下留情!”

南昱主动斩断与皇帝地关系在座王侯求之不得。自然不会去横加阻止。

安笑之上前接过铜牌时深深的注视了他一眼嘴里道:“举手之劳下官自会传达。“言罢带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出堂自有叛军卫兵引领他们出城。

安笑之刚一出堂就听得大堂内人声曹杂李元漠与赵临风不知怎么吵了起来。并且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有愈演愈烈之势。安笑之灵机一动便“哎哟”一声坐在地上两手使劲揉脚一副不慎扭伤了脚走不得路的样子。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大堂里齐易安左劝右劝根本就劝不住突然间想起要是陈王在这里、便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他气急败坏吩咐一个士兵:“快快快去把陈王殿下我来!真要命、陈王怎么到这时还没来!“就见一个士兵飞快跑了出来。

转眼间这士兵与一个家丁装束的下人回来陈王却仍旧不见踪影。“回世子我们王爷喝得烂醉如泥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怕是来不了了!”

齐易安奇道:“怎么会?陈王自起事以来不是滴酒不沾地么!”

这家丁吞吞吐吐答道:“本来是滴酒不沾可是……可是自从今日皇后娘娘怀上龙子的消息传来我们王爷就大反常态一面抱着酒坛子狂灌、一面舞剑谁劝便挥剑砍谁这会儿早醉得一塌胡涂了……”

安笑之还想再听领路的卫兵都已不耐烦了卫兵小队长道:“大人脚伤得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路不如由小人来背大人走一程吧?”

安笑之回过神来道:“那就多谢将军了下官感激不尽。”

卫兵小队长更不打二话乐呵呵地背起安笑之就走还从未有人称他为“将军“不由对这自称“下官“的使者大生好感背起来分外卖力大步流星望城墙走去。

安笑之回到军营已是夜幕深垂之时。他并不去凤帐向皇后复命而是径直进御帐求见皇帝。

萧若一见他来便屏退左右待所有侍从全部退出去后笑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安笑之笑道:“托皇上洪福微臣幸不辱命。祸乱之种已然播下、就待它生根芽了、我军尽可静观其变、坐收渔利。“说着将此行经过和盘托出连细节也不放过一一禀明皇上。

萧若听完大为欢喜笑道:“皇后这时怀孕当真是天赐麟儿被朕顺势利用一番大大加了叛军的分崩离析看来叛军气数已尽哈哈哈……”

安笑之见皇帝兴致甚高不失时机的凑趣一番对皇后腹中地龙子毫不吝惜吉祥话。

当萧若自安笑之手中接过南昱的万户腰牌时笑颜一时尽敛、在手中反反复复把玩久久无语。

安笑之心里打鼓小心翼翼道:“皇上微臣在城内见南昱似有苦衷好像并不是真心实意为叛军效力也许我军尽力争取他又能弃暗投明回来。”

萧若嗯了声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道:“不然依朕看南昱根本就没投效叛军朕了解他。他是个聪明人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

安笑之有些怀疑道:“可、可是他明明被叛军奉为上宾啊!连王侯议事他都参与其间。

萧若冲他一笑道:“爱卿可曾听过一句括:身在曹营心在汉。朕不会看错人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在心底里默念:南昱希望不要让朕失望。

“皇上圣明!“安笑之道。

萧若一摆手“你们三个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安笑之应是退出之际又被皇帝叫住他忙转过身只听皇帝道:“这件事儿你们做过便完了不要到处乱说别给皇后知道了……”

言及此处忽闻帐外一声僚亮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