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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溟曾一度认为,秦娆所有的示好都是有目的的伪装,所谓救晋安王府其实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为的就是博取云璟的信任,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她突然大发善心地照顾秦明玉,恐怕是想调一戏这个痴傻的药引少年,来给自己找点乐子玩。

但刚才,她抱紧云璟,轻声哽咽的场景,却又让他矛盾地觉得,这样感情的宣泄完全不像是故意接近云璟,占他便宜的举动,反而像是真的受到了委屈。

她对那日发生的事情一脸惊恐害怕,郁郁寡欢的样子不似伪装,她离开兰居时悲伤的情绪不似作假,仿佛真的很悔过自己当日残暴的行为,甚至还让素月安葬了春兰。

若是秦娆,看到秦明玉这般瑟瑟发抖,绝对会趣味地轻笑出声,至于刺杀她的春兰,又怎会留她一具全尸呢?

但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守在秦娆十米以内的距离,不可能秦娆出事,他一点消息都不知情,而秦娆的武功高强,整个京城又有谁能不惊动任何暗卫的情况下将她掉包顶替?

更何况当日,与他动手的明明就是秦娆!她的武功路数,他最清楚不过!

所以,眼前之人若不是秦娆,那又是谁?

——我的确不是秦娆,我是借着秦娆的身体重生之人。

这一刻本不信鬼信之说的卫溟,竟有了一丝动摇。

秦娆是运筹帷幄、执掌大权之人,她精通谋略,眼里除了利用,就唯有斩草除根,根本没有心软和放虎归山之说。她如此性情大变,几次三番做出有勃于往常行为的救人之举,难道真的是鬼上身?

难道秦娆……真的已经死了?

卫溟心中五味杂陈,一直沉默的声音骤然开口,冰冷间夹杂着几丝明显的杀气:“我是秦娆的暗卫,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相信?若是她真的已死,我就该杀了你为她报仇。你难道,一点也不怕吗?”

“怕。”其实刚才说出那些真相时,穆九昭的神色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卫溟就护主地把自己给咔嚓了,亦或者把她当做妖孽抓起来交给秦子靖。但她还是选择了坦诚布公,只因为她相信,眼前这位已保护了她一个多月的男人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十五那日,我虽没有记忆,但也从映雪口中了解了部分详情。那日,你本可以和其他暗卫一样明哲保身地离开,任由我大开杀戒,任由我对秦明玉施虐,但你却几次上前阻止我伤人,还因此受了重伤。”

那日对于穆九昭来说是只有一半记忆,但手染血腥的感觉却在如今都历历在目。她不敢想象,若是当日卫溟没有阻止她,那梅香和映雪可能都已经死于她的掌下,秦明玉也可能已经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卫溟,不管你当日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很感谢你阻止了我那日的发狂。”微抬起头直视着卫溟,穆九昭一双凤眸明亮坦诚,语气轻缓却有着说不出的真诚,“也很感谢你这一个月来,暗中帮我做的每一件事。没有你,我或许根本救不了任何一人,也根本活不到现在。”

卫溟神色一动,沉默不语地凝起眉,却听穆九昭的声音微微一低,突然颇为严正地补充道:“虽然我不后悔告诉你真相,也很感激你这一个多月的保护,但你若现在要杀我,或者要将我抓去交给秦子靖,我是不会素手就擒的。”

她声音微扬,黑眸晶亮,一字一句颇为认真和严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有很多人要救,我想要努力地活下去!卫溟,我们能不做敌人吗?”

望着眼前神色坚决、毫无一丝怯懦的女子,卫溟一瞬间有些恍惚。

明明是相同的容貌,但那双眸却清澈得毫无一丝杂质。明明是在做一些以卵击石的事情,却是那样固执得坚忍不屈,让他的心似被灌了千斤重锤,沉重得抬不起来。

“秦娆曾救过我一命,所以我答应做她三年的暗卫,但这些无关秦子靖。”

卫溟无表情地瞥了穆九昭一眼,目光波澜不兴,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我没兴趣浪费自己的时间与你为敌,但有一个疑点,我必须探查清楚。若是鬼上身,秦娆又是怎么死的?当日,只有秦娆和云璟在寝宫里,以云璟的实力,是不可能掐死秦娆的。”

穆九昭心中一惊,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娆的死有着诸多疑点。

“在我调查清楚真相前,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做着暗卫的工作。”

卫溟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想什么或许连自己都说不清。

他明明可以不必调查秦娆的死因直接离开,但心里却忍不住地想要知道,眼前这个与秦娆性情完全相反的女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她为何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又为何要将一切坦诚地告诉他呢……?

听出了卫溟会继续做她暗卫的弦外之音,穆九昭一脸紧张的神情渐渐缓和了下来。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穆九昭刚刚缓和的神色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秦子靖的暗卫曾多次进出公主府查探长公主的消息,对于你的异常,他再清楚不过,恐怕早已怀疑上了你,所以派人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十五那日,他几乎是一得知消息就立刻赶到,在第一时间就反复验证你是否易容。”

穆九昭呼吸一滞,瞬间瞪大了眼睛。

原本与秦子靖相处时,她其实有过防备和抗拒,害怕被秦子靖看出自己不是秦娆,但秦子靖对她的态度却是特别的亲昵和维护,他时常关心着她的身体,乖乖地听从着她的嘱咐,这让穆九昭渐渐放下了心防,一步一步接纳了这位姐控的帝王胞弟。

现在连卫溟都怀疑起她,秦子靖作为秦娆的亲胞弟,是不可能对她的改变不起一点疑心。但这一个月来,他明面上对她各种关怀备至,背地里却是各种调查她,防备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穆九昭眉目一沉,心头压着一种奇怪的烦闷,声音更是在一瞬间轻若蚊吟:“那日,他发现我没有易容,应该暂时不会对我动手。”

许是察觉到了穆九昭深深的顾虑,以及话语间隐含的对秦子靖的信任,卫溟眸光闪烁,眉心在瞬间凝成了一捆小麻花:“若是不想被人察觉真相,最好离秦子靖远一些。若是想活下去,应该尽早离开公主府。一旦被他确认你不是秦娆,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卫溟冰冷冷的嘱咐,穆九昭眼中浮现出一片暖色。

她嘴角轻扬,眉眼带着温色地说:“卫溟,谢谢你。等安排好一切,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卫溟闻言,再度恢复成往日的冰山脸,不再吭声。

在云璟拆线后的第八天,他脚踝上的骨痂由于恢复状态良好,在穆九昭的帮助下训练起了蹬腿的动作,逐渐锻炼起他双腿的伸展能力,以及进行踝关节的屈曲伸直等锻炼。

由于整整一个多月未有活动关节,云璟在锻炼腿部伸展运动时,双腿变得十分的僵硬和不自然,甚至刚刚做了两三个蹬腿,小腿就变得有些的酸痛发麻和软绵无力。

针对这些僵硬的肌肉,穆九昭运用了滚揉之法进行了一次腿部的局部按摩,她先用拳头在小腿处由下往上不停地滚揉,来回十次直至膝盖后,再将手做成钳状,由小腿拿捏到膝盖,再有膝盖拿捏到大腿根部,贯通各处经络,活血理气。

虽然以前穆九昭也经常为云璟按摩穴道,但现在的云璟早已不是当初摒弃一切感官的重病患者,他将对阿玖的爱慕小心翼翼地藏于心中,这样普通的按摩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考验他忍耐力的艰巨挑战!

此时,感受着女子柔软的身躯,闻着那若有若无的清浅香气,云璟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有种想让阿玖快点停下却又有种欲罢不能希望她再摸摸的感觉。

尤其是当那双热乎乎的小手按摩到他的大腿根部时,他只觉得一股热息顿时从心中涌出,那股炙热的气息在她反复来回的揉按摩挲间,形成了一撮小小邪恶的火苗,让他有些卑劣地希望,她的手能再往前揉按一步……

于是怀着邪恶的小心意,云璟表示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让穆九昭多摸了两回,摸得他热血沸腾只觉得浑身的经络气血全部都打通了!

但很快,当某部位有些蠢蠢欲动地鼓起时,深恐阿玖发现自己有不轨之心的云璟,立刻慌张地按住穆九昭继续往上揉的爪子,颤颤巍巍地表示自己双腿不麻了,可以继续锻炼了。

在轻微适度地做了十次伸展活动后,云璟在穆九昭的搀扶下缓缓地下了床。

这是第一次,他摆脱轮椅和双拐,受过重伤的双脚确确实实地落地。但只是光站着,他就感觉膝盖以下的部位发软无力,摇晃不平的站姿好似随时要摔倒般。

穆九昭担心云璟会摔倒,将前期准备好的护套给他戴上,护住他的膝盖和脚踝,并小心翼翼地护在一旁。

她一双明亮清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云璟迈出手术后的第一个步伐,神色间充满了关忧和期待。

虽然穆九昭帮云璟进行了各种按摩,但第一次没有任何依靠的走路,云璟仍是十分吃力,甚至觉得刚刚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着,于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他竟是迟迟迈不出第一步。

见云璟如孩童般站得摇摇晃晃,几次跌倒在地,穆九昭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带动着他向前,迈出了手术后的第一步。

她观察了一下云璟走路的姿势,发现他害怕脚踝的伤口复发,先让脚趾着了地。但这样只会引起脚板朝下发生内翻性扭伤,长期如此并不利于复健。

于是,她在他手心里缓缓地写道:“脚跟先着地,再脚掌着地,重心由脚跟向脚尖移动。前脚着地瞬间,后脚尖同时蹬出,这样脚跟就不会承受全部的体重,也不必担心伤口撕裂。”

暖暖的字迹在掌心里一字一句地浮现,云璟心中的担忧和压力立刻烟消云散,在穆九昭的搀扶下,他稳稳地跨出了第二步和第三步。

“走路时需伸直膝盖,上体稍向前倾保持端正,否则肌肉容易疲劳,走两步就会没力。”

穆九昭继续观察纠正道,同时更改了搀扶云璟的姿势。她从扶住他左侧胳膊改为了站在他身前握住他的双手,在帮他努力保持平衡的同时,为他开道指路。

云璟默默点头,脊柱伸直,两肩向后舒展调整着自己全身的姿势,努力使自己的身体维持应有的平衡。

再次走路时,他的双腿伸直,膝盖伸直,前脚自然向正前方迈去。虽然前两步走时,脚踝会有些刺痛,但持续走了十步后,他的步伐逐渐平稳了起来。

只是呼吸有些不太稳,躁而带粗,感觉有些气短。

穆九昭不敢让云璟太过劳累,所以扶着他走走停停,让他随时随地深呼吸长舒气,放松身心。

其实云璟不是真的气短劳累,而是太过紧张。他的双手被穆九昭紧紧握住,直让他手心里激动地出了一把汗。真恨不得这样柔软无骨的小手,自己能一辈子一直都握下去。

三日后,见云璟的步伐越来越稳,穆九昭慢慢地过渡到握住他的一只手让他自己慢慢地行走。

手心炙热的温度一阵阵地传进心里,云璟默默窃喜地上扬起嘴角,在第五日仍是像新生儿一样一瘸一拐摸索着走路。

其实,他虽是失明,却已经将整个房间和整个院子摸得明亮通透。哪里有圆桌,哪里有床,哪里有椅子,他都仿佛能看见般,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具体的框架。

而每当他步伐不稳,或者双腿无力时,他都会扶着墙面、圆桌、凳子轻巧地移步。跌跌撞撞之下,无任何搀扶依靠地走上十步,是毫无困难的。

此外,他每日都积极进行踝关节的屈曲伸直锻炼,并在房中习武强身、通经活络,想必再过不久,在房间里顺畅自如地行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这些,他当然不能跟阿玖说,因为坦白自己能自行走路的话,就不能和阿玖如此亲密地手握手走路了。

所以,每当阿玖来陪他走路时,他都弱弱地装作还未好透,一路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一副连十步都不能走的虚弱样。然后等着阿玖紧张地来牵他的手,指引着他上前走路。

为了让云璟的身体更好地康复,每次天气晴好时,穆九昭都会牵着云璟来到院中,坐在石椅上晒晒太阳,吹吹暖风,享受着异常宁静的滋味。

但这样的大好时光,严厉苛求自己的云璟却不同于穆九昭这般全身心的放松。他时刻谨记着这里是长公主府,时刻谨记着自己饱受流刑之苦的同族,时刻谨记着自己被废的武功和被废的双腿,所以十分没有情趣的,在大太阳底下扎起了马步。

当然,他更提出了想教阿玖习武,强身健体。

穆九昭的武艺全是袭承秦娆阴毒的武功招数,穿越之后,她也只是学着易筋经初级的内功心法修炼了一段时间,会一些鞭法的花架子。

真正遇到敌袭的话,若是没有暗卫保护,其实只有别灭的份。更何况,为了彻底解除寒毒,恢复自由之身,穆九昭已经决定在有了自保能力后自废武功,彻底摆脱这门阴毒的功法。

因为寒毒若是想解,只有两种方法,废弃一身至阴的武功,或者以至阳之血为药,在练就第九层内功后寒毒会自行解除,武功更会独步天下。

但练就第九层内功除了会害死秦明玉外,更需要时常阴阳调和,舒缓身体的阴气防止每月的毒发,这对于不想再继续害人的穆九昭来说,绝对是下下之策。

所以此时,云璟愿意教自己武功之事,对于穆九昭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令她日后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不过很快两人就发现,这瞎子教武之事,简直是个馊主意。

云璟看不清穆九昭扎马步的姿势,只好来来回回摸啊摸确定她的站姿是否正确,但因为是瞎子嘛,总是唐突地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地方,弄得他自己和穆九昭都脸红心跳,各种尴尬,最后只好不停道歉后,让穆九昭先背他们云氏独家的内功心法。

这一段小插曲让穆九昭好长一段时间都有些心跳加速,她捧着云璟手写的内功心法,脸红红地坐到树荫底下,心想着幸好云璟什么都看不见,否则她实在是太丢人了……

只是脸红归脸红,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那前不久蔓延的悸动之情又悄悄地在心底弥漫了开来,这样心动动的感觉就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逐渐地生了根,发了牙,长出了一朵嫩嫩的小花,在阳光下灿烂地盛开着。

放出长公主病重需要静养后,除了秦子靖来看过穆九昭一次外,并没有其他人敢来打扰长公主的休息。

而卫溟虽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地保护在穆九昭十米之内,但对于她之前的命令,还是一板一眼地向她禀告着,例如五朵毒花的下落已经找到,半个月内就可以全部收齐。又例如失踪的云熙其实在暗中安排人马,准备解救正在流刑的云氏一族。

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着,穆九昭仰起头感受着舒服的暖风,再眯着眼偷偷瞥了几眼在烈阳下努力扎马步强身健体的云璟,只觉得与云璟相处的时光,陪他渐渐康复的这段日子,是自己穿越以来,过得最放松最舒悦的一段时间。

在云璟面前,她不是秦娆,只是单纯的自己,那个名叫阿玖,努力学武喜欢医术的哑姑娘。

这样空气新鲜、宁静安逸的相处气氛,没有任何的尔虞我诈,没有任何的机关算尽,有的只是心与心的相印相吸,让穆九昭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暖暖柔柔的,嘴角更是禁不住地上扬着。

而向卫溟透露了自己不是秦娆的重磅消息后,她也觉得自己心中似松了一根弦,不必每时每刻都绷紧着演戏,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的惬意自如,整日整夜都窝在墨居陪着云璟,过着自己悠哉学武的小日子。

沐浴着太阳的热气,云璟努力地调息练武,呼着气将体内的浊气由全身的毛孔放出。随后,再将吸收进体内的精华之气由百会穴往下流动,直至流过膻中而至丹田。

这段日子他已经能在大太阳底下扎上半个时辰的马步,走路虽还有些一瘸一拐,但平稳性却是越来越好。

想到这段时间一直陪伴他走路的阿玖姑娘,云璟就像个痴汉般,一双明明看不见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向有着清浅呼吸的方向,只是单单地望着她,感受到她平稳轻松的呼吸,知晓她每日都平安无事,他的心就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和冲劲。

这样安静的相处温暖而温馨,是他来到公主府后从未有过的幸福。而阿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单纯在陪在他的身边,就能让他的心暖如三春骄阳,融成一汪春一水。

而她的手很暖,握在手心特别的温暖。

就在云璟心情荡漾这份温馨的气氛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蹙起眉,宁神一听,只感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蛇在草地上爬行的声音,而且正朝着阿玖的方向袭去!

云璟心中一惊,慌张地喊道:“有蛇!”

正趴在石桌上看书的穆九昭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云璟惊慌地扑倒在地,在草地上滚上了两圈后,压在了身下。

此时此刻,穆九昭完全没意识到两人亲密异常的姿势,特别害怕爬行动物的她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揪紧云璟胸前的衣襟,紧张地躲在他的怀里。

云璟心中的英雄气概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迅猛之势瞬间滋长了起来,于是立刻小心翼翼地圈上穆九昭的腰,扣紧她的身子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对着那发出滋滋声音的草丛猛地运起了一掌!

英雄救美之后,他有些关切地低下头,搂着穆九昭紧张地问道:“阿玖,你有受伤吗?别怕,那蛇已经被我打死了。”

云璟看不见,所以不清楚阿玖有没有因为他刚才莽撞的举动受伤,所以小心翼翼地问着。但他一低头,两人贴得极近,云璟的呼吸就吹拂在穆九昭的脸颊上。

她的心在瞬间怦怦乱跳,只感觉此刻的云璟,白衣之上晕染着一层浅色的金光,衬得他气度翩翩,温润俊逸的容颜美得夺人心魄,让她的头脑一阵阵发昏。

而隔着这么多层的衣料,她仍是能感觉到他胸前灼热的温度,让她慌不择路,却又让她感到异常的安心。

就在穆九昭的心因云璟下意识的保护而心跳加速时,就见云璟又将她护在了身后,神色紧张道:“阿玖,刚才那条蛇好像没死……不过放心,我不会让它伤到你的。”

说完,他紧绷起身子,蓄势待发。

穆九昭心头一跳,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一条断尾的蜥蜴挣扎着从草丛里钻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在他手心里道明了原因。

这一刻,想要英雄救美结果却被一只蜥蜴打脸一回的云璟神色一囧。

他默默收回运气的内力,弱弱地解释道:“听声音有些像蛇……”

说着,他脸上有些害臊得泛起了一抹玫瑰般的嫣红,如此羞怩的样子引得穆九昭咯咯轻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云璟离她有三米之远,竟然能瞬间赶来救她,实在是不可思议!

于是,她高兴地写道:“能走路了!”

想到自己正默默装弱的云璟瞬间一僵,他立刻狠掐自己一把,然后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般弯下一身抱着自己的腿,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阿玖,我的腿好疼,刚才好像用力过猛了,有些抽筋了……”

穆九昭立刻紧张起来,连忙给他按摩起小腿,小心地问道:“还有哪里疼?”

云璟见穆九昭上钩,瞬间虚弱地倒在穆九昭的怀里,继续清咳两声,脸色白白地补充道:“刚才用了内力,身体似一瞬间被抽空般,没了力气……”

“那靠靠。”

“嗯。”

靠在软绵绵的身躯上,云璟舒心地眯起眼睛,惬意地蹭蹭阿玖,心里偷着乐地享受着。但望着望着,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产生了一抹奇怪的光亮。

那抹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下,仿佛隐隐闪现着女子模糊的轮廓,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他不由捧起穆九昭的脸,缓缓地凑近,小声地开口道:“阿玖,我好像,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