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杖与二十杖（1/1）
霍氏来不及躲闪，被茶杯砸中了额头，茶水和茶叶顺着霍氏的脸留了下来，前襟布满了茶渍，“母亲…”
太夫人大怒，“我没有你这个儿媳妇！野种也是你能说的？五姐儿说的没错，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吗？传了出去让外面的人怎么看苏府？”
霍氏争辩道：“母亲，儿媳不是着急了才…”
太夫人大喝霍氏，“着急了？哼，你怎么不着急让姨娘们生个一男半女出来？偏偏老大这一房子嗣艰难！张总管，还等什么？还不拖下去，脏了我的眼！”
张总管拱手道：“太夫人，允许奴才说句话，杖毙万万不可。”
霍氏突然松了一口气。不是她怜惜下人的命，而是让下人们知道她责罚了苏青璃，结果却是她的下人全被杖毙了，她的脸面怎么办。日后怎么跟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
罗妈妈瘫软在地上。
太夫人不悦，皱着眉头，“张总管说的有道理，刚才是我一时气急了，这几个奴才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也就是说一人十大板，罗妈妈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张总管让小厮带着罗妈妈、芍药、夏花准备下去。
太夫人慈爱的看着苏青璃，“起来吧，别看是夏天，地上还是有湿气。”
苏青璃拉着樱桃起身，樱桃摇摇头，苏青璃又看向太夫人。
“你也起来吧，倒是个性格直爽的丫头。”、
樱桃扶着苏青璃重新坐了下来。君兰免不了瞪樱桃一眼，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杜鹃目光流转。
翡翠拿着雪域膏回来，转手交到杜鹃的手里，见霍氏狼狈的模样心里明白几分，小声对何妈妈道：“我去沏茶。”何妈妈点点头。
苏青璃仔细瞧了翡翠一眼，不施粉黛，眉清目秀的柔顺模样。
霍氏一身狼狈，在太夫人面前却不敢整装。
只听太夫人懒散道：“张总管，不用带下去了，就在这里杖责吧，把府里的下人全都叫过来。”
张总管微微一怔，“是。”转身吩咐小厮准备好杖凳，把府里的下人全集中叫过来。
苏青璃心下思量，太夫人这是要杀一儆百，同时杀杀霍氏的锐气。下人全过来，一定会看到霍氏狼狈的模样。
霍氏也想到了，几乎是恳求太夫人，“母亲…”
太夫人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就这样吧。”
霍氏面色通红。裙袖中的双掌紧紧相握。
半个时辰，府里的下人全到了。
太夫人缓缓对张管家道：“开始吧。”
张管家对着几个小厮仰起下颚，几个小厮两个人一组，各架起罗妈妈、芍药、夏花往杖凳上按，罗妈妈痛哭流涕，央求霍氏，“夫人…救救老奴…”
霍氏余光瞪了一眼罗妈妈，不过是十杖而已，再说罗妈妈应该去求太夫人，而不是在这时候求自己。明摆了让太夫人感觉到罗妈妈才是这府里的女主子。
果然太夫人脸色十分难看，随着张管家手起手落，小厮手中的长杖跟着起落，罗妈妈、夏花的哀叫声不断，太夫人扫过芍药，有些惊讶，看看芍药带着几分灵秀，再看芍药打过的樱桃，樱桃脸色连一丝红肿都看不到，太夫人便对何妈妈耳语道：“想不到霍氏身边还有灵巧的丫鬟。”
何妈妈顺着太夫人的眼光看过去，只见芍药紧紧咬着下唇，把下唇咬出一丝血痕，但一个疼字没有喊过。
十杖结束，罗妈妈瘫在杖凳上，夏花勉强可以站起来，芍药则是忍着疼跪在太夫人脚下。
苏青璃柔声对太夫人道：“祖母，怎么才十杖？”
霍氏耳尖，听到苏青璃的话，心中的怒气怎么也平息不了。
太夫人不喜欢太狠的女人，女人该狠的时候是应该要狠，但是不能狠得没有章法，“一共三十杖。”
苏青璃眉头紧锁，“祖母，十杖未免太轻了。”
太夫人不悦。
苏青璃继续道：“怎么说她们几个人都是打了主子，祖母，传了出去青璃将来的名声…青璃的名声是小，如果连三姐姐，四姐姐的名声都让青璃牵连的话…”
太夫人想想苏青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让外人知道奴才把主子打了，说明这个主子在府里没有任何地位，会被外人看不起，连带着府里其他未出阁的姑娘也会被看不起，也不会有人把姑娘嫁到府里做妻子。
太夫人之前确实是气急了才会说杖毙了她们，便和何妈妈耳语一番，厉声道：“除了芍药、一人再加十杖。”
罗妈妈疼得眼涕并流，二十杖几乎要了她的命。
夏花一边挨着长杖一边看向芍药，眼里满满的全是嫉妒，暗自怨恨，为什么芍药不再挨十杖？凭什么不挨二十杖？
二十杖总算结束了。
罗妈妈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夫人扫视一圈下人们，“你们是苏府的奴才，就要知道做奴才的本分！妄想爬到主子头上去，哼！今天罗妈妈等人就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日后再发生相同的事，我也懒得责罚，一律卖给人牙子！”说完，由翡翠扶着走了，留下一府的下人面面相觑。
霍氏也走了，临走之前不望恶狠狠的小声对苏青璃道：“你给我等着。”
等人都走了，冬院又冷清起来。
苏青璃看着几个丫鬟，心里不是滋味，“今天让你们陪着我受苦了…霍氏能消停一阵子了，依照太夫人今日的做法，霍氏日后对我应该有几分忌惮才是。”
君兰摇摇头，眼睛越发明亮，“奴婢知道五小姐的心思，是甘愿被打的，挨了一顿打，却有了太夫人这座靠山。”
樱桃这时才有几丝后怕，拍着自己的胸口，“哎呀，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能被杖毙了呢。”
樱桃的模样让苏青璃和君兰笑了起来。
一旁的杜鹃显得拘谨，苏青璃笑容挂在脸上，对杜鹃柔声道：“你过来。”
杜鹃抬起头看向苏青璃，走了过去。
苏青璃拉起杜鹃的手，拍了拍，“你和君兰、樱桃不一样。”杜鹃心中一紧，“你才刚到冬院就让你受了苦。日后啊，你就在这冬院里，和君兰、樱桃服侍我吧。我们相依为命，如何？”
杜鹃盯着苏青璃带着笑意的眼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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