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1/1）
申时，太夫人对正在沏茶的翡翠道：“你去告诉门口的小厮，晚上谁不用来请安，就说我乏了。”
翡翠停下手中的事物应了是，出去跟门口的小厮交谈一番，转身回来继续给太夫人沏茶。
太夫人靠在美人榻上，对何妈妈苦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不服不行…”
何妈妈笑道：“太夫人身体好的很，不如让黄大夫过来瞧瞧？开些养身的…”
太夫人苦了脸，“我休息休息便好，可不要叫那黄大夫来，想起药味…我这胃就不舒服。”
何妈妈笑了笑。
翡翠把茶沏好，端到美人榻面前的茶几上。
太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长叹一口气，“何妈妈，你对五姐儿怎么看？”
何妈妈想起五姐儿的样子来，对太夫人道：“五姐儿，不好说…”
太夫人合上双眼，是因为五姐儿是庶女，所以不好说吧，“我看那五姐儿比三姐儿多几分当家主母的感觉，她早想到桃花会到桦哥儿房里，霍氏会重新安排人进她的院子，所以提前给我绣了帕子。”
“那为什么太夫人让桃花进少爷的院子？”何妈妈问的，正是翡翠疑惑的地方。
太夫人嘴角含笑，“桦哥儿比荣哥儿、锦哥儿还要大上一年，荣哥儿和锦哥儿早有了同房丫鬟，桦哥儿却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桃花的母亲怎么说也是霍氏身边的妈妈，霍氏断不会害桦哥儿，那桃花是个不安分的丫鬟，迟早要迷惑了桦哥儿，让桦哥儿收了她。还不如让桦哥儿早些收了她，省得出什么幺蛾子来。”
何妈妈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太夫人继续道：“你放心，用不着我插手，霍氏定会给桃花喝避子汤的，桃花到了桦哥儿的院子已经够她恶心一阵的了…”茶水有些微烫，太夫人轻轻吹了一下，又想起苏青璃来，“是不是我老了？我总觉得五姐儿是这苏府关不住的…也是，迟早要嫁出去的。”
何妈妈听着便笑了，“太夫人想给五姐儿找门亲事？”
太夫人横了何妈妈一眼，沉思片刻，“我的确是看好五姐儿，三姐儿已经定了亲，四姐儿还未定亲，不能越过四姐儿给五姐儿先定了。何妈妈，你觉得四姐儿人怎么样？”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是不敢答的，太夫人问了一个五姐儿，又问一个四姐儿，偏偏不问三姐儿…“四姐儿听说身子不太好。”言下之意，四姐儿不好说。
太夫人睁开双眼，看着门外的柳树枝，“夏天怎么这么长…”
何妈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后院里的女人永远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玉石俱焚。
*
这时，小厮正在冬院里。
“好姐姐，告诉五小姐，太夫人乏了，今晚不用去请安了。”
杜鹃点点头，从袖口里拿出碎银，塞进小厮的手里，“我知道了，这就去告诉五小姐，以后有什么事，还请你多多指点了。”
小厮目光微闪。
杜鹃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
晚些时候，从正房传来消息，没有太夫人的允许，霍氏不见客。
“夫人…”
霍氏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巴掌甩在夏花脸上，太夫人居然变相的让她禁足了！
夏花捂着脸，被打得莫名其妙，再一看芍药，立在一旁收拾今天晚上霍氏打翻的菜饭。
罗妈妈年纪大，在后房休息。
只有她被打了一次又一次！
夜里，苏子涵从宫里回来，霍氏不免要说道一番，“…就是这样，五姐儿顶撞了我，太夫人却要惩罚我…还打了罗妈妈，让下人看我出丑。”说完留下几滴眼泪。
苏子涵心里是厌烦的，但谁叫霍氏是他的正房？“明天我去跟母亲说…五姐儿是太不像话了，还顶撞于你…”霍氏故意忽略了那一段，她大骂苏青璃，又叫人打了苏青璃。
次日，苏子涵去请安，比往日稍早一些。
太夫人正在梳洗，“这么早就来了？是霍氏说了什么吧。”
苏子涵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母亲，这事儿确实是五姐儿的不对，为何要禁足霍氏？”
太夫人对苏子涵道：“你还记得九姨娘吗？”
苏子涵尴尬笑道：“母亲提她作甚？”
太夫人也不点破苏子涵是忘了九姨娘，回忆道：“那一年，你刚当上太子少师，高兴得不得了，亲自回并州告诉我，除了霍氏，你便带了九姨娘…打眼一看九姨娘便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娴熟。当时我就想，如果你不是娶了霍氏，而是娶了九姨娘多好；甚至我想让你提了九姨娘做平妻…”
“母亲…”
太夫人自顾自的回忆，“后来九姨娘怀了孕，你对九姨娘简直是要捧到天上去了，我又打消了让她做平妻的心思，我不能让外人笑话你，说你宠妾灭妻，况且你能当上太子少师，霍家没少打点。再后来的事，我就是听说了…九姨娘救过你两次，一次是五姨娘想毒死桦哥儿，却不小心把毒蛇放错了地方，你走了过去，是九姨娘不顾众人的眼光，即使为你吸出了毒血；还有一次，你溺水了，身边只有不会游泳的九姨娘…”
苏子涵羞愧万分，时间已经让他彻底遗忘了九姨娘，“母亲，如今孩儿说得是霍氏，您提九姨娘干什么。”
太夫人突然厉声道：“就是这样的九姨娘！霍氏说五姐儿是野种！”
苏子涵不说话。
太夫人冷笑起来，“五姐儿是野种这话是能说出来的吗？不论五姐儿是不是嫡出的，在这苏府里也是主子！怎么？她连个孩子也容不下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五姐儿这一辈子都完了！”
苏子涵大骇，“母亲何出此言？”
“太夫人，五小姐来请安。”桔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让她进来…你也瞧瞧，霍氏把五姐儿打成什么样子！”后面的话是对苏子涵说的。
桔梗撩起珠帘，君兰扶着苏青璃走了进来。
太夫人眼中闪过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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