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发生了什么?(1/1)

在成为冒险者之前,盖瑞是个强盗。以前的它还不叫“盖瑞”这个名字,事实上那时候它连名字都没有。但那又怎么样呢?作为一只生活在森林深处的地精而言,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当时的盖瑞和它的两个兄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去抢劫那些在森林附近单独旅行的人类。因为外出的人类总会随身带着一些美食,对盖瑞和它的兄弟来讲,比酸浆果和昆虫好吃的东西都叫美食,燕麦饼干、柠檬蛋糕、黑香肠、还有烟熏猪排......

猪排是最好的,甚至比金币要好。因为就算抢到那些亮闪闪的金属,它们也没有地方去花。即便是现在,盖瑞在想到猪排时,仍旧会不由自主的流下口水。

虽然收益不错,但抢劫也是一份伴随着很大风险的工作。因为人类是高大的,比地精要高大许多,所以只有那些落单的行人它们才能对付的了。

盖瑞的大哥有把生锈的镰刀,那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至少比树枝厉害。透过那斑驳的锈迹,你甚至还能从镰刀的刀刃上看到少许铁器本身的光泽,这殊为难得。

这把厉害的镰刀是盖瑞的大哥从某个农夫那里偷来的,为此它大哥还被农夫的狗追了一路,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在那个“凶兽”的嘴里逃出生天,是它大哥在生前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而盖瑞和它的另外一个哥哥,手里的武器通常就只有一截还带着绿叶的短树枝,或是几颗随手捡到的石子。

抢劫这门生意并不好做,面对数量上的劣势,那些旅人通常会被镰刀割破衣服、或被石子打伤额头,然后惊慌的扔下行囊逃跑。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反抗,或者无意间遇到帮手。

能反抗的人大多都对自己的身手有几分把握,而且精钢的长剑也比镰刀和树枝管用许多,盖瑞的大哥和二哥就是这么死掉的。长剑轻松的刺穿了它大哥的胸膛,又把它二哥的头颅砍了下来,鲜血喷了高大的“行凶者”一脸,这为盖瑞赢得了少许逃跑的时间。

盖瑞慌不择路的跑着,作为一只地精,你不能指望它会有“勇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当时的它,心里除了恐惧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情感。

它闭着眼睛没命的狂奔,直到双脚似乎快要断裂,而呼吸时,咽喉干的就像是有刀片划过。它累的不行了,躺在不知何处的草地上喘息着,月和星已经布满了天空。

所幸那个“行凶者”并没有追赶,当它喘息着缓过劲来的时候,借着清冷明亮的月光,盖瑞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尖塔......

“想什么呢?”地精的脑袋被一个人类拍了一巴掌,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在想中午喝的那杯金朗姆酒,那味道!”盖瑞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被拍歪的连衣罩帽,煞有介事的咂了下嘴,似乎在怀念那美妙的佳酿。

记忆中的事情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无论是在森林中的,还是在尖塔中的......

“得了吧,四个人凑钱喝一杯酒,说出去就连最穷酸的狗头人都会笑掉大牙的!”拍他脑袋的人撇嘴讽刺道:“就算你是一只地精,并不在乎脸面问题,但也要为我们团队的名声考虑一下!当幕雅城邦的其他冒险者提起我们“好帮手”冒险小队的大名时,我可不想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等寒酸的事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魏玛,那可是青亭岛特产的金朗姆酒啊!听说只有储存年份在十年以上的酒,才能慢慢形成那种迷人的琥珀色!”一位和盖瑞一起凑钱喝酒的人类同伴语气不满的说道:“那一杯就够你喝上几个月的黑麦啤酒了。”

“我再说一次,威廉,请叫我魏玛爵士!”魏玛强调着。“我是你们的头,你们都应该尊重我!”

“爵士是不世袭的,你老爹是爵士,并不代表你也是!”威廉不以为然。“再说,这里是慕雅城邦,爵士在这里并不比酒保更能得到人们的尊重。我说的是不是,盖瑞。”

盖瑞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争吵中,他是一只地精,是整个大陆最低层的智慧种族,所以他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任何一个人类。

这里是慕雅城邦,是大陆的主宰——魔法协会的直属城邦,几乎所有的种族都能在这里、在法师们的秩序之鞭下“和谐”相处:你甚至能在这里看到卓尔和森林精灵谈情说爱,能看到食人魔酒保彬彬有礼的为你推荐各种餐前红酒,看到巨魔穿着礼服喷着香水出席舞会......

但即便如此,盖瑞依旧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任何人,或者说,任何人类。因为魔法协会是人类的魔法协会,和大陆其他种族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换句话说,人类也是大陆的主宰。

“我们还是快接任务吧。”他转移着话题。“有了金币,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没错。”威廉赞同道,“这样我们的魏玛就可以像他父亲一样,花上一笔钱,买个爵士头衔挂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我听说北面的沙漠王国——塔卡拉,一个爵士只要......”

“闭嘴!”魏玛‘爵士’有些恼羞成怒。“我从家乡出来的时候,真不应该带着你一起!”

“那是因为你没有我,什么也干不了。”

真是毫无意义的争吵,盖瑞悄悄远离了二人几步,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任务中。队伍里的人都还算友善,这点对盖瑞这个地精来讲格外重要,但是靠谱的却着实不多。

慕雅城邦的冒险者行会每天都会发布成千上万的任务,那些任务被张贴在了一排排的任务板上,供冒险者们选取。

行会高大的十字拱型的穹是青亭岛的金色佳酿了,就连黑麦啤酒说不定都得几个人凑钱才能喝上一杯。那才叫真的丢人呢。

地精摇了摇头,准备继续之前的工作,但正在这时,他发现整个冒险者行会突然间暗了一下,然后一道深紫色的闪电从虚无中出现,伴随着有些刺耳的轰鸣声,流经了所有的任务板后,又莫名的归于虚无之中。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刹那,这不由得让盖瑞怀疑是不是中午喝那杯酒的后劲上来了,以至于自己有些眼花。

但是周围冒险者们低声的喧哗很快便打消了盖瑞的疑惑。那奇怪的情景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他在心里想道。

不仅如此,那些站在各个任务登记人身后的构装体魔像,也都同一时间启动了起来:魔像们胸口的魔力熔炉开始急速运转,为这些冰冷的构装体提供着庞大的能量,一双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水晶眼珠开始扫视大厅内的所有冒险者。

这种情景使得冒险者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其中也包括我们的好地精——盖瑞。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一些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冒险者做出威胁任务登记人的动作,或者去扰乱行会内的秩序。而这些不守规矩的‘新人‘无一例外的,都被那些强大的构装体拍碎了脑袋,那情景很是让人倒胃口。

这些外表带有水晶光泽的金属大家伙们力量强大而且动作敏捷,更是不惧刀剑,是最为纯粹的杀戮机器。

法师们造出来的东西总是很危险的,而他们自身更加危险。

紧张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两次心跳的时间后,一位法师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厅的半空中。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法师长袍,长袍上似乎有岩浆在不住的流动,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法袍上的高温而蒸腾扭曲着。

这位法师在空中环视了一圈,又将眉头皱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两次呼吸后,他很随意的挥了下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构装体魔像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眼中猩红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恢复成了一尊像是装饰用的雕像。

这位法师的离开和他出现一样突兀,但所有冒险者都对此见怪不怪。法师么,再怪异的行事风格安在他们身上也会显得合理。

法师离开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见过“大场面”的盖瑞却不这么想,从那法师左袖口上的七芒星数量,盖瑞能判断出他是一位高阶法师,而从那位高阶法师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困惑。

在盖瑞的认知当中,能让一位高阶法师都感觉困惑的事情,别说在这个主物质世界的大陆上了,就是在整个多元宇宙中都不多见。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博学的地精有些好奇的在心里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