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恩仇(1/1)

运动会开幕式流程冗长,好在学生们向来喜欢推陈出新,服装和口号上下了不少功夫,因此也不难看。

有个系队出场的时候喊着“xx院xx系,出入平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声如洪钟,穿云裂石。看台上的学生们笑得前俯后仰,连老师领导们都忍不住掩唇笑。

最后一个环节是校领导讲话。我在司令台后边往台上探,没见到季寅生,发言的是校长。话毕,台下掌声如雷,运动会正式开始了。

我既不是运动员,也没有想看的比赛,悻悻地走回寝室。好巧不巧在路过行政楼的时候撞见了季寅生,他正迈下大楼前的台阶,周身都有老师,一眼望去仿佛被簇拥着。

我立马停了脚步,想等他们过去。哪知道我后面的几个学生推车经过时响亮清脆地喊“老师们好”,季寅生视线便往这侧过来了。

他明显看见我了,但没在我身上停留两秒,呵呵。

我回到寝室,和水吞了叁粒安定片,爬上床呼呼大睡。

醒来都半夜了,头昏昏沉沉,我盯着天花板清脑,下床发现手机未接来电和短信好几个,扫了眼全是无关紧要的。打开微信,学生会的那位骚包在几小时前约我出去唱歌。

我回他:散场了吗?

他几乎秒回:没,沸点888,来不?

我:来。

我冲完澡化了个韩妆,换上衣服,上身短款卫衣,下身包臀裙,中长袜,帆布鞋,棒球帽,最后喷上香水,完全按照他喜欢的风格来的。

他走韩范,我见他朋友圈发过的一些异性玩伴,从头到脚也都是韩国学生妹的模样,想来只好这口。

打车过去,他提前在ktv门口接我,看见我明显眼睛亮了亮,我猜包厢活动已经下半场,他乏味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我,“这风格挺衬你的。”

废话,我什么风格不能驾驭?就连好嫁风我都尝试过,区区韩风不足挂齿。我故所姿态地咬了下唇瓣回:“谢谢。”

他笑着引路。

包厢里人很多,镭射灯下看不清脸,花花绿绿,扭动的身体,欲望的沼泽。

我坐去凹角,他大大咧咧坐在我旁边,腿开地简直要压上我大腿,求情的模样昭然若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间带了叁个把呢,要分那么开。

骚包笑嘻嘻地附在我耳边喊,“去点歌?”

我回神,心情差就是容易刻薄。我也喊,“我五音不全。”

唇几乎要贴一起了。等他真的吻上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可我不来电,便偷用余光观察着场上的人。

有一个短发女生频频往我这个角落望,我笑了笑,唇瓣被他咬住,他扁着声音怪我不专心。

我推开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回头,那个女生走过来了。

没想到那个女生看起来瘦小,性子还挺野的,她一屁股跨坐在他身上,挑衅地刮我一眼,接着便捧起他的脸,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觉得好笑,动物般宣示主权的行为,好低端。而骚包噙着暧昧的笑,没有拒绝,眼却留在我身上,邪气的很。

换做以前的性子我肯定要使点手段的,抢来的偷来的别人的东西,不是说有多香,是我更喜欢破坏,这点前男友没看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没有丝毫战斗力,因此我把头发往后一抓,捞过帽子戴上,起身离开了。

他没有追出来,肯定以为我在欲擒故纵含酸捻醋呢。

我刚走出ktv时手机震动,他发来消息“去哪呢?这么玩不起?”。我按灭手机丢包里,好笑,我至今连他名字都没兴趣问呢,多大脸让我接受他乱交。

我原本来之前是想一夜情的,二十岁男大学生的钻石几把,也许能治好我的失眠。可惜了。

我漫无目的地踱在街上,前面就是五马街,温州小年轻最爱逛的地方,这个点了依旧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像沙漠上辟出来的一块菜市场。

夜风清凉,我光着腿,饥肠辘辘。一时有些想家,两个室友都趁叁天运动会连两天周末小长假回家了,寝室长照旧兼职。只有我一直这样,浑浑噩噩,没有归宿。

我有点想季寅生了,起码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我能短暂拥有归属感。

突有骑着电瓶车载着人的屌丝擦肩而过,笑声令我反胃,我没有抬头,掏出手机快速打了个滴滴。

跟司机报出“欧洲城”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一下。算了,这个点季寅生肯定睡了,或者根本不在,我就去溜一圈。

季寅生没有换锁,我直接开门进去了。屋内寂静无声,温差不大,我笃定他不在,放心地按开了灯。

卧室里整洁如连锁酒店房间,冷清寂静,我却感到宾至如归。明明白天睡了那么久,我洗漱完贴上床,居然立即睡着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还在庆幸当时离开的决绝和匆忙,没有带走洗漱用品和衣物。

我是被弄醒的,季寅生钳着我的脖子,慢吞吞,凛若冰霜地操着我。他见我醒来,把大拇指卡进了我口中,堵住我脱口而出的话。

一炮泯恩仇。

我先求的好,来了这边,而他没有赶我走,也是给了我台阶下。我见好就收,还是挺高兴的,季寅生对我应该是满意的,不然这房子早换人了。

心情一好我就想买东西,再加上临近双十一,天猫京东如火如荼,无论我在哪个app,都有它们的链接埋伏,一不小心就转到了淘宝京东。防不胜防,我彻底住进淘宝里。

我逛着逛着就想要不给季寅生买点老年保暖内衣裤什么的,快冬天了嘛。我跑去衣柜翻了翻他衣服的牌子,搜了一下,不是我买得起的,哈哈,季寅生无福咯。

季寅生没多呆,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好像只是单纯来见我的,可他怎么知道我过来了?前后想不通,不想了。

当时他出卧室时跟我说晚上他回来,我点点头,乖巧地把他送到了门口,意思意思理了一下他的衣领。

他大约是很满意,眼神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脸,继而道:“去看看左床头柜的第叁个抽屉。”说完就走了,留我一头雾水。

早上醒的早,逛了一上午的淘宝我眼睛酸得不行,打算睡个午觉,醒来再吃饭。爬上床我突然想起季寅生的话,又下床郑重地打开床头柜最底下那个抽屉。

是一张白金信用卡,规整地置放在左下角,季寅生出手真大方。

不过他给我卡是什么意思?我没问他要过钱,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各取所需。

我发消息给他:?什么意思。

他回: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后六位。

我如鲠在喉,不知怎么问下去。难免往坏处想,如果是嫖资,那季寅生真够恶心的,把我当妓了啊。烦就烦在他偏偏语焉不详,什么都不说,玩心理战我怎么玩的过他。

我抓耳挠肺,烦躁地合上抽屉,踢掉拖鞋上床,还是睡觉最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