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1)

“没什么,想去看看。”

鹤京昨天偶然看到了一株野生的何首乌,长在一堆杂草中间很难被发现,那株何首乌块根肥厚,隐约还有些人的样子,长势极好,鹤京忍不住想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寻到别的草药,等回去捣碎了做些药丸来备着。

王明的担忧在理,鹤京作为剧组的重要人员自然不能乱跑,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心思。

察觉到鹤京情绪稍低,王明也体贴地不去刻意挖掘鹤京的秘密,笑着拍了拍鹤京的肩膀,这时候完全卸了导演的架子,像是个和善的老大哥一样,说:“等过几天天气好了一起爬山玩,据说这座山上还有古人留下来的石刻,今天就算了,晚上剧组请客吃饭,大家去吃农家乐!”说到这里,王明邀请邵世青,“世青你急着去剧组那边么?不急的话晚上跟我们一起吃!”

“那边到明天为止都没有我的戏份。”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邵世青的加入让剧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真不愧是大众男神,再加上分量在那儿,剧组里上上下下都拘谨了一点,王明开了好几瓶啤酒,给剧组里的汉子们一人发了一瓶,大着嗓门活跃气氛:“别愣着,吃菜,今晚是天堂,明天就是地狱,还得接着拍戏赶进度呢!赶紧好好享受享受。”进到山里近乎封闭式拍戏,有人想酒想得不行,这会儿啤酒也受了,接过王明递过来的啤酒一口就闷了半瓶,王明见状笑出声来,指着那人说“咱们今天就一人一瓶啤酒,多了没有!”

闻言,那人半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呛了个大红脸,委委屈屈地对王明说:“王导,多喝一瓶呗?”

“不行,免得耽搁事情。”王明还没说话,另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干练的女人插嘴说,“就你嘴馋,啤酒有什么好喝的,一股子怪味,丢不丢人?”

“老婆,王导面前给我点面子。”

这俩是两口子,工作起来跟陌生人一样,工作结束了就腻歪到一块去了,还有事没事就拌拌嘴刺激刺激剧组内的其他单身狗,两人这么一闹,气氛登时就热络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火锅一蒸,几十人脸上的防备跟疏离都淡了不少,有妹子大着胆子给邵世青敬酒,邵世青都一一回应了,他经纪人柏青管得严,邵世青就以茶代酒。

鹤京就坐在邵世青旁边来给他敬酒的人也不少,鹤京都喝下了,他酒量好得很,这种啤酒味道虽然古怪但是却醉不倒,再喝个十几瓶估计也是没问题的,别说一瓶。顾书看他状态不错也不拦,可喝到后来发现鹤京有点上头,耳根子都粉了才意识到鹤京不太能喝立刻挽了袖子上去替他挡酒。

主演蔡少霖闹得最厉害,带头灌王明的酒,酒没了就灌茶,笑声洪亮,一点都不见先前的王子病,在剧组人员心里的印象好转了不少。只有在面对邵世青的时候才露出些后辈的胆怯。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建议表演什么节目,剧组内的情侣首当其冲,被王明撺掇着上去对唱了情歌,在fff团成员的大声呼吁下,仅有的三对情侣羞得脸都红了,闹着闹着,不知道谁大声喊了句“邵天王你也来一首歌啊”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呃,不唱也可以……”那人高举的手忽然缓缓地放了下来,怂了。

邵世青不再涉足歌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年他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娱乐圈都震惊了,原本以为他会成为歌坛魁首的人都万分失望,甚至有粉丝闹到经纪公司,请求邵世青继续唱歌,正因为稀有才珍贵,他的那一首《七年》被传唱至今,成为不朽的经典的一部分原因也在这儿。

至于原因,邵世青一直没给官方的回答,有人说邵世青是因为在沙漠当中被风沙吹坏了嗓子,也有人说邵世青是为了纪念他不幸逝去的故人,还有人说是邵世青准备全力备战影视圈,更夸张的是说邵世青得罪了当时的歌坛大腕被各路封杀。

气氛太热闹,一下子被热血冲了脑子,撺掇邵世青唱歌的那人说完就后悔了,有些忐忑地看了王明一眼,王明面色不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邵世青放下茶杯,冲那人笑了笑,“好啊。为了你这个好嗓子也得唱一首。”

那人还是很不好意思,有点害羞地说:“哪里哪里,呵呵……”

王明皱了眉头,对邵世青说:“不要勉强。你的嗓子……”

“没事,我知道分寸。”邵世青笑得大度。

见邵世青答应唱歌,立刻就有一群人掏出手机开始录音,录音机就位,待会儿a站b站贴吧微博走你!

思忖了一会儿,邵世青微抿了唇,开始唱起歌。

“你与我的第一个七年……

……”

鹤京安静地听着邵世青的歌声,何维唱功过人,感情细腻真挚,而邵世青则远在何维之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快就将人带入了歌声之中,略带质感的唱腔充盈耳畔,感情真挚而又纯净。

可是……

鹤京望着邵世青,他有唱功基础,听得出来邵世青嗓音的变化,真的跟他七年前差得太多了。

他的嗓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曲唱毕,众人纷纷鼓掌,听得有滋有味,虽然还想再听几首,但到底没那个胆子。

撺掇邵天王什么的……一次就够了。

一顿饭吃得时间太长,王明坐得屁股都疼,稍微活动了下,感觉肚子饱了烟瘾就犯了,餐桌上被他勒令禁止吸烟,他得以身作则,不想吸烟还行,一想就浑身难受,感觉嘴巴里面干巴巴的。舔了舔嘴唇,王明站起来,对几人说:“我出去抽根烟,憋坏了。”

“谁让你定这难受的规矩的。”

“哈哈,自己也遭罪了吧?”

王明说:“去,一边玩去,赵姐怀孕不容易,还跟我们来大山里,还给人家抽二手烟吗?”

被叫做赵姐的女人红光满面,笑得特别欢快。

、第22章 弘凌

农村房屋结构简单,出了大厅就能看见院门。天色暗沉,外面灯影幢幢,冷风呼啸个不停,山里的风到了晚上格外地大,冻得他一个哆嗦。王明摸了摸兜里的烟盒,正好剩下最后一根,感慨了一句运气就点着了抽了起来。

“王导。”快抽完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王明吓了一跳差点被烟头烫到,等看清来人之后立刻把手里头抽到屁股的烟丢在地上,拧灭了,嘴巴鼻孔里呼出白烟,“世青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得很。”

“好久不见,想跟你聊聊天。”

“进屋去聊吧,外面太冷了。”

“没事。”邵世青随意地将手里头拎着的两个板凳放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难得看到这么美的夜景。”

“我倒是没事……可你,要是感冒了会耽搁你们剧组的进度,听说一天就得花上近十万。”剧组跟剧组相比,王明话里头虽然有点酸,但是真心实意地替邵世青着想。

邵世青坚持:“里面人太多,说话不方便。”

王明愣了一下,隐约觉出来邵世青要跟他说什么。

两人坐在矮小的木质板凳上,邵世青一双长腿有些受约束,但是他浑然不在意,挑了个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伸了一个不太像样的懒腰。

“没想到出来拍戏还能偷得一晚上的闲,这种慢节奏的生活真好。”

“是啊。”王明也很有感慨,为了一部电影,他可以跟编剧两个人熬通宵讨论剧情,跟制片人一起扑到企业里去拉赞助,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他都付出了热情,只想拍出来一个自己满意,也让大众满意的电影。

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痛苦,看着光鲜亮丽,可背后有多艰难是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

王明一紧张就想抽烟,每次跟邵世青见面都会让他回忆起一些痛苦的事情,所以烟瘾跟喷泉似的往上涌,搞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邵世青极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了王明的状况,“王导,现在烟味对我没那么大影响了,你要是想抽的话就抽吧。”

“哎……”王明砸巴了下嘴,有点不好意思,“当初你声带受损那么严重,我现在都有点后怕。不说这个了,说实话,我现在想抽烟还没得抽。”他把烟盒拿出来亮了亮,瘪瘪的,里面一根都没了,“刚才是最后一根。”

刚说完,王明就看见邵世青拿了一包烟给他,红河道,价格可不低,他吓了一跳,正色说:“世青,你抽烟了?”

邵世青:“偶尔抽抽。”

王明:“你的嗓子……”

“没事了,真的。”邵世青打断王明,“都过去七年了,七年,什么都该好了。”

王明被噎住,苦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七年了。”他点着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夜色里,声音有点沙哑,“今天见鹤京在水里泡着,我就想,他跟弘凌真像啊。”手指都在颤抖,王明眼眶有些泛酸,“弘凌那孩子也是这么倔,那眼神,那披着头发的脆弱样子,太像了,太像了。如果弘凌还在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成为优秀的京剧家了吧?”

“不。”想起故人,邵世青微笑着摇了摇头,“弘凌比他爱笑得多,弘凌性格那么开朗活泼,没有鹤京那么沉稳。”

“说的也是啊。”王明手肘撑在膝盖上,捂住脸,“那孩子的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年轻时那么冲动地邀请你们进入沙漠的话他就不会死……”

邵世青一双长腿伸得笔直,头微微后仰,整个人都靠着屁股下面的一点板凳支撑着,点着了的香烟在指缝中显出星点火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这件事不怪你,怪我。毕竟弘凌是跟着我去沙漠的,也是为了我才死的。”

“抱歉。”突兀的清润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邵世青跟王明同时回头,看见鹤京正扶着门站在房间门口,脸色有点不太好,“店家说厕所在院子里,我没找到,你们知道在哪儿吗?”

王明去过厕所,给鹤京指了指方向:“那边,小鹤你喝多了?”

“……没。”鹤京倔着脾气不肯承认,他没想到现代的酒居然这么容易上头,他以为他还可以再多喝十瓶都没关系。

王明见他脸色顿时哭笑不得,平时里一直恬静淡然的脸这会儿泛着红润,有点醉态的媚意,他担心鹤京脚下不稳,想要去帮他引路,“要不然我带你去吧?”

鹤京本来就因为打搅了他们谈话而有些过意不去,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那行,就在那边,你走路小心点,那边地上还晒着什么东西,别踩了。”

“好。”听到王明的唠叨,鹤京忍不住温柔地笑了笑,“王导不用担心。”

看着鹤京的笑容,邵世青愣了一下,手里的烟没拿住,从指缝间滑了下来。

王明看着鹤京有点虚浮的脚步,感慨地笑了笑,“短头发的时候跟弘凌就没那么像了,你说对吧,世青。”

邵世青:“……嗯。”

鹤京从厕所出来之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记得这具身体原本就有酗酒的习惯,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能喝,再说,前世的他可是千杯不醉,到底是没把体质也一并带过来。抬手看了看手心,鹤京手上用了点力,握拳又松开,两三次下来之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如果能有真气的话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腹内忽然有点胀痛,脑袋似乎更晕了一点,鹤京扶了下墙,稳住脚步,微微甩了甩头,等缓过这阵眩晕之后才站直了身子,给自己把了下脉,脉象略浮,但是并无大碍,也许是有点水土不服?

在穴位上扎了一针,鹤京感觉神色清明了不少,回头看向院子,人影喧嚣,他独处一隅,不禁被夜色与冷月熏陶得生出来点忧郁感与寂寞感。

这是与他那个时空全然不同的一个时代,没有风华绝代的万花谷,也没有穷途末路的大唐,有的是科技、信息与镁光灯。绝大多数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新鲜的,也是具有挑战性的。既然他在原本的时代可以呼风唤雨,那么来到这里,照样可以登上人生巅峰。

鹤京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偷偷伸了个懒腰,仰头看了一眼月色,隐有乌云略过,遮住了缺月的下半身,夜里可能会有雨。

右手边是条羊肠小路,鹤京认得,这是通往白天里拍戏的那片内陆湖的路,他犹豫了下,向羊肠小路走去。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现在天色尚早,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相当安全,也不用担心树林里会蹦出来什么猛兽。

王明把抽到底的烟头丢在一边,一抬头正好看见鹤京往树林里走的背影,他忙站起来,身后忽然一阵喧哗,屋子里骤然响起碗碟碎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王明脚步一顿,一进一退就有点犹豫。

邵世青站起来,主动请缨,“我去找鹤京,你先去屋子里看看什么情况。”

“这……”王明犹豫了下,看着鹤京的背影越来越远,一咬牙,“好吧,世青,你先追过去,我去找顾书看看。”

邵世青点头,向着鹤京离去的方向走去。

王明火急火燎地赶回屋,结果发现是剧组两个人起了冲突,顾书飞来横祸被碟子砸伤了额头,正可怜兮兮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到王明来了,露出一个很委屈的表情:“王导,我家鹤京呢?”

王明见状哭笑不得,对顾书说:“他往山里走了。”

“什么?”顾书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他去山里做什么?”

王明尴尬地说:“呃,不清楚。”

“我去看看。”顾书脸一沉,抓了外套就往外走。

“哎,顾书!”王明立刻叫住顾书,顾书闻言一回头,额头上还沾着血,染红了眉毛,“怎么了?鹤京他说去哪儿了?”

“不是,邵世青跟过去了,你先把额头的伤止了,大半夜的一脸血去找鹤京你是想吓唬他?”

顾书一怔,摸了摸额头,一手的血,头晕了晕,差点没站住。

旁边一个妹子说:“鹤京是不是去那片湖了呀,我今天听农家乐的人说那片湖有个传说。”

“传说?什么传说?”

“就是那种童话故事一样的传说啦,说是山神的妻子被葬在湖底,在缺月的夜晚能透过湖水看到前世今生!”

“什么呀,果然是传说。”“我还以为有月之精灵什么的。”“啊啊,要是像佩佩那样的精灵王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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