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1）
费德蒙心头一阵激跳，脸上却平静无波，转头，指了指关得严丝合缝的窗户。
江离得到答案，满意地出去了。
费德蒙松了口气，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就不聪明，果然也很好忽悠。其实人一进来，他就已经凭借着自己手长脚长，撑在天花板上。就算是s级基因，在上面撑上一个小时也受不了，谁知他一跳下来，还能准确无误地踩上那块销魂的肥皂……
江离翻了个白眼，妈的，这厮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立即解释自己也是刚到，并没有观摩他洗澡，叫他放心吗？费德蒙这样回答倒好像，他一直躲在窗户外偷窥人洗澡一般，这简直比被迫躲在浴室观摩他洗澡还要无耻……
三分钟后，费德蒙坐到了房间内唯二的椅子上，江离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凯普斯特先生还欠我一个解释。”江离十分直白。
费德蒙噎了口水，清理了一下喉咙，若是这个小家伙将他交给外面的警卫，无疑会惹大麻烦。凯特财团的二少爷私自潜入科维尔为帝国黎上校准备的府邸，这件事若是传开，不但影响他的名誉，更会影响凯普斯特的声誉。
若是有心人乘机搅浑水，他便再有理也说不清了。
费德蒙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封书信来，递到江离手里。
江离有些狐疑，那竟然是给黎轩的挑战书。一个财团少爷，如此狼狈地潜进来，竟然只是为了送一封挑战书？
“就为这个？”江离的怀疑更直白。
能将这种情绪直接表露出来，费德蒙也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他还有解释余地。
“你是帝国人，对联邦格局或许不太了解。虽然高斯.科维尔是代表军部接待你们的黎上校，但事实上，随行的都只有科维尔自己的人，我若要见黎上校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跟他约战。”费德蒙没说的是，凯普斯特与科维尔两个家族并不和睦。高斯还真可能将他永远拒之门外。
“若是黎上校有意，我费德蒙随时迎接他大驾光临。”
每个机甲战士都渴望与高手对决，费德蒙这个曾经代表着联邦最高机甲战斗水准的人，自然也想能会会帝国排名第一的机甲战士。
“其实，您不用如此煞费苦心。这次黎上校会在联邦呆上一年，您有很多机会与他接触。”
“真的？”
江离皱了皱眉头，“你没看新闻直播吗？”相信此刻整个默克多星系都知道了。
费德蒙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他在外面观察地形，折腾了大半天才潜进来，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些。他本以为，黎轩对战结束就会离开，怎么算，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而科维尔势必会在这一个月内，将黎轩的看守得严严密密。
江离十分善解人意地不追究他的“无知”，继续说道：“黎上校申请了普顿博士的战斗指导课程，不过现在还没批下来。听说您也是普顿博士的弟子之一？”
江离这是明知故问。
费德蒙微微安了心，同时对这个和善体贴的小家伙也生出一份好感，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被乱棍打出去的，结果，小家伙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反而能跟他平心静气地谈话。
“若是普顿教授的话，怕是未必能成。”对此，费德蒙反而不太乐观了，那位大师，从来只接收还未成名的机甲战士。像黎轩这种，已经是帝国第一的，他还真有极大的可能不接。
“如果黎上校真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倒愿意帮忙。”费德蒙抓住了与黎轩结识的突破口。
所以说，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如果不是黎轩，江离不会跟高斯“分手”，便不会丢了性命。但同时，如果不是黎轩，此刻他也许一辈子都会在科维尔旗下，而无法与其宿敌结识并成为挚友。
而此刻，正在参观高斯对战室的黎轩，并不知道自己的糕点师已经“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而对方也是s级基因。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高斯身后的机甲师队伍里。
从延澈那里得到的资料显示，为首的研究部长罗伯特也是联邦难得一见的高级机甲师，他在整个御用机甲师团队里担任着协调和统筹作用，但真正做机甲的并不是这个人。而罗伯特身后被光明正大介绍为高斯御用机甲师的人中，竟没有一个是江离真正的队友。
江离的存在竟被抹杀得如此干净！
黎轩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他瞟了一眼身后随行的庞大队伍，若不是这些人在，他肯定会揍高斯一顿再说。
沉淀了很久，终于将那股邪火压制下去，黎轩的微笑依然无懈可击，“能让我看看科维尔少将用的机甲吗？”
高斯当然没有拒绝。当一架高约九米的g型六级机甲站在众人面前时，几乎所有人都为那黑金光彩所吸引。
黎轩静静地站在机甲前，忍不住伸手抚上那迷人的外壳，那一瞬间，他回想起江离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如果能让我实现这个愿望，让我付出什么都行……
黎轩闭了闭眼，收回手，将微微颤抖的手藏进裤子的口袋里。延澈瞥了一眼，学着黎轩的样子摸了摸机甲，顺利地走到黎轩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肩头，捏了一下……
离他们最近的高斯，自看着这台机甲时，神思就已经脱离开来。有多久没看到过这台机甲了。此刻看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对机甲的所有热情，仿佛都在江离被撕碎的瞬间轰然消逝。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是呀，江离只是他一个意外的收获，从来不在他计划之内，而他也是给了他最多惊喜的人。五年的相处，点点滴滴，潜移默化，原来他早就被这个人所侵蚀殆尽……
高斯身后的罗伯特等人，此刻却只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样伟大的突破，足以让他们的成为默多克星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机甲师，而如此大的荣光最后又会落在谁的头上？
、第021章
江离之所以回来，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努力被那些恶心的家伙篡夺。所以，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个s级基因却少根筋的费德蒙。
男人间结盟有些时候真得很简单。江离只是跟费德蒙聊了一下他的机甲对战，费德蒙马上就将他当成了知己一样的存在，甚至对江离指出的他战斗上的技巧缺陷一拍即合。
江离研究过很多顶级机甲战士的战斗水准和机甲使用技巧。他只是要用自己研发的生物机甲来弥补人体这些难以回避的缺陷。
“凯普斯特先生最大的死角在右后侧三十度角，只要对方在你十米范围内，你的应对便会出现困难。若是你的速度够快，当然能够制住对方，但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利用你的死角袭击，你的胜算便会大大减少……”
费德蒙拍案而起，“小离，没想到这你也看得出来。我输给高斯就是输在这里。他操纵机甲的反应速度太快，只要落到我的死角，都会给我重击，逃无可逃。”
江离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能不清楚吗？高斯决定参加机甲大赛之前，他就陪着一起研究这个最大的威胁费德蒙的死穴。江离利用生物电感应，将高斯在那个角度的速度提高了至少一半，对费德蒙几乎是一击击毙。
被拉下神坛的费德蒙没有再参加过机甲大赛，想必，他也一直在克服自己那个死角。防守死角有些时候通过艰苦训练便可以克服，但有些时候，那就像是基因上的缺陷一样，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无法修复。
江离十分淡定地看着这个激动的男人，“你的机甲全息系统难道不能捕捉到那一点上的敌人？”
“能是能。但是我的大脑反应跟不上。”费德蒙有些无奈地坐下。一个s级基因如此坦白自己的弱点，倒甚是可爱。
江离心头一动，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你能在机甲的相应位置做到威胁感应直达大脑，应该能激发大脑的直接反馈。这样的反馈，比全息系统看到之后再反应更直接也更有效。至少能提升一半的反应时间。”
机甲操作的最大障碍便在于机甲本身对外界是没有生物本能感应的，而操作者又在驾驶舱内，与外界隔绝，只能通过全息图象和数据看到周遭的情况。
比如身后有人袭击，那么那方的气压便会发生改变，机甲将气压改变的数据传递给机甲战士，即便有最快捷的语音提醒，那也会延误最佳时机。而顶级战士一般都会剔除语音提醒，用自己的视觉听觉进行判断分析。这样便能节省出时间进行反击或者防御。但一个人的眼速再快，也会有遗漏。
相同的对战，若是肉搏，肌肉感觉到威胁时，即便大脑不发出命令，人体也会有本能的防御机制。这便是生物体的强大之处。机甲将人体保护得太好，也将这种本能对威胁的应激反应给阻断了。
江离研究生物电感应机甲，目的就是要将人体与所操作的机甲融为一体，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人体的本能和潜力。
“你说的这个可行？”费德蒙有些犹豫。毕竟对方的身份只是一个糕点师，这种夸夸其谈的话，随口说说也就罢了，可偏偏江离说得他很动心。
江离也知道口说无凭，但也不能说自己就能做到，他只能隐晦的表示，“我曾经看过别人的研究，从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
费德蒙眼睛微微发亮，就算江小离是个糕点师，可他好歹也是帝国第一机甲战士的糕点师，还是军部特聘，说不定他真见过这种高端研究。
费德蒙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好好跟我的机甲师研究研究。”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江离没有急切地说让自己参与，但说了这句话却让他们彼此间有了下一步联系的必要。而费德蒙也跟江离交换了电话号码，偷溜出去前，还紧紧拥抱了一下他命中的“贵人”。
费德蒙离开后，江离出奇地一觉睡到天黑，费德蒙的出现，让他在茫茫的迷雾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松出一口气的同时，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疲惫的叫嚣起来。
当他被饿醒时，已经是晚上。睁开眼，外面灯火辉煌，晚间的鸡尾酒会已经开始了。床头柜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份简单的糕点以及装在保温盒里的汤。
江离微微有些愣神，这是第一次有人会关心他饿不饿。拿起保温盒，哥舒亚的字体映入眼帘，“黎上校特别叮嘱，你一定要不点不剩地吃完。”
江离失笑。哥舒亚一直以为这个“江小离”还喜欢着黎轩，黎轩的名头果然很好用。
刚吃完，哥舒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那位上校来刷存在感了。
******
“那个人不是江离吧？高斯身边那个。”
江离刚走上二楼阳台，就听见欧文的声音。他的脚下滞了一下，黎轩就像是一只警觉的猎豹，一点点响动他也能霎时捕捉到对方的气息。江离刚走上楼，迎面就接到他的视线。
此刻黎轩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悠闲地靠在阳台上，手里捏着一只酒杯，轻轻摇晃着，暗红的液体一圈一圈地打过杯壁，挂出一圈痕迹。
黎轩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离，也不说话，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偏偏又深得不见底。虽然江离自诩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八，但在身体年龄二十岁的黎轩面前，竟然像只被人拿捏在手心的小猫咪。
这就是培养环境不同所造成的气场气质差异。黎轩十五岁便开始在异兽战场出生入死，不上战场时应对的是帝国各路高官显贵，举手投举间所显示出来的强势和贵气，的确是平民百姓无法企及的。
明明在一个屋檐下，江离却能分明嗅到他们之间的悬殊。
而悠闲靠在阳台上的男人抿了一口红酒，殷红沾唇，脖子微仰，喉珠一滑……
那一瞬间江离的眼睛被吸住了，喉咙干燥，不自觉地噎了口口水。
黎轩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明显地翘了起来。
这厮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他！
江离被这个认知雷了个外焦里嫩，顶着发麻的头皮走过去。黎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都开始在想，什么时候这个糕点师会再对自己下药呢，心里莫名地还有些许期待。
、第022章
“黎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欧文冲走到阳台的江离点了点头，重心又放到黎轩身上，他觉得最近这个上校对自己很怠慢呢。
黎轩转过头，瞟了一眼花园道上的两人，“那个人不是江离，是高斯的助理格瑞。不过，”黎轩突然顿住，眼神严肃了几分，欧文两只眼睛都粘他脸上了，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一点没觉得自己比黎轩还大了四岁。
“我记得，格瑞应该是江离的助理……”黎轩的口气很低，一股森冷的寒意突然散发出来，连欧文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离摆放糕点的手抖了一下，黎轩知道的未免太多。
格瑞是江离助理这件事情，因为江离的特殊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都是站在高斯背后的人，相比较而言，格瑞的曝光度比江离要高，而且通常都是与高斯一起出现，别人将他当成高斯的助理也很正常。若不是内部消息，没道理外人会单从报道评论中看出格瑞与江离的关系。
但若说黎轩这样的人会去调查一个并无任何成就问世的江离，这似乎也说不过去。
江离摆放好糕点，刚要走，就被黎轩一把拽住。
江离抬头，猛地撞进这个男人的黑瞳里，身心陡然间被摄住，呼吸跟着一滞。
“帮个忙。”黎轩突然附耳过来。
十分钟后，江离换了一套正规的套装走进二楼客厅。
江小离之前的生活条件并不好，通常，他都穿军部配发的制服，江离好不容易找出一套正装，不但款式过时，样子也很陈旧，幸好，还算合身。以江小离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西装还能穿，还旧城这样，他都开始怀疑他是从哪里借来的。
相比作为江离时，高斯为他定制的高级套装，这样的衣服自然上不得台面。乃至于欧文第一眼看到时，喝进嘴里的鸡尾酒差点没喷出来。
但现在叫小糕点师再去换已经晚了，因为高斯.科维尔已经看见走过来的人了。
黎轩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小家伙真是太给他面子了。他让他装一个高斯的崇拜者，可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凸显对方的存在感吧。
他这一身怀旧装扮，在华丽的灯光下，的确能无限地扩张他们的成就和地位，自然也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他们的同情和怜悯。
江离长得不像s级基因那样俊美，也不像瑞格那样柔美，他自有他一翻清秀干净，在这浮华之中便显得尤为突出，也尤为舒心。
黎轩忍不住就将人多看了两眼。
江离目光沉沉地扫过那两个刽子手，站得不卑不亢。即便看见高斯眼中的排斥，瑞格眼中不明显的轻视，他也能淡然处之，甚至挂上一朵得体的笑容，大方地走到二人面前，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