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1)

第二天下午没课,夏多直接去了孙家,果然墨北是在这里。

一看到夏多,姥姥便愧疚地拉着他说:“瞧瞧,把你们都给折腾来了,都怨我这个老糊涂。”

夏多已经把事情始末了解得差不多了,忙和墨北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姥姥。好在姥姥这几天也冷静多了,不想让大家担心,故作爽朗地一拍大腿:“嗐,再糊涂你们不也得受着么,谁叫我是当姥姥的呢。得,姥姥给你们做好吃的去,胃里有食就不愁。”

老人家有事可做也能分分心,墨北忙点菜:“姥姥,我要吃虎皮尖椒。”

夏多也说:“姥姥,我想吃馄饨。”

姥姥说:“行,姥姥这就剁馅去。吃食堂都吃瘦了,可怜见的。”

哄着姥姥出去了,墨北才问夏多:“从哪儿听说的?”

“同学那儿,她爸是报社的。”

“晚报的?就他家来过记者,不过小姨父打了招呼,把稿子撤下来了,那个记者不服气,还想把稿子卖到别家报社去。”

“后来呢?”

“唔,听说他走路不小心摔了个跟头,下巴磕到地上,差点把舌头给咬断了,缝了好几针呢。大概得有段时间不能出去采访了吧。”

一听就是龚小柏的野兽派作风,直接、凶狠、有效。

对那个记者,墨北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如果真是不带个人主观色彩的采访也就罢了,偏偏他预设了很多对墨北不利的前提,在采访中使用诱导性的语言套姥姥和小舅的话,被小舅一怒之下赶出去后,又打着知情权的幌子想强迫他们继续接受采访。不给他点教训的话,墨北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

夏多倒是觉得这种惩戒有点过了,可是他也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说,就算龚小柏还没对那个记者下手,如果墨北真的气不过要惩戒的话,哪怕要夏多亲自动手,他也会去做的。

他的原则在墨北面前向来是等同于无。

“我觉得这件事发展得有点太快了,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一样。”夏多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墨北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当初姥姥虽然跟人说了我写作的事,可是马上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后来有人追问我写了什么书,姥姥都想办法绕过去了。在场的都是老街坊老邻居,姥姥还跟他们说了这事别外传,当时大家也都答应得好好的。可过后,事情不仅一下子就传开了,而且连我的笔名是什么都被公开了。”

“知道你是北纬37的人并不多,但都是自家人,谁也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夏多说着顿了顿,脸色微微一变。当初孙丽华为墨北写书的事而设宴,席上的外人可只有三个,他、卫屿轩、夏丞玉。他自己从来没跟人说过,卫屿轩的嘴也很严,难道是夏丞玉无意中透露出去的?

墨北看了看夏多的脸色,心思一转就知道了他想到哪儿去了,微笑着说:“虽然只是小范围知道的事,但外人要查其实也是能查得到的。起初我的通信地址用的可都是我爸的,查到他,再顺藤摸瓜就能找到我,这中间只需要一点点想像力罢了。以前没曝光,只是因为没人去查而已。”

“喵——”小猫自己顶开门进来,在夏多脚下绕了一圈,跳到了他的膝盖上。

夏多给小猫顺毛,他仔细想了一下,墨北说的确实没错,他对北纬37这个身份的隐瞒其实是很粗糙的,早期是由墨向阳做中转,后来是由卫屿轩帮忙,但这中间也不过就是隔了一层障碍而已。如果有人把墨向阳或卫屿轩平时的行为做下分析,很容易就知道他们不会是真正的北纬37,那么真正的北纬37肯定是与他们交往密切的人。如此再排查下去,发现墨北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到最后就会像墨北说的那样,只要那个人有点想像力,敢于大胆地揣测,就能判断出墨北就是北纬37。

张晓光和北纬37相交多年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墨北掩藏得有多好,也不是张晓光太笨,而是因为他是个君子,尊重北纬37的隐私权,没有真的费心思去窥视什么。

“可是,会是谁在暗中查我呢?查我的目的是什么?姥姥说漏嘴这事算是个自动送上门的机会,可是他能这么快地把握住这个机会,还能把事情宣扬开,这可不简单啊。但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相信我是个骗子?相信我家里人都是骗子?”墨北摇了摇头,“不对,要证明那些小说的确是我写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关于骗子的流言自然也就会冰融雪消。那这个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小猫嫌夏多顺毛顺得太心不在焉,扭头叼住了夏多修长的手指磨了磨牙,傲娇地投奔了墨北的怀抱。

墨北又说:“小姨父说,那个记者也是因为接到爆料电话才会过来采访的,一般报社会给提供有效新闻线索的人奖金,但这个爆料的人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小姨父也查不到他是谁。”

夏多说:“我给几个朋友打过电话,让他们盯着报社,如果还有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的话,他们应该能得到些线索。不过,眼下这事你要怎么处理呢?”

墨北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担心那个神秘人还有后续作为,其实什么都不做,等着这阵子风头过去就好。而且事情可以控制在云边以内,知道的人也不会很多。现在么,其实也好办,我发表个声明,说明一下为何会隐藏身份的事,虽然可能会因此引发更多的议论,但隐瞒年龄写小说又不是违法犯罪,反而称得上是佳话。至于要证明我就是作者本人,一是可以对比笔迹,二来我有草稿、大纲可以做为证据,这些虽然不能完全打消别人的怀疑,但是除非是别有用心的人,一般也就不会一直纠缠下去了。如果单纯从出名的角度来说,这么一宣扬还是给我做了广告呢,以后书还能卖得更多了。”

夏多配合地笑了笑,“是呀,以后我就可以跟别人炫耀,知道北纬37吗?那是我——”他凑到墨北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顺势在墨北耳垂上亲了一下。

墨北对他这种逮着一切机会占便宜的行为已经无语了,捏起小猫的爪子抽了夏多一耳光。

夏多忙向小猫道谢:“谢谢猫大人没亮出指甲来。”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实际处理的过程中还是免不了麻烦,还好在云边有龚小柏保驾护航,在出版界有卫屿轩、张晓光做背书——张晓光实在是个好人,墨北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后,他在吃惊过后也表示了理解和支持,毕竟他也觉得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北纬37是个小孩子的话,可能自己都会忍不住要带着猎奇和偏见去看待的。

而就像墨北预料的那样,他的事又不关系到国计民生,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其他的新闻给转移了,没有人会一直盯着他不放。顶多就是在一些认识的人中间引起的波澜会持续得时间长一些,比如当墨向阳回去上班后,大夫们会半开玩笑地向他请教如何培养出个作家来;或是墨洁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你们知道吗?墨洁她弟弟是个作家耶!”

对此,墨洁出乎墨北意料地淡定:“这有什么呀,以前别的同学都指着我说,‘你们知道吗?墨洁她弟弟不上学都能考试拿高分!’‘你们知道吗?墨洁她弟弟好像有什么怪病,现在连学都不上了!’现在不过是换个新的说法,我已经习惯了。”

不仅如此,墨洁还不再像过去那样,会带同学回姥姥家来玩了。她可不愿意让人拿自己弟弟当大熊猫似的参观。

这让墨北有些内疚,等夏多再去深圳的时候,就托他带了不少衣服、文具和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儿来讨好姐姐。墨洁一一笑纳了。

除此之外,因为现在还不像有网络的时候那样信息流通得快,虽然墨北用某报记者采访的形式公开了身份,但知道此事的读者其实并没有多少。一些记者想抓住国内最年轻的推理作家这个点来做新闻,但因为墨北的拒绝采访,所以也没掀起什么波浪来。

虽然质疑作假的声音也如预料中一样出现了,但因为墨北处理得当,态度淡定,终究也只是风过水无痕。

但等到事情渐渐平息,墨北反而感觉不安了。

那个神秘人居然没有再做过什么手脚,就好像他公开北纬37的身份仅仅是为了帮墨北出名,让人知道国内有这么一个天才小作家一样。

这也太奇怪了。

、69龚小楠番外之一

龚小楠两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妈,老爸又是个跑长途的司机,平时只有哥哥龚小柏照顾他。但是!小柏也只有七八岁,个头还没灶台高,可想而知兄弟俩平时过的是什么糟心的日子。

那时候,每次爸爸回家,小哥俩儿都高兴得像过节——终于可以吃上全熟的饭菜了!味道如何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能熟就行!

老爸对儿子们很内疚,觉得自己对儿子们照顾不周,于是家里的存折都直接交给了小柏管着。小楠也想试试管存折的感觉,有一次趁哥哥不注意,把存折转移到了自己原来装糖果后来装弹弓、玻璃球的小铁盒子里,自我膨胀得不得了,拿出去跟小朋友们炫耀,“存折!见过没?这里面都是钱!能买好多糖,把你们都给砸趴下起不来。”

小朋友好奇地捏着存折抖抖,连一分钱硬币都没抖下来,于是大家都不相信,觉得龚小楠在说谎。

小朋友之一:“我见过我家的存折,你这才不是存折呢!存折都是一只肥肥的小猪的样子,一晃荡肚子里面就响!”

小朋友之二:“嘁,拱地猪又骗人。说谎的都是坏孩子。”

小朋友之三:“对,我妈就不让我跟拱地猪玩,说他是没娘教的,天生坏种,他哥也是。上回他哥跟同学打架,还被他同学的爸爸给踢了一脚呢。”

小朋友之四:“我们不带你玩!边儿去!”

小楠伤心地抱着小铁盒回家了,他本来还想把里面的玻璃球拿出来跟小朋友们分享呢,那可是爸爸在另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全都是彩色的!

回到家,小楠被正在掏耗子洞找存折的哥哥揍了一顿……

上小学的时候,小楠和哥哥都升级了烹饪、裁缝技能,并开启了对老爸厨艺的嘲讽特技。于是,每次爸爸回家,爸爸都高兴得像过节——儿子们做的饭菜真美味啊!

小楠同时升级的还有打怪技能,并自创了诸如降龙十八掌(招式威猛可将对手脸蛋扇肿)、七伤拳(招式阴毒专打对手要害如软肋、小jj)、胡家刀法(要点在一个“胡”字,如胡拍乱打、胡切乱砍)、打狗棒法(不管大狗小狗打瘸了就跑)、天山折梅手(使用时对手的小手指会传出可爱的咔吧声)、蛤蟆功(可像蛤蟆一样鼓气跳起将对手撞翻在地)、金钟罩(施放技能时关键要不停对自己说“我不疼我不疼我不疼……”)、狮吼功(此技能需配合其他技能使用,要决在于嗓门是否洪亮)、伏魔杖法(只要手握一棍,可横扫小学、幼儿园)等等。

经过勤学苦练——在哥哥的挫折式教学下(挨揍)通晓各技能,并邀请同学比武淬炼(揍人),小楠自觉已有高手风范,有意开宗立派招收徒弟。并且他很谦虚地决定,掌门一职虽非己莫属,但执法长老这个位子一定是留给哥哥的,要是哥哥不满意,还有本门的死对头魔教教主一职可供选择。

龚小楠小朋友是很有行动力的,很快他就在自己班级里先招收齐了门派的核心骨干,三位长老(别忘了还有一个长老的位置是给哥哥保留的)、四大堂主,还有圣女一枚……此外,长老堂主和圣女还要有侍卫保镖丫鬟车夫等一干配置,龚小楠仔细算了算,去除班上那些跟他好感度实在太低的同学,人数好像不太够用。于是,很有头脑的龚小楠小朋友非常有气魄地决定扩大招选范围,从本班级发展到全年级。

然后,龚小楠小朋友被老师叫家长了。

因为老爸不在家,去老师办公室领人的是哥哥。在领受了碎嘴老师一番口水的洗礼后——如“你爸爸这样教小孩可不行,这是放任自流,成天在学校欺负同学还拉帮结派,以后就是个当流氓的命!”,龚小柏全然没有发现老师自备了先知技能,不仅准确预言了龚小楠未来的命运,还稍带着暗示了龚小柏会有同样的未来(哥俩儿是一个爸爸放任自流地教出来的)。耐心告罄的龚小柏发挥了毒舌技能,把老师给气个倒仰后,潇洒地领着弟弟回家了。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揍弟弟。

第二件事,训弟弟。

“笨蛋!整什么门派掌门的,那都是封建糟粕!你应该建立的是军队!当司令官!元帅!先弄步兵军团,然后弄坦克团……”

“哥,没坦克……”

“笨蛋!拿自行车凑合!”

“哦。那,哥,我当司令官你当什么呀?”

“笨蛋!我当司令官他哥军师!”

“……哦。”龚小楠没弄懂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关系,不过,哥哥说的准没错!

有哥哥这个军师在背后支招,龚小楠司令官当得风生水起,振臂一挥,应者云集。学校里所有淘气的坏小子都抢着要在军团中谋一职位,龚小楠很快就把所有官衔都分配出去了,后来的只能委屈着先当个列兵。

龚小楠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向军师大人讨教该如何处理。军师大人不屑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花了一节数学课的时间帮他制定了军团成员晋升计划表,让每个列兵都有晋升成司令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相当的渺茫),也让每个军官都有被降职成列兵的可能(这让列兵们更加跃跃欲试地想要拉下几个军官好给自己腾位置)。

军师大人把军功制定得十分详细,包括拉一名列兵入伍是几分、打跑一个敌人是几分、掩护战友是几分、卖废铁钱贡献为军资是几分、考试为全年级前三名是几分,还有积累到几分就可以升一级,多长时间以内没有军功的话就会降一级,什么样的军功可以破格提升等等。

此计划表一公布,激起了军团全体空前绝后的战意,每个人都在计算自己的军功够不够升职的,并对那些提出抗议的成员(多半是靠关系上位的军官)充分表达了排斥、不屑,刺激得这些成员也奋勇上进。

除了原来那些爱打架爱淘气的学生外,一些成绩优秀的学生也被吸引进来,因为贡献军功有奖励——比如由司令亲自颁发的奖章(军师大人手工打造)、保护军团成员不被人欺负(非成员有可能被军团集体欺负)、学期末发布的各种奖品(从钢笔到书包、从汽水到香烟)……

如果有人仔细研究过计划表的话会发现,龚氏兄弟的恶势力团伙已经初具雏形,并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小楠军团,威~~~武~~~!

军师大人,威~~~武~~~!

小楠司令官十一岁的时候,龚爸爸不幸去世了。

对哥俩儿来说,爸爸的死对小柏的打击更大一些,而小楠则更多的是感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从他懂事以来,哥哥几乎就承担了父母所能给予的全部爱护、管教和照顾,饿了他找哥哥,病了他找哥哥,老师叫家长他找哥哥,打不过同学他找哥哥……总是在出差的爸爸更像是一个偶尔才会出现的旅客。

从此以后,就是孤儿了。

从此以后,就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

从此以后,就会有人在骂自己的时候多几个字了:这个没娘教没爹养的天生坏种。

表面看起来,和过去的生活好像也没差别吧。

可是,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汽油味尘土味把自己抱在怀里,用胡茬子在自己的小嫩脸上磨来磨去了。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男人非要搂着自己和哥哥一起睡,半夜还把被子都给抢走,害得小哥俩儿一早起来齐齐发烧咳嗽了。再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抹着下巴上沾到的酒液,大笑着说你们小哥俩儿要快点长大,等你们长大娶媳妇给爸爸生几个小孙子玩,爸爸就不用再开着车天南地北地跑了。再不会有那种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低低的哭泣声给吓醒,却只能继续装睡,因为发现是爸爸在床边低声数落着他自己,埋怨他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这样尴尬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越想越伤心,可龚小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伤心得眼泪不停流下来,伤心得哭到晕厥。

等醒过来的时候,龚小楠看到哥哥满眼的红血丝,脸色苍白如鬼,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害哥哥没休息好,要挨揍了。

可出乎意料地,哥哥只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让让,我困死啦。”就躺到他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哥哥好像真是累坏了,那等他睡醒后,给他做顿红烧肉吧。

香喷喷的红烧肉……龚小楠啪嗒着嘴巴又睡着了,紧紧依偎在哥哥大人的身边。龚小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摸了摸弟弟确认他存在,然后放心地睡得更沉了。

等小哥俩儿睡醒以后,没有红烧肉可吃,只有一群逼他们卖房赔钱的人闯进来骂人砸东西。龚小楠当时不太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对方家里死了人,要他们赔钱。可是,我们的爸爸也死了啊,为什么他们不赔钱?这不公平!

开始的时候,他憋着气看哥哥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可后来那些人砸了他家的锅碗瓢盆,还要搬走家具,龚小楠忍不住了。他冲上去对着一个胖子施展出蛤蟆功,可是对方下盘太稳、肚子弹力太大,蛤蟆功反噬,龚小楠摔了个跟头。

然后,哥哥大人怒了。

直到龚小楠长大以后,仍然觉得那次和哥哥一起挥舞着菜刀把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所谓债主给逐出家门,是非常值得夸耀的事!尤其是当时他才十一岁,哥哥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小少年,能将一群成年人给打得抱头鼠窜,是堪比张无忌大战光明顶、杨过横扫全真教、萧峰踏平少林寺(好吧这个没有)的壮举!

当然小哥俩儿自己也受了伤,关上家门,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狗,你舔我一下,我舔你一下,互相慰藉着。

龚小楠想,神勇无敌足智多谋的哥哥也会受伤啊,真是太可怜了,我得快点长大,以后就由我来保护哥哥吧。

后来龚小楠发现,保护哥哥这个任务,基本上比推倒终极boss还要困难。他家哥哥大人自带无视一切嘲讽技能、自带原地回血回蓝技能、皮厚血厚防高输出高……他只能给哥哥大人当召唤兽小宠物,调剂调剂心情。

再后来,哥哥大人在跟一群成年人比腹黑比凶残比输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终于在83年严打的时候,掉进了副本陷阱,坐了牢。

坐牢之前,哥哥说:“小笨蛋,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别犯虎,也别犯怂,不然等我出来揍扁你。”

龚小楠觉得哥哥的要求不太容易达到,在犯虎和犯怂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样,很显然犯虎才符合他的升级路线啊。

不过这还不算让人头疼,最让龚小楠头疼的是,在十五岁这年夏天,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喜欢男人。

去探监的时候,龚小楠吞吞吐吐地跟哥哥说了这事儿,当时他觉得哥哥大人的表情十分精彩,可惜手边没照相机,不然就算冒着被哥哥打死的风险他也要拍下来。

龚小柏当时挺深沉地问:“我打你一顿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