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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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叽叽叽叽

男子笑着拍了拍青岩的头,而后抬头看向崇光与正抬着爪子去拨弄瓦力的豹子,笑容微微敛了敛,“不知两位是……”

“我带来的,”青岩扯了扯裴元的衣袖,翻手拿出之前那个瓷娃娃还有那张纸条,“谷主留下的,崇光刚渡了劫,我带他来这里升仙。”

裴元接过那两样东西,看了一阵,抿抿唇,将之收好,向青岩点了点头。

青岩视线四处望了望,“师兄,没有其他人了吗?”

“还有。”裴元答道,看到青岩目光中陡然亮起来的光华,不怀好意的打击道:“不过都不在这里。”

“呃?”

“在天梯中。”裴元说完,便转身看向背后跟着的一人一豹,“青岩,你带两位去随意找个屋子住下吧,如今所有的地方都无人居住,不过还算干净。”

青岩本身还想更加深入的询问些什么,看到裴元面对崇光和黑豹时的生疏冷淡,便明了了对方的意思,向裴元点了点头,带着崇光和豹子向三星望月走去。

崇光和黑豹自然知道避嫌,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青岩离开落星湖。

裴元看着他们的背影,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瓷娃娃和被捏皱的纸张,深吸口气,将之收入了手上佩戴着的戒指。

那戒指与青岩自试炼之地后便戴在手中的戒指一模一样,带着万花的紫色徽记,在阳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

裴元环视一圈周围,看向青岩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那两人一豹的身影。

一身黑袍的男子摇摇头,回身看着石桌上晾着的药材,拿起几支甘草,轻轻笑了笑。

“长大了啊……”

与安逸平和的万花谷不同的是,人界与魔界几乎乱了套。

川弥上那些无辜被宗派牵连的修者终于拧成一股共同抵挡溃散得并不多的怨气,团结起来的结果就是他们的处境瞬间好过了许多。

而加上仙庭白泽出现的消息,再联系一下之前那个出现在崇光国都放出怨气还宣扬夏侯失道的白泽,心中的天平霎时便倒向了仙帝。

即便天道那称得上是给夏侯定罪的声音响彻五界,也不能让那些一直信任着夏侯将其视作目标的人有太多的动摇。

而与这般状况相反的,渐渐有不少年轻俊杰走出来,以一种极为痛恨的态度怒斥着仙帝种种不为人知的作为,而后义无反顾的堕入魔道。

两种极端的支持者,都代表着川弥新生代的力量,在本就混乱如同一锅沸水的川弥下方又加上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

不止川弥,人界其他小世界也像是被川弥的气氛感染了一般,沸腾的景象迅速蔓延开来。

常年蛰伏不出的魔门宗派山门大开,招收天赋好的苗子,公然与道门抢人抢资源,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一般,不再畏惧道门势力与隐秘的传承,大大方方的走到人们视线之中,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低调。

而道门在一退再退之后,终于意识到了魔门并不是他们妥协便会知足的,于是两两相对,瞬间就掐出了火来。

人界对峙着的双方拉紧了手中的弦,只需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或者有一只手轻轻的一捻那根紧绷到了极致的弦,马上就会引爆整个人界的混乱。

到时候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者,只怕都会被牵扯进来,只是距离“仙帝”“魔尊”“修行”这些词语极为遥远的普通人,比起十有八.九要站个队想要蹭个东风的修者来说,牵扯要浅淡得多。

要知道,即便是妖魔鬼,除了那些修行以血与杀之类为根本的魔修,以血肉为食全然不分兽与人之差别的妖修,亦或是在人界成形之后而入鬼界的鬼修,比如血怨之外,也都是秉持着不牵扯普通人的想法而相互争斗的。

杀死一个普通人虽然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但所造成了杀怨却比杀死一个修者要重得多。

这是天道对于普通人的保护,否则普通人在修者的压迫下想要生活实在是太过困难。

更何况对于那些想要修炼却不得其法的普通人而言,魔宗道宗广开大门招收门徒,是极为难得的一个机会。

毕竟道门走不通还有魔门一途——人类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可怕,他们甚至愿意抛弃自己接受了十数年的教育与三观,投入世人口中十恶不赦的魔道,就为了求得“长生不老”四字。

不修炼的普通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修者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比起普通人更为脆弱。

修炼逆天而行,一路上所要经历的劫难实在太多,而除却本身所要蒙受的劫难,还有来自外界的,同为修炼之人的危险。

人界道魔之争愈演愈烈,而真正主导着一切的人却毫无动静。

夏侯是安静地等着巫邢的动静。

毕竟对于并没有真正拥有白泽的他来说,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为妥当的策略。

之前率先下手的恶果他还记得清楚,他失去了人界里最后一个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子孙,而且还背负上了不少恶名。

即便他的支持者们并不介意他是不是背负了恶名,又是不是真的做了某些事情,但夏侯却知道这些事情不介意是一回事,被人知道了又是一回事。

一旦事情有变,心中有疑虑的背叛者肯定会有一大片。

夏侯坐在仙庭王座上,安静的看着人界各个世界中的混乱,手中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撑着脸思索着之后的路。

他没有办法去人界,这是他最大的短处。

原本还能从鬼界借道,而如今鬼界血怨与巫邢结盟,定然是不会容许他进入鬼界的,而妖界就更不用说了。

夏侯根本就没动过这份心思。

若是能去人界……他的视线转向一边映出川弥各个地方景况的水面,嘴唇抿着拉平了。

若是他能去人界,又岂能容巫邢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

而被仙帝等待着的巫邢,此刻却相当焦躁的坐在青岩的寝殿之中,眉头皱得死紧。

他联系不上青岩了。

符篆发出去之后马上就被返了回来,联系过川弥的丹阁之后,发觉他们同样面临着这个情况。

巫邢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盏魂灯,灯光如豆,没有丝毫的异样波动。

这盏魂灯是青岩的,魂灯长明即是主人身体无碍。

青岩没有危险,来自紧紧相连的契约的安抚气息也告诉他,青岩没事,反而心情不错,但即使如此,巫邢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魂灯。

这时,阿甘将豹子的魂灯也搬了过来,趴在一边跟巫邢一起眼巴巴的看着魂灯,丝毫都不打算放过。

“阿甘,你可知青岩此番是去何处?”巫邢有些后悔之前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而没有过问青岩这次去川弥的目的地了。

现在想来,他根本无须这般表达信任,适当的询问想必会让青岩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和他对他的重视。

“是去找崇光吧。”阿甘答道,“之前丹阁来信说崇光渡劫成功了。”

“那也不用这般急着去川弥。”巫邢皱了皱眉,“若是担心崇光与夏侯之事……崇光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到底该如何,他心中自由较量。”

魔尊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尤其天道降下的龙气,其为人自然不必过多怀疑。

而巫邢其实也并不担心崇光若是真的站在了夏侯那边他该如何,事实上从某种隐秘的方面来说,巫邢对于这样的情况有点微妙的乐见其成。

阿甘发了会儿愣,他突然反应过来,“师兄之前问我们天梯之事。”

“恩……”巫邢点了点头,思忖了一阵,而后答道:“他先前也与我说过浪宁玉骨墓下疑似天梯的事。”

“再丹阁的时候,那个娃娃……”阿甘比划了一下,“那个娃娃给了师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登天梯。”

没有见过娃娃的巫邢莫名的看着阿甘。

“就是谷主给师兄的,那个娃娃还说‘万花谷,登天梯’之类的话。”

“……”巫邢沉默了好一阵,他对青岩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感到有些介怀,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

阿甘撇撇嘴,如同黑葡萄一般圆溜溜水灵灵的眼睛泛出了泪光,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他们肯定在万花谷,师兄不带阿甘去。”

“阿甘知道万花谷在哪儿?”巫邢忙问。

“川弥中间。”阿甘小声啜泣了几声,然后转为嚎啕大哭。

不甘心的小孩儿在地上打滚撒泼,哭得撕心裂肺。

如此便算了,他手还紧紧揪着巫邢的袍袖,一边哭着一边道:“大坏蛋你要去万花谷,带上阿甘一起……”

他挥手将川弥地图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阿甘口中所谓的“中间”。

这是极容易找到的一片绵延巨大的森林,在地图中也显得极为明显。

这座森林有一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名字——死亡之地。

“阿甘。”巫邢把撒泼的阿甘拎起来,指了指那片森林,“你说的万花谷,是在这里?”

“真正的万花谷就是在这里边!”阿甘吸了吸鼻子,“不过大坏蛋你去的话,会被机甲龙吃掉的。”

巫邢不明所以。

“有机甲龙,很大很大的机甲龙守着,它们不让阿甘进去,除非有青岩带着。”阿甘说着瘪瘪嘴,又有要嚎啕的趋势。

本来就头疼的巫邢觉得头更疼了。

万花谷。

谷内的几人全然不知外面已经乱成了什么模样,悠闲的顺着阶梯慢悠悠的往上爬。

青岩将两人带到了三星望月底下,万花弟子学习神农制药之术的屋子里,将门窗都敞开,转头向崇光与豹子歉意的笑了笑。

“难得看到你那般模样。”崇光托着下巴坐在一边丝毫没有积上灰尘的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青岩,“要是巫邢看到了,肯定想掐死你那个……那个啥师兄。”

“恩?”青岩愣了愣。

“我猜你肯定没有跟巫邢撒过娇。”崇光笃定道。

青岩囧了一瞬,不管怎么说对巫邢撒娇这种事……对他来说耻度真有点高。

再说了,师兄跟巫邢怎么又会是一样呢,至少师兄不会让他如同之前猜测巫邢的心思时那样惴惴不安。

准确的说,到现在青岩也依旧没有把握巫邢是不是会同意他不做五界之主,将他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这回事。

青岩怕把自己看得太高,到时候摔得可不会轻。

他虽然对于回归天道并没有什么抗拒,但如今有了挂念,到底是更加私心的希望能够与爱人度过更长的时间的。

崇光笑眯眯的看着青岩,见他面色有些泛红便知道自己说得没错。

青岩从一边的小柜子里翻出了茶叶,元力烧热了一壶水随意的冲泡了一番,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跟夏侯撒过娇么?”

“那当然。”崇光点点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九岁左右呢,他已然是两百来岁了,怎么不能跟他撒娇。”

青岩看他一眼,半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就贫吧,以后你也就只能指着这些记忆过了。”

崇光瞪了他一眼。

黑豹在一边舔着滚烫的茶水,似乎浑然不觉茶水的温度和旁边两个人的对话。

青岩将茶壶放到了一边,向崇光和豹子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向落星湖的方向走去。

裴元师兄一如既往的喜欢着落星湖,他还记得自己刚被谷主带入谷中时,裴元师兄便在这里给新入门的弟子进行测试。

当然他也没能逃过这一步。

裴元师兄在面临正事的时候是个十分严谨的人,并且心怀天下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