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1)

祁则晟张开眼睛,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说道:“我是来叫你起床的。”

“叫我起床你趴我身上呼呼大睡装五指大山?”顾臻白他一眼。

结果祁则晟才不怕他瞪,伸手就环在了顾臻的脖子上,黏黏糊糊地甜言蜜语道:“没办法,看你睡得那么甜,忍不住就想抱着一起睡了。”

顾臻拿他没办法,看看天色,问道:“几点了。”

祁则晟看看表:“六点五十五。”

顾臻听了,便推开祁则晟的手,伸了个懒腰,然后赤脚爬下了床。

他从行李之中抽出了内衣裤,然后又从衣柜里取出了衬衫和礼服,拿着就朝浴室走了过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往后退了回来,环住祁则晟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说道:“你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乖。”

祁则晟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一起洗怎么样?”

顾臻看了一眼挂钟,然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说道:“离我们名正言顺成为法定伴侣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八分,你确定非要在那之前折腾点幺蛾子出来?”

祁则晟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

之后两人打理好了衣着外观,下了楼,和父母兄妹一起吃过饭就开车前往预定好的教堂。

教堂离他们住的酒店不算太近,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他们大概花费了四十分钟时间。抵达教堂的时候,离他们的预约还有一段时间,两家人就走进了教堂,自主地找了空位坐下,一边围观别人的婚礼宣誓,一边等候他们的回合。

在间隙之中,顾臻听到了新郎新娘们的宣誓。

“……我愿意与……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我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就连顾臻这样对于礼节和仪式都不是十分看重的人,在这样一个瞬间也不得不神态庄重起来。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

却不料祁则晟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不曾自他的脸上离开,这个时候看见顾臻回头看他,就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朗的笑容。

那种笑容仿佛能够扫除祁则晟多年来积攒在身上的所有尘埃,填满孤独,驱散阴鸷,抚平过去的一切伤痕与痛苦。

明朗得仿佛不像祁则晟本人。

然后顾臻握紧了他的手。

不像又怎么样呢?其实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给祁则晟限定一个轮廓,规定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连顾臻自己也不能。

梦中叶书熟悉的祁则晟,或者眼前对他笑着的祁则晟;少年时吊儿郎当的祁则晟,或者是在睡死边缘还咬着牙表示“没和你做过是我最大遗憾”的祁则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其实都已经不重要。

对于顾臻来说,只有这个坐在他的身边,对他露出笑容,并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的人,才是他真实又多变的恋人。

之后,随着新人与亲属一波一波地出现,又一波一波地离开,顾臻和祁则晟的名字终于被叫响。

两人双双走了上去。

神父宣读了一长段的例行婚礼宣告,然后开口问道:“臻·顾先生,你是否愿意同则晟祁先生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顾臻说道:“我愿意。”

神父又问祁则晟:“则晟祁先生,你是否愿意同臻·顾先生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祁则晟说道:“我愿意。”

神父其实并不怎么能读准两人的名字,尤其是两人的名字都是以z开头,由神父读来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但是发音的别扭却仍旧不能掩盖誓词的神圣。顾臻从以前就觉得,光从婚姻誓词来说,这种宗教性的誓词是最为让人觉得圣洁和感动的。

因为它的誓词之中,已经包含了所有古诗词之中最美好最坚贞的意境,比如生死与共,患难与共,比如一生一世一双人。结婚的人是不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姑且不说,但是至少这誓言本身代表的意志是令人感动的。

之后便是交换戒指。

依旧是两枚男式戒指。把戒指给戴上顾臻手指的时候,祁则晟的手心之中明显显出了几分潮湿,相反顾臻的手指就是一直柔软而冰凉的。

祁则晟想,这还是夏天呢。顾臻的手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暖,总是冰冰凉凉的。

他觉得婚礼后得问问谢静羽,看是不是需要给顾臻补一补。他对这些生活细节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手脚冰凉是体质孱弱的表现。

……虽说顾臻的力气和他平日的体力锻炼颇有点不相称,但是祁则晟想那也不能说明顾臻的体质很强健吧……他是这么觉得的。

而后的宣誓与之前两人听到的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最后两人在本地的委员会见过了预约好的法官,领到了印有两人名字的结婚证,这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顾臻和祁则晟的婚礼迫于其特殊情况,不得不安排得比较简单。但是在这之后,一顿合家团聚的聚餐却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在国外,所以也不能要求太多。最后两人却是找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中餐馆,然后安排了一顿晚餐。

晚餐的菜式是早已预定好的。因为环境的关系,as这边的居民还被允许捕猎行为,所以各种食材相当丰富。

入座之后,祁则晟却借故离开了一下,嘀嘀咕咕地和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虽然因为远在异国他乡的关系,中餐的口味并不算十分地道,但是胜在食材新鲜丰富,偶尔尝试却是别有滋味。

中途服务员上来一大盆的肉菜,祁则晟十分积极地就给顾臻夹了好几筷子,让祁海看得都眼热起来——他养了祁则晟二十多年,可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肉块的味道比较特殊,不像猪羊牛等常见食材,顾臻便随意开口问了一句:“这个不是牛肉吧?是什么肉?”

祁则晟便如同献宝一样,邀功道:“是鹿肉。我问了一下服务员,他们说这个补血。”

顾臻的筷子僵住。

事实上不止顾臻的筷子僵住,几位长辈和顾琤的动作也停住了。

半晌,顾琤开口说道:“我说,你们也就算了,我现在可还是孤家寡人,你们这样好吗?则晟你也太心急了吧?”

顾深却毫无所觉,问道:“什么意思?大哥你说话怎么古古怪怪的?鹿肉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显然不止祁则晟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特殊,就连顾深对这方面也不是非常了解。

顾臻看了看自家妹妹,说道:“是挺特殊的。至于哪里特殊,你问你老公,不要问我。黎凌一定知道的。”

顾深望向黎凌。

偏偏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随着她望向了黎凌。

黎凌顿觉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然后凑近顾深的耳边说了两句,顾深顿时瞬间满脸通红。

趁着这个机会,顾臻也在祁则晟的耳边偷偷点了他一下:“傻瓜!鹿肉比起补血来,更有名的是它有壮、阳、功、效吧!”

祁则晟愣了半晌,这才醒悟刚才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里面包含的意思。

他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红,却不知道是吃得热了还是害臊。

接下来的这顿饭里面,他倒是再也没有给顾臻夹过鹿肉,但是自己却是一口闷一口地完全没有少吃。

事实上,虽然表面上讳莫如深,但是在座的众人之中,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筷子都没少往那一盘子里面深。

这一夜回到酒店,祁则晟却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顾臻睡同一间屋子——虽然他们之前也没少睡。

祁则晟一进门就拉住了顾臻的手,说道:“今天晚上……可以一起洗澡了吗?”

顾臻对他笑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祁则晟却并不为这样一个轻吻而觉得满足,在顾臻离开他之前,猛然伸出了手,捧住对方的头往下压去。

夜色宁静,窗帘之中只漏下了丝丝微光。

、第139章

祁则晟横躺在沙发上,问道:“登堂入室的感觉真美妙。”

顾臻笑:“说得好像你以前就没有大大咧咧地每天在这里呆着似的。”

祁则晟反驳道:“那不一样。我一次也没住下来过啊。”

顾臻在酒柜上拿了一瓶西打酒,然后开口说道:“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住个痛快了,一辈子的时间呢。”

祁则晟仰头望去,便看见顾臻站在沙发前面,手里拿着个酒杯,向着他轻轻摇了摇。祁则晟便伸手接过了酒杯,然后用另一只手支住了沙发坐了起来。

顾臻给祁则晟倒了一杯酒之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才把酒瓶放在了吧台上,开口说道:“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家具也全部换成了比较男性化的风格,你什么时候搬过来都可以。如果你对于装修和家具还有什么细节要求,可以告诉我,或者直接联系装修公司也可以。”

然后他喝了一口酒。

祁则晟说道:“随便了,我对这方面没所谓的。又不是小姑娘,屋子能住就行了。”

但是说完这句话,他仔细想了想,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等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完了一瓶的西打酒,祁则晟总算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等下,为什么是顾深的卧室重新装修给我住!?我们刚结婚就要分房睡吗?”

顾臻愣住。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顾臻把空杯子往嘴边凑了凑,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嗯……我的睡相不太好。”

祁则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无所谓!”

顾臻却还没说完:“……但你的睡相明显更糟糕。每天起床都被人缠成八爪鱼一样你不觉得那样子对心脏和胃都很不好吗?”

祁则晟顿时语塞。在这点上面,他还真的是没什么好辩解的。

事实上,祁则晟的问题还不仅仅是睡相糟糕的问题。他睡着的时候是那种蜷缩成虾子状,死死地紧抱着某样东西不肯放手的姿态。和顾臻一起睡的时候就抱顾臻,没有顾臻的时候则是抱枕头。

据说睡觉时老缩成虾米状或者喜欢抱着东西不放的人都比较缺乏安全感。祁则晟缺不缺安全感顾臻不清楚,但是他有非常严重的皮肤饥渴症倒是真的。

两人恋爱之后,祁则晟总是没事就想伸手抱着顾臻。也不做什么,就是像八爪鱼一样挂在顾臻身上不肯下来。

这对顾臻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对方从小就没怎么被母亲抱过。祁海陪孩子照顾孩子的时间肯定也很有限。所以祁则晟有孤独感,或者对拥抱之类的身体接触有强烈的渴望……这都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

却听祁则晟说道:“大不了到时候我抱枕头好了。”

顾臻听他这样子说,却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就算保证好了之后抱枕头,但是他知道这保证祁则晟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即使如此……他觉得自己还是借着这个台阶就下了算了。

毕竟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觉得不适应也必须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之前是不是被别扭感驱使,才那么理所当然地觉得两人之间就应该像是同居室友一样分房睡。

当然顾臻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自己处于主导地位,即使偶尔出了乌龙或者露了怯也是绝对不肯承认了,所以这种时候即使嘴硬也要装作自己之前是有额外考量。

如今既然祁则晟做了保证,他便顺势一咕噜下了桥:“既然这样,你以后睡觉可得安分点。”

祁则晟说道:“我努力。”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祁则晟心里想:大不了以后抱轻点。

顾臻想:呼,忽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