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1/1)

宋钧闻言,缓缓上前两步,低下头朝着湖面上看去。

纯钧被封印,星移斗转,两百年后,一名白衣男子出现在封印之地。那名男子的容貌即便千百年过去也未曾改变,宋钧见到正是夏弘深。

夏弘深一只手掌握住插在磐石之中的纯钧,手心发出微光,随后破解封印将纯钧从石中抽出。

那时纯钧尚且未得仙身,无法化形,所谓剑灵,只是附于宝剑之上的灵体。

夏弘深似乎感觉到手中宝剑蠢蠢欲动,剑灵在空中幻化出虚影,宋钧仔细看那虚影,分明是之前那以身祭剑的恶徒迹钧,那时宋钧并未察觉,现在仔细看来,这迹钧的脸与他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多了许多凶戾之气,看来竟似两个人般。

此时的纯钧,还仍是一把凶剑,蕴含着无尽的凶杀之气。

但是夏弘深并不在意,他将纯钧收起来,随后便带在身边,开始了漫长的游历。妖兽鸩獠喜好收集天下神兵利器,但凡听说谁手中有了厉害的兵器,他都要亲自去看上一看。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纯钧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鸩獠不杀人只吃鬼,纯钧剑身沾染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沉淀缓缓被洗净,一身的杀气也逐渐收敛起来。

宋钧见到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夏弘深抱着纯钧坐在大树之下避雨,可是雨势太大,他一身白色衣衫尽湿,便不耐烦化了兽型,可是被雨水淋湿的皮毛贴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纯钧剑被他压在身下,剑灵化出虚影,坐在他身边,神情空洞茫然,他已经许久不曾出鞘,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何人了。

鸩獠时不时甩甩头,可是恼人的雨水却始终无法甩尽,他看着纯钧,第一次尝试与他交谈。

在这些岁月中,鸩獠虽然以夏弘深这个人类的身份四处游历,却依然维持着他野兽的习性,并不与人深交,平时也甚少与人交谈。

他并不怎么擅长表达,只是对纯钧说道:“你可以试着修炼。”

纯钧有些迟钝,许久之后转头看向地下趴着的大猫。

鸩獠对他说:“本就是灵性之器,或许能够尝试着将剑身修炼出人形来。”

纯钧怔愣片刻,开口问道:“又能如何?”他说话时,声音沙哑,语调怪异。

鸩獠低头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宝剑,又抬头看了看继续倾泻而下的暴雨,说:“可以帮我挡雨。”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理由,但是纯钧已经停顿的思维却不知为何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继续跟随着夏弘深,看着他寻找收集到龙梢鞭,然后是月牙铃,最后是凤翅鎏金,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能够从夏弘深手中摆脱而出,幻化为有实体的人形。

那一次下雨,他为夏弘深撑起了一把伞。

夏弘深坐在树枝之上,为了不用淋雨而感到开心。

当雨停了,纯钧收了伞在夏弘深身边坐下来,便见到夏弘深躺倒下来,头枕在他的腿上。

纯钧伸手,将夏弘深脸颊上的鬓发轻轻拈开。

再后来,夏弘深开始执意地寻找适合的生命为他的武器注入生灵。他去哪里,纯钧就跟去哪里,不知喜悲,眼里只有这唯一的主人罢了。

而即便有了龙梢、月牙、凤鎏,每当夏弘深觉得累了,还是喜欢躺倒在纯钧的腿上睡觉。下雨之时,一定要纯钧为他撑伞。就好像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鸩獠将漫长的生命用于修炼,终究飞升成仙,纯钧四兵也自然随同鸩獠飞升上界,位列仙兵。他们长久地居住在天宫之中,有活泼的月牙与开朗的龙梢相伴,并不十分寂寞。

鸩獠最喜欢的,莫过于每日里现了原形,在仙宫中悠闲度日,更爱将头搭在纯钧腿上,让纯钧帮他梳理皮毛。

这种悠闲岁月眼看着便要持续到世界尽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搅乱了他们的好日子。

天帝突然向鸩獠提出,要将他的女儿枚灵公主嫁与他。这场婚事,天帝本来并不赞成,因为他觉得鸩獠野性未褪,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但是枚灵公主却一颗芳心全部系在鸩獠身上,无论天帝与天后如何劝阻,也非君不嫁。

天帝无奈,只好许了这门亲事,并将神器千世灯作为枚灵公主的嫁妆,赐予了鸩獠。

对于此事,鸩獠尚且没有作出反应,月牙却已经大力反对,甚至闹到了天帝跟前,被天帝怒哄出去。

月牙愤愤不已,私下怂恿纯钧出来反对鸩獠娶枚灵公主。

纯钧起初并不同意,后来在月牙哄骗之下,不小心砸碎了千世灯,千世灯碎片散落人间。

天帝大怒,将纯钧、月牙贬下凡间,不许任何人求情。鸩獠向天帝请命,自愿下凡寻找千世灯赎罪,龙梢、凤鎏执意追随。

愤怒之下,再加上不愿枚灵继续追逐鸩獠,天帝遂允了鸩獠请命,连同龙梢、凤鎏一起驱逐下界,命他们寻齐千世灯之时才能重返天庭。

第48章 封城

“九门驱阴阵阵眼已破,”夏弘深周围又恢复了这鬼屋平常的模样,可是他知道布阵的人并不是面前这人。

这人便是刚才被他们追着躲进来的人,也是妖市之人。

他正惊恐地看着夏弘深,以及在破了阵之后随即赶来的凌肖和相文熙,唯有宋钧不知去向。

这人虽说是妖市之人,可是即便他,也并不清楚妖市主人的真正身份。

“我是见过妖市主人,可是他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我修为低下,也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这个法阵是谁布下的?”夏弘深问道。

那人说道:“正是妖市之主。”

凌肖蹙眉,问道:“他去了哪里?宋钧又去了哪里?”

那人连连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相文熙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衣襟,指了夏弘深说道:“鸩獠你没见过?敢撒谎不怕他一口吞了你?”

那人苦着一张脸,“大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其他的确实不知。”

相文熙不信,“那你怎会刻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