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隐瞒(1/1)

柳绡放下针线,一开门,就见李花焦急得快要哭出来。

院子里一片安静,丝毫不乱。

“李花,方才我在绣花,二叔被抓的时候,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柳绡冷静下来,何岩为何会被抓走,人又不是他杀的,还是官府抓他,其实是想问何崇的事?那为何不直接去找胡爷问呢?

“对!夫人!”李花急忙把攥在手的纸条递给她,“这个,二公子说是给你的。”

柳绡打开皱巴巴的纸条一看,又把纸条团了起来,“好了,李花,你去歇歇吧,二叔没事。”

“那就好……”李花拍着胸口走了。

柳绡回到桌旁,随手把纸团扔到角落里。

什么“嫂嫂安心,勿要挂念,晚上回来,阿岩”,语气怎么看都带了点亲昵,她作为嫂嫂,关心他是应该,却还称不上挂念,他们虽是叔嫂关系,但好歹男女有别。

字体平整舒展,看不出半分焦急,想必他这一去肯定有应对办法。

柳绡抿唇,继续拿起针线,想起明天何崇就回来了,心底有些期待又有些酸涩。

*

“听闻何掌柜不仅善于经营,还略通医理,可听说过‘眠水’这种药?”柳至图眯着眼,看向站在堂下的人。

“鄙人才疏学浅,不知这是什么药物,柳大人为何问起这个?”何岩不慌不忙地答道。

“没什么,就是问一句,我听说,春祭那天下午,何掌柜去找过神侍孙土?”柳至图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据其他神侍说,何掌柜去的时候,特别急,出来的时候还摔了门。”

“是,那天我随身的东西丢了,就去找孙神侍,让他出人帮我找找,结果他不答应,我才摔门而去。”

“就这样?”

“就是这样,因着丢的是家传的玉佩,所以我那天态度急了些。”

这时,管家进来,俯身在柳至图耳边说了什么,柳至图连忙起身,就见楚必往这边走来。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柳至图拱手问候。

“无妨。”楚必进屋坐下,见堂中有人,“这是?”

“本县一名药材商人,下官问了他几句春祭那天的事。”

“可有结果?”

“没有,这位何掌柜那天是见过孙神侍,但是为了让他出人帮他找东西,孙神侍不答应,两人才起了点口角。”

“嗯,让他下去吧。”楚必摆摆手,眠水那种宫中秘药,一个穷乡僻壤的药材商人,怎么可能接触到。

柳至图使了个眼神,何岩便转身离开了。

“柳大人。”楚必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王爷有何吩咐?”

“边境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吧。”

“下官听了一些,那蚩族的五皇子度雷已经发起了偷袭。”

“对,虽然眼下战火已起,但冶铁铸造兵器这块,”楚必看向柳至图,“不必着急。”

“……是。”

柳至图见天色已晚,又邀请楚必留下,说府里已经准备了上好的膳食,然而楚必交代完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看着轿子渐渐远去的影子,柳至图立在门外,他既然上了楚家这条大船,自然懂得立场利益在哪边。

当今皇上将近而立之年,仍无子嗣,盛氏一旦绝嗣,楚氏必会取而代之,到时天下更易,他这个小小县令,也会能跟着分一杯羹。

“爹……”

柳至图正盘算着,就见二房大女儿柳心珍出来了。

“珍儿,怎么了?”

“爹,怎么王爷来了,也不跟我说。”虽然已到薄暮时分,柳心珍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眼巴巴地望着空荡荡的路上。

“王爷来,是有正事要谈,爹本来也想设宴款待,可王爷大概是有事,先回去了。”柳至图看着长相明媚艳丽的女儿,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可惜。

“他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回去陪那个惑人的妓子去了。”柳心珍愤愤不平,那个青楼出身的女人有什么好,王爷莫不是瞎了眼,她可比那贱人好看多了。

“哎,珍儿慎言,”柳至图还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你放心,继王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爹会给你创造机会的,这不是赏花节快到了么……”

闻言,柳心珍眉开眼笑,“那就谢谢爹了。”

如果府里这几个女儿能入了楚必的青眼,他也不用非去找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柳绡,柳至图哄着柳心珍回了府里。

夜色渐浓,弯月初升,从关河县回落霞镇的路上,何岩骑着快马,疾驰而过。药的确是他下的,那老不死的嘴硬,在他威逼利诱之下才松了口,老家伙作恶多端,让他中毒而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他从做学徒起,就格外偏重研究药物毒性,区区眠水又算得了什么。

柳绡用了晚膳,正待睡下,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花,怎么了?”柳绡坐在床边,挂起帷帐。

“是我,大嫂。”何岩站在门外,手贴在门缝上。

“二叔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柳绡皱起眉头。

“嫂嫂先开下门?”

柳绡有点犹豫,但还是穿好衣服,走到门后,“二叔有话直说吧。”

“今天去柳府,并不是因为包四他们的事,而是那个老神侍,孙土。”

“跟二叔有什么关系?”柳绡思索道,难道是何岩……

“事关重大,嫂嫂先开门,我当面跟你说。”

柳绡摇摇头,“不了,二叔,夜深了,你也该好好休息,还是明天再说吧。”

何岩差点忍不住一拳捶在门框上,他相信,这一捶下去,房门必定会开,他也可以和佳人聊天,只是气氛恐怕不会怎么好……

而且明天,大哥就要回来了,他还是要先忍一忍。

“好,我先回去。”何岩说完,提着双拳回了西院。

柳绡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了门闩,这才重新回了床上。她总觉得,春祭结束后,何岩的态度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不管怎样,何崇明天就回来了,她舒展了身体,嗅着他留下的淡淡味道,睡得安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