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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叫错一次,让本小姐吃一口糖糖,叫错两次,吃二口糖糖......以此类推,你自已算。”我高高地伸出手平放在熏炉上,烤着,头却歪着,坏坏地笑着。

“你想吃什么糖?我们王府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做年糖。不过,市面上也有的卖,你要想吃,差人去买就是。”三少爷一本正经地问说。两眼亮亮地望着我,嘴边含着一抹媚惑人的笑。

我的心顿时被他盅惑的痒痒的,笑道:“我就要你这块花生糖!”。扭过身子想去偷吻他一下,可能是身体重心偏离,身下的凳子一滑,我的身子一歪,吓得不禁地叫出声“啊!”

眼看就要摔到在地了,一双手及时地一把抱住了我,柔柔地责备道:“坐在那里也不老实,真摔着了可怎么好?”

我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在他刮得光光青青的却还有触痛感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央求道:“你低下头来嘛。”

“干嘛呀?”回答的更是轻柔,同时却感到自已的小蛮腰被他越发死劲地匝着,好象要把我搂进他的身体内。

我挣扎不开,也不想挣开。

自已的挺拔在他坚实的胸膛的压迫下,我感到一阵的窒息......“花生糖,你放开我啦,我要憋死了!”我佯装地用小拳头打着三少爷的胸口。

三少爷一把将我放在他的膝上,轻轻地咬着我耳朵坠的那块小肉肉:“就不放,谁叫你自投罗网的?”

我被他咬得奇痒难忍,咯咯地笑道:“哈,,原来也是只色狼啊,还以为只是只啥也不懂的小雏儿呢。”

“小东西,你满嘴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用明白......本小姐只问你,可愿意把你的这块花生糖贡献出来供本小姐品尝?”我在他脸上胡乱地嗅着,遇到高低不平的地方,比如鼻子呀嘴啦什么的,就毫不客气地咬上一口。

三少爷一开始只是含情脉脉地任我在他身上动作,只是把他的那双修长的手在我的腰上不安份地摸索着......“姓本的小姐要吃糖,那姓本的少爷只得勉为其难地牺牲一回喽。”

说到这里,他的手便攀峰而上了。

“臭美吧你!还牺牲一回?说到底那是本小姐要牺牲一回啦......本小姐这等尤物,你是千百年也碰不到一个。让本小姐为你牺牲一回,那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我说着,扬手打掉他那只蜿蜒如蛇的手,趁他不注意,还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痛的“啊啊”乱叫,一把将我抱起来,魅魅地说道:“你个小妖精,看今天谁吃了谁!”

第四十三章 处女红

三少爷抱起我就往屋里走去。

我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那种猫抓似的渴望在心里漫延开来,没着没落,眩晕不知身在何处……可不知为什么,一股由此而滋生起来的抗拒,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分明……我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委身于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花生糖,那怕他的模样着实让我喜爱。更重要的是,我眉间的这块处女红,假如真象晴娇她们说的那样,有处女身子便有它存在,失了身便失了处女红......今日若失身于花生糖,从而失了处女红,我跟晴娇她们怎么说啊?

这处女红真有这么神奇?听上去好象跟古代的守宫砂一样。只是守宫砂点在手臂上,而这个处女红却长在我的眉心间......真是汗死,什么东西不长长这个!

没办法,在弄清这块处女红的来龙去脉之前,我得先保住处女身子要紧!

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便手脚并舞,乱踢乱打,“放下我,快点放下我!”

花三郎愣了一下,脸上有了讶异之色,随后便将温润的唇贴在我的脸上,“小妖精,姓本的小姐,你方才不是嚷嚷着要吃糖吗?现在糖放在你嘴边又不敢吃了?怎么,怕糖黏牙啊?”

我将他的脸拼命往外推,笑道:“这哪是我吃糖啊?看你的样子,分明是你要吃人啊。”

花三郎分明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他将我轻轻地放在了雕花大床上,两手按住我的两手,整个身子压在我的腿上,两眼睁得大大的,不带一眨地望着我,“本少爷明白了,是本小姐想吃本少爷,而不是让本少爷吃了本小姐。”

说完,眯着眼,歪着头看着我笑。

我此刻,身子是半点也动不了了,只得发挥我的特长,用可爱的小嘴胡乱地大骂,也不知道骂的是什么,只知道是个流水作业,好象开关一开便停不住了。

花三朗依旧象三座大山似地压着我,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也不知骂了多久,他突然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盯着我的眼睛问:“你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啊?我还真听不懂。小妖精,你是不是真的是妖精啊?”

花生糖的怀里好舒适,好温暖,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我知道,那是男人味。

花生糖没有进一步的使坏,我也就乐得躺在他怀里享受享受。

“我真的是妖精,从未来的时空来到了这里,这一走走了几百年上千年......我是妖精,你怕吗?”我玩着他的狐皮毛领,一根一根地往下揪着雪白的狐毛。

“不怕,这么好看有趣的妖精,被她吃了都愿意。”花生糖附在我耳边说着,嘴里哈出的热气弄得我浑身酥麻。

我双手捂着自已发烫发热的脸蛋,嘻嘻笑道:“我一开始以为花生糖你是块没开垦的处女地呢,瞧上回,我仅是亲了你一下,你的脸便红得象被人泼了鸡血似的,现在看去,简直就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油子!”

“什么处女地老油子?你倒是给我说说。”

“你放我起来我就说。”

花三郎刚稍微地将身子移开一些,我一个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一边笑道:“以后本小姐慢慢告诉你。”

说完,便扔下已是春意萌动的花生糖,一掀帘子,笑吟吟地跑了出去。

一道红光与绿光同时闪现,挡在我面前:“方才在屋里你与三少爷都做些什么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那两个叫红香绿玉的丫头满脸恨意地站在台阶中间,两双冒着火焰的眼睛牢牢地将我锁住,双唇紧咬,好象咬得不是自已的唇,而是我的肉!

很明显的,她们在吃醋!

我成心想戏弄她们:“想知道啊?嘻嘻,我告诉你们?靠近点,这话只能悄悄说。”

两道红绿影迅速向我靠拢。

我从她们身边一窜,便跳下了台阶,回过头挥了挥手,笑道:“要想知道,自已去体验吧。”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红香绿玉在身后乱骂了......偷了一把她们的主子,她们当然吃味生气了,情有可原,咱不跟她计较!

回到“花涓溪”,快速地穿过那片黑漆漆的树林,我的大气还没喘匀呢,遇见了一脸焦虑的月霓。

“你是来迎接我的啊?免礼免礼!”我笑嘻嘻地过去拥着她。

月霓轻轻地挣脱,踮起脚跟往院外看,嘴里还嘀咕:“这晴娇也该回来了。”

我一把揪着她的衣袖往里拖,“去见心爱的人哪能就回来呀?你体谅体谅人家吧。”

月霓反手捂住我的嘴,轻声骂道:“你小声点成不成?小祖奶奶!”

又说:“不是我月霓想她回来,是小姐在发脾气了。我们大伙都没辙,只有晴娇会说话。”

哦,原来是丑小姐在外面受了挫回家来撒气啊?

“这哪用晴娇啊?我上!管保一会儿的工夫便将那丑小姐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我拍着胸脯。

月霓朝我看了几眼,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也笑了:“怎么忘了你这个鬼附身的人哪......对了,早上你陪小姐出去,小姐一会儿便回来了,你又上哪儿去了这半天?”

“去吃糖啊。”我半真半假地笑道。

“又是吃糖,你嘴里有点真话好不好?”月霓的声音很无奈。

“不信就拉到,改天带你一块去吃。”撂下话,我已跑进了前厅。

第四十四章 灌迷魂汤

看到我进去,丑小姐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眼,随即将手中的茶盅往地下一扔,恨声骂道:“老娘前脚出去,你们竟敢后脚又睡回去!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老娘?睡觉的睡觉,溜出去的溜出去。还有你个贱货,趁老娘出去的这么会工夫,竟然又跑到姑爷那屋去……死贱货,你给老娘过来!”

屋里跪满了“花涓溪”的丫头婆子们,神情木愣,她们似乎都已习惯丑小姐的无故发飚了。

樱桃往前移了两步,低着头,没梳洗的漆黑长发松松地垂在胸前,拖曳在地砖上……桃红的袄儿轻轻地挽扣着,毛绒绒的围巾随意地绕在雪白的长颈鹿般的脖子上,衬得白皙的俏脸蛋越发娇羞与动人……

丑小姐走过去,一把揪起樱桃的头发,劈面就是两巴掌,随后又在她的身上乱掐:“你个贱人,你个浪货!老娘刚出去,你就敢弄出这付浪样去勾引大少爷……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今天老娘不把你弄死就算你命大!”

“大少奶奶饶命!樱桃并没有去勾引少爷。樱桃一直是少爷的贴身丫头,樱桃理应侍候少爷起床更衣……大少奶奶明鉴,侍候大少爷是樱桃的本份啊……”樱桃痛得直打滚,哭着辩解道。

“你还敢犟嘴?来人,将剪子给老娘拿来,剪了她这张浪嘴,看她还能不能跟老娘顶嘴!”丑小姐反手拽住樱桃的衣领,大声嚷道。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皆上前求饶:“求少奶奶放过樱桃吧,她下次一定不敢了。”

丑小姐一脚将跪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婆子踢翻:“谁敢再吱一声,老娘叫她与这个贱货一样下场!”

见丑小姐的脸已狰狞的象庙里的四大金刚,众人都不敢再开口了。

我知道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咬着牙,心里暗骂着这个天打五雷轰的丑八怪,脸上却挂着神密的笑容,走到丑小姐的身后,轻轻地说:“小姐,雨俏带来一句话。”

这话如观音娘娘的圣音,丑小姐一把放掉揪樱桃的手,转过脸来:“谁的话?”

我附在丑小姐的耳边:“三少爷的。”

丑小姐一把便把我的嘴扯到她的耳边:“你说谁?”

我一字一顿的,当然是很轻很轻啦,“花-涧-溪-三-少-爷。”

丑小姐的脸上爬上一的缕笑意来:“他说什么了?”当然也是很轻很轻的,只是很轻里边还带着一丝甜蜜。

我差点要笑出声来,但,得忍住,别自已戳破自已的西洋景。

我故意皱着眉环顾四周,继续耳语:“咱们去隔壁说吧,这儿人太多了。”

丑小姐想必是心花怒放了,双手一舞,道:“全都给老娘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这三少爷花生糖真是救苦违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假如以后樱桃知道是三少爷救了她,她一准会给花生糖立个长生不老的牌位……

如蒙大赦,众丫头婆子争先恐后地朝外狂奔,樱桃也不例外,奔出门槛,她才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感激我是看出来了,但我不明白,她的眼里怎么还有一丝不解与淡淡的仇恨啊?难道我救她救错了?

我此刻没时间研究樱桃的眼神,先把这个丑小姐安抚下来再说。

丑小姐亲自走过去关好房门。

我朝隔壁新房看了一眼。

丑小姐忙道:“大少爷不在,早就上他那对老鬼屋里侍候早饭去了。”

丑少爷果然没在屋里。若在的话,见到丑小姐如此折磨他的丫头兼床上的人,他若静下心来坐着不动,那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快说快说,三少爷都说些什么了?”丑小姐急急地拉着我。

“三少爷说,大嫂怎么到门口都不进来?”我张嘴就来一句。不过,这句话是真的,花生糖当时确实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大嫂?老娘不是他的大嫂!”

我真料不到,那么一句平常的话,竟将丑小姐又惹毛了。

我忙笑道:“这是三少爷当着一屋子的丫头们说的,三少爷背地里还让雨俏带一句话给小姐呢。”

“嗯。那你还不快说,藏在肚里生崽啊?”丑小姐笑了起来。

我发现自从自已早上那么装神弄鬼地闹一番后,丑小姐明显对我客气了许多,不敢再象以前那般张牙舞爪了。

“三少爷说,好生感激小姐亲去‘花涧溪’看他,三少爷有空要来看看小姐。”

“就说这个?”丑小姐瞪起豆大的眼睛,不信地问。

“就这个呀。小姐想啊,三少爷既便有什么私下的话,他怎会能让雨俏这么个外人捎带呢?肯定是要自已亲口与小姐说的啦。”

“也是……你个鬼丫头,一天不到的工夫,怎么就攀扯上三少爷了?”丑小姐想了想,笑着说。

“那还不是小姐的缘故?三少爷是瞧着雨俏是小姐的陪房丫头的面上才说了几句话,要不雨俏在三少爷的眼里算什么啊?”继续灌迷魂汤,索性让丑小姐摸不到东南西北。

丑小姐果然开心的在屋里嘿嘿地打着转,而我,得尽快去弄清自已眉心上的这块处女红到底是个啥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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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回到被我们四人称为“狗窝”的小屋,月霓与云霄正围在床前说着什么呢。

“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背人无好话,好话不背人……咦,镜子放在哪了?”一进屋,我先忙着找镜子。

月霓幽幽地回了一句:“镜子昨天不是你在照的吗?”

我拍了一下自已的头,在枕头下翻出一把脏兮兮的木梳,笑道:“忘了忘了,得了老年痴呆症了。”

云霄转回头,咬着鲜红欲滴的樱唇骂了一句:“我看你是得了无心无肺症……就知道疯疯颠颠的疯跑。”

我成天为民办好事,解决了你们多大的问题啊……“我怎么没心没肺了?要不是我疯疯颠颠的,说不定你们中的一位现在已经躺在了丑少爷的怀里了。”我一边闭着眼睛,狠了狠心把头梳往长发上梳,一边反驳。

月霓走过来,从我的手里抢过木梳,三下五除二地将我一头纠结在一起的乱发梳了个溜光,又麻利地梳好了两个小鬏鬏……最后,贴在我的耳边:“晴娇回来了。”

“在哪呢?”我一下跳了起来。

月霓朝最里边的那张床努了一下嘴。

我本想对着镜子好好研究下眉间的这块处女红的,听说出去会情郎的晴娇回来了,便什么心思也没有了,连嚷带叫地扑过去:“晴娇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啊,快给咱说说,很温馨吧,很甜蜜吧?”

云霄“啪”地一下打在我的小鬏鬏上,看她的样子,恨不得咬我的肉肉吃:“甜你个鬼!”

看云霄与月霓神色各异,再看看床上,晴娇深深地藏在被窝里,连一根头发梢都没看到。

我伸手便去掀被子:“怎么啦怎么啦,难道那个小秀才欺负你了?晴娇,你告诉我,看我去收拾他这个王八蛋!”

被窝里的晴娇没有动静,却听到一阵细细的呜咽。

云霄踢了我一脚,“我想先收拾你!”

这个云霄真是没有阶级观念,她怎么分不清敌我啊?

“干吗对我这么凶?难道你跟那个欺负晴娇的小秀才是一伙的?”我翻着白眼,也踢了云霄一脚。

月霓伸手一拦:“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是替晴娇想想办法吧。”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出的什么馊主意,让小姐将蓝府的财产一锅端。现在完了,晴娇的那个他和府里的大部份的下人全要被遣散了,晴娇现在担心小秀才以后生活没着落呢。”云霄一屁股坐在晴娇的床上,对我横眉竖眼,乱舞着手,开骂。

我小脑瓜一转,便笑了:“这算什么啊,那个小秀才生活基本问题包在我雨俏的身上。”

见我如此大包大揽,云霄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道:“本来这事就是你引起的,当然包在你身上啦。你若是办不好,小心我们三个拆你的骨头!”

月霓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不止,也笑道:“雨俏自从病后,就不是原来的雨俏了……看她这几天做的事,想必她真有法子。”

我一耸鼻子,大言不惭道:“这算什么啊?小事一桩!过不了几天,晴娇就会在王府里看到那个小秀才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云霄有些不信。

我一歪头,“不告诉你们,到时候看结果就行!”

晴娇一下坐了起来,瞪着红肿的双眼,问:“真的吗?”

“我雨俏有骗过你们吗?这件事若办不好,雨俏也不在这个朝代混了,回老家去喽。”

云霄又使出老手段,一把揪住我的长耳坠琏,“又胡说又胡说!”

晴娇已经雨过天晴了,她掰开云霄的手,像个大姐姐般温和地劝道:“云霄手劲大,快放手。”

几个人围着晴娇闹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了闷在心里的这件事。

“喂,三位尊敬无比、美貌如花的姐姐,你们谁能告诉雨俏这块处女红的来历?”我很正色地说。

三个美女一齐朝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晴娇先开口:“你这块处女红是生下来就有的,你以前告诉过我们啊。说你母亲临死的时候还告诉过你一番话……雨俏,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

“忘了忘了!晴娇,你告诉我,我那个母亲是怎么说的?”

“你母亲说;‘雨俏啊,可怜你小小的年纪却要抵债进蓝府当丫环。你要格外地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那些臭男人坏了你的处女红啊,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娘就是被这些臭男人害死的啊’……这话你以前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们都背得下来了,难道你自已一点也记不得?”晴娇说。

“一点也记不得了……从我娘的这几句话里,雨俏怎么觉得我娘有冤情啊?”

“你娘以前也是蓝府的女佣,听老婆子们说,你娘长的很漂亮,比你还好看……还听说你娘是被人害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雨俏你连你娘也不记得了?”月霓说这话的时候,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

“跟你们说句实话吧,雨俏现在只记得生病以后的事,以前的是一丁点也记不住了。”看样子我这个古代的娘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现在我没心思细究。

“这块处女红真能保雨俏的贞节?”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也不清楚,说是一个老道士说的,什么姑娘的身子在,这块处女红就在,破了身,这块处女红就没了……疯丫头,我看你可要规矩一些哦,有处女红管着你呢。”云霄乐不可支地嘲笑道。

还真有这事啊?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不过,我才不会被这块处女红束搏了呢!

亲爱的亲们,这是卿今天上传的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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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诱-求

这丑小姐竟然眼巴巴地等着三少爷上门来看她了。

这两天,一到眼前没人,丑小姐便问我:“三少爷说什么时候来呀?”

我猛地吸了几口冷气,才没将笑声喷出来……“可能三少爷这两天有什么事吧,忙好了首先就会来看小姐。”我心里也在盼花生糖来“花涓溪”。当然,不是来看丑小姐,而是我有事要找他,晴娇的事搁在心里头让我横竖不得劲。

丑小姐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猛地一回头,对我道:“要不你去看看?”

正中下怀,但还得装作懵里懵懂:“看什么啊?”

“看看三少爷在忙什么啊?”这个母夜叉般的丑小姐还会害羞,瞧她的丑脸红的。

我心中大喜,回房换了一件绣花袄便跑出了“花涓溪”。

太阳正挂在当中,暖暖的,融融的,象乳水般地泻了下来……阳光毫不吝啬地给被积雪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树林送去关怀与暖意……积雪一开始还故作矜持,磐丝不动。可阳光也太强悍、太执拗了,积雪绷不住了,含怒化成滴里答拉的雪水,在树枝的缝隙中,象涓涓的泉水,断了线似地往下流淌……

站在“花涧溪”的院门口,我又一次打量了一下自已......绿色绣着浅色花纹的裙袄,即使是穿着臃肿的冬装,仍是曲线分明,凹凸有致,再加上谪仙般美绝人寰的俏脸蛋......这么个美仑美奂的我站在眼前,还怕那个花生糖不答应我的要求?

敲开门,也不管开门的丫头如何翻白眼,我熟门熟路地溜了进去。

跑到三少爷住的屋子外,无一例外地又看见了那两个醋意写在脸上的丫头:红香、绿玉。

既然到了别人家门口,我只得低姿态一些,主动与人打招呼:“两位天仙姐姐,你们好啊。不必这么客气的,还到门口迎接,不好意思啦。”

那个与自已穿着同样颜色衣裙的丫头倒是咧嘴一笑,我的这句天仙姐姐她很受用。

那个穿红裙的丫头却把脸一沉,看也不看我道:“你又来做什么?我们‘花涧溪’又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啊?”

我也不跟她们多说,瞧准个机会,一下从她们的身边窜过,回过头来笑道:“谁叫你们这儿的糖好吃?”

“疯子!”红绿两个丫头同时在背后轻声地开骂。

就让你们吃醋,我还要将你们放进醋海醋洋去游泳呢。

我故意对帘子里边娇声的喊道:“三少爷,雨俏来啦。”声音柔柔的,嗲嗲的,差点让我自已都酸掉了大牙。

果然,身后的红香、绿玉将小脸拉到了脚背,似乎咬碎了银牙。

三少爷花生糖真会怜香惜玉,想必不想让他的丫头心里太难过吧?他从帘子后伸出手来,一把便将我拽了进去,还发狠道:“本小姐,你又来招惹本少爷是不是?”

我用力挣开身子,远远地跳开,嘻嘻笑道:“今天偶可是有正事哦。”

“什么事?吃糖的正事?”花生糖也学坏了,一脸的魅笑。

“吃糖不着急啊,你放心,有你被吃的时候……雨俏有事找你,你办不办?”

我向来不知道求人,要人去办事也从来是命令式的……今天的口气已经算是很委婉的啦。

“嗬嗬,一个小丫头命令起主子来了?”

“你说吧,办不办?不办的话我将你这块花生糖扔进池塘里喂乌龟。”

三少爷哈哈大笑起来,两只大眼笑成了弯弯的月芽:“本少爷很想见识见识。”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到底办不办?”我叉着腰,眼睛怒瞪,一张脸只剩下这两只咕碌碌的眼睛。

三少爷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些陪着小心地问:“什么事啊?你没说什么事就问人家办不办,谁知道本少爷能不能办到啊?”

这还算句人话。

我奖励了他一下,跳起脚来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口:“这才是好宝宝嘛。”

三少爷一手捂着被我吻过的下巴,神色好象很暖昧,一手便来搂我:“说吧,什么事?”

我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一付欲哭无泪的样子:“花生糖,雨俏要愁死了。”

“快说,怎么啦?”花生糖着的情绪被我调动了起来,忙急切地追问。

看他皴起剑眉,象抹了两道浓浓的黑墨的样子……我的心里升起暖暖的感动。

“雨俏有一个亲哥哥,也在蓝府当小厮,不过,他是读过书的哦,在帐房里当小先生……如今蓝府把他解雇了,他没地方吃饭了……好少爷,好糖糖,你把我哥哥收进王府里来吧?”

三少爷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笑道:“这算什么啊,好办,就让他进王府来做本少爷的书童吧。”

“果真是你的亲哥哥?”三少爷又问了一句。

“当然喽,你以为是我的情人、相好啊?”见三少爷答应了,我一头便拱出了他的怀抱。

三少爷不干了,瞪着眼笑道:“你是过河拆桥啊?刚答应你的事情便不理我了?”

我跑到门口,一手掀起棉帘,回头笑道:“你着什么急啊,你这块糖早就被本小姐号下了,有你被嚼得粉碎的那天!”

刚跑出去,又伸进头来,笑道:“我们的丑小姐可惦记你呢,天天盼着你去看她啊。”

“再胡说八道,小心本少爷这会儿便吃了你。”说着,他故意“呼哧呼哧”地追了出来。

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真的,我们丑小姐好喜欢你哦……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丑小姐,可以假借着看她的名义去看雨俏啊。”

“这话还算中听。”三少爷在帘后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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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么一个!

第四十七章 俏丫头情使俊三少

当晴娇的那个小帐房先生正式到王府报到、上班的时候,我在晴娇她们几个人的眼里,简直成了女神,连总是在我耳朵上“荡秋千”的云霄也开始对我恭敬起来……

丑小姐也不例外,除了不敢对我恶声恶气外,还总是神神秘秘地派我给三少爷送东送西的。这正是歪打正着,我去“花涧溪”成了每天的必修课,三少爷花生糖看我的眼神竟变得情意绵绵的了……

这天午后,我蹲在假山的水潭边,望着水中自已的那个时长、时短,时全、时碎的倒影发愣……清澈的流泉往从假山上流泻下来,渲腾起迷茫的水雾,化成大小珠玉滚入潭底......飞溅起来的水丝溢满我潮红的脸庞、赤裸的脖颈与小手,冰凉凉的,却很舒适……这水中映倒着的美人好美呀,顾盼生姿,楚楚可人,可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在眉间长这么块处女红啊?

这个处女红的称呼不是说是那个老道士最先提出来的吗?他怎么知道这就叫处女红呢?对,找他问问清楚,说不定老道士知道这块处女红的来历,更可能有办法处理掉!

想到这,我站起身来,准备趁丑小姐午憩之机溜出去找这个诡密的老道士。

晴娇从院外进来,看她满脸娇羞甜蜜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从哪儿回来。

“大中午的,你要上哪儿啊?”晴娇先发问了。

“大中午的,你从哪儿回来啊?”我嘻皮笑脸的,也问。

晴娇脸一红,红唇一咬,浅笑着低下头,纤纤小手扭着衣襟,不说话。

我扑在晴娇的肩上,与她喁喁私语:“去找那个小秀才了吧?怎么样,你得好好谢谢我了吧?”

“好雨俏,晴娇记住你的大恩呢。”

我豪迈地挥了挥手,笑道:“这算什么啊,有事呼我。”

跑了几步,我又掉回头:“哎,你说的那个道士在什么地方?是叫天心道观吧?”

晴娇点了下头,也迎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找那个道士做什么啊?几年过去了,谁知道那道士是死是活?”

“道士都会练仙丹,都是长生不老的,他不会死的……你知道那天心道观在什么地方吗?”先问清楚道观具体位置在哪,再让三少爷花生糖领我去……我知道,就凭我这个小小的陪房丫头,不说人生地不熟的,光是王府的大门便不可以随意出入。

“你以前去过的呀,我们都去过,跟蓝府的大夫人一起去的……哦,你现在肯定记不得这事啦。那道观离王府倒是不远,我们那天来王府的路上还路过的呢……出了王府,沿着官道走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不太远,道观就在官道边。”

一顿饭是什么时间概念我弄不清楚,可就在大道边那还是好找的。

我将睡眼惺忪的三少爷从被窝提溜出来,花生糖不高兴了,甩开我的爪子,不满地说:“别是又帮你的丑小姐给本少爷送什么东西来了吧?”

我将他的衣物扔到面前:“快穿快穿,今天本小姐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你,就你?”三少爷将几绺青丝捋到身后,动作轻盈优美,极象个女娇娃。

“不信啊?不信拉到!去不去?不去本小姐再也不理你了。”我身子一转,佯装赌气,往门外走去。

“哎,哎,姓本的小姐别生气啊,本少爷随你去就是。”三少爷翻身下床。

看他张着两手穿着睡袍下床,我踢了他一脚:“还不穿衣服?”

“红香、绿玉还没进来呢。”说着,便要叫人。

那两丫头正被我气得躲在墙角吐血呢……“穿件衣服还要别人穿啊?我看你的手还好好的长在身上呢……哼,我明白了,叫两个大姑娘给自已穿衣服,还不是想吃她们的豆腐沾她们的便宜?”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竟有些酸楚。难道自已竟会吃那两个丫头的醋?这可不象是我的风格!

“她们身上可没豆腐。”三少爷正色地回答,自已从床上拿起衣服,递给我:“要不你来侍候本少爷更衣?”

我抢过衣服往地上一扔,跳起脚来:“你当自已是什么啊?花生糖一块!还想叫本小姐替你穿衣服,想得美!你侍候本小姐还差不多!”

三少爷也不生气,乐呵呵地从地上拣起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边穿边给我投媚眼:“好啊,本少爷乐意侍候你这个本少姐。是穿衣呢,还是脱衣?”

不管穿衣脱衣,得便宜的肯定是他!

这点我可明白极了!

我一脸的不屑:“穿衣脱衣你目前还不够资格,你现在只得到了陪本小姐出去游玩的资格认证。”

好不容易等到花生糖穿戴清楚,我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就走。

红香、绿玉站在廊下,不说话,看人的眼神直直的,却会灼人!

来到王府这几日,我是第一次出府门,好新鲜哦。

王府的大门很大,足足有四扇大门,大红的门上钉满了黄色的铜钉,门的样式极象故宫的宫门,甚至比它还气派……“若放在明清两代,你们王府敢这样搞违章搭盖,早让皇帝满门抄斩了。”我边打量边议论。

“什么明清两代?你的意思是我们王府违制了?那你是没看到过皇帝的宫殿,那才真正的气派……跟你个小丫头也说不清楚,你见过什么啊?有机会本少爷带你去皇城走一趟,准让你的八哥似的小嘴合不拢。”

两小厮牵出两匹毛色油亮的马来,一匹黑色,一匹白色,好显眼。

三少爷接过马鞭,一手抚摸着马毛,回头问:“姓本的小姐会骑马吗?对了,你带本少爷上哪儿去啊?”

“天心道观。”我转到那匹白马前,将碍脚的长裙掖到两边腰下,顿了顿已经有些合脚的绣花鞋,左脚伸进马蹬,右腿一偏,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娇俏的身子便在马背上稳稳地落下。

三少爷站在马前发愣,半天,才笑道:“本少爷还没见过一个姑娘家这么利索的上马呢。”

这算什么啊,我在现代,每个假期都要回内蒙古老家,绿茵茵的草地上记录了我上百次被马摔下来的英姿,什么烈性的马没骑过?

“三哥,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一阵马蹄声渐近,马的喷鼻声渐起,一个清亮的男中音也随即在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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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半路杀出个花咬金

我双腿夹住马肚,一手摇着编有长缨的马鞭子,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马鬃,歪过身子看着一匹飞奔过来的枣红马上滚下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公子哥来。

三少爷花生糖还在马旁侍立着,见到来人,只是咧嘴笑了笑,很敷衍地问了一声:“六弟从哪来?”

说完,便翻身上马。

我定睛一看,禁不住“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心里更是有些慌乱了,这不是被我打了两巴掌的那个花六郎吗?花生糖的六弟!

我侧过身子去,极力不想让花六郎看到我的面目。

谁知他径直地走到我的面前,对我浑身上下一通打量,毫不客气地表示他的惊诧……“三哥,你们这是?”花六郎用鞭子指了指我,并不回答花三郎的提问。

花三郎有些羞窘,一个堂堂的王府少爷,带着一个地位卑贱的丫头出门,这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花三郎支唔了一句。

“她?一个丫头也一同随去?”花生郎又死死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头顿时大怒,这花六郎显然是看不起我嘛,“怎么,你有意见啊?”挥起一鞭,便打在花六郎的枣红马上。

枣红马一惊,一下挣脱握在小厮手里的缰绳,一声长嘶,甩开蹄子便往官道上飞奔而去。

几个小厮,外加几个看守府门的家人,忙提袍追了上去。

花六郎并不焦急,也不生气,一眼不眨地看着我,微微笑道:“敢打六爷的马,你还是头一个。”

我以为花六郎一生气要上前揪我下马呢,谁知他风平浪静的,好象是一个局外人在看热闹。

“敢打六爷的巴掌,我也是头一个吧?”我得寸进尺地回敬道。

说完,我便准备策马先跑了,省得一旦将花六郎惹急了,吃亏是我。

花六郎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走过来拽住马嚼头,一把将我揪了下来,狠狠地将我往地上一甩,脸上却笑模笑样的:“你很得意是吗?”

我鬼哭狼嚷地叫了起来:“花生糖,快来救我啊,这只狼要吃人啦!”

花三郎跳下马来,几步就冲到我的面前,一手拉起我来,一手推开花六郎,笑道:“怎么,六弟认识这个丫头啊?”

“何止认识?哼!”花六郎比花生糖还高出一头,他站在花三郎的身后对我呲牙瞪眼。

“不就是打你两个巴掌嘛,有什么呀?其实算起来就是一个巴掌,是你先打我一个巴掌的,抵消一个,就只是一个啦......真是的,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你还打算再打我一巴掌啊?”有花生糖挡在身前,我胆气倍增,跳着脚,拍着花三郎的后背骂道。

我老妈以前总说我的手重,因为手掌心里有一条断掌纹,据说有这样纹路的人,打人是非常痛滴……想必把花三郎拍疼了,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含有警告与阻止。

然后笑吟吟地对花六郎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想打听。不过,六弟啊,你别惹这个丫头,她可不是一般的丫头,你三哥我都让她三分,野着呢。看在三哥的份上,你们之间的过节就算解了吧?”

花六郎看了看花三郎,又看了看我,也咧嘴笑了:“六弟明白了。”

明白什么呀,瞧他笑得那么暧昧,那么鬼鬼祟祟。

只见花三郎嘿嘿一笑,也不多解释,翻身便上了马,“六弟,三哥告辞。”

又对我丢了个笑脸,头一摆,示意我跟上。

花六郎追了上来:“三哥三哥,等等。”

花三郎好不容易勒住就要撒欢奔跑的黑马,掉回头来:“六弟有事?”

花六郎帮忙拉着黑马的缰绳,笑道:“瞧被这丫头闹的,差点将正事忘了。”说着,便低声说了几句。

搞什么搞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这么神神密密地说啊?

我扯长了耳朵,依旧没听见这两只狼在说些什么。

“真的?”花三郎在马背上跌足,神情变得非常沉重。

“千真万确。”

花三郎什么话也不说了,扬起鞭子,接连地击打着马屁股。黑马一疼,奋蹄扬鬃,一下子便窜出去老远。

我急了,在身后直着脖子喊:“喂,花生糖,你上哪儿啊,你不管我啦?”

如箭一般射出去的黑马又跑了回来,马上的花三郎看了看我,皱了皱眉,身下的黑马不停地喷着鼻息......“六弟,你今儿代三哥陪这个丫头上天心道观去一趟吧?”

不待花六郎答应,花三郎已跃马跑出我的视线了。

我真的生气了,挥着鞭子大骂:“好你个花生糖,言而无信,小人一个!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掰得粉碎去喂乌鸦,喂王八!你是个猪头三!”

花六郎哈哈地笑了:“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你骂谁呢,三哥早就没影了。”

我顿时泄了气,想灰溜溜地下马来,心想,今天肯定去不成天心道观了。

花六郎却纵身骑上被家丁们追回来的枣红马,把玩着马鞭,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走吧。”

第四十九章 嘻嘻,你是棵歪脖子树!

我在马上愣住了,这花六郎是个什么意思?他真的愿意陪我一同去?不会是到半道无人的地方收拾我吧?

花六郎的枣红马跑出去一段路了,见我如木桩一样竖着,在马上如一堵墙一般横着的花六郎,眉一皱,鼻一翘,一付不屑的样子,斜着眼道:“怎么,你不是胆气冲天吗?打六爷的马!这会儿怎么啦,怕六爷我吃了你啊?”

花六郎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可表面上不能认输,那不是我雨俏的办事风格。

我指着他的枣红马,一脸的疼惜:“本小姐在心疼你这匹可爱的马儿啊。你一个得了巨人症的人趴在它身上,本小姐担保,不出半天,便让你被压得口吐白沫,鼻流鲜血,四肢齐断,五脏破裂,呜呼哀哉地等着吃马肉吧。”

花六郎先是发呆,尔后淡淡地笑起来:“这丫头果真与众不同!你一口一个本小姐的,请问你是哪房的小姐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本小姐乃2009房的小姐,来自一千年后的朝代,所以你不仅不认识我,而且肯定没见过本小姐我。”我盘腿坐在马背上,抖着身子,晃着头,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最好还是坐好喽,别摔个狗啃屎,那就出尽风头了……还来自一千年后呢。有可能,你确实与常人不同,话里话外象个妖女。”

“我就是个妖女,你最好离我远点。”

“行啊,本少爷还不奉陪了呢。要不是三哥有交待,本少爷有闲工夫陪你个小丫头?”

花六郎的脸上又是轻蔑的神情,而且毫不掩饰。

这深深地刺痛了我很是脆弱的神经!自小就被异性捧在手心里,幼儿园的小男生就开始围在本小姐面前打转献殷勤……你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剥削阶级有啥了不起的,敢狗眼看人低?

我冷眼歪睨了他一眼,双脚一夹,鞭落蹄起,胯下的马儿便撒起欢来,冲上了人来人往的官道……呼啸的北风往后丢下我银铃般的声音:“本-小-姐-去-也!”

花六郎不承想我会这么一出,在身后直嗓鬼喊:“哎,哎哎,你一个人跑什么啊?”

“不是一个人还成双成对啊?像你这样僵尸一般的东东,俺没心思与你出双入对的。”我头也不回,快马加鞭,马肚子竟被我刺出血来。

“你给我站住!”非常急迫,非常生气的口吻。

“干吗呀,想给本小姐牵马坠蹬?”我嘴上死硬着,可还是“吁”地一声拉着了马。

身下的马很不情愿在原地踏步,不时地昂首嘶鸣,不时地用蹄踢着地面。

我拍了拍马头,安慰它一下:“心爱的,稍安匆燥。”

花六郎策马赶到我的身边,附身便抓住我的马绳,紧绷着的苦瓜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缝:“六爷给你牵马坠蹬,就怕你个小丫头在马上坐不住。”

我一下将身子板得直直的,嘻嘻一笑,让媚惑人的眉眼弯成新月:“区区一个少爷给咱牵牵马,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花六郎此刻是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故意瞪圆眼睛,恶声恶气道:“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小丫头还真不知死活。”说完,却笑了,又道:“真不知三哥从哪里寻摸来这么个活宝。”

见状,我的戒备心开始松懈,看花六郎的样子,也不象个坏蛋、色狼……就是有些仗着是王府的少爷,眼睛长在头顶上……看本小姐挫挫他的气势,然后叫他乖乖地领我去天心道观……然后,看本小姐是否高兴将他收了,模样还是挺逗人喜爱的嘛。

我把笑脸一收,横眉冷对千夫指,不对,眼前只有这个傲慢的花六郎……“你不用跟本小姐啦,棺材板一块,本小姐怕见多了要短命!”

“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个疯丫头啊?”两匹马一前一后漫步着,身后的声音伴着悦耳的马蹄声传到我的耳里。

我故意勒马快跑,头也不回道:“那请回啊,本小姐有发过请贴请你陪了吗?”

“不是三哥的事,六爷……哼,你一个丫头片子能请动本少爷?”

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我知道花六郎追上来了。

“本小姐无视!”

“什么意思?”

“就是偶看不见,根本不想看。”

“瞎眼了?”花六郎终于咧嘴笑了。

“你才瞎眼了呢。面对我这么一个气死西施、羞晕貂婵的大美人儿,竟不滚下马来侍候,反而对本小姐颐指气使的……不是瞎眼的,就是眼里只有两个黑洞!”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你说的是妖界的语言吧?真逗!本少爷心情突然好了,陪你走一趟吧?”说完,他连连在马屁股上猛抽了几鞭,一下便跑到了我前面。

又回头:“还不跟上啊?小心走失了被拍花子卖到暗门去。”

“去你个暗门!你才去那个地方呢。”暗门我明白,就是那种下三滥的地方。

“真不知三哥是怎么被你这么个妖女缠上的,真是千载难逢啊。”

这话没错,确是我穿越到千年前才相逢的。

“对了,花生糖,也就是你三哥花三郎干什么去了?你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一听便撂下本小姐跑了?”想起自已被花生糖丢在半道上,异常的郁闷,自尊心受到了最沉重的伤害!

“你自已去问三哥啊……他不赶着去难道还陪你个丫头到处乱逛啊?你真把自已当成一棵葱了。”

“本小姐不是葱,是玉女,是仙女……本小姐看你倒象棵葱,不对,没这么大条的葱,你整个就是一棵站满黑乌鸦的歪脖子树!”

这下,花六郎放声地大声了:“哈哈哈,大树就大树吧,还站满了黑乌鸦……”

“笑够了吧?笑够了就前面引路,误了本小姐的大事,本小姐让那群黑乌鸦在你的树上拉一大堆的鸟粪!”

第五十章 老道士与处女红

花六郎终于顺顺溜溜地把我带到了天心道观。

天心道观座落在茂密的矮脚松林中,一堵黄色的土墙,有及胸高,将天心道观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方外世界。

道观木门紧闭,周围寂静无声……看样子,这道观的香火不怎么样啊?

我朝像个树桩似地站住的花六郎努了一下小嘴,叫他去叩门。

花六郎有些无奈,边拉起门环,边回过头来:“本少爷成了你的小厮了?”

“什么大师小师的,快叫人开门。”我拿出了架势,色厉内荏地支使起人来。

叩了半天,一个看上去像个小道童的来开门,探出小小的头颅,头发蓬乱、纠结,好象从出娘胎就没梳过头;“两位客人找谁啊?”

“看相的和尚,不,是道士,道观里的应该称道士。”

“观里有好几位师父会看相,小姐到底是要找哪位?小童好去通报。”小道童说着,两手撑着门框,没有请我们进去的意思。

这个可把我问住了,谁知道那个胡说处女红的道士是哪位啊?

我往门缝里一看,只见几个老的快要去见马克思的老道士,闭着眼,袖着手,木雕泥塑般地坐在太阳底下,有些刺眼的太阳光将他们苍老颓败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有办法!你去把可以退休的老道士集中起来,排成一队。本小姐往他们的面前一站,我就可以认出是那个了。”我将门用力一拍,笑道。

“喂,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要找谁啊?你不是成心玩本少爷吗?”花六郎掉头就走。

“你走,你走了的话,我就去告诉我们的丑小姐,就说你调戏她的陪房丫头。”我站在屋檐下,抱着手,痦女般地晃着身子,说。

丑小姐的行径早在王府内传开了,上下人等都有些毛她。大家都知道,这是个长相奇丑,行为反派的人物,惹了她决没好事,她是连府内的夫人都敢大声斥责的呀……

花六郎果真被吓住,脸色有点变化,喃喃地问:“你是大哥屋里的丫头?大嫂的陪房?”

我得意一笑,并不回答,趴开门缝对道童喊道:“快开门,再不开的话,我们将准备布施的银钱送到别的道观去了。”

花六郎抻了抻我的袖子:“你带钱了?”

“你不是有吗?一个大大大大的少爷还会襄中羞涩?”我不理他,继续对道童道:“我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你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只听得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门便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说不上年龄的道土:“施主请进。”闪过身去,便让出一条道来。

哇靠,人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老道开门!

我伸手便拍了一下开门的老道士:“你也贪钱啊?你一个出家人,又不能讨老婆,更不能养小情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啊、”

老道士立刻愠怒起来,转身便朝里边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也不知在考虑什么民生大计……“你看什么啊?你一个出家之人,可不能好色哦。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这张漂亮的脸蛋不是给你们这些六根清静的人看的哦。”我被他看得有些不悦,调侃道。

老道土闻言反而走了过来,上下细细打量,好象是一架x光机,准备将我全身透个遍。

“请问小姐是从哪儿来?可是从蓝府来?”老道突然开口。

“本小姐从王府来……。呃呃呃,对,本小姐原先是在蓝府,老师傅认识我?”我听出一点蹊跷来了,忙拉着问。

“女施主不认识贫道了?贫道在蓝府曾给女施主看过相呢。”老道抚着有长一唇短须的下巴,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找的人就站在面前。

我喜不自胜,扑过去搭上老道的肩头,笑道:“本小姐就是来找你的啊。”

花六郎一把将我拽下来,阴沉着脸,小声骂道:“没躁的丫头!你给本少爷老实一点,免得人家笑话王府没规矩。”

老道回过头来,一脸的疑惑,“二年没见,女施主变了付性情……两位到观里真是来布施的?这位少爷面生,老道没见过。”

“哎呀,现在不是面生面熟的时候啦。本小姐有件大事要问你,这关系到本小姐的幸福哦,老师傅可得据实回答。若有一句不是真话,雨俏会把你一嘴的杂毛捋光,你信不信?”说着,便作势要揪老道土的短胡。

老道土护着短须往边上一躲,身手好是敏捷……“女施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样吧,你们随贫道进里边清修的屋子,那里清静没外人。”

穿过塑有好象是张天师泥像的大殿,转过几个窄小的厅堂,来到了一处萦绕着一股怪味的小屋。

“两位请坐。”老道土率先坐了下来。

我依旧站着:“不坐。我问你,本小姐额头上的这块东东有何讲究?你以前说过,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原来是为这个而来……贫道以前说过,你面相绝美,天下无二。花艳蝶忙,怕难保玉壁完整,故眉心天生红点。此红点叫处女红,处子身在,而红点在,处子身破,则红点不存。”

我一下心凉了,又不甘心,问:“有办法将这块处女红去掉吗?”

老道土摇摇头:“这是天生的,凡人无计可施。”

“那有什么办法让雨俏遍尝天下美色而处女红仍在?”我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道土还是摇头,但不回答了。

这时,只听得天空一声暴响,随即传来嚷嚷声:“下雨了,怎么好端端的下起大雨来了,刚还是大太阳呢。”

第五十一章 夜宿道观-鬼来啦!

老道士站起来,往门口一看,抚着短须摇着头,喟叹道:“都过了冬至的节气了,怎么天上还会打雷呢,好生奇怪。”

我趴在窗棂上,望着如飞瀑般倾泻的大雨,耳边回荡的全是暴雨的嘈杂声了。

听见老道士的自言自语,我边伸手去接满天飞溅的雨点,一边说:“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汉乐府民歌里早就说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只可惜你们出家之人享受不到这种痴热的情爱-”

花六郎阴沉着一张本来是很帅的臭脸,揪过我的小鬏鬏,低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妖女!你就是为了你眉间的这块印迹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啊?无聊至极!现在好了,天快黑了,外边又下着大雨,看你怎么回府!”

我疼得直咬牙,也不用回头,反手便去掐他:“去你的妖女,放手!下大雨又怎样?它还能一直不停的下啊?即便是天漏了,雨下不停了,不是还在屋里头吗?了不起今晚住在这个道观里呗!你怕什么啊,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女生强奸你啊?我还没-”

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捂上了,且嘴唇还被重重地捏了一下:“你给我闭嘴!”

嘴被捏成了桃花瓣,更确切地说成了兔子的豁嘴,恼怒之下,我一把挣开便顺势咬住了花六郎的手指:“唔……唔,我让你捏,我让你在我身上揩油……”

老道士看了我们一眼,低下头往里走,好象很看不惯我们的举止。

好半天,他从里边的屋里传出话来:“实在回不去,两位就在道观里权且安歇一晚,道观有现成的客房,只是简陋一些-”

“这怎么可以?一旦发现我不在府内,王府不要乱成一团?我娘可要急坏了……都怪你个死丫头,出什么幺蛾子,要住你留在这,本少爷可要回去了。”花六郎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搓着双手。

真是个沉不着气的家伙!

我嗤之以鼻,挖苦道:“你赶着回去吃奶是吧?一晚上不回去还会死人啊?要走你走,本小姐偏不回去!”

老道士伸出头来:“依贫道看今晚你们是回不去了,过会儿该关城门了。”

花六郎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只是不停地拿眼要吃人般地看着我。

听着门外的雨一阵紧似一阵,我的心反而松驰了下来。不就是在道观住一夜吗?怕什么啊,我那次去西藏旅游的时候,曾有跟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男生在帐蓬里同住了三个晚上的记录。那次,本小姐不是照样没少一块肉肉?现在何况身处这个寡欲的道观,满眼的不是老的走不动的老道士就是小的还想吃奶的小道童?怕什么!

“好象你从来没离家出走翘过课似的。对了,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你们这样有点钱钱的,仗着家里有点小势力,总爱上妓院泡泡妞,难道你没去过?要去的话你难道不在那儿过夜?那可太不合算了。”我可不信这个花六郎是个好孩子乖娃娃。

花六郎看了我一眼,皱一次眉头,看了一眼,更皱了一次,最后忍不住了,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丫头……本少爷懒得理你。不过,本少爷提醒你哦,府内对下人管束很严,不准随便离开王府,更不许无故在外面过夜。你家小姐这么好说话,竟让一个陪房丫头到处乱走?”

花六郎的话让我的心里起了一丝丝的波纹……对呀,怎么忘了这个丑小姐啦?我是不告而别,现在想必发现我不在府内了吧?

转头又一想,怕什么!即便丑小姐真的发现我不在府内,她又能拿我怎样?我有办法摆平她!

我嘴上很强硬:“丫头就要象个僵尸般地在府里待着?什么逻辑!告诉你,你们怕丑小姐,本小姐可不怕!”

花六郎总算咧开嘴笑了,尽管笑的有些勉强:“好啊,你竟敢称呼你家小姐为丑小姐。”

说完,这个勉强的笑容也很快地凝结在了唇边,看着随骤雨携来的暮色,叹了一口气:“唉,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了。”

我对躲在里屋的老道士道:“哥们,你可以去给我们准备食宿了。”

花六郎瞪了我一眼,也说道:“麻烦师傅了。”

吃过简单的斎饭,我有些不满地从桌边站了起来,嘟哝着:“全是青菜,喂猪啊?晕!”

花六郎忙放下筷子,拉起我便走出斋堂,小声斥道:“我真想割了你的舌头!若不是看在大哥与三哥的份上,今晚天上就是下刀子我也不留在这,快给本少爷滚屋里去!!”

随着那个开门的小道童走过一条长廊,在一排木房子前站住了,打开门,将手中的油灯递给花六郎:“两位施主安歇吧。”

“我跟他住一间啊?”我拉住小道童,嚷。

小道童淡淡一笑,安稳的神态极象个修练百年的老道士:“女施主在旁边的这间。”

我从花六郎的手里抢过油灯,吐了吐舌头:“麻烦本少爷摸黑进屋吧,男生该照顾女生。”

花六郎也不说话,扭头便进了屋,而且还关上了房门。

切,这花六郎还怕我进屋啊,竟然还关门插上了门栓。

我心里在骂道:花六郎,你算什么啊!就算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本小姐此刻没打算偷你,没把你当回事……本小姐我关门栓门还说得过去!

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便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缕刺鼻的尿臊味……靠,这些道士不会将这间屋当过厕所吧?

就着昏黄的灯光,我朝墙角的那张床走去,一个不注意,丝丝缕缕的东西蒙上了我的脸......我的妈哟,怎么还有蜘蛛网啊?

一手提灯,一手在面前乱舞,好不容易到床上睡下。

冰凉湿乎乎的被子,无情地盖在我踡缩的身子上……油灯发出鬼火般的光亮,且一闪一闪的,好象有人在吹气……屋内被黑暗笼罩着……

我不敢睁眼,本想将头缩进被窝里,可被窝里的气味实在难闻,只得将可怜的头不情愿地放在被窝外……

屋外,雨水如注,天地间回响着轰鸣声……

突然,我听到一阵长长的脚步声,就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我的心开始乱跳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已抖索的身子……两耳却在仔细地聆听着身边的动静!

不会是鬼来了吧?

世上哪来鬼啊?那是庸人自扰,那是无中生有!我一个堂堂的医大生还信世界上有鬼啊?傻冒一个!弱智!

我骂着自已,安慰着自已。

这时,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一长窜的滚雷从头上辗过……“啊!”我禁不住地喊了起来!

雷声刚停,那恐怖的脚步声又响起了,似乎还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全是一帮大老爷们的道观怎会有小孩子的哭声啊……

这下,我再也抗不住了,连哭带喊地叫道:“有鬼啊……来人啊,花六郎救我啊……”

第五十二章 我受不了了!

我边鬼哭狼嚷地大叫,边赤着脚往门口跑,摸了半天才打了了门。

一打开不要紧,更把我吓个半死,门外黑乎乎地站着一个黑影……啊,真是有鬼啊,竟然站在了门外!

.鬼……鬼啊,快来人啊!.我想跑出屋去,脚却象生了根似的,在原地傻站着。

那黑影一把抱住我:.什么鬼啊?你才象个鬼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听到声音,我安心了,原来是花六郎来救驾了。

我倚在他怀里不愿出来,可不服输的嘴还得为自已辩解一番,否则太丢脸了:.你跑到女生的屋里做什么?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沾本小姐的便宜。.

花六郎一把将我推进屋,冷笑道:.不是你在又哭又叫的说鬼来了?哼,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真要是有鬼就好,让鬼将你拖去,免得你在我眼前烦人......本少爷沾你便宜?笑掉了大牙,你以为你是天仙玉女啊?一个小丫头片子!.

说完,便要走。

这可不行,我可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间屋里,若再响起那可怕的脚步声,我的小心肝要暴裂!

我一把拉住,陪着笑脸,.好六少爷,英俊无比的六少爷,天下无敌的六少爷!我知道六少爷是不会丢下一个弱女子独自在这个鬼屋里呆着的…….

花六郎.噗.地一声笑了,.你不怕我沾你这个本小姐的便宜了?.

.不怕不怕!.我忙是又摆手又摇头的,生怕花六郎转身回他自已屋去。

进了屋,关上了门,我望着窄小的床有些发愣了。

屋里只有这么一张床,我睡还是他睡?我想自已睡,可不能让花六郎大冬天的坐一个晚上吧?

床前有把只有三条腿的圈椅,花六郎坐下去差点摔倒。

我拍了拍床:.坐这儿吧,这张床好歹是四条腿的。.

花六郎迟疑了一下,坐到了我的身边,但拉开最大限度的矩离。

.你方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啦?.花六郎四处打量一下,问。

.有脚步声,一长串的,在头顶上,还听见小孩子的哭声。.虽有花六郎在身边,可我还是有些恐惧,不时地抬头望着低矮的天花板。

.脚步声?这半夜哪还会有人在走路啊?再说这屋没有楼,进来的时候我注意看过。.

.那会是什么啊?我明明听见天花板上有脚步声。.

.别自已吓自已了。你上床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屋去。.花六郎张着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说。

我明白花六郎也很困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摆脱我。

我不能睡,再说也睡不着。

我只得找个话题,驱赶下花六郎的睡意:.六少爷,你今年几岁啦?.

.十……七。.话音拉得老长,明显的带着应付的意味。

.嗬,比这个朝代的我大一岁。当然,我的实际年龄却比你大。.

.一会大一会小,连自已的岁数都不知道,傻丫头。.花六郎闭上了眼。

我知道花六郎听不懂我的话外音,也懒得多解释。又问:.没结婚吧?.

花六郎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正在挖空心思不让花六郎睡着呢。

突然,天花板上又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鬼又来了,鬼又来了!.我不顾一切地抱紧了花六郎。

花六郎也有些紧张,伸手搂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别怕别怕,有我呢。.说话声是颤抖的,身子也在抖动着。

嗯,不是我胆小,他花六郎站起来是五尺高的汉子,他也照样害怕呀。

我反手将被子拖过来将两人遮上,两人躲在被子里边不敢吱声,双方呼出的热气让彼此感到慰籍,多少缓解了彼此的紧张……

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臭气熏人的被子下。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掠过,两人抱的更紧了。

这时断时续的脚步声成心不让我们俩人分开,除了这熟悉的脚步声,间尔又有婴儿的啼哭声,好象也在天花板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俩竟相互搂着滚进了床上。

花六郎的身子是健硕的,也是安全的,可渐渐的,却让我的身体起了变化……在一个健美,还算温柔体贴、还算优秀的男人怀里,你要是没啥想法,那你决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我情不自禁地将自已的身子贴紧了他,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微颤湿润的唇吻上了他的下巴,继尔向高处纵深挺进……

花六郎先是有些僵硬,随后便有所反应。先是在我腰间的手有些不安分的,后是将唇重重地压上了我肆意妄为的唇,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你……你这个小妖女……我……我受不了了…….

头顶上天花板上的脚步声依旧响着,而我俩却听不见了。

什么处女红,这会儿我也想不起来了。

五十三章 夜惊春梦

正当关键时刻,正当我俩的衣服在黑暗中满天飞舞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急促却很清晰的敲门声……

“不好啦,鬼跑到外面来敲门了!”我紧搂着同样是赤身裸体的花六郎……极度的恐惧已让我感受不到男人身体的美妙了。

花六郎,这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他的身子抖得比我的频率还高,颤着声道:“别......别说话!”

一个透着处女香的滚热身子,就紧贴在他的怀里,花六郎却好象没有一点反应,生理反应!

此刻我已经没心思去考虑花六郎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开门,开门!”外面的鬼不仅在门板上擂起了大鼓,而且还低声地叫了起来!

“好象不是鬼,是那个老道士的声音……他半夜跑到门口做鬼叫?”我沉下心来,仔细地听着,仔细地分辩着。

“好象真是耶。”花六郎一把推开我,坐了起来。

我卷着被子也坐了起来。

外面还在喊,每敲一下便喊了一声“开门。”

最先,我心里有些恼怒,要知道这是我到古代的第一次猎色活动耶,被人家这样生生地打断,弄得索然无味……

其后,我便有些欣喜了,外面有人,那些恐怖的脚步声想必就不会出现了吧?

“去开门呀。”我裸腿踢了一脚发蒙的花六郎。

花六郎光着身子去找自已的衣服,凑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又看,拿起往身上一穿,怎么也系不起来。

我嘻嘻一笑:“那是本小姐的,你能穿啊?撑破了想让本小姐光着身子回去?”

花六郎有些难为情地一笑,随即便有些沉郁,挑拣着衣物,回头小声地说:“让那个老道士看到咱们在一个屋里可怎么说?”

“他管得着吗他?”我冷笑了一声,索性重新躺了回去。

花六郎迟疑了一下,听到敲门声愈来愈急,只得拖着脚步走过去开门。

只听得那头破门“吱扭”一声,带进来一阵寒风,同时一个黑影快速地向我这边扑来。

花六郎呆站在门边,他在突发事件中被吓傻了。

我团起了身子,用臭气熏天的被子做了挡箭牌,“你……你要做什么?”

冲进来的是那个白天接待我们的老道士!

老道士从桌上拿起快要燃尽的油灯,执着便走到我的床前!

只见他如临大敌般紧张,眉头紧锁,嘴唇翕动着,两眼直直地看着我。

我恼羞成怒,双脚在被子里蹬着床板,“蓬蓬”声在寂夜中尤为刺耳……“你看什么看?你给本小姐滚出去!”

花六郎清醒了过来,他一下便蹿到老道士面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老道士的视线,“你一个道土,半夜这般盯着一个姑娘看,有失礼仪吧?”

看了我半天的老道士好象突然松懈了下来,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了点笑模样。

他退后了几步,又蹙起稀疏的眉毛:“你一个年青公子,半夜在一个姑娘的房里做什么?”老道士并不回答花六郎的责问,反过来诘问。

花六郎一下哑口。

我伸出头,迎着老道士有些奇怪的目光,不屑地说:“你管他在本小姐屋里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你是哪方神圣啊,真是好笑!想知道我们在屋里做什么吗?要不要告诉你啊?”

老道士的脸一下红紫,他又看了我一眼,一脸羞涩地口不择言:“还好……幸好处女红还在……老天保佑……”

真是好笑极了,我的处女红在不在与他何干啊?

今天遇到了疯子!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我对有些不知所措的花六郎吼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当菩萨啊?还不快将这个疯道士请出去?”

谁知老道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带着柔柔的光彩,连说话的口气也柔情四溢:“姑娘莫气,贫道这也是为你好,担心姑娘一足失成千古恨-”

“呸!你算哪根葱啊,要你来说三道四?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竟会遇到你这种神经病!本小姐想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你不会是自已半夜睡不着,想来调戏本小姐吧?”我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心里的那股窝火让我也变成了一个疯子!

老道士一付无奈的样子,我的这番恶毒的话,他却不生气,低着头道:“姑娘以后明白了就会感谢贫道的。”

“我感谢你个大头鬼!快滚出去!”我将床上的那只油腻地发出恶臭的木枕扔了过去。

老道士也不躲,木枕头砸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间,然后重重地落地。

“这位公子若真心喜爱这位姑娘,切不可草率行事。”老道士对花六郎道。

又对我说:“你不记得你娘临死前的嘱咐了?”

我的娘?我的娘在现代活得好好的,天天不是美容院便是在四方城里,出门有奔驰代步,饭桌有鱼翅鲍鱼,活得滋润得很哪,从何而来的临死前嘱咐?……低头一想,我明白了,老道士是在讲我的身体原宿主-雨俏的娘,而不是我真正的妈!

我心里一动,态度不再那么强硬野蛮了:“你认识我的娘?”

“就算是吧……老道再罗嗦一句,千万别忘了你娘的话啊!”说着,老道士便走了出去。

花六郎双手扶在床沿上,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我:“这老道士跟你娘肯定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一般!对了,你娘跟你说什么啊?什么处女红?”

我已激情不再,满腔的爱火已被老道士一瓢冰水浇灭了……我翻身起床,边穿衣服边道:“我娘说要远离你们这班色狼!”

“我可不叫色狼,叫六郎!”花六郎竟然不明白色狼是啥意思,还一本正经地辩护。

我想笑又想不出来。

有个疑问,要立即找老道士问个明白。

第五十四章 老虎还能吃素?

简陋掩藏在昏暗中,眼前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我无心对镜理红妆,也没地方找镜子。

胡乱地将一片片布块挂上了身子,我边弯腰蹬鞋便对花六郎说:“你一堵墙一样挡在我的前面做什么?借点光啦。”

花六郎闪过一边去,两眼却始终牢牢锁住我:“天还没亮,城门也不会开,你要上哪儿去?”

“你在这儿等着……不会怕鬼吧?本小姐到外面去溜溜就回来。”我不想告诉他自已的真实意图。事情没弄清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外边下着雨,天又这么黑,你到外边去溜什么?小妖女,还嫌不够乱啊?”花六郎一把抓住我的袖子。

我先是优雅的一甩,没甩开,然后是粗野地大甩,花六郎的手还是黏在我的袖子上。

“喂喂,你还想把本小姐扯到被窝去啊?告诉你吧,本小姐被老道士那么一搅,已经完全没胃口了……咱们改天,咱们改天再演习……啊,听话,小乖乖!”我伸手拍了拍花六郎轮廊分明的脸庞。

花六郎一挥便把我的手打飞了,低声骂道:“小妖女,谁想跟你什么啦,还不是你个丫头片子在勾引本少爷?王府一二百个丫头,你是蝎子毒(独)一份,没见过你这样的。”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放手,本小姐真的有事出去一会。你乖乖地在这儿等着本小姐回来,待会给你带块棒棒糖。”

好话歹话说尽,花六郎就是不放。

我一急了,拿话激他:“我知道了,你到底还是怕鬼啊!好吧,既然一个大小伙还要一个弱女子壮胆、保护,那你就随本小姐一块去。”

花六郎立时放了手,冷笑道:“笑话!我堂堂的王府少爷,竟然要你个小丫头保护,传出去本少爷的颜面何在?”

我赶紧提裙便跑,打开门,回过头笑道:“果然够豪气!”

花六郎看着我翻白眼,懒得理我。

刚迈出门槛,花六郎在身后又喊:“等下等下。”

“干吗?又改变主意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言而无信?刚说出的话想必还没冷却呢-”我嚷着。

花六郎将油灯往我手中一放,沉着脸:“本少爷遇上你这个妖女,真算是倒了大霉了。”

原来是给我送光明的啊?这花六郎还挺细心的。

我举起油灯照了照花六郎,给他一个魅绝人寰的笑容:“好乖乖,本小姐一会儿就回来哦。”

花六郎根本不理我这个茬,转身便带着一袖寒风进了屋。

屋外漆黑一团,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屋檐下流水不断,潺潺声不绝于耳……

我这个人的身上虽说有百般的缺点,却有一两样长处,比如,记忆力超群。

尽管老道士领我们进来的时候绕了好几个弯,经过了好几个院落,可凭我惊人的记忆力很快便找到了老道士的屋子。

远远的,漆黑中掩着一抹桔黄,融融的,淡淡的,却给人一缕温暖与亲切。

嗬,这个老道士还算到我会来找他啊?秉灯侍候?

风很大,还夹带着冰冷的小雨点。

我一手挡住油灯,一手便去拍很是粗糙的木门:“开门,本小姐来了。”

屋内没有反应。

我加大了手劲,又喊:“老道,快开门啊……你不会因为本小姐开门慢了一拍,你也照学报复吧?”

附耳贴在门板上,门板上发出朽烂的味道……依旧阒静无声。

这死老道睡着了?点着灯睡觉?

我对着门踹了一脚……老道搅了我的春梦,我搅一搅他寡淡无味的梦,想必他没什么意见吧?

破门“咯吱吱”地大开,一屋的暖意便扑面而来。

我举起油灯,在这间狭窄的斗室环顾。

屋子很小,除放了一张单人床外,就是一桌一凳……老道并不在屋。

床底下照了照,我暗笑了,老道即便是变成了一只老鼠,他也没地方躲。

人不在,灯却亮着……奇怪,这老道大半夜的上哪儿啦?

灯亮着,门也虚掩,想必老道就会回来。

我决定等老道回来。

我将发着臭油味的油灯放在桌上。

抬头竟看到一方砚台下压着一张纸。

我好奇地拿起一看。

嗬,竟是写给我的。

抬头便是:雨俏施主(哇靠,老道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接下去写着:贫道知道你会来找的。有些话,贫道不知该如何说。今儿你问处女红的来历,虽说当时贫道一口咬定是天生的。其实不然,它是用你出生时的脐带血,和上道观练了几代的丹砂。然后将你的眉间用银针挑破,将融血的丹砂抹上去。待丹砂与你自身的眉间血融合干燥以后,便成了处女红了……你一定会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贫道不能多说,只想再重复一遍你苦命的娘临终的话:雨俏啊,可怜你小小的年纪却要抵债进蓝府当丫环。你要格外地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那些臭男人坏了你的处女红啊,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贫道去云游了,雨俏施主不必再来找贫道。待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贫道自然会出现在女施主的面前,万望雨俏施主善待眉间的处女红,千万不能随意破了它啊!

……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看的稀里糊涂的。从留言来看,这老道似乎与我,不,与身体的原宿主雨俏有极深的渊源,可跟我本人有什么关系啊?

有一点我是明白了。我眉间的这点处女红是后天弄上去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守着处女贞节……古代的人重女孩的贞操,这个我懂,可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这么神密?还脐带血点丹砂,想起还真有点恶心!

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我的这个古代娘一定经历了不平常的事,才会让她对处女这般重视与介意……晕!我跟她似乎没多大关系吧?我只是暂时借用下她女儿的身体而已民,她不能束博我的行为啊。

处女红是人为点上去的,想必能洗掉吧?唉,要在现代就好了,先用洗脸奶洗,洗不掉,就用激光打,再不行,整容,谁想将它留住都难!

我更想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别人的处女膜是长在体内,而这个雨俏,也就是现在的我,处女膜竟长在眉间,这真是千古奇谈啊!

我更有些不情愿,难道为了这么块奇怪的处女红,就要让自已改性?不可能!老虎还能改吃青菜?

第五十五章 跳墙

天刚亮,我便让花六郎从道观的马厩里牵出马来。

花六郎不象昨日那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什么也不说,很听话地拉出马来。

我不免地夸奖他两句:“不错,很合格的牵马师,有机会给你发个证书。”

花六郎还是不说话,若换在昨天,他听我这样说话,一准跳起来。

我翻身骑上了马,几个正在扫地的小道童纷纷驻帚看。

“没见过女人骑马是吗?那本小姐让你们好好看看。”勒紧马绳,摆了一个很优美的pose,,让没见过世面的小道童们好好的欣赏、欣赏。

花六郎骑上了马,挥手一鞭,却打在了我的马上……一直很配合我表演的白马受到了惊吓,一下便狂奔了起来。

我顿时慌了手脚,除了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腹外,整个身子贴在了马身子上,还不忘歪着头骂道:“花六郎,花色狼,你想害死本小姐啊?”

花六郎一纵身跳了过来,坐在我的背后,喝住了不安份的白马,借机搂住了我的纤腰,咬着我的耳坠:“害死你?你不要自已害死自已吧。小妖女,放出色相想勾引这些小道童啊?亏你想得出来。”

花六郎嘴里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后与裸着的脖颈流窜,让我情不自禁地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怎么,你色狼吃醋了?”

不见他回答,只觉得身后一阵寒风拂过,花六郎已在他的那枣红马上坐定了……好敏捷的身手,足可以当马场的教练了。

两匹红白分明的马儿走在小石子拼就的路上,悦耳的马蹄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我是个不安于寂寞的人,忍不住又去挑逗好象有心事的花六郎:“喂,以后我叫你色狼吧?”反正他又不明白“色狼”的真实含意,想必他不会气急败坏的。

花六郎朝我看了一眼,好象这个世界上没我这个人存在似的,我的话就似丢在空气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很无趣,也很气愤:“我跟木头在讲话啊?”

花六郎揽绺自顾前行,也不理我。

昨晚的一场大雨,将原来堆积在路两旁的雪冲得无影无踪,无数棵高大的树,默默地伫立在冷冽的晨风中,显得有些娇怯,更显得憔悴无比……花六郎此刻若与树们站在一起,说不定路人会把他当成树们的近亲……

你不愿跟我讲话,我还不愿理你呢……想着,猛抽了几鞭身下的白马,白马象旋风般地冲过那匹枣红马……

听得身后的马蹄声很急促,且越来越靠近。

我不回头,忍不住又先开口:“色狼不是不理本小姐吗?你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做什么?”

花六郎已经到了我的右边,抬起迷蒙的眼睃视了我一眼,“你眉间上的这块处女红还有这等讲究啊?”

好不容易开口了,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听了实在不爽:“什么意思?难道你昨晚跟踪本小姐?”

花六郎无视我的不悦,也并不直接回答我的责问,又说:“老道士纸上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本小姐想做什么难道一块小小的处女红便能阻挡住?”我明白花六郎昨晚一定是随在我的身后了,他一定是等我出来后悄悄地进屋去看了那张纸条。

花六郎又无语了。

“你觉得老道士说的是真是假?”我反问道。

花六郎摇了摇头:“处女红,旷古奇闻!我一开始以为你是生来就有的,原来是人为弄上去的……我还有点不信,它真有这么神,能保住你姑娘的身子?”

“要不咱们试试?”我嘻皮笑脸地回了一句。

花六郎的马儿一下跳得老远,“你还是想想回府后怎么说吧?一夜未归,府内的主子是不能容忍的,不知道你家小姐是怎样对你们下人的。”

我的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张,递给花六郎:“本小姐早就想好退路了。”

花六郎一脸疑惑地接过去,展开看了看,仍是不解地望着我:“这道观的签弄来做什么?”

我一把抢过来,小心翼翼地装进袋里:“本小姐有用。”

花六郎的态度好象有些变了,不再象昨天那样对我不屑一顾,冷淡中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花六郎的马好象要飞起来了,一下子将我丢在很后面。

我最不能忍受男人们对我的漠视,有些赌气大声地说:“快到府门口了,你先进去,本小姐随后再进。免得别人看见,污了你清白!”

原以为他为此会停住了马,因为是男人就跳不掉我的撒娇与嗔怪。谁知他的马以一样的速度飞奔,剧烈飘荡的马尾扫过来他的意思:“也好。”

去他个花色狼!一点都不知道女孩家的心理……幸亏昨夜在关键的时刻刹住了车(还真的该感谢神密的老道士呢),否则将自已的身子给了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还真有些不甘愿!……。花六郎本身条件不错,要是经过偶那么加工一番,想必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我在马上乐滋滋地想着,花六郎却早就跑的没影了。

老马识途,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不用我费心,白马竟将闭眼晃荡的我带到了王府前。

咦,那个跑在前面的花六郎怎么还在府外站着啊?

我一偏腿便跳了下来,斜睨着波光流溢的眼:“怎么不进去?候本小姐啊?不用这般恭敬吧。”

花六郎从台阶下来,用马鞭指了指门:“奇怪,大门怎么敲也敲不开,这些看门的家丁上哪儿去了?”

我的心“咯登”了一下,不会是府里发现我俩不见,一怒之下将大门关了不让我们进去了吧?

随后又一想,这不可能,即便是发现我溜出去了,也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地关大门。要知道,王府门前,那是客来人往,送礼的达官贵人穿梭不断,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丫头而断了财源?

我走上台阶,将兽环敲得震天响,然后站在一边等着。

门,依旧纹丝不动地关着。

我提脚便踹,还喊道:“本小姐回来了,还不开门嘛?”

除了花六郎在身后发出窃窃笑声以外,四周毫无动静。

我在门前荡过来荡过去,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牵过白马,对花六郎道:“你带路,找一处围墙矮一些的,咱们翻墙进去。”

花六郎朝我翻了翻眼:“你能行?”

“废话少说!行不行你睁着桃花眼看着就是。”我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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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入墙

顺着一人多高的红漆围墙往后走,我除了好奇就是滋生起来的不平.这古代的王爷也太腐败了,骑上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走到需要的地段,围墙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家可以设想一下,这个王府有多大……“这里边还是你家的啊?”

“不是我家的还能把别人家圈进来?”花六郎不屑地皱了皱眉,脸上又浮起轻视的神色。

我斜了他一眼:“靠,你家凭什么这么大?还不是剥削劳动人民的?神气什么呀,来一次大革命,将你们全部打倒在地,还要踏上许多只脚!”

花六郎也不再理我,纵马便跑到前面去了。

跑了一段,他站了下来,用鞭子指着:“这段墙相对矮些,而且这里边是府内的花园。这个时候人不多,不容易被发现。”

这花六郎还是挺细致的,他唯独有一样不好,就是太过傲气,竟然敢不把我这个大美女放在眼里……有机会偶会好好练练他,将他改造成合格、附合本小姐口味的,然后,当仁不让地收了他……

“哼,吹牛了吧,真到了地却不敢上墙头了。”见我不言语,花六郎以为我胆怯了,在一边冷笑。

“还吹大象呢!本小姐还有不敢的事?”我跳下马,将曳地的长裙掖到腰下,又怕掉下来,转身便解腰带,口里还嚷道:“掉过头去,不许偷看!看了长鸡眼本小姐可治不了。”

“干吗干吗,还当着人脱衣裳?”花六郎急了,气呼呼地叫道,却很听话地别过头去。

我也不想解释,将裙边提起,又将腰带绑在外面。整理妥当,在地上青蛙般地蹦了几下,没问题了,牵过白马贴在墙根下,对花六郎道:“你把马牵好了,不许马儿乱动。”

花六郎翻着卫生球:“你要做什么?”

“翻墙呀做什么!”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能行?”

“我不行,那你来?”

花六郎看了看高大厚实的墙,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把马给本小姐牵好就是。若敢把本小姐摔下来,本小姐让你好看。”说完,轻盈如燕子般地跨上了马,然后扶着墙站在了马上,站稳了,回过头:“本小姐这就进去了,你在外边等着。”

两手一撑,便骑上墙头。看了看院里边,只见脚下是一片草地,只是现在是冬天,草早就干枯焦黄了……真是天助我也,落在草丛里想必不会疼的……

我有跳墙的经验,以前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啦,是个“夜归王”。

我眼一闭,便跃了下去。

站起身,查查胳膊、腿,发现安然无恙,我给墙外丢了个口哨,说道:“花色狼,本小姐这就给你开门去。”

也不管花六郎听没听见,放下裙子便往有声音的地方跑去……我听到不远处人声鼎沸,很嘈杂,好象是电影院散场一般。

转过一处竹林,最先映了我眼帘的,是如蚁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似乎全王府的人都集中在这……

发生什么事了?

我冲进了人群,很三八地扯着一个人的袖子问:“怎么啦,开会啊?谁主持啊?”

被问的人是个中年男人,他朝我看了看,一脸堆笑地说:“说什么啊姑娘?你是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我点了点头,但躲开了他苍蝇啄血般的眼睛……好恶心!这么大岁数也还色眯眯的。

“府里的九夫人又发病了,满院疯跑呢……瞧她一丝不挂的,也不怕冷……嘿嘿。”

看他一脸猥亵的神情,我有想呕吐的感觉!

但他的话却让我猛打了个激灵!

九夫人?不就是十一小姐雨嫣的娘吗?难道这么多人就在看一个疯女人的疯跑?太不人道了吧?

我不再理那个色色的中年男人,转身往前面挤,一边挤一边问:“九夫人疯了乱跑,难道大家也疯了?为什么不把她抓住送回到‘花泠溪’去?”

也不知谁应了一声:“你不疯你去抓。府里的这么多身强体壮的小厮们都没有办法,我们一个女人家谁敢上前?你没长眼啊,九夫人的手上舞着两把长刀呢。”

哇,这九夫人好神勇哦,这倒要见识见识!

我象泥鳅钻沙似地往前挤,幸亏本小姐身子娇小,没费多大力气便挤出了人群。

一大片梅花树下,一个裸体的女人背对着一棵粉色梅花树,瞪着大眼望着众人,在她的身前与身后,大概有一丈的矩离,有几个年青的小伙有些失措地对望着,却不敢上前……

一个声音很严厉地响起:“真是一群笨蛋!这么多人竟然对付不了一个疯女人?”

人群中嗡嗡响起:“啊,王爷来了。”

王爷?我还没见过呢。

我踮起脚根,寻找:“哪个,哪个是王爷?”

“呶,右边八角亭上站着的就是。”

我一看,这王爷也不怎么样啊?四十多年的样子,个子中等,面相有点象陈道明,一脸的严酷;一身耀眼的紫色长袍被风吹的如翻飞的紫蝶……这王爷也太不地道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女人在人前这样丢人现眼,他不可以自已上前让九夫人穿上衣服啊?

几个围捕九夫人的小厮见王爷都到场了,只得拼着命朝正在挥舞着大刀“伊呀”乱叫乱喊的九夫人围过去……

九夫人虽说是疯掉没了理智,却也感到威胁在逼近自已......她将披到小腿的长发往后一甩,一刀便朝那个靠得最近的小厮劈去,还骂道:“谁敢过来?杀,一个不剩地杀掉,统统不留地杀掉……”

几个小厮吓得个个往后退,连围住看热闹的丫头婆子们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顿时,人群的秩序很乱很乱……

“让王府的卫队进来,这也太不像话了。”王爷好象很恼火,大声地说道。

旁边的一个人低声地回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清。

王爷猛地转过身子,愈发大声:“管不了许多了,误杀也没关系……这个疯女人,着实让本王丢人,死了也好!”

这王爷也太心狠了吧,竟要叫卫队杀死九夫人……

情急之下,我边朝九夫人那边跑过去,边大声说道:“我有办法让九夫人穿上衣服。”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齐地朝我投了过来……窃窃私语也顿时响起。

第五十七章 母爱,好伟大!

能否为九夫人穿上衣服,我心里其实一点都没底。

只是当时听到王爷要叫卫队进来,我心一急,根本没时间想到别的,冲动之下便又做出当大头的壮举来。

我一边解着扣子,一边慢慢地靠近,脸上努力地挂上甜美的笑容……我曾经在精神病医院当过几天义工,还算知道一点怎样对付精神失常的人的常识……

先要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诱她扔掉锃亮的大刀,其余的事便好办了。

我在离九夫人还有几步的地方站住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我按住乱了心率的小心肝,小心翼翼地看着一丝不挂,浑身发紫的九夫人。

这是第一次近矩离地观看,我看九夫人长得还真美,青果般的脸蛋柳叶眉,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若不是太瘦,五官显得过分突出,她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手脚象麻杆,我真担心她的两只细小的脚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尽管她已轻的如鸿毛……

她站在梅花树下。正是梅花怒绽的季节,红、粉、白三色梅花俏立枝头……风乍起,舞起阵阵花雨,轻轻飘下,积成一层薄薄的锦毯……景色好美,可在景致中的人好惨!尽管她的发丝上,裸体上,停驻着几片花瓣……

奇怪的是,她赤着身,却在胸前斜背着一个象是枕头一样的东西,难道她怕羞,将枕头背上遮住胸部?

眼光触皮到她精裸的下身,我一下便否定了自已的猜测,不是的,不可能是为了遮羞,胸部怕人看,难道下身不怕人看啊?

那是怕冷吧?

我将自已的大袄脱下提在手上,尽量让语气温和得无可挑剔:“九夫人,咱们把枕头放下,将这件衣服穿上就不冷了。”

九夫人的眼睛也始终盯着我,奇怪的是,她没用对小厮们的态度对待我,手中的大刀也不乱飞舞了,垂在身体的两侧……看得出来,她看我的眼神,没有凶狠,却是戒备心十足。

我做了个解东西的动作,依旧陪笑着,就好象幼儿园的老师在哄着一个不乖的小朋友:“九夫人好漂亮哦。你看,穿上我手里这件绿色的棉袄,那就更漂亮了,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九夫人真好,来,让雨俏帮你身上的这个脏兮兮的枕头扔掉-”我边说,边朝九夫人慢慢地走过去。

神经,当然是高度紧张!我怕九夫人手中的那两把大刀同时向我砍来。

谁知九夫人一下团起了身子,对我又是摇头又是急嚷:“不是枕头,不是枕头,是小雨嫣……嘘,你别吵,别吵,我的小雨嫣在睡觉呢……”

原来九夫人是将枕头当作女儿雨嫣背在身上啊!

我心里顿时感动莫名,这么一个发疯已经失掉女人羞耻之心的人,她却还有母爱,神智不清中还知道疼爱女儿,虽然她错将枕头当成女儿!

母爱,好伟大!

我的眼里渐渐地蓄满泪水,胸里飞快地想到了在疯人院看到的一个情景……我顿时有了主意。

我将手中的棉袄团成一团,用带子绕了绕,然后往九夫人的面前一扔,口中还焦急地叫道:“九夫人,你的孩子雨嫣摔倒了。”

九夫人将手中的大刀一扔,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啊!”便扑了过去。

我趁机冲上去将两把大刀抓起,然后朝远处扔去。

一个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奔跑了过来:“雨俏姐姐,快,快把衣裳替我娘穿上。”

有几个人同时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是晴娇。

大家七手八脚地替九夫人穿好了衣服,我这才发现,自已浑身冰冷,冷汗早已经把内衣湿透了。

“雨俏,你太能干了……刚才,见你跑过去,差点吓死我了。”见大伙帮着雨嫣将九夫人抬着往院外走,晴娇喘了几口大气,拍着胸,道。

我其实惊魂失散,嘴里却大言不惭:“这算什么啊?小菜一碟。”

“好个小菜一碟!”身后传来了一声。

我与晴娇同时回头,又同时低下头。睛娇率先跪下,我的裙子同时抖动了起来。

这么多天了,我已经有点习惯跪这个动作了。

我顺势跪下,省得睛娇拉着我的裙摆不放。

晴娇却细声细气地说道:“奴婢见过王爷。”

我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没开口。

一道紫色的影子飘到我的眼前,“起来吧。”

站起来,我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公猪般的王爷。

模样跟三少爷有些相像,只是比花生糖多了几分霸气与冷冽……脸上没一丝皱纹,白里透着一抹红晕……这难道是那个生了数不清儿女的王爷?不像嘛,他好年轻啊。

“你是哪房的丫头,叫什么?”王爷拣起扔在地上的棉袄,扔给我,问。

我接住,却问:“你真是王爷啊?”

晴娇忙把我拉至身后,怯怯地回道:“王爷恕罪!奴婢的这个妹子叫雨俏,是大少奶奶的陪房丫头。她总是喜欢胡说,请王爷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王爷只是看了一眼晴娇,便转过脸来:“王爷还有个谁敢冒充的呀……我说呢,怎么从来没见过,原来是新来的啊……不错,有智有谋,难得难得。”

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

走了几步,王爷侧过头来,惹有所思地看了我们一眼,继续往前走。

晴娇见王爷已走远,拉着我的袖子轻声问:“你昨晚上哪去了?小姐发脾气了。”

“发就发呗,她发与不发都是一样丑死人。”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啦,你怎么跟小姐说啊?”晴娇很担心地望着我。

“没关系,我办正事去了......走,咱们见丑小姐去。”

第五十八章 金蝉脱壳

回“花涓溪”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今天好奇怪,王府的大门全都关着,不知为什么。若不是我雨俏会翻墙,这个九夫人的事到现在怕也解决不了吧?”

“你翻墙,一个姑娘家?”晴娇张圆了樱桃小嘴。

“不翻墙如何进得来啊?”

“哦.听说是怕九夫人跑出府去,所以才把府门全关上了。看门的家丁想必全进院来看热闹了吧,要不怎么会敲不开呢?对了,你是怎么翻进来的?我看到那墙也很高啊。”晴娇回头看了看在树林中若隐若现的墙。

“我站在马上啊-”刚说到这,我想起了还在门外等着的花六郎,忙说:“我差点忘了,花六郎还傻傻地等我去开门呢。”

晴娇一把拉住:“谁是花六郎?你在闹什么呢?”

“哎呀,花六郎就是王府的六少爷呗。你放手啊,他等急了可能会撞墙哦。”我挣脱不开,只得吓唬晴娇。

晴娇不放,笑道:“没皮没脸的丫头!昨天想必是跟六少爷出去的吧?说你聪明吧,还傻不拉及的。九夫人穿上衣服了,众人就全散了,家丁们还敢不去把门打开?这会儿还等你去开?”

我拍了下脑袋,明白了。也就暂时把那个花六郎放下了,先应付完丑小姐再说。

走进“花涓溪”,穿过阴森森的树林,抬头便见丑小姐领着一群丫头婆子站在台阶上。

“了不起!老娘的丫头好生了得,竟然做了这么件露脸的事!”丑小姐一边啃着瓜子,一边歪睨着看我。

我以为是称赞的话呢,不免有些得意于色:“露脸的事还在后头呢。”

谁知丑小姐将手中的瓜子往空中一扬,几步便蹿到我的面前,拽过我的衣领,暴牙咬得“咯崩”响:“好你个浪货,老娘给个杆子竟然爬上来了!老娘问你,你昨夜上哪去了?偷汉子去了?”

我趁她不注意,伸出右手食指,往丑小姐的肩井穴狠命地一点。

丑小姐“啊”地大叫了一声,撒开手,腿一偏,身子便象一截枯木,叽哩咕噜地滚下了台阶。

众人全惊叫着围了上去。

我也假假地叫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心里却乐开了花!

丑小姐在晴娇她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用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有凶恨,有忿怒,还有恐惧。

我假惺惺地扶着丑小姐往屋里走,边走边强忍住发笑,问:“小姐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

丑小姐盯着我看了一眼:“你问老娘啊?老娘也不知道。只觉得肩头一麻,下半身便无力了。”

我为自已的点穴工夫而欢呼!更要感谢在现代当中医,精通各种穴位的老妈,尽管我恨她曾经强逼着本小姐弃文学医,但她毕竟教会了我精湛的点穴工夫……

“怎么会这样?”我一脸的苦大仇深,嗬,丫的,还真会装!

丑小姐用一种怀疑的眼神通身打量着我:“不会是你捣鬼吧?”

“雨俏怎么会捣小姐的鬼呢?打死雨俏也没这个胆子啊。不过-”抓耳挠腮,一付冤屈的样子。

“不过什么?”丑小姐有些紧张,

“自从那次生病后,晴娇她们总说雨俏被鬼附了身……。相必真是有鬼吧,鬼是分不清主子丫头的,万一哪天不小心冲撞了小姐,请小姐不要跟鬼计较哦。”

丑小姐也点头附合:“可能真有其事吧。要不然,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那么多的小厮都不敢上前,僵持了那么久。而你竟敢上前,三言两语的就让那个疯女人穿上了衣裳……没鬼附身,你个丫头是树叶落在头上都害怕的人,哪有这般能耐?”

丑小姐的态度异常老实……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进了屋里,我大大咧咧地挥着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有私房话要跟小姐说。”

众人皆朝丑小姐看。

丑小姐呲着嘴,点了点头。

众人都出去后,我笑嘻嘻地问:“小姐刚才问雨俏昨晚上哪去了是吗?”

“是啊,小蹄子上哪儿去了,一夜不回来?”

我从袋里摸出那张签来,递到丑小姐手里:“雨俏到天心道观替小姐抽签去了。”

丑小姐满脸疑惑地接过去,打开一看,问道:“什么意思?”

我将路上编好的话一一地说了起来:“雨俏听说天心道观的签最灵,便想着替小姐去抽一张,看看小姐跟大少爷有缘份呢还是跟三少爷有缘份,小姐也好有个主意……谁知到了那里,刚抽完签,便下起了暴雨,而且下个不停,小姐这儿也下雨了吧?”

丑小姐点了点头。

“雨不停,天却黑了,老道士说城门也关了。无奈之下,雨俏只能眼巴巴地坐在道观里等天亮……天还没大亮,雨俏怕小姐担心惦记,急急忙忙地往回赶……谁知刚回王府,便遇上了九夫人这事-”

“行了行了,絮叨什么呢!死丫头还是跟老娘讲讲这签是啥意思吧?老娘这辈子到底跟谁有缘份?”丑小姐又中了我的圈套了!

你跟鬼有缘份!

我从丑小姐手里拿过签书,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第五十一签? 上上大吉。梧桐落叶秋日辉 ,鹏程万里无阻碍,多亏菩萨多佑力 ,花嫁枝他树开。位居长房永称霸 ,珠宝如山在问奇。

荣华富贵,世世昌隆,求婚如意,六甲平安。”

“这嘀里答拉的是什么意思?老娘听不懂,你就直说意思吧。”

“我也看不明白。后来问了解签的老道士。老道士说,求这签书的人,假若是个女的,她一定会很富有,在娘家的时候是独枝,嫁到夫家的郎君肯定是长子,她一定是主持家业的大少奶奶-”

“真是这个意思?”丑小姐有点相信,却有些不甘愿地问。

“小姐你看,这句‘位居长房永称霸’就是这个意思啦,小姐要是不信,咱们拿给认字的大少爷看看?”

丑小姐沉入了深思,对我挥了挥手:“你也下去吧。”说完,眼睛便闭上了,却拿着签书上下地翻看。

走出屋,掩上房门,有个人一把拖住我,我扭头一看,是晴娇。

晴娇指了指屋里:“那签书真的是你从天心道观里抽来的?”

我低声回道:“是啊,不过,这签书是经过本小姐略略地加工过的,该添,添,该删则删。嘻嘻。”

“你呀,你这样做到底想干吗?”

“这是一箭双雕之法。一是我昨晚的事能自圆其说;二来是为了解脱三少爷,成全大少爷……懂了吗?”

晴娇摇了摇头:“不懂。”

我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晴娇的肩头:“你以后会明白的。”

刚穿过前厅,一个没一点笑模样的丫头走了过来:“哪位是雨俏?”

我上前答应:“我就是啊,找我有事?”

心里暗自得意,是不是又有疑难的问题等我去处理处理?

“跟我走吧,王爷找你。”还是一脸的冰冷,好象她是个注水娃娃,浑身上下没一点热气。

第五十九章 初见王爷

我随着这个沉默寡言的丫头往王爷的院子走去。

沉闷的氛围,加上不知此行的目的,我的心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紧走几步,拉着那个极象哑巴的丫头问道:“喂,你知道王爷找我做什么吗?”

她依旧不说话,秀气的鹅蛋脸上,神情淡漠,眼光淡定,举止淡然……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先前她有开口说过话,我还真以为她是个漂亮的哑女。

我索然无味地走着道,沿路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扶疏的绿色植物,俏立枝头的朵朵梅花,此刻,在我的眼里全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王爷找我做什么呢?不会是看上我了吧?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当九夫人第二,我只想偷偷地与他的几个儿子发生一些情感纠葛而已啦……

来到一个用金灿灿的稻草做成门楼屋檐的院子,那丫头站住了,轻轻地吐出一句:“进去吧,王爷在里边呢。”说完便走了。

抬头望着屋檐上参差不齐的稻草随着寒风而不住地抖动,我心里有些好奇,光看这门楼,就跟别的院子不同.就是我现在住的“花涓溪”,门楼也是雕花凿叶,富丽堂皇的很,难道老子比儿子还要简素?

也许是我在院外站久了,不一会儿便有个老婆子走了出来,也是一脸的严肃,不加辞色地问我:“你是雨俏姑娘?”

我点了下头。

“那请进来罢。”说完,扭头便往里走。

进了这个标有“冷月清风”几个字样的院子,第一眼的感觉,是空旷肃然,第二眼的感觉,是灰色没有生气……它不象别的院子那样到处有曲荷流泉,花木葱笼,而是在一块偌大的空坪上,种着一大片几寸高的灰黄色植物,没有一丝生机的叶片,蔫蔫地垂着头,好象被人为地抽干了体内的水分……我蹲下去摘了一片叶子,只见这灰黄色的叶片上,中间有一个红点,好象是兔子的眼睛一般……“这是什么呀?真奇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在前头引路的老婆子,目不斜视,身子奇稳无比,她看也不看地说:“处女红。”

什么?这个灰不溜秋不起眼的植物叫“处女红”?

我正想求证,只见老婆子已不声不响地走在前面了。

一路碰到许多丫头婆子,她们的表情好象是统一制定的,全和先前的那个丫头与老婆子如出一辙:冷漠、肃穆。

来到王府这段时间,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这样看来,这位多子多女的王爷想必是个寡淡无味的人吧?

绕过一片灰色的砖房,简易的天井里,又是一片灰黄色,看样子,这位王爷是爱“处女红”爱到骨子里去了。

拐过几口同样种着“处女红”的铜缸,走到一间宽阔的门前,老婆子站下了,淡淡地说:“到了,进去吧。”

我提裙便迈进门槛。

屋子很大很亮,有点象故宫的乾清宫。闪着寒光的方砖,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梁柱……黑红色的八仙桌安放在中间,两把雕着花鸟的红漆椅在两边各就各位。左右两房,整齐地排列着十几把比中间那两把椅子小一号的木椅,木椅与木椅之间,有一张茶几隔着,茶几上摆放着一盆盆花儿,我凑过去一看,晕,竟然全是外边种的铺天盖地的那个“处女红”啊……要种也得种一些好看的花草啊,这院里院内的,怎么全是这种不死不活的“处女红”啊?看来,这王爷的审美观出现了问题,有点变态了。

我四处打量着,走动着,这屋里除了笨重的家俱,剩下的便是不想看第二眼的“处女红”。

“样子难看,又不香。”我嘴里嘟喃着。

“你说什么?”只听得一阵脚步响,从里边的屋里转出个人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袍,一脸严峻的男人站在屋中间……颀长笔直的身条,如凿刻般分明的五官,只是眉眼透着一股威严与冷冽,令我一下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不是很胆大吗?怎么见了本王竟不知答话了?”他说完,径直走到中间的椅上,动作很潇洒地撂袍坐下。

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位说我“有智有谋”的王爷!

按王府的礼仪,见到主子们,我们做丫头的得跪下叩安……可我竟一时忘了,傻呆呆地看着就座的王爷。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呢?见了本王不请安,难道本王不像王爷?”话说得有些调侃,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不苟言笑。

我这个人历来给点阳光便要灿烂,王爷的几句话便让我忘乎所以起来,宛尔一笑:“王爷还假冒的?除非不想活了差不多。”

王爷一手抚着冒出星星点点的下巴颏,一边眯着眼打量着我,边看边过头:“像,太像了,只是比她少了几份雅致……”

我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娇憨地问:“王爷说什么像呀像的?”

“本王觉得你像极了一个人……你是从蓝府来的吧?”王爷好像沉入了深思,如光如炬的豹眼微微阖上,从眼缝里射出一缕探究的光芒来。

“是啊,我是蓝小姐的陪房丫头……王爷觉得本小……我象谁啊?”本小姐都已溜在喉咙口了,还是生生地被我咽下了。

“你认识苏女红吗?”王爷似乎要睡着了,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

“处女红?认识啊,我眉心上的这个红点点就叫处女红。”有意思,一个大男人怎么净关心“处女红”啊?

“什么?眉心间的这点红点也叫‘处女红’?谁告诉你的?”王爷显然是很惊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茫然地答道:“是老道士和我……我娘告诉我的呀。”

“你娘叫什么?”王爷虎视眈眈地朝我走来,好象我是一块美味诱人的食物。

“叫,叫……哦,对了,我娘叫苏女红,苏州的苏,女人的女,红太阳的红。”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晴娇告诉过我的这个名字。这个叫苏女红的女人,我与她相隔千年,却得管她叫娘,想起来确实好笑。

“果然是她的女儿。”王爷倒吸了一口气,跌坐回椅上。

我离王爷远远地站着,却看得清楚王爷脸上的表情。

王爷的脸上徒然地升起怀念之色,眼神也迷离了,好象魂也不知上哪儿飘荡去了。

我站得好些脚酸,忍不住提醒道:“王爷,您找我来什么事啊?没事的话我得走了。”

王爷定了定神,道:“你知道你娘的过去吗?”

我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怎会知道千年前古人的往事呢?我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吗?”

我平时最喜欢听故事了,何况是这个古代娘的故事……上次晴娇她们说起这个古代娘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娘有冤死的隐情,难道王爷也在古代娘的故事中?

第六十章 怯怯娇女胜湖柳

这事情还要追溯到十八年前。

五月夏天的一个傍晚,浑圆的太阳已收起炙人的光芒。带着凉意的风儿,轻曳着湖边的垂扬,催起圈圈相交的涟漪……成双成对倦游的鸳鸯,交颈低鸣,缓缓地朝湖心的翠荷亭游去,那里是它们的栖息处……一群喋喋不休的金色鲤鱼,渐渐地在暮色中沉入了不甚清明的湖底......

依依扬柳树下,一个身穿浅紫色窄袖衣裙的女子,望着远处亲昵的鸳鸯发着呆……绿色柳条将她隐身其中。适中动感的身段,皎好绝色的容貌,典雅略显忧郁的神情,与静谧的湖景、感伤的夕阳,尤为相得益障……

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穿铠甲,头戴红缨金冠的青年男子从长廊折下,缓缓地向她走来。

她没有察觉,依旧痴痴地看着远处的那一抹缠绵的火热……

待她发觉有人走过来的时候,且是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才俊。她赶紧提裙躲闪,兴许是太心慌了,纤足一挪便踏上了自已曳地的裙裾,娇俏的身子伴随着娇羞的“哎哟”一声,倒在了人前。

领头的那个穿着将军服色的人,抢上几步,搀起了她。

她羞答答地抬起头,而他满脸含笑地看着她。两双眼睛一对视,他和她同时在心里叫好!

他想:好美的一个女子啊,婀娜生姿的体态,千娇百媚的举止,眼波横流,眉黛含岫,肤白如皎皎盈月,发青胜溪间黑羽,含羞一瞟,腮挂两点桃红。丹唇欲合微张,吐气芳香袭人……此乃人间谪仙,天上玉女也……

她想:好英俊的青年公子!英武挺拨的身材,洒脱涤荡的作派。方正端凝的脸庞上,烔烔朗目,含情脉脉,横卧蚕眉,竖挺管鼻,润泽鲜艳的唇间,含着一抹浅浅的魅笑,夺人心魄,惑人心志……世间美男不少,唯他胜人一筹,此乃人间极品也……

两人一时陷入迷离状况。

身后的一个人上前喝道:“大胆苏女红,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她心中一惊,原来是征战在外的王爷回来了……忙上前跪到,莺声燕语地说道:“小女子见过王爷。”

他也是大吃一惊,原来这位绝色的女子竟是母亲身前的那个毛丫头苏女红!离开王府三年,当年那个不爱言语,品貌并不出色的丫头竟长成如此标致的大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起来起来!”王爷心乱如麻,又好象揣着一个乱蹦乱跳的小兔子,脸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

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此刻却变得很诌媚,“王爷,咱们快走吧,老夫人还在等着你呢。”

王爷点了下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只见在渐浓的暮色的浑裹中,那个风中飘逸的美人越发动人了……美人见过无数,府内的绝色的丫头也不在少数,可如此娴静柔美的姑娘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行如拂柳,静如花照水的倩影,就此在久经沙场的青年王爷的心中安营扎寨了。

王爷走远了,她收敛起有些份乱的心绪,暗暗地责怪起自已:今天是怎么啦?怎能如此失态?为什么看到王爷会脸红心跳,甚至还漾上一丝甜蜜与羞涩?自已难道忘了命中注定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他了吗?要知道,那个他,在府外已经等了盼了自已整整十年了,自已怎能一时乱了心性呢?

收拾好情绪,她才沿着湖边的长堤往回走。

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走到王爷之母住的院子已是天黑了。

屋内,长廊上,悬满了红色的宫灯。夜风摇曳着宫灯的缨络,落下满地的晕红……

正想上前到主子跟前侍候,一个平日里跟自已相交甚厚的丫头走了出来,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拉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女红,我可要恭喜你啦。”

“什么?”她不明白女伴为什么要这么说。

“王爷跟老夫人讨了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王爷的姨奶奶了,难道不该恭喜么?”女伴的语气越发阴阳怪气了,连眼神也是冷冷的。

她依旧转不过弯来,浅抿淡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装啦,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装的?只不过我还是为你有些担心呢。王爷年纪轻轻的,却已有几房妻妾,那大夫人尤其厉害,我怕你到时候受人家欺负呢……还不如象我们这样蠢笨的,没人瞧得上,却还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

听着女伴明是关心实为醋意横生的话语,苏女红这才听懂了女伴的意思。

她什么话也不说,径直朝主子的上房走去。

说心里话,王爷英俊潇洒的样子,温柔含情的眼神,在苏女红的心湖里无异地扔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可她告诫着自已,不可以移情别恋,不可以想着王爷,一点都不可以!尽管王爷有千般好万般出色,自已还是应该如磐石般坚贞不移!

一边努力地将契而不舍地挤进心房的王爷赶出去,一边不停地给自已施加压力。

路过天井,沁人心脾的花香在黑夜中萦绕,碗大般的花朵绽放出银亮的光芒……苏女红走进花丛,在绿叶掩映中,轻轻地采摘下一朵栀子花……枙子花总在端午前后开放,总是在原地才开得欢势,一旦将它移栽,它或死,或开出来的花朵小而无香……枙子花是有生命的,所以恋旧,而人是天下万物的主宰,难道不更该恋旧吗?

想到这里,她举着枙子花朝老夫人的房里走去,她知道自已该怎么做了。

刚走上台阶,老夫人慈爱的声音便迎了出来:“是女红吗?快进来,老身有话跟你说,好歹是件大喜事。”

第六十一章 你喜欢他吗?

苏女红知道老夫人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她静静地走进屋里,静静地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王爷就坐在老夫人的右边,见状,忙心疼地说道:“快起来吧,好端端地跪什么?”

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哈哈一笑,道:“还没过门呢,王儿就如此舍不得了?丫头快起来,要不王儿该责怪老身不近人情了。”

苏女红仪态万端地给老夫人叩了一个头,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道:“奴婢谢过老夫人和王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王爷又是心急火燎地说:“有话起来说啊。虽是五月的天气,砖地上还是有潮气的。”

若不是有老夫人在眼前,王爷肯定要下来搀扶了。

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这个品貌出众,性格娴逸的丫头,她一惯高看一眼。常对别人说,老身的这个丫头,比人家府里的千金小姐还强几分。如今给心爱的儿子做妾,她是喜不自胜……“丫头,你就起来吧。你不起来,老身看王爷也坐立不安哪。”

苏女红的俏脸一红,流光溢彩的凤眼偷偷地瞄了一眼王爷。果真,王爷的身子好象坐在火盆上,不时地扭动着,眉宇间写满了疼惜之色……

王爷如此优秀,又如此钟情于自已。自已的这番拒人千里、让人寒心的话还是背着王爷说吧,让王爷伤心,自已似乎也非常不忍心!

苏女红又叩了一个头,不待老夫人吩咐,便亭亭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对老夫人轻轻地说:“老夫人,奴婢有句悄悄话想跟您说,奴婢是不是请您老人家借一步说话?”

老夫人朝王爷笑道:“我们娘儿俩想说句私房话,王儿可准?”试试在百度搜索“”

王爷有些羞涩,站起来笑道:“娘真会取笑。孩儿先告退了,你们娘俩慢慢说吧。”说完,又柔情似火地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苏女红,转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儿子健硕、刚毅的背影,言语里充满了自豪与欣赏:“不是说自家赞自家的亲儿。老身的这个王儿啊,不仅文能安帮,武能定国,而且刚毅中带有柔情,品貌万人中也能独占螯头……丫头啊,想来你命不薄,竟让王儿看中,老身想想也为你高兴啊。”

苏女红含泪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愿终身侍候老夫人。”

“傻话!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如一盆正抽箭穗的兰花,岂能伴落日暮阳?自当要去迎朝阳沐春雨,怎能守着一个老婆子过一辈子?老身可不当这个世世代代的骂名。”老夫人爱怜地说。

苏女红双手扶在老夫人的膝上,仰起斑斑泪痕的脸,道:“老夫人与王爷的怜惜之情,奴婢终身铭记在心。只是-”

“傻丫头,这是好事呀,你哭什么?只是什么?”

“奴婢自幼由父母做主,订下了一门娃娃亲,如今男方就等着奴婢期满回去合婚。所以,奴婢只能拂却老夫人与王爷的一片美意,奴婢愿来世再报主子的恩典!”说完,苏女红重重地叩下头去。

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苏女红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滚热的心被泼上了一盆冷水……心里有些不悦了。心想,你一个小丫头,真是修了几辈子才修得如此的福气,被王爷一眼瞧上。满府看去,丫头也有数百人,哪个有你这样的运气?可你竟然一口拒绝,真是个不知惜福的丫头片子!

老夫人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当然不会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只是说:“丫头,老身记得买进你时是终身的契约,从你进府的那天起,你便与父母无涉了。”

老夫人的话说得很含蓄,可苏女红听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是:你是王府终生的奴才,父母无权管你的婚配。

苏女红泪眼盈盈,哭求道:“奴婢知道老夫人是仁慈的,老夫人会给奴婢一条生路的。”

老夫人心中很窝火,却知道这种事是强迫不来的,俗话是强扭的瓜不甜……她努力地让自已很是富态的脸上保持着雍容高贵的笑容,一如平时。

老夫人拉起苏女红,将她的纤手放入自已的掌中,无限爱怜地抚摸着,沉思了半日,道:“你知道,王爷的眼光是很高的,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你说,你让我怎么跟他去说?这不是要活活羞死他气死他吗?一个堂堂的王爷竟然争不过一个民间的小子,这事若传出去,王爷的颜面何在?王府的颜面何在?”

老夫人的话说得在情在理,也让苏女红的心颤抖不已,因为在不知觉中,王爷的影子已经悄然地在心中占有了一定的位置。她发现,自已竟然舍不得让王爷痛苦,舍不得让王爷蒙羞!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垂下粉面,看着自已的绣花鞋尖,无语。

老夫人的眼光是何等的犀利,洞察人心是何等细致入微!她一下便明白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小丫头尽管拒绝王爷的爱慕,可她的心里明明有王爷,只是碍着那个娃娃亲……这好办!

老夫人欲擒故纵,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难道老身这般没福气,竟招不来你做儿媳?老身虽然还是很失望,但也不想太违着你的心愿。看来,只能让王爷失望喽。”

苏女红的心有喜更有失落,老夫人愿意成全自已,按说该高兴啊,可为什么心里竟浮起浓浓的伤感与不情愿来?

老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趁热打铁,说:“这事老身得慢慢跟王爷说,冷不丁说了,老身怕王爷受不了……丫头,你也不愿意让王爷太受伤吧?”

苏女红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举手抬头之间,有个俊秀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悠……

老夫人看了一眼矛盾重重的苏女红,出其不意地问:“你喜欢王爷吗?”

苏女红脱口而出:“喜欢!”

说出这两个字,苏女红才发现自已失态了,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脸,霎时红的象块红绸布。

老夫人笑了,胜算百倍地笑了,她知道自已接下来得怎么做。

第六十二章 爱火焚身

月色总是令人联想到暖昧,而夜色,却让人觉得天地间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繁星渐渐地往西迁移的时候,白天嘈杂恍若如集市的王府也安静了下来。只有高挂在屋檐下的镀金角铃在风的舞弄中摇曳翩跹,惊碎清夜的静谧……

而王府的老夫人却没有投入夜的怀抱,她在锦帐垂地的大床上坐了起来。

一缕月光柔柔地透进浅绿的纱窗,给昼夜燃着龙涎香的屋子遮上了迷离的面纱......

尽管老夫人无声无息地坐在朦胧的月色中,可依然惊动睡着外屋的值夜丫头苏女红。

苏女红急忙秉灯进来,撩起绣帐,轻声地问:“老夫人,您怎么还不睡呀?”

“唉,睡不着啊,这里堵得慌。”老夫人长叹着,拿着手轻轻地拍着日渐干瘪的胸脯。

一头长发遮住了老夫人大半个身子,所以苏女红看不清老夫人脸上的表情。

但苏女红的心里咯登了一下,老夫人睡不着,是不是还在揪心自已拒绝王爷的事啊?

想到这,苏女红便有些讪讪的,跪上床,轻轻地替老夫人摩娑着胸脯,低着头,轻声道:“奴婢让老夫人操心了。”

老夫人反手拍了拍苏女红,摇着头:“傻丫头,与你何干啊?今天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什么事啊?王府内天天都有事发生,大的有几件,小的也有数十件。

老夫人又是长吁短叹:“全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该如何办是好哦。”

苏女红听老夫人似乎不是在说自个的事,心里便有些坦然了,轻轻地问:“老夫人有什么心事吗?”

“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丫头!前晌王爷的老嬷嬷来报你没听见啊?”

苏女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老夫人接着说:“王爷在外征战多年,才回府几天哪?你看,几房不省事的妻妾那个闹的,酸风醋雨,差点要将整个王府淹没了……可怜的王儿,他这辈子就是没得一个真心疼他的人儿啊。”

说到了王爷,苏女红自然无法多嘴,她只是浅笑着,不答话。

老夫人好象没打算让苏女红说话,马上接着说下去:“王爷被闹烦了,今天独自住在‘清风冷月’。那个院子多年没修缮,而且院内也没小厨房……王爷一个人怎么过哦,唉!”

苏女红的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疼惜,可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稳住有些纷乱的心绪,安慰道:“老夫人尽可放心,王爷气消了就会回到那几位夫人身边去的。”

老夫人自顾自又说:“听老嬷嬷说,王爷连晚饭都没吃……唉,老身的这个心疼啊,哪能睡得着?话说母子联心,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要不让咱们这儿的厨子给王爷做点夜宵吧?夏季夜长,即便是吃过晚饭的到这个时辰也该饿了。”

老夫人正等着这句话呢,忙笑着说:“真是个细心的丫头!这样也好,要不然哪,老身一个晚上也睡不踏实……这样吧,做得了,你给送去吧,你比不得那些毛丫头,做事稳妥,老身将王爷就交给你了。”

老夫人的话是话里有话的,却不知这苏女红根本没品出味来。

她静静一笑,站了起来,道:“老夫人好生安歇,奴婢这就过去。”

月亮轻盈盈地移动着,而地上的苏女红也在轻盈盈地走动着。

抬头望了一眼弯弯的钩月,苏女红的心却如满月,尽管明亮通透,却觉得整个心被充斥的满满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拒绝王爷的情爱,并不是自已不爱王爷,而是自已要践诺父母的心愿。

身子能逃离,而这颗心,却突然蜷綣起来,好象有根无形的强索将自已与王爷联在了一起。

所以,当听说王爷晚饭没吃的时候,自已会心疼,会情不自禁地说出给王爷送夜宵的话来。

当身心不合一的时候,一个人的言行就会显得怪怪的。

想着走着,不觉地到了王爷的临时住处.

敲开“清风冷月”的院门,面对着开门老婆子埋怨责备的脸色,苏女红的脸突然红了.她只是举了举手中的提篮,仓促地说了句:“老夫人让送夜宵来。”

既然是老夫人的人,老婆子自然不敢再多话,引着苏女红往王爷的寝屋走去。

谁知到了寝屋,漆黑一团。

苏女红的心一凉,难道王爷睡下了?空腹睡觉可不好!

苏女红上前叩了叩门,没动静。

老婆子嘟喃道:“王爷睡着了,那些身前侍候的大姑娘们也睡着了?真是的,都被王爷惯的没边了。”说着,又去敲门。

依然阒静无声。

苏女红只得转身,突然,老婆子指着对面院落的一处灯光:“书房的灯亮着呢,想必王爷在书房吧?”

一抹昏黄的灯光,让苏女红的心顿时暖成一片,她轻轻地往灯光处而去。

纤指叩在门上,心却在体内狂跳不止……在吧?王爷一定在屋里……

门,无声地开了,一脸疲惫,神情萧索,却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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