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碎（1/1）
7月12日的凌晨2点，戴维益刚结束了他北上卸货的工作，这名叫“戴维益”的粗旷男人、穿着货运公司的工作服、一脸疲态。因为他很年轻的时候便结了婚，所以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风霜痕迹，即便他现在也才35岁，但面容却早已像是40几岁的男人般成熟。
他将货车倒车进了仓库，下车抽了根菸，只是努力地提着神并等着这两台堆高机和搬运机能早点把货卸完，好让他能早些返回南部的家看看他那刚呱呱落地的第二个儿子。
“阿益啊，恭喜啊!又是儿子”仓库的夜班主任见到了戴维益，并对他寒暄着
“哦!李主任，谢谢啦!谢谢啦!...”戴维益感激地握着那夜班主任的手边讲
“有子万事足啊!真的恭喜啊!”那李主任还是热情地恭喜着他
“谢谢!谢谢!”戴维益不胜感激地致谢着..
又寒暄了几句，他才送走了李主任，戴维益又是深深吸了一口菸，然后随手将菸屁股丢在仓库外的地板上并踩熄它，他其实好累，已经连续开了好几天的车都没好好睡到，现在的他只想放假回家抱抱老婆、抱抱儿子，然后舒服地在家里洗个热水澡，甚么也不做地瘫在床上大睡特睡...
他着急地看着手上的錶...
“恐怕要3点才能走了...”他心想
“还早，先去买提神饮料吧”想着他便走去了员工休息室旁的贩卖机，投了两罐咖啡和两罐提神饮料，然后又是点了一根菸抽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扰人地慢，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跺着脚，片刻间他已将两罐咖啡和一罐提神饮料喝了个精光，地板上则又多了三根踩熄了的菸屁股..
“喂!阿益啊!ok啊啦!..”那长相比他更为粗旷的堆高司机对他喊着
“喔!好!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啦!”戴维益听着如获特赦的喊叫声、边回着那位司机也讲
“阿益啊!恭喜啦!..你水某耶又帮你生一个儿子耶厚!?”那堆高机司机在嘈吵的仓库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黑啦!谢谢啦!我现在要回家看他们啦!”戴维益回着
“这么拼哦!?阿开车小心啦!恭喜啦!..再见!再见!”那司机大哥热情地提醒他..
“谢谢啦!再见!”戴维益跳上了大货车，将车头一转、便离开了这仓库大门...
他坐上大货车的驾驶座，精神奕奕地，这时的他有着无比自信能将车子安然驶回南部的调度场....
他进到产业道路，一路延着他不知道这些年走了几千次的路线上到了高速公路，他藉着车灯在黑暗中照明，将货车驶上了有着南下指标的交流道...
他一路听着交通广播电台，只哼那些他知道旋律及歌词的音乐，他不像一般的司机只听地下广播，毕竟他也是年轻人，所以他自认流行歌曲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他带着无比的好心情开着车、又点了一根菸，手扶着方向盘，开在这半夜鲜少车子的高速公路，他嘴叼着菸、又拿了手机出来看了看他手机桌布上的儿子、老婆照片。
“老婆!我要回来了!...”戴维益喜孜孜的
即使已经结褵10年、大儿子也六岁了、他仍是深爱着帮他努力持家的老婆....
“现在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哦!虽然阳光露脸了，但还是在这里提醒各位驾驶要小心行车安全哦!”广播里播放着...
“大概再两个小时..”他心想，边转动着开车开到发痠的手臂 ....
在高速公路上看着同样的风景让他有些发睏，或许是咖啡因和提神饮料的作用也过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沉重的眼皮，他甩了甩头，强振作起自己的精神，这时他瞄见了服务区的标示牌，他摇了摇自己的菸盒、空荡荡地显然没有半点声音，他抿了抿口水，打开了最后一罐提神饮料一口乾掉...
“休息半个小时....买包菸好了...”他便将货车转进了最外侧的车道....
如果....没有这半个小时........
时间是7:30...
戴维益买完菸、上了个厕所、又在车上小憩了15分钟，他才又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双颊有些凹陷的脸，熟练地打了根菸出来，打火机便随后递上...
他觉得自己有精神多了，便又是将货车开出了服务区，再度疾驰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
又开了一阵...时间来到8:40..比预计时间晚了半小时...
终於，他看到了属於他居住的城市指标，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应该有的兴奋，反而取代的是一对涣散的眼神，还有越见沉重的眼皮，以及抓不稳的方向盘，但他仍然坚持并强打着精神...
“快到家了....”
他持续开着、速度也不见缓下，终於来到了市区，离他的目标还有四个交流道，他总算快到达调度场了，但他却...再也支持不下去.....
戴维益的眼皮无情地阖上....
他身体一沉，方向盘被他的双手向左狠狠带去，货车因为方向盘的作用而死板板地将车头像左偏离，他后方的车辆被他吓的紧急煞车，发出 “吱...........”的刺耳声，而戴维益仍没醒来，直到货车偏离跑道、即将撞上分隔岛上的护栏，他才惊醒将货车紧急打正，但哪来的及!?....只见货车无情地撞向护栏，护栏经不起几吨重的作用力冲击，像纸糊般地破碎了开来、爆裂的车头零件与护栏碎片喷向天空、横冲过分隔岛的货车挟着一阵尘土，先是撞上了一台银色四门的丰田轿车、接着货车整个横躺在北上车道、像是个嗜血的怪物般又将路上的其它车子全撞了个支离破碎，没被撞到的则全煞车煞了个原地打转.....
只见戴维益的货车即使横躺，但因为速度的关系，车头仍带着作用力向前滑去、无情地、要命地.....冲向了....另一台黑色的bmw休旅车.....
一阵惨不忍睹....尖叫声与重大的撞击声仍不绝於耳....
戴维益在车内被车子甩了个天翻地覆，他一阵晕眩，从早已破碎的车窗吃力的爬出，左手没了力气的他好不容易爬出了横躺在高速公路的货车，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惨况， 心里只想着:“我到底做了甚么......”
一个年轻人，满脸是血地从车头已经凹陷并且倒翻在一旁的bmw休旅车驾驶座爬了出来，兀自地喊着: “救命....救命啊....快...救我老婆....快啊..”
他站在已经翻覆的车头上诧异着:
“那年轻人已经结婚了!?”
“戴维益.....你究竟做了甚么好事.....”
他跳下车，跑向那台倒翻着的bmw休旅车，那原本顶级的休旅车、已被撞了个车头破烂、也不知道翻了几圈，即使是坚硬如德国制的却也全烂了....
他捂着没力的左手，赶到了副驾驶座旁，里头坐着已经不清生死的年轻女生，被安全带倒吊着，安全气囊虽已经爆开，但似乎早就已经无妨，因为这车祸是如此的惨烈.....
他看着那女生，苍白的脸上有着丝丝血痕、但仍掩不住美丽，他低身观察着她的伤势..
“她....是孕妇!?”
“喂!这里有孕妇!快救人啊!........快啊!......”戴维益大喊着...
其他未遭受这场车祸波及的驾驶这时纷纷跑了出来，打着电话，边跑向其他被撞成歪七扭八的车子里头的人....
“老婆!....老婆啊......柔育!...你醒醒啊!....老婆................啊”那年轻人大喊着他妻子的名字...痛哭流涕着....
“啊....不要啊!...老婆...不要!....”那年轻人搥着佈满碎玻璃的地板...满手是血地痛苦哭喊着....
“不..不能动她....”戴维益眼见那年轻人要冲进去解开他妻子身上的安全带，赶忙地阻止了他...
“她被夹住了...”戴维益抓着那年轻人的手指着他妻子的下半身......
一台正也需要北上的的救护车，远远便看见了车祸扬起的尘土，早早便鸣起警笛抄着路肩疾驶了过来现场...
“快!这边有孕妇!快点先救她....这边有孕妇!先救她!快啊......”戴维益边大声喊着、边冲向刚停好的救护车
医护人员来到车边便急急忙忙地俯下身子，要那正在紧握着他妻子手的年轻人先让到一旁...
“老婆...你不会有事的...老婆...你不会有事的...”年轻人向车内的妻子大喊...手仍不肯放开，直到戴维益将他一把拉起.....
“让他们救她!她不会有事的....”戴维益撑着那年轻人直似没了魂魄的身体...边跟他讲...
只见医护人员忙碌了一阵，在那年轻孕妇的腿上绑上了止血带，三、两个人扶着托着并剪断了安全带，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年轻孕妇抱出，然后他们将担架迅速撑开，把那年轻孕妇放在担架上，就往救护车里送......那年轻人兀自地跟上了救护车、一并跟着救护车的疾驶离开了现场....
“我...完蛋了...是吗...”
戴维益站在原地....深深地懊悔着 ...
看着那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妻子的名字....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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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上...
我握着柔育满是血渍的手，一边流着止不住的眼泪.....
“老婆...你不会有事的....”我轻吻着她的手...
柔育没回我、只是嘴角勉强微微地上扬，弯成了一个弯....
好久...这时间过得好久，明明救护车就是开得如此的快.....为何会那么的久......
救护车停在了这间在城市北边的联合医院，是佩琳治疗的医院、也是柔育产检的医院，担架抬了出来，我跟在救护人员的后面，一步也不肯离开，一旁的两个护士拉住了我，告诫着我不要冲动，并将我带到了急诊室....
“阿瑞!?”突然一个好熟悉的声音叫着我
是帮佩琳治疗的张叔叔正经过急诊室...看到了我...
“张..张叔叔!?”我看着他
“你怎么满身是血!?你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张叔叔连珠炮地问着我
“张......”
“张叔叔....”
“你救救柔育.....拜託你救救柔育....张叔叔...拜託你救救她啊...”我见到张叔叔...便慌乱地又哭着恳求着他救柔育
“你别急，柔育呢!?柔育人呢!?”张叔叔有点被我的样子吓到..开始紧张地问了起来...
“张医师，那女生现在正要推进3号手术室”一旁正要帮我打破伤风针的护士见到是他们的心理权威张医师在问，便急着回道
“他妈的值班医生是谁!?快打给外科的陈主任，叫他马上滚过来这里!!!”张叔叔眼见情况似乎不妙，急得暴怒、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一时间，没见过张医师暴怒的急诊室护士们被吓得忙成一团打着电话、又是一阵急促的广播请值班医师赶来急诊室...
“阿瑞!你别慌...张叔叔不会让柔育有事的!”张叔叔坚定着讲
“张叔叔....”
“我..我想打电话给小舅...还有佩琳...”我六神无主着、慌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没有电话....”我摸着不知道已经跌落到哪去的手机....
“来!电话给你”
“你不要慌...有我在这...”张叔叔向我递着他的电话...边拍着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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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琳正睡得香甜，昨天晚上她带moutain出去玩，玩的实在太累了，导致她今天早上根本爬不起来，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音乐将她吵了醒来，她仍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属於柔育的糊涂塌客闹钟:“9点半了!?”
“厚..他们两个人呢?..”
“讨厌...干嘛不叫我啊!..”佩琳搥着一旁的棉被，边揉着眼睛讲着...
这时佩琳才惊觉，原来叫醒她的不是糊涂塌客闹钟，而是她摆在床头的手机，她忙地拿起了电话，“亲爱的公光光瑞”她手机里的暱称是这样打着，而原本拿起电话的她也以为会是我打来的，正要接起电话好好念我一顿、为何会放她鸽子一个人在家睡觉....
“朝生叔叔!?”
手机上的显示电话并不如她所想，不是 “亲爱的公光光瑞” 也不是 “亲爱的柔柔姐姐”、而是这阵子下来跟她很亲密的朝生叔叔...
“朝生叔叔打给我干嘛!?”佩琳疑惑着、但仍接起了电话...
“喂!?”
“佩琳....”话筒那传来我的声音...
“阿瑞!?”
“你的手机呢!?”
“你怎么用朝生叔叔的电话打给我呀!?耍白癡哦!?”佩琳讲着
“你们为什么要放我鸽子啦...很过份耶!”正当佩琳要讲这句话的时候..
“我们出车祸了...”
“柔育....柔育她.....呜呜...呜...” 佩琳拿着的话筒传来我的哭泣声...
“甚么!?.....甚么!?”
“你们在哪...你们在哪啦!?”佩琳克制不了心里的着急、激动地问着、边将原本想讲的话全吞了回去...
“在联合医院.....张叔叔这里的医院....佩琳....快来...”我说着
“我马上过去!等我!....你们等我....”只有一秒....佩琳便哭了出来....
她翻下了床、让她万分珍惜、贴满彩钻的手机兀自地掉在地板上、摔掉了几颗缤纷地彩钻....
“你们要等我!...拜託!...千万不要有事...拜託!.....”
佩琳坐在大楼柜台帮忙她叫的计程车上，双手紧握着、祈祷着、哭着....
照片仍静静地放在床头上、红色玩偶前的三人依旧笑得灿烂，但....那.....心却已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