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第之私第2部分阅读(1/1)

人一起忙乎去了。郝心晴也没闲着,磕起她的大爱盐瓜子。她喜欢的其实是瓜子壳表层的味儿,咸咸的,香香的,比瓜子仁还好吃。就在她和瓜子奋战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郝心晴懒懒地起身,应该是苏莫来了。

打开门,表哥李城站在门口,对她笑。

郝心晴愕然地瞅着,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给姑姑姑父拜年来了。”李城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郝心晴迅速地闪进客厅,打开电视,专心地观看。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有点小想法,都初九了才来拜年,真要有诚心,怎么也得初七之前来。

按照老传统,正月十五之前拜年都是可以的。李城却不同,他是李萍一手带大的,说是侄子,跟儿子也没多大区别。

李城五岁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在外地打工,郝心晴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就将他送到女儿家抚养,这一抚养就养到了大学。

他小时候占据了李萍的大部分精力,郝心晴内心对他是有埋怨的。那是原本属于她的母爱,却被别人剥夺了。。

第三次门铃响起的时候,是李萍开的门。

“妈,单位有事,来晚了。”苏莫一脸歉意,配合手上拎着一大袋补品,显得尤其有诚意。

“来了就好,工作要紧。”李萍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还买这么多东西。”

郝心晴瞄眼透明的塑料袋,进口奶粉,西洋参,碧螺春,精装茶油,都是好东西。不过是演戏,他倒好,还真枪实弹上阵了。

拿人手短,吃饭的时候,李萍对苏莫很是热情,不提地夹菜。以前,受此待遇的可是李城。

自小,李萍可怜侄子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在外地再婚生子,对他比亲生儿子还亲,恨不能把他失去的那份双倍的还给他。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对郝心晴就没有关心得那么精细了。自从李城大学毕业后,搬到外面去住,眼见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李萍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女儿的身上

郝心晴见李城失落寂寥,心里竟然产生了报复的快感。以前的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吃完饭,李城提议打麻将,李萍立刻就眉开眼笑。李萍这人,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来上几圈。为了打麻将,以前夫妻俩没少闹过矛盾。

“三缺一,我不想打。”郝心晴首先表明立场。

“那妹夫上。”李城叫得很亲热。

苏莫对打麻将也没多大兴趣,只是看到李萍殷殷的眼神,拒绝的话就咽回肚里,“难得的,我就陪大家玩玩。”。

就连一向不主张李萍玩麻将的郝志强,今天也上桌了。

郝心晴错乱加凌乱。果然情况瞬息万变,不是她这种智商可以理解的。

可怜的她成了后勤,负责四个人的茶水。

表哥李城完全是自来熟,说话的语气,指派人的派头比她亲哥还亲,“心晴,给我泡杯咖啡。”

郝心晴最看不得他的大爷样,眼睛转转,就泡了杯奶茶,还是芋香味的,他最不爱喝的。

李城正摸牌,也没看,端起杯把就往嘴里送,扑哧一声,奶茶全喷在麻将上。

“怎么了”李萍就坐在他上手。

李城略带委屈地说:“是香芋奶茶。”

未等李萍责骂,郝心晴就抢着说:“不好意思,眼睛花了,我给你换一杯。”

李城想想,还是自己起身去厨房了。

郝心晴偷笑地时候,看到苏莫深思的眼神。

“你这孩子,真够粗心的,幸好是表哥,如果是外人,指不定别人怎么看你。”李萍还是没忍住。

“是啊,我可得感谢表哥的宽宏大量。”郝心晴阴阳怪气地扔下话,就闪到房间去了。

“志强,你看她,多大人了,还不知道好歹。”

“算了,你也少说一句。”郝志强看着苏莫,“心晴这丫头,你多担待点。”

李萍意识到女婿在场,也闭上了嘴。

一直等到他们结账,郝心晴才从房间出来。李萍面前堆满了筹码,苏莫爽快地掏出三张老人头给她。

“哎呦,都一家人,就不用了吧。”李萍说的时候,手也没闲着,转眼,钱就进裤兜了。

李城磨蹭了半天,拿出皮夹,掏出两张老人头,数了几遍,递上前,“姑,你拿着。”

“得了,就你那点收入,留着自己花呗。”李萍根本就没伸手。

李城嘿嘿笑着就放回了自己钱包,动作快得别人不留心都瞧不见。

李城告辞的时候,李萍递给他一大袋,里面装着苏莫送来的奶粉,茶油,还有水果,糕点。

郝心晴和苏莫走的时候,李萍也给了东西,“苏莫,这南瓜饼可是我亲手做的,带给你父母尝尝。”。

苏莫拎着东西走了很远,才发现郝心晴落下了。他转身站定,不远处她的面容在昏暗灯光下不甚清晰,可是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快乐。苏莫的心像是被重物击中,有点轻微的疼。

郝心晴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妈还挺大方的,给你一袋南瓜饼,得有十几个了。”

苏莫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小鬼,别难过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郝心晴再也笑不住了,鼻子发酸,“你又不是我妈,你给得了吗”

5

结婚近一个月,俩人相处尚好,并没产生所谓的。俩人都是上班族,接触的时间大多在晚上。而苏莫干的是秘书的工作,晚上陪同市长应酬的机会比较多。

郝心晴习惯早睡,往往她都进梦乡了,苏莫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家。早上,因上班的地方一个东,一个北,也就各自上班。

郝心晴感觉自己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换了个地方,其它没多大改变。

工作也如常,忙的时候忙到头昏脑胀,闲的时候闲到快长草了。就像现在,她和章妍干完了手头的活,就开始闲聊了。

“心晴,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在酒吧,看到谁了”章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谁”

“什么态度,认真点”

“说吧,小姐。”

“咱们的修女昨晚竟然去酒吧,穿得还很大胆,露肩的针织裙,头发狂野地飘落在肩膀,那可真是。”章妍说得绘声绘色。

“别是你看花了眼。”郝心晴对她的八卦,一向是只信一半。

王娜是出了名的正经正派,怎么可能去泡酒吧搁在古代,她就是人人赞颂的贞洁烈女之类的。郝心晴无法想象她会和风情二字沾到边。

“幸好姑娘我早有准备。”章妍掏出手机。

屏幕上的女人端着一杯红酒,似饮非饮,身边坐着一位男士,正和她窃窃私语。

就算装扮变了,一个人独有的神韵是无法改变的,郝心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王娜。

“你看,连老修女都开窍了,你还天天宅在家里,女人一到二十六,可就直奔三十了。”

郝心晴想了想,还是没告诉章妍实情。当初,她和苏莫俩人有口头协议,假结婚这事除了当事人,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晚上,我朋友家里开小型party,带你去见识见识,顺便钓个金龟婿。”章妍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一块。

郝心晴犹豫道:“我怕有事。”。

“有事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宅在家里。你一定要来,我等着你,别放我鸽子。”

郝心晴回家换好衣服,经过客厅,“妈,我同事今天有聚会,晚上我可能晚点回家。”

赵秀玫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苏莫要加班,你也要出门,都把这当旅馆了。”

郝心晴讪讪地,“我会早点回来的。”

赵秀玫目光移回了电视。

走出楼道,郝心晴哼起了歌,心里轻松多了。以前她在电视里看过赵秀玫的节目,说话得体,举止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看之可亲。现实生活中和银幕上还是大有区别的。

和很多偶像一样,给大家看到的只是想给大家看到的。真正自我的部分,早就隐藏得深深的。

今晚她出门前花了番小小的心思,马尾辫梳得高高的,刘海不经意地落在额前,身上穿的是酡红色毛线外套,一直延伸到膝盖,脚上穿的翻毛短靴,是今年的流行款。

平日郝心晴穿着很随意,衣橱里都是基本款,休闲衣居多,偶尔会买上几件有档次的衣服,多是为了撑场面。

她的爱好广泛,美食,旅游,读书,都要花钱。在薪资有限的情况下,只能缩减购衣的花销了。

郝心晴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章妍的电话。

“在哪儿快点。”

“马上就到。”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的车程,不过郝心晴懒得说得那么详细。她知道自己一句过去,章妍起码有十句等着她,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来晚了金龟婿可就没了。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说,朋友间关系太亲密了也不是好事,完全不把她当外人。

章妍还比她小四岁,两人在一起,角色完全错乱。章妍嘴里喊她姐,实际上老喜欢充大。

车子停在小巷口,很古老的一条小巷,里面的房子大多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郝心晴踩着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分外的突兀。

她停在一扇木门外,心生疑惑,以章妍的心性,怎么也不会教如此落魄的朋友。

门嘎吱打开,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站在门口,“是郝小姐吗请进。”

郝心晴跟着她走进院内,原来别有洞天。

院子很大,栽满花花草草,可见主人很有雅兴。花香随着夜风飘荡,清香袭人。

章妍就倚在大门口,“总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月光下的她穿着一件淡紫色洋裙,上身披着白色流苏围巾,脚上穿着一双七寸紫色高跟鞋,纤细的足踝曲线蔓延至小腿,身姿曼妙。

郝心晴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要是男的,就娶了你。”

章妍咯咯笑,“别肉麻了,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客厅的沙发上围坐着一群男女相谈甚欢。另有几个人站在客厅的角隅里,窃窃私语。

章妍带着她穿过客厅,走进房间,里面有四个男人正围坐着打牌,身边都坐着位妙龄女子,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翟哥,手气怎么样”章妍探身上前,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也不等男人回答,自己就伸手摸了张牌。

男人低头看牌,绷直的脸部微微放松。他抬头看着章妍,视线随之对准了她身后的郝心晴,随口问,“你朋友”

“对啊,何哲怎么还没来”章妍晃动着他的胳膊。

郝心晴退后至门角。

章妍的男友看着面相甚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走到客厅才想起,此人曾经上过电视访谈,是家企业的老总,年纪比章妍约莫大二十。

现在流行大叔,某非章妍也在赶潮流。

想到刚才章妍一口一个哥,郝心晴忍不住嘴角抖动。

郝心晴站在角落,扫视四周,个人自成一组,聊兴正浓。她犹豫着是否该上前。她对结交异性,并无多大兴趣。不过呆在家也闲着无聊,就出来走走。

有一组是全是女性,凑个热闹也无妨。打定主意,她径直往前走。大概是鲜少穿高跟鞋的缘故,吧唧就撇到了。

“你脚怎么了”

郝心晴转头见男子就站在身侧处,距离不到一米。身着正统的礼服,极其绅士,像是某部黑白片里的男主角。。

“可能是扭到了。”

男子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去沙发坐坐。”

他的步履沉稳,因照顾她的速度,并不快。

郝心晴坐下后,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微笑的他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看起来成熟稳重。

男人倏地蹲下身,“你要不嫌麻烦,可以脱掉鞋子吗”

郝心晴眼前已经出现了经典的一幕,一名极其绅士的男子握着她的脚踝,目光专注地盯着,拇指轻柔而有力地按摩。

她的脚自动往后缩,“只是轻微的,就不用麻烦了。”

男人起身后,欠身告别,“既然这样,那我失陪了。”

郝心晴扶着沙发扶手,左脚隐隐作痛。她已经记不清左脚是第几次扭到了。从多年前第一次扭到起,就成了习惯性扭伤。

脑海里突然浮现某个片段,令人十分不愉快,她竭力想忽视这感觉。嘴里默默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的左脚不要再扭伤了。

“心晴,给你介绍个朋友。”章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适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何哲。”

面前的男人高度约一七五,五官顺眼,脸上的金丝眼镜平添了份儒雅的气质。

郝心晴扶着沙发扶手站起,伸出手,“我叫郝心晴。”

何哲笑着,嘴角露出大大的酒窝,“好名字。”

对于男人的夸奖,还是首次见面男人的夸奖,郝心晴一向觉得那不过是出于客套礼貌而已,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礼节地笑了笑。

“何哲,人我就交给你了。”章妍朝她递个眼神。

郝心晴和章妍相处几年,当然明白她眼里的意思,没想到,她还真有闲功夫搭桥牵线。郝心晴面露郁色,也罢,只当交个朋友。

“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走走。”何哲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闷到了。

空气确实混浊,郝心晴跟在他身后,来到院子。院子里的桃树正是开花的季节,时间可真快。郝心晴惆怅地抚摸树干,连脚踝的隐痛都忘记了。

片刻的冷场后,何哲扶扶镜框,“心晴,你名字是谁取的,很好听。”

“我奶奶,她希望我每天都能有好心情,快快乐乐地长大。”郝心晴怔了怔,才答。。

“那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快乐。”

“不用上补习班,不用学乐器,不用做课外作业,和很多同龄人比,算是愉快的。”郝心晴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除了在家偶尔遇到到一点小挫折,受到一点不公平待遇,她的成长经历,的确算是愉快的。

“你奶奶一定是位很聪明慈祥的老人。”

“的确如此。”郝心晴的声音有些伤感,“不过,她前年过了。”

“对不起,惹你难过了。”

郝心晴抬头,一片粉红掉入眼底,她扶着树干,仿佛又看到儿时,她坐在树梢上,晃动着脚丫,奶奶站在树底下,求她下来。

后来,她爬下树,裤子划破了,膝盖也出血了,奶奶没骂也没打,只说一句话,“你这淘气丫头,等你长大了,看谁敢娶你。”

也许奶奶在,她就不会干这么荒唐的事情了。她怕看见奶奶的眼睛,那么的慈爱,又是那么的睿智。她的一切小动作在她的眼里都无可躲藏。

郝心晴也不知为什么,今夜的她特别感伤。走出院子时,她抬头看着皓月,有句歌词写得好: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

而她承认一切都是桃树惹得祸。

俩人沿着小巷走到巷口,何哲的车就停在人行道上。郝心晴没想到他还是个高级白领,车子价格不会低于二十万,照此推算,收入绝对是她的n倍。看样子,章妍的确是费心了,给她物色了一位财貌双全的男人。

坐在汽车上,春风拂面,郝心晴闭着眼深深地呼吸。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伤感,忧伤,回忆统统走开。奶奶在天上一定也会希望她活得幸福快乐的。

“停车,我到这里下。”

何哲看着xx电厂住宅区的招牌,踩下刹车,转眼凝视她,“对不起,今晚我说话太不注意了。”

郝心晴的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嘘了声,“别说对不起,我很久没有想起奶奶了,谢谢你让我再次想到她。”

何哲发愣的时候,郝心晴已经推门而下。她站在门口,等车子走了,转身朝小区走去。快到小门时,她鬼使神差地望向左边,纜乳芟掠兴缒难壑檎钌畹乜醋潘br >

6

她下意识地就低头,装作视而不见会不会好点,打定主意,郝心晴快步从小门走入小区。

可惜有人如影相随,逃避是没有出路的。

“你怎么在这”郝心晴抬头,讶异地问。

“一个人在家无聊,随便到外面走走。”

“那还真是巧,我也是无聊就去参加了聚会。”郝心晴呵呵笑道。

“是啊,真巧。”苏莫别有深意地重复。

郝心晴心虚地左顾右盼,“今晚月亮真圆。”

“嗯。”

“空气特别的好。”

“嗯。”

“桃树都开花了。”

“嗯。”

“你能不能别一直嗯嗯个不停啊”郝心晴受不住了。

苏莫站定,眼眸深不可测,路灯的碎光跌落在眼底,转瞬就消失了。

“我不过是去参加一个聚会,章妍给我介绍了个朋友。”郝心晴偷偷打量他,小声地补充一句,“只是普通朋友。”

“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只是现在住在我父母家,万一被有心的人看到,造谣生事就不好了。

苏莫的面上淡淡的,可郝心晴心里不由就升起害怕。自小,苏莫就喜怒不形于色,也可以说是少年老成。

郝心晴小时对他可谓是敬爱有加,以至于现在还是习惯性的怯他。

仔细想来,苏莫的话还真有道理。小区就这么大,万一被人嚼舌头,不光是苏家,连自家的面子也没了。

“好了,我会注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郝心晴拉着他的裤兜。

苏莫低头见她委委屈屈,一副小媳妇样,心里的怒气就消失大半了。心想,也不能逼太紧了,交友自由还是自己当初答应的。

不过,他不答应的话,她能上套吗

郝心晴见他脸色没那么黑了,胆子也就大了,手索性他的裤兜,“好冷。”

苏莫见她单薄的外套,轻声斥骂,“也不知道多穿点。”

郝心晴腆着脸靠近他,“回家吧,我真的很冷。”

听到回家俩字,苏莫的心头泛起暖意,他伸手揣进裤兜,覆住她的手,凉凉的,好小。

郝心晴结婚近俩个月,过得挺自在的。和苏莫的父母住在一起,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不用操心一日三餐,家务琐事。回到家,就吃现成的,和没出嫁前一样。

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时常回家,又不会招父母嫌弃。郝心晴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男人,在家肯定是一点地位也没有,母亲李萍准会唠叨没完。更年期的妇女的情绪那是非常不稳定的,万万招惹不得。

某天下班后,郝心晴直奔娘家。她在路上买了一串香蕉,两斤草莓,五十元就不见了。每月工资,除了强制性购买五百元的定投,剩下的用的一个子都不剩。说起来,她是典型的月光,标准的穷人。

回到家,父母正在聊天,见她来了,郝志强起身接过水果,“以后回家别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女儿孝敬的,你就接着。”李萍拿起草莓进了厨房。

“爸,你们聊什么呢”

郝志强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你爷爷身体不好,通知我们周末回去,说是有话要说。你也一起去。”

郝爷爷是个很严肃,古板的老人,郝心晴自小不受他喜欢,对于爷爷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爷爷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最喜欢大伯家的堂哥了。

李萍端着草莓出来,“你爸就是捡来的儿子,回去也没什么好事轮的到他。”

郝心晴拿出草莓,塞到母亲嘴里,“妈,今天的草莓看起来很好吃。”

郝志强朝女儿投去感激的目光。每次提到他家,李萍就有满肚子牢马蚤,听得他耳朵都要生茧了。

酒足饭饱之后,郝心晴满意地抚摸圆鼓鼓的小肚,还是家里的伙食好。最近在苏家,她几乎都成吃白饭的了。苏家的伙食标准其实比她家高,不过口味偏淡,对于重口味的她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

吃饱饭,李萍拉着她谈心。

“苏莫每个月工资多少”

“我哪知道”

“你是他妻子,家里的财政你可要抓住。”

“吃饭穿衣都是他负责,我人懒,不愿管闲事。”郝心晴敷衍道。

“那怎么行,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一定要握住经济权。”

李萍絮絮叨叨半天,就是让她管住苏莫的钱袋子。郝心晴听得厌烦,借口散步就走了。

下楼后,闻到清新的空气,心情就舒畅多了,她喜欢夜晚的气息,神秘而纯净。

苏家和她家在小路的两端,也就几分钟路程。苏家所在楼房的前面有个花圃,花圃边空地上安装了运动器械,傍晚时分,许多小孩都在那里玩耍,很是热闹。

郝心晴没敢按门铃,怕惊动了苏母,自己掏钥匙打开了门,客厅空无一人,心里乐坏了。对苏母,她是有几分畏惧的。

相对于母亲的暴躁爱唠叨,赵秀玫的功力可就高了。她不骂,不琐碎,话不多,却能一针见血。

郝心晴轻手轻脚地踏上走廊。

“回来了。”赵秀玫就站在自己房门口。

郝心晴心虚地嗯了声,走到自己房门口。。

“女人嘛,结了婚,还是要多呆在自己家。”

郝心晴嗯了声,扭开了门把。她知道自己回娘家的频率高了点,也不想和赵秀玫起正面冲突,索性装傻,躲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没人,苏莫还没回家。每周他基本能准点下班的时候不超过两天。谁要真做了他妻子,可有的受。f

郝心晴躺在床上,翻出手机,发现有条信息:晚上有饭局,会晚点回家。苏莫。

苏莫是个很细心的男人,有事总忘不了发信息或是打电话。郝心晴则马虎多了,再说也不是真夫妻,就不必那么较真了。

在床上赖了会,她起身去浴室洗澡。她喜欢淋浴,图的就是快速方便。分钟,头发身子都洗净了。她俯身低头,吹风机高高举起,热风吹得头皮发麻。头发半干后,她揉捏发梢,很长,有半年没修剪,乌黑的直发都遮住了脸。

郝心晴看着镜子里腮帮略鼓的自己,一声叹息。她很羡慕那些天生巴掌脸的女孩,甚至有过整容的想法。只是怕自己受不了削骨之痛,才打消了念头。

淋浴间水气氤氲,连空气都是湿润的,郝心晴的头发上沾上了微微的湿气。她正打算出去,听见排气扇呼呼地响,苏莫就倚在门边,身上穿着一件普蓝色t恤,静静地看着她。

郝心晴走上前,咽下口水,忍住自己想掐他腮帮的念头,问候道:“回来了。”

苏莫很自然地伸手抚摸她的头顶,“都没吹干。”

郝心晴身子扭成麻花,小跑着逃到卧室,“嘿嘿,我怕影响发质。”

苏莫还倚在那,视线始终停留在她乌黑的秀发上。

就算隔着几米的距离,郝心晴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专注。她不自在地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大概是头发太顺滑了,手没拿住,梳子啪地掉在地上。

身后脚步声起,苏莫走来了,他弯腰捡起梳子,顺着她的黑发往下梳理,一下,两下,郝心晴能感知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得快。。

“你的头发真滑顺。”苏莫柔声道。

郝心晴的嗓子发干,反手握住他的手,“别梳了。”

第七章

翌日上班的时候,就见章妍中指上带着枚闪亮的钻戒,郝心晴曾在某本时尚杂志上看过,是某国际品牌今年力推的新款。

“别只知道羡慕,找个男人让他送啊。你要不喜欢何哲,我帮你选个高帅富怎么样”

“饶了我吧,就我这样,还高帅富。”

“你怎样了,五官端正,不缺胳膊少腿。你放心,你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了。”章妍就差拍胸膛了。

郝心晴为了避免章妍不时的好意,终于打算泄密了, “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你倒说呀,神神秘秘的。”

郝心晴心一横,将她和苏莫结婚的来龙去脉完整地叙述了。

章妍脸上表情丰富地都没法用词形容了,最后定格在嘴巴大张。

郝心晴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别吓傻了。”

“去你的。”

“正常我就放心了,万一傻了,我可没钱赔给翟永年。”

章妍眼珠一转,“人家苏莫和你青梅竹马,家庭,个人条件又好,你干脆来个弄假成真。”

“说实话,这念头我也有过。只是想到和一个看过自己流鼻涕,抹眼泪,各种傻样的人过一辈子,就什么幻想也没了。”

“你长得不丑,小时候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呀。”

“你不知道,小时我妈嫌梳辫子麻烦,一直给我留男孩头,短得不能再短了。我现在都不愿看小时的照片,真的挺丑的。”

章妍笑出声,“那你可麻烦了,顶着已婚的身份,真去找男友,就成了出轨。不去找,又浪费了青春了。”

“青春就别谈了,都奔三了,连尾巴不见了。”郝心晴揶揄自己。

章妍坐直身体,很严肃地说:“想不想换个工作”

她谈话的跳跃性如此之大,郝心晴一时没反应,两眼直愣愣地瞅着她。

“做贸易这行,只有做业务,才会有发展。做个小会计,做一辈子,收入也看得到。”章妍压低声音,“听说,公司现在缺跟单的,你不如去换个工作。情场不得意,那职场怎么也得搏一搏。”

听她一说,郝心晴还真有点动心了。

做了几年会计,每月十五号,看着存折上可怜的数字,心里就很憋屈。都说现在的大学文凭不值钱了,可也不能这么廉价吧

前日,她收到一封大学好友的邮件,人家现在已经是外企的高级白领,月入是她的十倍不止。

想当初在大学,大家学习成绩,能力表现相差无几。就在她庸庸碌碌,止步不前的时候,别人已将她远远地甩到身后

事关职业规划,她不敢轻易决断。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促使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星球六,她和父母依约去了爷爷家。

郝爷爷家位于市中心的一栋自建私房,三层高,住着爷爷和大伯一家。李萍不满公公偏心,平常一家人很少一起回来。郝志强有时会偷偷溜回家看望父亲。

他们推开大门走进去,大厅装饰陈旧,像是古代的大宅门,空气里弥漫着旧式腐朽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厅堂里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赫然就是郝爷爷。须眉具白,脸颊凹陷,眼睛却没有年老者的浑浊,透着股精明和犀利。

“爷爷。”郝心晴走上前,态度恭敬。

郝志强在父亲右下手坐下,李萍和郝心晴也依次坐下,对面坐的是大伯一家四口。

郝爷爷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吹口气,呷几口。

一旁的大伯起身接过茶杯,搁在高脚几上。

郝爷爷手搭在扶手上,扫视众人,缓缓说道,“古人说七十而知天命,我如今七十有三,这辈子,什么都经历了。就算是菩萨叫我今天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爸,您身体硬朗着,我还等着给您办八十大寿呢。”大伯母笑道。

郝爷爷嘴角隐有笑意,“你是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

郝心晴偷瞟母亲,她脸都胀红,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也难怪,郝爷爷在家掌权几十年,权威在那竖着,谁也不敢挑战。李萍心里有气,也不敢明发。

“爸,人都到齐了,我可来玩了。”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姑姑郝志慧推门而进,走上前,就坐到了郝心晴边上。。

郝心晴一向对姑姑印象很好,见她来了,腐朽的气息都没有那么难闻了。

郝爷爷皱眉,手指轻叩扶手几下,继续道:“咱家说不上是大户人家,我和老太婆一辈子省吃俭用,也就留下了这栋房子。当初建的时候总归是花了三万多元。那时老大参加了工作,他五年的工资收入拿进来了,共计是一万块。现在我打算,把房子过户到老大头上,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对面的大伯母抿着嘴,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栋房子位于市中心,又是私房,房龄是有几十年,可胜在面积大,三层加起来近三百平方,市价值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郝心晴知道爷爷偏心大伯,没想到偏得这么厉害,自己的爸爸比外面捡到的小孩还不如。

“爸。”李萍和郝志慧同声说道。

“爸,你可是有两个儿子,房子给了大哥,那二哥怎么办作为女儿,我是不会争的。二哥总是你的儿子,可不能一点也没有。”

李萍感激地瞅着小姑。

郝爷爷捋着胡须,“老大只读了初中就出来参加工作,老二读了中专的。老大单位不好,没有房子。老二单位是分了房子的。这房子一定要给老大的,至于老二吃了点亏,我也会做补偿。我手里还有五万现金,全部给老二。你妈留下的首饰就给你了。”

郝志慧嘴里嘟嚷,“那二哥还是吃亏呀。”

“爸,你就是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偏心的这么厉害。这房子少说也值三四百万,志强就得五万,这叫什么事呀”李萍再也忍不住了。。

郝爷爷目光扫向下手的儿子,“志强,你有什么想法”

郝志强沉默半天,“就按爸说的,我没意见。

“你个窝囊废,我当初怎么瞎了眼,找你这么个窝囊废。”李萍气得大骂,“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弟妹,爸身体不好,你就别刺激他了。”大伯母轻声细语说道。

“用不着你做好人,好处都让你占了。”李萍怒视她。

“好了,我还没死了,轮不到你这后辈指手画脚的。”郝爷爷起身,“志强,好好管管你媳妇,连大小都不知道了。”。

“爸,我带她先回家了。”郝志强拉住她的手。

李萍赖在椅子上,就是不动。

郝志强无奈架起她,就往门外去。李萍边走边骂,“这世上没王法,连家里也没家规了。郝志强,瞧你这怂样,难怪被欺负。”

李萍一路骂骂咧咧,郝心晴都听不下去了。

平常母亲脾气躁点,可不会像泼妇一样骂街。走到大街上,李萍的声音是小了,骂声还是不断。

“妈,你就给爸留点面子,咱们有话回家好好说。”她小声劝说。

“他还要面子,他们家早就不给他面子了,凭什么要我给”

郝心晴拦了俩的士,安排父亲坐在前座,她和母亲坐在后面。李萍估计是骂累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没了声响。

回到家里,郝心晴钻进厨房,刚倒好两杯凉水,就听外面又开骂了。

“郝志强,你不给你爸说清楚立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咱又不是过不下去,都有工资,女儿也出嫁了,何必去争那点财产。传出去,丢不丢人”

“什么叫那点财产,你一辈子都挣不到,下辈子也挣不到。我一辈子陪你苦熬,好不容易有个改善生活的机会,你却不要。你不跟我一条心,就离婚。”李萍的声音比高音喇叭还高。

郝志强杵在客厅,冷冷地看着妻子,转身离开的时候,砰地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郝心晴出来的时候,只剩李萍一人站在那,两眼无神,脸色苍白。她抓住女儿的手,“心晴,我也是为了咱们一家,难道我错了吗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郝心晴拍拍母亲的背,“妈,你别气了。这事慢慢来,不急。”

等母亲情绪稳定了,郝心晴打电话给爸爸,手机是关机的。父亲鲜少生气离家的时候,他去哪儿了,郝心晴不由心慌。

下楼后,郝心晴在整个小区的空地,休闲区,找了遍,也没见到父亲。她停下脚步,想起了青湖,幼时父亲得闲时会带她来玩。。b

小区离青湖约十分钟的路程,郝心晴沿着湖边岸堤慢慢找寻,走到垂柳下,听到一阵悠扬的口琴声。

父亲就站在柳树下,面对湖泊,留下一个宽厚的肩膀给她。

很老的一首歌谣,琴声悠扬,饶是郝心晴不懂音律的人,也听出了其间缠绵的儿女情长。

她从没听过父亲吹口琴,一曲完毕,满心惆怅。许久,她走上前,站到父亲的身边。

春水幽幽,波光淡淡。烦躁灰飞烟灭,内心宁静如水。

“这座湖从我出生时就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一点没变。”

“爸,你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

“是啊,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