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第之私第8部分阅读(1/1)

干干的,心情异常紧张。

窗外轰地一声响雷,郝心晴手里的酒杯一抖,酒就撒到了外套上,她狼狈地脱下外套,雷声继续轰鸣,苏莫此时转身看着她,盯在她雪白的衬衫上。

郝心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胸前白色衬衣下的暗,脸刷的了,她拿起外套欲盖住胸前。

苏莫凝视她,面孔变得有些陌生,他探身上前,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架在床头,吻向她。郝心晴吃惊地头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嘴角。他的鼻息有酒的甘甜,在她出神之时,瞬间唇舌具已沦丧。

郝心晴被他压在身下,脸耳赤,上方的苏莫眼里的光芒热切而渴望,和以往温润君子之风宛如两人。

俩人相处近一年,都相安无事,她以为会一直无事,直到分开。或许,苏莫只是喝多了点酒,头脑昏了。郝心晴在他的吻移向颈脖时,轻声低喃,“苏莫,你喝醉了。”

苏莫的头伏在她软绵的胸房,准确地衔起朱的突起,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口齿含糊道,“我想要你。”

胸前的麻酥顺着血液蔓延至头脚,郝心晴的大脑轰地一声巨响,她想拒绝,却无法拒绝。

苏莫感受到她的迟疑,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她洁白无瑕的身躯就这么袒露在他的眼前。苏莫低声叹息,没有一丝的犹豫,就抵到了生命之源,门前徘徊片刻后,直冲进去。

大约是太了,她有点轻微的痛,随着他的深入,痛疼愈发明显,郝心晴闭着眼,轻呼道,“疼。”

苏莫停留片刻,双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吻落在她的胸前,郝心晴顿感浑身软绵绵,酥麻麻,而苏莫加紧了动作,初时的疼痛被肿胀感代替。

郝心晴不由轻声呻吟,她全部的感知都被苏莫控制了,随着他的动作忽高忽低,就在她咬紧牙关,目眩神迷的时候,一股热流充斥了她的体内。郝心晴有轻微的失落,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苏莫还在她体内,他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有点暗哑,“这次不算。”

郝心晴就算未经人事,也能体会到男人的不甘,体贴道,“好了,不要勉强了。”

话音刚落,体内顿时火热,苏莫这次是驾轻熟就,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心眼儿都要跳出来,她受不住了,呻吟声不断,“苏莫,苏莫。”

她能感受到苏莫异乎寻常的热度,动作坚定,却小心地照顾到她的感觉,无数次总差那么一点就攀上高峰,最后厚积薄发,随着她嘤咛一声,体内一股热流合着痉挛,心里也涌出一股热流,身心合一之时,脑内有瞬间的空白。

苏莫额头有滴汗珠啪嗒落在她的胸间,他低头吮吸,舌尖缠绵地画了个圈。

郝心晴脸刷的再次了,刚才俩人有过比这更亲密的举动,她也未曾害羞,现在不知为何,变得胆小羞怯了。

或许刚才她的理智已经沦丧,而当人恢复正常时,羞耻感就重新附体了。

她侧过脸,埋在枕头里,心里脑里乱成一团浆糊。

苏莫还伏在她体内,半天,才抽离出来,“我去洗个澡。”

郝心晴含糊嗯了声,脸依然埋在枕头里,待苏莫进去后,她抓起衬衣穿在身上,心底茫然。

苏莫站在水底下,任温水冲去身体的汗渍,他其实很想叫她一起来洗,又怕她害羞。他没想到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感觉原来是这么的好。

之前他之所以隐忍,不过是想等到彼此交心,而今,她定要离婚,那他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

他出来的时候,见她穿好衬衣缩在被窝,心下好笑,走上前,揉揉她的脸蛋,“去洗个澡,换件睡衣。”

郝心晴装睡,根本就不敢起床,都是那件该死的衬衣惹的祸。白色衬衣下一片真空,任哪个热血的男人都忍不住,自己意志也不坚定,根本就无力抗拒。是真的手足无力,还是内心不想抗拒,她也不想深思,只想躲起来。

苏莫上床后,面对她,将被子往下挪移,“你这毛病老改不了。”

郝心晴悄悄地往后移了移,距离是拉开了,背部却露在外面。

苏莫霸道地将被子和她一把拢在怀里,“别折腾了,今晚很冷。”

此时窗外又是响雷,郝心晴吓得一动不动,缩在他的怀里,真暖和。

早晨起来的时候,俩人的睡姿是她背对苏莫,被紧紧箍在怀里,他的手钻进衬衫,握住了她的柔软。她竭力想挣脱之时,发现臀部顶着火热坚硬之物,心头窘迫。

“好了,别闹。”苏莫的鼻子挨着她的后颈窝,呼吸渐粗,手已经探到前方,揉搓捏拿,甚是熟稔,郝心晴不争气地再次身酥骨软。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苏莫再次将她吃干抹净。

起床后,她穿好衣服,对镜自看,似乎今天的自己和往日有所不同,白嫩的皮肤如羊脂,眼睛更水汪汪了,脸颊嫣,嘴唇像是抹了唇膏晶莹透亮。

难道这就是女人和女孩的差别

出门的时候,苏莫穿得衣冠楚楚,黑色西装下竟然是白色的衬衫,款式和她昨晚穿得一模一样。他面上不甚热情,眼里却是满含笑意。

郝心晴坐上车后,也不敢看他,一直看着窗外,直至到了公司,匆匆下车,竟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来到公司,还来不及整理思绪,章妍就推门而进,打量郝心晴一番,笑道,“气色不错,看样子最近过的比较滋润。”

郝心晴心里还有点乱,不想和她谈昨晚的事,于是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

“你们家苏莫都当区长了,也没听你说过。”章妍靠坐在沙发上。

“也没当几天。”

“他还挺不错的,你就别再折腾了。”章妍羡慕道。

“你喜欢,我让给你。”

“我可消受不起,再说我有个讨债鬼在,哪还有心思想别人。”

郝心晴抬头见她粉面腮,眼波如水,显见是过的不错,想起前段时间她的豪言,有钱找几个美男,可翟永年不过是几句好话,略微温存,她就弃械投降了。

女人啊,一旦身陷爱情,再高的智商情商都会降为零,郝心晴暗自给自己提醒,千万别重蹈覆辙。

“跟你说个事,永年和朋友一起买下了药厂的股权,国资委卡着不给过户,能不能哪天约苏莫出来,找人给疏通疏通。”

郝心晴顿时头大,现在对苏莫,她避之唯恐不及。

“心晴姐,你倒是答不答应啊”章妍幽怨的眼光飘向她。

郝心晴心里叹气,别人她可以拒绝,章妍开口,她却不能,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去试试。”

“还试什么,你枕边风一吹,那苏莫还不得骨头都酥了,我瞧那晚他在ktv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章妍娇笑道。

多年后,郝心晴想起自己答应的这件事情,还是满腹唏嘘,甚至悔意横生。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大家还满意吗,写h无能人飘过~

26

苏莫一到达区政府办公室,秘书小王就给他端来了一杯刚泡好的铁观音。恍若有种角色倒置的感觉。

以前在市政府,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泡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端到陈市长的面前,然后,聆听市长今天的工作安排,记录下来,做好准备。

市长秘书,官衔不大,隐形的权力却不小,可再怎么也比不上下到区里独占一方,实权在握。

苏莫端起茶杯,抿口,醇香微苦,茶水滑进喉咙,满口生津,这种滋味很舒服,就像是昨晚,如沐春风。想到郝心晴滑不留手的肌肤,满含春水的眼眸,苏莫浑身顿时热了。

他脱去西装,松开领带,强抑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开始思考今天的工作。

西区是青城四区中最薄弱的城区,经济基础不如东区,基础建设不如北区,人文环境不如南区,可以说,没有一处特别起眼的地方。

当初苏莫主动请缨下到西区,陈市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西区底子薄,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苏莫来之后,曾要求区里的干部献计献策,就西区的发展广益集思,如有好的点子,一经采纳,立受重用。

点开邮箱,他打开了前两天发来的邮件,匆匆浏览一番,所提建议虽有建设性,却没到点子上。

苏莫闭目凝神,其实早在他当市长秘书的时候,就关注了西区的规划发展。当时的区长主张招商引资,大力发展工业,提高gdp占全市的总量。

不能说他的想法不好,不过并不现实。

就地理位置,西区大多位于市区,而现代工业厂区一般都建在郊区,首先硬件就不行。

苏莫最近也一直在思考西区的发展方向,按照当初市里的计划,是建成青城市的旅游重区。西区有不少的名胜古迹,还新建了大型游乐园,当然比不上迪斯尼,不过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

看上去很美好,可惜旅游是有时间性的,每年寒暑假,节假日游客络绎不绝,平常则寥寥无几。

为了西区能得到更大的发展,苏莫有个新的设想,那就是着重发展西区的商业,开辟女人街,文物街,美食街,这三条街,只要有一条能成功运作,那西区的腾达指日可待。

在即将召开的市人大代表会议上,苏莫决定提出自己的议案,然而在提交议案之前,他准备先去市政府得到老领导陈市长的支持。

苏莫自己开车去的市政府,既没要司机,也没带秘书,和陈市长的谈话也很愉快,告辞的时候,市长还叮嘱他放开手,大胆去做。得到了尚方宝剑,苏莫心底轻松。

走出市政府大楼时,天色已晚,苏莫钻进车内,车子驶出停车场,嗖地就行驶在大道上。他打开车内的收音机,交通节目正在播报路面状况,有几条主干道堵车相当厉害。

苏莫略微沉思,车子就驶向了另一条道,一路上颇为顺利,不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熄火后,他掏出手机,“我在你公司门口。”

郝心晴握着手机,极其意外,踌躇半天,“公司事挺多的,我今晚不回家了,就在公司睡。”

“那先陪我去吃个饭。”

郝心晴现在满心尴尬,最不想见的就是他,随口道,“我刚吃过了。”

“我今天忙了一天,午饭也没吃好。”苏莫声音淡淡的。

这是明着诉苦,暗着威胁,郝心晴思虑半天,想到苏莫最近忙得憔悴多了,终于还是应了声,“好,你等我。”

郝心晴走到公司大门口,张望半天,并没有见到熟悉的车子。街边停了辆黑色的奥迪,车窗摇下,苏莫朝她招手。

一坐上车,她就找到话题了,“苏莫,你换车了”

“单位配的,原本不想要的。”苏莫发动汽车。

郝心晴思索半天,总算明白了,当官最怕的就是标新立异,如果他推辞不用,那区里其他的领导该怎么办呢

不过一句话,郝心晴已经明白他在官场的无奈,心里原本的尴尬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同情。

苏莫挑选的菜馆是客家菜馆,味道不错,不过却不是郝心晴的最爱。郝心晴是坚定的川湘菜爱好者,无辣不欢。可惜,她身体虽不娇弱,毛病却不少,比如痔疮,眼睛也不好,经常会充血。而这些毛病,都不允许她多吃辣。

女人得痔疮是很的毛病,除了父母,郝心晴从未让任何人知道。可她隐约觉得苏莫知道,否则的话明明知道她嗜辣,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都很少让她吃。

郝心晴很不好意思,脸瞥向一边,隐隐有霞腾起。

苏莫点好菜,就见对面的她面有扭捏之意,粉颊生,腹部腾地就窜起火苗,他掩饰地端起茶杯,抿口。

盐焗鸡上桌后,鲜香扑鼻,橙黄油亮的外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郝心晴盯着盘子,口水直冒,想到刚才骗苏莫已经吃了,又不好动筷。

苏莫提筷,扯开鸡腿,抬头瞟向她,意思是你还不吃,郝心晴也不管那么多了,接过鸡腿放入嘴里,咸咸香香,果然美味。

吃完了,抬头见苏莫正夹起旁边的酿豆腐,生活这么久,她早就了解到苏莫口味清淡,不喜大鱼大肉,和她截然相反。

郝心晴突然调皮起来,她夹起一块盐焗鸡肉伸至他的嘴边,“很好吃,你也吃一块。”

苏莫眉头微皱,吃下去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了。

“多吃点,对身体很补的。”郝心晴一本正经地说。

苏莫不做声,夹了广东菜心到她碗里,“你也多吃点。”

这回轮到郝心晴皱眉了。

总体来说,这餐饭还是吃得比较愉快的,荤素搭配,菜式丰富,餐后在她的积极要求下,叫了杯冰淇淋,冬日吃起冰淇淋感觉比夏日更爽,透心凉从体内散发到体外。

苏莫探身过来,突然握住她的手,“冰冰的,下次不准吃了。”

郝心晴想抽出,却抽不出,只好任他握着,另一只手拿起小勺在盒子里搅动,窘迫半天,才道,“ 你认识国资委的人吗”

苏莫垂下眼帘,“怎么问这个”

“章妍的朋友翟永年和朋友买了国企,想股权过户,被国资委卡住了。”

苏莫松手,坐在椅子上,扫了郝心晴几眼,“以后别人的事情,少多事。”

郝心晴原本并不指望他能帮忙,不过受章妍所托,总得走个过场,此时见苏莫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憋得难受,脱口顶道,“谁没几个朋友啊,再说我也从没有麻烦过您,苏区长。”

苏莫见她脸蛋胀得通,眼睛里小火苗烧得挺旺的,心里倏地就软了几分,他起身,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俩人走出包间,苏莫见她还气鼓鼓的,心想,自己是不是该给她提个醒,作为家属最好少搀和他的工作。可是她的情绪低落,又犹豫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郝心晴坐在车内,待车子拐过大街的拐角,才喊道,“苏莫,走错了,这不是回公司的路。”

“谁说回公司,回公司你住哪儿”

“那是我的事,我睡沙发我乐意。”

“别斗气了,你要是不想回我爸妈家,我就先送你去小公寓,离你公司也近。”

“就我一个人住,你同意就送我去。”

说完后,郝心晴有点忐忑,以她的了解,苏莫或许不会答应,这多损他的面子,男人争的不就是面子嘛

苏莫望向远方,神色未动,只说了一个字,“好。”

车子停在时代公寓下面,苏莫递给她一串钥匙,挑出其中的一把,“这是公寓防盗门的。”

郝心晴接过,有点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让他送自己回家,还将他赶走,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

车内灯光昏暗,苏莫的脸有些朦胧,只有眼眸深处黑得比夜还深,让人不敢直视。郝心晴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苏莫,我先走了。”

苏莫就停在离她脸部寸余处,深深地看着她,连呼吸都屏住了,然后缓缓地往后移回到座位,目光直视前方,“明天叫你朋友打电话给我。”

郝心晴下车后,没有上楼,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走,直至不见了。

后来章妍,翟永年和苏莫的接触,郝心晴并没有去参与,她只负责穿针引线,后面的事她不愿去多管。

住在公寓,的确很便利,走路去公司也只要二十分钟,平常回来晚了不愿做饭,给管理打个电话,就有专门的送餐服务。不过价格比自己开火要贵,郝心晴也试着自己学习做饭。

这晚,郝心晴忙了一天,满心倦怠就躺在沙发上,公司开张两个多月,至今没赚钱,她只能靠每月领工资过活。想创业,想当老板,理想总是很美好,而现实总是很无情。

她懒懒地起身,走进厨房,找到了一盒牛肉碗面,刚提起水壶却发现空的。无奈她装满水,插好电,等待水开。

门铃就在此时响起。

郝心晴从猫眼看了半天,才打开,“你怎么来了”

苏莫今天的气色很不好,眼窝处泛着青色,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笔挺的西装也掩饰不了他的疲惫。

“有吃的吗”

郝心晴走回厨房,翻箱倒柜只找到两只鸡蛋,一根葱,她炒了个葱花蛋,端到茶几。方便面则分成两份,一份占三分之二端给了苏莫。

“你在家就吃这个”苏莫挑起几根面条。

“哪那么啰嗦,有吃就不错了。”郝心晴夹了口蛋,有点咸。

苏莫吃得很快,吃完后拨了个电话,“小王,给我去许记买两笼蟹黄包。”

许记的蟹黄包是青城市的名点,出了名的难买,每次一出笼,就抢购一空,郝心晴喜欢吃,却懒得排队,因此一年也难以吃得上一会。

这么晚,许记应该关门了,哪里还吃得到,郝心晴并不做指望。

屋内开着空调,苏莫解开衬衫的扣子,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似是假寐。

郝心晴坐在身侧,心里不安,忍不住问道,“苏莫,你有心事”

“我表弟进戒毒所了。”

苏莫的表弟是所名校的研究生,以前是有名的勤奋上进,怎么突然就吸毒了苏莫和表弟的感情相当深厚,小时候还常和她谈起表弟。郝心晴了解他内心的感受,却无从安慰。

此时门铃响起,郝心晴开门后,小王拎着袋子就进来了,盒子还没打开,鲜香味就传出来了。

“你在哪买到的”她讶异道。

小王望向坐在沙发上的苏莫,很恭谨地回答,“老板特意开灶加工的。”

郝心晴吃蟹黄包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苏莫已不再是身边普通的男人,他已拥有某种特别的权力,至少在西区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带潜水的啊,女人如花,所以是不会嫌花多的

27

转眼就到了二月,临近过年,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许多蛰伏了一个冬季的女人们再也耐不住寂寞,纷纷出来购物。

郝心晴行走在热闹的街道,却有些怅然若失。和苏莫的关系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他时常晚上来坐上一会,有时带点夜宵,偶尔会来蹭饭。她屡次想再提离婚,话到嘴里,却说不出口。

家里也许久没有回去了,心里对母亲的埋怨还有,随着时间逝去愈发淡了,总是一家人,难道还真要记恨一辈子只是总拉不下脸面回去,或许她等的只是一个台阶。

春节前几天,郝心晴接到父亲的电话,什么也没说,只叫她回家一趟。

接到电话时,郝心晴心就软软的,回家的念头分外的强烈。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柔软的地方,对于郝心晴来说,那就是她的父母,尽管他们有不少缺点,生气到极致时,也曾有过再也不理他们的念头,可最后,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投降了。

郝心晴回去时正值下午,她准备坐坐就走,也不打算吃饭。大概是上次留下的阴影,回到家,总觉得气氛异常,她现在都成惊弓之鸟了。

爸妈都坐在阳台上,她也搬个小凳子过去,顿时,空间满满的。平常一向和善的父亲面有难色,几度看向她,又欲言又止。母亲李萍望望郝志强,再看看她,表情很是奇怪。

“怎么了”郝心晴最烦打哑谜了。

郝志强长叹口气,“你爷爷生病了。”

“什么病”

“肝癌晚期。”

郝心晴心里咯噔下,顿时堵得慌。她和爷爷并不亲,自小看到他古板的模样,还有嘴角的两撇胡子,就会躲在奶奶的身后。在她心目中,爷爷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的老人,她对爷爷只有惧怕。

就算这样,此刻的她也是难过的。

郝志强打探女儿半天,再度开口,“医生说程度严重,做别的治疗已经没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肝。”

郝心晴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那要多少钱”

“五十万。你大伯负担二十万,剩下的我和你姑姑一人一半,也就是每人十五万。”郝志强低头不敢看女儿,“你爷爷没有医保,这些钱一分也报销不了。”

郝心晴懵了,十五万,现在让她去哪里拿原本的业务提成分五次给完,上个月权总大发善心,一次给她结清了,她所有的钱都投入了公司。而现在公司财务紧张,钱都垫付给厂家了,流动资金少得可怜。

李萍忍不住了,“照我说,老人年纪也大了,这病干脆就保守治疗,能活一天算一天。实在要治,让你哥把房子卖了,那么多钱治几次都行。”

“你胡说什么。”郝志强喝道。

郝心晴苦笑着,“爸,我手头现在实在没钱,要不我去想想办法再给你消息。”

晚饭都没吃,郝心晴就走了,她不知天大地大该向谁去求救。她个性看似随和,其实是最不愿向别人开口的。这世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染上了金钱的痕迹,就会变得污浊不堪。她不过是想保持一种纯洁的关系。

此时她想到苏莫,她和他又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法律上的定义是夫妻,而在她内心,却难以定义。似恋非恋,似友非友,似夫非夫。

她不想求人,可事态紧急,第二天爷爷就被送去医院了,父亲在医院给她打了个电话,“心晴,钱的事怎么样了算爸爸借你的,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我就还你。”

父亲如此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郝心晴眼睛酸了,“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她去了章妍的办公室,就见她正在打电话,低声细语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你来了。”章妍满脸春风,“告诉你一件好事,上次托苏莫帮忙的事情已经落实了,国资委同意过户了,永年说那家药厂年底就要上市,他准备划百分之五的股权给你。”

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岂不是天文数字郝心晴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你傻呀,你知道多少钱,你一辈子都赚不到。”

“章妍,我是看你的面子去和苏莫说的,我冲的不是钱。”

章妍无奈,“你呀,我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郝心晴双手撑在桌沿,咬牙开口道,“章妍,问你借点钱。”

“多少”

“十五万。”

章妍瞪大眼,“我的经济状况你还不知道手边的活钱也就千。”

章妍说的是实情,平常翟永年给她一张信用卡,很少给现金给她的,她手边有点钱还要接济母亲,手里的确没钱。郝心晴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才向她开口的。

“算我没说。”

“要不我帮你问永年要一笔,就算这次事情的公关费。”

郝心晴摇头,“不必了。”

回到家,只剩母亲一人,父亲在医院照看爷爷,郝心晴也没什么和母亲说的,正打算走,李萍喊住她,“心晴,你别傻了,你爷爷的医药费还轮不到你出头。”

郝心晴苦笑着离开。母亲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只是身为女儿,实在是不忍心看到父亲苦苦哀求。

下楼后,她目光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从小在厂区长大,除了厂里的领导,大家条件相差不大,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家里穷。然而爷爷生病,巨额的医疗费让她明白,她的确是个穷人。

现在,或许只有有钱人才生的起病,才敢生病,郝心晴从心底冒出悲凉。

再走几步,就可以到苏莫家了。这几天,苏莫都没有来小公寓,应该是年底事多繁忙。

郝心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翘翘板边,仰头看着三楼,直到脖子都酸了,才低头,心底叹息,该回去了。

“心晴,怎么到家了都不上去”苏庭生从入口过来,一眼就瞅到她。

眼见被逮到,郝心晴无奈只好跟在苏庭生的身后。

“听苏莫说,你现在公司事多,住在小公寓,不过也不能光顾着工作,家里还是经常要回的。”苏庭生满脸慈爱。

郝心晴很不好意思,作为长辈苏庭生为人相当可亲,从不摆架子,也从未亏待过她。

“好的,我以后会多回来。”

晚饭的时候,赵秀枚淡淡的,不过也没责骂她,言语上很是客气。洗完碗,郝心晴就溜进了房间。屋内的一切都没改变,就连细小的变化都没有。站在房间中间,她还是感到些许的陌生,或许变得只是她的心境。

苏莫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书桌前低头百~万\小说的郝心晴,灯光下的她眼眸微垂,马尾辫下的颈脖露出大半,白的晶莹剔透,苏莫的手扶住门框,抿住嘴唇。

这几天,他没去看她,一则是忙于工作,二则是想搁一搁。欲擒故纵,看似老套的手段,往往是最有效的。

几天过去,未曾接到她的电话,心底涌上浅浅的失落,这种失落感每当闲暇时,就像是潮水涌来,那种滋味很不好受。因此,他工作更忙碌了。

苏莫是提着脚步走近她的,他怕声音重了,吓跑了她,或是惊醒了梦。

走至桌前,苏莫的手撑在桌沿,俯身对着她耳朵低喃,“你来了。”温热的气息吹拂起她耳边的绒毛,很痒,郝心晴强自镇定轻声道,“嗯。”

苏莫盯着圆润白皙的耳垂,心神激荡,不由亲亲印上一吻。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郝心晴,她嘴里低声惊叫,“你干嘛”

苏莫目光幽亮,转过她的脸,凝神注视,突然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吻比以往更火热,更滚烫,郝心晴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她的手撑在椅子上,头微微往后仰。

这个角度的她,看起来比以往更柔美,苏莫顺势往下吻住颈脖,双手也不老实地伸进她的内衣里,隔着胸罩抚弄她的柔软。

郝心晴大口的喘气,心不受控制地要跳了出来,直至苏莫的手往下摸索到腹部时,握住他的手,“苏莫,我来大姨妈了。”

苏莫停住,头还埋在她的胸前,就算隔着厚厚的睡衣,她也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苏莫抬头时,眼里还氤氲着热烈的,不知多久,才恢复清明。他沙哑着声音,“来的可真是时候。”

睡觉的时候,依然是一人一被,不过总是做不到像以前那么冷静了。郝心晴能感知自己的体温比以往更高,“苏莫,能关了电热毯吗”

苏莫看着天花板,长臂一探,就拔掉了插头。

郝心晴了无睡意,心里转了几道弯,“苏莫,你新家购置齐全大概要不少钱吧”

苏莫转头审视她,“还没预算,你要有兴趣,可以造个计划。”

郝心晴呵呵笑,“我就随便问问。”

苏莫很快就睡着了,郝心晴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她气自己刚才怎么就问不出口,她可以向任何人开口借钱,唯独对苏莫,她无法开口,一字都说不出。

早晨去公司,路上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爷爷今天就要动手术,钱必须到账,大伯和姑姑都凑齐了钱,就差他的分子了。

郝心晴的头嗡嗡嗡直响,最后安慰父亲,她一定会想办法的。她下了公交车,独自走在街头,只感到浑身无力,心里责怪自己:叫你昨晚不开口,现在好了吧。

冥思苦想之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郝心晴拿出手机,手指微颤,拨下电话,“封大哥,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你。”

对方似有诧异,停顿片刻才答,“来我办公室吧。”

封远华在市区黄金地段租了一层写字楼,开办了一家名为惠安的贸易公司,做进口业务,就是将国外的东西倒腾到国内,因开办不久,出口这块还没展开。

郝心晴还未来到他办公室,就接到章妍的电话,说是翟永年愿意无偿赞助十五万,如果是昨天,她肯定义正言辞地就拒绝了。可今天,她只是含糊回答等她到了公司再说。

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尽管有时,退路满是泥巴石头,可也总比无路可走要好。

郝心晴一路想好了说辞,来到封远华办公室时,心情已然平静。

封远华的秘书泡好了两杯咖啡递进来,搁在茶几,而郝心晴站在他桌前,纹丝未动。

“坐下说。”封远华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

郝心晴坚持站在桌前,“封大哥,就几句话,我们公司最近周转比较困难,我想请大哥再给支付百分之五的预付款。”

像封远华这样的大贸易商,和国内外贸公司合作,一般只象征性的付点订金,上单货给郝心晴预付了百分之十的货款,已经是大大的照顾了。此时她再次提出要求,委实有点不合理。

封远华微微错愕,眼眸垂下,令人看不到表情。

郝心晴顿时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失眠,头晕,码字也慢,这章晚了一天,给大家道个歉。

28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呼吸声。封远华依旧垂眸,若有所思。

郝心晴平复紧张的心情,打破了寂静。

“封大哥,我知道这样你很为难,下单货的订金你可以只付百分之五,就当是你提前付了下单货的订金。”郝心晴的声音很轻柔。

封远华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抬眸玩味地看了她半天,微笑道,“何必算得那么清。”

他打开抽屉,取出支票,刷拉拉写出一组数字。支票撕下发出的声音在她听来简直是世间最美的声音,郝心晴满心感激,接过后才发现数字远超她的预期。

“心晴,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封远华端起咖啡,朝她示意。

郝心晴急着送钱给父亲,不敢耽搁就此辞别的封远华。

坐在的士车上,看着街上穿行的车辆,郝心晴回想刚才的一幕,如果封远华拒绝了她,那她该怎么办她真的会去要翟永年给的支票吗

她很迷惘,自己也给不出答案。明知道不该的事情,真的事到临头,竟然难以抉择。

封远华答应的这么轻易,数目还远超她的预期,郝心晴感激的同时,还有点不安。

来之前,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在商言商,就算封远华说过视她如妹,也许是一句戏言,谁知道呢可他对她这么好,是真的只把她当妹妹,还是对她有好感,不管哪种自己都自觉抑或不自觉的利用了他。

郝心晴有点沮丧,原来她也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坦荡,转眼她就二十七,早就没资格单纯了,可是成人的世界就是算计利用,尔虞我诈吗

没待她想明白,车子就来到了医院。

郝志强满脸焦虑地守在大门口,见她来了,大步上前,“快,我们去交费。”

郝心晴来之前就打了电话,知道医院等钱交齐了才动手术,心里满心愤慨,却无从发泄。

这就是社会现实,没有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走到收费处,郝心晴并没有急着交钱,她拉着父亲走到走廊的窗口,很郑重地对父亲说:“爸,这钱我是借的。”

郝志强怔愣之下答,“我会还的。”

郝心晴摇头,“钱是要还,不过不是你还,是大伯还。”

郝志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

“爸爸,爷爷有事,我们的确应该出力,可是做人要公平,爷爷如果是身无分文,那我们出钱出力二话不说,可是他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给大伯。那栋房子的价值多于医药费的几倍。大伯就算卖了房子,还了医药费,至少也能买得起两套上好的商品房。”

郝志强表情复杂地看着女儿,不知如何是好。

“钱我们垫付,但是大伯必须给我打借条。”

郝心晴拉着父亲就去找大伯,说钱是借的,医药费必须由大伯来偿还。郝志国倒是爽快,同意了她的想法。

从医院出来后,郝心晴浑身虚脱,如果刚才大伯没答应,她也没法,毕竟救人要紧。这笔钱她直接挪用,虽然和章妍说了,可总觉心里不安,大伯能还上是做好不过的了。

郝心晴走出医院,抬头望向太空,阴沉沉的,一丝阳光也没有,她伸手到嘴边,呵出口热气,真冷啊

二月的青城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街上的人都包裹得严严的,身体至少胖了一圈,只有极少数爱美的姑娘穿得单薄,露出修长的小腿。

郝心晴是不属于这个行列的,她是那种夏天怕热,冬天怕冷型,到了冬天,恨不能把保暖的衣服全穿在身上。

此刻的她就缩在羽绒大衣里,想着中午先到哪儿去解决吃饭的问题。

还未等她想到地方,手机就响了。

“我现在在观音楼,你也过来。”苏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