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陌上尘第10部分阅读(1/1)

就是邀几个同事朋友去健身、打网球。

人嘛,应酬是少不的,更何况个性不羁,思维活跃的叶尘薰。他生就爱玩、好动,是静不下来的个人,上班精神紧绷,放松下也很正常。

陌桑没有理由阻止他,却也无法阻止自己日益高涨的不满和嫉妒。

叶尘薰高大俊朗,气质出众,待人热情,能言善辩,在任何场合都非常引人注目,尤其吸引人的目光。

无论在公司,还是在社交场所,不断会有人主动粘上来,投怀送抱。

虽然叶尘薰心无旁鹜,明确表示自己已有朋友。但些不足以让陌桑放心。因为比谁都清楚,叶尘薰是绝好的情人,百分之百超完美,却不是个能让人放心,有勇气托付终身的人。

且不爱情本来就善变,即使他爱永不变,谁又能在那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拒绝得美色的诱惑呢。未必会动真情,但逢场作戏在所难免。

陌桑害怕自己像母亲样,因为嫉妒心膨胀,失去所爱。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翻叶尘薰的衣服口袋,不去查他的手机短信,晚上也从不打电话催他回家。

要做个合格的情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恼不妒。

但样的日子久,再洒脱乐观的人,也免不心烦意乱,胡思乱想。

那晚上,事情终于爆发。

早晨出门就好,晚上下馆子,然后道去看场电影,他们已经许久没进过电影院。即将下班时,却接到叶尘薰的电话,是税务局的人来公司查账,他负责接待。

“不能陪起吃饭。去找夏萋萋吧。”

陌桑拿着手机,低声应句:“。”谁知道夏萋萋有没有空呢人家正在热恋中,韩琛没有他么忙。

“晚上几的电影”

“八半。”

“应该赶得上。在家乖乖地等,吃完饭就来接。陌桑,听见吗”

“听见。”挂上电话,他低沉温柔的声音消失,骤然感到孤寂。

陌桑没有去约夏萋萋,随便找家快餐店填饱肚子。然后,没情没绪地回家。

叶尘薰自然还没有回来。

寂寂地站在阳台上,依着栏杆,看个城市耀眼辉煌的迷人夜色。

霓虹闪烁,万家灯火,如此繁华人间,像场华丽的烛光盛宴,而的心却空荡荡。

好似作场美梦,欣喜若狂时突然醒来,什么也没有,只剩四堵空空的墙。

七钟,他没回来;八钟,他依然没回来,也没有电话。

终于,赶不上那场电影

也难怪外面的世界那么绚丽精彩,夜生活那么丰富,歌舞升平,美如云,他哪里还记得在家中痴等他的傻人

于是,陌桑不再等,个人爬上床,用毯子盖住头。

深夜,叶尘薰回到家,陌桑已经入睡。他掏出手机,十二。

那帮税务局的客人吃完饭闹着要去ktv,叶尘薰本想安顿好他们,就找个借口脱身回家,谁知那位负责人硬拉着他不放。业务上的主管部门,叶尘薰也不好得罪他们,陪着他们喝喝酒,唱唱歌,个晚上就么过去。

ktv包房没有信号,叶尘薰本来对看电影就兴趣不大,所以没给陌桑打电话。

其实,他隐隐希望陌桑能打电话来催,像别人的朋友那样,处处围着他转,动不动就嫌他不陪,副离不开他的样子。可是,手机上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适当的坚强、独立固然好,但不粘人的朋友,难免让人感觉不安。

晚上唱ktv时,会计部的位下属总缠着叶尘薰,又是帮他歌,又是和他情歌对唱,嗲声嗲气,柔媚风情,还佯装醉酒坐到他的腿上。

叶尘薰把推开:“喝醉,到洗手间去洗把脸,醒醒酒。”

“不要嘛”越发贴靠过来,浓艳的香水味,甜软的气息吹在他的颊畔,“叶总,人家只有喝醉,才敢真心话。喜欢,从第次见到,就喜欢”

“已经有朋友。”他的表情严肃,声音清冷。

“是吗”斜睨着他,哈哈笑起来,边笑,边将身子乱颤,“拜托么老土的理由。叶总,有朋友,谁见过啊”

整个包房的人,都对的话表示赞同,对叶尘薰那位隐身“神秘友”的存在持怀疑态度:

“叶总,如果真的有朋友,就带出来让大家看看,干嘛总是藏着掖着。不会是什么绝世大美,怕们抢去吧”

在满堂哄笑声中,叶尘薰尴尬无比。

叶尘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跑进卧房,边搔陌桑的痒,边将台灯拧到最亮。

受到马蚤扰的陌桑不肯睁开眼,在床上辗转挣扎。

“做什么放手啊”

“醒醒,快醒醒”叶尘薰不放弃弄醒,知道最怕人呵痒,手更加肆意地挠的颈脖和腋下。

睡眼惺忪的陌桑忍受不他的无理取闹,下从床上坐起来,几乎是低吼着:“叶尘薰,到底有完没完”

睁开眼,和他对望,却是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终于还是生气叶尘薰帮把毯子盖上,冷静地:“陌桑,今晚爽约是不对。但是,如果真的关心,就该给打电话”

“为什么是打电话”陌桑索性嚷叫开来,压抑整晚的恶劣情绪勃然爆起,“爽约的是,话不算话的也是叶尘薰,不但大子主义,而且极度自私”

“是,是自私,比不上顾楠大爱无私,温柔善良”面对的指责,叶尘薰也无法冷静,吼出心里直想的话,“秦陌桑,是样想的,对不对”

陌桑没有话,脸色下子黯沉下去。

“被中心事”叶尘薰的心骤然沉落,冷冷地笑,“如果后悔,可以走啊,回到他身边去。他至今没有朋友,直在广州等过去”

叶尘薰,怎么可以样误会把什么都交给,而竟然出样无情的话,可恨呵

陌桑用力咬住下嘴唇,言不发,转身便冲出卧房。

“陌桑,去哪里”叶尘薰抢步上前,拦住,眼眸闪着凌厉的光。

“是要走的”陌桑颤栗地,瞪视着他,“叶尘薰,竟然赶走”

他压低嗓门,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对不起,今晚喝酒,情绪有些不稳定。”

“知道,不再爱,已经开始厌烦”

“没有。不是”

“就是”身子靠在墙上,软弱无力。

“陌桑”叶尘薰捧起的脸,以贪婪而狂热的吻,代替回答。

触到他湿润的舌尖,所有的不快和愤怒都烟消云散。

陌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热切而狂野地迎合他的吻。叶尘薰,他是自己多么爱的个人啊,从少时代就开始,痴情的迷恋,长久的等待,不要失去他

叶尘薰将抱到床上,几乎是粗暴地扯开的睡衣,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性的阳刚气息掺合着浓烈的酒气,炽热地扑面而来。

陌桑有瞬的晕眩,身体倏然亢奋,许多隐藏的欲望复苏。同居以来第次,很想很想要他,用肉体的占有来填补心灵的空虚。

双腿缠在他的腰间,手指深嵌进他宽阔而赤裸的后背。

叶尘薰立刻就感受到的热情,锋利的长指甲划过他的肌肤,尖锐的痛楚,令他的情欲更加高涨起来,迅猛地燃烧,淹没切理智和思考力。

好像是第次,又像是最后次,永远也不想停止。

次的冲突,最终还是化解在彼此的渴求与热情中。他们都揭开些疮疤,却依然无力解决生活中的矛盾,只好用相爱来安慰自己。

陌桑带着勇气,穿过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径直走到叶尘薰面前,对他出“爱”,果断而坚决。

但,那是酒精的作用。

现在,彻底醒,勇气全失,心如止水。

顾楠按住的肩头,紧盯着的眼睛:“陌桑,不会后悔”

“认识的秦陌桑,什么时候后悔过”陌桑冷静地,已经决定,要把叶尘薰的影子,从心中寸寸剜去。

顾楠承认自己有些趁虚而入,但是他不想放弃个拥有陌桑的机会,也许是他唯的机会

冤家路窄两人刚走出枫树林,就遇见叶尘薰和祝采茴。

同个校园,四人却是第次狭路相逢。也许,便是命运的安排。

看到陌桑和顾楠在起,叶尘薰明显愣下,走到陌桑面前:“醒,为什么不来找”

他们终于相对他脸光彩焕发,目光温柔而灼热,和醉眼朦胧里看到的模样。

但是,陌桑不为所动,站在那儿,宛如尊雕像。

“叶尘薰,好奇怪,为什么要来找”

微仰头看他,面无表情,眼神如冰。叶尘薰,太迟

叶尘薰不由心慌,怎么会样

才夜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分崩离析。陌桑冷漠而疏离,和昨晚温柔娇怯、热情如火的孩判若两人。

上午,他排练以前,打电话到陌桑的寝室,个s城话的生接的,宿醉未醒。叶尘薰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让那个生转告陌桑,醒就来找他。

“陌桑”他不解地看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

陌桑伸手挽住顾楠的胳膊,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已经决定和顾楠在起。”

“不要开玩笑”叶尘薰不相信,俊朗的脸上带着丝焦灼和紧张,“秦陌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很认真”

“也很认真”陌桑,神情依旧平静,却显出少有的坚决,“作为初中时的学妹,有朋友,应该恭喜啊”

“那昨晚上是怎么回事”叶尘薰眸子迅速冷却,变得像暴风雨样败坏,“爱,还有那个吻,是怎么回事”

“只是场游戏啊”陌桑无视他触即发的怒气,平淡地回应,“和同寝室的人打赌,如果追上,给洗碗,外加根冰淇淋”

“够”他忍不住低吼,“原来,在的眼里,就只是个赌注”

该死那句让他兴奋得整晚睡不着觉的表白,居然出于与别人的打赌,让他情何以堪

原来,他直引以为傲的魅力,并非所向披靡。他最在乎的那个孩,竟然选择自己学业和爱情上的头号劲敌

非但不爱他,还将他的腔痴情肆意践踏,玩弄于股掌之中,让他成为整个数学院乃至s大的笑柄

叶尘薰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路鲜花掌声,被众人捧在手心,种打击和羞辱,根本无法承受。

叶尘薰面色惨白,浑身颤栗。

“秦陌桑,最后问次,昨晚爱,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渴盼地望着,犹带着最后丝希望,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不是”陌桑几乎被逼入绝境,拼命忍住泪水,字句地,“不爱,听见没有叶尘薰,根本就不爱”

片静默之后,听见叶尘薰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生硬干涩地:“好,明白。”

完,他脚跟转,朝学生宿舍的方向走,走得又急又快。

祝采茴望陌桑几秒钟,欲言又止,长吁口气,转身追上去,边轻声叫:“阿薰,等等”

他正好走到布告栏前面,猛地挥手,只听“咔喳”声,玻璃镜框纷纷碎成片,砸到地面上。

路过的学生都错愕地回头,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堂堂学生会副主席,居然故意损坏公物

祝采茴奔过去,捧起他的手,惊呼道:“啊,出血”

血,缓缓从肌肤渗出来。

祝采茴拍去上面的玻璃渣滓,涩涩地问:“阿薰,何必伤害自己呢疼不疼”

“大惊小怪,伤算什么”叶尘薰淡漠地,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和绝望。

肉体上的创伤,根本不及陌桑带给他的伤害,像有把小尖刀,戳进他的心脏,痛入骨髓,鲜血淋漓。

他痛彻心扉,找不到出口,只好选择暴力和自虐。

秦陌桑,再也不要看见在他以为自己得到幸福的时候,又让他的幸福訇然湮灭。

他在祝采茴的扶持下,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陌桑已经震惊地完全不出话来。

叶尘薰那拳像是砸在的胸口。咔喳玻璃碎地,的心也被击得粉碎。

站定许久,目送他寂寞的背影走远,彻底走出的世界,再也没有交集。

叶尘薰挥拳的刹那,已经明白,他是真的爱

对不起请原谅,只能用谎言来掩盖对的爱

心里不出的抱歉,几乎在叶尘薰转身离去的同时,就后悔

“如果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许久的沉默后,顾楠用平静得没有波澜的语气对。

他脸部线条僵硬,没有丝毫表情。

陌桑没有追上去,伤害既已造成,追也是枉然。

不是不爱叶尘薰,而是太爱。害怕自己彻底沉沦,无力自拔,所以在伤害来临之前,选择提前离开。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个样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落荒而逃,仿佛与身俱来的病症那对于爱的畏惧和不信任。

因时意念的勇气,得到叶尘薰的爱,也在念之间,失去他。

原来,和叶尘薰,冥冥中注定要错过。

陌桑仰起脸,冬日正午苍白的阳光,落进酸胀的眼里,微微地刺痛。

“陌桑,想哭就哭吧。”顾楠缓缓地,睫毛半垂下来,遮掩住瞳仁里那抹黯然。

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像破堤的潮水,不可遏制地涌出眼眶。

像小兽样,靠着他的肩膀哭泣:“顾楠,不是成心要伤害他。昨晚上他吻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像在做梦样。可是,今早上醒来,大家都用那样怀疑而又嘲讽的眼光看着,就害怕,只想快逃他们都认为,他和祝采茴才是生的对,又温柔又优雅又漂亮,只有才配得上他”

“知道,全都明白”顾楠粗嘎地打断的话,把拉入自己怀中,的泪水让他疼惜,而絮絮叨叨的哭诉,更让他痛楚。

在陌桑心里,最爱的仍是叶尘薰。

酒醉跑去找他,主动向他献吻,即使答应作自己的朋友,依然为叶尘薰,哭倒在自己怀中。

顾楠拥着那个颤抖的身子,心口紧紧地痛。

刻,到底谁比谁更痛他,叶尘薰,还是陌桑

陌桑死命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失声而泣,不住地抽咽颤栗。顾楠想要治好的眼泪,选择个最直接的方法他低下头,开始温柔地吻。

当他冰凉的唇碾过的面颊,碾过的泪痕,落在的嘴唇上时,浑身震动下,扬起濡湿的睫毛,怔忡地望着他,低呼着:“顾楠”

“从现在开始,是的朋友,不可以再为别的人哭泣。”顾楠呢喃地,继续吻,似乎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陌桑不再话,好半,都沉默着,然后,低叹声,用手环住他的腰。

已经伤害个爱的人,不能再伤害另外个。

但是,顾楠的吻,和叶尘薰截然不同。没有悸动,没有心跳,没有热血,甚至连羞涩的情绪都没有。

是叶尘薰的初吻,夺走生命中所有的热情,还是对顾楠的感觉,只停留在喜欢,终归无法深爱

s城的夏来得特别早。

刚进入五月,街头的时髦郎就纷纷换上短裙,迫不及待袒露收藏个冬的莹白肌肤。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浅蓝色竖条纹的窗帘随风起舞。

陌桑枕着叶尘薰的胳膊,即使片黑暗,也感觉得到内心的悸动。

分开么多年,命运安排他们重逢,但,两人心中的沧桑和隔阂,又有谁能替他们抚平

当年的别离,陌桑知道是伤害他。那幕仍然历历在目,他的愤怒和伤心,虽然叶尘薰不再提起,却没有片刻忘记。

不止次地想过,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们顺理成章地相恋,现在还在起吗还是像其他校园情侣样,已经分手

手轻轻抚上他俊美绝伦的脸,借由指尖传来的温度,安慰自己那颗徘徊不安的心。

“阿薰,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因为深爱,太过在乎,愈加无法面对失去。

那晚的冲突以后,他们都学会忍让,过段“相敬如宾”的日子。他晚上尽量减少应酬,抽出时间陪,看电影逛街散步;而也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去胡乱猜疑,不去患得患失。

但是,要真的做到不在意,又谈何容易

两人同出去用餐,常常会有人用痴迷的目光,盯在叶尘薰的脸上。只稍微离开他会儿,就有美上前来搭讪。公司的同事,更是对他垂涎三尺,觊觑已久,逮着机会就粘住他不放。

没办法,现今已进入“色”时代,花痴人比花痴人还要多。而叶尘薰又太“国色香”,帅得没理。

人是虚荣的动物,找个友有款有型,看着的确养眼,可友如果帅到让人流口水,就让人没有安全感,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每时每刻陪在他身边。

陌桑将自己交友的事,向父母亲作禀报,并将叶尘薰的照片寄给他们过目。

父亲认为,叶尘薰的条件太好太优越,陌桑和他不相配;母亲嫌叶尘薰长得太帅,种人靠不住两位老人再次“不谋而合”。

“桑桑啊,现在虽然不讲究门当户对,但至少要品貌条件相当。”秦牧云理想的婿是顾楠,顾楠每次回a城,两人都相谈甚欢。

“真不明白,顾楠那孩子和从小就要好,彼此知根知底,他有才华,相貌不错,脾气又好,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爸,都过去么多年,还提它干什么”陌桑在电话里很不耐。

“是怕错过段好姻缘。”秦牧云长叹声。

晏娅则充满忧虑,苦口婆心:“人年轻的时候都贪靓,可是人长得太帅不是好事,他身边的诱惑实在太多。能保证他辈子不变心”

“可是,据观察,他不是个花心的人,对也很好。”陌桑据理力争。

“们现在热恋中,他当然对百依百顺。俗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人爱时,是纯洁可爱的仙,他不爱时,就是面目可憎的黄脸婆妈妈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成家过日子,还是找个相貌普通的比较好。虽然看上去不那么耀眼,但是人嫁给他,舒心、省心、放心”

幸好,陌桑守口如瓶,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已经同居,否则,两位思想保守的老人,定会不约而同跑到s城来,把给逮回去。

身边的人再提醒,和叶尘薰是多么不相衬。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产生动摇。

深夜睡不着,望着侧身熟睡的叶尘薰,也不禁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不要,秦陌桑,不可以样

被自己的念头吓跳。陌桑坐起来,拧亮床头的台灯。

必须让自己远离那些胡思乱想。

陌桑起身,走到客厅去,时钟指向十二十。

三更半夜,迫切地想找个人倾诉,拨夏萋萋的电话。人是夜猫子,喜欢通宵上网聊。

“喂,找哪位”果然,嗓音清晰而亢奋,毫无倦意。

“萋萋,是”

“怎么还没睡啊小姐”夏萋萋笑得很疯癫,“是不是和叶总彻夜狂欢,兴奋得睡不着”

“死人,不是样没睡”

夏萋萋深呼吸:“现在打电话给,有心事”

真不亏是好朋友,夏萋萋简直是肚子里的蛔虫。

陌桑向夏萋萋转述父母的意见,以及自己的疑虑不安。

夏萋萋再次笑:“么不放心叶尘薰,就早结婚啊”

“纸婚书,又能保证什么”陌桑撇嘴,“结婚,也可以离婚。”

沉默半晌,夏萋萋安慰:“叶尘薰,还不解吗就算玩得再疯,对之事也很慎重,从不乱来,么多年也只有个祝采茴。”

祝采茴陌桑的心情倏忽黯淡,冷哼声:“个祝采茴就足够”

“还没有解开心结吗”在电话另头,夏萋萋叹口气,缓缓地,“陌桑,切都过去”

陌桑停下,:“萋萋,自从和他在起后,整个人都变,变得嫉妒、贪婪、霸道、患得患失,占有欲越来越强烈。有预感,有会像母亲当年那样歇斯底里,不可理喻”

“用爱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对啊,就是句话。”陌桑筹莫展,“萋萋,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呵,没有经验。”夏萋萋叹息,“大概因为韩琛不是主动爱上的吧感情没有么强烈,也不像样忐忑不安。他付出的比多,坦然接受,心平气和,顺其自然。”

以前,陌桑和顾楠相恋也是样。难道因为次,爱得比较多吗

爱情像场赌局,谁爱得多,谁就是输家。

“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叶尘薰不能给安全感。”

夏萋萋打个呵欠,三言两语挂断电话:“好,不和聊,真的要睡。也早睡,失眠是美容最大的敌人”

陌桑放下电话,仍坐在沙发上,模模糊糊想起小时候,爱上玩捉迷藏的游戏,每次都躲在书桌下面,心情特别紧张兴奋,既怕被同伴找到,又渴望被人找到。

大学时,和位心理系的学姐聊到此事,学姐:“秦陌桑,从小就是个矛盾的人,渴望感情,又怕被感情伤害。像种人,最好还是找个平淡的人,能给足够的安全感,否则,最终会因为自己的矛盾而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陌桑回到床上,钻进毯子里,手脚冰凉。虽然已是初夏,夜晚的气温仍很低。

“去哪里”叶尘薰被惊醒,睁开眼,嗓音低沉沙哑,“睡不着”

“嗯。”将身子蜷成团,肩膀微微颤栗。叶尘薰将揽入怀里,边暖着冷僵的四肢,边不怀好意地笑,“要不要作什么运动,促进睡眠”

股酸楚的柔情胀满胸腔,趴在他怀里,低声呢喃:“不要,知道最近很累。”

“为治好的失眠,也不累。”他着,开始解的衣扣。

夜缠绵。

陌桑欢爱后极度疲倦,立刻昏昏欲睡他果真是失眠的特效药。

“明去北京,出差两星期。”他熄灯,从背后抱住,贴着的脸。

“,知道。”动也不动,阖着眼,像只贪懒的猫。

叶尘薰爱宠地揽紧,吻吻的脖子:“小懒猫,快睡吧。”

把脸贴在他胸前,最靠近心房的地方,听着他的心跳,安稳入眠。

“陌桑”耳边传来温柔的低唤,手指抚过颊畔的发丝。

“嗯”神智恍惚,仍轻声回应。

“爱。”

“上次过。”陌桑漫不经心地,彻底坠入梦乡。

“如果喜欢听,就,直到能治好的婚姻恐惧症。”

叶尘薰牢牢抱住,用几近不可闻的嗓音,喃喃低语。

陌桑和顾楠恋爱,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除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必须手牵着手,没有人看见时,偷偷地接吻拥抱,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顾楠对很好,用舍友的话,是体贴温柔的“绝世好友”

每下晚自习,都会给送吃的,不是关东煮,就是肉粽子;喜欢的歌星到s城来开演唱会,他在售票窗口通宵熬夜排队,只为给弄张入场券;在餐馆里吃饭,他总是最爱吃的菜;周末,他骑单车带出去玩,不小心撞到路边的树上,摔跤。他额头汩汩地流着血,却只顾拉着,紧张地问:“陌桑,没事吧”;陌桑遇到生理期,心情不好,他就静静地陪着,句话也不。他永远都知道,需要什么,然后及时出现在面前。

顾楠很爱很爱,他默默地为做切事情,从来不求回报。陌桑心存感激,也有很深的愧疚。因为发现,自己把生的勇气和爱都用光,在顾楠面前变得懒惰又自私,只是享受被爱,却再也没有热情去付出。

陌桑趁酒醉向叶尘薰索吻的事,在学校里沸沸扬扬地传段时间,因为当事人的沉默,很快就平息下来。另外件事,代替它成为爆炸性的新闻,并掀起轩然大波叶尘薰在睡美人公演当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他和祝采茴正式交往

王子和公主的完美爱情,那么理所当然,可以是众望所归。

睡美人散场时,已是深夜十,人潮像洪水样涌向学生宿舍。大家兴奋不已,热烈讨论着剧情及各位演员的表演。尤其是落幕后,身穿王子服装,头戴皇冠的叶尘薰在全场数千双眼睛注视下,当众向祝采茴求爱,那么煽情,那么激动人心。

那晚上,祝采茴成为s大最幸福的人。

陌桑没有去看舞台剧。有感冒,吃过晚饭,就回寝室躺下。

3o2寝室的门“砰”的声被撞开。黎夕第个冲进来,用脚使劲蹬着铁架床,叫醒上铺昏然沉睡的陌桑:“叶尘薰和祝采茴恋爱。秦陌桑,打赌输”

陌桑爬起来,迷怔怔地望着,半回不过神。

“从明开始,要兑现的赌注,给洗四年碗,每买根冰淇淋”

“人家正在生病,干什么”夏萋萋跟过来,把拽住黎夕,阻止落井下石。

“看是心病吧”黎夕脸幸灾乐祸,“王子永远是属于公主的,黑巫耍再多阴谋诡计,也抢不走王子的心”

陌桑睁着惶然的眸子,愣片刻,轻轻地“”声,又重新躺回去,将脸埋进枕中。

实在无心也无力去面对黎夕的挑衅。

早就应该想到的,场与爱有关的赌局,注定是输家

可是,为什么还会么难过心口瑟瑟,像被人掏空似的。

陌桑再也无法入睡,坐在黑暗中像枯木样,节节萎顿下去,碎成灰。

寝室的窗户洞开,浊湿的冷空气侵袭而来,堵住的呼吸。

脑海中无数美好的过往,像按下快进键的默剧样,幕幕迅速闪过:

他和的初次相遇,他嘲笑是又矮又胖的树袋熊;他无意中发现翻墙,下课后以找方可莹为借口,试图接近,却被次次地逃开;离开a城的前夜,他故意拔掉的气门芯,踩着单车载回家,最后和告别;到s城的第,在火车站,他满脸惊喜,毫不犹豫地走向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叶尘薰愤怒而悲伤的脸上,满地玻璃碎片,他手掌上流着血,血迹绵延。

原来,爱情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而却让它从自己身边溜走。

叶尘薰,祝采茴是最后的选择吗那么,祝福,希望能带给幸福。

摸摸自己的脸颊,暖热的湿,被空气冷,变成冰凉的寒。

快亮时,陌桑才趴在枕上,沉沉睡去。

做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回到a城中的校园,叶尘薰骑着那辆最拉风的橙色山地车,从阳光斑驳、树影摇曳的林荫道上驶过,洒下串清脆的车铃声。

坐在他单车后面的不是自己,而是祝采茴,头瀑布般的长发,白色的衣裙迎风飞舞。两个人不知在些什么,就样直笑直笑。

陌桑骑着粉色的单车在后面追,卖力地蹬着踏板,拼命追,拼命追,仿佛争抢着去追回被遗落的爱情,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傻傻地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本来就有感冒,又吹夜的风。

发起高烧,虚汗淋漓,呢呢喃喃地呓语:“叶尘薰,不要走,等等”

身子被人轻轻摇晃,耳边是个沉郁的声:“陌桑,醒醒,快醒醒”

睁开眼睛,看见迎面望过来的那双温和沉静的眼睛。

顾楠坐在床边,替慢慢拨好颊边濡湿的乱发,问道:“刚才作噩梦么”

陌桑沉默着不回答,望望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寝室,而躺在校医院的病房。

“发烧,校医刚才帮量体温,39度半。”顾楠伸手摸摸的额头,“还好,打瓶滴,烧已经退下去。”

“是送来里的”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十。

“早上接到们寝室同学的电话,病,昏迷不醒,还胡话,真把吓跳”

“现在,没事,去上课吧。”知道他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从不迟到早退,更别跷课。

“让同学给递请假条,朋友病,要照顾。”顾楠端起床头柜上的饭盒,打开来,是香稠的清粥,“品斋的养生粥,最喜欢吃的。”

品斋离学校好几条街呢,他为跷课,大早从大老远的地方买来,拎到学校,还在病床边守上午。而却在梦里叫着别人的名字

“来,尝口。”顾楠舀勺粥,喂到陌桑嘴边。默默地张开嘴,香郁清甜的味道在舌间萦绕,冲淡原有的苦味。

秦陌桑,现在是顾楠的友,不可以再三心二意

“让自己来。”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和饭盒,“又不是三岁小孩”

“躺在病床上病殃殃的样子,和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顾楠微笑着刮下的鼻子,“快好起来吧,小病猫”

陌桑的目光无意间触到他左手腕上的护腕,心里阵绞痛:会好起来的,不会再让伤心难过。

喝完粥后,顾楠又拿过个红富士苹果,用小刀削皮。

“顾楠,”凝望着他,低声,“们永远在起,不要分手,好不好”

顾楠浑身颤,不小心削到手指,流血。

他有些呆滞地抬头望着陌桑,是第次从口里听到承诺。直以来,他只想陪在的身边,不管时间多久,把每分钟都当作最后分钟。

陌桑拉过顾楠的手,低头啜吻着他的伤口。

作为对他爱的回报,只能做到永远不会先分手。

就在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个人扶着人快步走进来。

顾楠回首,看到惊惶失措的祝采茴,声音颤抖地:“快躺下,阿薰,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

听到“阿薰”两个字,陌桑脸色顿变,缓缓抬起头,睫毛轻扬,凝视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叶尘薰。

他额头上缠着绷带,血迹未干,憔悴而狼狈。看到的刹那,先是震动,迅速转为冷漠,双眼睛漆黑,目光深冷。

顾楠第个反应过来,他站起身,走向脸深沉复杂的叶尘薰:“怎么受伤”

叶尘薰没有回答,刚才撞见的那幕重新在他脑海里回放:推开房门,入目处片雪白。陌桑低头轻吻着顾楠的手指,顾楠脸呆怔,满室阳光,温情脉脉

他的手慢慢在身侧握紧,紧到指甲直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阿薰打篮球时,被球砸到头。医生清洗伤口,作包扎,并无大碍,休息几就没事。”开口的是搀扶着叶尘薰的韩琛,他住在顾楠的隔壁寝室,平常仅是头之交。

“韩琛,不话,没人把当哑巴。”叶尘薰用木然得近乎平静的声音。

“怎么会没事”祝采茴急声,“流么多血,头定很晕。阿薰,先在床上躺下吧。”

陌桑望着那张因太过担忧而苍白的脸,依然是那么美。

为自己的友担心,祝采茴可以无所顾忌,放任真实的情绪写在脸上,不像自己,哪怕再着急再心疼,也不能表现出来。

陌桑自始至终都没有话,也没有动过。叶尘薰胸口突然堵得难受,终于忍不住低吼:“已经没事,不呆在里,要回寝室”

他的情绪下子变得激动,那么任性,像害怕打针的小孩

祝采茴知道,是因为秦陌桑在里,接近,他的磁场就会不正常。

“好,好,们送回寝室”祝采茴柔声哄着他,和韩琛两个又重新把他扶回去。

陌桑咬住下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突然领悟到,咫尺涯是多么悲哀。

叶尘薰不肯停留片刻,不肯多看眼,面无表情地走掉。

从此以后,他们就成陌路。

正午时分,窗外的阳光大把大把投射进来,眼前片眩晕。

原来,冬也会有样刺眼的阳光。

早晨从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探出手,摸到身边空空的,才突然顿悟,叶尘薰出差

记得念书时,读到“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日不见,如隔三秋”样的诗句,就觉得那些文人马蚤客好笑,哪有么夸张。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中国文字的神奇之处。

种思念,和以前与叶尘薰分离时又不样。那时是单相思,像四月里细细的透明的雨丝,清新而忧伤,有些甜蜜,有些惆怅,心绪缥缈,是种淡淡的寂寞。

而现在却是沉沉的失落和空虚,像少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对叶尘薰的思念,像迅猛而肆意泛滥的钱江潮,紧紧揪住的胸口,冲击的心脏,占据所有的思绪,让陌桑失措。而自己对他如此的依赖,又让感到害怕、恐惶。

整日整夜思念他,无时无刻不惦记他。白失魂落魄无精打采,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上班的时候,明明不忙,偏偏装作忙得要死,好叫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可是旦空下来,就立即陷入痴呆状态,不是发愣傻笑就是叹气皱眉。于是,更加拼命地找事情来做,把自己累得鸡飞狗跳。

是不是每个坠入情网的人都是痴傻呆愚和精神病患者

幸好每晚叶尘薰都会给打电话。听到他那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的心就怦怦乱跳,兴奋得血直往脸上冲,典型的发烧症状。

“现在在干什么”

每次通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