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黑道新语第4部分阅读(1/1)

说清楚。再来谈谈酒店、舞厅与餐厅,你说守成即可是否可以说更清楚一些”

“我们的酒店、舞厅、餐厅在台中已算大规模,虽跟台北不能比,但利润尚可,何况酒店、舞厅的围事都是自己兄弟,安全上无顾虑。不过,我想把众多兄弟纳入编制,组成保全公司,让所有兄弟上班时身穿保全警卫人员制服,如此可提高形象,遇到事情时处理起来也可更合法化。”

“这论点不错,你从那里学来的”

“从书上看到的,美国拉斯维加斯与欧洲所有大型赌场与酒店都是采用这种模式。”

“喔不错。赞,赞。接下来,你还提到电动玩具,你认为怎样”何董问。

“美国、日本、欧洲有很多黑帮都曾经靠着电动玩具让他们的财力有巨大进展,台湾目前还只是开发中国家,跟着人家脚步走准没错,这种情况以后一定会在台湾出现。如果将电动玩具搭配博奕业,其利润更是吓人。”

“喔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

“哈太好了。我们目前并没有经营电动玩具,不过,你可以规划看看,该怎么做我们以后可以讨论。”何议员说完,又倒了两杯满酒,

“来,再干一杯。”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酒,何议员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又走回沙发坐在瑞荣对面,从信封中拿出一张纸,说:

“阿荣,我跟你讲一个秘密。你先看这个。”

瑞荣接过这张纸,看了一下,是有关瑞荣曾经在新竹少年监狱被关的纪录。瑞荣低着头,低声说:

“何议员,真不好意思。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从未向外人提过。”

何议员轻拍瑞荣的肩头,肩靠肩坐在瑞荣旁边,说:

“阿荣,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比同年纪的人更成熟稳重、智慧更开通的主因。一帆风顺的年轻人绝对不会有精彩的中老年生活。早一点受挫折就早一点成熟稳重。你是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做事风格却像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你知道吗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被关过。我二十二岁退伍时想努力冲刺事业,跟我父亲借了一百万与朋友合伙开设一家小型营造厂,谁知道这位朋友恶意设计骗我,害我血本无归,不知如何跟父亲交待。苦口婆心拜托对方将钱还我,他连理都不理,一副完全吃定我的心态。我气急败坏地拿着刀子到朋友家理论,看他那副狡猾j诈的嘴脸,情绪失控杀得他全身是伤。最后,我因杀人未遂的罪名在台中监狱被关五年。我是家中独子,我爸爸动用所有关系,花了不少钱,六块土地卖到只剩二块,还是没有办法帮我脱罪,不仅要被关还要负担对方的医药费跟精神损失,逼着我爸爸又急售一块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被我杀的那个人的父亲是中央级的高官,后来打听之下,才知他是有名的贪官,与中央政府高层关系非比寻常,后台很硬。哼在不平等的法律之下,小市民花再多钱也抵不过高官的一句话。循规蹈矩辛苦赚一辈子也抵不过人家耍特权一次。有钱不一定判生,没钱绝对判死。从那时候开始,我对这个社会才有更深入的认知,循规蹈矩的人不一定会成功,因此,我逆向思考,决定走黑道这条路。家里有人被关,街坊邻居常投以异样眼光,甚至于冷潮热讽,我妈妈心情大受影响,几乎足不出户。我妈妈在我被关后的第三年去世,我到现在还觉得很愧疚,每年清明节一定带家人到我妈坟前烧香磕头。唉我妈妈是我间接害死的。如果说得更具体一点,我的人生观、社会观与智慧的开通是我被关这几年才真正开窍。哈哈其实我今天要讲的秘密不是针对你,而是我自己。”何议员从外套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眼睛。

气氛似乎有些感伤,四周悄然无声,约过了五分钟,

“来,这个给我。几年前有人拿这个给我看,之后就一直放着,直到今天。”何议员拿回瑞荣手中的那张纸,拿起打火机,

“我们把它烧了,这件事以后在你我心中就永远不再存在。”

瑞荣静听何议员细说过去,看着纸张被烧成灰烬,五味杂陈,顺手又倒了两杯酒,说:

“何议员,来,让我们再喝一杯。”

“好,没问题。”何议员应答非常干脆俐落。

两人都一饮而尽,借着酒气,两人心中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不少。酒喝多了之后,何议员此时似乎特别理智,站起来,看看窗外,语气异常坚定说:

“阿荣,我跟你保证,我们绝不沾毒,不赚女人钱。所有兄弟里面,只要沾毒者,绝对扫地出门。个人花钱去玩女人,我不反对,但绝不可利用女人从事se情业,吃软饭。”

一旁的瑞荣频频点头,心中强烈感受到一股震撼,在何董的强烈支持之下,黑道应该是可以经营且带有侠义色彩的事业。

何议员在办公室慢步走着,虽然脸色通红,但意识完全清晰。

瑞荣坐在沙发上,看着“黑道翻红录”,突然间,何董说:

“阿荣,再来谈谈黑道组织化。依你看法,构想如何”

瑞荣稍微停顿,思索片刻,

“组织即为群体、团体之意,团结力量大,猛虎难抵猴群,都可说明组织的重要性。即要组织化,就必须分层负责。我研究美国纽约加比诺黑道集团成功的故事,其中最重要的关键就是组织化,因为每个人每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但如果有人代劳,互相支援,则每个人每天所拥有的时间都可超过二十四小时。”

“嗯有道理,我完全同意。不过,你要怎么执行呢”

“我们可以仿效国外黑帮组织,在我们地盘内分区设置堂口或会馆,各堂口均有负责的堂主,堂主之下有副堂主,堂主直接听命于帮主,分层负责,层层节制。这些组织只是便于内部管理,对外则须保密。除了一般正统的员工之外,我们目前旗下有兄弟三百二十一人,我会先造册,然后把他们分在各堂口,等我全部列清楚之后再跟何议员讨论。”

“好,等你分好,整理完之后再详加讨论。再来,我们讨论纪律化的问题,你尽量讲。”何议员说。

“纪律化就是组织成员必须服从听命,不能违反帮规。违反者必须付出代价。在黑道翻红录中有一些初步构想,都写在这张纸上,何议员你看。”

何议员接过之后,看了一下,本欲说话,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哈哈真像古代的武侠世界,歃血为盟,对天发誓,如有违反愿自我制裁。你列的这几条蛮合情合理,依我看,只要平时好好管教,依我们两人的行事作风与待人技巧,底下那些兄弟应可做到,没有问题。可是,你这里所谓的自我制裁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被大伙认定有违帮规,这个人应有自我认知的能力,有委屈可提出来解释,如果无法自圆其说,身为江湖中人应知如何自处。例如,如果大家都认定我背叛何议员,经查证属实,依我个人认定必然切腹自杀。”何议员面带吃惊状,

“阿荣,你举这个例子是不可能发生的。不过,我现在了解你的意思。我们强调带人先带心,期望每个人都遵守帮规,如有违反,自行看着办。这里面留有什大之模糊空间,不至于绑死。”

“我认为这件事应与阿忠他们的事一起讨论,何议员可先把阿忠他们找来,下次一起处理。”

“嗯,好,我等一下叫阿财去联络。”

14第一卷严格禁收保护费,组织重整新面目

又过了一个星期。

星期六的上午九点,阿财、阿忠、马沙、小顺等共七人已在何议员的办公室等候,约十五分钟后,何议员与瑞荣一起出现,何议员亲切招呼大家坐下,并吩咐阿财泡茶。

茶泡好了,何议员又吩咐阿财将“黑道翻红录”影印九份,每人一份,放在各自面前,

“来,大家边喝茶边看,给大家十五分钟,好好读一次。”

“这是什么黑道翻红录,像武侠小说,谁写的”阿财满脸疑惑地说。

“阿财,正经一点,认真看,不要啰唆。”何董讲话带有威严,其他人似乎也感受到,个个低头认真细看黑道翻红录”。

十五分钟过后,何董开口:

“好,你们都看过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看得出这里面的精华。不过,没关系,我会解释给你听。首先,我必须说清楚,今天的话题很严肃,我们可以被定位为黑道,但我们的黑道绝对与别人不同,更不是街头打打杀杀的流氓混混,更不是社会上人人厌恶的无赖,各位一定要注意到我这句话的重点,我们是带有侠义色彩的黑道。”

何议员稍停片刻,点根香烟,把整包香烟放在茶几上,

“要抽烟的,你们自己拿。”何董轻吐了一口烟,又继续说:

“凡是我的兄弟我都视同手足,我上次跟阿荣说过,经营黑社会必须让所有兄弟都有好日子过,有未来发展的空间,在这个大前提下,我们走的路必须跟别人不一样。了解吗”何议员的眼睛沿着每个人扫瞄一次,头低下,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

“阿忠、马沙、小顺、阿炮、阿东、树仔,你们六个人从今天开始不能再靠收保护费生活,该想办法转型了。收了人家的钱,你们能保护人家什么说难听一点,什么都没保护到,难怪人家会背后臭骂你们。注意听清楚,从今天起,我底下的兄弟从此不能再向商家、工厂收任何名目的保护费,即使是非法的商家、妓女户或其他奇奇怪怪的行业全都不准收人家的钱。你们如果同意,我会想办法帮你们。如果不同意,那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是搬离开台中,永远不要让我看到。第二是你收的保护费在我面前全部生吃下去。你们自己决定,给你们一分钟考虑。”何董说完,站起来,走进窗户边,背对着大家。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何议员又走回座位坐下,

“好,你们六个人决定怎样不同意的人举手。”何议员音调刻意拉高。

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那么同意的举手。”何议员的音调明显比刚才更高。

总共五个人举手,唯独阿忠还反应不过来,看别人都举手,自己才慢半拍举了右手。何议员看了整个过程,他心里清楚,阿忠只是未全神贯注,并无反对之意。不过,为了凸显老大哥的威严,何议员刻意板起脸孔,拉开嗓门、手用力拍打椅背,大声说:

“阿忠,你到底是同意、不同意说清楚。”

“大仔,大&8226;&8226;&8226;仔,我同意啊”阿忠有如大梦初醒,说话结结巴巴。

阿忠的表情让何议员看了火气降了不少。

“好,同意就好。”何议员的语气变得低沉。

为了缓和气氛,何议员吩咐,

“阿财啊柜子中的洋酒拿一瓶下来,帮大家倒酒。”

“好。”

九个人面前各有一杯酒,何议员端起酒杯,

“来,大家干杯。”

微量的酒精就足以让沉静的空气活络起来。何议员此时的心情比刚才明显好许多,停顿片刻,语气平和地说:

“阿忠啊你们六个人明天开始找适合开设麻将场的地方,共六处,你们每个人各负责一处。由小额的开始,努力经营,以后就会愈作愈大。地方找到之后,通知阿荣,阿荣带阿财与阿成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由阿荣全权处里。我估计你们的收入在三个月之内就可比原先收保护费来得好。尤其你们要记住,找牌搭子是关键,尽量找经济能力好又好赌的人,j商最好,贪官污吏也可以。经营的细节可以向阿荣请教,不过,你们要千万记住,严禁自己人赌博,每个星期都要交一份财务进出明细报表。该让你们领多少钱,我会衡量,我绝对不亏待自己,不要担心。刚开始时,我会全力支持你们,三个月之后,我期待你们都可独立运作。这样子你们清楚吗”

阿忠等六个人都点头表示清楚。此时,何议员补充说:

“阿荣,你帮我留意一下,三个月之后,如果阿忠他们这六处麻将场开始有盈余,你就连同我们原来的十处麻将场一起,将盈余总和的一成用何国祥议员的名义捐给庙宇、教会和其他慈善机构。我非常赞赏阿荣的论点,现代社会的黑道可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黑道也可以带有正义的色彩。”

一旁的阿财,笑得满脸皱纹,看着瑞荣,说:

“阿荣大仔,赞啦。”

“好啦今天就跟你们谈到这里。阿荣、阿财留下来,你们六个人先回去,照我说的赶快去办。”何董说完,起身目送六个小弟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何议员、阿荣与阿财三人,坐在沙发上,喝小酒、泡茶闲聊。

瑞荣从背包中拿出一份档案夹,放在茶几上,说:

“何议员,这是我的初步构想,将台中市分为十六个堂口,每个堂口各有一位堂主、两位副堂主,堂主由帮主任免,副堂主则由堂主任免,层层节制。每个堂口必须负责一处赌场,须自负盈亏。依赌场的规模,每个堂口的人数由十五人至二十五人不等,何议员不算,总共三百二十人。堂主对帮主负责,两位副堂主各辖一组人马,直接听命于堂主。”

何议员看了一次又一次,说:

“阿荣,你真细心,我都没有你清楚,我们兄弟总数居然已达三百二十人。每个人每月都支薪,这真是庞大的数目,每个月须要一千多万。几年下来,我们都度过了,如果我们好好管理,以后也应该没有问题。说真的,让所有兄弟每个月都有薪水可以领让我觉得很自豪。不是我在吹牛,你们可以打听看看,台湾各地黑道组织这么多,那一个像我们一样,各个兄弟都有固定薪水可拿。”

“何议员,你认为这样分区可以吗”瑞荣问。

“可以,堂主我来任命。不过,阿荣,你就跟在我身边。阿财与鱼仔,也是,你们三个不属于任何堂口。阿财你就跟着瑞荣,听他吩咐。鱼仔我想安排他来帮我开车。我已经超过五十岁了,忙起来还真是觉得累,上次开车到苗栗,差一点就睡着撞车。来,阿荣,你列的分区名单给我,我来挑各堂的堂主。”

何议员把瑞荣列的分区名单放在茶几上,拿着笔,涂涂又改改,约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定案,

“阿财,你负责联络这里面我作记号的十六个人,其中包括刚刚在这里的阿忠、小顺他们六个人,他们就是我们十六个堂口的堂主。下星期六早上十点,全部到我们别墅的三楼宴会厅集合。跟他们说,不准迟到,更不准缺席。阿荣,你跟阿财当然也要一起过来。”

何议员把名册交给瑞荣影印一份,说:

“阿荣,你全部重抄一次。同时,十六个堂口的名单也分开,每个堂口各抄一张,下个星期六会用到,这是内部文件,严格要求所有兄弟不得外泄。”

何议员从沙发上站起来,点根香烟,走到办公室外,看着泛蓝的天空,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约十分钟,又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面对瑞荣、阿财,说:

“凭良心讲,这几年来,瑞荣对我影响很大,有很多新观念、新思维、新作风都是瑞荣给我的启示。瑞荣这个人会运用智慧,过去几年,我观察过所有兄弟,大部分都是打打杀杀、吃喝嫖赌、醉生梦死&82o3;&82o3;的流氓。唉”

喝一口茶,何议员又开口:

“流氓只是小混混,黑道兄弟则是有理想的暴力美学主义者。什么是暴力美学呢我举个例子,你们上次去抓阿狗的时候,家伙准备一大堆,但在瑞荣的安排带领指挥之下,任务可以圆满达成,但是没有一个人受伤流血,一大堆的家伙只是壮声势的道具。阿财,你有没有注意到,上次在别墅审问阿狗的时候,瑞荣叫阿成去拿斧头,其实瑞荣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吓唬阿狗而已。”

一旁的瑞荣面带微笑,心里想着,何议员的确是江湖高手,看透我的心思。

阿财则如置身五里雾中,笑嘻嘻说:

“议员大仔,反正阿荣大仔怎么说,我就怎么作。这样就不会头痛。”

看着阿财如白痴的表情,何议员很自然地大笑,说:

“你们两个人个性差太多了,不过,阿财,你要跟阿荣学习,凡事多用脑筋。”

“好啦好啦我尽量学习就是。”阿财笑笑地说。

见两人对话完毕,瑞荣说:

“何议员,下星期六别墅聚会需要准备什么吗”

“喔对,下星期六是我们的誓师大会。仪式细节跟过程交由你去规划,我会准时到。”

“好,我会处理。”

15第一卷黑帮新派大誓师,动怒快刀斩乱麻

一个星期如弹指之间,一晃就到。

星期六的上午十点未到,别墅的宴会厅已经有很多人,十点正,何议员还未出现,大伙交头接耳,除了瑞荣、阿财之外,没有人知道今天的聚会有何目的。可是,几乎所有跟着何议员的兄弟都知道,何议员在众人心目中具有绝对的威严,凡是何议员召集的会议,参加的人没有一个敢迟到,而何议员却常常迟到。故此时何议员未到实属正常。

十点二十五分,何议员由司机鱼仔护送进入宴会厅,所有人统统站起来,何议员走向宴会厅的演讲台,

“各位兄弟请坐,请坐。不好意思,刚刚跟议长与市长讨论一些事,所以迟到,请多包涵。”

瑞荣请何议员上坐,同时跟何议员解释今天聚会的过程,只见何议员频频点头。

何议员由座位上往下看,十六个位置分成四列四排,瑞荣、阿财、鱼仔三个人站在右侧。正前面十六双眼睛看着何议员,何议员的眼睛也正视正前方,宴会厅中寂静无声,何议员不疾不徐,说:

“阿荣,拿张椅子坐我右边。”

瑞荣略带迟疑,说:

“何议员,没关系,我站着就好。”

“阿荣,拿张椅子坐我右边。”何议员充分了解瑞荣的心思,说话语调更显温和。

何议员双眼直视着瑞荣,直到瑞荣搬着椅子坐定,停顿约十秒钟才开口说:

“各位兄弟手中有份资料,叫做黑道翻红录,我现在给你们十五分钟详细读一次,看过的,再看一次,没有伤害,记着,用心看,不准讲话。”

鸦雀无声的十五分钟可能是台湾黑道史上重要的转捩点。

“好,大家都看过了。今天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各位兄弟都是我何某人情义之交的手足,为情相挺,为义相忍,为手足相让。自己人的胳臂永远往内弯。各位手中黑道翻红录的原始创作者是李瑞荣,坐在我右边的阿荣,我相信在座每一个人一定都认识他。”

话说至此,何议员刻意停下,只见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瑞荣一个人身上。何议员点了一根香烟,又开口道:

“首先,我要解释流氓与黑道兄弟的差异。流氓从字眼上就可以看出来是打打杀杀到处流窜的亡命之徒,人人唾弃,终将步向灭绝、死亡之途。黑道兄弟虽然闯荡江湖,但是打也要打得有道理,杀也要杀的让人心服口服。我们务必要脑中带有智慧,心中具有谋略,手中带有武艺。有智慧有谋略就可以空手夺白刃、创建事业、有武艺就可吓阻敌人。记住,我们可以被归类为黑道兄弟,绝不可被认定为流氓无赖。”

何议员见所有人非常专心聆听,似心花怒放,教导别人如能被接受是何等喜悦之事。遂挥手指着鱼仔,说:

“鱼仔,打电话到我们自己的餐厅,中午准备两桌丰盛的好菜。三十五年威士忌上等洋酒叫酒店送两打来。今天兄弟们在这里聚餐。”

“好,我马上去办。”鱼仔动作迅速,瞬间不见人影,办事去了。

“好,阿荣,把那十六份资料发给他们。”何议员吩咐瑞荣,趁瑞荣发资料的空档抽着香烟,吞云吐雾。

十六位兄弟拿到资料之后,每个人的目光都看着何议员,只见何议员头低下,不发一语,似乎有意让他们稍等。隔了约三十秒钟才开口:

“黑道事业要成长就必须企业化、组织化、纪律化。我们事业目前的主轴是博奕业、娱乐业、餐饮业,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事业出现,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不过,我跟各位有言在先,我们绝不沾毒、绝不靠女人赚钱,更不可鱼目混珠,乱收保护费。欺压穷人的只是小混混,赚有钱人的钱来帮助穷人才是真英雄。劫富济贫可以让人感受无限的成就感,行侠仗义可让人感觉更接近菩萨与神明。各位都跟我很久了,你们很清楚我爱恨分明的个性,如果有任何人头脑不清,胡作非为,乱搞瞎搞,其结局必定只有永远逃亡一途。”何议员停顿片刻,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为了健全我们的组织,我把所有兄弟共三百一十六人分成十六个堂口。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堂主,堂口的成长由堂主主导。看你手中的名单就可知道你底下的兄弟成员,你要从这些兄弟当中挑选两位作为你的副手,每位副手各负责带领一对人马,这就是组织化的路线。除了你们十六个堂口之外,另外还有四个兄弟,阿荣负责管理中心,整个组织的发展、管理与未来规划都由管理中心负责,他身边有阿财跟木松,还有两个助理从酒店调过来。另外,鱼仔帮我开车,跑杂务。所有兄弟中,只有堂主与管理中心的负责人可直接跟我通电话。如联络不到我,可联络管理中心,由阿荣全权处理。到目前为止,所有兄弟包括我在内总共三百二十一人,希望以后会更多,不会变少。我在此也要提醒各位,日本最大的黑帮住吉会,帮众有一万两千人,第二大的山口组有七千人。我们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阿财,给各位堂主倒茶。”

阿财倒茶的时间刚好填充大伙稍事休息的空档。何议员环视在场每一个人之后,又慢慢道:

“紧接着,我必须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每一个堂口各负责一处麻将场,如有用心,业绩应该会愈来愈好。台湾地区爱赌的人很多,尽量找那些有钱的生意人或贪官污吏,不要为难穷人。各堂口之间可以互相支援,团结力量大。收入愈多,各兄弟的生活就愈好过。而且要记着,每个星期都要交一份详细的财务进出报表到管理中心。相信我,事在人为,兄弟间只有相互扶持,不可相争。有争端我必不原谅。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一再重申,自己兄弟严禁在自己场子赌博。赌字是钱永远在人的左侧,不是在口袋里,赌是有钱人的专利。记住,千万记住。”

何议员环视现场一眼,又缓缓道:

“好,到目前为止,各位堂主有没有任何疑问如果有,请举手说明,我会给你们圆满的答覆。”

望着前面十六位兄弟,没有一个人举手。其实,这十六位兄弟已跟随何议员闯荡江湖多年,除了少部份人外,个个都已经是经营麻将场子的大内高手,何议员今天讲的话只是重申一贯的立场而已。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何议员又说:

“每一个堂口都还没有命名,既然各位是堂主,你应该为你自己的堂口取个名号。等一下阿荣会发另一份资料给你们,我们要歃血为盟,进行宣誓。宣誓的意义就是不容背叛组织、不容背叛兄弟情义。资料发完之后,我们先休息二十分钟,各位可稍事休息,顺便构思你自己堂口的名号。好,我们休息二十分钟。”

休息期间,瑞荣吩咐阿财帮忙搬运宣誓用的器材,并在比真人还要大的关公神像前的香炉上点一大束香。只见两个人忙进忙出,何议员则翘着腿抽着烟,若无其事的表情。

一切已准备就绪,瑞荣趋前向何议员解释宣誓的过程。只见何议员走向关公神像左前方的大椅子坐下,瑞荣则走向讲台,说:

“各位堂主,我跟各堂主解释我们等一下宣誓的过程。依编号顺序,每一个堂主轮流进行宣誓。首先,走向关公神像,单脚跪在香炉前的謢垫上,阿财会帮你点三支香,把这三支香拿在右手,左手则拿着刚刚发的誓词,面对你面前的关公神像念誓词,把你堂口称号及自己的名字也大声念出。念完后,起身将右手的三支香插在香炉,然后再单脚跪回护垫,面对帮主,把誓词放在地上,阿财会给你一支非常尖锐的小刀,你自己用小刀划破你的左手大拇指,让你的血滴在誓词上,血只要几滴即可。然后,把誓词用两手交给帮主,起身离席坐回你的位子。这样就完成了整个宣誓过程。”

为了让大家充分了解,瑞荣又重复解释了一次。瑞荣说完后,何议员起身,大声说:

“各位兄弟,如有任何人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你只要默默的离开这里,绝对没有人会为难你。”

大伙互相看来看去,没有人离开。何议员坐下,瑞荣则大喊:

“宣誓开始。”

一切按照计画进行,约四十五分钟后,十六个堂主都已宣誓完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何议员仍坐在关公神像左前方的大椅子上,语气温和地说:

“阿荣,换你了。”

“何议员,但是我不是堂主。”瑞荣满脸错愕。

“你以后负责管理中心,是所有堂口的总管理,责任最重,名份在堂主之上。来,来,各位堂主,我们都用力鼓掌鼓励他。”

何议员满脸笑容率先鼓掌,其他人亦跟随鼓掌欢呼,宴会厅内掌声雷动,久久未停,何议员看此场景,非常欣慰,他心中有数,瑞荣颇有威望,已经是名符其实的二当家,首席军师,未来的接班人。瑞荣心中也有数,何议员此举之主要目的是在帮瑞荣正名,钦点之意浓厚。这种心会神通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会最清楚。

瑞荣走向关公神像前,双脚跪下,按既定之程序,然后,拿刀片用力划破左手大拇指,鲜血把誓词滴得通红,看得何议员有些不忍。别人都是单脚跪下,瑞荣则是双脚跪下。将鲜红色的誓词用两手呈给何议员之后,左手大拇指的血还在流,滴得整地都是。此时,瑞荣感受到强烈的侠义之气充满整个心中,泪流满面,何议员、阿财与鱼仔受此气氛感染,也是眼泪夺眶而出。

全场寂静无声,在瑞荣仍跪着未起身前,何议员便急着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伸出去,扶拉着瑞荣,说:

“阿荣啊起来,起来。阿财啊绷带跟药膏拿来。”

何议员忙着帮瑞荣擦药膏、绑扎绷带,嘴中轻声念着:

“阿荣啊你叫人家滴几滴血就好,你自己就割得这么深,唉真是的。”此时,鱼仔走过来,说:

“何议员,两桌饭菜跟酒都准备好了。”

过了约五分钟,何议员走向讲台,说:

“各位堂主都已宣誓过,再来十六个堂口也要分别进行宣誓,如何进行我不过问,请各位堂主直接与阿荣连络,由瑞荣全程代表我监誓。等一下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喝酒,兄弟尽欢。既然是兄弟,你们以后可以直接叫我大哥,不要叫我何议员,大哥是永远的,议员是暂时的。兄弟们,除了鱼仔跟阿财之外,今天各位可以喝多一些,鱼仔你要保持清醒,饭后还要开车。”

自从获得议员大哥充份授权,负责整个组织的管理与发展,瑞荣可说是日以继夜,非常投入。针对每个堂口每周交来的报表都投入心力,仔细钻研。

六个月经过了,十六个堂口中,十四个赌场进帐有正常成长,惟独树仔与阿东的堂口不只没有成长而且持续下降,瑞荣好意进行了解,想设法帮助,树仔与阿东都吱吱唔唔,爱理不理,让瑞荣非常伤脑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瑞荣不动声色,决定进行暗中查访。情商阿财找个会打且爱打麻将的朋友分别到树仔与阿东的场子,每个场子各去三次,输赢结果都透过阿财回报。一个礼拜之后,瑞荣把送来的财务进出报表拿出来对照,结果差距真离谱,瑞荣气急败坏,立刻打电话跟何议员报告,

“大哥,作假帐,气死人。大哥,你觉得应该怎么处里呢”

“阿荣,这件事在我看来还算小事。你全权处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挺你到底。记着,不要犹豫。”

何议员的回答轻松愉快,但对瑞荣而言,有如得到尚方宝剑。

“阿财,你去楼下拿两捆童军绳到车上等我,木松,打电话找忠义堂主民哥,我要跟他说话。”

“好。”木松拨打电话连络,立即通。

“民哥,我等一下要去处理事情,须要跟你借两位块头较大的兄弟,叫他们到英才路与大雅路口等我,人到就可以,不用带家伙。”

“阿荣兄,没问题,我马上安排。”民哥说。

“木松,你留守,我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回来。”

瑞荣处理事情一向俐落,绝不拖延,不到一个小时,只见树仔手脚被五花大绑带回别墅的一楼大厅。瑞荣大声吼着:

“树仔大仔,东风堂主,你暂时委屈一下,先在这里坐一下。”

在三楼管理中心留守的木松,听到一楼的大吼声,知道瑞荣已回来。

“阿荣兄,事情一定要这样处理吗”树仔讲话有气无力,瑞荣心中清楚知道,作贼心虚的人讲话必然小声。

“你闭嘴,我还要去抓另外一个人。”瑞荣已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说话声音特别大,看到木松下楼来,

“木松,你留在三楼就可以,这个人不用看管,他绝对跑不掉。”

瑞荣、阿财与另两名兄弟又开车匆匆离开。阿东的堂口距离较近,不到半个小时,阿东也被绑回来

两个被绑的人都斜坐在沙发上,脸色惊恐,瑞荣此时的心境变得比较平稳,拿张椅子坐在两个被绑的人面前,语气平和,安排忠义堂派来支援的两名兄弟坐在远侧。瑞荣大声叫阿财,说:

“阿财,到楼上拿两把短尖刀,顺便带两盒卫生纸下来。”

瑞荣点根烟抽着,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等阿财把刀跟卫生纸拿来。

阿财终于下楼,

“各放一把刀、一盒卫生纸在他们面前。”瑞荣吩咐阿财。

此时,何议员刚好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鱼仔。自从接到瑞荣的电话后,他心里知道,依瑞荣的个性,今天一定有人会倒楣。不过,心里实在好奇,瑞荣会怎么处理,于是就顺道到别墅来。

瑞荣见何议员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跟何议员点头打招呼。

树仔与阿东看到何议员进来,宛如看到救星,脸上的惊惶顿失,树仔说:

“大哥,你看,阿荣他莫名其妙把我们两个绑来。”

“哈哈哈我说过,阿荣全权处里,我就不过问了。阿荣,你办你的事,就当作我不在这里。”何议员说完,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忠义堂两个兄弟的旁边,抽着烟,手中翻阅一些文件,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问你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绑回来吗”瑞荣目光炯炯,说话坚实有力。

“我不是很清楚。”树仔低声说。

“阿东大仔,你呢”瑞荣又问。

“我也不清楚。”阿东说。

“很好,都不清楚。木松,去三楼办公室把我准备的那些资料拿下来。”瑞荣音调高亢,令人闻之生畏。

何议员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瑞荣如何处理这件事,心里想着,瑞荣今天面对的是自己人,不是外人。

木松从三楼下来,

“阿荣大仔,资料在这。”

“你们两个都不清楚,我解释给你们听。首先,我怕你们的场子不好营运,第一个月各给五十万周转金,到了第三个月,五十万都还没有归还管理中心。到了第四、五、六月,不但钱没还,业绩还下降。别的堂口的兄弟每个月平均可领到四到六万元,你们两个堂口的兄弟每个月领不到两万,叫你们底下的兄弟怎么存活最可恨的是,你们两个身为堂主,居然交代手下作假帐,我跟你们说,你们两个场子中有一些牌搭子是我安排去打牌的,他们输赢的结果跟你们纪录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瑞荣愈说愈气,声音愈来愈大,喝了一大口水,点了一根烟,又说:

“两位堂主,你们欠的不是我的钱,是何大哥跟整个组织的钱。当初大家都在关公神像与何大哥面前发过誓,忘了吗”

现场安静了片刻,瑞荣又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