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黑道新语第15部分阅读(1/1)

时,将这件事跟鹰农说,鹰农非常动容,紧紧地将淑平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鹰农取得博士学位后,旋即在其指导教授引荐下,至纽约某家高科技公司就职,这家公司专门研究生产卫星与航空器专用之高性能合金材料,在全球材料科技界占有举足轻重之地位。

鹰农至这家公司上班后,负责一个全新的研发部门,底下有六个研究人员、两个工程师及两个行政秘书。

经过一年的努力,鹰农所带领的研究团队6续研发数种新型的耐高温合金材料,对国防工业助益最大,同时取得多国专利,公司亦将专利获得之利润与鹰农分享。全心全力负责研发工作的鹰农一辈子作梦也想不到,一个书生竟然一夜致富,平时只有几百元美金存款的户头,锐变为数百万美金。

收入丰富后,鹰农在纽约市郊买了一栋全新的房子,买了两部新车,生活品质已非昔日可比。

埔里家中的两老长期思念远在美国的鹰农与两个孙子,秋芳每一次打电话到美国,除了母亲对儿孙的关心之外,每次必然会哭,为了回馈父&82o3;&82o3;母亲养育之恩,秋芳每哭一次,鹰农寄回埔里的钱就愈多。

又过了一年,秋芳每次打电话到美国还是会哭,鹰农心里开始举棋不定,该留在美国还是回台湾有好多夜晚,鹰农梦见哭泣的母亲,惊醒后再也无法成眠。

本性敦厚,自小即孝敬父母的鹰农,在母亲哭了三年之后,再也无法承受那种笔墨难以形容的煎熬,在淑平的支持下,带着两个小孩举家回台,转往台中逢甲大学任教。以前在美国担任研究人员的鹰农,突然间变成一个教授。

离开台湾整整八年的鹰农,回台湾后很快就重新适应台湾的环境,教授的工作驾轻就熟。

瑞荣与鹰农两兄弟又重聚了,此时瑞荣三十七岁,鹰农三十四岁。

瑞荣摇身一变成为国荣集团的董事长令鹰农非常好奇,真想一探究竟。

瑞荣带鹰农至国荣集团各个事业群视察,所到之处个个必恭必敬,三十七岁的年轻人掌控近百亿资产的国荣集团,出入皆有司机、随从,吃的用的都是高档品,饭局上或喝酒场合中的瑞荣一定是老大,一个人高谈阔论,其他人静静聆听,可谓极为风光。

然不知是环境或者是其他原因,没有人真正清楚,此时的瑞荣已开始感染骄奢之气,几乎是天天高级饭局,夜夜笙歌,不醉不归,鹰农这辈子第一次踏入酒店,见识酒池肉林、美女如云,就是由瑞荣带领,不擅喝酒的鹰农与喝酒海量的瑞荣形成强烈对比。鹰农不甚习惯,但总是放低身段,将眼见的1切定位在人生的见识与学习。

聪明的鹰农跟着瑞荣半年之后,鹰农对国荣集团的运作已非常清楚,与集团内部的高阶主管也日渐熟悉,大家都知道李董有一个博士弟弟,逢甲大学的教授。

凭心而论,绝大部分的教授学者因长期局限于学术圈,教学研究面对的都是单纯学生,对社会真面目不甚了解,因此,有人常说学校是个深层的象牙塔,离真正的社会有1大段距离。又过了半年,在瑞荣的引领之下,鹰农认识了非常多重量级人物,高官、民意代表、南北黑道大哥、商场巨富、艺术家,对整个社会现象可谓完全了解,对黑白挂钩、官商勾结、商场合纵连横、酒色财气等皆已见怪不怪,因为这是社会真面目,社会各阶层的每一个人,不管他是谁,他们都很忙,忙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礼义廉耻、四维八德等教条只适用于教授心思意念单纯的学生,任何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滚,为了糊口,为了扩展自己的舞台,每个人都会心机算尽,争取自己的实质利益。这时候,传统教条都必须摆一边。

45第二卷暗布接班无人知,国荣集团易主人

民国八十一年秋,某一天下午两点,瑞荣觉得胃痛难耐,这已不是第一次,于是,急召司机送他去医院挂急诊。直到晚上七点才慢步走出医院,然后回家休息。

紧接着,连续两天,瑞荣找谢明达、徐文宗两位律师到办公室商讨事情,房门紧闭,不准任何人打扰。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又一个星期过了,瑞荣都在家中,他思考着很多很多问题,写下一封足足有两万字的信,封好,第二天将此信寄存在徐文宗律师处。个性一向木讷的夫人婉琳察觉瑞荣最近举止与以前有异:

“阿荣,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事情,没事。”

两个个性完全不同的人,即使是夫妻也无法来电,婉琳永远不知道瑞荣心里在想什么,准备作什么;瑞荣也无法了解婉琳成天拜佛念经、时常参加进香团能修得什么果。

任何人要成功一定要付出代价,凡事要全力以赴,上天通常只会将报酬给予努力踏实的人。瑞荣接掌国荣集团后,由于事发突然,传奇性的一夜致富,在毫无心理建设之情况下,注定他往后的人生开始陷入又骄又奢的状态。可是,国荣集团的财富却持续大量增加。命也,运也,没有人可以解释。

天上的神创造复杂的人,复杂的人制造更复杂的事,金钱、权利、感情、利益、斗争全部牵扯在一起,就可能把单纯的世界搞得面目全非。

这世界上的人绝大部分都渴望致富,国荣集团底下事业群庞大,如何从里面搞出一些利益,背后总是会有暗潮汹涌。瑞荣身为国荣集团的董事长,他心里清楚得很,对底下人马的明争暗抢与争宠虽不高兴,只是一切不便明讲。不过,瑞荣心里想着:

“哈哈我已经准备好,放马过来吧哼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一大早,司机载着瑞荣到办公室,随即打电话电召秀吉,半个小时后,秀吉到了,

“李董,你找我”

瑞荣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秀吉,右手搭在秀吉的肩头,轻轻说:

“秀吉,有人偷偷检举说我们这里有藏军火,检举的主要目的是要巨额奖金,还好,我们的枪枝在一年前我已经分批藏到别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下午两点有一批检调单位的人会来搜索,到时候他们什么都搜不到,事情也就这样结束。”

“喔真可恶,是谁去检举的”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检调单位那边有我的朋友,他把讯息偷偷跟我说的。”

“对这个偷偷去检举的人我们要怎么处理”

“哈哈我想了很久,我什么动作都不会有,他只是贪财。”

“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了,万一那个人以后又耍怪招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唉二十年的兄弟,要我突然翻脸,不容易啊何况,人生阶段不同,我不愿重启以前那种肃杀之气。唉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我可以体会。”

“这样吧秀吉你去安排,今天我作东,把所有董事长特助都请来,在新月餐厅吃晚饭,顺便叫李博士也过来。”

“李博士谁啊”

“我弟弟啦你前几天才看过他,忘了吗”

“喔李教授啦逢甲大学的教授。我想起来了。”

“好,我现在就去处理。”

晚上六点四十分,饭局开始,全部到齐了,独独缺一个人,一直到七点半,这个人都没出现,秀吉问:

“阿财怎么还不来”

瑞荣微笑地看着秀吉,淡淡地说:

“他可能有事在忙吧不要打扰他。”

第二天,瑞荣收到报告,阿财因健康情况不佳,辞职回乡下了。秀吉知道阿财走了之后才猛然了解昨晚饭局的用意,

“哇哇高招,高招。”

又过了两个星期,瑞荣召集底下七个特助,分给每个人一个皮箱,内装1千万的台币现钞,然后说:

“各位兄弟,明天起,你们七个跟我都不用再早起上班了。你们钱拿了都回家去,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了解。你们走吧”

民国八十五年五月,鹰农刚上完课,走在逢甲大学校园内欲回研究室,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阿农,你等一下过来我的办公室。”

“阿荣,你怎么啦怎么说话有气无力”

“阿农啊你来就对了。”

“好啦我马上过去。”

二十分钟后,鹰农到了瑞荣的办公室,

“来,阿农,坐啊”瑞荣轻声地说。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博士弟弟,逢甲大学的教授”谢明达律师问。

“是啊是啊来,阿农,我跟你介绍,这1位是谢明达律师,这一位是徐文宗律师,交换一下名片。”

“两位律师好,我是李鹰农。”

“李董,真的是你亲弟弟吗外表怎么一点都不像。”徐律师笑嘻嘻地问。

“哈哈阿农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你说是不是亲弟弟好吧徐律师由你来说比较清楚。”

瑞荣的笑声已不似平时宏亮。

“李博士,你哥哥叫你来是有正事要谈,我慢慢说,你慢慢听。还有,这里有一封信,你哥哥要我转交给你的,内容写什么我不知道,你留着自己慢慢看。”

“这是信怎么这么厚,像是一本书。”鹰农语带吃惊。

1旁的瑞荣斜靠在沙发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闭着眼睛,

徐律师看了一下瑞荣,然后又继续说:

“李董作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跟博士你有关系。李董因有特殊原因,不想再经营任何事业。”

“喔为什么”鹰农一脸狐疑,转头看了瑞荣一眼,

徐律师非常详细地说明,鹰农最后终于了解,瑞荣身染重病,心力俱疲,国荣集团旗下所有事业体与瑞荣名下所有房地产已全部变卖,所得全部转移到鹰农处。鹰农大吃1惊,体魄强健的瑞荣如今仅一息尚存,但已发生的事总要面对,上天的安排,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46第二卷瑞荣猝逝众人惊,鹰农苦思解人生

人生到头来必走向虚空,一个人无论如何富有,到头来居然拿大笔钱也无法买到一秒钟的生命。

世事难料,人会寻找神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大家都希望人生路上的前面有神指引。瑞荣胃痛三年多,在何夫人与婉琳协助之下,求神卜卦无数次,到最后居然发现是胰脏出了问题,加上常酗酒,最后演变成胰脏癌。两个星期后,瑞荣过世,得年才四十五岁。

秋芳,文庆两老哭断肠,白发人送黑发人并非瑞荣所愿,鹰农经此事后,头上白发增多不少。秀吉等七个特助才猛然知道为何瑞荣各分给他们一个皮箱。

人之将死可能都有预感,瑞荣离世前一天,意识比平常更清晰,全身病痛好像全然消失。独自一个人坐在大肚山上,义父何议长坟前,没有人知道他跟义父之间是否有对话,可是瑞荣却面露微笑,直到太阳西下,开车回家,吩咐婉琳帮他准备一套干净的西装。晚上九点四十一分,西装穿好就寝。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一分,婉琳叫瑞荣起床,可是,瑞荣面容安详,他这一辈子再也不用起床了。从今以后,瑞荣将以天为帐,以地为床。

何夫人同年过世,婉琳继承了何夫人名下所有财产,却同时经历人生最大的打击跟无奈,同一年内,两个最亲的人离她而去。不知婉琳拜了二十年的佛对婉琳如何解释。

瑞荣过世给鹰农带来巨大的冲击,对人生有更深层的思考,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才比鹰农大三岁,怎么会英年早逝从小到现在四十二岁,参加的第一个丧礼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人要受打击才会更坚强,智慧才会受启发,历经低潮才知何谓高氵朝。瑞荣遗体火化后的第二天,鹰农自己一个人关在逢甲大学的研究室,眼泪一阵又一阵,任何男人只要动了真情不可能不流泪,从来不流泪的男人不是痴呆就是机械人。

从抽屉中拿出瑞荣遗留下来的那封非常厚的信,这封信已经放在抽屉四个星期了。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话不能面对面直说,何苦要浪费纸笔写这封厚的信鹰农拿着这封厚厚的信,从柜中拿了三瓶瑞荣生前送的高级威士忌酒,走向逢甲大学学思园旁的停车场,驱车直奔南投仁爱乡的清境农场。

到了清境农场,在青青草原附近找了一间面对群山的民宿,坐定之后,把酒与信打开。

鹰农平时酒量不佳,可是,鹰农今天似有意让自己喝醉,1杯又一杯,看着信中述说这个社会如江湖,人生如过眼云烟,万物最后将回归尘土,人生没有什么好苛求的,尽责任尽义务而已,孝敬父母,参透人生才知道什么是人生。

飘飘然的感觉让鹰农对人生有更深入的感触,看着前方浮云,身体有如飘入云端,想到哥哥瑞荣的一生,唉人间就有地狱,只不过受地狱折磨的竟然都是活人,唉

不知不觉,好像瑞荣就在身边,鹰农在清境农场平平安安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之后,鹰农开车下山,在草屯镇上的路边买了两箱荔枝寄回埔里老家。正准备开车回台中之际,听到有一对夫妻在讲话,妻子流着眼泪对先生说:

“好的棺材一个六万,最差的八千,人都死了,我希望给妈妈睡比较好的,可是,我们钱不够,哇哇”

鹰农静静地走过去,将口袋里的八万元拿出来,

“这些钱你们拿去用,不要问我是谁。”

这对夫妻仍在错愕之际,鹰农已踏足油门,飞奔回台中。

飞车由台十四线转往台三线的雾峰,鹰农心中突然觉得有一股声音对他说:

“劫富济贫真英雄也。钱有四条腿,你只有两只脚,哈哈哈只要你肯给,1定有神会给你更多。”

不论是任何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人世间有形的财富只是1代传1代,自古以来,从无例外。

瑞荣身后无子,辞世后,留下一大笔的现金与房地产财富给鹰农,一夕之间,鹰农从原来之百万级美金小富翁晋身为上亿级美金的巨富,现金身价超过台币五十亿,房地产总值超过二十亿。

鹰农原为单纯的读书人,成天沉浸在研究的气氛中,脑中所想的全部都是合金材料,回台湾后跟着瑞荣在商场上见习了七年,对商场上的运作已非常熟悉。身边有了大笔资金,鹰农开始展开全新的人生布局。

鹰农虽刻意低调,但其身价却广为人知,商场上各方人马竞相拜访与安排饭局,于是,白天当教授的鹰农,晚上摇身一变就变成不折不扣的生意人与投资者,吃饭、酒店应酬成为日常生活的一大部分。可是,鹰农心里有数,每个饭局里的人都有他们的私心,可是,人有私心不能说他们有错。每个人都有他们追求的目标,不是吗

在很多吃饭或应酬场合,徐文宗律师或谢明达律师常常出现,鹰农心中非常清楚,每个人都在尽力拓展自己的人生版图,不过,每个人对人生版图的定义不同,作法必然有异。

哈哈看过假才知何为真,吃过苦才知何为甘甜。带着情妇来借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值得尊重的男人花言巧语,穿着时髦,脸上痛苦地说,父母亲早逝,先生离家出走,女儿出生就残废,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是值得疼爱的女人世界上有很多人很会假装,他们以为表演的很真,但他们却不知道别人一眼就看穿,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

针对任何投资或商场上的竞逐,有人凭感觉,有人凭经验,鹰农则依据各种统计资料与相关数据,而且亲身参与商场上之运作。

民国八十六年三月,鹰农生平第一次在台中参与豪宅投资,如原先所料大发利市,此投资案对鹰农产生极大的激励作用。用钱赚钱,用大钱就可赚更多钱,钱是经营人生必备的工具。

此后,连续两年,鹰农除参与本地各种建设投资案之外,亦出入越南、中国大6与日本数十次,考察各种可能的投资管道,鹰农的事业愈来愈成功,财富又大幅成长,如飞鹰展翅上腾,来往于海峡两岸与东南亚。

可是,只有淑平知道,看尽人生无奈的鹰农仍一直坚守大学教育的岗位,现仍为逢甲大学的教授,学生眼中具有特殊性格的老师,穷学生缺钱,他会给他们钱用,没钱注册,他会帮他们注册,没钱租房子,他会把自己空下来出租的房子借给学生住。在课堂上除了专业知识之外,他会跟学生讲解很多人生哲学与社会学,时常身旁跟着一群学生到餐厅吃饭、卡拉ok唱歌、郊外烤肉。偶而还从酒柜中拿酒出来鼓励学生喝一些。跟学生说,喝酒无所谓,不要过量,滴酒不沾的男人不见得就是圣人。事实上,圣人怎么产生的,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

民国八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笃信基督的鹰农与淑平把其中一个银行户头里八位数的台币捐给教会,在捐款仪式中,教会的牧师口中念着哈利路亚,感谢主,可是,鹰农直觉这个牧师不见得知道主在何处。可是,鹰农自己也知道,主在何处,他自己也没把握。不过,鹰农却百分之百相信,他绝对不是站在撒旦那一边,但却更渴慕追寻真神的国度与真善美的人生。捐款仪式完毕,司机载着鹰农与淑平回逢甲大学,鹰农叫司机先回去,然后牵着淑平的手,在校园闲逛了一阵,想到当初夫妻俩在美国康乃尔大学校园散步的情景,再想到所经历的一切,走到逢甲大学学思园前,鹰农对淑平说:

“淑平,妳拿枝笔,把我念的记下来。”

“好。”

“孤侠浪剑英雄胆,

寒门铁骨红梅绽;

沧海历历难细数,

繁华终落归天坛。”

人生有太多事难料,无法预测,尊天神或可减少人为错误,默默捐献应可作为人生之赎罪祭。

47第二卷巧遇秀吉天注定,回忆往事念故人

民国八十九年二月底,农历年前三天。鹰农开车沿着中港路,车上播放着优雅的音乐,可是,突然间,车子完全失去动力,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鹰农下车欲打电话,此时,有一部警车来到,两位员警下了车,

“先生,你的车子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车子完全失去动力,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鹰农语气非常客气。

“好,没关系,我来联络最近的修车厂。”员警的态度非常和蔼可亲。

鹰农与两位员警站在路边的树下,鹰农说: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位。”

“不会啦”

“你们王局长跟我很熟。”

“喔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鹰农拨手机,

“喂王兄,我是李鹰农,我的车子抛锚,在中港路与惠中路口这边。”

鹰农挂断手机,对着两位员警说。

“你们局长马上到。”

“真的吗那有可能呢”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

约莫隔了五分钟,警笛声慢慢接近,鹰农说:

“你们局长来了。”

两位员警望着百米外,

“唉喔真的呢,真的,局长来了。”

一部警车出现在眼前,王局长下车,

“李教授,你的车子怎么啦”王局长说。

“王兄,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车子完全没有动力。”

“喔你们两位帮李教授处理好了吗”王局长对两位员警说。

“报告局长,处理好了,修车厂的拖吊车马上就会到。”

又过了三分钟,拖吊车来了。工作人员一阵忙碌,鹰农的座车被拖走了。王局长对着两位员警说:

“那就麻烦你们两位把李教授载到修车厂。”

“好,局长,没问题。”员警很有礼貌地回答。

“不好意思,麻烦局长跟同事。”鹰农说。

“不要客气,李教授,我等一下还有行程,你委屈一下,两位同事送你过去修车厂,我们下次再聊。”

王局长上了座车,一伙人挥手道别。

又过了约十分钟之后,两位员警载着鹰农到了修车厂,

“谢谢两位,谢谢。”

“不要客气。我们先走了,李教授慢走。”

鹰农走进修车厂,一位修车的技士过来招呼,

“先生,我们老板请你到他的办公室。”

鹰农走进修车厂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位的脸孔非常眼熟,鹰农与这个人的目光对照交集约五秒钟,此时,鹰农突然开口说:

“你不是秀吉吗”

“是啊是啊你是李博士吧阿荣大仔的弟弟。”

“对,对,我是。”

“哈哈太好了,来,请坐。哇真有意思,两年多没见过您啦我跟你介绍,这位是修车厂的老板木松,你可能不认识他,不过,你哥哥在他心目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鹰农伸手与木松握手,说:

“很高兴认识你。”

木松表情非常高兴,拉着鹰农的手说:

“来,来,喝茶,你的车子只是传动皮带断了,小事一桩,不用半个小时就可修好了,不要心,来,坐吧”

鹰农、秀吉、木松三个人在修车厂的办公室泡茶聊天。

秀吉喝口茶,很感性的语气说:

“我一直很怀念当初跟着阿荣大仔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怀念。”

“是啊我当初跟两个弟弟开这家修车厂,阿荣大仔帮了不少忙,国荣集团在我们最开始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大的财务支援。修车厂开张后的第三个月,我拿着利息钱到管理中心去交,阿荣大仔问我说:生意还好吗,我微笑地回答说:还好。阿荣大仔思索片刻,手搭在我的肩膀,轻声说:木松,坚持下去,不能放弃。,阿荣大仔真是看透我的心思,其实修车厂草创初期真的很苦,三兄弟都没有领薪水。阿荣大仔知道我的状况还不是很好,只是他不便讲。两天之后,阿荣大仔开车载着何大哥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我们三个人现在坐的地方,当着何大哥的面,阿荣大仔拿了一个红包给我,我后来才发现,那红包装的是我已经付的三个月的利息钱。”

“喔阿荣大仔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秀吉说。

木松停了片刻,点跟香烟,语气缓缓地说:

“我还没讲完。我收了红包的当时,我还不知道阿荣大仔与何大哥的来意。此时,何大哥开口说:木松,好久不见啦阿荣把你这边的状况跟我说明,我同意他的建议,那个红包袋就是你已经缴的利息钱,你收下吧另外,你当初留在国荣集团的借据我也带来了,我现在把它撕掉,以后你就专心经营你的修车厂。,我听了之后楞在那里,阿荣大仔拍我的肩膀笑嘻嘻说:木松,你要谢谢何大哥啊,那天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

办公室内似乎有低气压笼罩,鹰农沉默不语,脑中仍有瑞荣身影,隔了半响,鹰农开口说:

“我哥哥的事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你们继续讲,我也可以多了解。”

秀吉轻轻点个头,说:

“李博士,阿荣大仔生前曾交待我,如有需要一定要多关照你。”

“的确,我哥哥生前也交待过我,遇到社会上有些疑难杂症,如果没有办法处理,可以找你帮忙。真巧,今天在这里碰到你。”

“事实上,李博士您只小我一岁,说关照不好听,说互相帮忙比较贴切,哈哈”

“哈哈是啊互相帮忙绝对可以。”

“对了,李博士,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我的正职仍是逢甲大学教授,不过,我也有经营一些事业,同时作一些投资。”

“投资在台湾投资可要小心啊”木松关心的语气说。

“唉讲到投资真是一肚子火气。”鹰农语气变得严肃。

秀吉睁大双眼,看着木松,似有吃惊状,然后又转头问鹰农:

“李博士,如果您认为可以,是否能说来听听,大家参考无妨。”

“自己人,说给你们听当然无所谓。”

鹰农喝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开口说:

“我哥哥在世时,带着我见了不少世面,我累积的人脉也非常可观,这些秀吉都知道,不过,我相信我哥哥一定有一些重点或窍门没有跟我说。”

“喔”秀吉狐疑的表情。

“我的人脉虽然横跨黑白两道,但是,真正有深交有感情的都是政商界人士。重量级的黑道人士虽然也跟我认识,表面上相互尊重,但是,我都刻意回避。我的心思很单纯,我只是想作好自己的事业,黑道大哥我没有必要深交,但是他们并不这么想。”

“李博士,我慢慢了解您的想法了。”秀吉说。

“唉喔你们直接叫我阿农就可以,不必博士来博士去,这样比较自在。好不好”鹰农笑笑地说。

“哈哈好,好,阿荣大仔的弟弟,阿农。”秀吉与木松均大笑。

“好,我继续说,我曾经在几个应酬场合无意中见到一些以前就认识的黑道大哥,我也是很有礼貌地跟他们聊天寒暄,可是,事后却有风声谣传说,阿荣的弟弟看不起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说我只会跟官员、民意代表或富人交往等等。总而言之,应该说他们这些黑道大哥心里不舒服,有不被看重的感觉。”

秀吉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随即说:

“阿农,趁这个年假,我来打听看看,过年初五或初六的时候,我会跟你联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有更完整的思维。”

“好,这很好刚好我等一下跟人有约,我们下次可再详谈。”

“好,那就这么决定,我会打电话约你。”

“好,好,再见。”

48第二卷思维更新社会学,刹那顿悟兄弟茶

八天很快过去。

农历正月初五的下午两点,秀吉打电话约鹰农至木松的修车厂见面。

下午两点三十分左右,鹰农、秀吉与木松三人又见面了,三人互道恭喜。坐定之后,秀吉先开口:

“阿农,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些事,在中部黑道圈中的确有这种传闻,我拜访十几个比较活跃的大哥级人物,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认为你高不可攀。讲白一点,他们认为你不像阿荣大仔那么好相处。”

“我的感觉一向敏锐,就是如此。我坚决深信我并没有错,我没必要跟那些黑道大哥混。”

“阿农,我知道你完全没有错。不过,我从阿荣大仔那边学到的心得可以让你参考。”

“秀吉,你讲,没关系,我会判断。”

“阿农,你可能自己不知道,阿荣大仔过世之后,有很多人的目光很自然地转到你身上。”

“喔我不是很了解。”

“阿农,阿荣大仔在世的时候,他是名声响亮的大人物,国荣集团的董事长,黑白两道都必须买他的帐,因为他的实力超强,你跟着他身边应酬足足有七年之久,大家都知道你是他弟弟,具博士头衔,而且是教授,所以,在阿荣大仔过世之前,你的知名度就已经很高了。”

“这种知名度对我而言是虚幻的,无实质意义。”

秀吉对鹰农的回答完全不感到意外,思索片刻说:

“阿农,你的想法我可以体会,你是个读书人,观念非常正直。可是,这个社会上绝大部分的人不像你具有这么优越的条件,所以,你的思考逻辑或许可以稍加调整。”

鹰农对秀吉的话不甚了解,语气好奇地说:

“秀吉,你讲清楚一些,都是自己人,无所谓的。”

“阿农,你哥哥阿荣大仔是我跟木松生命中的贵人,我跟你讲你哥哥的一些秘密。”

“喔真的吗”鹰农语气更显好奇。

“你哥哥过世前一年的某一个晚上,不知是心情不好或是其他原因,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跟我聊很多,讨论的主题就是阿农,他唯一的亲弟弟。”

“喔”

“阿荣大仔一直在思考是否可以由你继续经营国荣集团,他一直举棋不定。我一向支持阿荣大仔的任何决定,因为他的思维逻辑都隐藏着智慧,他被外人号称为黑道教父何大哥的首席军师,他能把整个组织治理得井然有序,你知道吗以他的实力要杀任何敌对的人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一切都可以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阿荣大仔这辈子从没想过要害人,更何况是杀人。台湾黑道史上没杀过人的大哥级人物屈指可数,阿荣大仔是其中之一,暴力美学涵养最高段的灵魂人物。”

鹰农与木松静静地听秀吉描述,时光仿佛倒退到十年前。秀吉点根香烟,喝了一口水,又开口说:

“阿农,今天跟你讨论事情,我觉得很高兴。不过,有些跟阿荣大仔有关的想法我会跟你说得非常清楚。”

“没关系,秀吉,你慢慢讲,我今天整天都空着。”

“我当时跟阿荣大仔建议,阿农你可以承接国荣集团的事业,他的七个特助可以辅佐你,除了我之外,其他六个特助你以前也都见过,记得吧”

“我还记得,没错。”

“阿荣大仔听我讲完,脸色变得很凝重,一句话也不说,站在窗户边,连续喝了两瓶啤酒,抽了半包烟。我当时以为是我说错话,他不高兴。又过了约五分钟,阿荣大仔走到我前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紧坐在我旁边,轻声说:秀吉,我弟弟的一切我都完全放心,让我担心的唯一一点是他书读的太多。”

“喔我哥哥这么说。”

秀吉看着鹰农,又开口说:

“阿农,阿荣大仔的意思是说,你是读书人,想法作法必然较正直,会应付事,但不会应对人,不会拐弯抹角,面对社会的险恶与阴暗面必然不知如何闪躲。所以,阿荣大仔又说国荣集团的事业群这么庞大,夹杂着纠葛不清的政商利益,酒店他不要你碰, 82o3; 82o3;因为出入人等复杂,江湖恶煞一堆;土木建筑工程的背后藏着更多的财狼虎豹,他说如果你碰到贪官污吏一定会暴跳如雷,用教授骂学生的口气把人家训一顿。”

“哈哈我哥哥对我蛮了解的,哈哈”

一旁的木松也跟着大笑。

“阿荣大仔也提到,你们的妈妈因为有个教授儿子,那年被选拔为南投县的模范母亲,到县政府接受表扬。话说完,阿荣大仔紧紧抓着我的手说:秀吉,我想通了,我弟弟天生就有博士的资质,当教授就是他的天命。”

鹰农的表情似变得僵硬,可是仍有意犹未尽的期待,问秀吉说:

“我哥哥还有说什么呢”

“阿农,你哥哥有留一封很厚的信给你,你回去再仔细看看,对照我今天跟你讲的话,我想你会领悟 82o3; 82o3;更深。”

“那一封信我一直都有保存着。”

“阿农,这个社会有表相,也有真相。涉世未深的人只能看到表相,社会的真相是黑白两道紧密结合,各取所需,每个人都在谋取自己的利益。这些都是阿荣大仔给我的宝贵经验。”

鹰农非常专注地听着,似有很深地领悟的表情清楚浮现脸庞。

鹰农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喝了一口茶,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下说:

“秀吉,你刚刚讲那些话就是我哥哥没教我的地方,我想通了,黑白道是紧密结合的,难怪以前凡是黑白道密会讨论事情的时候,我哥哥都不让我参与。”

“阿农,你哥哥处处会为你着想,凡事都会保护你,他一定有他的想法。在何议长过世之后,阿荣大仔曾经想极力摆脱黑道人士的应酬,最后他放弃了,因为在台湾政治社会文化的架构下根本作不到。所以,当初何议长与阿荣大仔在详细讨论之后,决定把中部地区赌场商机拱手让人。”

“喔稀奇,我哥哥从来不赌,居然还会经营赌场。”

“事实上,国荣集团后期已经将重心转移到土木营建工程与房地产开发。加上何议长身体状况走下坡之后,他心里很清楚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连任了。所以,赌场商机完全拱手让人的主要原因有三个,首先是何议长预期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即将消失,赌场经营没有白道势力作后盾根本没有生机。再来是因为有其他具政治背景的黑道势力已明显崛起,此时把机会让给别人,作个顺水人情。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国荣集团已转型成功,没必要去从事社会形象不佳的赌场事业。”

鹰农似听得津津有味,

“秀吉,你继续说啊”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