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黑道新语第23部分阅读(1/1)

究竟,发觉事态不妙,二老大连忙带领其六位手下手持长枪往外冲,天哪二老大的六位手下每个也都是冲锋枪,每个弹匣两百四十颗子弹,威力比鱼仔的冲锋枪还猛。激战中,鱼仔胸口连中三弹,鱼仔眼睛来不及闭,鱼仔已倒地气绝,山本欲从鱼仔身上把冲锋枪接收过来,可惜,已来不及,山本被连环扫射,爆头而亡。

后头来驰援的阿章、阿田往前冲,阿章手持冲锋枪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只见二老大的四个手下倒地而亡。阿田两手拿着两只手枪趁隙开枪,二老大的二名手下也倒下。阿田、阿章远看前面已全部倒下,阿田对阿章说:

“阿章,我们杀到二老大的家,走。”

阿田、阿章往前冲,在二老大家的大门口,二老大手拿着百郎宁手枪,一颗子弹打中阿田的右大腿,阿章见状,冲锋枪打得二老大的家像蜂窝,只见二老大倒在血泊之中。正在此时,突然有一位年轻人对着阿章开了一枪正中后脑,阿田转身补了三枪,这位年轻人倒地。此后,不再听见任何枪声。阿田忍痛往门外爬,从远处飞奔过来的秀吉扛着阿田,用力跑向公园另一侧,将阿田丢在车上后座,快速开车离去。

此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秀吉猛采油门,由苗栗方向开去,警笛声却也愈来愈小。

79第二卷秀吉北遁暂消失,陷入胶着无厘头

枪战发生的历程前后才数分钟,警方据报前来,警笛声震耳欲聋,数十部警车由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如大军压境,惟现场已死寂一片,尸横遍野,道路旁所有房屋,车辆皆弹痕累累,玻璃碎片掉落满地,柏油路上血渍片片。警方迅速封锁现场,进行大规模的搜证工作。警政署也立刻派遣一批具高度专业的鉴定人员南下台中帮忙搜证。

秀吉火速开车载着阿田离开现场,到了苗栗县境内,刻意走乡区小路,以免引起注意,阿田虽右 82o3; 82o3;大腿中弹受伤,鲜血已染红整个裤管,所幸未伤及大动脉,虽有剧痛,惟意识仍清楚。阿田说话声音微弱:

“秀吉大仔,我们要去那里”

“阿田,你先休息一下,闭目养神,我想办法找个地方帮你包扎疗伤。”

“大仔,鱼仔、山本、阿章三个人,唉”阿田眼角泛着泪光。

秀吉沉思片刻才缓缓地说:

“我知道,阿田,你先不要讲话,省省体力,休息一下。”

秀吉刻意戴上帽子,贴上假胡须在苗栗县铜锣市区买了一些日常用品、食物、消炎粉、一大捆的纱布及一些药品,另外又在超商买了几瓶威士忌酒。车子在铜锣山区绕来绕去,傍晚约六点左右,车子开到一处非常隐密、藏在巨树林中的庄园,四周以木材围篱围住,面积约八百坪,四周有简易的日式庭园布设,中央有木造别墅一栋,两旁有数间小木屋。

“这里是什么地方”阿田问。

“这里是总裁的私人渡假别墅,每逢周末或长假,他偶而会带家人跟父母亲来这里渡假。我跟家人也来过这里渡假两次。”

秀吉刻意把车子停在别墅后方,扶着阿田缓缓进入别墅旁的小木屋。

“阿田,你先坐好休息,我去准备东西,把你大腿内的弹头取出来,弹头愈晚取出,伤势会愈来愈严重。”

阿田斜坐在沙发上,秀吉里里外外忙着。约十分钟后,

“来,阿田,把这杯酒喝下。”秀吉说。

“这么大杯啊”阿田面容扭曲说。

“忍耐一下,用力喝完,等一下才比较不会痛。”

“好吧”

阿田右大腿的弹头取出之后,或许是因体力消耗太大,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秀吉打开电视,看着电视报导清水枪战,画面历历如场景在眼前,百感交集,庆幸复仇成功,大老大、二老大已亡,然可惜的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鱼仔、阿章与山本皆已战死。看着躺在床上的阿田,秀吉倒了满酒一杯,一饮而尽,眼角泪水阵阵不停,烈酒化成的泪,碱中带酸,只有当事人可全然体会。

秀吉清点随身武器,狙击步枪附五十七颗子弹,手枪两把加上十个弹匣,加上阿田身上仍佩戴的四个手枪弹匣,整理完后已近深夜十二点,斜靠在沙发上,从柜中取出棉被盖住身体,想闭眼小睡一阵,可是,脑海中仍是阵阵枪声,久久无法入眠,这个夜显得特别长。

距离约三十公里外的台中,木松盯着电视,心急如焚,心脏跳得非常快,呼吸非常急促,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杨国宏检察官晚餐后一直守在电视前面,大吃一惊,陷害飞鹰集团的元凶,同哥、大老大与二老大先后被杀,远在美国纽约的鹰农如果知道一定会觉得欣慰,他的上帝又再次帮他讨回公道。

黑道新语198全民共审众人批

2oo81oo117:o8:o2浏览1151回应o推荐2o

台湾地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惨烈、死伤最多的枪战在台中县清水镇落幕,血腥暴力惨不忍睹,震惊全台,全国各大媒体争相报导,民众皆守在电视前面,绝大部分的电视重复播出枪战场景,警政高官出面喊话安抚人心。中部地区重要道路布下重重警力拦检。

再过三天就是农历新年,滨海小镇清水的惨烈枪战着实让整个台湾过年的气氛变得诡异,几乎所有电视政论性节目每天都在讨论,治安恶化、黑白共生、砂石利益、黑枪充斥、政党恶斗等所有敏感性话题全部出笼。

大老大、二老大这两个具黑道背景的政治人物叱咤台湾中部政坛风云二十余年,煞那之间成为全民讨论的对象,由于长期掌控台湾中部的砂石土方资源,结合不肖的公务人员谋取暴利,其暗中亦树敌无数,顿时有为数甚多的民众打电话到电视台控诉其恶形恶状,并对台湾地区长期以来黑白共生的政治生态大加挞伐,一时之间,大老大、二老大虽已成枪下亡魂,却仍意外成为全民共审的对象,批评的人占绝大多数,支持者却寥寥无几。

舆论与媒体虽不支持以暴制暴的残酷手段,却也很好奇究竟是那些人居然如此大胆,到大老大、二老大的大本营来踢馆报仇电视上的报导猜测很多,砂石土方利益争夺战、黑道兄弟地盘争夺战、区域政治力量重新洗牌、蓝绿阴谋论等等不一而足。但仍没有人将此枪战与飞鹰集团联想在一起。

为了不要错失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检警双方的搜证范围扩大到方圆直径一公里以上的范围,参与搜证的专业鉴识人员人数为台湾治安史上的新纪录,枪战现场及附近的监视影带全部搜集,现场拍摄的相片超过一千张,现场收集整理的武器有冲锋枪八把,各式手枪二十六把,捡拾的弹壳将近参仟个,可见当时枪战之惨烈。

为了避免人心惶惶,除夕前一天,总统亲自下令,震惊全台的清水枪战大案必须及早侦破,相关侦办人员全部取消新年假期,并责成警政署长亲自坐镇监督。

从服装穿着与腰带附挂的弹匣可轻易判定,鱼仔、山本、阿章三人是到清水大老大家踢馆寻仇的人,可是,今皆已战死,惟鱼仔、山本死状甚惨,鱼仔左胸口破了大洞,身体其余部位包括眼、鼻,弹孔十余处。山本则是头部中了六枪,爆头而亡。故鱼仔、山本皆已完全无法从 82o3; 82o3;外貌辨认。阿章的后脑中弹,子弹卡在脑部,惟脸型轮廓仍清晰可辨。可是,三人身上皆未携带任何证件,加上汽车与重型机车挂的都是赃车牌,手机亦皆已在枪战发生后用手枪打烂,警方一时之间无法确认他们的身分。最后,只好将阿章死后的大头照在电视上公布供人指认,虽不人道,却也是唯一之计。可是,阿章从一个月前即刻意留着胡子,而且在一星期前理个大光头,除非是至亲的人,没有人可一眼从电视认出。

从枪战现场来判断,除了鱼仔、山本与阿章战死现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杀手活着离开现场,可是,警方欲约谈目击证人却毫无所获,枪战发生时,在现场周遭的人躲的躲、藏的藏,没有人敢伸出头东张西望,唯一可确定的是,从模糊的监视影带中可依稀看出一个戴着头罩的男子扛着另一个戴头罩的人快速跑离,直到监视器可监视的范围之外。

秀吉与阿田仍一直躲藏在苗栗的铜锣小木屋中,透过电视仍可知道外界的状况。阿田右大腿包扎着,秀吉砍附近的树干,制作一个临时性的拐杖供其使用。

“秀吉大仔,你实在真聪明,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除了三个战死的兄弟之外,我相信他们没有办法找到我们两个涉案的直接证据。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交待他们三个人在枪战开始后一定要找空档把手机毁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作到”

“应该有吧我的手机用手枪打烂了,我身上没任何手机了。”

“没关系,我这边不只有手机,还有很多新的电话号码可用。我在上个星期麻烦木松帮我弄了十支阳春手机,另外有二十个全新的电话号码,每次都用新的电话号码就不怕被监听锁定。”

秀吉与阿田对看了一眼,沉寂片刻,秀吉问阿田说:

“明天就是除夕了,想不想回家过年”

“当然想,可是,我们现在出去安全吗”

秀吉思考片刻才回答说:

“最近这几天应该安全,以后就难讲。”

“喔”

“我们走小路,经过三义,由后里经丰原回台中。白天危险,凌晨之后再走比较保险。等一下我去把车牌号码处理一下,你先休息一下。”

“车牌号码”阿田面容犹豫。

“我花了十万跟人家买了十张的车牌。”

“喔我懂了。”

阿田停顿了片刻,突然很紧张地说:

“秀吉大仔,糟糕,我想到了,他们可以从车子引擎号码查出是我们的车子,对不对”

“哈哈上次进厂维修时,我交待木松全部都把号码磨掉了。”

“真的吗”

“哈哈真的,我不会骗你。”

8o第二卷急转直下无退路,四面楚歌声声慢

大老大、二老大突然被狙杀,与其同伙的利益共同体,不论是不肖的官员、民意代表或民间业者顿失依靠,在丧失未来利益之下,个性温和者闷在心里,个性较阴险者则亟思反制。

除夕前一天早上九点钟,警政署收到一封匿名密件,内有一张非常清晰的相片,并附一张说明非常详细的信件,

“飞鹰集团与大老大、二老大曾有过节,相片中由左至右分别为飞鹰集团的主要干部阿章、山本、鱼仔、阿田与秀吉,再来,穿西装打领带者为飞鹰集团总裁李鹰农博士,其右方则为台中地检署杨国宏检察官。”

在案情陷入胶着的情况下,此匿名信件被警政署视为重要线索,当下随即派人南下台中并电召杨国宏检察官加入专案团队。杨检察官接到指示后,随即赶赴专案团队位于丰原的台中县警察局。一位台中县地检署的洪姓检察官很客气地问:

“杨检察官,麻烦你看一看这张相片,还有这封信。”

杨检察官仔细看了之后,大吃一惊,指着相片说:

“完全正确,没错,这个人是李教授,这个人是我。奇怪,是谁偷拍的”

“教授,怎么会扯上教授”洪检察官面带疑问。

“对啊他是逢甲大学的教授,留美博士,飞鹰集团总裁。”

“信中所指飞鹰集团与大老大、二老大曾有过节。是吗”

杨检察官思索片刻,回想鹰农回美国前在餐厅吃饭时讲的话,于是,非常详细确实地将飞鹰集团与大老大间之恩怨讲述得非常详细。同时强调是大老大的人耍阴险,恶整飞鹰集团,让飞鹰集团损失惨重。洪检察官陷入沉思,许久才说:

“所以,我们收到的这个线索的确有用。好,杨检,我们现在马上赶到台中市的殡仪馆去认尸,看看杀手是不是相片中的人。走。”

由丰原赴台中途中,杨检显得忐忑不安,心想如果杀手是相片中的人怎么办,如果硬拗不是,依现代办案科技根本不可能瞒骗。杨检不安的表情看在洪检察官眼里如同红印章印在白纸上,非常清晰。

半小时后,到了台中市崇德路的殡仪馆,杨检认尸后恶心至极,许久才镇静下来,

“这个人是阿章,没错,我可以确定,另外 82o3; 82o3;两个我认不出来。”

杨检察官话说完,两只手盖着脸,时有欲呕吐状,状似极为难过。

洪检察官拿着相片对照冰冷的遗体,然后说:

“唉真惨,脸都打烂了,的确不容易辨认。而且这三个人身高又差不多。对了,相片中这个较高较魁梧的人是谁”

“他们都是李教授的手下,我跟他们只见面两、三次,只知道小名,不知道他们姓什么。较高的这个叫作秀吉。”

“喔秀吉。所以,杨检你真正熟识的是李鹰农教授。”

“对,没错。”

洪检察官点点头,然后说:

“好,下一步我们来确认他们的身份。手纹,dna样本都有了,再来就是确定他们真名真姓。”

“这不难,到飞鹰集团的办公室搜索就知道了。”

“是不是要知会逢甲大学,找另一组人马去搜索李教授的办公室”洪检察官说。

“他出国去了,没必要搜索他的办公室吧”

洪检察官与杨检察官共同指挥调查局中机组与警方人员三十人大动作搜索飞鹰集团总部,即秀吉位于河南路二段的办公室。带走二十大箱的资料,确认相片中每个人的真名真姓与身分证资料。于是,又分五组人马分别造访秀吉、阿田、鱼仔、山本与阿章的家。

秀吉的夫人告知警方,秀吉外出南部,已好几天未回家。阿田的老家在乡下,父母务农,无其他兄弟姊妹,其父母告知警方阿田已一个月以上未返家。鱼仔的父母也告知警方不知鱼仔去向。阿章的父母已逝,警方循线找到阿章的妹妹。其妹妹告知警方,兄妹已很久未见面。山本在苗栗老家的母亲也向警方告知,已久未见山本的面。为了进一步确认杀手的身份,警方又专车送秀吉等五位兄弟的家人去殡仪馆认尸。

除夕的前一天,残酷的认尸动作对鱼仔、山本、阿章的家人是说不尽的残忍与无奈。鱼仔的父母伤心欲绝,山本的母亲呼天抢地,阿章的妹妹痛哭失声。秀吉的夫人紧张得直发抖,阿田的父母亲已年迈,弯着腰,脸部表情扭曲得无法形容,似已紧张过度。悲伤场景令人 82o3; 82o3;鼻酸,一旁观看的杨检察官忍不住拭泪,心想:

“李教授,赶快回国吧你的手下出状况了。”

洪检察官为了抢功,在确认三个杀手身份后随即打电话跟警政署长联系。警政署长决定随即南下台中连夜召开专案会议。会中确定三名杀手身份、并将死者与家人的dna进一步作比对。另外,尚未经证实,但可能性很高的两名在逃杀手阎秀吉、郭书田则布设警网围逮。同时要确认李鹰农教授是否为主谋唆使者。会议中,杨检察官提出说明:

“李教授我非常熟识,他不可能是主谋唆使者,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对人对事从来不逾矩。”

“穿西服的绅士可能比穿汗衫的工人更狡猾阴险,我们应大胆假设,不要有妇人之仁。恐怖份子都是虔诚的回教徒,不是吗”洪检察官酸溜溜地说。

“洪检察官,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可以大胆假设,但也要小心求证。”

此时,洪检察官拿出一叠相片,并走到警政署长旁边,将相片一一出示给署长看,然后又在署长耳边说了一些话,警政署长陷入沉思,许久才说:

“好,我来了解一下。”

警政署长把杨检察官叫到一旁,只见杨检察官频频点头,然后回座位收拾东西后便即刻离开现场。

警政署长坐回座位,然后说:

“基于客观起见,杨检察官既然与李鹰农教授熟识,我拜托他回避,他也同意我的想法。所以,杨检察官已自动请辞不在此专案名单之内。”

洪检察官看在眼里,心里暗爽,如同吸了迷幻药,飘飘然的快感,久久不退。

杨检察官驱车返回台中地检署途中,猛然想到鹰农曾对自己说过,大老大与同伙的不肖检警调人员,结合民间狗仔队对异己进行大规模的监听、监控行动,难道洪检察官跟大老大他们是一伙的吗他那一大叠相片从何而来他那一大叠的相片从何而来于是,回办公室后立即着手进行调查,并透过层层管道请求相关支援。

专案会议之后,警政署长对守候的媒体说明:

“清水枪战的死者身份已全部确认,其中由外地进入清水寻仇的三名死者身份也已经确认,在逃的还有两名嫌犯,警方正想办法缉拿归案,基于匆枉勿纵原则,现在还不能公开说明这两位嫌犯的姓名。至于幕后是否有唆使者,警方亦将一并调查了解。”

81第二卷黄泉路远独孤行,攻坚对决生死拼

除夕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半,秀吉、阿田在铜锣的小木屋中看电视聊天,秀吉问阿田说:

“阿田,对于我们这一次的复仇行动,你会不会后悔”

“哈哈我真希望枪战时就像其他三位兄弟一样战死,中弹而亡,没有痛苦,一了百了。秀吉,你知道取出弹头有多痛吗”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很痛,看脸歪成那个样子就知道。”

“秀吉大仔,自从我们决定展开复仇行动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必死的决心。多活一天赚一天,过了除夕又多一岁。哈哈按照虚岁来算,两天后我就四十五岁了,跟阿荣大仔死的时候一样岁数。天意或是巧合呢哈哈真有意思。”

秀吉轻笑道:

“人生说穿了只有责任而已,我的人生责任已大部分尽了,棺材装死不装老,不论活几岁,到头来一切都是空,我求的只是人生不要空遗恨。能够把大老大这群人干掉,我们的人生肯定不会留白,阿田,同意吗”

“没错,人生只要看得开,什么都好办。”

终于过了半夜十二点,秀吉扶着阿田说:

“走吧半夜十二点了,我扶你上车。”

阿田上车后,秀吉又说:

“我们手枪剩两把,一把给你,一把给我,弹匣剩下十四个,你七个,我七个。”

阿田点收枪械,把六个弹匣附挂在皮腰带,一个弹匣挂在手枪上备用。

秀吉开着车由铜锣山区出来,沿途非常小心谨慎,到了三义刻意走小路,到丰原之后走小路再转到台中。

秀吉问阿田说:

“阿田,你住那里”

“我住台中市南屯区。”

“好,你要帮我带路。”

“好,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南屯靠近大肚山麓,

“前面巷 82o3; 82o3;口左转就到了,这是我跟那个没注册的老婆住的地方。”

车子停在阿田的家门口,秀吉帮忙扶阿田进去。临走前,秀吉给了阿田一只手机跟一个全新的电话号码,并告诉阿田联络方式,同时又叮咛阿田,手枪跟弹匣收藏好,尽量不要外出。

将阿田送回家之后,秀吉又刻意戴着运动帽,贴上假胡须,在超商买一份晚报,确定晚报无枪战相关资讯,于是,开着车刻意走小巷,辗转接近自己的家。在离家约三公里处,秀吉打开手机,换上新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回家给夫人,秀吉刻意不开口,他在等夫人先发话,秀吉的夫人急中生智,自导自演:

“喂。”隔了约五秒钟,又说:

“喔找秀吉啊他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唉不只你在找他,好多好多人都在找他。”

秀吉心中大惊,夫人一向精明能干,夫人在暗示家中有状况,家中一定有警察在场,于是,秀吉立刻关掉手机,避免警方从手机发话号码找出他的所在位置。火速将车子掉头,走小路回丰原,至三义,又回到铜锣的小木屋,此时已是凌晨四点。警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15分钟之内即已经确认秀吉的发话位置,惟秀吉已远遁

阿田的父母亲住的老家在彰化二林乡下,除夕当天一大早,警方派人埋伏,却久久未见有任何人进出,其父母根本不知阿田在外与人同居,更不知其同居处。警方于是另辟管道,不眠不休之下终于由前年的报税资料得知其现居住址。警方派了四、五十名员警荷枪实弹在其居所附近布下暗哨,阿田却因脚伤,根本未外出。

今天是除夕,天亮之后,所有人好像都很忙碌,车流来来去去。

阿田居所之外,前后门及所有道路出入口皆已被警方布下暗哨,十二部轿车、两部箱型车内所有人员皆绷紧神经,刑警皆着便衣,与平常相比,从外观看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员警们的如意算盘是等阿田出门,利用口袋战术包抄,瓮中抓鳖,可是,有腿伤的阿田却足不出户。警方人员虽已确定阿田在屋内,且研判阿田身边仍拥有重型枪械,为顾及邻近居民安全,故不敢贸然攻坚。

阿田斜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眼惺忪中猛然看到,电视中报导清水枪战的后续发展,警政署长信誓旦旦,整个案情已经明朗,在逃嫌犯近日即可缉捕归案。阿田拿着拐杖奋力站起,走到窗户边,由窗帘缝隙看着屋外,似与平时无异。于是,又走回沙发处躺下,想睡又睡不着,虽然口中说毫无畏惧,心中忐忑不安却挥之不去。

除夕天,每个人都想回家吃年夜饭,执勤的员警亦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另一方面,为求速战速决,警方已在考虑攻坚之计,一切只等时机成熟。

下午一点半左右,阿田的同居女友小青外出购物返家,正下车欲开门进入家中,随即有四、五名便衣员警蜂拥而上,强行将其带走。小青误以为抢劫,大声呼叫,双脚踢到大门发出巨响,惊动躺在沙发上的阿田,阿田不顾腿伤,情急之下,拿着手枪、挂着弹匣的腰带奋力走进一楼客厅窗边,此时已可清楚看到屋外十余名便衣员警全副武装移动,阿田自知不妙,警方即将攻坚。此时,警方人员拿着扩音器喊话,告知四周皆已被包围,无法脱逃,奉劝阿田弃械投降。阿田一颗心上上下下,拿了一张木椅坐在窗户边,手枪拿在手上,心中自忖着,此时只有硬干或投降两条路可走,硬干必死,投降必被关,想来想去,似有点犹豫不决。惟想到清水枪战中战死的兄弟,不禁悲愤满腔,可是,现在面对的却是无辜的警察,唉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屋外警方人员持续的喊话声,阵阵刺耳,屋外数十名员警持长枪对准窗户,阿田看得很清楚,此时心中再想到,与大老大同伙的人也有一堆是不肖的检警人员,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哼兄弟都战死了,我岂能怕死,跟你们拼了。”

于是,阿田敲破玻璃窗户,

“砰砰砰”

阿田主动出击,率先开枪,连发弹匣式手枪的威力比警用手枪强许多,有数名警察已倒地而亡,此突如其来的景像震惊屋外所有警方人员,此时只见二十余位警察也持长枪、短枪对着窗户射击,枪声大作,划过台中南屯的天空,附近居民皆闻风丧胆。

阿田开枪杀红了眼,弹匣用完又换一个,手臂虽中了数弹,仍勉强用双手握枪持续开枪,没有间断,直到双手都已发麻,欲更换弹匣才猛然发现子弹已全部用完。唉真可怜,此时连自杀的机会也没有了。

下午三点二十左右,阿田被警方攻坚人员活逮,表情木然,面对媒体镜头一副酷模样。由于双手中了数枪,警方人员将其先送医院就医。

82第二卷暗藏心底隐作痛,句句在理虚对实

除夕傍晚,家家户户庆团圆,是所有家庭在一年中最快乐的晚上。

可是,今年的除夕气氛与往常不同,杀戮的烟硝味会让人食不下咽,清水枪战、警方攻坚的死伤惨重让人不寒而栗,是纯朴的台湾社会在快速沉沦,抑或是邪恶之灵笼罩在台湾上空,令很多人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唉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电视萤幕上播放着总统除夕文稿,让人听完觉得不痛不痒,政治人物的高谈阔论离老百姓的现实生活太遥远。紧接着,电视又播出警方攻坚的画面,在逃凶嫌之1郭书田已被活逮,另一在逃凶嫌也正积极围捕当中,清水枪战的案情又往前迈进一大步,可能的主谋唆使者目前仍滞留国外。绝大多数的民众都只觉得杀戮违法叛道,但他们都没有那种超然的智慧去判断,为何台湾社会的黑白共生所造成的社会危害是埋在地底下的未爆弹,随时可能引爆。

杨检察官看着电视,吃完年夜饭,又匆匆忙忙赶回办公室,他已经很清楚台湾黑白共生的温床何在,手中握有的证据也越来越多,唯一担心的是远在美国纽约的鹰农为何还不赶快回国杨检察官忙到忘了时间,直到凌晨两点夫人打电话来,才开车回家

躺在医院中的阿田两只手敷满石膏,望着病床门外看守的四名员警,心中百感交集,想到乡下年迈双亲与同居多年的女友,眼眶不自觉充满泪水

在苗栗铜锣山中小木屋的秀吉看着电视,沙发旁放着两瓶威士忌酒,喝完一杯之后又一杯,身体虽觉得飘飘然,脑中思绪却仍清晰,想到以前的瑞荣跟他的弟弟鹰农,心中似有所感,

“鹰农的话我只听懂一半,凡事要用智慧,不可违法,法外无情。唉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后悔也没有用。”

秀吉放下酒杯,猛然又想到家中的夫人与两个小孩,时间渐逝,酒意虽渐退,对家中人的思念却越来越强。任何硬汉也无法抵挡除夕夜孤寂的苦楚,不自觉地眼角泪水阵阵,湿满衣袖。

农历初五,天刚亮,一架由美国纽约直飞桃园国际机场的波音七四七飞机刚降落,海关匣门口已有六、七个检调人员守候。

鹰农的夫人淑平仍在纽约陪小孩未归,只有鹰农只身回台湾,鹰农出了海关即被检调人员围住,带队的洪检察官在确认鹰农的身份后,随即告知欲将鹰农带至桃园调查站询问有关清水枪战的事。

鹰农完全状况外,在纽约忙于小孩子就学的事与拜访昔日好友,根本不知道台湾发生什么事,检调人员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鹰农不知所措,这辈子将近五十岁了,第一次碰到检调人员应讯这种事,强忍镇静之后,鹰农要求打几通电话联络友人。鹰农首先打电话给司机,叫他先自行回台中,同时又联络杨检察官、调查局的长官及台北的两个律师朋友后,随即与检调人员至桃园调查站。

洪检察官把一叠有关清水枪战的剪报丢给鹰农,然后以高傲的语气对鹰农说:

“大教授,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报纸,你伟大的杰作。”

鹰农看着报纸的大标题与部分内容随即快速意识到秀吉等人闯了大祸,现又有洪检察官不寻常的口气,鹰农心中有数,自己一定被认定是幕后的主谋唆使者。鹰农深深吸一口气,低着头闭上眼睛,心中在默祷,约有十五秒之久。

鹰农低头闭眼默祷的动作让身旁的洪检察官喜出望外,冷冷地表情直说:

“大教授,你是聪明人,直接认罪,省得大家折腾。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鹰农眼睛直视这位比自己年轻约十五岁的年轻检察官,心想:

“这位年轻人态度蛮差的,是那一所大学毕业的”

洪检察官见鹰农未答腔,又是冷冷地说:

“大教授,清水枪战死了那么多人,你如果认罪或许可稍慰死者在天之灵。”

洪检察官的口气让鹰农火气上升,不过仍然强忍着未答腔,目不转睛直视着洪检察官,一旁观看的调查局调查员皆很好奇,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种眼神看着台湾社会几乎是人人敬畏的检察官。此时,洪检察官语气更趋强硬说:

“大教授,你就是清水枪战的背后唆使者,你唆使你的手下到清水去杀人,然后,去美国游山玩水,制造不在场证明,对不对这种花招我看多了。”

鹰农仍直视着洪检察官,然后,冷冷地说:

“你称呼我教授一定要特意加个大字吗”

“那是尊重你。”洪检察官拉高音调说。

鹰农冷冷地回答说:

“下次如果凯达格兰大道那栋大楼的主人召见你这个大检察官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称呼他为大总统。”

洪检察官面红耳赤,在旁边观看的调查员则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洪检察官似拉不下脸,右手拍击桌面说:

“不要叉开话题,你是背后唆使的主谋,我只问你认不认罪”

鹰农理直气壮地说:

“我怎么认”

洪检察官冷冷地说:

“你就口说承认你是背后唆使的主谋就可以了,简单明了,不是吗”

“我像是背后唆使的主谋吗像吗”鹰农大声说。

“人心隔肚皮,教授不见得全是好人。不是吗”

“哼我相信教授中一定有坏人,但我绝对不是。”鹰农又是大声回答。

鹰农坚定的口气着实令在场的调查员大开眼界。应讯室中的气氛略显紧张,洪检察官改以较温和的语气说:

“我握有你是主谋的证据,你只要认罪,或许有交保的可能,保释金对你而言绝对不是问题,我很清楚,大老大曾经说过你是有钱人。如果死不认罪,等我把证据拿出来,那就对不起,只有收押一途。你自己考虑。”

鹰农摇摇头,站起来,轻声一叹。

聪明的鹰农此时联想到这是大老大同伙残余势力的反扑,于是,突然变得冷静,手指着洪检察官说:

“洪检察官,你如果有证据证明我是背后唆使的主谋,很欢迎你直接拿出来。不过,我倒是要问你,大老大现在已亡故,所以,他生前曾告诉过你,我的财务不错,这证明什么你知道吗”

洪检察官愣了一下,也非常冷静地说:

“大老大是中部地区重量级的政治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啊”

鹰农刻意停顿片刻才说:

“我同意很多人都认识他,但问题的症结是他为何会跟你聊到我李鹰农呢你在大老大死去之前就已经在办案了吗你们两个很久以前就很熟了,对不对”

洪检察官似乎有点恼羞成怒,气冲冲地说:

“我只是跟他闲聊才聊到你的,一点都不稀奇。”

“当然是很稀奇,比我有钱的人多得是,闲闲没事干,一个大学教授有什么话题可以让你们聊为什么不去聊王永庆、郭台铭呢”

洪检察官这辈子所侦讯到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有罪嫌的人,应讯时必然低声下气。没想到今天被侦讯的人居然跟他辩解,而且语气强硬,心中的确受到无比的震憾。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又改了问话方向说:

“李教授,看来你是死不认罪了,对吧”

鹰农大笑说:

“哈哈我不是带罪之身,对不起,无罪可认。”

洪检察官站起来,把公事包打开,拿出一叠报表纸,一叠相片,然后,冷冷地说:

“这一叠厚厚的报表是你跟那些杀手的通联纪录,这一叠相片则是你跟那些杀手在一起时被照到的相片。你自己看,罪证确凿,不是吗”

鹰农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长期被不肖份子监听、监控,只不过在确定自己从不违法乱纪之前提下,根本未把监听、监控当一回事,没想到今天看到对方的战果居然如此厚重,令人哭笑不得。唉实在懒得理这些人,把通联纪录报表跟相片往旁边轻轻推开,淡淡回答说:

“洪检察官,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从我身上找不到任何罪状的,这一叠通联纪录报表跟监控相片对我而言只是废物一堆,不过,却会重重地伤害到你。你听懂我的话吗 82o3; 82o3;”

洪检察官又是冷冷地回应:

“我到今天才见识到,当教授的人都很会辩,各位调查站的朋友你们都有看到,李教授坚决不认罪,那我只好准备收押你了。”

鹰农怒火中烧,眼睛睁得很大,大声说:

“各位,我不是不懂法律,不要唬我。”

就在此时,台北来的鹰农两位律师朋友、杨检察官、调查局副局长、桃园调查站主任,最高检察署的两位检察官进入应讯室,鹰农站起来,笑嘻嘻地,一一与他们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