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半生为几何第52部分阅读(1/1)

“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上登基时日尚浅,更何况平镇王那边也是虎视耽的盯着。”莫梓瑶蹙着眉,说出了她的忧虑。

阮凌政盯着莫梓瑶看了半响,终于欣慰的笑了:“朕已经下旨,要刘炎飞派兵即刻前往南疆极地驻守。皇天城交由萧冰、萧寒二人,朕足可放心的去前线了。”

莫梓瑶思绪飞快旋转着,越想越觉得这样过于冒险,于是满布忧虑的道:“人人深知刘炎飞掌握着阮南国一半的兵权,若是派他去盯着野心勃勃的早就觊觎皇位的平镇王,不知他们会不会借此机会狼狈为j呢平镇王手握重兵,两人真的联起手来,恐怕皇上您会陷入临着腹背受敌的险境啊”

他开口:“朕既然决定这么做,就必然有所不惧的。”莫梓瑶见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低头“嗯”了一声。

突然,他将莫梓瑶抱进了怀中,沉声说道:“因为雅昭仪有孕了,朕已经进封她为正一品淑妃。”阮凌政能明显感到怀中的莫梓瑶身子狠狠地一震。

莫梓瑶只感觉脑袋像是嗡的一声炸开,心猛地收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她本能地追问,脸声音都变得有些尖利。

阮凌政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连忙道:“你先别激动,这是太后的意思。不过你放心,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然如何能稳得住刘炎飞”

莫梓瑶心里乱极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是第二个怀上他孩子的后妃了。莫梓瑶蓦然想起那日雅妃突然到玉瑶宫拜访,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一个手握重权的哥哥在前朝,恐怕有些事情,她比任何都要知道的早。

那时,她提到了孩子,果然,一过完年全国局势开始动荡,内忧外患。在这种情势下,她果真怀了帝裔。而且还不偏不倚正在当口上。

早就说不能小瞧了她,她心机之深沉,野心之庞大,总有一天要走这么一步的,只是如今耐不住提前罢了。

阮凌政无奈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刘炎飞心里在想什么,朕岂会不知,他千方百计的想着要让他的妹妹刘君雅登上后位。可是朕早就与他们有着协议,只要她们谁能诞下皇子,朕便立谁后。如今雅妃怀了龙嗣,这下他大可以安心的去了,将来她诞下皇子,那便是太子,到时这江山还不是到他刘家的。如此他哪儿敢有半点马虎。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焉会不懂”

阮凌政的声音陡然转冷:“朕可以现在遂了他的意,让他满怀期翼的去,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太后与朕是绝不可能允许她诞下龙嗣的。”

莫梓瑶心头跳了跳,随即恢复平静。果然如此,看来雅妃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她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出生,到头来只是被他人利用,为他人做嫁衣吧可怜的女人啊

“那么北疆那边呢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壑成一气,必定有所防范,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莫梓瑶道。

阮凌政道:“如今鹤龄郡已经被他们占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全郡上万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自朕登基以来所受的奇耻大辱啊。朕一定要亲自领兵将鹤龄郡夺回来。而鸣州离那边近,朕将会带着兵马悄悄在那儿驻扎,找准机会,给他们沉痛一击。”

“可是五王平义王的封地就在鸣州边上啊。”莫梓瑶说出了忧虑,不禁抬头去看阮凌政的表情,果然瞧见了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却是沉默不语。

果然,他虽是有了策略,但还是担心着。

缓缓低下头,要去鸣州,就必须踏过平义王的封地,虽然他手中并无多少兵权,可这么做明显便是阮凌政不信任他。到时候若惹恼了他,说不定会拖阮凌政的后腿。这一层关系,他不得不考虑到。

良久,才听他又道:“兵权大部分都在刘炎飞手里,若是真的开战,朕若是下旨要他派一部分人来助朕,他该是没有理由拒绝。只是,这个时候后宫中不能出了差错。”

莫梓瑶点头,的确不能让雅妃和帝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免得刘炎飞一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那皇上是想”或许,他想的什么,莫梓瑶已经猜中七八分了。瞧见他的眉心微微皱起,沉声吐字:“朕要你和太后一起,保住她的胎”

“皇上”听他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惊讶。不自觉地握紧住他的手,“这么大的事交予臣妾,皇上认为臣妾真能胜任么”

阮凌政回握住她的手,浅声道:“别紧张,如今不过是防范,万事有太后。”

太后吗莫梓瑶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她知道皇上你忤逆她的意思,又放我在她身边,她那么聪明的人如何能猜不出一切,如此又怎能容得下我”

“不行,我不能留在宫中。”莫梓瑶的心颤抖着,她似乎能预见阮凌政和刘炎飞凯旋归来,而雅妃的孩子却莫名死于自己手,到时就算阮凌政不怪罪,刘炎飞和雅妃也必不会放过了自己。

怎么办思来想去,莫梓瑶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随驾同征

哪怕死在战场上,也不能呆在宫中

第一百八十章 随驾同征

莫梓瑶站直了身子,颤着声音道:“可是臣妾担心皇上,一边是凶残的敌人,一边是平镇王的人,中间还夹着个随时可能兵变的刘炎飞。”

她不得不这样想,战场上,如果一面倒戈,他纵然是皇帝,又能怎样一步走错则死无葬身之地啊

阮凌政伸手将莫梓瑶揽入怀中,听他深吸了口气,沉着声音道:“你别忘了,刘炎飞不过是只掌握着一半的兵力,朕的手上也还有人马。局时,朕再想办法让他吐出一部分兵权来,那时自然是朕的手上人马最多。平镇王那边他不敢轻易出兵攻打的,如果他想坐收渔翁之利的话,必定会瞅准一个绝佳的时机才会动手。”

莫梓瑶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虽然他说的是对的,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心悸。

两人都沉默了,莫梓瑶心中却是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想要随驾的事,可是,阮凌政会应么望着面前的男子,莫梓瑶好怕他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算了,说就说吧,大不了被他呵斥一顿。”

莫梓瑶打定主意,他若不许,那就偷偷跟去吧,到时他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让自己独自回宫的。于是道:“皇上,让臣妾陪您一起去吧”

阮凌政他怔了下,低低的看了莫梓瑶一眼,没好气地道:“不行,这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莫梓瑶的请求。

莫梓瑶不灰心,双手用力抱紧他,吸了吸鼻子笑道:“皇上难道忘了臣妾也有武功在身啊,臣妾可以自保,也不用皇上怎么分心照顾的。”

他却是笑:“你那花拳绣腿在自家院子里耍耍还成,可战场上那都是真刀真枪的对决,就你那点功夫不顶用,想自保都很困难啊。更何况,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上战场”

莫梓瑶动动了唇,神情的看着阮凌政的眼睛道:“可是臣妾害怕”

他沉默着不说话,莫梓瑶轻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哀求:“皇上,就让臣妾同你一起去吧。放心,臣妾会扮成小兵的样子跟在部队中,决计不让你为难的,臣妾只求能时常看见皇上就安心了。”

阮凌政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是吸了口气,瞪着眼睛道:“你还想混在部队中整日和男人在一起吃睡都在一起不行若是让那些人发现你是女子,你该如何自处”

他的眉头突然蹙成了一条线,墨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着。莫梓瑶不敢说话,看着他,等待他的最后决定。

阮凌政似乎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猛然他的身子一颤,沉声问:“你真打定主意了要去”

“是,臣妾要去。”

阮凌政沉了脸,“朕不会准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在宫里好好呆着等朕归来。”

莫梓瑶撑起身子看着他,心中暗忖:“他果然是不肯啊罢了,就只能找了时机混进去军队里去了。”

于是她轻轻笑道:“好吧,那臣妾就在这礼佛寺中为皇上祈福,愿皇上荣胜归来。”

“如此甚好,如果要是”突然,阮凌政缄了口,猛地将莫梓瑶拥住,狠狠地抱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要是战败”莫梓瑶的心狠狠一颤,惊恐、害怕、不安的情绪将她包围,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不会的,你一定不会输,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莫梓瑶她不知道她的手在无意识中抓着阮凌政的手,是那样的紧。她心头害怕,但她始终不敢往哪方面去想。

可他还是将最坏的结果说出:“如果要是朕战败了,你就去找萧寒,朕已经对他说过了,如果朕回不来,就让他带你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令牌递给了她。

眼泪终是滑下来,莫梓瑶收好令牌,抬手抱住他的身子,吸着鼻子道:“我不要去找萧寒,我不准你有事,我要你答应我,要活着回来,见我。

良久,阮凌政赫然闭了双目,抱紧了莫梓瑶,启唇道:“好吧,朕答应你。”

他虽然做了保证,可莫梓瑶的心里却愈发的害怕起来,擦掉眼泪,抬眸朝窗外望去,才发现,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一起出征,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莫梓瑶在心头暗暗发着誓,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

再抬眸瞧他,他已经不再说话,将下颚搁在自己的肩头,沉沉地睡去。动了唇,终是没有开口叫他。见他的样子,很累了,不如,就让他休息吧。

不多时,室内已经的光线已经十分暗了,玉芝进来掌灯,见皇上靠在莫梓瑶肩头已经沉沉睡去了。她担心两人这样会着凉,转身去室内拿了件轻裘过来给二人披上,轻声问:“娘娘,要不要将皇上扶到内室去歇着”

莫梓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正待说话,哪知阮凌政的睡眠很浅,才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被玉芝进来掌灯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道:“朕睡了多久了,怎么天都黑了”

莫梓瑶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笑道:“已经是酉时三刻了,皇上可要要回去了”

“已经是酉时三刻了”阮凌政诧异道,随即他扭头看着莫梓瑶道:“肩膀没事吧”

莫梓瑶轻摇了摇头。

玉芝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她连忙道:“皇上,已经是晚膳时间了,奴婢们刚准备好晚膳,不如皇上留下来用膳吧”

阮凌政摊开胳膊,吸了口气,起身道:“拿进来。”

门被打开了,韵兰和晚秋轻声进来,将膳食搁在桌上,才恭敬地退下去。只留了玉芝在此添菜。

阮凌政回头朝莫梓瑶道:“来吃点东西。”

两人安静的用着膳,玉芝在一旁恭敬的站着,莫梓瑶突然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阮凌政抬头诧异的望了莫梓瑶一眼,平静地道:“三日后。”

“嗯。”莫梓瑶将一块藕夹放到阮凌政的碗中,“现下天色已晚,要不皇上今晚就在臣妾这里宿下”说完,她感觉脸腾的一下子烫了起来。

阮凌政刚夹着起藕夹,听了莫梓瑶的话,手微微一颤,差点将藕夹抖掉。他蓦然地睁圆了眼睛,猛地眨了几下,放下碗筷,突然仰面哈哈大笑了起来。

“皇上”莫梓瑶羞红了脸,头埋得很低很低,生怕看见他瞧自己的窘样。

“如你所愿。”阮凌政笑说着,起身走到莫梓瑶身旁伸手环住了她。玉芝的连忙为他添置一张椅子。于是阮凌政坐在莫梓瑶身旁,一手环着她的纤腰,一手帮她夹菜,歪头凑近了她耳边揶揄地道:“来,瑶儿多吃点,待会儿才会有力气呀”

莫梓瑶感觉她的脸烫得不行,铁定跟红得跟火烧云似的了。玉芝捂嘴笑着,知道这里再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了,于是悄然退了出去。

三日后。

莫梓瑶正在屏风后面让晚秋用白锦裹住胸部,一圈又一圈。

“娘娘,您真要去”韵兰拿了一套兵甲,走进来问。

莫梓瑶深深吸了口气,“那是自然。”说话间已经悄然将里衣穿上,晚秋伸手将韵兰手中的兵甲拿过了来,突然她手一沉,叹道:“哟,还真沉。”

果然够沉,莫梓瑶穿在身上,只觉得脊背都挺不直了。加上紧紧裹住锦布,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一头青丝散开来,只全部束在头顶扎成髻。韵兰道:“娘娘,这军营可不比宫中,要不让晚秋和你一同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莫梓瑶歪着头看了看晚秋,她深知晚秋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于是点点头应了。

韵兰则是笑着道:“那好,这样奴婢便放心了,奴婢这就再去弄套兵甲来。”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军队在南武门之外的广场上集合,而阮凌政和诸多将士则是在南武门之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阅兵。

莫梓瑶与晚秋在阅兵之前就偷偷地混在最后一队步兵中,两个人低垂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最后,丝毫不敢东张西望。

她们的前面还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前面什么状况,她丝毫不知。只听得前面那些人窃窃私语着:“听闻这次是皇上亲自出征啊”

“那可不是,皇上这还是第一次御驾亲征呢我们可要好好在圣前表现,说不定就被皇上看上了,这样就再也不用做马前卒了。”

噗莫梓瑶实在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原来这些寻常的士兵也有不甘愿做马前卒的心思啊

“谁在笑”那个士兵恼怒的朝莫梓瑶两人看来。啐道:“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想想都成吗难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

莫梓瑶轻咳一声,故意沉着嗓子道:“这位兄弟说得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住嘴,站好了,皇上正在南武门上看着呢。”有一个人突然在队外突然促声说道。看他的兵甲与自己的不一样,莫梓瑶想,看来是个队长级别的人物。

刚才和莫梓瑶争辩的那人也朝队外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又盯着她看了看,这才悻悻的将头扭回去。

“皇上在南武门上不知道一身戎甲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莫梓瑶想着,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朝前面的南武门上看去。由于隔得太远,也只能隐约瞧见明黄的旗帜在城楼上迎风招展,阮凌政身着一身金色的铠甲站在城门上,目光冷峻的盯着城下的将士们。

陡然间,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原来是阮凌政在上面讲话,可惜隔得太远,这里是开旷地带,风又大,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莫梓瑶知道他定是在说些鼓舞士气的话,说完了就该出发了。

果然,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方才那队长走到队伍前面洪声道:“众人听命,后队转前队,向后转,起步走”

就这样,莫梓瑶原本想在部队最后的,这样一换,她倒成了首队。还来不及懊恼,就在这时只听得轰隆轰隆大群马蹄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几乎让她失聪。马群扬起的灰尘让她瞬间吃了一嘴。

她眯起眼睛朝前方看去,就看见阮凌政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威武,高大,英气逼人。

骑着马的那些人刚刚一过,队长就在一旁大声道:“快快,一个个给我跑起来追上前面的马队”

“用两条腿去追四条腿”莫梓瑶和晚秋对望一眼,撇撇嘴,只好赶紧跟着队伍跑动起来,她知道,她的随征生涯由此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秘面具人

鸣州,位于北疆西部,北临已被敌国占领的鹤龄郡,东临平义王的封地术州。

由皇天城出发,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其中还要从平义王的封地术州横穿而过。

在队中,若跟不上大部队的脚步,就会渐渐落到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莫梓瑶与晚秋虽然会些功夫,但到底是女子,并没有男人那般的毅力及脚程。才第一天便因为脚力不足,更不上步伐,落到了整个队伍的最后方。

赶路是十分辛苦的,日夜兼程的,吃不饱,睡不好。

不知不觉,八天过去,眼看着就要进入术州了,可在这个时候,劳累交加的莫梓瑶,终是扛不住的在一次夜里染了风寒。

她所处的那一队队长找到她,给了她些银子,并让人送她们出了队伍,让其停留在目前他们所在的小镇里养病。

队长对她们似乎有些好过头了,在白班追问下,队长才道出事情。原来她有个同乡是御前侍卫,也在这队伍中,所以特意嘱咐让一路多多照顾她。于是她们两人离开了队伍,在小镇的客栈暂且住下了。

眼看着就要进入术州了,却只能止步于此,莫梓瑶不禁痛恨起自己软弱不堪的身子来。

而那个据说是自己同乡的人,她实在是纳闷,自己在军中何时有同乡了,而且还是御前侍卫,自己怎么一点也不清楚呢

人说病来如山倒,莫梓瑶这一病竟然就是四天。等好转了连忙让晚秋去打探消息。

晚秋去了不久回来了说:“此处不过是个小镇,消息来源闭塞,现在虽然只是我们离开的第四日,可皇二公子他们只怕是,早就进入术州腹地了。即便我们现在追赶,亦是,赶不上了。”

这些,莫梓瑶都知道。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乖乖地待这里,单单靠从外面的百姓口中得知军队的情况。

她从包袱中翻出一件男装迅速穿上,朝外头走去,一面道:“已经耽搁得够久了,那么我们现在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术州。”

行至外头,又对晚秋道:“赶快去买两匹马来。”

两人若同骑一匹马,也确实太慢了。晚秋有功夫在身,不问,也知道她定然是会骑马的。

没有再耽搁时间,马牵来的时候,两人便离开了这个镇子。路上,晚秋担忧地问:“公子的身子可吃得消”

在外面为掩人耳目,她们是女扮男装,扮作的是主仆二人,晚秋自然是唤她公子,而皇上,是排行第二的皇子,则是二公子。

莫梓瑶点头,休息了这几日,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路上,两人都不敢再耽搁。沿途偶尔听闻路人谈论着,却听皇上的兵马已经差不多出了术州,快要抵达了鸣州边境了。这期间却丝毫未曾听说皇上与平义王有冲突的事情。

这样,莫梓瑶才稍稍放宽了心。

待她们进入术州边界处的时候,阮凌政的人马已经抵达了鸣州。

才过了一夜,便有喜讯传来。听闻,前线昨晚突发了战事,我军夜袭敌军,打了敌军个措手不及,烧了敌军的粮草,敌军不得已,只得连夜退出了侵占了近一年的鹤龄郡。

敌军被阮凌政一举赶出了鹤龄郡,可他们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在边境开始集结。阮南国的皇帝御驾亲征,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他们哪里肯轻易放过

莫梓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很高兴的,她一直担心阮凌政在前线奋战时,平义王会突然发难,使得阮凌政的人马处于前后夹击之势。若是那样,恐怕必败无疑了。

好在平义王没有任何动作,敌军被迫撤回,南疆平镇王那边也按兵不动,那么看来,情势还是往良性在发展。

也许一切如自己想的一样,平镇王,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他不会轻易出手。

越往边境,天气的愈发地寒冷,还在术州境中,莫梓瑶便一心想着要早些进入鸣州。可惜她们的马毕竟跑了那么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下了马,原地休息一阵。这时晚秋拿去地图来看看说:“公子,再往前就不能走大道了,官道已被封锁,我们只能翻过前面的凌云山,踏过前面的锁魂桥,方可抵达鸣州。”

莫梓瑶听后点点头,此处已尽是山峦,休息了会儿,两人只好便弃马往前,慢慢上了凌云山。

从山顶上往下看,是一个极大的山腹,可奇怪的是这山腹平坦得很,连土地都是有意修整过的,只一眼便看见下面有无数的帐篷驻扎在此。

帐篷边上有旗帜飞扬,仔细看去,上面写着大大的平义两个字。莫梓瑶惊了一下,果然不错她所料,这山腹里有平义王驻扎着近万人马在。

“平义王果然有不臣之心啊。”莫梓瑶咬牙道。

此处是他驻军之地,自阮凌政的兵马从这里穿过之后,他便将这条唯一能去鸣州的路线暗中封锁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过。

这里与鸣州交接,阮凌政虽然已经扯旗北上,可鸣州仍有一部分人马驻守着。平义王本身不过掌管着八千人马,这里就有不下一万。他暗中集结了不少兵马,看来是想乘机出手了。

如若自己贸然想从这里穿过,定然会被他的人发现,这个险不值得冒。

“公子,我们过不去了。”晚秋朝下望了一眼沮丧道。

莫梓瑶蹙眉,“眼下皇上在前线与敌人厮杀,定万万想不到,平义王竟然派兵断了他的后路,想在后面做那黄雀。”

看到这种情势,晚秋也焦急了,“公子,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穿过去,将消息告知二公子才行啊”

莫梓瑶脸色沉重,抬眸看向远处,同样是山峰,而那里却是鸣州,阮凌政的部分人马就在那里。

“不急,一切得从长计议。”莫梓瑶说罢,提起十二分小心,又朝前走了一段时间。隐约地,听见有马蹄声传来,接着,还有铠甲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朝晚秋看了一眼,显然她也听到了。莫梓瑶手指置于唇边,示意她噤声。又朝旁边的枯草丛做了个动作,她会意,慢慢地俯下身去。

声音愈来愈近,听着,应该是支大军。莫梓瑶吓了一跳,那是平义王的军队么

于是两人悄然往前,凌云山很高,到这里突然呈现一处断崖,而断崖正好被宽阔的陨江隔开,一边属于术州一边属于鸣州。崖下滔滔江水,水流湍急,暗石成焦,悬崖耸立,浑然天成,这里称之为天险。

断崖上有三条用铁链和木头搭建的简易桥梁,称之为锁魂桥。此桥连接着术,鸣两州,平日里这里也是人来人往,只是鲜少有侍卫把手,只是今日这里看不到一个百姓,倒是把守在这里的侍卫特别多,仔细说,应该是有数支军队把守着。

莫梓瑶的目光往前看去,这时,听得一人飞快地朝那对人马跑来,高喊着:“将军”

那为首之人突然回眸,朝这边看来。阳光下,莫梓瑶只感觉有道刺眼的光线射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莫梓瑶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连忙伏下了身子。只见那士兵大声说:“将军,有王的信函。”

“将军王的信函”莫梓瑶心中迷惑,什么将军,什么王,难道是刘炎飞来了他和平义王暗中壑成了一气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震,连忙侧头看去,只见为首之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了信函,展开慢慢看去。

莫梓瑶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到那人脸上带着一副金色的面具,心下恍然,难怪方才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晃了眼,原来是这张面具。

只是,他是谁会是刘炎飞吗

隔了一会儿,那人倾身低声喝说了几句,传信之人连连点点头,回身朝前跑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桥上跑了过去,桥那边停着一匹马,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便绝尘而去。

莫梓瑶震惊不已,他竟然是去往鸣州方向去的,平义王的人还不阻拦,看他的衣着却是普通平民的样子,只是能在重兵之下安然来往,想必不是寻常平民那么简单。

不多时,只听那面具人倾身对旁边一个将士模样人嘀咕了几句,那人笑着点点头,转身就对那些士兵们说道:“将桥梁尽数锯了,但不要完全锯断,免得让人一眼便发现了。留一百人在此看守着。”

那人嗓门特大,隔了很远,莫梓瑶也能清楚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随即,那面具人转头又对那将士说了几句,这回他倒没有有意遮掩,声音虽然还不及那名将士声音大,但莫梓瑶依稀能听见他说:“洪将领,带本将军去见你家王爷。”

那将士十分恭敬的点了点头,恭维道:“还是顾将军深谋远虑,到时盟国的人将阮凌政的军队赶过来,而桥梁又尽断了,哈哈局时,让他们上天不成入地无门啊盟国有将军出谋划策,定能一举击溃阮凌政等人。”

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这浩浩荡荡的大军,也终于再次启程,断崖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百余人,这些人也没有闲着,果真去拿了锯子过来开始锯桥梁了。

莫梓瑶紧紧的捏着拳头,直到,一行人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她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目光,仍然紧盯着那在整个大军中,尤为突兀的一点。

“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那声音她决计不会听错,一定是他。

莫梓瑶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一伸手,握紧了身侧的杂草,“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成了敌国的将军,还要与平义王的人勾结,献策于他,一起想要置阮凌政为死地”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糟糕的情况终是发生了,莫梓瑶的心整个都往下沉了去,她似乎看到了阮凌政和他的军队赶到这里来渡桥,结果桥梁尽断,他落入了滔滔江河中。

不行,决计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莫梓瑶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那面具男子远去的方向,脸上闪过多种情绪。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杀人了

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顾莫离。他不是庄主的弟子吗如何成了敌国的将军

莫梓瑶百思不得其解,蓦然地想起自己中毒时,在山洞里那小五儿和毒老似乎是喊他十八弟和老十八的。排行第十八平常的人家就算有个一妻三妾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子嗣啊,除非贵族或皇族,莫非他是图萨拉国或乌蒙内国的王子

莫梓瑶身子狠狠一颤,若真是这样,那他也太令人吃惊了。“我与他相识也有六年多了,竟然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啊”

异国的王子,竟然是从小就背井离乡在阮南国长大,拜在山庄里甘愿做普通弟子,隐忍那么多年,的确令人吃惊。

只可惜顾莫离的身份并非莫梓瑶猜测的这样简单,光凭他要想方设法的摆脱命运的枷锁,如此年轻就想侵吞阮南国的庞大野心就能够看出,他是一个不安天命,想要逆天改命的人。

“要置阮凌政死地的人为何偏偏是顾莫离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无论他是因何原因,我决计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莫梓瑶沉着脸,暗暗想。

这些猜测让她感到震惊和不解,甚至觉得顾莫离似乎愈来愈陌生了,离她,也愈来愈远了。

晚秋从哪些忙碌的士兵身上将视线收回,一回头就望见莫梓瑶脸色十分难看,于是小声问:“公子,我们现在该这么办”

晚秋的声音一下子将莫梓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莫梓瑶看了她一眼,就势往草地一坐,开口道:“把地图拿过来给我看看。”

晚秋一边掏出地图递过去,一边嘟噜道:“官道守得那样严,连这条路都过不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道路可行了,这次真的麻烦了”

莫梓瑶也不理会晚秋的碎碎念,展开地图,一眼便看见上面特意用颜色标记好的凌云山的位置,还有前方不远处鸣州,阮凌政军队驻扎的位置。她用食指指着,细细的观察和对比着这里的地形,要从这里到鸣州还真是除了这两条道就再无其他路可行了。

又看向阮凌政军队驻扎在鸣州的区域。莫梓瑶蹙起了眉头道:“驻军离这里的直线距离差不多还有五十多里地,中间被陨江阻隔,这里的索桥就是唯一能通过捷径之道,可现在更却过不去。如果从鸣州旁边的宿州绕道过去,是一百八十里地,那太远了,根本行不通。

莫梓瑶觉得平义王他们已经准备要动手,看情况最迟也就这一两天内的事,自己必须分秒必争,若情报来晚一秒,说不定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她根本不敢想像阮凌政的大军被敌国和平义王的军队前后夹击,而后被迫赶到他们设计好的这独木桥上来的场景。

绕道行不通,莫梓瑶的手指在离凌云山十三公里远的原始森林的位置重重一点,喃喃道:“如此,那就只能从土哈原始森林里穿越了。”

晚秋听罢,像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公子万万不可那可是禁区啊,从来没人从那里穿越成功过,听闻那里面野兽特别多,喜爱吃食人肉,而且我们并没有土哈森林的详细解说图,若是一头钻进去,只怕会迷失在林海中啊”

“原始森林,从来没有人穿越过,一望无际的林海,暗藏的猛兽,的确很危险也很容易迷失”这的确不是一条明智的路线,莫梓瑶叹息一声,苦恼的用手背轻轻叩了叩前额,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她的目光停留在地图上,陡然,她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深知为了军营取水方便,扎营一般都选在河边或江边的。而这次驻扎在鸣州的驻军一定会在陨江的下游驻营,而且按地图上显示,越往下游,地势越是平坦,水流也越平缓。既然水流平缓,那驻军一定会为了取水方便而将江水截流。

既然如此,就不必那么费劲了,不一定非要人过去报信,只要消息过去就成。将消息放入水中,让其顺流而下,一定会送到驻军手中的。

莫梓瑶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了,等太阳跌落地平线之时,军营中的士兵们就该打水做饭或去江边洗澡了,先在将消息放入水中,应该半个多时辰就能漂到。

想着,她心中一阵激动,忽然又想到鸽子也能用来传递信息,但细细一想,她们现在去哪里抓信鸽就算有了,没经过训练,鸽子是找不到大军的。

也只能利用这条陨江了。于是她沉下心来又仔细斟酌了一番,将想法告诉了晚秋,并吩咐她将包袱中携带的装着各种药丸的瓷瓶腾出来,足足腾出了二十八个大小不等的瓷瓶和五个小木盒,这些都是晚秋怕莫梓瑶的身子不好,准备的一些应急药,里面也有些是军中发给她们寻常的疗伤止血的膏药。

接着两人从包袱中取出一件衣服,撕成条状,将一些有颜色的果子碾碎了用作墨汁只写上四个字:术州有伏。

“光凭几个瓶子,不知鸣州的驻军能否收到呢收到了是否会引起重视呢二爷收到了能否能否对平义王提起警觉”晚秋一边帮忙把写好的布条塞入瓶子里,一边设想着种种可能。

莫梓瑶道:“这也是迫于无奈的做法。除此也想不到比这更快的方法。”而后莫梓瑶沉默了片刻,突然抬眸瞧了晚秋一眼,“为了保险起见,总还得有个人过去传信才行,这样,晚秋你速速下山,乘城门还为关闭,尽量想办法从城门混出去。”

晚秋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犹豫道:“我若走了,那公子该怎么办”

莫梓瑶不看她,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只荷包,里面全是些碎银,递给了过去,“你无需管我,这里的情况是要有人盯着的。”顿了一下,似乎怕晚秋还不能宽心,又道:“我会小心的,天黑了我自会下山找地方住下,你快去,等天晚了,城门也就关上了。”

晚秋接过荷包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盯着莫梓瑶看了许久,最终才压低声音道:“奴婢去了,娘娘务必要小心。”说完,她转身大步下了山去。

莫梓瑶将这些字条全部装好,又拿出小刀在木盒子里同样刻上术州有伏四个字,她知道这里面有些盒子和装药的瓶子都是军中特有的,只要他们能发现,就知道这里一定有情报,消息就一定能传到阮凌政的耳中。他那么聪明,必然会开始小心平义侯,对他留有戒心,或直接派兵前来镇压了。

做完这一切,莫梓瑶看了看下面,见断崖边上的空地上,一排排士兵来回巡视着,如今桥梁已被锯断,这里的守卫居然还是这么森严。起身绕过这里,往下游走去。这里由于地势的关系,悬崖峭壁,水流湍急,暗石成礁,瓶子一扔下去恐怕就会碎掉,只有过了这段水流才平缓些。

这一路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两个在江边巡视的士兵,莫梓瑶都小心的避让开了。沿着下游走了莫约一个时辰,几乎快到土哈森林了,这里的士兵就已经很少了,几乎很难碰到一个,再往下就是森林,不可能再有人能来了。

莫梓瑶觉得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解开包袱,将二十八个瓷瓶和五个小木盒统统放入了水中。眼看着这些装着消息的瓶子及盒子顺流逐渐飘远了,莫梓瑶不禁在心底默默祈祷:“政,我能为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一定要收到这些消息啊。”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把莫梓瑶吓了一跳,她本能扭头去看,看见一个浑身土黄色甲胄的士兵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本能地回头望了一眼河中,只见花花绿绿的瓶子飘了一片,心头暗叫一声不好,这人一定是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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