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9部分阅读(1/1)

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种软软的、拖着点尾音的嗓音与平时清朗的音色完全不同,光是听听,冲击效果就很明显了,更别提当时就在旁边的吉良还看到了诗织微皱着鼻子鼓起脸颊的模样完全颠覆了平日里队长完美贤淑的形象啊

吉良肯定,他当时绝对脸红了。

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诗织吗

白哉翻遍了记忆,也没有找到任何与吉良方才的描述相符的印象。他只记得诗织恭顺谨慎的模样,笑容完美,举止得体,优雅贤淑,仿佛她不会任性,不会叛逆,不会计较。

在她嫁给他的四十年间,她也生过病,吃过药,可无论那些药多么难喝,他从没见她皱过眉头。

他不喜甜食,餐桌上从来都是辛辣的菜式偏多,也从来没有见过诗织为她自己准备过任何甜品金平糖这种流魂街的小零食,她从未碰过。

她与他讲话,永远恭敬谦逊,声音清脆,他不能想象她对着人撒娇的模样。

她在他面前,是个完美的妻子,出色的当家主母,完美得他早已忘记,她并不是生来就无欲无求处事周密温柔娴淑,她其实正当妙龄,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漂亮而富有魅力、值得爱慕的女性,她也需要照顾,她也会有脆弱,也会拽着别人的袖子哭。

但是那个人,不是他。

心里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此时白哉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会对那个未曾谋面也不知道是谁却让诗织流露如此多感情的家伙感到嫉妒,尤其是听见吉良的感叹之后。

“虽然很不敬,但是总觉得这样的队长好可爱”回忆起自己在番队门前看到诗织挽着十六夜的手臂卖萌撒娇的样子,吉良不禁轻轻笑了,“平时队长总是一副很靠得住的样子,什么事都能完美地解决,战场上也从来不会退缩,我都忘记了其实队长还是个女孩子,就算实力再怎么强,还是需要有人保护的。而且队长似乎也从来没有依靠我们任何人的想法,还总是为我们着想,现在能有人让队长如此信赖,真是太好了”

距梶浦家宴会那日已有了些日子,那天吻了她之后,诗织的表情他至今记忆犹新震惊、排斥、气愤、嘲弄,甚至说出了“我讨厌你”这样的话,虽然当时就表明了自己不会放弃,但是无论如何,白哉还是有了被对方更加嫌弃的自觉。

唇角的伤口让他在番队经受了比以往热烈得多的视线,他也知道那些队员甚至自家的副队长背地里一定没少进行无聊的猜测,不过那些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不想多此一举去干涉他很明白越抹越黑的道理。

他知道自己亏欠诗织良多,也明白要重新开始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诗织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她聪明、从不盲目,拿得起放得下,所以白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可以努力,可以等待,可以弥补,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感到挫败和心酸。

尤其是发现,诗织在面对他时总是保持相当的距离感,而在别人面前却可以谈笑自如时的现在。

三番队的队员们最近都倍觉开心。

梶浦家新任家主就任之后的几天,自家队长的心情似乎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尽管还是一如既往没多大变化,但他们还是能感觉队长有些烦躁的情绪,结果没过几天,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队长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虽然队长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严苛地要求他们,也没有像六番队的朽木队长全身放冷气,但是顶头上司的情绪他们果然还是不能不在意啊

说到朽木队长一些有心的队员眼神怪异地瞄一眼方才经过前庭、施施然向队长办公室行去的六番队队长。

最近来三番队是不是积极了点

敲门声有礼地响了三下的时候,十六夜正曲着一条腿坐在地上,背靠诗织依墙而建的书架,胡乱翻着从书架上搜刮来的几本书,一边看一边吐槽:“一百多年了怎么还没变样居然还看什么茶经和歌集端着个贵族架子有劲吗那玩意儿该没有不是一下子就没了么”

而办公桌前批阅文书的诗织对此只是讨好地冲十六夜笑笑,声音软软地告饶:“师姐就不要在意了嘛我也只是习惯了一时改不了而已。”

踏着诗织“请进”的许可进入房间的白哉看到的,就是诗织弯起嘴角的淡笑,和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愉悦。

那笑容让她的面容在午后的斜阳下甚至竖着毛茸茸的边。

而接收她如斯笑意的女人,肤色苍白,席地而坐,随意盘起的长发及腰,稍稍垂到地上,穿着最普通的死霸装,曲起的一条腿很不雅观地架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极随便地拎着一本装订精美的和歌集,虽然方才说了很嫌弃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厌烦,唇角戏谑的弧度让白哉不禁想起了某个为老不尊的“猫妖”。

这就是吉良所说,让诗织近来露出如此多真实的那个人

还好是个女人。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白哉脑海中第一时间划过的念头。

“丫头有客人那你们聊,不用管我。”黑色长发的女人完全没有见陌生人的自觉性,即使他穿着醒目的队长羽织,背上六番队的番号也清晰无比,她也依旧懒懒散散靠着书架,丝毫没有向他行礼的意思,一双金色的眼睛飞快扫过白哉的脸,他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一丝轻蔑。

纵然涵养再好,一贯克己复礼的朽木白哉还是被这种态度激怒了。

原本就因诗织对她的过度亲近而产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如今还被明晃晃地鄙视,忍了数次终是没忍住,白哉眉峰微蹙,不悦地吐出一句话:“成何体统”

诗织敛了笑意,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冰冰看着不请自来的六番队队长:“与你何干”前后反差剧烈的态度让白哉顿时一噎,而十六夜仿佛没有感觉到房间内骤然别扭起来的气氛,依然没心没肺地我行我素。

“不请自来的阁下似乎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吧”被打断了和十六夜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让诗织最不愉快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朽木白哉的出现让她想起了梶浦家宴会那晚这个人出乎意料的举动和说法她有些头疼。

更何况他还说了师姐没规矩

能做出那么无耻举动的他才最没规矩有了师姐在就仿佛有了靠山的诗织心里忿忿的想。

一双手覆上脑袋把她的头发揉乱,同时肩背上多了些重量,十六夜的声音近在咫尺:“丫头身体不好别发火,顺便还把我也吓了一跳。”抱怨中,白哉看见诗织方才还阴沉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极为乖巧地点了点头,甚至没计较对方毁坏了自己的形象这在白哉对诗织的印象中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那个永远完美谨言慎行的筱原诗织不会不在乎。

现下这种表现只能证明,这个黑色长发的女人与她关系匪浅,而且绝对是她能够全心信赖包容的对象。

但是,她是谁与诗织如此亲厚的话,他可能从来没有见过吗就算他从前对诗织多有忽视,也不至于一次都没有见过她的朋友吧更何况他记得非常清楚,大婚当日,这个女人也并没有露面。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de 29

一再颠覆了六番队队长的观点之后,十六夜仿佛乐此不疲,继续旁若无人忽视对方:“这人谁啊丫头在你办公室指手划脚的。”

“不认识,路人甲吧。”虽然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会对白哉这个没什么交集的对象产生敌意,不过正和心意,所以诗织也没有多说,乐得看白哉吃瘪,甚至配合起来。果然,此话一出,对方原本就僵硬的脸又黑了几分。

“哦。这样啊”挂着有些恶劣的笑容,十六夜毫不掩饰自己上下打量白哉的视线,目光中兴味盎然的神色让白哉很难相信她完全不认识自己不过很显然,诗织就是这样相信的。

施施然将尴尬立于一旁的六番队队长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十六夜的眼睛在他的牵星箝与银白风花纱上刻意停顿了几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朽木家主那么,朽木当家找你有事”

“不清楚。”诗织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十六夜开怀地笑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脸色僵硬的朽木当家,微微直起身体道:“看来是没事,那我们就继续吧。”说着作势要解死霸装的腰带,白皙的手放在腰上,抬眼看了黑着脸的白哉一眼,笑得邪恶。

“小诗织要给我量尺寸做新衣服,朽木当家要围观吗”

虽然心里仍然在面对白哉时有点别扭,但这一刻,诗织真的很难忍住不笑出声来。估计是生平第一次被女性如此“调戏”,朽木白哉一张俊脸颜色变换了数次,想发火又碍于方才诗织明显的差别对待,终是生生忍了下来,黑着脸转身就走。

这种和四枫院夜一那个猫妖如出一辙的恶劣性格,他最不擅长应付。

等到六番队队长的气息完全消失,十六夜才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又恢复了那副很没精神的懒散样子,悠悠坐回地上,靠着高大的书架:“唉果然和夜一说的一样,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无趣家伙这么看的话,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师姐”诗织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她并不介意十六夜捉弄白哉,甚至觉得对方被十六夜噎得说不出话的憋屈表情很有意思,但果然,这种玩笑方式,她还是有点接受不良,遑论那个谨言慎行克己复礼的朽木白哉了。

也许是这一声称呼里包含的含义有些复杂,十六夜笑着看了一眼表情很囧的诗织,朝她靠近了一些,笑容里有些狡诈的弧度:“我在号子里的时候,看守的那个小少年好八卦,成天问我刑军的事情,作为回报,他给我读女性死神协会的周刊”

诗织的小脸刷得白了。

含笑欣赏了好一阵子诗织忐忑的脸色,十六夜终于在对方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本来还担心你被欺负了还顾着什么劳什子的贵族礼仪不敢声张,不过既然你都脱离苦海了,那我们晚上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一带而过的态度让紧张了甚久的诗织长吁了口气。

按照十六夜的性格,刚才她还以为自己要挨骂了。

师姐果然是疼她的

“我知道润林安一家不错的居酒屋,师姐,我请你。”亲昵地挽上十六夜的手臂,诗织与她并肩坐到地上,靠着对方的肩。

“早知道刚才就不赶朽木白哉走了,至少能给我们付酒钱。”对诗织的提议,十六夜只是这样回应道,“不知道可不可以记账”

“要是夜一在的话,还能偷点朽木家的好酒。我找不到地方”

“师姐”

“或者我们一起去吧你带路,我偷酒。怎么说你也是做过当家主母的人,方位应该熟吧那块烂木头浪费你四十年青春,用几坛酒做补偿没什么不合理的”

“”

队首会议的惯例是各番队队长于总队长左右手两侧一字排开,而如今,原本就人数偏少的左手方,更是只剩下七番队和十一番队两位队长,十三番队浮竹队长因身体不适再一次缺席。

一向工作勤勉、从未懈怠的三番队队长筱原诗织,未到。

顶着巨大的压力,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泪流满面虽然很高兴自家队长在十六夜前辈的陪伴下越来越自在,可是因为喝醉了头痛起不了床所以不能来开会,这果然太颠覆他心目中队长的形象了吧

十六夜前辈把请假这种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实在让他很有压力啊

流着冷汗将队长缺席的原因解释成“工作繁重积劳成疾”,好不容易蒙混过关,吉良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尤其是退出队长室时朽木队长那道锋利的目光,更是让吉良如芒刺在背。

队长啊属下很高兴您有信赖的前辈和朋友,不过,能稍稍考虑一下属下的心情吗听到您生病,朽木队长就快要把我吃了啊

不过是例行的队首会议罢了,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鱼贯走出总队长室时,白哉的脚步顿了顿。

“恋次,你先回去,我还有其他事情,不用跟来。”冲跟在身后的副队长交代了一声,六番队队长提步离开,没看到身后副官先是疑惑复又豁然开朗的揶揄表情。

担心筱原队长的身体就直说嘛总这样含蓄,难怪对方不理解。

三番队的队舍因着是白日办公的时间,很安静,白哉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想吵到诗织休息。房间里悄无声息,白哉犹豫着轻轻敲了敲门,听见房内有窸窣的声响。

片刻之后,一个女声道:“丫头,起床了,你有客人。”

这个声音,属于昨日在诗织办公室见到的那个黑色长发的女人,现在白哉知道,她叫十六夜,姓氏不详。

然后,他听见了诗织软软的朦胧的声音,一听便知道她还没睡醒:“不想见,师姐帮我打发走吧。”

“专程来找你的,打发走不大好吧”爽朗的女声带了些笑意,而诗织对此的回答则是撒娇般的“我不管我不管谁把我灌醉的谁负责”

敲门的手放在门框上尴尬极了,最没有防备的回答,却恰恰最能表现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诗织心中,除了十六夜,其他人全部无关紧要,她并不在意。

纸质拉门哗啦一声在面前打开了,十六夜那张笑容恶劣的脸出现在门口,越过她的肩,白哉看见了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诗织。

被子裹得紧紧的,一头青丝遮住了半边脸颊,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似乎被打扰了睡眠,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孩子气地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藏进被子里,同时发出了有些不满的嘟囔,声音太小,白哉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不过这也已经够让他惊讶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赖床的诗织。

会喝醉会撒娇的诗织。

他都未曾想象过。

原来不是生病啊还好。从吉良去请假开始便悬着的心似乎找到了落脚点一样,白哉轻轻呼了口气。

下一秒,想到昨天面前这个黑色长发的女人还说诗织“身体不好”,结果晚上就拉着她去喝酒,还喝醉了,脸色又顿时有些难看。

像什么话

将白哉不快的表情一览无余,十六夜咧嘴一笑,作势就要关门:“朽木当家刚才听见了吧丫头叫我把你打发走呢”还很恶劣地在“打发走”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果然见对方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郁起来。

一手阻住十六夜关门的动作,白哉目光中刀锋般的色彩令他整个人浑身的气质都锋利了不少:“谁让你带她去喝酒的”虽然顾忌着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诗织没有太大声,冷冽的音色中锐利的气息却并不减弱。

“哦呀,你这话问得好奇怪,尸魂界哪条律法规定喝酒需要批准了”不甘示弱地眯起眼睛,十六夜的态度说是故意挑衅也不为过,说话的同时,目光在白哉身上转了好几圈,甚至捻起银白风花纱的一角抖了抖,“别以为你是朽木家的当家就能怎样啊说到底这都是丫头的私事吧”

“师姐”这边气氛剑拔弩张,那边失了清净的诗织却不乐意了,因为蒙着被子,显得声音有些朦胧,但十六夜和白哉都能听出她这一声中的不满,“谁啊还没走吗好麻烦”

“好啦好啦,这就打发走,你睡吧。”看了一眼正待反唇相讥却被诗织堵住话头的白哉,十六夜无声地咧开一个耀眼的笑容,其中的嘲讽、轻蔑、挑衅等多重含义就只有看到她这个表情的朽木白哉一人能品味了。

一边答应着,一边回身安抚地在诗织背上拍了拍,十六夜此刻的表情就像个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褪去了方才面对白哉时的咄咄逼人,就连声音都柔和起来:“别把被子蒙这么紧,小心过会儿喘不上气,我去流魂街给你买糖去,马上就回来。”

“唔知道了。”不情愿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诗织将被子稍稍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眼睛,眯着眼瞅了自家师姐一眼,复又困倦地闭上,将整个人缩回被子里,一连串动作毫无防备,看得门口的白哉一时怔了。

她居然在这个女人面前没有防备到这种地步连最起码的警觉都失了,以至于他甚至没怎么刻意隐藏灵压她都没有辨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de 3o

安抚了闹小脾气的三番队队长,十六夜回身,越过白哉身旁,甩下一句话:“别吵了丫头睡觉。”随即瞬步消失。

而被丢下的六番队队长迟疑了两秒后,旋即跟上。

他想他很有必要弄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个肖似四枫院夜一的麻烦女人,以至于她对他的敌意如此明显。

按照诗织对她的信赖程度,白哉不得不考虑,若不扭转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她会对诗织产生多大的影响。

因着是白日的办公时间,十六夜也并未走远,只是确保两人的谈话声不会被诗织听见之后便停下了脚步,几乎是同时,白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身旁,出色的瞬步让十六夜这个出身刑军的分团长也不禁另眼相看。

单从资质上看,倒是个相当出色的人选,也难怪在女性死神协会每次的问卷调查中,人气都居高不下。

不过作为丈夫,显然就不太合格。

“来找丫头有什么事”没有称呼,没有敬语,甚至没有开场白,完全单刀直入的问法,语气中理所当然的成分让白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舍弃姓氏,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的存在,却与诗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这个人的一切都是神秘的,尽管知道她对诗织没有恶意,白哉也依然对她心有防备。

“丫头没有告诉你的话,说明你没必要知道,我又干什么要给你解释”以气死六番队队长为目的的十六夜语气懒散,一双金色的瞳觑着脸色僵硬的朽木当家,笑得轻松,“话说回来,作为丫头的前夫,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你也相当不合格呢”

一句话戳中白哉的心病夫妻四十多年,却连她最亲近的人的存在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也是失职的。

不过这世上能让朽木白哉哑口无言的人并不多,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白哉冷下脸色:“既然与她如此要好,为何过去从不曾来看过她一次这便是你为人挚友之道吗”

“是啊我也有点后悔呢”十六夜倒是不生气,反而大大方方承认下来,“要是我早点回来,早就让丫头跟你离婚了,哪里还能耽误四十年娶了人家姑娘还不好好对待,生生把个好好的花样少女弄成可悲的二婚,这种渣男果然还是早点踹了比较好。丫头就是太过忍耐勉强自己。”

愉快地欣赏着白哉英俊的脸庞随着自己的话一点点变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六夜心情舒爽,话匣子打开了便关不上一般继续侃侃而谈:“早告诉她那什么劳什子的贵族礼仪有个屁用再优雅贤淑还不是被你看轻我就不明白了,看着朽木露琪亚那张脸,她怎么就还能对她和颜悦色起来每天看着跟自己老婆一模一样的妹妹,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冠冕堂皇说什么是为了完成亡妻的遗愿,我看你还是承认了心里不可告人的想法吧这没什么好丢人,我理解,男人的浪漫嘛”

听着对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白哉终是忍无可忍地喝止了十六夜的信口开河:“够了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没资格置喙诗织待露琪亚如何,用不着你在这里不着边际地胡乱猜测。不要把你龌龊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挑了挑眉,十六夜一点也不意外白哉的怒火,毕竟要是被这样说了还不生气,那朽木家主的脾气也太过好了一点。

含笑望着对面冷若冰霜、寒气逼人的朽木白哉,看着他因为自己刻意挑衅的语言气得脸色发青却依然克制着仪态,十六夜一点一点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贵族的矜持啊已经如此怒意勃发,却依然压抑着本性,不愿做出任何有伤体面的举动,然而仔细想想,体面又是什么呢

生气不能发怒,伤心不能哭泣,快乐不能大笑,时刻维持着高矜的仪态,又能得到什么

只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颜罢了。

连最真实的情感也忘记了如何表达,连最简单的承诺也不知道如何给予。

走不出内心为自己划定的格局,丢不下被伤害过的骄傲与尊严,画地为牢,又如何走向崭新的未来

“丫头对露琪亚有何想法,我不清楚,难道你就清楚吗”悠然反问白哉,“她是和你主动讲过还是你问过她什么都没有,不过只是凭借名为直觉的感官罢了,你就知道她不会介意不会多想她不说,并不表示无所谓,也许她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而已。”最后一句话,那个“你”字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还以为你多少有点改过自新的自觉,没想到还是一样自以为是。”摇了摇头,十六夜嫌弃地撇了下嘴角,斜睨白哉,“你从来不问丫头想要什么吧也没问过她是否需要你姗姗来迟的爱朽木白哉,虽然对你没什么好感,不过还是奉劝你,想当然的事情少做你自以为放低了姿态,诚实表达了自己的感情,但是你知不知道,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才是最让丫头感到困扰和为难的”

“别以为你做了多大的让步和付出,我就最看不惯你明明是自己错了却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一样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十六夜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明白自己是个大麻烦的话就快点滚吧以后也别来了。丫头都快烦死你了”

原本还生气这个女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但是听着她不耐烦的刻薄语言,白哉反倒渐渐没有最初那样愤怒了无论如何,她只想保护诗织,他听得明白。

眼底有黯然一闪而逝。

他何尝不知道每一次的接近都让诗织感到困扰他何尝不明白每次面对时的尴尬与紧张但让他就这样放弃,从此与诗织不相往来,他做不到。

他的人生没有多少次任性的时刻,那对于严谨理性的朽木白哉而言,并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词语,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凡人。

也会有渴望,也会有无论如何想要得到的。

“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一再错过。”他说,没有在意十六夜尖酸的遣词,墨玉般的眼瞳直直看进女人金色的眼底,毫不闪避,“我并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我,也不能保证我这些做法不会让她感觉困扰和受伤,但心里想的那个人,就该去找她,我只是这样认为。”

“所以才说你自以为是啊”有些喟叹的语气传来,十六夜没有看白哉,金色的瞳望向回廊外的玉兰,耸了耸肩。

“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考虑问题,我管不着,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下次要来找丫头,最好祈祷你运气够好,挑到我不在的时候,不然我是不会给你留面子的。到时候就看看丫头是更听我的话,还是更愿意见你吧”

梶浦宗秀在继任家主的一个月后,回归了番队。

繁重的族内事务令这位年轻的家主消瘦了不少,不久前还青涩稚嫩的面庞,如今隐隐多了几分成熟的棱角,尽管依然会温润地笑,那笑容里的温度却少了很多。

贵族中不乏野心家,他年纪尚轻,接手庞大的宗族已是费力,维护家族团结、铲除异己更是极大消磨了他的精神,更何况还要与顽固的长老们对抗,试图兼顾番队的任职。

越劳累,越艰难,他越能认识到自己与朽木白哉巨大的差距他如今正在经历的,他已走过;他遭遇的坎坷与挫折,他只可能尝过更多。

而所有的一切困苦与艰辛,他只用一张严谨漠然的冷峻面容轻轻掩下,留给世人高傲与骄矜的身影。

从此没有任性,没有自由,没有梦想。

“家主”二字,真的太沉重了。

但是他仍然要坚持下去,那是责任,是荣耀,也是承诺。

要成为一个可以被人依靠、为人敬仰的男子汉,所必须的承诺。

队员来报六番队二十席梶浦宗秀求见时,十六夜一如既往窝在诗织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捣鼓摆放在桌上的鲜花。

漂亮的花瓶中修剪过的花枝零零散散,破败之色很难让人相信她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名为“插花”的艺术行为。

“师姐,这里黄月季要修成花球的,紫锦葵用一枝就够了。”实在看不下去十六夜蹂躏鲜花的行为,诗织忍不住插话道。

“哎呀这不是蹲号子蹲了一百多年手生了么”某个完全没有插花细胞的人丝毫不脸红,大大咧咧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手上却极听诗织话地将五六朵黄月季修成了个花球,jj花瓶里,再顺手插进一枝紫色锦葵。

绚烂的色彩像诗织漂亮的羽织里色。

只是那花式造型依然令人不敢恭维。

此情此景让诗织忍不住无奈地笑起来。

她的师姐啊当年两人师从同一位花道宗师,结果自己都毕业好多年了,十六夜还连最基础的花式都做不好

可是她还是她师姐

会揉乱她的发、给她买金平糖、拉着她一起喝酒的师姐。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de 31

梶浦宗秀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诗织依恋而温柔的笑容,她坐在办公桌前,左手轻轻托腮,微眯着眼睛望着茶几前正在插花的黑色长发女子,樱色的唇微微翘起一个有些无奈的弧度,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显得温暖而明亮。

几乎是一瞬间,梶浦便明白,这个身着普通死霸装的长发女子,是筱原诗织堪比生命的重要之人。

这样温柔依恋的笑容,她在面对朽木白哉时都不曾有过。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虽然尚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过梶浦还是很识趣地对十六夜进行了自我介绍诗织对大部分人都有内心坚守的距离感,能让她如此放松、全心依赖的,必然能对她起到极大的影响,和善以对总是没错的。

十六夜精明的金瞳扫过少年,微微笑了。

这个小子虽然稚嫩了点,不过性格倒是比朽木白哉更讨喜,最起码没有时刻摆着一张死人脸,也没有那种傲慢的高高在上感,不过不动声色地瞟一眼诗织,十六夜耸耸肩。

这个少年怕是还有的等呢

“话说回来,梶浦家的家主居然这么年轻啊”回想百年前的光景,看着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少主,即使潇洒如十六夜也不免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呢”

“没想到我进去一百多年,尸魂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斜睨诗织一眼,十六夜笑道,“你居然结了婚又离了,还多了个这么可爱的追求者”

“师姐”没想到十六夜会当着梶浦宗秀的面说这样的话,诗织一时惊怔,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睛也因为惊讶而瞪圆起来,面上难免浮现了些尴尬。

虽然一早就对诗织明白坦诚过,但是被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点破了心思,梶浦宗秀也颇觉赧然,便微微红了脸,又生怕诗织生气,忐忑不安地偷瞄了办公桌后的三番队队长一眼,这个小动作又让十六夜会心地笑了笑。

虽说是后辈,但还是挺可爱的啊

“师姐别乱讲啊”明显也看到了梶浦瞄来的眼神,诗织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要不得的不安被如此直白地点出,她势必要再明白拒绝一次了,这种伤人的话,如果可能的话,她并不想重复,更何况家主继任仪式那日的拥抱也让她心情有些烦乱。

饶是如此依赖师姐,将十六夜视为家人,此时诗织也觉得有些为难,脸上就不由带出些顾虑来,眼神望着十六夜,里面隐含着些微劝阻之意。

作为能让诗织如此信赖,几乎等同于家人的存在,十六夜又怎会不明白诗织的意思不过她是我行我素惯了的,惯有主见,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对于诗织如今的心理很容易便能猜到七八分,心里不是没有不赞同,如今有了机会,岂能白白放过

“人家追求者都没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好遮掩的”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十六夜翻了个白眼,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诗织一眼,丝毫没有自己把气氛弄得更加尴尬的自觉,反倒自来熟地同梶浦宗秀聊了起来。

“怎么样下周末流魂街有灯会,一起来吗丫头可是很喜欢这类活动的。”

“我不会打扰吗”根本没想过心上人身边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能够给自己创造机会的人物,梶浦宗秀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反射性地看了诗织一眼。

“我什么时”

“没关系没关系,玩乐嘛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啊”无视诗织想要说些什么的意愿,十六夜一口答应下来,同时安抚地拍了拍诗织的肩,冲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师姐,你为什么要对梶浦君说那些话啊我根本没打算和他一起去什么灯会的。”梶浦的身影一离开办公室,诗织就面露难色地看向十六夜,微微蹙起了眉头,“当着本人的面说追求者什么的,我拒绝起来也会很为难的。”

她知道十六夜一向是为自己好的,但惟独这件事,她不赞同十六夜的做法。

“拜托师姐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我没想和梶浦君继续发展什么的。”

“为什么啊你讨厌他”眨着一双金色的眼眸,十六夜依旧笑着,身体向后一仰躺在沙发上,姿势慵懒。

“倒是没有讨厌那么严重,只是没感觉。”诗织微微偏开了脸。

“那就是了呗既然不讨厌,他想来就让他来嘛我看那孩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虽然现在还不太成熟,不过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理所当然地这样回答着,十六夜在沙发上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躺好,打了个哈欠。

“不是这个问题吧”饶是见惯了十六夜懒懒散散、没有干劲的模样,诗织现在仍然觉得有些头疼。她压根想不通师姐究竟是怎样将这件事理解成这种简单的模式的,倾慕的心情难道不是应该被认真对待的吗

“师姐,我的确不讨厌梶浦君,也承认他非常努力,出类拔萃,但是我没有想过和他有任何其他的关系。之前他向我表白过一次,我也明确地拒绝了,所以我不想做什么让他误会的举动,平白给人希望。”

十六夜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方才满不在乎的表情已经不见了,她的脸色很认真。

“丫头,凡事都这么认真你不觉得累吗”良久,她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事情都搞这么清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喜欢你,你不讨厌他,这就够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徒增烦恼。”

“只是不讨厌而已,这跟喜欢是两码事。只是因为不讨厌就任由发展的话,最终会给别人造成误会的。”很是不能赞同十六夜的想法,虽然并不想违逆师姐的意思,但诗织还是说了。

“那你以前拒绝了他,他就放弃了吗”似笑非笑地反问,十六夜有些为诗织的固执感到头痛,“别告诉我你嫁给朽木白哉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他不喜欢你啊照你这么说,被拒绝了就会退缩,你还会感到难过吗”

诗织沉默,微微低下了头,双手的手指紧张地交织在一起。

十六夜说的没错,她无法反驳。

说到底,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罢了。

她与朽木白哉的婚姻固然是“相敬如冰”,但依照朽木白哉冷淡的个性,会在深夜案牍劳形时由着她陪伴左右,会主动陪她练习斩术,会在她的家族获罪时尽力保下她,如此举动又怎能不让她心存幻想

然而最终,只是一个名字便毁了这一切假象。

“所以我才更要拒绝。”半晌,她说,“任由别人靠近,给了虚妄的幻想,最终却不能接受,这比一直以来都毫不犹豫的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