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19部分阅读(1/1)

着前去。这个时候,你独请留在家中侍奉长辈。必定人人说你是个孝顺贤惠的。三妹,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毕竟是庶出,而婚事是双方的选择。你想要将来过得好,也得有别人相得中你的资本。”

云雨桐本就没什么主见,极易受人影响,否则也不会经常受云惜柔挑唆、摆布。当下,听云居雁言之灼灼,每一句都在为她考虑,顿时满怀感激,连连说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祖父,不枉云居雁的一番心思。云居雁趁机告诉她。云辅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让她千万小心守护。不能让云梦双母女惹得祖父生气。云雨桐一口便应下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有丫鬟来找云居雁问事。云雨桐随之告辞。

待她行至门口。云居雁叫住了她,正色说:“三妹,你有空的时候仔细想想,如果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便来告诉我。若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云雨桐神思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黄姨娘已经等着她了。看到她的样子,急问:“三姑娘,是不是大姑娘对你说了什么”

“姨娘,你刚刚见过母亲了”

黄姨娘重重点了点头,往四周看了看,暗示云雨桐进屋再说。

两人入了房间,云雨桐问:“母亲已经对姨娘说了,要把我的婚事定下”

黄姨娘再次点点头。她已经注意到,自从女儿和云居雁从庄子上回来后,女儿在私底下也开始称呼许氏为“母亲”,对她再未唤过一声“娘”,总是“姨娘,姨娘”地叫着。

虽然未到午时,但房间内满是闷热之气。黄姨娘审视着云雨桐。云雨桐似完全觉察不到额头渗出的汗水。她慢慢走到藤椅边坐下,喃喃着说:“姨娘,刚刚大姐问我,我想要怎么样的将来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将来,可大姐那么问,我忽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三姑娘雨桐,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的将来现在全在夫人手中不,还有老爷”黄姨娘走近云雨桐,悄声说:“夫人要把你留下,不如去求了老爷。她是你父亲,一路上与他多多亲近这样也不行,现在我们不能得罪了夫人”黄姨娘脸有急色。

云雨桐摇头,肯定地说:“我要留下侍奉祖父。我的出身不如大姐,容貌不如大姐,学识也不如大姐,但我至少要让人知道,我比她孝顺”

“三姐,您在屋子里吗”

门外传来了云惜柔的声音。在云雨桐应了一声之后,黄姨娘在她耳边说:“听夫人的口气,这一次也要把六姑娘的婚事定下。”

“六妹过年才十三岁”

黄姨娘用更低的声音说:“看简氏的样子,她应该会去求老爷缓一缓。”说完打开了房门,对着云惜柔行了礼。

云惜柔说了句“原来姨娘也在”,便迈入了屋子,问道:“三姐怎么不命人在屋子里置冰还是大姐那里凉快,每个屋子都凉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比较与挑唆,几乎不用思考便能脱口而出。

云雨桐心中藏着事,没注意到云惜柔的意图,只是淡淡地问她是不是有事。云惜柔马上红了眼睛,说是想邀她一起去求云平昭,以云居雁尚未成亲为由,暂缓她们的议婚提议。云雨桐没有应,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躺一躺,便送走了云惜柔。

云惜柔心中暗恨。她最担心的不是婚事,毕竟她年纪尚小,在她之上还有云凌菲和云映雪。她只怕自今日之后就会失去自由,可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惹得云居雁这么注意她。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未进院门她就看到鞠萍带着几个小丫鬟站在廊下。看她回来了,鞠萍上前行礼,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六姑娘,这是您第一次出远门。奴婢奉了夫人之命,带小丫鬟们前来帮着姑娘整理行装。”

府里的每个人都看到,自青杏被撵出去,鞠萍就一直在云居雁身边。可鞠萍说自己是奉了许氏的命令,云惜柔不能违逆嫡母的意思,只能暗暗想着应对。

鞠萍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按照云居雁的指示,直接找人替换下了云惜柔的丫鬟,接手了她们的工作,并亲自引着云惜柔至一旁,向她交代着一路上的注意事项。

云惜柔心中明白,这是要趁机换了她身边的人。她的心中更是恼怒,可鞠萍名义上还是许氏的人,她只能好生听着。

不日,云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往京城出发。云辅自皇后下了懿旨,心情一直很好,答应了云平昭去他新买的庄子小住。因天气炎热,云平昭与云堇并没有骑马,与云辅坐了一辆马车。

女眷这边,按照原本的计划,简姨娘服侍许氏坐一辆车,云居雁、云雨桐、云惜柔姐妹三人坐一辆车。许氏对丈夫私下答应让简氏同去京城,心中甚是不舒服,招了女儿坐自己的车。云雨桐有心讨好许氏,又自觉与云居雁关系不一般,偷偷要求与云居雁一起上许氏的车。许氏有心晾一晾简氏,当着云平昭的面,把三姐妹全都叫去了自己的马车,结果变成她们四人挤一辆马车,而简氏独坐一辆车。

幸好,许氏的马车甚是宽敞,不留丫鬟在车内伺候,并不觉得拥挤。云居雁坐在许氏身边。她怕热,又懒得说话,随手拿起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翻看着。云雨桐拿起小几上的茶壶,为许氏倒了一杯茶水,殷勤地服侍许氏。云惜柔独坐在角落,一声不吭。

许氏看两个大活人杵在自己面前,甚是后悔一开始的冲动。她沉着脸,一杯又一杯喝着茶水,想着从前的种种更是悲从中来。

云居雁马上发现了许氏的不对劲,在她耳边轻声说:“母亲,天气甚是炎热,我们又都不耐热,不如让三妹、六妹坐后面的车子吧。”

“不用了。”许氏生硬地拒绝。

“早知道这么热,离家的时候应该多备一辆马车。”云居雁一边说,一边给云雨桐使眼色。

云雨桐收到暗示,正想说话,云惜柔突然抢先一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许氏,关切地问:“母亲,您不舒服吗不如让女儿给您打扇子吧。”

“你去一边坐好”许氏语气不善。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云堇在外面说:“母亲,大姐,三姐,六妹,父亲让我来问问,前面有一间茶寮,是不是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云居雁见许氏不说话,只能回道:“你去对父亲说,看祖父要不要歇息一会。”说着瞥了一眼云惜柔。她相信云惜柔应该是发现了车外的人影,以为是她们的父亲,才故意向许氏献殷勤。

第9o章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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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云惜柔听到云堇的声音,她才能恍然醒悟,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云居雁,正好看到她朝自己望过来。四目相接,她慌忙低下头,掩饰情绪。

自从鞠萍开始帮她整理行礼,她觉得自己彻底被监视、控制了。每一日她都告诉自己:忍忍忍她一定要小心谨慎,降低她们的戒心。

在她眼中,许氏把简姨娘独自晾在后面的马车上,分明是对她们母女的示威与侮辱,她发话要把她婚配,更是一种威胁。一路上看到云雨桐对许氏的奉承拍马,她从心底觉得恶心。

本来她打定主意,这次京城之行自己必须当隐形人,可当她发现马车外的人影,她情不自禁上前,不由自主地想挑拨许氏与父亲的关系。在她看来,既然许氏苛待她的母亲,她就要把母亲受的委屈十倍奉还许氏。令她失望的,马外的人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云堇。更让她懊恼的,她的行为很明显引起了云居雁的注意。

云惜柔默默退回原位,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云居雁。她很高兴看到云居雁与云梦双因沈君昊彻底闹翻。可是她同时也发现了,自沈君昊出现,云居雁似乎与以前不同了,至少比以前难对付了。云惜柔再次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她若想成功,必须步步为营,牢牢抓住自己的父亲,讨他的欢心。

同一时刻,云居雁也在暗暗观察着云惜柔。她绝不容许她挑拨父母间的感情。

突来的一阵颠簸后,马车停下了。云辅决定在茶寮休息片刻再上路。不多会儿,众人的丫鬟依次扶了她们下车。云居雁扶着母亲走向已经落座的云辅,行过礼之后对云平昭说:“父亲,母亲有些晕车。待会不如让三妹,六妹坐最后面的马车吧。”

云平昭朝许氏望去。许氏瞧也没瞧他,对女儿说了句:“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又问云辅:“父亲一路上可好可要用冷水洗一下脸”

众目睽睽之下,云平昭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云居雁急忙问:“父亲,这一路去庄子,还要多少时辰不是说很近吗”

云平昭简短地答了句:“晚饭前应该能到。”同样不去看许氏。

简氏见情形就知是自己硬要跟着。惹恼了许氏。女儿的婚事还握在许氏手中,她又急又担心,眼眶微微泛热。云惜柔见了,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目光直盯着许氏与云居雁。简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对她微微摇头。云惜柔愤愤地收回自己的手指,不再看简氏一眼。

云辅见儿子与媳妇间气氛紧张。也无心饮茶。一行人很快再次上路。在许氏的坚持下,云雨桐,云惜柔二人还是与云居雁母女坐了同一辆马车。经过茶寮的小插曲,云雨桐不敢再往许氏面前凑。与云惜柔分坐在马车的两个角落,昏昏欲睡。云居雁则在许氏身边。低声与她说着话。

傍晚时分,车队在夕阳的余晖中抵达了目的地。

在二门下了马车,青瓦、白墙、古树映入云居雁的眼帘。不同于云家的朱漆大门,这里的大门只上了一层桐油,却黑得发亮,隐约中透着岁月的沧桑。云居雁不记得前世的嫁妆单子上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宅子,但她很确定,她从未听父母提过。

上前扶住许氏,她在母亲耳边轻声说:“这里的好多东西看起来都颇有年份,不过宅院却似新的。应该是父亲命人修葺过。父亲一定很喜欢这边,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

“恩。”许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朝庄子后面的树林望去。她还记得她上一次来这边是在十几年前的秋天。那时满山的枫叶把天空都映红了。纷飞的落叶下,曾有人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能与她携手共游,他此生无憾。今生,他只愿得她一人。可结果呢不过十几年时间,他就连上京谢恩都要带着自己的美妾。

想着这事,她再也无心欣赏风景,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求云居雁陪着她进屋休息。

云居雁不希望母亲钻牛角尖,想要劝慰几句,可先不说他们明日一早便要继续赶路,今晚必须安排好云辅未来几天的生活。就眼下这一大家子,既要安排大家入住,还要吩咐准备晚饭,怎么都不能没人主事。

云平昭送了云辅进屋休息,出来正好听到许氏的这几句话。确切地说,是许氏看到丈夫出现,这才故意说给他听。

云平昭千辛万苦,花大价钱买下宅子,又精心修葺一番,全都是因为这里是他与许氏定情的地方。眼见着女儿快出嫁了,他便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料到妻子不仅视若无睹,一路上还对他冷言冷语,让他在子女、仆役面前下不了台。

看许氏沉着脸,只当没看到自己,他对云居雁说:“既然你母亲不舒服,你就陪她去休息”

未等云平昭说完,许氏已经头也不回往前走去。云居雁只得追了上去,隐约中听到身后的父亲正吩咐简氏指挥厨娘准备晚膳。

房间内,许氏尚未坐下便已红了眼睛。若是在前世,云居雁一定会陪着母亲痛骂父亲,不过现在的她知道了,夫妻间的事没有绝对的对错。“母亲。”她轻轻唤着。

许氏急忙收了眼泪,指了指一旁的房间。“你先去梳洗一下,明日还要赶路。”

“母亲,不如我去问父亲,为什么突然决定带着简姨娘同行。”

一听女儿的话,许氏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入了眼眶,愤愤地说:“他明知道这次上京住的是你舅家,他居然他根本就是明摆着要在我兄嫂面前打我的脸”

云居雁本以为许氏只是因为简姨娘吃醋,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他并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决定带着简氏,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劝慰道:“或许父亲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母亲,不如我们去问个清楚。如果父亲没有其他原因,我们再生气也不迟。”

“他嘴上当然不会承认”许氏控诉。

云居雁听这意思,即便父亲解释了,母亲也不一定会相信。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而说:“眼见着快到晚膳时间了,今日又是祖父近几年第一次离家,母亲,您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让别人趁机占了便宜又卖乖”

“他若是想宠妾灭妻,我就让所有人都看看”

“母亲,现在可不是怄气的时候。”云居雁隐隐不安。她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任何人说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虽然她能感觉到父母对这个庄子有特殊的感情,可她又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母亲,不如让女儿去试试身手,准备今天的晚膳,看看我前些日子学得如何。而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命春芽姐姐端水进来为您洗漱。”

许氏当然不想简氏趁机占了便宜,在丈夫面前露了脸,点头放女儿离开了,并答应她不再胡思乱想。

来到厨房,云居雁果然见简氏正指挥厨娘、丫鬟们做晚膳。“姨娘,天气炎热,请回屋休息吧。”云居雁轻飘飘说了一句,没再看她,着对屋里子的人说:“母亲有些累了,命我来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随行上京的仆役都是许氏与云居雁一起挑选的,自然知道主子是谁。简氏见状,识趣地退下了。

云居雁定下菜单,交代了注意事项,正想回去探望许氏,玉瑶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姑娘,奴婢刚刚看到简姨娘离开厨房之后,正巧遇上了六姑娘。”

闻言,云居雁微微皱眉。简氏或许会咽下今日的气,但云惜柔绝不会。“你有没有打听到父亲为何决定带着简姨娘同行”

玉瑶摇摇头,低声答:“奴婢只是听老爷身边的小厮说,昨日简姨娘在老爷的书房呆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后来老爷还叫了六姑娘过去,说了半盏茶时间的话。”

“父亲现在哪里”

“老爷叫了二少爷过去,已经有一会了。”

“走,我们去见父亲。”云居雁率先向前走去。是人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所以告状这种事宜早不宜晚,且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玉瑶见云居雁走得急,匆匆追上她的脚步,在她身边说:“姑娘莫急,鞠萍姐姐一直在六姑娘身边服侍,不敢有丝毫怠慢。”言下之意,云惜柔没那么容易去向云平昭告状。

云居雁这才放缓了脚步,心中却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把鞠萍摆在云惜柔身边,是对还是错,因为她一直知道一句话:如果可以,不要轻易与人为敌,一旦非要伤害一个人,那就必须果断彻底,一定要永远灭其复仇之力,才能真正断其复仇之念。

如今她派人监控着云惜柔,就是与她为敌了。她知道她一定会有复仇之念,可怎样才能永远灭其复仇之力逼她嫁人就行了吗

不止是云惜柔,云梦双亦是。许慎之虽没说自己用了什么方法,但他保证许弘文永远不可能走入考场。只不过考不上状元,就意味着没有复仇之力了吗

第91章不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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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走到云平昭的房前,遇到了正打算离开的云堇。云堇向她行了礼,云居雁笑着与他说了几句闲话。他去六艺书院时间不长,但整个人的改变却十分明显。云平昭满意地看着姐弟二人的相处。将心比心,他心中明白,对自己与二弟一家之间的矛盾,最难受的莫过于父亲云辅。

云堇离开后,云居雁关上门,走到父亲身旁问了安,懊恼地说:“我刚刚奉了母亲之命,去厨房查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我不知道父亲命姨娘在那边看顾着,见天气炎热,便让她离开了。您看,我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云平昭自知不该插手晚膳的事。他若不命简姨娘去处置,管事娘子只会向许氏请示。当时他不过是气愤许氏的态度罢了。如今岂有让女儿向一个姨娘道歉的道理。他虽知道许氏生气的时候绝不会顾全大局,命女儿去准备晚餐,但还是顺着云居雁的话说道:“既然是你母亲的意思,你并没做错。”

云居雁一直在观察着父亲的表情变化。见她并没有偏袒、担心简氏的样子,稍稍放心。

“还有什么事吗”云平昭问。

“父亲。”云居雁为难地抿了抿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你母亲”他戛然而止,自觉不该与女儿说这些,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既然已经来了这边,即便再生气,也不能浪费了之前的一番心血。

云居雁虽经历三世。但她与许弘文的婚姻不过是一场骗局,而现代的五年,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哪里能明白父亲此刻的心思。她只当父母的矛盾来自简姨娘,说道:“母亲没说什么,但女儿有一事不明。既然我们此次上京是住舅舅家,父亲为何执意要带着简姨娘”

“不过是个服侍的人你母亲就是为了这事身体不舒服”

“母亲身体不适是因为马车中拥挤闷热。女儿只是怕到了舅舅家,舅父、舅母对父亲有所误会。”

“这事我知道了。”云平昭沉着脸回应。

云居雁还想再说什么,可简姨娘毕竟是父亲的屋里人,她实在没有立场干涉。她正欲行礼退下。忽听云平昭说:“居雁,你要明白,为人父母者,最希望看到的不外乎是兄友弟恭,姐妹和睦。”

云居雁一愣。正色问:“父亲,可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心中却已明白,云平昭指的是她把鞠萍派去了云惜柔身边。

如何安排丫鬟是许氏的职责。云平昭正想告诉云居雁。云惜柔一向乖巧懂事,让她婉转地告诉许氏,不需要用鞠萍拘着云惜柔,云居雁抢先开口。委屈地说:“女儿一向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与二弟、三妹相处也算和睦。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够的。还请父亲明示。”她的言下之意在说,她与云堇、云雨桐相处得好好的,如果独独与云惜柔处得不好,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她的问题

云平昭无言。他眼睛所见,确实是云惜柔不合群。可转念想想,又觉得大概是小女儿年幼,胆子小,因此说道:“居雁,你是长姐,应该多多关心底下的妹妹们。而不是让丫鬟看着她们”

“父亲。”云居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头道:“既然父亲这么认为,那。那”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女儿明白。”云居雁艰难地点头,赌气般说:“我待会儿就让鞠萍姐姐回我身边。然后连夜让管事回家接了六妹的丫鬟过来。再不然,也可以让六妹留在庄子里陪伴祖父。”

“胡闹”

“是,是女儿胡闹,是女儿考虑不周。”云居雁满脸委屈。

“行了,我刚刚已经说了,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父亲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可六妹心中指不定怎么怨我。若是她不愿意让鞠萍姐姐服侍,一开始就该跟我说。若是她说了,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把人硬塞给她的。更何况父亲也知道,鞠萍姐姐做事是极妥帖的。如果不是我担心六妹旅途劳顿,舅舅家又是侯府,规矩多,我原本舍得不鞠萍姐姐的。”说着,伸手擦了擦眼角。

云平昭一直觉得云居雁与许氏一样,没那么多心思。可简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她,小女儿又一副委屈到极点却不敢说话的表情,再加上云居雁正好问起为何要带简氏同行,他才顺带说起。如今眼看把大女儿惹哭了,他不禁有些后悔,欲揭过这个话题,遂说道:“行了,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去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如果是前世的云居雁,她一定会追根究底,甚至闹着要与云惜柔对质。现在的她明白,前世的云惜柔之所以能胜过她,因为她懂得示弱。有时候适当的示弱并不等于弱者。

出了云平昭的房间,云居雁想去许氏那边,正巧许氏不放心女儿独自打理晚饭,也要找她,两人便一起去了厨房。一路上,云居雁告诉许氏,云平昭同意简氏同行,不过是为了照顾云惜柔。许氏自然不信。

幸好,晚饭是男女分桌而食。许氏与云平昭之间的低气压并没影响到云辅的心情。

饭后,云惜柔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准备向云平昭告状,为生母鸣不平。结果她尚未开口就被挡了回来,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云居雁所做并无私心,希望她能多多尊重,相信自己的大姐。为了维系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她只能咬牙应下,乖巧地退下不提。

因第二天必须一大早启程,众人在晚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云居雁住在院子的东厢房。进屋之后她一直偷偷注意着西厢房的动静。看到父亲从祖父居住的正屋出来后,居然没有进母亲的房间,而是去了一旁的花厅。不禁暗暗着急。不多会儿,又见父亲的随从带着简姨娘入了花厅,她猛地拉开了房门。

“大姐”廊下,云雨桐急忙收住脚步,一脸错愕地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收回目光,勉强笑了笑。“三妹,怎么还不歇息,找我有事吗”之前她去见云平昭的时候,看到花厅虽无床,却是有榻的。她不能任由父母间的矛盾激化。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她冲动地找父亲,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说她今晚把父亲拉去了母亲房内,那下次呢将来她出嫁之后呢如今虽死了一个易姨娘,可万一再有什么容姨娘,赵姨娘呢她想确保母亲的将来。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云雨桐见云居雁若有所思,小声地问:“大姐,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云居雁摇头。让了云雨桐进屋,问道:“三妹,我也正想去找你。”

“那还是大姐先说吧。”云雨桐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双颊通红。

见状,云居雁马上明白。她这是怕许氏在京城期间把她的婚事定下。其实关于云雨桐的婚事,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若想付诸行动,有一定的难度,且还要看机缘巧合。可一旦这桩婚事能成,她不止不用担心三妹会给自己使绊子,甚至对她和沈家都有极大的助益。

可这么做算不算为了自己出卖庶妹的将来云居雁暗暗想着,轻轻摇头。云雨桐如果能嫁那人,一定比嫁给许弘文的弟弟强上千倍万倍。

云雨桐见云居雁迟迟不说话,稍稍抬眼。又急忙垂下眼睑。

“三妹,恐怕我们想说的是同一件事。”云居雁上前,握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说:“屋里没有旁人,三妹有话不妨直说。”

“大姐或许你会觉得我不知羞但是”云雨桐鼻头微酸。声音有些哽咽,低声陈述:“昨晚,六妹对我说,如果能嫁入王侯之家,就算做妾也是好的,可是”她的一滴眼泪落在了云居雁的手背上。

云居雁拿起帕子,轻轻为云雨桐擦拭脸颊,心中暗恼云惜柔。她已经命人监视着她,她居然还能挑拨离间。她再次提醒自己,以后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提防着她。

云雨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顾自说着:“我与大姐虽是姐妹,大姐又对我极好,母亲也从未苛待我,可我们的身份毕竟有着天渊之别。”

“三妹,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

“不一样的。在别人眼中,我只是婢子生的,连六妹都不如。”

“三妹,女子的将来不在娘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要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今我能为你在母亲面前说上话,而母亲,她对你虽然称不上疼爱有加,但心里是希望大家都能好的。”云居雁缓缓说着。

她的话音刚落,云雨桐接着说,她自知身份,不求嫁入达官贵族之家,只希望能找个有前途的;不求对方有财有势,但希望是个家庭简单,有上进心的。将来如果能在地方上做个小官,她能随其上任,便心满意足了。

云居雁本以为前世的云雨桐与她成了妯娌,多半是受了云梦双、云惜柔的挑唆,故意给她找茬添堵的。亲耳听到她说出上面那番话,她恍然发现,云雨桐嫁给许弘文的弟弟,大半原因应该看中他少年举子的才名。可惜,很多幼时成名的神童,长大也不过寥寥。那时候,云雨桐卯足了劲与她做对,多半可能是因为丈夫不成器,转而对她生了嫉妒之心。

云居雁审视着低头抹泪的云雨桐。这些日子,她虽不断向她示好,可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落梅阁的事,云居雁实在无法对她生出真情,可眼下,看着她的无奈与挣扎,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当然,怜惜归怜惜,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云居雁清了清喉咙,为难地说:“三妹,你的要求看似简单,实际却是极难的。你要知道。每三年才出三名一甲进士,二甲也不过十几二十人,三甲人虽多些,却已是同进士出身,在官场很难出人头地。而这些人中,剔除已婚的,年纪大的,可以选择的余地十分有限,京城的达官贵族,只要有女儿的。恐怕”她的言下之意,这些人是轮不上云雨桐来挑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云雨桐也顾不得羞涩,直言道:“大姐,你说的道理我当然懂。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管是年纪大些,还是样貌丑些。或者是给人当填房,我都愿意。”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爱美的年纪。即便云居雁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云雨桐的话吓了一大跳,目光中多了几分沉思。忍不住想试一试她,遂说道:“三妹。女人成亲犹如第二次投胎。我们对着父母不过十几年,可嫁人之后,却要对着那人几十年,为他生儿育女,服侍她的饮食起居”她叹了一口气,“说心底话,我虽然不耻二妹的行径,却能理解她的想法。世上的女子,谁不想嫁一个年轻俊俏,又有前途的相公呢”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祖父的寿宴上,前来拜寿的几位公子,沈将军器宇不凡。6表哥儒雅飘逸,蒋世子稳重温润”

“大姐。你不用再试探我了。”云雨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郑重,“二姐如今的结局,全因她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自上次大姐问我,我想要什么,我日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今日我对大姐所言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云居雁相信她是认真的,只是不敢相信,现在的云雨桐与她前世给她的印象居然有这么大的分别。眼见着她正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云居雁不想错失机会,趁机说道:“既然三妹如此坚定,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就是冒险了一些”

“大姐的意思是”

“不行,不行”云居雁想了想,又连连摇头,“若是真找了寒门子弟,万一没中,担骂名的就是母亲,母亲绝不会答应的。父亲也绝不愿意让你冒险。”

云居雁虽说得断头断尾,语焉不详,但云雨桐听明白了,这是在暗示她,在男方没有考上前,先把婚事定下。她心中清楚,她若想嫁一甲进士,这是唯一的途径,只不过就像云居雁说的,此事十分冒险,况且无论是云平昭还是许氏,都不会答应。可反过来想想,若对方真能中进士,而他们在他寒微之时便定亲,以后夫妻之间便又多了一份知遇之情她胡乱想着,虽只是假设,但这种想法终究还是在她心中生了根。

云居雁担心着父亲那边,又知如果自己说得再多,可能会被怀疑成居心叵测,遂对云雨桐说:“总之,你说的我都记在心中了,也会转告母亲的,不过事情具体如何,还要看上天的造化。”

云雨桐见她脸有疲态,便起身告辞了。云居雁交代了几句,让她好生照顾云辅,便让她离开了。院子的另一侧,她看到花厅的灯未灭,许氏的房间也点着灯,心中有些犹豫。

简氏是云平昭的妾室。今晚他欲留她在花厅伺候,就算是许氏也无权干涉,最多是让人觉得眼下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合适。不过云居雁心中清楚,母亲正生着气。此刻花厅的灯一灭,明日母亲的气就更难消,矛盾一定会升级。

算了,死就死吧

云居雁把心一横,打开门,对守候一旁的玉瑶说:“我有事与父亲说,你帮我去母亲那边看看,父亲洗漱用的热水准备好了没。”

玉瑶马上明白,这是要她待会找人去对云平昭说,他的热水已经送去许氏房中。“姑娘。”玉瑶疾走两步站在云居雁身旁,小声说:“姑娘,四周的人都看着呢。更何况您毕竟是做女儿的”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云堇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在许氏的房门口敲了两下。春芽开了门,放了他进去。

这么晚了,二弟难道有急事找母亲商议云居雁暗自思量,刚刚往院子中走了两步,就见母亲的房门再次打开了。春芽在廊下唤来一个小丫鬟,吩咐了几句。小丫鬟点点头,往花厅跑去。

敞开的房门内,许氏和云堇都看到了云居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囡囡,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许氏问云居雁。

“母亲,天气太热了,所以就想在院子里走走。二弟也是热得睡不着吗”

“他说有事与你父亲说。”说话间,许氏不由自主地往花厅看去。云居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房门打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在烛火的阴影下往一旁的耳房走去,走得很急。小丫鬟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云平昭身边的一个随从走了出来,把云堇叫了过去。

原来屋里还有其他人。云居雁暗暗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暗笑自己的关心则乱。她的父亲怎么说都是正经的读书人,岂会在子女、父亲面前做出格的事。

许氏与云居雁又说了几句话,两人各自回房。很快云堇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紧接着许氏房间的灯灭了。几乎是同时,花厅的灯也灭了。云居雁暗自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第92章顶罪

第二天,云居雁起了一个大早。自她从庄子回家,云辅及她的父母经常让她独自处置家务,除非必要,一般不会驳了她的决定。因此她想趁机安排父母坐同一辆车。

令她无语的,她刚走出房门,就有人上前回禀,马车已经准备妥当。按照先前的计划,原本是要留一辆大马车在庄上的,以防云辅需要出门,结果许氏天没亮就吩咐三辆车一同上路,云平昭与云堇一辆,许氏与云居雁一辆,简氏与云惜柔一辆。

仆役刚准备妥当,云平昭又派人来说,简氏将留下照顾云辅,因此五个人不需要三辆车。

妇人说完,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云居雁,小心翼翼地说:“姑娘,夫人催着我们备车,可老爷又说老太爷没有马车,出行不方便。奴婢们去请示夫人,夫人就说,若老太爷一定要用马车,今日就可以命人从家里送一辆过来奴婢们不知道怎么办,斗胆想请姑娘拿个主意。”

云居雁默默听着,忽然觉得父母就像一对吃不到糖的小孩。他们为马车的数量相持不下,不过是希望对方向自己低头。她吩咐妇人先安排大家去吃早饭,紧接着又与玉瑶耳语了几句。

玉锁在一旁看着,心中颇不是滋味。这次主子虽带着她同行了,但态度变了许多。玉瑶也是,一路上她问什么,她不是敷衍,就是假装不知道。“姑娘,不如您去找老太爷说说。只要老太爷发话了,老爷一定会顺了夫人的意。”她小声建议。依她想来,云居雁一向是站在许氏这边的。

“你说得虽有道理。但祖父并不与我们一起上京。”她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继而吩咐玉锁去厨房看看早膳准备得如何了。待玉锁走远,她立在廊下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的,直至玉瑶回到她身边,她才收回目光,问道:“怎么样”

“回姑娘,那小丫鬟说,她到门口的时候,简姨娘正要出门。她没听到老爷说了什么。只看到姨娘的眼睛红红的。”

云居雁点点头。事情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玉瑶见四下并无旁人,接着又说:“姑娘,那小丫鬟说,昨晚她就把这几句话说给春芽姐姐听了。”言下之意许氏昨晚就应该知道了。

云居雁心知,许氏只是希望丈夫说一句软话。可偏偏她的父亲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她暗暗思量着,不经意间看到云堇的房门打开了,小丫鬟正端着洗脸水往里走。“看来此事还需二弟帮忙。”说着往云堇的房间而去。

云堇看到云居雁。急忙迎了出来,吩咐房内的丫鬟先退下。“大姐。”他才唤了一声,脸上便已露出羞愧之色。

“二弟,昨晚的事”

“昨晚是我思虑不周。莽撞了。”云堇说着便低下了头,“我父亲我不该误会父亲”他有些语无伦次。头垂得更低了。昨晚他看到简姨娘去了父亲的房间。想着许氏平日里虽对他淡淡的,可自从他去了书院,总是隔三岔五给他送些日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