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71部分阅读(1/1)

见状,只能把书信的内容说于她听。云居雁顿时觉得这不过是以退为进,更加地糊涂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想程大、抚琴等人的自杀。她死过一回,知道求生是人的本能。而他们选择了自杀,这就说明她的对手十分强大,强大得不止能控制人心,更能操控他人的生死。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别人放弃求生的本能

子夜过后,在子女都回去之后,云平昭对着许氏说:“秀敏,你有空的时候也该教教居雁成亲后的事”

许氏顿时满脸通红。云平昭知她误会了,正色说:“我担心的是,她太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沈君昊是郡王府的嫡长子,定然是被人捧着,惯着长大的。他们都是高傲的性子,我怕”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家居雁无论才情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我知道你是关心女儿,可你怎么会担心这个”许氏嘴上虽这么说,但几日后还是专门找女儿私下谈了谈。

其实这些话许氏在前世就对云居雁说过,因此云居雁只是默然地听着。在她看来,前世的她努力做合格的妻子,结果换来的却只是见死不救。而这一世,沈君昊对她的厌恶注定他们成不了相敬如宾的夫妻,所以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许氏虽觉得婚期尚有两个月,此刻教女儿闺房之事似乎太早了些。可今日都已经开了头,她决定索性一次全说了。可渐渐的她发现,她说得快无地自容了,可女儿却只是听着,仿佛在听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由地担心了起来。“囡囡,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母亲,女儿正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云居雁点点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抬头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担忧地说:“母亲,自过完年之后一直在下雨,女儿担心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过了正月之后,等田地彻底解冻了,让各处的田庄开始挖渠。有了水渠,既可以防涝灾,又可以在旱季引水灌溉。”她想提这事已经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雪化了,连着下了十几天的雨,在她看来正是好时机。

可惜许氏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着云居雁问道:“你觉得挖水渠比你的婚事更重要”

“不是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的问题,只是女儿觉得我们既然有这个人力,就该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涝灾了,到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囡囡,你老实告诉我,对这桩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氏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云居雁愣了一下反问:“母亲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你父亲就对我说,你太不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了。那时我还觉得是他多虑了,可”

“母亲,怎么样才算是把婚事放在心上”云居雁急忙走过去挽着许氏的手腕撒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惹得父母怀疑了。“母亲,您放心,我会照着你说的做。沈家不会寻出我的错处的。”

“不是错处。”许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过门之后,特别是尚未有子嗣的时候,一定要牢牢抓着他的心”

许氏叮咛着。云居雁一边听,一边点头,面上再不敢显出丝毫的心不在焉,心中却忍不住担忧。她与沈君昊的协议只包括了在沈家人面前扮演一对和谐夫妻。她虽设想了许多种沈君昊故意让她难堪的手段,一一准备了应对,可她却忘了她的父母会担心,他们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婚姻美满。最重要的,万一五年后沈君昊再也忍受不了她,而沈家也容不下她,她要如何向父母交代虽然五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虽然她不一定能改变历史的进程,但是她必须提早准备退路。

“母亲,若是将来他对我不好,我就回家和你们过。”她试探。

“说的什么傻话”许氏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沈家若是不厚道,母亲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云居雁听得分明,许氏这么疼她,都没有许下承诺,愿意接她回家,这就表示,不要说和离,就算她被休了,也回不了云家。她并不担心回不了娘家她就过不下去了,毕竟现代的五年早就教会了她自力更生,可是她怕自己到时必须连亲人都一起舍弃。

许氏走后,云居雁坐在桌前更是茫然。

婚姻是什么

前世她被许弘文骗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现代的五年,她与那个社会格格不入,只能像孤独的流浪猫一样努力求生。她与他并不是夫妻,甚至称不上情侣,他只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他的时候,他就那样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刻,报恩、还债都是其次,她只是想抓住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结果却发现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如今她与他即将成亲,开始一段注定无法走到终点的婚姻,她应该怎么办

第268章备嫁二更

自那日之后,云居雁再也不敢在父母面前对婚事表现出半点的轻慢,同时她也提醒自己,时不时就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嫁衣首饰,偶尔表现一下新嫁娘的羞涩等等。如此一来,云平昭夫妇是放心了,云居雁却更累了。

挖水渠的事许氏根本不上心。云居雁向她提了两次,她都没有明确的表示,因此云居雁只能直接拍板,让云堇见了各处的庄头,把事情吩咐下去。云堇虽觉得不过是下了几滴春雨,不用这么着急,但看云居雁说得慎重,他不敢怠慢,每半月都会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度。

过年的时候,趁着铺子的管事送账本过来,云堇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们,年后他要清查所有的账目,若是被他查出哪个人有问题,别怪他不客气。但在他查账之前,若是他们把亏空补上了,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这话,再加上云平昭的支持,云辅的沉默,年后云堇屋子里的账册简直堆积如山。可云堇在正月十五之后就回了书院,每半个月回来一次还要盯着各处的田庄,因此那些账册基本都是云居雁在看,遇到有问题的,再让云堇去查。偶尔的时候,许氏也会帮忙核对,可她的家务事也不少,再加上婚礼的琐事繁多,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全家人之中最忙的要数云平昭,确切地说,他对制陶的热忱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整日整夜都与吕师傅师徒在一起。以前他一向是手不沾泥的,最多就是给兰花浇浇水,现在却事事亲力亲为,特别是制胚环节,基本都是他自己动手。用吕师傅私下的话,云平昭的经验技术虽不及他。但他的手比他巧,又会画画,脑子也比他聪明,很快他就没什么可教的了。

转眼间到了二月中旬,某一天。张铁槐家的突然求见云居雁,告诉她,阳羡的山地价格突然间在往上涨。原来前一天,张铁槐在街上遇到了从江南来的商队,无意中听到了此事。

云居雁听着,不由地更担心了。地价涨了,就表示有人在购地。而且是大片大片的。乐观一点的猜想,有人得知程大欲大肆开拓阳羡壶的生意,某些人眼红了,他们想分一杯羹。悲观一点的猜测,她欲买地的意图被什么人获知了,对方想先下手为强。如果是前者,几个月后她不过是多花些银两,可万一是后者呢

云居雁越想越担心。她本想再去找许氏,看她是否愿意改变主意,预支嫁妆给她。思量再三。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无论是前世的紫砂壶的兴起,还是前段日子有人欲对吕师傅挖角,都让她相信,这次地价的上升应该是有人想捷足先登。

原本她以为买红泥矿是极简单的一件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想来她必须谨慎再谨慎。当然,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救命财产。最重要的还是严守秘密。如今云府上下都知道张铁槐是她的人,若是她想买红泥矿的消息是从家里传出去的,那么如果他们再次去阳羡,一定会被人盯上。

云居雁思量再三,想到了一个人:如意。此时如意已经回家待嫁。许氏为她找的是家里的一个小管事,为人正直,做事勤快。再加上之前赏了她一笔可观的嫁妆。她和她的家里人都十分感激。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便借着给她添妆之名,把她叫了进来,问她是否愿意为她办一件事。如意听到只是要他们偷偷去一趟阳羡,买两个女户的户籍,又听她说,其中一人是哑巴,就以为是为了青杏,很爽快地答应了。

云居雁当场拿了银子给她,又叮嘱她,若是官府管得严,他们疏通不了,让他们先在阳羡住下,再写信告诉她住址,她会另想办法,或者给他们其他指示。

又过了两日,云居雁收到了云凌菲的回信。按时间算,她早该收到她的回信了。她读了信才知道,云凌菲先写信去了6家,得了6家的回信才写信给云居雁。

云凌菲的信上并没说什么,只是说她和6氏等人已经准备启程回永州了,而泰州那边,6航自从京城回去后,一直在家里住着,并没什么异常。当然,云凌菲的信上并没未说得如此直白,只说6家的表兄弟都在泰州,一切安好。

云居雁收了信,不由地想起了6航。前世她对6航的印象很淡,而这一世,她也只知道他是干净而纯粹的人。在她心中,这样的人应该找单纯善良的伴侣,而她,她背负着太多的过去,重生之后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肆意的欢笑。

同一时间,许氏也收到了6氏的家书,告之他们,她们会在三月初十左右抵达永州。这一年,三房并没有回家过年,却选择了参加云居雁的婚礼,许氏对此当然是十分高兴的。相比钱氏终日卧床不起,动不动就请大夫煎药,她对二房更是不满,恨不得早日与他们脱离关系。

云居雁心中清楚,就算是分家了,二房依然姓云,他们若是惹出什么事,整个云家也要受连带责任,再说许氏是云家宗妇,二房有事她不能置之不理。对此,云居雁只能好生劝着母亲。许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的,想到女儿嫁入沈家就是嫡长媳,还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继母,又红了眼眶。

这些日子,随着婚期日近,许氏越来越多愁善感,有时她们正好好说着话,她突然就哭了起来。云居雁无奈,不知道第几次告诉她,京城与永州不过三天的路程,以后她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日子又滑过了五日,转瞬就是三月上旬了。程大从阳羡送来了第一个阳羡壶。在云平昭等人的眼中,此壶比之前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若是拿出去卖,也算中等品质了。可云居雁见过现代的“追月壶”,那种细腻的质感,流畅的弧线根本不能与眼前的这只同日而语。

“父亲,这不是我想要的。”她直接摇头。说她贪心也好,说她不自量力也罢,虽然紫砂壶量产亦能赚钱,但与其赚这样的辛苦钱,还不如一开始就追求“精致”二字。

因着追月壶本身就不在云平昭和程大的合约中,只能算程大友情为云居雁制作,因此云平昭便劝她不要再麻烦别人。云居雁当然不是想要追月壶,于是问他,他们自己是否可以再改良,做得更精细些。云平昭一想,便答应她,自己会与吕师傅师徒商议一下。

这一厢,云居雁正与父亲说着追月壶,另一边,许氏收到了淮安郡王府送来的消息:成亲当日,沈君昊会在城门口迎亲。

当天夜里,许氏气呼呼地对云平昭说:“他沈家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说得出这话,这根本就是,就是”

“严格说起来,他们并不理亏。”云平昭就事论事。按照风俗,男方理应去女方家中迎亲,但很多时候,因为途中可能要走一两个月,也有半途相迎的,或者在城门口相迎的惯例。但为了表示男方对女方的尊重,一般像他们这种路程只有三四天的,新郎多半会去女方家中迎亲。因此云平昭对这事亦是不满。

许氏心疼女儿,顿时又哭了起来,不满地抱怨:“若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怎会是这般态度如今还没成亲就这样了,以后真的嫁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嘴脸。”她越说越伤心,可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云平昭更多地觉得沈家是看不起他,才会决定在城门口迎亲。

许氏恨恨地抓着手中的帕子,后悔地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退婚的。我们又不贪图那份虚名”

“都过去的事了。”云平昭拍了拍许氏的背,劝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等我明日把这事禀了父亲再说。居雁那边,你暂时先别说。”他担心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女儿嫁过去,就算只是为了女儿,我们也得忍着,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她。”

第二天一早,云平昭第一时间去了泰清居。与他估计的差不多,云辅虽心中不满,但只是命他一路上多派些人护送。

许氏听了这话,立马对云平昭说:“老爷,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是送了一个宅子给你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去京城。让沈家去那边迎亲。”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到这个主意。她手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但足够大张旗鼓为女儿在京城买个宅子。她要告诉沈家,他们不把她的女儿当回事,她可是很宝贝女儿的。

云平昭被许氏这么一说,才想起那个宅子。这是当年他与许氏成亲前,启昌老侯爷以他的名义买的。后来他一直把宅子当做许氏的嫁妆,就那么空置着。不过细究起来,这也算是云家的产业,女儿从那里出门,也算从云家出门。再说很多人家怕新娘车马劳顿,都会让女儿在自家产业修整一两日之后再行婚礼。

第269章嫁妆

直至许氏派人去京城的产业打扫,云居雁这才知道了父母的打算。若是他们一早就在京城,那么此事还算说得过去,可如今,沈家传了消息过来,紧接着全家急巴巴地赶去京城,岂不是明摆着对沈家的安排不满吗

相比父母的愤怒,云居雁对沈家的决定反倒没有太多的感觉,毕竟她一直认为沈君昊十分厌恶她,而沈伦呢,从上次的退婚事件看,他们也并不想履行婚约。退一万步,就算这桩婚事是两厢情愿的,在情况未明前,她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沈家的人对她更加不满。

这次云居雁没有多费唇舌便说服了父母,毕竟他们也知道,若是沈家心生不快,以后只会让女儿为难。两厢折中之后,送亲的队伍提前一天出发,云居雁在京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拜堂成亲。

至于送亲的人,云家长孙云骆原本是最适合的,他是家中最年长的堂兄,可他是钱氏所生,许氏怎么都不放心让他护送女儿,偏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云堇送了云居雁上花轿,云家象征性泼了水之后,长房是不能加入送亲队伍的。幸好三房正在回京途中,云磊年纪虽小,但一路上有丫鬟护院,又有媒婆喜娘,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经过这次的事,云居雁深刻地感觉到,婚礼真的近在眼前了,而她心中的不安也与日俱增。与此同时。陪嫁丫鬟及陪房的选择又摆在了她的眼前。

按照一开始的决定,玉瑶、鞠萍是一等大丫鬟,锦绣已经与张泰成了亲,再加上张铁槐夫妇就是两房陪房,因为陪嫁的田庄需要管理,前段时间云居雁已经选了一房人专职管理田庄。除此之外。还缺两个一等大丫鬟,一房陪嫁。至于二等三等丫鬟,除了苁蓉、赤芍是她亲自选的,其他几个都是从小跟着玉瑶、鞠萍或者锦绣的。另有两个丫鬟,桂心与桂枝。都是十四五岁的模样,是许氏硬塞给云居雁的,旁人一看两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为了将来收通房做准备的。云居雁虽不想恶心自己,但许氏坚持,她也只能暂时收下。

关于两个一等大丫鬟的空缺,云居雁选了几个聪明伶俐,身家清白的家生子。观察了数日,一时难以抉择。许氏见灯草算账又快又准,便要云居雁把她带走。云居雁原本是为了许氏才培养灯草的,自然是不愿意。她们协商了两日,再加上灯草自己也想跟着云居雁,只能留下了她,继续由锦绣带着她。

三日后,云居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最后一个人选确定下来,否则新来的丫鬟不够时间适应新环境。正在她准备做最后决定的时候。一个名叫香橼的丫鬟向她毛遂自荐。香橼并不在云居雁的名单上。这倒不是她能力不够,而是她的年纪已经十七了,根本用不了几年。香橼明白自己的劣势,一开始就对云居雁说,五年之内她的家人都不会为她求恩典。

云居雁明白香橼何以有这样的决心,因为她的父母在年前被革了职,她的祖父也退了下来。若她不主动求出路,恐怕明后年就会配了府里的小厮。受她家人革职的影响,十有八九嫁得不好。

听了她口齿清晰地向自己叙述她的父母为何会贪了府里的银子之后,云居雁又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让她走了。当天夜里。当她知道香橼所言并没半点虚假,又想到她说话不亢不卑,神色、举止都很正派,第二天就让她找鞠萍报到,顶了抚琴的缺。

至于最后一个陪房名额,如意和他的丈夫从阳羡回来后,把户籍碟牌交给云居雁的时候,婉转地表示了,他们愿意为她效力。云居雁再次确认过她丈夫的背景后,便把他们二人留下了。

吕师傅那边,云居雁很想把吕姑娘带走,但奈何她不是云家的丫鬟,吕师傅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没想到的,吕师傅居然主动提了这事,唯一的要求,若是他哪天离开了云家,希望能把女儿一并带走。

吕姑娘虽未嫁过人,但因着她的妇人打扮,外人都以为她是寡妇。因此,她必须在云居雁成婚百日后再去沈家。

随行人员安排妥当了,云居雁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嫁妆。因为沈家的聘礼和许弘文家不可同日而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嫁妆应该和聘礼差不多,结果发现这次的嫁妆比前世多了不止一点点。

从明面上看,折合成银子,嫁妆比聘礼不过是多了五六千两左右,可实际上却几乎是聘礼的两倍有余。就拿田庄来说,嫁妆单子上写的是三个田庄,各五千亩,可实际的亩数已经接近三万亩了。以云居雁的了解,这几乎是许氏所有的田产了。再看金银、铺子等等,都比嫁妆单子上写的多很多。此刻云居雁终于明白母亲为何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在阳羡买地的提议。

匆匆去了芷槐院,云居雁对着许氏说:“母亲,您不能把自己的都给了我,再说这么多田庄、铺子,我哪里管得过来。不如我们就按着嫁妆单子置办”

“说的什么傻话,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给你还能给谁”

“可是您总要给自己留一些。还有,父亲未有官职在身,我最多只能有六十四抬嫁妆。就算衣服、料子等等以后再送过去,可现在,光其他东西六十四抬也装不下啊。”

许氏摸了摸女儿的脸,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严格说来以你的身份,嫁妆只能排六十四行,并非你说的六十四抬。因此,只要把每行一抬换成每行两抬,这样便足够了。”这就是说,他们要把六十四抬嫁妆硬生生变成一百二十八抬。

云居雁听着,只觉得喉头哽咽,说不出一句话。前世的许氏也是这般,在她的三十二抬嫁妆中硬是塞入了六十四抬的东西。可最后,她的嫁妆几乎都变成了许弘文的。这一世,她决不能再犯前世的错误。

许氏看女儿快哭了,揽住她的肩膀,继续说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对你说。除了公中的份例,你父亲私下加了五千两银子给你,虽不算多,但你应该知道,你祖父还在,你父亲是动不了公中的银子的。”

“母亲,父亲经常在外行走,总要与人应酬一二”

“我已经劝过你父亲了,他心中有数的。”许氏打断了云居雁,拿出了一张地契,是京城的一个南货铺子,解释道:“这是你祖父上午的时候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我还来不及加进去。”

“祖父为什么突然给我一个铺子”

许氏摇头,“其实之前你祖父已经私下拿了三千两银子出来。二房办婚事那会儿,他也私下拿了银子,不过只有两千两,听说还被你二婶娘扣下了一大半。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祖父怎么想的。”

云居雁亦是不解,所以第二天上午去了泰清居。云辅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说是铺子在京城,离永州太远,也赚不了什么银子,所以才给她的。两人没说几句话,云辅就把她赶走了。对于如意成了云居雁的陪房之事,他也是不咸不淡的,只是点了点头。

三日后,三房的马车进了永州城。云凌菲与云居雁多时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不免谈起了6航。据云凌菲说,6航回家之后闭口不谈京城发生的事,终日不是吹箫弹琴,就是读书练字。6家的人去京城打听过,没有什么消息,好像是有人故意掩盖了什么。云居雁听着,心脏“砰砰”直跳,就怕真的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偏偏她又不能明着打听,沈君昊甚至不愿承认她手中的那块玉石是他的。

因为三房和长房一向交好,6氏这次回来,带了两套赤金的头面给云居雁添妆。许氏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也不由地感叹6氏下足了血本。云凌菲一向与云居雁感情甚好,私下送了一支金镶玉簪子,是她花了半个月画的,又专门找工匠订做的。

很快到了云居雁出门那日。因为比前世早一日出门,这一天的天气不似前世那般阳光灿烂,天阴沉沉的,冷风亦是带着几分寒意。许氏自是哭得泪流面前,幸好6氏带着云凌菲,云磊一起护送,她这才稍稍放心。

虽然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云居雁还是掉了眼泪。前世她满心欢喜地出嫁,而此刻,她的心中只有忐忑。她不知道云沈两家是否能够改变命运,她不知道一直在暗中针对她的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与沈君昊相处。

送亲的队伍行了一天,晚上歇在了客栈。因为云家早就包下了整间客栈,他们入住之后,一切都显得安静而井然有序。夜晚,云居雁在担心、紧张中辗转反侧。她觉得自己才刚闭眼,天就亮了,而云凌菲正焦急地敲着她的房门,震得她一阵慌神。

第27o章送嫁二更

云居雁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堂妹一脸慌张。“菲菲,发生了什么事”

云凌菲紧张地握住云居雁的手,走入屋子低声说:“大姐,你听了我的话,可千万不要害怕。母亲已经使人去打探了。”

“到底怎么了”

“自我们昨日出门,就有好几个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昨晚他们就睡在客栈外面,至今都没有离开。”云凌菲说着,担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勉强笑了笑,安慰云居雁:“母亲说,应该不会有事的。为了以防万一,这才命我与大姐在一处呆着。”

云居雁点点头。此刻她除了与云凌菲一起在屋子里等着,什么都做不了。幸好,一盏茶之后6氏亲自告诉她们,只是虚惊一场,对方是从骆县往京城办差的官兵。因为云家包下了客栈,他们只能在客栈外休息。说到这,6氏突然看了云居雁一眼,嘴里说着:“虽然他们确实是官兵,看起来也没有恶意,但我们因为要顾着嫁妆,又有众多的女眷,这才慢慢地行,他们走得如此缓慢,根本不像赶路的样子。”

云凌菲虽明知这话是6氏试探云居雁,但还是插嘴道:“母亲,既然他们并无恶意,我们早些上路吧。”

“也是。”6氏点头,没再多言,下楼吩咐仆妇家丁准备上路,同时命人把刚才的事送信回云家。

6氏走后。云凌菲压着声音对云居雁说:“大姐,他们是官兵,不是衙门的官差会不会和沈将军有关”

“我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按理说官兵是不能随便出营的,除非有紧急军情。可若是真有军情,他们应该快马加鞭去京城,岂能悠哉慢行想到沈子寒。还有她的种种关心,云居雁只能叹了一口气,黯然地说:“先看看再说吧。”

云凌菲看看她,点点头,又眨了眨眼睛。却没再多言。送嫁的队伍很快上路了。当云居雁知道那几个人依然只是远远跟着他们,心情更是复杂。

恍惚间,她想到了前世。那时候的她满心期待着那场婚姻,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根本无暇关心外面的事。可她隐约中记得,好像许弘文在中途与什么人交涉过。且十分生气,说对方是多管闲事。

她努力回忆,但怎么都记不起更细节的内容,想起的全都是自己当新娘时的娇羞与期盼。回过头看当时的自己,连她都忍不住鄙视自己的愚蠢。

回想那场历时五年的婚姻,云居雁只觉得外面的阳光晃得她头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才看清许弘文的真面目,这就是说,她用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识破他,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和沈君昊相看两相厌也好,至少他们面对对方的时候是真实的。可是转念再想想,她又怎么知道这样的沈君昊就是真实的呢

她越想越心情越乱,沈子寒、6航等人的影像不断在她眼前晃过。前世,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和他们有过交集,可这一世,他们却不断出现在她身边。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当鸵鸟,就当从不曾认识他们。

在颠簸中过了一天,夜晚车队再次歇在了客栈。同前一晚一样,那些跟着他们的官兵再次打算在客栈外休息。6氏没再与云居雁说起这事。只是吩咐管事请官兵们进屋休息。官兵们没有答应,还是在外面席地而坐。6氏也没有勉强,只是命人给他们送了一些热汤。

第三天依旧与前两日一样,官兵们远远跟着送嫁的队伍。此刻云家的人都觉得那些官兵根本就是来护送他们的。6氏虽也如此觉得,但并不敢放下警惕,严令家丁们好好守着,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随着京城近在眼前,霞光中已经能看到迎亲的队伍,6氏命人拿些糕点给后面的官兵们,这才发现那些人已经消失了。她想了想,决定当晚再写一封信回云家。在她看来,那些官兵可能是好心,命令他们的人也是一番善意,可有时候好心也会做坏事。这次幸好沈家派来迎亲的人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因为沈君昊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平日里他又是一副浪荡公子的做派,因此他要成亲了,自然是京城最大的八卦。送亲与迎亲的队伍短暂的交汇后,车马浩浩荡荡入了城门。云居雁独自坐着,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一片人声。

此刻的她比前两日更紧张,她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慌乱,哪怕是被云梦双逼到角落的时候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惴惴不安。

云居雁知道,迎亲的队伍中并没有沈君昊。在队伍最前面向6氏行礼,又与云磊打招呼的是沈君昊的二弟沈君烨。前些日子上京谢恩的时候,她在茶楼见过他。虽说让兄弟前来相迎于理并没有大的过错,但他对这桩婚事的轻慢显露无疑。

云居雁隐隐觉得,沈君昊虽一向对自己没有好话,可自从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她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事实如此。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要是细究那天的对错,他们应该一人一半才是。

在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中,车队到达了云家在京城的产业。上次进京的时候,他们选择住在启昌侯府,一来是有心修复与许慎之他们的关系,二来也是因为这座宅子已经有几十年没住过人了。这次许氏虽然派了人大肆修整,但因为时间紧迫,整个宅子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只能算是“可以住人”。

6氏出身望族,但并不是娇贵的人,她把云居雁和云凌菲安置在正屋之后,利落地指挥仆妇们准备晚膳。待一切处理妥当,她亲自拿了茶点来见云居雁,与她闲谈了半个时辰,见云居雁并没有因沈君昊的拒不露面而生气,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晚饭之后,云凌菲自是陪着云居雁说话,见堂姐心不在焉的,只能尽量拣欢乐的趣闻说给她听。她与云梦双的感情不好,这次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与准新娘接触。她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云居雁其实都没听进去,只能直接说道:“大姐,母亲让我好好陪着你说话,让你不要紧张,可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母亲说,女人迟早都要嫁人的她还说,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肯用心,总是能过得不错的啊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我们都已经到了京城,想再多也没用。”

云居雁难得看到云凌菲手足无措,不由地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声说道:“我没事,也不是紧张,我只是在想路上的事。”

“路上的事大姐是说那些官兵”云凌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们与他们只是走了同一条道而已,况且母亲已经写信给大伯父、大伯母了。若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是何人,我们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我想那些人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三婶娘让你对我说的”

云凌菲脸颊一红,羞涩地笑笑,随即又看着云居雁的眼睛说:“出嫁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大姐一定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云居雁从她眼中看到了真挚的祝福。她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正色说:“菲菲,如今我嫁了人,以后我们恐怕再没机会睡同一张床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万一你因为什么事情恼了我,一定要直接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定要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她不希望自己与云凌菲重蹈前世的覆辙,最后成了陌路。

云凌菲奇怪地看着云居雁,讶然问:“大姐,你怎么又说这个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很微妙的。以前三妹被二妹利用的时候,我觉得三妹很讨厌,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云居雁叹了一口气,感慨:“这么说吧,我一直觉得人与人的关系是脆弱的,如果有心人士在一旁挑拨,再好的感情也可能毁于一旦。”

“大姐,我们怎么会被人挑拨呢再说了,别人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罢了。”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不过我真的希望在我们老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般坐在一处说话。”说到这,她神色严肃地问:“四妹,你能答应我吗”

云凌菲愣了一下,随即郑重地点头承诺:“我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轻易生大姐的气。如果真的生气了,也一定会找大姐把话说清楚。”说罢,她伸出了右手,“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拉钩,拉了钩就不能再反悔了。”

云居雁同样伸出右手,用小指勾住了云凌菲的,认真地说:“我们是好姐妹,这辈子都是。”

今天和昨天的章节有问题吗收藏掉了好几个,呜呜呜,难道是因为过渡章节我已经尽量紧凑了,可有些铺垫不得不写啊。

第271章婚礼上

云居雁之所以同意提前一天抵达京城,在自家的宅院休息一天,最主要的是想与鲁氏私下谈一谈。她相信鲁氏特意在书信上提及的事,措词又如此隐晦,应该另有内情。

不出她的意料,鲁氏在第二天上午便到了。6氏招待了她,说了几句家常,便带着云凌菲避了出去。

鲁氏看着云居雁,笑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才几个月没见,越发地漂亮了。”

“舅母,你就别笑话我了。”云居雁低头笑了笑,递了茶杯至鲁氏手中,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鲁氏见状,遣了丫鬟出去,主动开口言道:“你应该记得,过年的时候我在信上与你说的事。”见云居雁点头,她的手越过茶几,拍了拍云居雁的手背,叹道:“你舅父经常说,你大姑母去得早,你是我们唯一的亲外甥女”

“舅母,母亲和我都知道,您和舅父是真心待我们好,所以我们才敢事事劳烦你们。”

“劳烦说不上,我们只是怕你有什么误会,毕竟不该打听其他人的家事。”鲁氏的言下之意,她并非故意去打听沈家的事,她只是为了云居雁母女。

听到云居雁说,即便她误会全天下的人,也一定会牢记她和许慎之是真心为她们母女着想的,鲁氏轻轻叹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也有自己的主意。舅母是过来人。多嘴说一句,你入了沈家门,最重要的是一个忍字。婆家不比娘家,受气是难免的。若是你心里实在难受,就来找舅母说说。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能听你说说心里话。”她怕云居雁写信给许氏诉苦。而许氏那脾气,是断然不会忍气吞声的。

云居雁知道她的意思,郑重地点了头。鲁氏这才说起了玉矿的事。按照她听到的消息,沈家的人原本并不知道那片山脉之下藏有玉矿,只当是一片普通的林地。后来。因为沈君昊生母留下的管事私自卖玉,买主恰巧与沈家有些关系,这才揭发了此事。

云居雁听得心头一惊。她突然间想到了6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