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91部分阅读(1/1)

膳过后,您稍稍休息,奴婢会在适当的时候带着您去见太皇太后的。”

云居雁只能点头应了。未时木槿再次过来,请她跟着去太皇太后的寝室。如同昨晚一样,太皇太后安祥地睡着,她只能坐在一边的小杌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她注意到,除了木槿,四周的太监、宫女已经与昨晚的不同了。

申时,太医院送来了汤药。在木槿的授意下,云居雁只能给太皇太后喂药。太皇太后喝了两口就不愿再喝了,只是说:“生老病死本是天道,我熬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云居雁说着这话,不由地感到悲哀。她明知道她活不了两天,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谎言。眼前的太皇太后,她的皮肤又黄又皱,两眼无神,嘴巴干瘪。她其实就是一个濒死的老人罢了。

第345章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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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随着太监走到门口,就见云居雁正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微笑着与太皇太后说话。他上前行礼,目光掠过云居雁的时候,与她对视了一眼。他看得出她很疲惫,神情中带着忧郁。

“你们都过来。”太皇太后虚弱地呼唤二人。他们只得走上前。见太皇太后在枕头下摸索,木槿帮着她从床上拿出一支鎏金簪子。“这原本就是你们家的,现在交还给你们。”说着,太皇太后的手无力地垂下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都十分诧异,又不知道太皇太后口中的“你们”到底指谁,两人都没有伸手去接。

“快拿着啊。”太皇太后吃力地再次伸出右手。

云居雁心中不忍,又因为是女人的饰物,她只能双手接过。太皇太后笑了笑,又对沈君昊说:“你祖父一片苦心,你不要辜负了他。”

“娘娘”沈君昊有些难受。他原本与太皇太后并不亲近,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竟然有些哽咽。

太皇太后纠正道:“你们应该称呼我皇曾祖母。”

一直以来,沈沧虽然称太皇太后“母后”,称太后“皇嫂”,但沈家其他人都是称呼她们“娘娘”的。两人都觉得奇怪,屋内又有不少伺候的人。他们都不敢接口。

太皇太后并不勉强他们,只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掌。“把你们的手拿过来。”

两人见她只是强撑着,不忍拂逆其意,只能分别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放手。”太皇太后缓慢地说完最后两个字,虚弱地睡了过去。

木槿安置太皇太后睡下,亲自带着他们出门,又说簪子是赏赐。叮嘱他们一定要好生保管。

上了马车,云居雁迫不及待地把簪子拿出来看,只是一朵普通的合欢花,做工并不精致。所谓的鎏金一般是在铜上面镀金。云居雁和沈君昊很少在家里看到鎏金的饰物,不免奇怪太皇太后为何说“原本就是你们家的”。他们颠来倒去地观察,也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那真的仅仅是一支普通又廉价的簪子。

云居雁把昨晚听来的话向沈君昊复述了一遍,问道:“你觉得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沈君昊亦不是很确定。他觉得沈沧说不定知道什么。不过他虽一定会去问一问,但同时也明白祖父不一定会说实话。他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对自己的祖父存着太大的希望,因为他一向信奉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更重要的,他绝不会白白帮忙的。他们必须靠自己。可太皇太后那句“不要辜负你的祖父”。又让他觉得意味深长。

“不如先看看许史两家有什么渊源。”他建议,轻轻蹙眉,又道:“我的外祖父那边似乎没什么留下了,我会再看看母亲的遗物。”

“我记得外祖父的书房有一本很厚的书册。他曾对我说过,上面记载着许家发生过的一切。他曾给我看过,但我那时候太小,记得不真切了,不如我们改天去见见舅父”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回忆。但记忆真的很模糊了。现代的时候,她一心放在云沈两家,只知许家在几十年后才慢慢中落,而史家她根本未曾注意过。

就这件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而宫里赏的东西,哪怕是一支笔,都要好好保管,因此他们也只能等问过沈沧之后再决定如何保管金簪。得知沈沧今日进宫之后会留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云居雁轻轻叹了一声口

气。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太皇太后的年纪虽然算是喜丧。可还是不免让人伤感

沈君昊看云居雁精神很差,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云居雁确实很累。不止身体累,精神也疲乏。她没有拒绝,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说:“今天我又见到四公主了。”

“她又对你发脾气了”沈君昊无奈地叹息,轻轻握住了云居雁的手。即便没有太皇太后的叮咛,他也不会放开这只手的。

云居雁轻轻摇头,问道:“你觉得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也见到长公主了”

“没有。我只是奇怪,四公主都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事的她居然知道我曾经想退婚,而且她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这么执着她对沈将军的感情怎么说呢好似有些奇怪我没有影射什么”

“我知道。”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答道:“你说的我都曾打探过。她知道你想退婚,是二弟和三弟说话时她听到的”

“所以他们也知道”云居雁懊恼地低呼,又低声道歉:“对不起,这事是不是让你很难堪我不是故意”

“嘴上道歉是没用的,以后要对我好一点,知道吗”他从不会浪费机会。

云居雁知道他在开玩笑,嘟囔了一句:“我们在说正经事呢”身体却不由地挨近了几分。有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很安心。感觉到他环住了自己的腰,她接着问:“那其他的事呢”

“有关龙凤箫,四公主是从皇上那里得知的。至于凤箫在你那的事”他停顿了一下,略带懊恼地说:“是我告诉她的。”

虽然知道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追究的,但云居雁还是气恼地说:“那时候你想利用四公主把事情宣扬开,那样我们的婚事只能作罢,是不是”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回应。当时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最后是沈子寒阻止了这事。他深深的愧疚也是源于此事。那时候沈子寒不止阻止了四公主,还特意向他道歉,清楚明白地说,当日在启昌侯府,如果他知道云居雁是他的未婚妻,是绝不会上前与她说话的,更不会赠与凤箫。沈子寒甚至对他说,为了对他的鲁莽无礼表示悔意,他愿意让他揍一顿,绝不还手。

其实沈君昊很了解沈子寒,他绝不是鲁莽随意的人。他相信沈子寒一定是问过云居雁,她是否定亲,但云居然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她尚未出生时就是他的未婚妻了,而他们指腹为婚的事也没有大事宣扬过。如果沈子寒对他不是这么磊落直白,如果沈子寒对云居雁没有太多的感情,他或许不会挣扎这么久。而他的挣扎又让沈子寒做出了远离京城的决定。如今他有心爱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可沈子寒呢

“这件事,真的是我错了。”他感慨。这辈子注定是他欠了他。

云居雁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故意转移话题说道:“我只是觉得以四公主的年纪,她的执着太异乎寻常了。”

“说起来,还是我太不小心了。”沈君昊解释着。那时候他和蒋明轩等也是刚刚知道沈子寒是皇帝的私生子。那天他和蒋明轩正在他的书房说话,四公主和三皇子私下来找他。原本是沈君烨拖着他们,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四公主一个人站在了他的书房门口。他们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是从那天开始,她改口称沈子寒为“沈哥哥”。

几个月后四公主无意中说,是皇后对不起沈子寒。那时候他和蒋明轩才想起,那天他们确实私下说过,如果不是皇后,沈子寒可能不需要成为威远侯的养子,身份尴尬。

不过事到如今他依然不明白,四公主是如何绕过守门的,又不被守在院子中的长顺发现,顺利走到他的书房门口的。他也曾问过二弟沈君烨,按他的说法,他那天完全被三皇子缠住了,四公主可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早有偷听他们说话的准备。

云居雁没料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秘辛。但这事能很好地解释前世的威远侯府为何会因为沈子寒之死陷入危境。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沈君昊,只能轻声说:“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就像四公主的想法。她一心想补偿沈将军,可这样只会让沈将军更为难。”她抬头看他,对着他说:“可能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我真的觉得,只有你先放下了这件事,才是对沈将军最好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当初四公主真的如你所愿,把凤箫的事闹开了,可结果真的是好的吗”

理智上沈君昊明白,那时若真的闹开了,受伤最深的肯定是云居雁。他紧紧抱着她,轻声感叹:“祖父虽然经常说,错得多了,自然能找到对的路,所以错误是必须的。可事实上,每一个错误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错过之后依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云居雁接着他的话说:“可能人生本来就没有对错。我们只能一直走下去,不停地走,直到像太后娘娘那样,走到生命的终点。”

小沈同志今年才19,而这章说的事都是之前发生的,所以不要觉得他幼稚,其实他也只是在摸索中成长。再加上沈沧又是放任式教育,要他自己从错误中成长,他不犯错才奇怪。另外,谁没有在成长中犯错误呢

第346章男人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入了淮安郡王府。云居雁这才想起今日是吕氏女儿的洗三礼。沈君昊告诉她,原本薛氏已经准备过去了,但四房派人来说,等太皇太后的身体好些,再请他们过去热闹一下,洗三就一切从简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不想在太皇太后身体欠安的时候劳师动众,实质上恐怕是四房根本无心替女儿办洗三礼。她替那女孩担心,偏偏她只是长房的大嫂,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管。

云居雁向薛氏请过安,回到凝香院之后马上命玉瑶送了一对金手镯去四房,让她转告吕氏,她虽未能观礼,但礼物还是要给的,这是她的心意。女孩娇贵,今日定然累坏了,所以她改天再去探望她们母女。云居雁的本意只是想表达,虽然只是女孩,但还是有人关心的,可这话听在吕氏耳中,根本就是在嘲笑她不止生了一个赔钱货,还让自己失去了再生儿子的机会。

其实在一般人眼中,吕氏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再生儿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如今生个小女儿,好生娇养着,也是一桩美事,可吕氏偏偏不是这么想的,她把自己再不能怀孕全部怪在了薛氏与云居雁身上,又觉得是女儿命中带克,才会给她带来厄运。

很快玉瑶从四房回来了,带回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她告诉云居雁,吕氏收下了镯子,很客气地让她代为转达谢意。并且告诉她,水果是她娘家兄弟送来的,不值什么钱,只是图个新鲜。她本来打算等她从宫里回来,马上命人送过来的,没想到云居雁快了她一步。

吕氏的态度让云居雁奇怪,她不禁朝沈君昊看去。吕氏不似薛氏那般藏得住情绪,也不像杨氏那般能忍,结果她不止能好声好气地面对薛氏。居然还送了水果过来。

沈君昊让玉瑶出去后才告诉云居雁,吕氏的态度多半是她的丈夫逼的。

按照沈君昊的说法,他的四叔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直很受偏宠。十几二十年前,趁着沈沧不在家,居然在自己未娶亲的时候让外面的女人生下了儿子。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那个孩子最后如何,沈君昊一直查不出。但沈伦大概是知道,薛氏可能利用了这事。

至于吕氏送来的水果,沈君昊曾找过自己的四叔父,婉转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他敬他为长辈。自然帮他瞒着外面的事。可是如果他们要找他老婆的麻烦,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听到这两桩事,云居雁开始理解吕氏为何把儿子看得那么重。可是一个心思不在家里的丈夫,真的是儿子留得住的吗

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云居雁很快就放下了。她喝了小半碗粥,决定先去睡一会儿。沈君昊换了衣裳,独自去了书房。

他估计太皇太后恐怕撑不了几日了。他要在此之前把沈沧交给他的账目理顺了,否则一旦葬礼开始,那些繁文缛节恐怕会把他折腾得再无精力处理这事。除此之外,玉矿的事他还无法决定从何着手。军粮及粮仓的事也未有结果,而他还计划去一趟西北边关。他第一次觉得,除了找出图谋不轨的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活着不是为了害过他的人,他必须为了自己和她的将来而努力。

关于四公主和长公主,他知道云居雁的怀疑有一定道理,但她们毕竟是皇家的人,特别是长公主,更是他的长辈。连皇帝都对这位皇姐很是尊重。要想调查她们,或者她们身边的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妥的,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把事情越变越糟糕。

他坐在书桌前,把手下整理过的账目逐一核对。时间在“沙沙”的纸张摩擦声中流逝。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掌了灯,而长顺正站在桌前。“怎么了”他伸了一个懒腰。他猜想,应该是云居雁叫他回去吃饭了,心情不由地好了几分。

长顺看他嘴角有笑意,趁机问道:“大爷,玉瑶姑娘问,您的晚膳是她命人送过来,还是您回正屋去吃”

沈君昊错愕。“大奶奶呢”他已经习惯和她一起吃饭了。

“大奶奶还睡着。玉瑶姑娘说,大奶奶昨夜一整晚都没睡,所以累坏了。”

“你瞧瞧人家的忠心。”沈君昊感慨。玉瑶的态度摆明就在说,不能他要吃晚饭了,就去叫醒云居雁。虽然她们问也没问过他,似乎过于不尊重他,但想着她们也是为了他老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命长顺找玉瑶亲自送晚膳过来。

玉瑶原本还怕沈君昊非要云居雁服侍不可。听长顺说,要她送晚膳去书房,立马就应了,很快带着小丫鬟送了食盒过去。

沈君昊自顾自洗了手,云瑶已经布好了桌子。见她欲退出去,他说道:“等一下,我有事吩咐你。”

“大爷请吩咐。”

沈君昊见她难得给了自己一个真诚的微笑,不由地暗自摇头。“你不用感激我的,我原本就不会故意去吵她休息。”

玉瑶顿时有些窘迫。可转念再想想,又觉得不能完全怪她,毕竟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沈君昊把她们这些丫鬟全都当透明的,什么事都要云居雁帮他做。当然,她没资格控诉这事,只是问他有什么吩咐。

沈君昊没再多说,只是吩咐她和长顺尽快多准备一些参片,再就是去药铺问问,有没有清凉解暑、益气补血的药丸。下次再入宫的时候,她一定要替云居雁准备着。

长顺立马明白了,这是为太皇太后的葬礼准备的,沈君昊这是怕云居雁到时挨不住辛苦,又怕天气渐渐热了,她会因为礼服的繁重而中暑。不过到时参加葬礼的可不止云居雁一人,长顺急忙问他是不是应该多准备一些。沈君昊不耐烦这些琐事,只是让他们看着办。

吃完晚饭,沈君昊再次回到了书桌前。他虽只看了一部分的账本,但已然知道了,他恐怕不得不尽快去一趟景州。有些事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只是他如果真的放手去做了,他很好奇,他的祖父会不会防着他暗中做手脚,而他的父亲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又会怎么想。

一想到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云居雁去给太皇太后伺疾了,他有些头痛,又觉得好笑。时至今日,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沈沧还活着,他们就已经开始争夺世子之位了。有时候他很庆幸,因为云居雁明确说了,她只爱银子。如果她说她想当侯爷夫人,甚至想要更高的地位,他会不会,应不应该为她争取

因见自己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总是时不时想起云居雁,沈君昊在二更时分就回了正屋。他去床边看了她,甚至弯腰摸了摸她的脸,问她要不要起床吃东西。她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压根没有醒来的迹象。直至他洗漱完,躺在她身边,她依然睡熟着。

他很习惯地伸手抱住她。“就算你不打算醒过来,我也要亲你了。”他在她耳边喃喃。他是正常男人,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不过人总是贪心的。一开始他只是想占有她,可是现在,他要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他要看到她为他意乱情迷。“喂,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他低声抱怨。

云居雁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她知道有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游离。她很熟稔地抓住了不安分的大手,闭着眼睛嘟囔:“我好困,别闹了。”

“居雁,我想”

“让我睡觉好不好”云居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她太累了。知道他就在身边,她更想睡觉了,安安稳稳地睡觉,什么都不用想。

“不许耍赖”他一边控诉,一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他要她睁开眼睛,他要她永远记住他们的第一次,他要她清楚地知道,她是如何成为他的女人的。

云居雁压根没有彻底清醒。她以为他又像先前一样不让她好好睡觉。她低头躲过了他的亲吻,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明天,明天好不好我真的好困。”

沈君昊心软了。在回程的马车上他就发现她很累。“好吧,明天,明天早上我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他说着也闭上了眼睛。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床是空的,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居雁”他唤了一声,随即发现天还没有大亮,而门外有烛光透进来。他急忙起身走了出去,就见云居雁正坐在桌前,她的身前摆着一碗面。

“把你吵醒了吗我太饿了,所以在小厨房下了一碗面。”云居雁微笑着解释。

沈君昊看到她衣着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似乎没有回床上睡觉的打算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天亮了。他的心中一阵郁闷。

云居雁以为他在气她吃独食,遂问道:“你要吃面吗我让余妈妈给你下一碗不过再一会儿大厨房就该送早膳过来”

“我吃,为什么不吃。”沈君昊气闷地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她手中的筷子,端起她的碗,几口就把她的面吃完了。

第347章筹划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为什么生气。本来她想问的,可早饭过后,她又觉得他好似不生气了,因此只能作罢,暗暗把这归结为“起床气”。

因为她知道最迟明天早上,最快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再次进宫,紧接着就是太后的葬仪,因此她要把院子里的事,田地开水渠,挖水井等等琐事再细细交代一遍,特别是院子内杂事的管理,一定要谨慎小心,毕竟除了她从永州带来的丫鬟,其他人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她并无把握。

一个上午的时间,沈君昊都在书房看账册,云居雁除了去向薛氏请安,又去吕氏那边谢过她送来的水果,其他时间都在自己的书房。她原本决定进宫时只带着玉瑶和刚刚回府的香橼,锦绣,鞠萍及灯草每日分三班留守凝香院,除了像平日一样处事,最重要的是仔细看着是否有人不安分,至于小厨房,全权交给了余妈妈。

在她差不多交待完的时候,香橼告诉云居雁,当她在云家的宅院住着的时候,有三个人用不同途径与她接触过。她想知道对方的主子是谁,便不动声色地与她们往来。直至昨晚她才知道,她们分别是杨氏和赵氏的丫鬟。她请示云居雁,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云居雁听到这事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薛氏会找人与香橼接触,毕竟香橼是她的大丫鬟,又是才到她身边的。她没想到薛氏居然依旧不动声色。她想了想,决定让香橼与鞠萍换一换,让香橼留在府中,等着看杨氏、赵氏的目的是什么。

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云居雁毕竟与香橼的接触很少,无法像信任其他人一样信任她。不过凡事总有冒险的时候。利用这次的机会,她正好可以看看香橼的为人处事。当然,事后她也吩咐锦绣。让她在香橼值班的时候稍稍注意一下,并把苁蓉、赤芍和她排在了同一个时间段。

当天下午,张锴夫妇进了府,向云居雁汇报了水渠挖掘的情况。因为雨一直下,他们虽然请了工匠,也把制作农具的材料准备妥当了,但受场地所限,暂时还未能开工。

云居雁想着从下雨到干旱有一整个月的过渡期。便命张锴夫妇把注意力放在挖水渠之上,务必一定要把水灾的损失降到最低,与此同时,挖水井的工作需尽快准备,只要雨一停,马上动工。

张锴夫妇走后。张泰入了府。他已经去沈君昊找来的小院仔仔细细看过了。他告诉云居雁,院子完全不需要修缮,前面的铺子也很整洁宽敞,只要把东西摆上,就能营业。

云居雁没料到铺子来得这么顺利。别说青杏、阿里耶等等入秋之后才能抵京,就是葡萄酒的禁令,也要到明年开春才会解禁。本来她打算做一段时间葡萄酒的生意之后,就把铺子改卖紫砂壶。如今铺子是蒋家的,而许氏怀了身孕。再加上紫砂壶的研制比预期的顺利,三桩事情加起来,她觉得还是需要自家的铺子,最重要的一点,这铺子是给她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

云居雁不想在仓促中下决定,遂只是告诉张泰,她其实是想卖酒的,但卖的并不是米酒,竹叶青之类传统意义上的酒类。她想试试果子酒。比如青梅酒,杨梅酒。枣子酒等等。因此铺子暂时先放着,他首要是帮她收集市面上的果酒,再看看京里的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其实云居雁对自己的想法并没信心。她不爱喝酒,也不懂喝酒,酿的葡萄酒更是又酸又涩,可沈君昊对她说,铺子租了六年,而吐蕃的葡萄酒只能卖八个月到一年。其他时间,铺子不能空置着,总要想个营生。她虽然查过帐,但经营铺子和查账是不同的,她一点都没有经验。许氏给她的嫁妆中虽然有两个铺子,可那都是上了轨道的。

最让云居雁担心的不是卖酒的事,而是紫砂壶的铺子。虽说女子的嫁妆可以自由支配,与夫家无关,但她毕竟已经成亲了,她不想瞒着沈君昊,可若是让他知道,她想花大价钱给娘家买店铺,还要帮着做紫砂壶的生意,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早前她不仅仅想买铺子,她甚至想过退一半的嫁妆给母亲。对许氏来说,她是女儿,许氏肚子里的那个也是她的孩子。不过既然父亲对她说,家里的事一切都有他,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并不妥当。可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又觉得对不起母亲和未来的弟妹。

云居雁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在晚饭过后与沈君昊开诚布公谈一谈。

沈君昊刚得知她也是一整天都忙着,颇有些心疼地说:“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你不用赶在一时的。”

“我知道。”云居雁说着把茶杯放在了他面前,“其实我有一件事与你商议是两件事。”

沈君昊见她表情严肃,不由地紧张,问道:“怎么了”

“一件事,你上次带我去看的那个院子,我想卖酒。”

“我还以为什么事。你想让我帮你弄一个酒牌”

“酒牌我把这事给忘了。”云居雁懊恼地低呼。

沈君昊轻笑,忽然想到了东跨院的那些酒桶。“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卖东跨院那些。”那些酒又酸又涩,根本不可能有人去买。

“当然不是”云居雁急忙摇头。那些酒是她用寿安寺的葡萄亲手酿造的,多少银子都不卖。不过那些酒确实不好喝。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是就行了。”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揽着她坐下,又问:“你怎么突然想到卖酒想卖什么酒找到货源了吗有掌柜的人选了吗需要我找人帮你打理吗”

云居雁摇头,再摇头。她隐约觉得,沈君昊带她去那个宅院,基本就等于送她一个玩具哄她开心。他并不期望她能做成什么生意。“我能把这件事做好的。”她扬声宣布。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沈君昊怔了一下,又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有些酒就算是有酒牌也不能卖的。”他看了一天的账册,看得头昏脑胀,可对着她,他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说:“至于东跨院那些酒”

“那些酒怎么了就算再难喝,我也会把它们喝完的”云居雁的语气颇有赌气意味。那些葡萄是她用亲手抄写的经书换来的,酿酒的时候,她想的都是他,而他居然还嫌弃。她别过头不愿去看他。

“我又没说它们怎么样。”沈君昊说着想起了她酒醉的模样。他认为她不记得那天的事,但是他记得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她酡红的双颊,迷蒙的眼神。

云居雁同样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不记得自己喝醉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她记得他凝视她,然后亲吻她。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缠绵的深吻

她的脸颊一下子烧得厉害。她急忙逃开,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说:“反正卖酒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做好的。另外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再买一个铺子。”

“为什么”沈君昊诧异。其实他一直以为她会把之前的那个铺子拿来做紫砂壶的生意,结果她却突然说她要卖酒。

云居雁顿了一下,稍稍组织语言,回头看着他说:“其实我找你商议的主要就是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猜到,母亲把她的一切都给了我,可是她现在怀了身孕,我或许会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我不想心里不安,所以我想做一点事。”

“你觉得我会反对”

“不,我知道你不会反对,但是我不希望你在心里存着疙瘩,觉得我一心只顾着娘家。我希望你能理解,你是我相公,但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所以你是在说,你连我心里怎么想的也要管着”沈君昊嘴上埋怨,心中却是高兴的。她虽然没说过她喜欢他,但是她的举动让他觉得她确实把他放在心里了。她向他解释,也说明了她开始把他当成丈夫。他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走向她。

云居雁吃不准他的态度。她只能摇头道:“我当然不能管你怎么想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你不高兴。”

“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么点事不高兴”沈君昊在她面前站定,低头看她。

云居雁被他看得紧张,撇过头说:“谁知道呢早上的时候,有人起个床还闹脾气,自说自话就把我给自己下的面都吃光了。”

“你还说”沈君昊郁结。“你昨晚答应我什么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睡觉,我们压根没说过话。”云居雁一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沈君昊更是郁闷,恨恨地说:“好,我这就让你知道,昨晚你答应我什么了”说着已经整个抱住她,低头就要亲吻她。

“等一下”情急之下,云居雁捧住他的脸,正色说:“刚才的事,我们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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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欺负

“说什么”沈君昊反问。虽然他觉得云居雁突然想卖酒的决定有些突兀,但如果她坚持的话,他并不反对,反正有他看着,总不会亏太多的。至于她想买铺子,她本来就可以自由支配她的嫁妆,她能用商量的口吻与他说这件事,他已经很满意了。

云居雁看他心不在焉地直盯着自己,意图十分明显,不禁又羞又恼。“我们在说正经事”她再次强调,“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沈君昊拉下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问:“那我应该怎么看着你”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垂落的几缕发丝轻轻划过她的肌肤,痒痒的感觉让她一阵心慌。“你又戏弄我”她控诉。明知他是故意的,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也没办法让自己不脸红。“反正,如果有合适的铺子,我想买下来。虽然我和你成亲了,但他们永远是我的家人。”她试图拉回话题。

“我会帮你注意着哪里有好的铺子。不过你要知道,那些铺面的主家都不缺钱,不会轻易脱手,除非主人家突然发生什么大事。”

“所以你并不反对”云居雁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嗨。”沈君昊假装担忧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是别人眼中的二世祖,只会吃喝玩乐,但还不至于觊觎你的嫁妆。”见云居雁想反驳,他捂住她的嘴,继续一脸忧虑地说:“我只是在想,你又是卖酒,又是买铺子,若是不小心亏得太多,我该不该替你填补亏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若是你现在贿赂我一下,说不定”他对着她笑。表情似在说:你现在亲我一下,那我们之间什么都好说。

云居雁重重推了他一下,欲拉开两人的距离。未果。“沈君昊,为什么任何事都能被你想歪”她气呼呼地指责。

沈君昊依旧笑着。“其实我不想歪,你才应该生气吧”他一边说,一边拔下了她头上的簪子。他太爱她的长发了,似绸缎一般,永远泛着淡淡的清香。

“你”云居雁说不下去了。今晚之后。他们必须守制十个月。前世的她和云梦双没有太多接触,但她听说,那时的沈君昊搬去书房了。据说因为沈沧对太皇太后的尊敬,沈家不同于其他公卿世家在守制期间“睁一眼闭一眼”,他们全都真真正正守足自己的孝期。不过云居雁也有些奇怪。沈君昊怎么都只算太皇太后的曾孙,就算是亲生的。也只需守三个月罢了。

沈君昊见云居雁红着脸不说话了,反倒有些紧张了。“你不要害怕。”他也不知道这话是安慰她,还是提醒自己。

云居雁点点头。她虽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悄悄握紧了拳头。她并不害怕他,但是她害怕那件事。她整个人被无助包围着。她记得那件事有多恐怖,多痛苦,但是她喜欢他,她爱他,她想要成为他的女人。

沈君昊握住她的手。他发现她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她留下不美好的记忆。他故作轻松地说:“好吧,刚才你说的事,我很正经地告诉你,现在以及将来,我都不会太过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凡事先与我说一声。”

“所以呢”

“所以什么”沈君昊问得平淡,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正越跳越快。他试图让她放松。他却越来越紧张了。

“所以你真的不会介意这件事吗”

“当然不会。”沈君昊摇头,“就像你说的。他们是你的父母。虽然你是我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你想孝顺父母”

“谁是你的人”

“早就是了。”他一边说,一边抱住了她,“我们我抱你上床”

云居雁窘迫地低下头。他这么问,要她怎么回答以前他都不问的

沈君昊知道,她这是默许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敢妄动了。烛光下的她散发着温柔甜蜜的气息,他想看着她,看清楚她。他伸手去解她衣裳上的盘扣。

云居雁急忙抓住了他的手。“我们我们去里面”

“我想看着你。”

“你”云居雁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他从不避嫌,总是在她面前换衣服,但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脱衣服。“你不要总是欺负我。”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快挤得出水了。

“我只欺负你一个。”他已经解开了她领口的第一个扣子。

虽然知道外衣内还有中衣,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随着第二颗扣子的松开,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喜欢明亮,所以屋内都是烛火。她说不出话,除了灯芯炸裂的轻微“噼啪”声,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害怕紧张夹杂着奇怪的期待,激动

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情。他怎么能在这里脱她的衣裳,可是她没办法抗拒他。当他低头吻住她脖子的时候,她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她知道他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就连中衣的系带也被抽开了。她的衣襟已经完全散开,在灯火通明的房间

“有人过来了。”她吓得轻呼。

“没有人。”话音刚落,他也听到了廊下的脚步声。“没人敢进来的。”他试图解开肚兜的带子。

“大爷,大奶奶,老爷和夫人请你们过去。”

玉瑶的声音吓得云居雁一下子紧紧抱住沈君昊。若是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不敢往下想。她怎么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沈君昊看了一眼时间。他很想骂脏话,但马上想到了缘由。“有没有说什么事”他故意询问,以求拖延时间。她在喘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大爷,夫人没有交代,但是府里已经在备马车了。”

听到这话,云居雁也回过神了。“你别进来”她脱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