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96部分阅读(1/1)

俗话说醉酒三分醒,他不可能不知道。再说,真的醉得人事不知,又怎么可能让她怀上身孕。

桂嬷嬷亦觉得妁桃的话有问题,追问:“你怎么知道二爷什么都不知道”

妁桃低头答:“第二天早上,奴婢很是害怕,就一直在窗后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二公子一整个早上都在问,夜里是谁入过屋子,后来因为吵醒了大爷,大爷说,一定是他自己喝醉睡着了,做梦罢了。二爷这才没再追问。因为这样,奴婢觉得二爷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薛氏一边听,一边轻揉着额头,待妁桃说完了,命桂嬷嬷暂时先把她带下去,临走又抚慰了她两句。妁桃听着,更是满心期待。

不多会儿,桂嬷嬷折回房间,等着薛氏的指示。薛氏沉吟许久,低声说:“他不过是个庶子,资质又一般,我们只当不知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桂嬷嬷点头,接着又说:“刚才那个丫鬟对奴婢说,大爷和二公子是亲兄弟,若是大爷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听说可以滴血认亲的。”

薛氏冷笑,嘲讽地说:“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从家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丫鬟,居然是个不知廉耻又野心勃勃的。”她讽刺的是沈沧。

桂嬷嬷亦没想到妁桃居然连“滴血认亲”也想到了,之前她一直觉得妁桃不过是天真地想谋一个留在沈君昊身边的机会罢了。她在心中叹了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偷偷瞧了一眼薛氏,随后按着她的指示,带了大夫去凝香院。她不敢说出口的,其实薛氏和妁桃在本质上是没有分别的。在沈家男人眼中,妁桃是工具,薛氏又何尝不是。妁桃奢望沈君昊的怜惜,而薛氏呢她早就忘了,无论是玉矿还是沈家的继承权,原本就不属于她。

同一时间,云居雁正在凝香院内与马管事说话。马管事的态度与前一日无异,他把妁桃到达庄子后的生活叙述了一边,最后总结道:“想来就算王爷去问,庄子上的人也是这几句话。”言下之意薛氏早已交代过庄子上的人。马管事知道沈君昊是沈沧教育出来的,他总觉得以沈君昊的脾气,是不可能让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怀上他的孩子。

云居雁客气地谢过马管事,刚想继续往下说,玉瑶在门外回禀,桂嬷嬷正领着大夫往这边来了。云居雁对马管事歉意地笑笑,说道:“对不起,能否请你稍待片刻”

马管事心中奇怪,但不敢多问,只是跟着玉瑶往外走去。

远远的,桂嬷嬷看到玉瑶带着马管事走在回廊的另一边。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脚步未停,继续往正屋而去。

鞠萍估摸着桂嬷嬷走近了,跨出房门。“桂嬷嬷。”她行礼,随手关上了房门,对着她说:“劳烦嬷嬷走这一趟,但大奶奶刚刚睡着了。”她一脸为难,表情明明白白表示,她是不会去叫醒云居雁的。

“大奶奶身子不舒服,怎能一味睡着,应该让大夫把脉开药才是。”桂嬷嬷笑盈盈的,态度亦十分坚决。

鞠萍同样笑着,摇头道:“大奶奶昨夜没睡好,如今好不容易睡着了。不如让奴婢领着大夫去外面稍等片刻。”

那大夫是薛氏用惯的,又惯常给有钱人家出诊,马上明白诊脉是假,婆媳斗法是真。想着云居雁刚嫁入沈家便得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又敢在成亲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与婆婆争斗,他不想得罪她。他正想和稀泥,就听灯草在屋内说:“鞠萍姐姐,大奶奶刚睡着,是谁在外面与你说个不停这人是与大奶奶过不去,还是缺心眼外加没眼色”

桂嬷嬷虽预料到云居雁不想让大夫替她把脉,但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被一个小丫鬟斥责,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而大夫连连说,他午后再进府给云居雁把脉。

桂嬷嬷走后没多久,玉瑶带着马管事去了云居雁的书房,很快云居雁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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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演技派粉红2o

凝香院的书房内,随着云居雁的话音,马管事一一记下她的每一个吩咐。他的眼中闪过无数的诧异,但什么都没问,只是如实回答自己能不能做到她的要求,能做到什么程度。万一有意外发生,他会如何补救,对此她是否同意。

两人大约说了一个时辰,薛氏派了青纹询问云居雁的病情。鞠萍告诉青纹,云居雁依然在睡觉,而锦绣已经去请大夫了。等大夫开了药方,她们再去向薛氏回禀。青纹原本想进屋探望云居雁,被鞠萍拦下了。

云居雁生怕薛氏会亲自过来“探望”她,确认她的情况,又或者会再派大夫过来。她让马管事马上按计划行事,自己则回卧室躺着。

本来云居雁只想利用程亮与薛妈妈的事,离间他们与薛氏,再支持李妈妈婆媳策反,最后把针线房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她无意害人,可薛氏居然让小丫鬟给她下药,而妁桃恐怕也是薛氏对付她的工具。俗话说,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薛氏想害她在先,那就不能怪她将计就计陷害她。

随着一桩桩事情吩咐下去,云居雁越来越担心。不过她最担心的不是中途生出什么变故,而是沈君昊对她的看法。有些事她只能靠马管事才能完成,而马管事不可能不向沈君昊汇报。其实她心中很明白,她若是不反击,一定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她根本是不得不为之,所以她再担心也是枉然。如果沈君昊因此而认定她是恶毒的女人,那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一盏茶时间,马管事匆匆带了一个大夫进了凝香院。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看到他的焦急,全都小心地注意着正屋的情形。平日里除了云居雁的大丫鬟,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屋伺候,因此她们都不敢去廊下打探,只是私下议论着。

须臾。马管事火急火燎地离开,玉瑶等人立马就忙开了,凝香院的气氛陷入了空前的紧张状态。

玉衡院中,薛氏刚想去探视云居雁,就听小丫鬟说,马管事求见,声称有很重要的事。薛氏只是愣了一秒钟,还是举步往外走去。

玉衡院门口。马管事迎上薛氏,焦急地说:“夫人,大奶奶她”

“我知道她身体不适。正要去探视她。”薛氏打断了他,略带不悦地说:“虽说君昊一向信任你,但你怎么都是外院的管事,怎么能日日在后院进出,特别是君昊不在的时候。”

“是,夫人教训得是。”马管事连连点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薛氏淡淡瞥了他一眼,似在判断他的焦急是真是假。她一早就知道他忠心于沈君昊。平日都是沈君昊去哪里,他跟去哪里。这次特意留下他。当然是为了提防她的。薛氏的嘴角轻轻一动。后院的事,男人是永远及不上女人的。她在心中暗暗感叹。

马管事感觉到薛氏正打量自己。他素来知道薛氏很不简单,不敢有半点放松,焦急地说:“夫人,大奶奶身体不适,在下刚刚请了大夫替大奶奶把脉,大夫说。大奶奶有滑胎的征兆”

“滑胎”薛氏错愕地停下了脚步。

“夫人,快去瞧瞧大奶奶才是当务之急。”桂嬷嬷在一旁提醒。

薛氏“哦”了一声,似刚从惊讶中醒悟。快步往凝香院而去,任由雨丝湿了她的裙摆。随行的丫鬟嬷嬷急忙跟了上去。马管事深深看了一眼薛氏的背影,跟在了队伍的最后。他一向自认表情收放自如,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比不上薛氏。

稍早之前,云居雁给他看了被下了堕胎药的汤药。他毫不犹豫答应配合她的计划,不止因为沈君昊的嘱托,更因为云居雁的那句:她可以防贼一日,但不能防贼千日,若她不给薛氏一个教训,以后她怀孕了,恐怕真的会酿出悲剧。他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夫人,所以很多事只能“不拘小节”了。

凝香院内,薛氏顾不上四下向她行礼的下人,直接走入了正屋。“到底怎么回事”她一声质问。

玉瑶等人吓了一大跳,急急行礼。玉瑶待要解释,薛氏已经迫不及待跨入了卧室。桂嬷嬷上前询问玉瑶。

卧室内,鞠萍向薛氏行礼,又至床边扶起云居雁。

“你别动。”薛氏急忙过去按下云居雁,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马管事说什么滑胎”

“母亲。”云居雁的眼眶红了,自责地说:“都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以为我只是累了,睡一会儿就没事了。结果大夫刚刚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听到云居雁说“一个多月”,薛氏的眼神闪了闪。她知道云居雁在说谎,但暂时不能揭穿她。她在床沿坐下,握着她的手说:“我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

“母亲,大夫说,我可能保住这个孩子。”云居雁的眼泪涌上了眼眶。

“你别胡思乱想。”薛氏对着她摇头,又命鞠萍扶着云居雁躺下,连连说自己不放心,要先去见过大夫再回来看她。

走出卧室,鞠萍领着薛氏去见正在开方子的大夫。马管事已经在大夫身旁站着了。薛氏瞥了两人一眼。大夫是她认识的,平日里也会为府里的人诊脉。“肖大夫,居雁的情况如何”她沉声问。知道了是哪位大夫,晚些时候她自然会再派人去问清楚。“

大夫把马管事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低头继续写药方。他很少说假话,生怕被薛氏看出什么端倪。

桂嬷嬷走到大夫身后,往单子上看了两眼,对着薛氏点点头。薛氏低头对大夫说:“不管怎么样,你这方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夫人,大奶奶身子极弱,老夫只能尽力,至于结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薛氏一下子怒了,“这是长房的第一个孩子,不能有任何差池。你既然没有把握,桂嬷嬷,你再去请大夫。哪怕把城里的大夫都请来,也要把胎给我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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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栽赃三更

云居雁知道,薛氏如此坚持,一来是因为她一向只信自己,她要百分百确信她的的确确怀孕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她要让全城的人都看到她是多么的贤良淑德,多么在意沈君昊的第一个孩子。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流产”与她无关。

薛氏的命令除了让大夫不悦地离去之外,云居雁的人,包括马管事在内全都十分配合,仿佛真要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替云居雁把脉一般。

薛氏看众人又急又乱,心中多了几分信心。她在廊下稍稍放缓脚步,目光朝身旁的青纹瞥去。

青纹急忙上前,在薛氏耳边轻声回禀:“之前她们说的一个月多身孕,并不是大夫的原话,大夫只说大奶奶本来就身体虚,又郁结于胸,他甚至明确地说,因为月份太轻,他不敢断言大奶奶一定怀了身孕。”

薛氏点点头。在她心中,云居雁受孕不足一个月,大夫这么说才是正常的。如果是御医来了,恐怕连“可能怀孕”之类的话都不敢轻易出口。看眼下的状态,她猜想云居雁很想保下孩子巩固地位,甚至极有可能是之前的大夫觉得保胎药能保住胎儿。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小丫鬟在小厨房下的药,分量太轻了。

看玉瑶立在门口吩咐丫鬟们做事,薛氏恍然想起另一件事,急问青纹:“我记得她还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妈妈,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人”

“回夫人,桂嬷嬷已经让奴婢打探过了。除了灯草随着桂嬷嬷去请大夫了,香橼在小厨房和余妈妈熬汤煎药,那个叫锦绣的妈妈,马管事去请大夫的时候就匆匆出府了。”青纹说到这,再次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听说好像是去启昌侯府请许夫人了。”

想到许慎之夫妇。薛氏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说心底话,她是看不起鲁氏的,一直觉得鲁氏出身低,只是凭运气才封了一品夫人,又好命的一连生下两个儿子,丈夫许慎之老实又稳重,把侯位坐得稳稳的。不过她与鲁氏接触过几次,心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妇孺。

薛氏思量着鲁氏的时候。云居雁正紧张地等着鲁氏。若是薛氏请来的大夫先于鲁氏抵达凝香院,那么只要大夫一把脉,就能知道她压根没怀孕。更重要的,她的小日子来了,为免露出破绽,她必须在这一两日内“流产”。她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锦绣与张泰那边一切顺利,希望灯草能在必要时刻绊住桂嬷嬷,更希望香橼与余妈妈能在小厨房拿到确实的下药证据。

京城的某条小巷内,薛妈妈气急败坏地冒雨前行。她在小酒馆找到了丈夫程亮。两人当众起了争执。张泰坐在对街的茶楼内,默默看着。程亮找到卖唱的盲女是他安排的。薛妈妈知道丈夫狗改不了吃屎也是他找人去通知她的。

看到程亮和薛妈妈走出酒馆,张泰走到窗口,对着街尾的几个男人点点头。三人得到暗示,偷偷尾随着程亮夫妻。待到四下无人,三人上前,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堵住了两夫妻的嘴,又用麻袋套住了他们的头。把他们拖入了暗巷。

薛妈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双手被人禁锢着,整个人动弹不得。她的耳中只有程亮的闷哼声。她挣扎着,她想呼救,皆徒然无功。

渐渐的,她听不到程亮的动静了,撞击声也停止了。恐惧迎面向她袭去。虽然程亮很不争气,但那是与她拜过堂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她拼尽全力欲摆脱身后的束缚,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当她回过神,只觉得膝盖手臂一阵锥心的痛。

意识到自己只是被推倒在地,她慌忙揭开头上的麻袋,就见程亮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她扑过去,扯下他头上的麻袋,映入眼帘的是猪头一般的脸庞。他的鼻子,嘴角都在流血,眼角也破了,头发衣裳全乱了,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薛妈妈顿时嚎哭起来,大喊救命。可惜暗巷中根本没人。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跑出巷子,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因为下雨,街上行人很少,她清楚地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三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站在车前正与人说着什么。她认识那辆马车,郡王府的规矩,凡是有体面的丫鬟、管事出门替主子办事,都可以坐这样的马车。

薛妈妈呆呆地站着,愣愣地看着,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几年前,他们刚刚随着薛氏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他们夫妻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不知道替薛氏做了多少事。如今薛氏在郡王府站稳了脚跟,他们的日子却愈发过得小心翼翼,甚至还要看桂嬷嬷的脸色。

薛妈妈就那样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滴落在她身上。她抹去脸上的水滴,清楚地看到从马车内递出几个钱袋子。三个男人掂了掂袋子的分量,高高兴兴走了。马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前驶去,方向正是淮安郡王府。她对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因为几年前,她就是坐在马车内的人。

马车内,锦绣的心“噗噗”直跳。她悄悄揭开帘子的一角,看看薛妈妈依旧站在巷口动也不动,心中明白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之前,虽然云居雁告诉她,薛妈妈不可能立马就与薛氏捅破最后的窗户纸,但她真的很怕薛妈妈会突然追上马车,查看车内坐的是谁。

差不多的时间,长安大街最大的药局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未等车子停稳,灯草揭开车帘,也不等车夫放下垫脚的凳子,她一下子跳下马车,急急说:“桂嬷嬷,药局到了,哪个才是最好的大夫”她焦急地催促车内的桂嬷嬷。她的任务是拖延时间,保证桂嬷嬷回府的时间晚于鲁氏抵达郡王府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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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等待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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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院内,薛氏守着云居雁,寸步不离。青纹把玉瑶、鞠萍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中,生怕她们有任何异动。所有人都在等。云居雁在等鲁氏,而薛氏在等桂嬷嬷。

云居雁躺在床上。她虽闭着眼睛,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心中却一片清明。之前薛氏提议送信去玉佛寺,让沈君昊赶回来。云居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沈君昊根本不在玉佛寺。结果她的反应又惹得薛氏怀疑了。她再次意识到,面对薛氏,她必须小心,再小心。

随着外面的响动,薛氏又一次走了出去。与前两次一样,云居雁没有睁眼,因为她知道青纹会留在房间。她没有机会与玉瑶、锦绣单独说话。

薛氏很快回了屋子,外面又恢复了平静。云居雁猜测,这次应该是杨氏,赵氏、吕氏之前就来过了,同样被薛氏劝了回去。

想起吕氏,云居雁终于觉得略有安慰。随着吕氏证实她和林夫人都让朱道婆帮着求女儿,再加上香橼故意说出去的那些话,吕氏的女儿终于成了四房的宝贝,也有了乳名:福娘。据说等沈沧回来,四老爷要亲自求父亲赐名。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赤芍在外面说:“玉瑶姐姐,门房说舅夫人来了,马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云居雁轻轻吁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泪汪汪地问玉瑶:“是舅母来了吗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舅父、舅母吗”

“大奶奶。是奴婢擅作主张。”玉瑶低头认错。

薛氏在一旁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她隐约觉得云居雁一直在等鲁氏。不管云居雁是出于什么原因,如今鲁氏到了,桂嬷嬷却不见人影,她不由地暗暗恼怒,但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亲自出门迎了鲁氏。

鲁氏进了屋。急急走到床边。云居雁挣扎着起身。被鲁氏拉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丫鬟说得不清不楚的。你怎么会糊涂得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鲁氏说着。瞥了一眼薛氏。

“舅母”云居雁才说两个字就哭了起来,一把抱住鲁氏。

薛氏当然看到鲁氏带了大夫,还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手中拿着包袱。此刻她一心想着。若是让云居雁保住孩子,对她就太不利了。她上前,轻声细语地劝云居雁别哭,又连连向鲁氏道歉,自责地说,是她没有照顾好云居雁。

别说鲁氏只是舅母。就算是许氏来了。也断没有责怪薛氏的立场。更何况鲁氏也不是那种一时义气逞口舌之快的人。而且云居雁的信上写得很清楚。一定要她带一个大夫过来,当着薛氏的面证实没有怀孕的她确实怀了孩子。而大夫有把握帮她保住孩子。

云居雁虽然未写清楚来龙去脉,但鲁氏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她不敢随便找一个大夫,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眼见薛氏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与薛氏寒暄过后,鲁氏拿出帕子为云居雁擦了眼泪,又转而对薛氏说,她头胎怀孩子的时候,一开始怀得也不稳,后来吃了马大夫的保胎药,这才保住了孩子。她今日冒昧带了马大夫来,如果薛氏不介意,她想让马大夫替云居雁把把脉。

严格说来,鲁氏不该自作主张替云居雁请大夫,更不能没打招呼就把人带了进来。可鲁氏说得十分客气,之前又再三表达,她和许慎之就许氏一个妹妹,他们一直把云居雁当成亲生女儿。

薛氏虽心中不悦,但不能强硬地拒绝。她正想婉转地告诉鲁氏,“当成亲生女儿”不等于是亲生女儿,鲁氏已经扬声让大夫进屋。

薛氏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看着。听到大夫让云居雁不要担心,只需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按时喝药,薛氏的心“嘭嘭”直跳。

鲁氏捕捉到薛氏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怒意。对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比丈夫更重要。云居雁刚进门,薛氏就动了心思,那以后呢等沈沧死了,她自己的儿子大了,她是不是就要把云居雁他们赶出沈家

在鲁氏心中,她以前虽不喜欢许氏,但一直知道许氏就是直肠子,最多就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根本没什么龌龊心思。至于云居雁,她能放过玉锁,就说明也是一个心肠软的。

她爱怜地摸了摸云居雁的脸,低声说:“你听到了,以后只要好好喝药就没事了。”

云居雁点点头,对着鲁氏笑了笑,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她请鲁氏帮忙,就是为了让薛氏担心,逼她动手,她才好将计就计。

薛氏听到大夫的话,面上当然是欢欣鼓舞的。鲁氏趁机责怪云居雁:“瞧你,让你母亲担心,这就是不孝”

薛氏连连称是自己的错,她应该照顾好云居雁的。

鲁氏摇头说,云居雁都是被他们惯坏的,才会连做女人的常识都没有。她叹了一口气,又转头教训云居雁:“当初让你带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在身边,你偏不肯,硬是说什么喜欢聪明伶俐的小丫鬟,还要会百~万\小说识字的。现在你自己看看,差点出事。”

薛氏听鲁氏说得严厉,不由地有些尴尬。可转念想想,只有真正亲近的人,才会毫不避忌地说出这样的话。

鲁氏为云居雁捋了捋头发,接着说道:“这次如果你还当我是舅母,就一定要听我的。”她扬声对着外面说:“陈妈妈,你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妇人进了屋,依次对着薛氏、云居雁行礼。鲁氏接着介绍说,她的几个孩子都是陈妈妈照顾的,她很有经验,明确地表示,只有云居雁收下了陈妈妈,她才能放心。

云居雁被鲁氏弄糊涂了。鲁氏知道她只是假怀孕,根本没必要送个妈妈,再说这样也不合情理。

鲁氏只当没看到云居雁的诧异,对着薛氏说:“这种小事,夫人应该不会拒绝吧。”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薛氏自然是不想答应的。但是她如果拒绝,鲁氏一定会用云居雁差点滑胎说事,这样一来,双方的面子都不好看。可如果留下陈妈妈,对她来说也是一桩大麻烦。

云居雁同样不希望陈妈妈留下。不过鲁氏的眼神告诉她,鲁氏的目的根本不是让陈妈妈留下,她只能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短暂的沉默中,鲁氏道:“夫人,居雁由我照顾就行了,您如果有事要忙,我们就不耽搁您了。”她竟然下起了逐客令。

薛氏的目光闪过云居雁,落在了鲁氏脸上。她笑着打趣:“既然夫人想与居雁说悄悄话,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她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小丫鬟的惊呼,似乎在询问桂嬷嬷发生了什么事。薛氏说了句,她出去看看,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鲁氏对着云居雁感叹:“你的婆婆,真真会忍。你以后可要万分小心。”

“舅母,今日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那个陈妈妈”

“你还是不够沉得住气。”

“舅母的意思是”

鲁氏朝门外看了一眼,说道:“她连我们单独说话都不放心,又怎么会让陈妈妈留下,碍了她的事结果她还没有表示,你倒替她担心起来了。再说,就算她答应了,难道你就不会随便找个理由,隔一天把人送还给我”

云居雁得了鲁氏这句话,自然不再担心陈妈妈。鲁氏这才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居雁大致说了一下薛氏找人下堕胎药的事。鲁氏听完,叹道:“恐怕她下的不止是堕胎药。她要的是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舅母,我真的不明白,就算我生不出孩子又如何就算我和相公放弃继承王府又如何,家里还有三叔呢,怎么都轮不到她的儿子。”云居雁虽知这是“欲望”在作祟,但在现实面前,薛氏的欲望几乎等同于不可能达成的梦想。

相比云居雁,鲁氏能够理解薛氏的想法。在她眼中,薛氏犹如饿到了极点的人看到天空挂着一只大饼。虽然明知道自己拿不到,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做不到呢

云居雁听着这个比喻,想到郡王府最后的命运,不由地叹道:“如果是一只实实在在的大饼,也算值得,怕就怕不过是海市蜃楼。”

“你怎么这么悲观”鲁氏诧异。看云居雁只是笑笑,她没再追问这事,只是不甚确定地说:“居雁,我隐约觉得,除了你刚刚说的事,她应该另有其他计划。她很笃定你保不住孩子,才能一忍再忍,才会小心翼翼。”想到云居雁根本没怀孕,她又笑道:“假怀孕这种事亏你想得出,难道你就不怕王爷生气,君昊失望”她在提醒云居雁,这个计划其实并不妥当。云居雁当下的重心不是与薛氏斗,而是赢得丈夫的心,生下儿子。

事情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完的。云居雁只说事情并非她所愿,犹豫着是否应该把妁桃的事说于鲁氏听。

第367章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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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人必须无条件对自己好。这是云居雁溺水之后最深的感悟。

重生之后,回首往事,她知道许慎之夫妻对他们母女很好。不管他们是履行对她外祖父的承诺,还是这一世的云许两家关系不错,鲁氏今日二话不说就来帮她,甚至不惜得罪薛氏,她应该心怀感激。不过对于妁桃的事,她还是选择了缄默。一来妁桃怀的并不是沈君昊的孩子,这事怎么说都是沈家的丑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她不能一辈子靠着别人,她必须学着独立自主,她必须成长。

鲁氏看云居雁有所警觉,并没有追着询问,只是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只要她和许慎之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云居雁听她说得诚恳万分,不由地红了眼眶。在京城,她只能相信沈君昊。他不在的日子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哪怕只是一句空话,也会让人觉得温暖,更何况她相信鲁氏是说到做到的人。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玉瑶进屋告诉云居雁,锦绣和灯草都回来了。锦绣那边办得很顺利,而灯草,玉瑶的脸上浮现了几丝苦笑,无奈之中却又带着几缕痛快。

云居雁注意到灯草和桂嬷嬷请大夫的时间花得很长。待鲁氏被薛氏请去之后,她招了灯草进屋。灯草紧张不安地站在床边,低着头,右手紧紧抓着左手的四指,用力揉捏着。

“怎么了你敢做却不敢对大奶奶说”玉瑶的语气虽带着几分责备,但态度极其亲近。她们几个都把灯草当小妹妹。

灯草怯怯地看了一眼云居雁,小声说:“大奶奶,其实奴婢没想让桂嬷嬷摔得那么重,奴婢以为她只会轻轻摔一下,顶多就是被雨淋一下。把头发、衣裳都弄脏,然后就能耽搁不少时间,她就没办法比舅夫人先回来”

“她轻轻摔一下,能让额头肿那么大一个包,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玉瑶反问。桂嬷嬷仗着自己是薛氏的心腹,对她们这些丫鬟十分高傲。稍早之前,她虽梳了头,换了衣裳才出现。但人人都能看到她的狼狈。她责备灯草,不过是担心桂嬷嬷会记着这次的仇怨,伺机报复。

云居雁当然明白玉瑶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她看向灯草。灯草瘦瘦小小,身体根本没有长开,无论是个头还是身材,根本不是桂嬷嬷的对手。她让灯草跟着桂嬷嬷去请大夫不过是以防万一。若是桂嬷嬷真的比鲁氏先回,她已经让李妈妈婆媳借故绊住她。眼看灯草快哭了,她只能安抚她:“没事,你玉瑶姐姐只是担心你。”

“大奶奶,奴婢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你只是照吩咐办事罢了。”云居雁没有多加责备。随后问起了细节。

灯草忍住眼泪,这才说道:“奴婢跟着桂嬷嬷去了长安大街。桂嬷嬷一进屋就很大声地找一个齐大夫。说是要请她回来给大奶奶把脉,还说夫人吩咐了,不管多少银子,总之一定要齐大人出诊,还说这是家里的大事,又说大奶奶年轻,一定要齐大夫好好指导大奶奶。反正那些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然后四周的人就问,是不是大奶奶怀孕了,又有人说。太皇太后刚刚过世什么的。奴婢知道,桂嬷嬷根本就是故意的。本来齐大夫是不愿意出诊的,说是规矩,桂嬷嬷又大声嚷嚷夫人对大奶奶怎么怎么好,夫人很着急之类的话”

灯草细细描述着,云居雁静静听着。虽然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听到灯草的描述,还是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桂嬷嬷做得如此刻意,这不是把人都当傻子吗可转念再想想,外人不过是看个热闹,她说得越夸张,大家就越有兴趣,事情也就传得越快。不过这样也好,桂嬷嬷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怀孕了,以后她就能让更多的人相信,是薛氏害得她流产。

灯草知道她们与薛氏等人的矛盾,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说着:“奴婢当时真的很生气,又一心想着不能让马车这么快就回府。于是,在桂嬷嬷踩着凳子上马车的时候,奴婢鬼使神差的就踩住了她的裙子,然后又撞了她一下。奴婢以为她最多就是摔在地上,不会有多疼的。可是她的头不知怎么的就撞在了车辕上。车夫大概被吓到了,拉了一下缰绳,那匹马就跳了起来。桂嬷嬷抓住车辕,被拖着走了好几步,原本摆在马车旁的凳子被车轱辘撞飞了,砸在了桂嬷嬷的脚上,然后她就重重摔在了地上,脸上沾的不知道是烂泥,还是马粪”

说着说着,灯草的声音渐渐弱了。那时候她被吓坏了,看到那么滑稽的场面也没敢笑,赶忙去扶桂嬷嬷,不过她听到药房中很多人都在笑,还有人说,狗仗人势的奴才,连畜生都看不惯。她知道桂嬷嬷一定也听到了。

云居雁素知桂嬷嬷的为人,急忙问灯草:“她没有打你,或者为难你吧”

“没有。”灯草摇摇头,“虽然桂嬷嬷看着奴婢的眼神好像很想吃了奴婢,但奴婢记着大奶奶说过,我们要对夫人身边的人恭恭敬敬的,不然只会吃亏,所以奴婢赶忙说,她摔倒之前,奴婢马上想扶她的,只是没能扶住。后来奴婢就一个劲地认错,在扶她起来的时候故意摔了一下。等药房的掌柜扶了她进去,大家看我可怜,就说她是夫人身边有体面嬷嬷,应该大人有大量,不该和小丫鬟一般见识。”

玉瑶经常陪云居雁去玉衡院请安,没有少受桂嬷嬷的气。听着这段经过,比看着桂嬷嬷额头的大包更解气。可解气归解气,她还是不由地担心,责骂灯草不该如此莽撞行事。

云居雁亦担心桂嬷嬷怀恨在心,她除了命灯草以后尽量留在凝香院,又让玉瑶带着灯草去向桂嬷嬷道歉,尽量让玉衡院的人看到她们,且知道她们道歉,纯粹因为灯草没能及时扶住桂嬷嬷。

第368章探病粉红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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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瑶和灯草按照云居雁的吩咐,趁热打铁去了桂嬷嬷的屋子,连连道歉,称灯草太不机灵,不止没能扶住桂嬷嬷,居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桂嬷嬷心中愤恨,但碍于薛氏的交待,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她犹记得,当初薛氏刚进门,对杨氏等人伏低做小的时候,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罪。更何况云居雁是薛氏的媳妇,而灯草名义上是一等大丫鬟,实际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片子。

玉瑶和灯草走后,桂嬷嬷在额头的阵阵疼痛中想到了薛氏的句句责难。虽然她知奴婢受主子的气是应该的,但她心中岂能没有愤懑。听到小丫鬟说,薛妈妈求见,她恨恨地说了一句“不见”,索性躺在了床上。

房间外,小丫鬟尴尬地看看立在一旁的薛妈妈,喃喃解释:“妈妈,嬷嬷刚从外面回来,淋了雨,因此才会心情不好。”

薛妈妈在雨中站了很久,又找人送了丈夫回家。冷静下来想想,她觉得应该找桂嬷嬷问清楚,她相信薛氏是知道她的忠心的,不会那么对她。听到小丫鬟说桂嬷嬷刚刚从外面回来,她忍不住问:“嬷嬷出门替夫人办事,坐的是马车,又怎么会淋了雨”

小丫鬟以为薛妈妈不信她的话,言之灼灼地说:“嬷嬷自然是坐马车出门的,如果妈妈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以去马房问问,奴婢何苦骗你呢”说着朝薛妈妈曲了曲膝盖,转身走了。

薛妈妈原本就一肚子火,见小丫鬟这样的态度,一下子气红了脸。

桂嬷嬷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前几日程亮在小酒馆打架的事是她替薛妈妈瞒着细节。她和薛妈妈有交情是一回事,可她也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惹得薛氏不快。她走到窗边对着外面说:“若你还想好好在夫人跟前当差,全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体面。就好生约束着你家男人。若是下次再有什么事,不要说是你,说不定我也会被连累。”

“嬷嬷,我既然来了”

“你走吧,这两日不要再来找我了。”

薛妈妈站在窗外,清楚地听到屋内的脚步声,她气得浑身发抖。其实桂嬷嬷也不过是无心之语,说得还是前几日的事。可这些话听到薛妈妈耳中,分明是桂嬷嬷在警告她,下次若有同样的事,不止是她的男人,连她也会跟着一起在暗巷中挨打。

玉瑶和灯草离开玉衡院的时候,正好远远瞧见薛妈妈往这边走来。回到凝香院,玉瑶急忙把此事告诉了云居雁。云居雁担心薛妈妈与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