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8部分阅读(1/1)

来。”

苏哲笑:“正好,我多个落脚地。”

杜雷见他盯着自己,似有担心,便把桌一拍,爽朗大笑:“天下的事就是如此,什么是得什么是失那几天我心里难受,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妈;但后来转过来想,她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将来也难过得上,早点走,就少吃苦,有什么不好这么一想,我又畅快了。”

“那三间房子,是我盖的,但我不会再回去了,没必要再是我的,就给他吧。他跟我不一样,有家有口,我光棍一个,哪里都能是家。我看着他,真可怜他,我还有一帮弟兄,他有什么我还有什么怪他的小时候我们泥里打滚,下河摸鱼,好得割头换颈;他娶了亲,就变了,那是他选的路;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劝着,实在不行,就各走各的。原来妈在中间夹着,两边作难,我心里油煎似的,如今好了,一了百了。我又少个大烦恼。”

苏哲听他这一通话,也畅快,大笑:“我还搜肠刮肚的想着怎样慰问你呢,倒叫你开导一番。是呀什么是得什么是失生死都是一线,何况别的”又问:“你还有什么事烦”

杜雷叹了口气:“韩争1o月才能出来。从前我们五个最好的,现在只剩我和他了。”

苏哲笑回:“不就几个月,快得很”

杜雷点点头,又慢慢道:“总是有点不放心。他性子太强,从前得罪的人也多”

苏哲回:“上回方毅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事”

杜雷低叹:“一过年,就想起他非得去看看才行”

苏哲笑:“好歹你让我在这儿熬几天,我没处去。”

杜雷哈哈一笑,又看他脸:“我有句话说了你别气,当我卖卖做哥哥的老脸。”

苏哲含笑点头。

杜雷便说:“跟女人别靠太近,不然要吃亏的。”看苏哲嘴角上扬,又加道:“我不是说女人都不好,也有好的,不过好的实在不多。”

方毅近九点才到,一进门,见桌上已摆好了菜,而众人皆坐在旁边说话,全在等他,当下连声抱歉。

杜雷过来和他重重一击掌:“客气什么来了就好。我们知道你不容易脱身。”一边招呼旁人就坐。

杜雷亲自拿起酒瓶,杨松健等要接,他将手一摆,正色道:“之后的随你们,这第一杯酒你们别跟我争。”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有缘由,遂不再推辞,静看他绕桌一圈倒好。待到他自己,却一字排开三个酒杯,皆满上。

杜雷端起第一个酒杯,平举至胸前,朗声道:“我杜雷虚长了二十八岁,到如今身无一物,但兄弟们还是看得起我,叫我一声大哥;我心里有愧,却又欢喜。这一杯酒我敬各位。”说罢一口饮尽。

又端起第二个杯子,侧身望着苏哲方毅:“我们三个认识不足一年,但彼此肝胆相照,情同手足;没别的说,是上苍照看我。这一段日子我不在,明里暗里仰仗你们照应这里。这第二杯酒我敬你们。”

苏哲方毅正要站起,被杜雷伸手拦住。

杜雷再拿起最后一个杯子:“今天我们都齐了,就当它是除夕,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希望来年我们有新气象;另外,家和万事兴,也希望我们这个家永远和平兴旺、不起事端,大家过安生日子。来,我们一起喝”

方毅原先已喝了些,来时又被风吹了一下,忽的下一杯,便觉胃里有些向上涌,忙搛两口菜压住。

苏哲那天喝伤了,看到酒便腻味,遂只喝一杯,单吃菜。

而杜雷却是来者不拒,口到杯干。

杨松健看这两人不喝了,忙过来敬。

苏哲用手盖住酒杯:“我嘴里没味儿,心领心领。”

杨松健又敬方毅。

方毅也让着不肯喝。

杨松健知道这两人跟杜雷交情不一般,不敢硬敬,但心里又觉得过不去,遂使眼色给旁人,立时有四个鱼贯过来,一字排开,劝酒的话连绵不绝。

苏哲一看这架势,知道过不去,便让倒满一杯,端起来,喊杜雷过来:“各位各位,我最后敬大家一杯。今天我就喝到这儿为止,下面你们随意。”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一口下去,又将空杯悬空一翻,反盖到桌上。

众人知他不止这个量,又看他喝得痛快,便不肯答应。

小五子跟他熟络,知他随意,且人小鬼大,便脱口说:“苏大哥怎么就喝这么点儿,跟个姑娘似的”

旁人听了皆大笑。

苏哲也不恼,笑:“你不用激我,你就说我像老太太,我也不喝了”又敲敲他的头:“年里不分上下尊长,随你胡说;要在平时,看我打这儿把你扔出去。”

小五子看他白白净净生得美,歪嘴:“我有八十多斤呢,你能扔得动我”

苏哲微微一笑,望向杜雷。杜雷明白,遂往门口移。

苏哲冲小五子笑:“你站稳了。看我怎么扔你”说着探手一抓,随手一抛,小五子便“忽”的成了空中飞人,直往门外飞去。

小五子“啊”的尖叫,声音未落,已被杜雷稳稳的接住。

杜雷当他长棍一般身前身后耍了两个转,在他的再次尖叫中放他下来,又点着他笑:“你别看走眼,你这个英俊哥哥厉害得很,连我也打不过他。”

小五子傻了似的大张着嘴,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惊的。

杨松健等亦是大吃一惊,皆没想到苏哲会有如此的好身手。那一抓一抛,快如闪电,他们看得眼花缭乱,竟不知小五子是如何出去的。

方毅看着好笑,遂冲小五子道:“你最好也别来劝我,不然我也扔你,你信不信”

小五子被苏哲吓丢了魂儿,连声说信,引得众人又是大笑。

众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不觉就十点多了。

方毅又喝了两杯,脸也红起来。

杜雷看他已有醉意,忙示意杨松健别劝了,偏方毅喝到这会儿倒又要喝了,于是又下去一杯。

苏哲拉拉杜雷:“不碍事,待会儿我送他回去。他难得醉,今天让他尽兴尽兴。”

方毅看他俩嘀咕,便笑:“你们以为我醉了我清醒得很。今天我不想回家了,咱们兄弟一醉方休。”

杜雷看旁人也都差不多了,只杨松健和小五子还能正常行动,遂对杨松健说:“就到这儿吧,你看哪两个挤一挤,腾出一张床来,挪到我屋去。”

旁人互相扶着,歪歪倒倒的自去睡觉,偏方毅还吵着要喝,杜雷笑道:“好兄弟,我就买了十瓶酒,现在都下去八瓶了。你知道我馋这个,就留下给我喝吧”

方毅便从身上摸出钱包,叫着杨松健的名字让快去买。

苏哲看着好笑,心想他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可惜曦子不在,让她看看才好呢;遂上前接过钱包揣进自己兜里:“几点了哪儿还有卖的明天我再给你买去。”又问:“你是真不回去了那我给你家里打电话。”

方毅点头,又站起来要自己打。

苏哲看他还算利落,遂随他去,自己和小五子收拾桌子。

杜雷杨松健铺好床,出来招呼苏哲方毅进去。苏哲见一张是杜雷日常睡的,另两张是新加的小钢丝床,遂让方毅坐到杜雷床上。

杨松健知道他们还要说会儿话,生怕他们冷,又将火盆搬了进来。苏哲看方毅坐着发呆,便倒好洗脸水给他。方毅洗漱完了,又坐着发呆。

苏哲杜雷看着好笑,不去扰他,脱了外衣,各自收拾。

苏哲看杜雷只用凉水洗脸擦身,当下笑:“这样的天,你也吃得住。我觉得还是用热水泡澡好。全身血脉通畅,真舒服。”

杜雷道:“习惯了。这十年一直如此,用热水倒不舒服。”

苏哲便问:“还打拳吗”

杜雷点头。

苏哲便捡一张小床盘腿坐下。

杜雷另换一套宽松的棉布衣服,将火盆移了个位置。他顺调呼吸,舒展臂掌,缓缓打了一趟二十四式的太极拳。

苏哲看他神凝气静、安舒从容,比半年前竟有大进,遂冲他点头,又道:“在气上你更柔了,恭喜恭喜。”

杜雷微笑:“亏你上次跟我提提要点。这几年了,总觉得停在这儿,原来还是心法不对。”

苏哲道:“我是巧在一个机缘,可惜没你这毅力,练练丢丢,丢丢再练练,现在还不如你。”

杜雷道:“这真是传世的宝贝。那一阵子心浮气躁,一烦就打它,也就过来了。我劝你还是拾起来好。”

忽听旁边方毅接:“我更喜欢陈式的,不过真没那个耐心练,架子还能摆摆。”

苏哲听他发声,转头看他,笑问:“还没喝醒酒汤,怎么又醒了”

方毅不耐:“我说我没醉,你们偏不信,我真是没醉。不信我走直线给你看。”说着撒了鞋,果真朝对面走过去。

杜雷开始担心,后看他直直的一点不歪,倒又微笑。

方毅走到鼻子碰墙,转头问:“看到了没直不直”

杜雷忙道:“直直快回来吧。”

方毅还不动,又问苏哲。

苏哲看他这样,更好笑,只得忍着,也跟着说:“跟线一样直。”

方毅这才回来,刚坐下,又起来说:“我还得打电话。”

苏哲奇怪:“刚才你不打过了”

方毅回:“我爸不在。”说着又往外走。

杜雷忙拦:“你床头有分机。”

方毅这才看见,又回来一个键一个键的按号码。

杜雷苏哲互相看看,禁不住都要笑。

方正回家后见方毅还没回来,也猜到大概不会回来了,心里原想发火,后来想想这两三天一直押着他四处应酬,且年后还有更重要的,不如这两天就让他放松放松。忽听方毅电话来,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方毅放下电话,回头对苏哲说:“我要跟我妈说,我妈还得再跟我爸说,到时他不高兴,还要跟我妈发脾气。不如我直接跟他说,他发脾气也只能跟我在电话里,回去又忘了。”

苏哲点头不语。

方毅又说:“我妈这人耐得下苦,我爸再怎么折腾,她都安之若素,有时我倒希望她能发发脾气,可她又不发,总是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着我真闷。说起来我爸也不容易,官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坏;有时我真烦他,讨厌他,但又可怜他。想想还是以前好,他官还不那么大的时候,我们反而过得比现在好。三年讨饭,知府不换,一点儿不错我宁愿什么都没有,也不想这样,看起来风光,细想想,心里空荡荡的。”

“今天是他的部下请,不然我还脱不了身。他不用打工作牌了,随他怎么出,旁人都会顺着他的路子走。那个办公室主任一团匪气,难怪人家说脱下警服像土匪,一点儿也不假。何况还是个女的,比男人还野。一个个坐着,道貌安然,一说话,男盗女娼;最可笑从前一个上级的儿子,那会儿眼中无人,如今成了下级的儿子,一脸献媚,看得真想吐。”

“妹妹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哲杜雷正听他唠叨,冷不丁跑题了。

杜雷不解,望向苏哲。苏哲忙道:“没定,按惯例,要到初四吧。”

“初四、初四,”方毅念叨两遍,又笑:“今天有道江鲜好吃,嫩得象豆腐,要用勺子才能舀起来,等妹妹回来带她去吃。”

苏哲问哪一家。

方毅想一想,摇头:“我知道怎么走,我打头去。”又问:“昨天你们去哪儿玩了我十点半到家你还没回来。”

苏哲道:“也差不多那一会儿,我泡了半天的澡。”

方毅又转头问杜雷几时从家走的,路上如何,母亲丧事怎样办,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口角。

杜雷捡重点的说,不觉花了大半个小时。

方毅再问回苏哲,秦怡做了什么好菜,林曦买了什么衣裳,连林蔚天带什么礼物回去都问到了。

苏哲心里叫苦,嘴上还不得不认真答着,唬弄他还唬弄不过去,否则他一个劲儿的重复。

等到一点多了,方毅才有些倦意。

苏哲忙建议躺下说话,等方毅睡下又开口时,他和杜雷借口方便方便,出来回避了十分钟,再进去,果见方毅睡着了。

杜雷笑问:“他醉了就是这样”

苏哲也笑:“差不多,他一要走直线就有麻烦。不过没这么厉害过。嗡啊嗡,我的头都要裂了。忘记带个录音机来,明天说他肯定不承认。”又说:“人人还真不一样。我一醉就要吐,他是没完没了的说话,我们以前有个同学是号啕大哭。”问杜雷如何。

杜雷摇头:“我没醉过。喝到一定的时候我会不想喝,那时也没什么人能坚持下来。最多一次我喝了一斤半,没醉。估计我还能再加点。”

苏哲吃惊:“我们加起来也喝不过你。”又笑:“哪天高兴,我们好好的喝一回,看你的量究竟有多少”

杜雷笑回:“正好,我一直想试试。”

次日是大年三十,杜雷一早醒了,依旧用冷水擦洗,又打了一遍拳。

苏哲看得兴起,要和他推手。

两人沾连绵随、不丢不顶,推了半个小时。苏哲还觉不过瘾,遂做俯卧撑,接着仰卧起坐。杜雷笑道:“到底是年轻,我象你这么大时,也觉得浑身劲儿用不完。”

苏哲笑回:“是啊是啊,你老人家要保重贵体。还没娶老婆呢。”

杜雷笑着一拳过去,苏哲往后一闪,两脚前后错开,站了个侧马步,右手成拳在胸,左手平伸,掌心向上,冲着杜雷一招。

杜雷见状倒退后半步,站成丁形,双手也没摆姿势,只随便垂着。

两人僵持半晌,谁也不先动。

方毅醒了一会儿了,想看他俩较量,遂装睡不动,后看两人久无动静,便翻身起来,笑道:“花儿都谢了。”

苏哲杜雷闻言互相笑笑,收了身形。杜雷还有些不放心,问他是否好些了。

方毅疑惑:“我有什么不好”

苏哲笑道:“你昨天喝高了,说了几箩筐的话,他是怕你嗓子疼。”

方毅便望向杜雷,茫然的样子。

杜雷忍着笑说:“你老是念叨你妹妹,一会儿吃鱼,一会儿衣裳。”说着微微笑起来。

方毅听他这样一说,相信自己真是醉了,不然杜雷怎会知道林曦,苏哲是绝不会提的;再看苏哲笑着冲他点头,一脸兴灾乐祸,明摆着做大巫,当下一笑了之。

一连三天,苏哲皆在杜雷处。这八九个人,除杜雷大些,小五子小些外,其余的都差不多,正是爱玩好乐的年纪,又有这么个空闲,于是打牌喝酒、谈笑切蹉,以至于赛车角斗,戏狗斗猫,凡能想到的都玩到的。苏哲逍遥自在,乐不思蜀;方毅偷空也过来。若不是有杜雷压制些,这些人只怕连屋顶也掀了。

初二这晚,方毅又搬来一箱好酒,连带好些吃食。

杜雷作难:“你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再这样,下次不要你来了。”

方毅笑道:“你以为买的我可没那个闲钱。今天他们叫我去玩,我推不开,就去了,正赶上有人来孝敬。我跟着进去一看,一屋子的东西,正分呢。他们说见者有份,硬要我也拿一份。从前我可不要,我爸肝不好,不沾酒,再说他也发,我家还吃不完。今天我想咱们这儿能喝的多,与其给他们乐的,不如咱们自己乐,就带过来了。本来还有一条烟两桶油,我看司机送我过来也不容易,就给他了,他谢得什么似的。他是农民工,分不到什么。大过年的还跟着东奔西跑,真可怜。”

苏哲在旁也说:“这算是民脂民膏,咱们拿来是回归于民,没什么丢人的。再说他们吃的用的都是纳税人的钱,还是靠你养活的,今天孝敬一点也应该。”

杜雷虽觉得心里过不去,但听他们说说,倒也有理,便不拦着,旁的人赶紧欢天喜地的搬进去。

衷肠

苏哲泡在浴池里昏昏欲睡,隐约听见电话响,猜是信水来确认的,遂不去理她,又加了几滴熏衣草精油,继续泡;约十点了,这才上床。

这一觉直睡到天亮,梦也不做一个,他起来套了件运动服,缓缓打了一遍太极拳,直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连毛孔里都畅快;于是又在沙袋上猛打猛踢一阵,出了一身大汗,进浴室拿温水冲了澡,另换家常衣服穿好;忽觉又饿了,便打开燃气灶煮面条。

刚吃完,就听有人拿钥匙开门,苏哲想着不可能是方毅,正奇怪,就见林曦站在门口,看见他,也“咦”了一声。

苏哲忙跑过来,乐得拽住不放:“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至少还得等三天。真好真好对了,今天信水在这儿做生日,6远来烧好吃的。”

林曦看他脸上红白分明,神采奕奕,心里便放下了,笑问:“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我打电话都没人,害我担惊受怕。连方毅也找不着。”

苏哲听她打电话找他,忙问怎么了。

林曦好笑:“大过年的,我怕你一个人没处去,谁知你有乐的地方。害我天天跑老远打电话,还找不着人。”

苏哲忙说:“在一个朋友那里,认识没多久,投缘得很。”

林曦又仔细看他的脸,笑道:“他给你吃的什么养得又白又胖。”

苏哲忙摸脸,不信的样子,就听门外嘈杂声起。

苏哲知道人来了,去开门。果然信水为首,一溜儿进来七个,另二女四男,都不认识。苏哲看不到6远,奇怪,不好立刻问,只得招呼客人先坐下。

那几人看见苏哲,都有些发愣;再见室里一桌一几,沙发窗帘,皆精致典雅,知道不是一般人家,便有些拘束;又看地上均是木地板,主人只穿着白棉袜,皆不好意思再穿鞋子。苏哲便喊林曦再拿拖鞋来。

信水是最会活跃气氛的,那几人看主人随意,渐渐也放开了,屋里热闹非常。信水先要唱歌,掷骰子定人,偏第一个就是林曦。

林曦五音不全,又有这么多生人在,不敢献丑。信水不应,闹了半天,最后由苏哲代唱两首。

苏哲选的都是英文歌,无人听得懂,但听得出唱得好,赢得掌声一片。

轮到信水时她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也婉转动听。

那两个女孩便笑问是谁的吻打动了她的心,信水也不脸红,让她们猜。那个叫芝秀的女孩便依次点着那四个男生,“他他他他”最后将手指向苏哲:“还是他”

其中三个男生被点中时都不知所措、神情尴尬;唯一个男生微微笑着,回望信水;见信水看着苏哲,便将目光转到苏哲脸上。偏芝秀的手指刚好指到苏哲。

苏哲正拈着一个松子,见众人都望着他,遂举起来:“我发誓,这是我剥的第一个”

众人先一愣,随后又都笑了。

苏哲将松子递给林曦,问信水:“6远呢”

信水有些不高兴:“买菜去了。”

苏哲便道:“你也不帮帮他,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中午咱们吃什么”

信水听门铃响,便道:“这不来了”

过去开门,却是送水果的。苏哲付了钱。旁边有人接过,七手八脚的拿了吃。

之后是送蛋糕的到,方毅春雪到,独不见6远。

信水看看钟,也有些着急。

苏哲便问是去哪个菜场了,信水摇头:“我怎么知道”苏哲瞅她一眼:“你自己的事倒不在心。要不让他先过来,再叫人跟他一起去也好。你看他一个人买到什么时候现在找还不好找。”信水扁扁嘴说不出话,半晌又委屈道:“是他说自己能行的,本来我也要找人跟他去,是他不要。”

方毅看他俩在厨房里嘀咕,进来,听如此说,遂道:“不碍事,有蛋糕可以挡挡;再不可以买面条来下;晚上再正式些吧。”

方毅看那个男生跟信水一起出去,问苏哲是谁。

苏哲回:“好像叫戎什么的。不象学生。关系不一般。”

方毅皱眉:“长得还可以,水姑娘喜欢帅哥,6远又悬了。”

苏哲道:“真不知6远看上她哪一点儿了,要是我,早气死了”

方毅便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瞧那两个女生的眼神,你又招蜂引蝶了”

苏哲“唰”的拿起锅铲,作势要打。方毅忙逃出去。

苏哲倒了一杯水,端着往外走。

方毅又进来:“妹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哲摇头:“我还奇怪呢没来及细问。”又问:“你想起那个地方没有明天我带她去吃。”

方毅道:“不行,明天我走不掉。等后天吧,晚上能有空。”

苏哲笑:“国家主席也不过如此。”

方毅只作没听见,转身外走。

6远十一点多才到。

信水看见他便埋怨:“你到月球上去了马上中午了,你让我们吃什么”

6远回:“年里菜不好买,材料不全又做不出好的来,我一直跑到批发市场去;回来车子还不好坐,走好远才打到车。”

苏哲方毅皆道:“快放下来歇歇吧。中午咱们吃面条。”

6远不肯歇,进厨房就开始收拾。

苏哲想拦,方毅使眼色叫他别管,又拉他进客厅。

那里又开始打牌,输了喝白开水,闹得不可开交。

林曦和春雪坐一边正说话,不见6远进来,忙问。方毅回理菜。林曦疑惑:“不是晚上才吃饭”又望着苏哲:“你也不帮他做做,他一个人要忙到时候”

方毅笑道:“那是他的心意,我们不好插手。”

林曦便冲春雪笑:“你听听,懒人说懒话他们光知道吃”

春雪笑看着方毅,不支声。

林曦起来:“我帮他去。正好学学怎样做菜。” 苏哲随后跟上。

方毅望望春雪:“咱们也去吧。”

客厅里喧闹不绝,林曦听得头疼,遂坐到阳台上清静清静。

苏哲另端了一盒零食过来:“中午你吃一点儿,再垫垫吧。”

林曦笑:“留着肚子晚上吃。”

苏哲好笑,顺着坐下来。

林曦问:“你什么时候有好朋友的是警校的同学”

苏哲顿一下,1kd :“不是。他现在还有事情没安顿好。等将来我再给你认识。”

林曦听他这样说,便不问了。苏哲又问起为何提前回来,难道是秦怡的医院有事。林曦摇头,张嘴想说又叹气。

苏哲等了半晌她也不说,正着急,忽听林曦又问起苏明威,他来气,便将那天之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林曦想想皱眉,责备:“这事你做得不好。阿姨既然告诉叔叔她不在这儿过年,就是想让叔叔来找你。阿姨都不怪叔叔了,你在旁边起什么劲儿你白费了阿姨的心,还以为是替她出了气;不知叔叔会不会向阿姨告状,到时,阿姨才不好办呢。”

苏哲一听这话,倒呆了一呆。

林曦又叹:“我跟你说吧,大人的事咱们少管。你知道我们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说起来气死人这次回去,奶奶问老爸要的生活费比往年都多,还要老爸替小叔还债,又不是正名公道的债,是赌输的钱。老妈气得很,先是不肯,后来看小叔可怜,又看我堂弟都没钱交学费了,只得答应。奶奶乐得眉花眼笑,终于舍得给我跟他们一样多的红包了。唉说到红包气死人。好了好了,今天不提。初一那晚,大家都高兴,除了我妈。奶奶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小叔拼命给老爸敬酒,婶婶又殷勤不得了。老爸得意的要命,好了,乐极生悲把偷给奶奶私房钱的事说漏了。老妈当时脸就紫了,装都装不起来,老爸吓得要命,别人也紧张,高兴了一半不欢而散。老妈一下桌子就去收拾东西,老爸跟着赔不是,真是茫茫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

苏哲听她如此形容林蔚天,忍不住要笑,忙伸手端茶杯遮住嘴。

“老妈死活不理他,又叫我收拾东西。老爸没办法,便跟我诉苦,我还生气呢。本来我们辛辛苦苦存一点钱也不容易,奶奶对我们那样,从不替我们着想,他倒孝顺得很,还存私房钱给她。真是气死人我也不理他。第二天一早,奶奶跑过来又塞红包给我。我还奇怪,她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给了一个还给一个。打开看竟是25o,她哪能给我这么多再说这个数不是骂人嘛后来一想,八成是老爸给她五百,她舍不得全还回来,折了一半。我便要给老妈,老妈还不要,叫我给老爸去。我又给老爸,他还怪我怎么拿奶奶的钱。你说我冤不冤更可气的还在后头。老爸也面如土色跟我们回来,上车时非把我挤一边,要和老妈坐一排。哎哟,那两个多小时,就听他吱咕吱咕的没完没了,一会儿赔礼,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发誓,一会儿自责。我邻座听着都偷笑,弄得我一点儿面子也没有。好了,等下车了,他一个人拎着行李下车,我看老妈也不帮他嘛,心想我也站老妈这一边吧。再说他做这种事也真叫人生气。谁知没走两步,老妈回头说:哎,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懒,也不帮你爸拎东西我没办法,只得上前接了一个,她也要拎一个,你猜我爸怎么说,他笑得跟献媚的猫似的,先对我妈说:“哎呀,这两天你累坏了,不能拎不能拎。又喊我:你妈坐车颠了骨头,还是你来拎这一个吧。喝她累什么了,菩萨一样供着,还没我做的事多呢;她坐车颠骨头,难道我是坐飞机回来的我拎着两个大行李跟着他们走,累死了你看你看,手上印子还在呢。今天早上一起来,老爸便拿着那二百五十块要给老妈买衣服,还说饭也在外面吃,还不带我,你说气人不气人早知道我还自己揣着呢,白挨他的骂,他倒拿了去献殷勤真叫我看不上眼想想气得胃疼,饭都不想吃。”

苏哲忙拉她手看,似乎真有道勒痕,便说:“不值得生气。我爸还打我呢,他们好在还不动手。”又说:“他们也真是好玩的很。你说我妈不怪他了,但在我面前说话又苦唧唧的,弄得人不好受;但到了我爸那儿,又不知她会什么样儿,倒把我折腾死了。白挨一个嘴巴子。”

林曦看看他的脸:“咱们别管他们的事,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比小孩办家家也不如,弄得我们两头为难,白操心,一不小心他们好了,让我们受夹背气。”

苏哲赞同:“可不是”

忽听方毅的声音:“谁受夹背气了”两人抬头,见方毅笑笑的过来。

苏哲忙问:“你不是打牌吗输了”

方毅笑道:“我能输这种小牌简直是雕虫小技。我把他们都灌成青蛙了。他们不敢打了。”又笑:“你们几天没见悄悄话说不完了”

林曦白他一眼:“什么悄悄话我们是苦命人互相安慰”

方毅听着要笑,又睁大眼睛,做洗耳倾听状。

林曦道:“我可没心情再说一遍,你要听,叫他告诉你。”说着起身往洗手间去。

方毅便问苏哲怎么回事,苏哲简单说一遍。方毅先是好笑,后又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晚饭五点就开始了,6远一盘一盘的上热炒,吃得众人绝口称赞。

信水的脸也好看了,趁他送菜的空儿飞两个微笑给他,把个6远忙得更起劲儿。

苏哲只准备红酒和饮料,信水觉得不过瘾,又买了白酒来。苏哲方毅都不喝,任信水怎么激也不行,那个叫戎兵的便一人喝了半瓶,剩下的信水和那四个男生分了。

林曦学了乖,只喝白开水,苏哲倒不过意,拿自己的红酒给她小小的抿了两口。

上完最后一道玉米鸭皮羹,6远才坐下来吃点剩菜。

信水看6远忙了三十多道菜,且色香味全,替自己大争面子,当下端了一杯红酒来,亲自喂6远喝下,又亲昵的在他脸上贴了贴,引得众人一片哄闹。

方毅低声对苏哲笑:“看看,这一点就够了。6大傻子死而不悔。看来还是水姑娘的道行高,也没见谁能对你这样的。”

苏哲便道:“我哪能比得上她,连你也比不上,到如今也没个人能像kk那样死心塌地。”

方毅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戎兵看着不痛快,要另开白酒敬6远。

6远正色说:“今天我是来给信水做生日菜的,不喝酒。”

戎兵道:“因为你做得好,我要替信水谢谢你。”

6远回:“信水刚才谢过了,我领过她的心意。”

戎兵还是不依。

6远便望向信水:“我不会喝酒,但你要我喝我是会喝的。”

信水看这两人叫上劲儿了,遂接过酒杯,笑道:“是为我做生日大家才到一起,今天又高兴,那我这个寿星就多喝一点儿。谢谢大家赏脸过来,谢谢苏哲借地方,谢谢戎兵买面条,也谢谢6远做菜。”说罢分两口饮尽,又向众人团团一鞠躬:“下面我来切蛋糕,大家排队排队。”

苏哲看着方毅微笑,看一眼6远摇摇头。

方毅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又点点头。

探艳

林曦九点半才到家,怕林蔚天又要唠叨,便不让苏哲上楼。她进了家,林蔚天忙迎上来,也不问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只问吃了没,一边要去热汤。林曦憋着气说不吃了,一边洗漱要睡觉,连秦怡也不理。

第二天,她又一早出来,帮着苏哲收拾屋子,晚上吃完了才回家。

第三天是方毅请吃豆腐鱼,又晚上才回来。

林蔚天气得在背后抱怨苏哲要把他女儿拐走了。秦怡便说:“还不是平时你惯得没样子。你看看,连我都不理,一点规矩也没有。”林蔚天不好跟她辩,只在心里懊恼。秦怡多少也有点拉不下脸来说林曦,便随她去。

初六这天,秦怡叮嘱林蔚天去市场多买些菜,林蔚天奇怪,秦怡便说:“明天我调休。马上曦子要开学了,咱们也请那帮小朋友吃顿饭,年都拜过了,咱们也得表示表示。”

林蔚天也正为林曦的态度沮丧,今听要请吃饭,想想倒也是一个好机会,遂一早出去,买了满满的一篮回来。

晚上林曦回家,林蔚天忙告之请吃饭之事。林曦看看真是弄了不少菜,倒有些不好意思。秦怡看看她,顺口问问这两天的行踪。林曦一一说了,渐渐也就亲近起来。

次日饭后,来了一位家长拜年,林蔚天秦怡在外陪着说话,苏哲方毅便退到林曦房间。

乘林曦没进来的空儿,方毅嘱咐苏哲:“晚上咱们早点走,你别到时又说个没完。”苏哲点头。

方毅便看林曦的书桌,见摆着三毛的散文,随手翻翻,觉得无趣,放下,又去开抽屉。

苏哲想拦:“你别毛手毛脚的,她讨厌人家乱翻东西。”

方毅不理,拎出一张卡片来,打开看看,再递给苏哲:“你瞧瞧,有点意思。”

苏哲见笔迹娟秀,似正楷,端端正正的八个字:“岁月静好,心境明澈。”不觉点点头,笑:“是有点意思。”再看方毅又找出一封信,忙凑上去看。

林曦给客人倒好茶,端着水果盘进来,见那两人挤在一起看什么,不停的低笑,她忙放下东西抢上去。

方毅忙将信往苏哲手里一塞:“你拿着。”一边从座位上起来,躲到苏哲身后。

苏哲便说:“是他翻出来的,不关我的事。”

林曦认出是晓宣的信,有些脸红,低叫:“那你还看什么一丘之貉。”

苏哲笑辩:“他是主谋,我只能算从犯。”

方毅大笑:“听他瞎说。是他要看你有没情书,自己不好意思找,托我找的。”

苏哲伸手打过去:“胡说八道。”

方毅举手反击:“你还不承认了”

林曦听他们大呼小叫,忙回身关上房门,一边轻轻踱脚。

苏哲方毅互相对嘘了一声,忍不住又低低的笑。

林曦板起脸:“有什么好笑的不能写信啊”

方毅站直身子,将手放在胸前,低唱:“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晓宣的信既满腹委屈又情意绵绵,信尾正是那句。林曦咬着牙笑,抓起一只长毛大兔子,冲上去没头没脑的打他。

方毅一手抱头,一手拉苏哲做掩护:“你也有份,别躲着。”

林曦怕声音大了外面听见,两下便停了手。

方毅便笑:“你看看,是他了你就不打,就欺负我。”

林曦干脆气他:“怎么样我偏不打他,气死你”

方毅苦起脸:“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也不怕我伤心自杀去。”

林曦笑起来:“马上叫kk来,一点正经也没有,真不知她怎么受得了。”

苏哲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