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14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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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朕不会让你死。”他稍微歇了一下,继续说道:“好不容易遇上你朕做多少年的天子,你就得留在朕身边多少年。如果你敢轻生,朕就灭你九族。”他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遂说的极其严重。

清扬一惊,是啊,章佳氏有家人,他完全可以那样做,可是

“皇上,我知道你不会,你是个贤明的君主,必不会为难无辜的人。”

康熙露出一丝苦笑,她真是吃定他了,贤明二字注定他不能为难她的家人。

清扬见他似有所动容,往地上一跪,埋首说道:“皇上,女人如衣服,你就当我是件可有可无衣裳,放我出宫吧。彼此留一些美好的回忆,日后回想起来也不至于那么逼仄。”

康熙暴怒,二十年帝王身份练就的淡定从容,喜怒不行于色的姿态转瞬崩塌:“清扬,你不要逼人太甚。衣服你是我的命我的命你知道吗”

清扬不防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见他眼中一片灼热,似是焚焚欲燃的火苗,她本来跪在地上,他却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拥入怀中。她大惊失色,霸道而温热的双唇已经覆上她的嘴唇,她稍一挣扎,他的臂弯就越发收紧,臂上传来一阵痛楚,清扬情不自禁“啊”了一声,他却趁机攻城掠地,辗转吸吮她唇齿间的甘芳。她怕到了极处,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箍得更紧,他的气息霸道地夺去她的呼吸,她无力地攀附在他的臂弯里,脑中一片空白。

康熙双目紧闭,只想拥着她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忽然最终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康熙大惊,终于松开手来。血,怎么会有血他并没有受伤,那这血他猛然看向清扬,只见她口中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你你”她居然咬伤了自己康熙心痛得无法言语。

清扬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绝情地说道:“皇上,以后的时光还很长很长,长得足够让你忘了我,足够让你重新爱上另外一个人,就像你现在爱我一样。所以放我走吧。”说完她转身朝外走去。

她脚步虚浮地出了大殿,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倚着一根冰冷的朱漆大柱慢慢滑下身体。

在现代自由惯了的她初到清朝时,渴望走出紫禁城这座巨大的牢笼。而今她更渴望自由,因为她知道再待下去,这朱红高墙不仅会囚禁她的身体,还将囚禁她的心,心的变化让她感到害怕,所以她要逃出去,远离高墙,远离他。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吧,希望已经结束了,千万要结束

两行冰冷的泪水顺颊而下,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落寞

半夜,乾清宫大殿一片灯火通明,当值的宫女太监面带焦色,捧着脸盆、提炉、唾壶各样物什进进出出,生怕稍微送晚了点便会出什么大事似的。

清扬毫无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到院子里转转。她披上衣服,推开门,数九寒天,夜风狂猛呼啸,她却丝毫未觉。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大殿方向,那边的天空很亮,似是彻夜点着灯一样。忽然有几个宫女匆匆跑出了院子,她很是纳闷,这么晚了,她们去干嘛

呼呼的北风如尖刀般刮了过来,清扬冻得浑身颤抖,心上也寒凉一片。

紫禁城的夜真冷。

她娥眉微蹙,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李德全的呼声:“清扬姑娘”

清扬回首,李德全已经跑到了她身边,不住地喘粗气,看来跑得很急。

“李谙达,怎么跑得这么急”

李德全老脸一皱,几乎要哭出来:“清扬姑娘,你今天到底跟万岁爷说了什么呀”

清扬一怔,他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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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寒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树丫映在庭前的影子也斑驳凌乱起来。

清扬听了李德全的话,想起白天的决绝,只觉寒意穿透肌肤,像针一样刺入骨髓,无处可逃。她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却依然寒浸浸的。

“李谙达,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你可知道皇上圣躬违和”李德全语带责问地说道。

清扬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人尽皆知的问题,面不改色地说道:“圣躬违和是全紫禁城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李谙达,这治病救人的事你应该去找御医,而不是找我吧。”

“你既然知道圣躬违和,为何还要气他”

“李谙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扬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不是你白日里跟万岁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他怎么会病情恶化,以致发高热昏睡着,怎么也唤不醒”今天夜里皇上很早便就寝了,李德全见他脸色极差,又不敢问,好不容易挨到半夜,心里老觉得不踏实,遂轻轻地来到帐边,闻见皇上呼吸急促,直说胡话,顿时慌得六神无主,赶紧找来御医,结果御医说皇上脉象浮紧,外感风寒,内又怒急攻心,以致面赤咽干,高热体亏,还问皇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反复无常,甚至病情加重。他想到今日清扬与皇上单独相处了许久,而且自她走后皇上就咳嗽不停,整个人也跟丢了魂似的,这才深夜来找她,她倒跟个没事人似的。

病情恶化,昏睡不醒清扬心如刀绞,像是有人拿着尖刀剖到心窝,一路撕心裂肺的剧痛。怎么会这样她不想这样的,她只是忍受不了那种禁锢的煎熬,所以才会急急地向他摊牌,只求他赶快放她离开这个让她害怕的是非之地,却没有想到他还在生病,怎么承受得了那么沉重的打击。

“清扬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万岁爷对你可是掏心掏肺啊,我跟了他二十余年,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好,这样上心过,处处想着你,时时惦记你,只是他是皇上,难免有些不得已的苦衷,你又何苦这样折磨他呢。”李德全一直看着康熙对清扬所做的一切,知道他待她与后宫那些宫娥妃嫔不一样,很不一样。皇上这次是动真情了,因为是真爱的,所以全心全意。

清扬露出一丝苦笑,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习惯了与变化的事物保持距离,比如宫廷,爱情,都充满了变数,所以她选择逃避,像鸵鸟一样,将头深深地埋在土里,或许那样就可以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可是她失败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她必须要面对。

李德全见她久久不说话,心急如焚:“清扬姑娘,当我求你,你去看看皇上吧,让他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你也饶了他吧。”

清扬没有言语,怔怔地看着庭院的萧索苍然,凛冽的夜风肆虐狂吼,寒冷的味道越来越浓,弥漫在这不安的夜里,令她快要窒息。

袅袅的青烟从暖炉的出孔处升起,氤氲的香气笼在绫罗绡金的帷幕内,暖风入罗帷,带来几分淡淡的春意。刚刚还满是忙忙碌碌宫女太监的暖阁,不一会儿便全走光了,四周静得仿佛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声音。

清扬在御榻前坐了下来,见康熙双目紧闭,朗眉深锁,脸色却被烧成灼人的绯红,仿佛能滴出血来,左手不禁捂上了胸口,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也如山洪暴发般禁不住的倾泻了出来。

她一把抓住康熙胸口的衣襟,哭着叫道:“我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后宫佳丽三千,宫娥粉黛无数,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皇宫,我讨厌这里我更讨厌你讨厌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嘤嘤地哭了起来。她输了,彻底的输了,无论曾经下过多大的决心和狠心,在他面前都如同薄纸一样,这个男人轻易便将她的伪装瓦解了,她真是个没用的女人啊,再也隐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身体的无力感越来越强,她倦了,身心俱疲只任眼泪簌簌地掉落,滚烫的泪水顺着衣襟滑入康熙的胸膛。昏迷中的康熙身子一震,想睁开眼睛,头却昏昏沉沉,不能自已。

站在阁外的李德全听清扬在里头只顾哭,觉得她心里还是有皇上的,心中踏实了不少,只是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她又出了什么事皇上还不剥了他的皮遂进来轻声对她说道:“清扬姑娘,你也别太伤心哭坏了身子,御医已经给皇上施了针,喂了药,估计明儿就会醒了,只是今晚得好好看着,你注意给皇上换毛巾,出了什么状况赶紧叫我。”

清扬哭了许久,积压在心中的郁结也被泪水冲刷地无影无踪,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让李谙达笑话了。”

李德全笑着说:“只要姑娘你想通了,日后别再跟皇上怄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笑话姑娘。”

清扬瞥了眼昏睡的康熙,抿嘴不语。她不说了,再不说了,什么人定胜天,什么每个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中,在这里都成了骗人的鬼话,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早也好,晚也罢,一定不会错过

再回头李德全已经退出了暖阁,清扬起身拧了条毛巾,将康熙额上的换下。他安静的躺在那里,没了平日在朝堂上王者不怒自威的霸气,紧闭的眼帘也遮住了他那令群臣百官望而生畏的眼神,此刻他就像一个普通的男人,卸下所有的伪装,等待心爱人儿的呵护。清扬不禁伸出食指压在他的眉宇,轻轻地抚摸,似要揉碎隐藏在他眉间的那丝忧伤。

“小玄子,你是个贤明圣德的君主,千万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而抛下你的子民,明天明天一定要醒过来”

清扬一瞬不瞬地看着康熙的睡颜,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人早就倦了,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清扬睡得好沉,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疲惫不堪,孤独寂寞的滋味好难受,想找个人依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她茫然四顾,却始终是空茫茫的一片。

忽然,混沌的周围,慢慢地点燃起几团烛火,照出一张脸,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她欣喜若狂,不顾一切的朝他跑去,画面一点点拉近,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带着令人难以磨灭的轮廓。可是就在她快要靠近的时候,他突然急速后退,整个空间变得白茫茫的,仿若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清扬的跑得越发急了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重重地朝前摔去,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痛,子清停了下来,竟然开口说话了。

“娜娜,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啊”说完他微笑着幻化成一束雪白的亮光消失在她的头顶。清扬想大叫他不要走,可是嗓子嘤嘤呜呜竟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茫然无助地伸出一只手,企图抓住那束已经消失的光线落下的冰冷。

忽然感觉手上一暖,清扬如抓住根救命草似的握紧那丝温暖,紧紧撰着,舍不得放开。似是被什么东西铬着了手,硬硬的,粗糙的,她眉头一皱,从梦中惊醒过来,却撞上一双墨黑幽深的眸子。康熙已经醒了此刻他正半靠在榻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而她手上紧撰的竟然是他的手,估计刚刚将她弄醒的就是他手上因引弓握剑而磨出的粗糙厚茧。清扬微微一惊,放开了他的手,接下来便沉默不语。

康熙也不说话,只看着她,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最后,清扬实在忍不住了,笑着问道:“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康熙依然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的脸,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吸住了他的眼球。就在清扬快受不了他注视目光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清扬浑身一震,呆呆地坐着,没有任何的反抗。待他放下手来,清扬才发现自己在梦中哭了,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

“看你睡得熟。”帮清扬擦干脸上的泪水后,康熙淡淡地说道。

清扬感觉心下一片濡湿,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皇上,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康熙却没有回答,掀了被子准备起床,清扬见他脸色还不是很好,遂说道:“皇上,你还是先在床上躺一下吧,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就行了。”

康熙竟很听话,果然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清扬见屋里有点闷,遂到窗棂边支起一条缝,换点清新空气进来。外头却已经大亮,只因屋子里灯火通明,所以未察觉。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进来熄灯,转念一想肯定是被李德全拦下了,他为了康熙真是煞费苦心啊,真是个可爱的人。想到这里,清扬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康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忽然笑得若无其事,不禁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清扬正在吹烛台上的蜡烛,听了他的话,恍了恍神,竟没有吹熄。两眼凝视着火焰跳跃的红烛,垂了一夜的泪,烛台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膏。

想什么她在想什么呢以前为了躲开后宫的纷争,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她天天想着如何求康熙放她出宫。可是现在知道不可能了,他不能,她估计也不能了。那她还能想什么脑中忽然闪过子清在梦中的叮嘱,一定要幸福啊可幸福到底是什么,谁又能说清楚呢。

她苦笑一声道:“应该是在想我以为的快乐和幸福吧。”她一直觉得只要不受到伤害,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就可以得到幸福和快乐。可是有时候发现痛苦竟然也是一种乐趣,或许那种痛过之后带来的快感更能让人感动,让人刻骨铭心吧,痛并快乐着。

“那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吗”这句话问出口后,康熙突然感到很后悔,甚至有一丝害怕,他怕她的答案一出口他就真的要放她走了。因为如果他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和快乐怎么办如果她想要的快乐和幸福在别人那里怎么办他不想她离开自己身边,即使她说了昨天那样的话,他还是舍不得,他怕自己放她出去后会后悔他一定会后悔她是他不想放弃的人他的世界不允许她消失而且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再决绝也瞒不过他的双眼

“叫李德全进来吧,你昨天守了一夜,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康熙不等她回答便开口道,说完闭上眼睛靠在床榻上养起神来。

清扬见他虽有点虚弱,却已无大碍,不做声地出了暖阁。就在她转身的一刹,康熙却睁开了眼,对着她的背影悄然凝眸。真希望她能一直面对着他,开心、幸福地对着他笑。

皇上大病,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打发人来问,各宫里的主位亦连忙过来问安,乾清宫一时好不热闹。康熙本身子乏,却懒怠说,只耐着性子听她们一个个嘘寒问暖。到黄昏时分,才重新看到了清扬的身影,满腹的疲乏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自己都在心中莫名地叹气,这辈子真的离不开她了。

清扬端了碗浓浓的药汁放在御案上,见康熙面前摊着一本书,知道他虽生着病也不愿荒废学业,看来史书上写他终日手不释卷真是一点不假。

她将他面前的书一收,说道:“皇上,过犹不及,凡事都有个度,你现在正生病,还是不要太过劳累,身子要紧。把药喝了。”说完将药捧到他的面前。

康熙难得地笑了笑,很听话地把药一饮而尽,平日苦涩难咽的药汁此时竟带着一丝甘甜。又是无奈地笑了笑。

清扬看他把药喝得干干净净,拿着药碗准备出去。康熙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康熙起身来到窗边,负手站立,似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开口道:“以后不可以再说出那样的话,不要再逃避朕,那条河朕陪你一起泅渡。”

清扬见他终于提起了那天的事,也自嘲地笑了起来,她的反抗居然那么不堪一击,一眼就被他看出是在逃避,而且不仅没有取得一点点预期的成果,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看来在千古一帝康熙爷面前她还嫩了点。

“朕一向都是个不轻言放弃的人,平三藩,收复台湾,无论什么事都一直契而不舍,对江山社稷如此,对心爱的女人亦如此。”说这话,康熙已经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柔和,如同湖畔的一缕春风,吹皱了满池的春水。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爱,其他的也只是恋了,朕将自己唯一的爱给了你,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所以留下来,不要逃避。”

清扬轻抬螓首,他那漆黑如点漆的双眸便直直的撞入了她惊慌的眼中。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眸里,只是透着一层柔光,嵌在脸上,像珠子似的,她便被粘住无法脱身。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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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近腊月,宫中自然闲下来,康熙本每日都到太皇太后那定省,虽身子不适也会差人给太皇太后请安,待稍好点便亲自前去了,这日到太皇太后那却看到佟贵妃也在,倒是有些时日没见着她了。

佟贵妃只因比平日里多坐了会才跟皇上碰到了一起,正待行礼,康熙道:“在皇祖母这就不必了。”

太皇太后也笑得和蔼:“是啊,都坐下吧,一家子人关起门来,何必论那些个规矩。”

佟贵妃答应着,侧着身子坐下,太皇太后细细端详着康熙,道:“气色越发好了,必是心里痛快。”

康熙笑道:“皇祖母明鉴,沙俄略军率兵窜至爱珲劫掠实在可恨,不过萨布素将其击败,并将黑龙江下游侵略军建立的据点均予焚毁,使雅克萨成为孤城。虽没完全将那红毛鬼子挫败倒也是喜事一件。”

太皇太后果然欢喜,笑容满面:“打了胜仗就好。不过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沙俄一向对咱大清虎视眈眈,皇上要时刻提防。”

佟贵妃见语涉朝政,只在一旁笑而不语。

“皇祖母说的是。”康熙说完又道:“只是江南地区近来又是水患不断,未逢汛期也发大水。”

太皇太后眉头微锁:“这黄淮水患困了咱大清许久了,始终不得突破,哀家瞧着靳辅是个人才,在他的管制下倒是有点成效,皇上这次打算如何处理”

“孙儿准备亲自前往江南监查水道,整治黄河。”

太皇太后抚着手上的佛珠想了会说:“得民心者,未有不兴;失民心者,未有不亡。皇上亲自前往必能振奋士气,笼络民心,且可实地勘察,八五八书房那些做小动作的官员也不敢猖狂,倒是可行。”

“孙儿也是这样想的。”康熙说完见佟贵妃在一旁默默无语,他对这位表妹素来很客气,遂笑着对她说:“你署理六宫事务,越到年下,却是越不得闲,辛苦了。”

佟贵妃本打点过年的诸项杂事,各处的赏赐,新年赐宴,宫眷入朝,正不胜其烦,听皇上这一说,倒觉值得,惶恐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子话,太皇太后因听窗外风雪之声愈烈,道:“天也快黒了,路上又滑,你们就回去吧。”

佟贵妃和康熙一同跪安,退了出来。

康熙见她虽穿得甚厚,却依旧娇怯孱弱的样子,寒风吹来,总是不胜之态,不禁说道:“如今日子越发冷了,你早些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这样就不用冒风雪回去。”

佟贵妃受宠若惊,低声道:“谢万岁爷体恤,万岁爷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康熙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明黄暖轿。

佟贵妃目送太监们前呼后拥,簇着御驾离去。许久没见他竟清减了,又想着宫中近日发生的种种,忽然记得有这样一句戏词,为伊消得人憔悴,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失落感,却又不明所以,直到觉着寒风凛冽方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康熙回到乾清宫,换了衣裳方坐下,李德全进来回报:“皇上,曹大人进宫谢恩来了。”

康熙面色稍动,旋即恢复如常,道:“让他进来。”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扯絮般下了许久。因夜黑路滑,清扬上乾清宫时芳婉给了她一个灯笼照路。

皇上的身子虽已经大好,但御医还是开了几剂固本培元的补药。一路上清扬小心的护着汤药,生怕将它洒了出来。好不容易到了乾清宫,她熄了灯笼挂在一边,又从提盒中取出药汁,幸好没洒出来,还是热乎乎的。

捧了药正待进去,却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看到那个身影,清扬身形一震,手上的药洒了出来,烫在手上,竟丝毫未觉痛疼。曹寅也面露惊色,脚步一滞,却不敢造次,眼睁睁看她进了内殿。

清扬近两个月没有见到曹寅了,今日在这碰到他顿时心思烦乱,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却一个也抓不住。她进了暖阁,极力让自己笑得自然地说道:“皇上,该吃药了。”

康熙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心中生出一丝异绪,却微笑着接过她手上的药碗,瞥见她手腕上的一丝绯红,不禁面色一沉,道:“你的手”

清扬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只道他是心痛,笑了笑轻松地说道:“不碍事,只是从提盒中拿药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手上。”

“真的是这样吗”康熙直直地盯着她。

清扬让他看得有些心虚,却说:“当然是这样,皇上快喝药吧。”

康熙依然不动,只看着她,良久,又笑了起来:“朕相信你。”说完将手上的药汁一饮而尽。

清扬这才松了口气,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很害怕他知道她跟曹寅的事,是为了不把曹寅牵扯进来吗抑或是不想他不高兴

从暖阁出来,天已经大黑,雪却依然下得很大,伴着些寒风,那种彻骨的寒冷令人浑身颤抖不止,只想快点钻进温暖的被窝。清扬提着羊角宫灯,撑着油纸骨伞快步走着,寒风扑面而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头也微微垂着,不让风肆虐地刮在脸上。

忽然旁边窜出一个黑影,因被树遮着,她又忙着赶路并未发觉,唬得她轻叫一声,手上的宫灯也脱手而出。幸而那人眼疾手快,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宫灯。清扬定睛一看,居然是曹寅。

“子曹大人你怎么还没走”他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留在这

曹寅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在这等你。”

清扬讶异地看着他的脸,受了那么重的伤后变得更瘦削尖俏了,好像一眼便能看到骨头似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见他并未打伞,身上落满了雪花,厚厚地积了一片,嘴唇也冻成了紫色,难道他一直站在寒风中等她心上的痛楚越发浓烈,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她拍干净他身上剩余的积雪,将伞举过他的头顶,说道:“子清,你怎么这么傻,不会找个可以避雪的地方等吗”

曹寅听了她的话只觉心上热乎乎的,笑了笑说:“怕跟你错过了,所以一直在这等。”

清扬知道这条路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他为了等她居然一直守在这里,心中像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极力压抑着问道:“曹大人这么晚等我有什么事吗”

曹寅怔了怔,说道:“上回失火一直不知道你伤势如何,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已经好了。”

清扬微微一笑:“谢谢曹大人关心,我已经好了。其实你为了救我而受伤,本该我去看你的,只是碍于身份有别,没有机会。但曹大人的救命之恩,清扬一定铭记于心。”

“你毋须记着,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曹寅说这话的声音很低,怒吼的寒风一过,便淹没得无影无踪。

“曹大人,你说什么”清扬没有听清,反问道。

“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护卫皇宫和皇上的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曹寅改口道。

清扬笑了笑说:“无论如何我这条命是曹大人救的,曹大人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清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你跟我不必这样。”曹寅注视着清扬说道。

朦胧的光线下,他灼灼的眼神直观而深不见底,竟与子清的如出一辙。清扬微怔,直欲伸出手去触摸那曾经的温暖,忽然油纸骨伞上一簇积雪滚落下来,砸在脚边,她如梦初醒,急忙缩回了手,说道:“曹大人,宫门要下匙了,你还是赶紧回府吧,不然出不去了。这伞你拿着,我跑几步就到了。”清扬说完将伞塞在他的手中,提着宫灯逃也似跑开了。

曹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动,忽然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清扬冷不丁被他抓住,一时心慌意乱,问道:“曹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曹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松开她的手,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天黑路滑,你可不可以帮我照明送我一程”

照明清扬又陷入迷思之中。记得以前她住的地方有一条暗巷是必经之路,巷中的路灯经常被一些贪玩的小孩砸坏。有一次子清送她回家的时候,恰好路灯又坏了,她站在巷子口两脚一跺,咬牙骂道:“该死又要做一回瞎子了。”

子清却将她打横抱起,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当瞎子呢,就让我的双眼当你的路灯好了,帮你照亮这条路。”说完抱着她走入那片黑暗之中。

当时她只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想着有他在身边真好,却原来要还的,即使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她还是要偿还她前生欠下的债,这也是命吧。清扬露出一丝苦笑。

曹寅见她沉吟良久,心中一凉,说道:“我说笑而已,天寒地冻,你赶紧回去吧。”说完转身走了。

清扬回过神来,跑了几步追上他,道:“曹大人,让我送你一程吧。”说完对他灿烂一笑,这是她欠他的。

雪依然絮絮地下着,两人肩并肩踏在雪地之上,脚下发出了雪花碾碎时的声音,手上的羊角宫灯笼着朦胧的红光,仿佛将日出薄薄的微曦提在手中。天空处弥漫着透明的蔚蓝色,伴着飘扬的六角冰花,雪夜竟是这样的美。

他们在雪地上渐行渐远,浑然不觉身后一双窥探的眼睛将一切看在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隐没在寒冷的雪夜之中。

送走曹寅,清扬只觉身子跟从冰窖中捞出来一样,寒凉彻骨,赶紧回到屋里,围在炭炉便烤火。芳婉掀帘走了进来,满脸焦色,见到她像见到救星似的,却责问道:“我的姑奶奶,你跑哪去了,找了你许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李谙达找你呢。”

清扬贪恋着火炉的温暖,仍坐着没有动,问:“我已经换值了,李谙达找我有事吗”

“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去,赶紧赶紧。”说完拉起她往门外推。

清扬却没走,拍着门叫道:“芳姑姑,你开门啊。”

“快走吧,若是晚了要出事了。”

清扬不依不饶:“这么大雪你总得给我把伞吧。”

这时门开了道缝,从里头递出把伞又重重地关上了。“真没良心,为了怕李德全责罚居然这样对我。”清扬嘀咕一声赶紧朝大殿跑去。

到了大殿,清扬也顾不上拍身上的雪,四顾着找李德全,哪里有他的身影,心中纳闷,以为他在里头伺候,遂掀帘往暖阁里瞧了瞧,却只有康熙一人,埋首苦读,她怕惊扰他,准备悄悄离开,康熙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这人的听觉还真是灵敏,估计也是做皇帝锻炼出来的吧。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走进去:“我看皇上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书本上,不忍打扰。”

“打从你出现的那时候起就打扰了。”康熙抬起头看着她。

清扬听他这话似是蕴含着什么,又似在说她刚刚的作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原是来找李谙达的,却没看到他人。”

“是朕找你。”康熙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感情变化。

“皇上找我有事吗”清扬也不惊讶,她知道康熙经常打着李德全的名义找她。

康熙却不答话,只看着她,身上残留的积雪一遇上暖阁的热气,立即融化成水,肩上袖间一片濡湿,她却浑然不觉,估计是赶得很急。他心中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剪子从口中一直剖到心窝里,一路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脸上却依然保持淡然若定的笑容:“身上都湿了,赶得很急”

清扬眼神闪烁不定,若不是刚刚去送曹寅就不用这么急了,身上也不会湿成这样。她拍了拍已经化水的积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风雪太大,打了伞竟也会湿成这样。”

康熙唇角的笑意刹那间凝固,他站起身,逼近她,道:“没什么要跟朕说了”

清扬觉得哪里不对,不会是他知道了她跟曹寅的事吧,可是风雪那么大,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他不会这么快知道,而且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宫女为大人打灯照路也是常有的事,他不至于生气吧,遂问道:“皇上要我说什么事”

康熙眸光一闪,双拳紧握,忽然一把将她揽如怀中,清扬微微一挣,他道:“别动。”清扬知道没有办法,便任他抱着,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康熙将头埋在她的肩上,绛色衣领下包裹着她纤细的颈脖,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白皙无暇,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感觉到他唇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清扬脸微红,正欲挣脱,却感到康熙的牙齿咬上了她的颈项,她惶恐得忘了挣扎。然等了许久,康熙终究是不忍咬下,又变成细腻温柔的吻。

“为什么你总是伤我的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拂在她的耳边,却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

清扬心中大恸,一直垂着的双手终于攀上他的后背,反手抱着他。背上传来她手心的温度,康熙微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道:“这次原谅你。”

清扬懵懵懂懂,只道他在怪她来晚了,说道:“下次再不会了。”

康熙这才松了手,见她面颊微红,说不出的动人,又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然后看着它变得更红,笑意终于爬上了眉梢,说道:“我们去江南吧。”

“江南”

康熙见她一脸怔忪,继续说道:“朕记得你曾经说过江南风景如画,温婉宁静,不似京城的繁华、喧嚣和浮躁。且斜风细雨,钓叟蓑衣,又是何等的惬意非常,当时朕真的想亲眼去瞧瞧,可是朕是皇上,不能随便离开京城。这次江南闹水灾,朕准备南巡治水,太皇太后也应允了,顺便带你去见见久违了的江南。”

清扬自己都不记得讲过这样的话了,他竟然还记得,而且她确实很想去江南,她五六岁的时候陪外婆在那呆了几年,但读书后除了过年就很少再回去,所以每当看到水的时候就会想起外婆家屋后那条清澈的小河,想起乌篷船撸下无声划过的岁月。她不禁露出遐想的神色:“江南真的很美”

康熙微微一笑:“紫禁城总是闹得人不得安宁,等过了除夕,我们就上江南去,省得那些人闹心,朕也不必顾及那些烦人的事了。”

江南,江南清扬心中默念这两个无比熟悉的字眼,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某爬有话要说:很多亲都要求早点见到咱十三,可是福大叔和曹爷爷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而且小玄子还要跟女主巩固巩固感情吧,所以某爬就安排这次江南之行~~onno

话说关于长评:首先arch亲留的算是长评,某爬感谢乃的辛苦码字鞠躬onno,但是乃的长评为什么没有入长评库呢据某爬的理解,最最重要的就是乃没有写标题打分的那个东西后面有个写长评题目的地方,乃最好也在写评的框中加上标题,具体的可以参照文文下面的长评,总之,长评题目一千字,亲们要写长评的话记得哈~~

arch亲想让乃的长评进长评库的话,可以加上题目重新粘贴一遍,这样乃的评华丽丽地留在了某爬的文文下面,某爬的积分也可以蹭蹭的上涨了乃打了分的情况下,不好意思滴说~~,onno

还有亲问到v的问题,目前还不明,若要加v某爬会提前通知~~onno

还有有亲问到“十三的娘的贵妃是四四追封的,并得到了祔葬景陵的殊荣。开了皇帝陵祔葬皇贵妃的先例”,这个某爬在最后会安排~~而且关于监禁十三,某爬也会给一个解释~~还有康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后妃,某爬在后面也会给个理由~~反正有些历史某爬都会照着自己的思路给些解释~~纯属个人愚见~~但是某爬写得不是历史文,而是言情文,所以有些也不会按照历史来,希望亲们到时候不要说历史上是怎么怎么样的哈~~亲们等着~~某爬也奋力奋力~~呵呵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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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日,康熙离宫出发南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大路上行进。在走了大半月6路后,在山东境内换走水路。此次康熙南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巡视黄河。历史上黄河经常泛滥成灾,仅康熙元年至十六年,黄河大的决口六十七次,河南、苏北广大地区深受水患之苦。

康熙自亲政之初就意识到了治河乃立国之本,因此十分重视对黄河的治理,将“三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