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难为第6部分阅读(1/1)

只见陈佳佳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襟,扭着纤腰,婀娜万千的走向大汉。在他一步之遥处假装脚一歪,嘴里同时发出妩媚的娇喊:“啊哟”

那大汉貌似乃是某个江湖豪侠,颇有侠义之风,单手就将眼看要倒进河中的陈佳佳搂进怀中,陈佳佳顺势靠在他怀里微喘,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楚楚可怜样。

这样一副我见犹怜果然轻而易举博取了大汉的同情。他低头望着怀里的美人,发出很是压抑的声音:“姑娘,你你没事吧”虽然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很浑厚粗陋。

陈佳佳双手拽着大汉胸前的衣襟,娇滴滴的说:“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奴家今日带着弟弟妹妹来看比赛,不曾想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兄妹三人被挤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末了,竟然还带着哭腔。

后面的叶蓁眼角狠抽了两下,这厮太会演戏,不上台子,简直埋没了她的绝世才华。

下一秒,大汉回头,看见抱作一团的叶川兄妹,当下怜悯之心泛滥,颇为义气的说:“姑娘勿忧,你兄妹三人可站在在下身边,同在下一起观看比赛,不失为一种缘分。”

想不到这样的外形下竟有这样的谈吐,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见大汉对着旁边一个瘦的跟个猴子似的男的,大吼一声:“喂,过去点,或者退后点,你选一样。”

呃谈吐还分人的。

那瘦子冷不丁被这一吼吓到了,既没过去点,因为已经没有位置了,也没退后,而是抱着头灰溜溜的走了,另寻他位去了。

于是,叶川和叶蓁有了一席之地,而陈佳佳依旧依偎在大汉怀中,脸上的笑容早已僵化。

锣鼓声越敲越响,越敲越急,比赛快开始了。五艘龙舟已经一字排开,各个参赛选手已经在船上整装待发。

一下子吵吵嚷嚷的两岸不约而同静了下来,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

然而另一头,赛事负责人匆匆跑到主办方丁首富面前,冷汗涔涔的说:“丁员外,出了点状况,三号船有个队员今天突然闹肚子,来不了了。您看”

丁员外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用手里的折扇恨铁不成钢的敲打负责人的头,怒道:“你怎么回事这都要比赛了,还出这种事你说,你要我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你想要本员外丢脸不成”

负责人弓着腰,冷汗直淌,却不敢抬手拭去,战战兢兢的建议道:“要不现场选一个身强力壮的临时顶替”

情况紧急,也只能这样了。丁员外点了点头,说:“我只给你半个时辰,你搞不定就等着死吧。”待负责人躬身退下,唤来一丁府小厮,吩咐道:“让歌舞团现在上台表演,就说是提前助兴。”

然后抱歉的向坐在主位的黎县太爷颔首致意。

找人临时顶替这事还不能声张,负责人悄悄嘱咐了几个心腹混在人群中暗暗物色。

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一曲歌舞完毕,眼见时间就要到了,负责人还没找到一个符合的人选。就在这时,聚精会神看表演的叶川吸引了他的目光。

叶川身材高大挺拔,手臂孔武有力,常年野外玩耍的他不知不觉锻炼了一副强健的胸肌。这样的他入了负责人的眼,一点也不奇怪。

当他向叶川表明意图,发现他懵懂的眼神以及童稚的言语,便知他的与众不同。奈何时间紧迫,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赛龙舟不用动脑也不用说话,谁管他是不是傻子啊

对于这件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事,两个女人都表示很兴奋。于是帮着负责人一起劝着叶川。

叶川向来最听叶蓁的话,叶蓁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顶着选手家属的身份,叶蓁和陈佳佳也有幸站在主席台旁边观看表演。陈佳佳哄骗着摆脱了大汉的挽留和不舍。

如果说刚刚叶川是赶鸭子上架,抱着玩乐心态参加比赛的,那么当他看见隔壁船上跃跃欲试的黎修和薛查的时候,他萎靡的斗志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斗志昂扬有木有,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打败他们,打败他们

岸上的叶蓁她们也看见了黎修和薛查,他们分别在二号船和四号船,正好在叶川所在的三号船两边,可见老天有多爱捉弄人。

陈佳佳拍拍叶蓁,揶揄道:“你那傻哥哥傻归傻,争风吃醋上可是一把好手。”

“胡说什么呢”叶蓁白了她一眼,有些担忧的看着准备一展雄风的叶川。却正好迎上黎修投过来目光。

叶蓁大大方方的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黎修也大大方方的回以一笑。

四号船上的薛查不敢相信的瞪着叶川,心里愤愤的想:这傻子怎么也来了,主办方太不靠谱。

三声擂鼓敲响,五艘龙舟一齐向前划去。两岸同时爆发出如雷般的加油呐喊声。叶蓁和陈佳佳也在一起喊着“叶川加油叶川加油”

眼见着二号船遥遥领先,陈佳佳急了,不满道:“黎修怎么这样啊,明知道叶哥哥也参加比赛,还不知道让一让,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对于陈佳佳这么白痴的话语叶蓁选择沉默一对,一心只专注着河面上的赛况。其实叶川能不能赢,她并不在意,只要他开心就好。

可是那只薛查怎么那么无耻,划个船都能做小动作,叶蓁狠狠剜了他一眼,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不过还好,他一直把敌对的目光放在前面领先的黎修身上,反而忽视了后面亦步亦趋的叶川。

就差一点,叶川就要超过薛查了。叶蓁握紧双拳,为他暗暗打气。

陈佳佳也注意到了薛查的小动作,她脾气急躁,竟然当众喊了出来,这下子两岸观众,数千双雪亮的眼睛齐刷刷向薛查所在的四号船投去了注目礼。

本来一心赶超的二号船在众目睽睽之下,仿若心虚似的抖了一抖,给了后面一步之遥的三号船以可乘之机。

于是局势逆转。这场一年一度的龙舟赛成了二号和三号船的冠军角逐赛。

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河面上差了一大截的两艘船,连呼吸都好似绷紧了。生怕一个走神错过了最最精彩的环节。

就在这时,叶蓁眼尖的发现,原本遥遥领先的二号船突然不动声色的把速度慢了下来。她转头准备跟陈佳佳说,结果却不见她人影。

四处望了望,原来她跑去买吃的了。

两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离终点也越来越近了。

这时,陈佳佳抱着一袋干果走过来说:“叶蓁,你知道今年冠军奖励是什么吗”

叶蓁茫然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居然是丁员外未出阁的闺女。”

“什么”叶蓁转头看了看河面,叶川已经超过了黎修,眼看就要到达终点。

怪不得薛查会那么拼命,怪不得黎修会突然慢下来。

怔愣之际,终点锣鼓敲响,裁判大声宣布:“恭喜三号船夺得魁首。”

接下来是两岸此起彼伏的震耳欲聋般的掌声。

陈佳佳愁眉苦脸的看着她,说:“怎么办叶川有可能会成为丁员外的上门女婿了。”

叶蓁摇头:“应该不会,那船上有五个人呢。”

“可是”可是其他四人长得那副德行,也得人首富小姐看得上啊陈佳佳很是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

、逃之夭夭

南方夏天的天气真的很怪,刚才还是晴天万里,这会又变成了倾盆大雨。然而,丝毫不减场上观众高涨的激情。

只是苦了戏台子上那些穿着戏服载歌载舞的人,明明全身都湿透了,还得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们了

主席台上丁员外坐在主位,眉头深锁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每一声在大雨倾盆中出奇的清脆,直直敲在了负责人的心头上。

负责人半个身子露在雨中,他却只能僵着,分毫不敢动弹,仔细观察着丁员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大神。

丁员外若有所思的朝旁边气定神闲喝着茶的黎县太爷望去,后者接受他的目光,回以淡淡的一笑。

其实这场赛事注定了黎修会夺得魁首,然后丁黎两家顺理成章的结为亲家。谁知,竟半路出了岔子,弄得他现在里外不是人。

负责人自然知晓其中的,他也没想到那个傻子会这么厉害,厉害到要害死他了。

等了半晌,丁员外才幽幽开口:“准备颁奖仪式吧。”然后意味深长的瞪了一眼负责人。

负责人低眉顺眼的下了主席台,暗暗擦了擦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戚戚然暗道一声:完了。

所有选手此时都已经上岸,叶蓁赶紧撑着刚买的伞迎上去遮着叶川,然后将另一把伞递给黎修。

黎修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接过伞走了,却不见他撑起。

陈佳佳毫不吝啬的对着叶川一阵海夸,直把他夸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叶川邀功似的要奖励,巴巴的眼睛看着叶蓁。

叶蓁接收到陈佳佳不怀好意的暗示,她脸红了红。看了一下周围大家都沉浸在比赛的余晕中,也就不再顾忌。凑上去对着叶川的脸狠狠吧唧了一口。

陈佳佳抗议:“叶蓁,你也太敷衍了吧。这样的吻,我也能做。”话音刚落,朝叶川另一边脸吧唧了一口,比她的还响。

太不要脸了叶蓁心里骂了一句。虽说两人之间的暧昧多半是叶蓁主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对上叶川期待的目光,身上陈佳佳轻轻推了她一把,叶蓁闭上眼吻上了那火热的唇。

本来想蜻蜓点水般一啄就离开,可是叶川却在这时搂住了她的腰,加重了这个吻。

叶蓁睁眼看见他眼底满足的笑意,好啊,原来早有预谋。

陈佳佳大声欢呼了一下,引来其他人侧目,然后是唏嘘一片,喝彩声此起彼伏。

真是太疯狂了叶蓁开始挣扎,可是叶川箍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正准备走上主席台的黎修回头,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神暗了暗,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自嘲,随即转身上台。

众目睽睽下的一吻,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把戏台上的风采都夺了。饶是叶蓁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么多双眼睛热烈的注目,她轻咬了一下叶川的舌尖,没想到那厮竟当作了情趣,抱着她吻的更深入。于是她又一狠心重重咬了他的一口,他吃痛终于放开了她,捂着嘴委屈巴巴看着她。

叶蓁此刻感觉脸上似火烧般的灼热,立即拾起地上的雨伞,拉着叶川二话不说狂奔起来。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陈佳佳了。他们一路狂跑着回了家。

什么奖励,什么上门女婿,都让他见鬼去吧

一进屋,叶蓁就瘫倒在凳子上,趴在桌上喘着粗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全身心每个毛孔都兴奋的张开,起伏的心脏怦怦怦都快跳了出来。

容姑担心他们感冒,立即端着热水和干毛巾走进来,嗔怪道:“不是有伞吗怎么还淋这么湿快擦擦”

叶川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邀功似的跟容姑炫耀:“容姑容姑,我今天参加比赛了,还拿了第一名,我棒不棒”

“真的”容姑喜出望外,望着叶蓁求证,见叶蓁点头,她激动的一把抱住叶川,夸赞道:“阿川,好孩子,真棒”然后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叶老太去了。

不多时,叶老太就进来了,见他们两个都淋成了落汤鸡,赶紧让他们把衣服换了。叶蓁不好意思,抱着干衣服到里屋换了。

一出来就见叶川眉飞色舞的在跟叶老太和容姑描述比赛场景,其中不免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叶老太打断他,“你得了第一名,那奖品呢”

叶川摊手,说:“还没拿。本来我和小小”叶蓁赶紧上前适时的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推着他进屋去把湿裤子换了。

然后看着叶老太和容姑询问的眼神,叶蓁尴尬的呵呵笑了一声,说:“那个就是他想要奖励,所以我我当众亲了他,然后很多人,就就跑了。”她居然语无伦次了。

叶老太笑眯眯的她红的快滴血的脸,也就不为难她了。

倒是容姑还是很好奇第一名的奖品是什么,急切的问:“那第一名是什么奖励啊”

叶蓁说:“好像听说是做丁家的上门女婿。”

“丁家是首富丁家吗”叶老太问。

叶蓁点了点头。然后仔细观察着叶老太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喜还是毕竟丁家那么有钱。

谁知叶老太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中气十足的说:“叶蓁,干得好那什么劳什子第一名咱们不要了。什么上门女婿,他丁家想得美”

接受到四道疑惑的目光,叶老太补充道:“他丁家就一女儿,长得跟她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还是个瞎子,今年算算该有二十五六了,肯定找不到婆家了才想出这么个招数,无耻”

原来是这样。叶蓁恍然大悟。怪不得黎修会突然放弃了第一名。莫非他是故意引叶川上钩的

其实叶蓁误会了黎修,他真正想引的是薛查,可是阴错阳差的变成了叶川。他也没料到。

叶蓁现在也庆幸拉着叶川跑了,否则真给抓去当女婿了,那她可要欲哭无泪了。

走进房间,叶川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对着镜子做鬼脸。从镜中看着她走近,叶川委屈的说:“小小,你把我咬出血了。”然后伸出舌头给她看。

啊叶蓁凑过去一看,舌尖上有个小伤口,还在冒血珠。她干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缠着垂在身侧的一缕头发,讪讪的说:“谁叫你不放开我”

“不行,你得补偿我。”叶川撒娇耍赖。

“怎么补偿难不成你也要咬我一口”叶蓁捂着嘴退后了一步。

“这都被你猜到了,小小,你越来越聪明了。”

“”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身姿叶蓁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他捞进怀里。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深嗅了一口,低低笑了起来。

叶蓁以为他要咬自己脖子,视死如归的说:“你要咬就快点,马上要吃饭了。”

叶川抬头看她,还是笑,这笑轻而易举蛊惑了她的心神,在她发愣之际,下一秒就吻上了她的唇。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只是在她唇舌间辗转徘徊,并没有下口咬她。叶蓁抱着他,主动缠住他的舌,舔舐着那个伤口。

温存腻歪了好久,外面响起容姑喊吃饭的声音,两人才面红耳赤的走了出去。

吃饭间,叶川还是很兴奋,话变得特别多。言多必失,他和叶蓁的许多闺房密事都被他拿到桌面上说了出来。把叶蓁臊得恨不得把头埋在饭碗里了。叶老太和容姑两个只是看着他俩笑,那笑容暧昧的让人不敢直视。

最后叶蓁忍无可忍,放下碗跑进了房里。可是她跑了有什么用,话唠还在那里滔滔不绝。于是她又返回去,拉着叶川一起进了房间。为了怕他饿,她又顶着强烈的目光给他拿饭菜。

唉真是太不容易了。

当晚,叶蓁准备好好惩罚他一下,于是让他睡在地上,结果半夜她睡着之后,他自己又爬了上来,睡得四仰八叉的把她挤到了床角。

第二日醒来,叶蓁看着香甜的睡容,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开始恶作剧作弄他。结果玩火自焚了。

在看到赛龙舟负责人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刻,叶蓁猛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竟然把陈佳佳留在了那里。

据说昨天陈佳佳顶着叶川妹妹的身份上台领了奖,三言两语就把叶川的信息透露给了丁家。

丁家连夜给叶川和丁家小姐算了生辰八字,结果发现很合拍,于是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来说亲了。

叶老太把所有的彩礼都拒之门外,只让负责人进屋谈话。她正襟危坐,不紧不慢的说:“老身早年有幸到丁家做过客,与其也算浅交,我家叶川的情况丁老爷不知道”

负责人客套的笑笑,说:“这点老太太不用太担心,我家老爷说了,不在乎这点,只要叶川身体健康,能传宗接代就行。”

叶老太气得把茶杯撂在了地上,当即就下了逐客令,“我家叶川已经娶妻,您请回吧。”

负责人抹了把冷汗,干巴巴的笑着退了出去。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谁比谁快

丁家位于西川城东城区,地产几乎占据了整个东城,除了丁家主宅,另外包括一个富民区、一个贫民区以及整条街的商铺。

西川城能与之相抗衡的也就属西城区的黎家。不过黎家世代为官,手握大权,与丁家往来甚为密切。两家一个掌权一个掌钱,共同撑起西川的一片天。

丁黎两家为世交,素来都有结姻亲上加亲的想法。本来丁员外想把独女嫁给黎家老大黎承,谁知那黎承看着挺正常的,其实是个病秧子,还不到二十五岁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丁员外又把主意打到了黎家二公子黎修身上。可是谁都知道黎修是个纨绔子弟,最不服管教,堪称西川第一小霸王。丁员外担心自己女儿驾驭不了这样的男人,于是这桩婚事被暂时搁置。

直到今年,丁员外听说黎修被派到西川村当教书先生,回来后整个人变了很多,性子收敛了不少,连一向严肃寡言的黎县令都忍不住夸赞了他一番。于是便有了这场借着赛龙舟两家联姻的计划。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碍事的叶川。杀了丁员外一个措手不及。

叶川这孩子丁员外是知道的。早年他和叶家老爷子有过一段生意上的交往,后来老爷子去世,老太太掌家,两家往来渐渐少了。当初叶川意外变傻,他还出过力替叶家请过名医,可是不怎么管用,那孩子一直傻着,算算也快二十年了吧。

赛龙舟会上,他远远看过那个孩子,貌似长得还不错,而且四肢发达。再则他也明白丁黎两家的婚事从来都是他丁家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女儿。丁员外虽然心里有气,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丁家女儿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可把丁家夫妇愁坏了。叶川在这时凑进来,他们虽然不是太欢喜,但是深入想想,这桩婚事可行性很高。

首先叶川并不是先天呆傻,所以不会影响到下一代。其次,叶家在西川村的家产也是可观的,两家联姻,日后当家的肯定是自家女儿,这一点丁家稳赚不赔。最后,叶川人长得不赖,又老实,肯定不会嫌弃失明的女儿。

这边丁员外兀自在书房里打着如意算盘,那边负责人就灰头土脸的进来了。战战兢兢的把叶老太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丁员外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负责人说了一番莫名奇妙的话:“想不到那老太太还是当年那副泼辣性子,西川这么养人的地段竟然都没能够让她的急性子沉淀,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感慨了一番,他问负责人:“你方才说叶川结亲了,哪家姑娘”西川哪家姑娘能比得过他的闺女

负责人说:“好像是叶家的童养媳,叫叶蓁,两人貌似已经住在了一起。”

“这样啊”丁员外坐在案前,一手捋着胡子,一手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精明。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样,我亲自去会一会叶老太。这次就不要准备什么彩礼,就备些寻常礼物就行。”

“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吧。让他们先缓一缓。”丁员外自信的说道,显然把这场婚事当作了一场谈判,而他在谈判桌上从未输过。

丁员外说得很对,叶老太是个急性子的人,对她来说,今日事今日毕。自从那日负责人带着彩礼回去,她就开始打算了。丁员外打的主意,她大致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同样精明的她,怎会轻易栽倒在他手上。

于是一场匆匆的婚礼在两天后举行了。现在正是农忙收尾时间,村民们大多地里都还很忙,可是架不住叶老太情真意切的哀求以及高额的佣金,几乎全村人都投入了这场婚礼。

所以虽然时间紧促,但是筹备得还是很全的,该有的一应俱全。相对于全村人的忙碌,最轻松的莫过于一对新人了。两人还是形影不离的腻歪在一起,跟小时候一样,只是更加亲密了。

陈佳佳自龙舟会后回家自省了一日,主动上门原封不动奉还了奖金,并且负荆请罪。

“叶蓁,我错了。你骂我吧。”陈佳佳抱着一把干树枝跪坐在叶家前厅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叶蓁虽然心里有些怪她,但是也不忍她这样,赶紧上去扶起她,叹了口气,说:“我不怪你了,好吧。”

刚才还一副自责欲泣的陈佳佳立马笑逐颜开,亲昵的搂着叶蓁的手臂,毛遂自荐道:“叶蓁,成亲那天我当你的红娘吧”

“嗯红娘就是媒婆吧,我们成亲没有媒婆。”叶蓁一本正经的说。

成功看见陈佳佳脸黑了黑,辩解:“虽说性质差不多,但是红娘要好听一些好不好况且你和叶川能够这么快结成连理,我功不可没。”

“是,你功、不、可、没”叶蓁一字一顿的说,眼睛放出危险的信号。

陈佳佳讪讪笑了一声,谎称家里有事溜之大吉了。

叶蓁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叶老太拄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堂前坐下。

叶蓁立即给她倒了杯茶,说:“刚才佳佳姐来了一趟,我俩说了会笑。”

叶老太喝了口茶,环顾了四周,问:“阿川呢又跑哪野去了”

“哥他在屋子里睡觉,今天玩得有些累了。”叶蓁低着头,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叶老太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他们年轻人自制力差,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道:“以后别跟着他瞎疯,该管教的不要手软。还有,明天就成亲了,就不要叫哥了,改叫相公吧。”

叶蓁脸红了红,诺诺应声,说了句出去准备晚饭,就脚底抹油跑了。

叶老太揉着抽抽的太阳岤,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但愿明天一切顺利。

根据西川的习俗,男女婚前不能见面,像叶蓁这样同房就更不行了。于是叶蓁回到了自己房间。

起初,叶川怎么也不依,死死抱着她不撒手,好说歹说都不行。叶蓁只好半推半就满足了他一次,他餍足睡去,她才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叶蓁就被拖起来梳妆打扮,村里的婶婶姨娘几乎都来了,争着抢着要给她化妆,吵闹个不休,最后全被容姑轰出了叶蓁房间。

叶蓁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容姑眼擒热泪给她梳头,看着看着,她也想哭了。从小到大容姑就像娘亲一样照顾她,什么都先紧着她。

“别哭,待会妆花了就成丑姑娘了。”容姑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抹去泪水。

叶蓁搂着容姑的腰,撒娇道:“容姑,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娘看待,我叫你一声娘,成吗”

成吗怎么不成容姑几乎喜极而泣,哽咽着点头“嗯”了一声。

叶蓁自然而然的叫了出来,“娘。”多么顺口,好似已在心中练习了无数遍。

“哎”容姑搂紧叶蓁,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

闺房里,母女俩情意绵绵,亲切的说着体己话。门外鞭炮声声,丝竹管弦交织,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叶川的声音:“小小,我来接你了。”

语气有些生硬,应该是叶老太教他说的。这个呆子叶蓁和容姑相视一笑。

容姑刚打开门,他就进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掀开叶蓁的红盖头,被容姑立即制止了。他不满的撇撇嘴,想要从底下瞧瞧他的媳妇,容姑假装咳嗽一声,他无奈做吧。想着奶奶的吩咐,弯腰抱起叶蓁就走了出去。

陡然被他抱起,叶蓁一阵头晕目眩,待适应了,娇嗔着轻轻捶了一下叶川的胸膛。

“别打,奶奶说今天不能打闹。”叶川说得认真。

这么听话叶蓁玩心大起,偏要闹他。从房间到大堂几步路,叶蓁就逗了他好几回。惹得他差点放下她欺负回去,但是畏于奶奶的滛威,他强忍下来了,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怎么还给她。

喜堂里,高朋满座,每个人脸上笑意涟涟,带着深深的祝福望着这对新人。叶蓁看到了很多熟面孔,有平日里关照她的长辈,有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友,还有佳佳姐一家。然后她就看见了角落里的黎修,他正笑着看着她,眼里平静祥和。

短暂的怔愣过后,叶蓁亦大方的回以一笑。

叶老太坐在主位,笑盈盈的看着叶蓁和叶川,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已了,觉得甚圆满。

待容姑入座,外面鞭炮声毕,司仪宣布成亲仪式开始。

刚喊了一拜天地,外面不合时宜的响起一句“且慢”

众人齐齐看去,竟然是丁员外。

而他身后那是什么众人不敢置信的擦擦眼睛,那竟然是一支更加庞大的成亲队伍,那个站在花轿旁的新娘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妹更难为

婚礼被中途打断,叶蓁掀开盖头看去,只见丁员外牵着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款款走进礼堂,从容不迫的站定在礼堂中央,接受众人热切的注目。

叶老太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压制着声音质问:“丁员外,你什么意思”

相比较叶老太的隐忍着怒火,丁员外显得淡定多了。尽管当他从下人那得知叶家今天办婚事时他火冒三丈的掀了饭桌。

“叶老太太,别来无恙吧,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您还是这般老当益壮,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丁员外笑面虎似的一阵寒暄。

然后就看见他变脸似的一点一点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变得面无表情。天底下能将情绪这么收放自如的,恐怕丁员外堪称楷模了。

“叶老太太,我敬您是长辈,处处让着您,可您也太不把我丁某放在眼里了。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把我忘了”丁员外不满的责怪道。

当着这么多宾客,叶老太也不会当场撵人,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喝口薄酒吧。”

明眼人都知道丁员外并不是诚心来参加婚礼的,而是专程来捣乱的。

果然,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众人面前傲慢的摇了摇,然后转身对在座所有人说:“各位,想必还不知道吧,端午赛龙舟,叶川夺得了魁首,按照比赛制度,我应将小女许配给他。然而,他早已定亲,我丁某却不是言而无信之徒,所以,今天我将小女带来了。”

一下子宾客间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是新娘子就在眼前,外面长长的结亲队伍也不是假的。

叶老太气急,这丁家明显是来羞辱她的。她在容姑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丁员外面前,咬牙切齿的下逐客令:“丁员外,叶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丁员外对此置之不理,继续说:“丁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两边都有婚约,那就二女共侍一夫好了,不过我丁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我的女儿自然要做大的。叶蓁,你怎么想”

一直处于石化中的叶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的抬头就对上丁员外一双犀利慑人的眼睛。

叶蓁不笨,那双眼睛里的威胁逼迫她都看在眼里。可是丁员外不认识她,自然不了解她的性子。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半晌,叶蓁看了眼众人,不卑不亢的说:“我、不、同、意。”

叶老太满意的笑了,果然是她选中的人。其他人也都赞叹着点头。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丁员外再厉害如今也处在西川村的地盘上。眼前这阵势对他很不利。

丁员外眯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姑娘,双目有神,口齿伶俐,是个有骨气的。

他走到叶蓁面前,说:“小姑娘,挺聪明,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干女儿,我可以教你学做生意。”

叶老太见他抢亲不成改挖墙角了,用拐杖把他剥开,冷嘲热讽道:“姓丁的,别给脸不要脸,趁我没发火,赶紧滚”

丁员外脸色黑了黑,说:“今天我既然把女儿送来了,就不打算带回去,要不让他俩在这完成婚礼,要不叶川随我回丁家。”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众人都惊呆了,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人。什么西川首富,全是不要脸得来的。

一些西川村民开始不满的嚷嚷:“丁员外,你家财万贯,不会连个女婿都要抢吧”

“是啊,女儿都打包好送上门了,只可惜人家不领情。”有人接口。

众人哄堂大笑。

丁员外面子有些挂不住,眼见女儿羞极要走,他赶紧拉着她,小声警告:“别动,乖乖站着。”

盖头下的丁小姐咬了咬唇,眼眶中的泪珠不听使唤哗哗落下。她知道自己除了身后那万贯家财,一无是处,长得丑,还是个瞎子,年纪又大,本来已经不对嫁人抱希望了。可是今日被爹爹哄骗到这个地方,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破灭,受尽了屈辱和奚落。即使盖着盖头,即使她看不见,她也能感觉到大家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将她的肌肤烧灼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大家其实说得没错,这事他们丁家理亏。就连她这个丁家人都觉得丁家丢人。她只想落荒而逃,可是爹爹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即使疼痛她也不敢吭一声。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忤逆过爹爹。这次,她依旧不敢。

众人还在那你一言我一句的奚落嘲笑着丁员外,企图让他知难而退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

可是丁员外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所以他是有备而来的。只见他击掌三声,外面跑进来十几个拿枪带棒的打手。喜堂瞬间鸦雀无声。

“姓丁的,你要做什么”叶老太怒吼。

丁员外还是初时那副腔调,“我不想做什么,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一切好说。我丁某是个文明人,武枪弄棒的事我做不来。”

才怪

大家敢怒不敢言,皆对丁家怒目而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那个负责人。

在大家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丁员外说:“阿贵,把契约给叶老太看看。”

被叫做阿贵的负责人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给叶老太。

叶老太不明所以的觑了丁员外一眼,才低头看了起来,越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