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第10部分阅读(1/1)

从指尖传过来,明明是雨夜,却像是有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安以若觉得周身都变得温暖起来,那种安定的力量倾刻间无声地注入了她的身体,相比与席硕良第一次牵手时那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感觉全然不同,她只觉得温暖,舒服,自然。

望着楼下伸臂等着接她的男人,安以若深深吸了口气,伸出右手调皮地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看见他轻轻地,郑重地点头,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从阳台上跳下,眸底那抹坚定的信任闪亮如天际的繁星。

名义上是二楼,但因为阳台属于下凹的那种,严格说来只是一楼半,所以并不是很高,安以若完全可以自己跳下去,只是牧岩担心她扭到脚,这才决定自己先下去接她。虽然他做好十足的准备,像是扎马步一样稳稳站在地面向她张开双臂,而且也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她,然而,毕竟是一个成人的体重,又是从高处急速坠下,牧岩没能承受得了这股突来的压力,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然后直直仰躺过去,被安以若扑倒在草地上。

对于这种突发的状况,牧岩很有经验地微微向前探着头,使得后背先着了地,确定安全无事头才敢触及地面,他极缓地呼出一口气,拧着眉说道:“没想到还挺沉”

扑倒他的瞬间,安以若真是担心他后脑着地摔坏了,见他好半天才说话更是吓得够呛,谁知道他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脸颊微微泛红,她小声嘟囔:“不能赖我,就算是个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估计也得把你扑倒”

面对她孩子般耍赖的抱怨,牧岩憋不住笑,“还好这孩子挺瘦,否则我骨头都要被压断了。”眉心更紧地拧着,他咝了一声,合了合眼,神情突现几许委屈,“哎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拄着啊。”

安以若本来因他的话转着眼珠笑了,听到他开口,猛然意识到她的手刚好支在他受伤的左胸上,慌乱间欲抽回手,谁知刚一动作,右手没撑住地面又重重跌回他怀里。牧岩本来偏头欲起,却又被她压回原位,他皱着眉看着她,像是她故意的。

与他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笨拙的反应弄疼了他,安以若嘟着嘴,像个犯错的孩子。牧岩叹了口气,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轻咳一声拉她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低沉的声音听在安以若耳里没有丝毫不同,然而暗夜却掩盖了他脸上那抹不正常的微红。摔倒的姿势过于暧昧,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令男人心中涌起波澜,猛然间意识到情感的转变或许是没有什么明显界线的。

“没事”安以若借着他的手劲站了起来,伸了伸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因为是逃亡,精神过于紧绷,并没有发现牧岩与以往的不同。

看到她确实没事,牧岩警觉地摸出腰际的配枪,牵起她的手转身欲走。刹那间,寂静的别墅刹那间灯火通明,他握着她的手,被瞬间出现的六名黑衣人迎面拦住,而那扇希望之门在眼前缓缓闭合。

安以若霍然睁大眼,脸色愈发苍白,畏缩着下意识靠近牧岩,微凉的小手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像是怕与他分离般牢牢握住。

“牧大队长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暗沉的声音响起,正对面的黑衣人侧身让出一条路,脸色阴寒的顾夜缓步而来。

他背对着光,身影飘忽得像是一抹幽魂,锋利的目光定格在牧岩身上,又移到他与安以若交握的手上,嘴角紧抿,他缓慢地抬头注视着她,“以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留下,我放了他,否则”顿了顿,黑衣人随即领会主子的意图,枪口精准无比地对准了牧岩,似乎只待顾夜一声令下。

不自觉抓紧牧岩的衬衫,安以若的目光望向他,感觉到她的目光,牧岩左手微一用力,更紧地将她的手握住,冷漠的眸光迎视着顾夜,“顾先生似乎忘了安小姐的身份,如果我没记错她是被你绑架来的。”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牧岩沉声:“所以,你没资格要求她留下。”

顾夜骤然变了脸色,执枪的右手迅速抬起,对准牧岩的头,“那就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留。”比谁动作快顾夜不相信这么多杀手要不了他的命,当侍从告诉他楼下有警察,他就意识到事有蹊跷,只是倒还真的意外牧岩会单枪匹马闯进来救人,如果不是身份对立,他都有些佩服他的勇气,惊觉到他对安以若的重视,心中极为不悦,“牧队长敢不敢和我赌这一局,看看究竟是谁的子弹快”

牧岩眼帘一抬,锋利微微一闪,执枪的右手悄然一紧,与顾夜的枪口精准地对峙,“我敢保证是你先倒下。”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是令人隐隐生寒的冷厉,“只是现在的局势对我很不利,我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你拼命。”如果只是他和顾夜两人,牧岩有决对的把握先射伤他,然而,眼前六支枪对着他和安以若,再精准的枪法也得赔上他们的命,没有把握的仗牧岩向来不打,于是,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垂下手臂,配枪缓缓从手中滑落,轻轻落在湿滑的草地上。

雨势早已减弱,此刻只是飘洒着毛毛细雨,两方人在这寂静的夜晚久久对峙。牧岩面不改色,神情冷静淡然如常,顾夜微眯双目,脸色复杂难解。

雨雾中,他们默然望着对方,似乎在等着对方行动,又似在是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安以若讶然望着牧岩刚毅的侧脸,心霎时揪紧。这个时候他却放下了枪那他们要如何闯出去可是如果不放下,硬闯之下,生还的希望又是何等缈茫。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静静站在牧岩身侧,与他并肩等待下一刻的变故。

“牧队长果然不同凡响。”良久之后,顾夜冷笑,执枪的手没有放下,“你果然聪明,和这样的对手玩儿才有意思。”

了然顾夜的意图,这是给他申辩的机会,松开安以若的手,搂上她腰间的同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进她外套里,眉心聚紧,她听见牧岩清冷的声音漫然说道:“只可惜这个游戏没有规则,太容易出现偏差,而这偏差足以令人赔上身家性命。”不着痕迹地搂紧她的纤腰往怀里带了带,他说:“安以若我必须带走。”

“她,我留定了。”目光自安以若身上移过来,顾夜漫不经心地说:“牧岩,我要是在这里作掉你”微抬下巴,语气轻挑尽显不屑,“神、不、知、鬼、不、觉。”

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六个字,眼里冰冷的光华愈加深沉,他没有打算让牧岩活着走出这里,此情此景,情势对他明显有利,他又怎么能放过他,顾夜傲慢地笑了,心想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既然怎样都是赢,他似乎并不介意让他多活一会儿。

对于他的话牧岩并不怀疑,他能轻而易举解决掉警察,甚至连例行的搜查都没有进行,可想而知他的手段,于是,他默默变了眼神,锐利如天际的飞鹰,肃杀之气流泻而出,思索后亮出底牌:“那么,你再也没有机会拿回金钥匙”

纠缠不清

“砰”毫无前兆,顾夜骤然开枪,子弹精准无误地射在牧岩脚边。

“啊”安以若惊惶失措,尖叫一声转身扑进牧岩怀里,牧岩手臂一紧,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别怕,没事。”传言是真的,金钥匙果然是他重视之物,牧岩松了口气。

尽管已经领教过顾夜的喜怒无常,安以若依然被他突然失控的举动吓得惨白了脸色,双手紧紧抓着牧岩的衬衫,情绪一时无法平静,耳朵嗡嗡作响,朦胧间听到顾夜冷声说:“牧岩,我就陪你玩下去。”

牧岩眉眼之间英气盎然,他沉声,“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陪顾先生玩游戏,天亮就出发,金钥匙给你,安以若我带走。”身受枪伤的他要逮捕顾夜似乎很困难,牧岩很清楚此行的目的只为救人。

顾夜冷笑,眸子望向安以若。

一阵沉默划过,不回身她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良久之后顾夜垂下执枪的手,“钥匙我必须拿回来,至于安以若,如果你有本事就带走,否则”

闻言,安以若刹那间清醒过来,她骤然转身,眼里掠过不屑,“你凭什么”眸底的愤怒一点一点蔓延,她指责:“你没有权力强迫我留下。在巴黎的相遇难道就是我这场恶梦的起源吗如果你为了报复我配合警方杀了你们的人,那就杀了我。”

夜风轻拂,长发飞舞在空中,顾夜凝望着不远处的女人,听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记住,别企图困住我,我不是你什么人。”顿了顿,安以若清冷从容地说:“即使我死,也不会是你顾夜的女人。”活了二十六年,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偏执的人,他的所谓喜欢,她承受不起。

两两相视,顾夜眼中的怒火如风沙席卷,执枪的右手死死握住,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然后,他忽然急步上前,枪口欲抵向她太阳岤。

“顾夜”牧岩搂着安以若霎时退后半步,与此同时,右手在半空中截住手枪,五指收拢牢牢握住枪口,瞳孔迅速紧缩,凌厉的目光锁定顾夜,“别碰她”

顾夜冷却了眼神,加大手腕的力度,却摆脱不了牧岩的钳制。

忽然,惊雷四起,声音闷沉刺耳,安以若恍然一瞬,回神时就看见牧岩与顾夜两相较劲,针锋相对。她闭了闭眼,决不能哭。事情其实并没有到最糟的地步,牧岩在她身边,他一定可以带她离开,她决不能流下一滴眼泪,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她坚强。

“我再说一遍,金钥匙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从现在开始安以若必须毫发无伤。”牧岩目光炯炯,手默然一紧,强硬地甩开了枪口。

顾夜静默了一瞬,眼底翻涌的怒意渐渐变得冰冷,许久之后,眼神依然冷静不下来,然后,他在众人的愕然中举起右手,向空中连发三枪,随即将枪大力掷于远处,目光凝结成霜寒,他眯着眼晴冷冷问:“金钥匙在哪”

“当然不会在我身上。”冷静了眼神,牧岩几不可察地微微侧身,将安以若护在身侧,潜意识里他认为顾夜太过疯狂,逼急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夜蓦然转头,凤目中的阴寒恨不能将牧岩凝冻,“牧岩,我劝你三思而行,玩到最后如果见不到金钥匙,我会亲手送你上路。”即便拿到金钥匙,他也要杀了他,就凭他搂着他的女人。

安以若盯着牧岩漆黑的眼眸,然后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我们需要休息,否则明天没有力气带你去取东西。”声音依旧淳厚低沉,含笑的神情却风卷着冰冷。

安以若怔忡,没想到牧岩话锋突转,目光看向顾夜猜测他下一刻又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然而,他却只是沉默了一瞬,冷声说:“带走,天亮上路。”

牧岩说金钥匙在他身上,顾夜深信不疑。谁让那把钥匙真的在萧雨身上,谁让是他杀了萧雨,所以东西在他手中不足为奇。顾夜发誓要拿回来,除了钥匙,还有他搂在怀里的女人,他要一并拿回来。他发誓。

两名侍从利落地收起手枪,像是很有经验一般上前搜了牧岩的身,并没有搜出任何武器,站定在安以若面前,犹豫了下正欲伸手。

安以若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未及思考“啪”地一声拍开男人的手,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牧岩冷冷说道:“要搜可以,找个女人来。”

安以若紧皱着眉,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但大脑却清楚得很。她想着不能让他们搜她,绝对不能。虽然她并不知道刚刚滑进她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牧岩在这个时候把它放在她身边,已经料到他们一时走不成,必定要被搜身,而这东西一定是很重要,对于脱困有极大的帮助。

顾夜站在不远处冷冷注视着牧岩与安以若,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件男式的外套,眼晴微眯,冷却了声音询问:“你打算和他一起”

瞬间明白他的意图,安以若下意识退后一步,紧靠着牧岩站定,抿着唇不说话。不管他们要把牧岩关去哪里,她都不要和他分开。

“你别后悔”冷冷砸下这句话,顾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名侍从对望一眼,对牧岩喝道:“走。”

牧岩淡漠地扫了两人一起,牵起她的手被他们押到了地下室,也就是先前那场血腥嘶咬发生地,安以若和萧然被抽鞭子的地方。

眼看着靠近那里,安以若忽然捂着嘴干呕了两声,牧岩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安以若的眼里霎时蓄了泪,右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肌肤,哽咽着说:“他们,他们在哪里,咬,咬死了人”

想到之前萧然被人带出这里,又想到安以若身上的鞭伤,牧岩瞬间了悟了什么,感觉到安以若的身体一软,他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轻声说:“把眼晴闭上,什么都别想。”

“牧岩”畏缩着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侧,她哽咽着低喃,那一幕可怕的嘶咬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闭上眼晴也无法抵挡它的闯入。

缥缈的声音气若游丝,低头用他略显粗糙的侧脸轻轻贴了下她的脸颊,似是让她感觉到他身体真实的温度,牧岩在侍从冷寒的目光中将安以若抱进了地下室。

里面已被人清理过,却依然弥漫着血腥的气息,牧岩拧眉,倚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听到门落锁的声音,他像抱孩子一样将安以若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胸前,柔声安慰:“别怕,有我。”想到她的鞭伤,轻抚着她的背,又问:“疼吗”

安以若抱紧他的窄腰轻轻点了点头,倔强地将蓄在眼眶中的泪咽了回去,吸了吸微微泛酸的鼻子,“有点天亮要去哪儿”她想回家,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在这儿。

“过江回云南。”牧岩的头微一后仰,轻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左胸的伤口隐隐作痛,怕她发现他的异样而恐惧,他说:“睡一会儿吧,明天要走山路,你背上有伤,要保存体力。”

“我们,我们会平安吗”她尽量让自己勇敢,可依然觉得害怕。

“有我在。”牧岩一顿音,低头贴上她的额头,“怎么会不平安”

安以若脸上破天荒的绽出一丝笑,有一滴眼泪悄然落下,“你这家伙”

心情复杂地腾出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忽然想到什么,他问:“要不要给你上点药”

“嗯”安以若抬头,小脸与他的俊颜近在咫尺之间,脸莫名地红了,结结吧吧地问:“哪里有药”

牧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自在摸出裤兜的药,“之前离开的时候从医箱里拿的,应该对鞭伤管用。”药箱里有很多瓶药,只有这瓶放在外面,他猜想是医生拿出来准备给她擦的,于是离开前他顺手牵走了,刚才侍从搜身的时候看见了,被他劈手抢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竟然也有些红,安以若有些无所适从,背上的鞭伤疼得厉害,她很想抹上那药止痛,可是,可是她自己擦不了啊,又不好意让他帮忙,于是她默默低下头,“不用了,还,还好,不是很疼”

“我是担心会感染,万一你发烧就麻烦了。”牧岩当然明白她的不好意思,但他又不得不理智地分析,见她抿着唇头垂得很低,他说:“这样,我让他们叫个人来”

“不用了。”安以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阻止却脱口而出,与他对视一眼,她咬了咬牙说:“你帮我吧。”

退出他的怀抱,缓慢地转过身,颤抖着手在他面前脱下了外套,然后是衬衫。将衣服抱在胸前,脸颊红若朝霞,脚趾都羞红了。

牧岩的不自在在看见她细嫩肌肤上那几道暗红鞭痕而缓和下来,他扭开药瓶,手指上沾了药轻轻抹在她的伤处。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令安以若打了个机灵,大手一僵,他忙问:“很疼”

她嗯了一声,咬着牙挺直了背,听见牧岩说:“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感觉到他手心里的薄茧以及暖暖的温度,安以若的慌乱被渐渐抚平,恍惚了一瞬,她慢慢安静下来,轻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萧然带的路。”轻轻揉着她的伤口,他解释:“上头同意我带她来换回你,但又怕她太过熟悉这里而脱逃,就在她肩膀处的伤口植入了追踪器。”

“她没发现”

“要是换作别的地方肯定能发现,但她肩膀中了枪,疼痛很正常,所以不易发觉。”见她不说话,他又说:“她被顾夜安排在半路的人救走了,照我们估计她脱困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上有没有装东西,但在扫描的过程中一定会避开伤口,所以”

“跟拍电影似的。”安以若莞尔,偏过头说:“可惜我不是作家,否则这次的经历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牧岩低着头笑了,专注地为她擦药没接话,又听她问:“金钥匙是什么啊,顾夜那么紧张它。去年我在法国学习设计的时候与顾夜见过一次,当时我就捡了他的钥匙,不过我真的不记得那钥匙有什么特别的,会是那把吗”

“不是。”

“嗯”

“金钥匙其实是一对。”

“一对”安以若好奇心起,欲转过身问个明白,全然忘了此时正衣衫不整,牧岩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沉声制止她的动作,“别动。”这个女人,动来动去会疼不知道吗还有就是,她这样半裸着转过身来,他们都会很尴尬她不知道吗他是个男人,她就没有半点危机感吗这个笨女人。

更紧地抱着胸前的衣服,安以若老实了,不再吭声。

牧岩略一思考,又继续说道:“金钥匙是顾家一代代传下来的,说是拿了它的人才有权接管家族的生意。两把钥匙的缺口是可以重合的,要同时插进宝险箱才能打开暗锁。”这些是很久以前听萧然无意间提起的。

“怎么会在你手上”安以若低着头,细细琢磨了一阵儿,还是没想通。

“顾夜脾气太暴,为人又踞傲,他爸在临终前将另一把钥匙给了义女萧雨保管。”言外之意,萧雨被他击毙了,钥匙落在他手上并不称奇。

“钥匙在哪儿啊”安以若问完,忽然想起他往彼在她身上的外套里放的东西,这才伸手去摸风衣的口袋,待知道放在她身上的是什么时,身体瞬间僵住,“那,那个”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牧岩蹙眉,收好药瓶,接过她抱在胸前的衬衫,披在她肩上,“先穿上。”

安以若知道他转过了身,于是忍着疼利索地穿好衣服,手也不敢往口袋里摸了,她这辈子也没离这东西这么近啊,她很害怕。

牧岩转过身时就看见她缩着身子出神,拢了拢外套,给她扣好扣子,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他休息,“如果不这么做,东西被他们搜走明天我们会有些麻烦。”

安以若默然点头,沉沉叹了口气,像个孩子一样偎进他怀里,心底的不安又一点一点扩大,许久之后,低声说:“我想回家。”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牧岩握着她的一只手,似是要传递力量给她,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收缩,指甲仿佛都要刺入掌心,静默了片刻,他沉声说:“我来的时候你男朋友来送机,我答应过他会带你回去。”

夭折萌动

为什么会提及席硕良,牧岩也不清楚,似乎没有经过大脑,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或许是想安慰鼓励安以若,又或许是在提醒警告自己,总之,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一时间,气氛凝滞,他,心乱如麻。

天亮前的几个小时异常难捱,尽管擦了药,背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安以若轻轻退出他的怀抱,眼泪不自觉涌了上来。若有似无地握紧了手,目光停留在那枚戒指上,心里难过得不行。没有原因,她就是很不安,感觉像是要发生什么,而这次的意外,似是会断送了她与席硕良的将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到在危急之时心里想的不是未婚夫而是眼前的男人,安以若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地下室里寂静无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偏头看了眼闭着眼晴的牧岩,有一瞬的恍惚。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部线条崩得有些紧,浓眉轻拧,嘴唇微抿,神情肃然又令人莫名的安心。看着他略显疲态的脸,犹豫了下,安以若狠心把他推醒。

“嗯”牧岩其实没睡,但意识确实有些模糊,几天几夜没睡了,铁打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折腾,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挠了挠头发,他问:“怎么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先前为了接住她,他会不会扯裂伤口安以若很担心,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想问问。

“没事。”牧岩思考都省了,利落地扔出两个字又闭上了眼晴,下一秒安以若已经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牧岩睁开眼,格开她的手,“伤口没有愈合,但也没恶化,不要紧。”短短几天时间,他说伤口愈合了,除非是傻子,否则没人会信,他也没必要撒这个谎。

“我看下,帮你好好包包,免得明天活动起来不方便。”安以若很坚持,挣开他的手,径自解着扣子。

领教过她不输他的倔劲,牧岩选择了顺从,任由她去了。

男人着上身,毫无赘肉的健硕身材暴露在女人面前,忽略了他性感的六块腹肌,目光被他胸前缠得厚厚的却已被鲜红的血渗透的纱布,眼晴一酸,泪就涌了上来,尽管极力控制声音依然有些哽咽,“我去找他们要药,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牧岩伸手拉住,笑了笑,他说:“不用了,忍一天没问题,反正明天我们就能脱困,到时候”

“不行”安以若坚决地打断,大力甩开他的手,在眼泪掉下来前转过身走到门边,用脚大力踢门,“有人吗出来”

“什么事”守在外同的侍从冷冷问,语气很不耐烦。

“我需要药和纱布,你去拿来。”安以若止了哭泣,语气强硬得像她是这里的主人,完全忘了她此刻像囚犯一样被人家困在地下室里。

侍从透过玻璃窗盯着安以若看了几秒,又听她吩咐,“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说我要药和纱布。”抬头迎视着侍从探究的目光,她说:“告诉顾夜,要是他满足不了我们的需要,别想拿回金钥匙。”顿了顿,她补充道:“带路也是需要体力的。”

侍从沉了脸,一言不发的走了。安以若见他转身就走,搞不懂他到底是去拿药了还是不打算理会,顿时急了,狠狠踢着门,咒骂道:“你什么意思听见我说的话了没喂,喂你给我站住”

“好了好了,别踢了,看伤着脚。”牧岩将她激动的身子抱住,低头俯在她耳边安抚,“你也说带路需要体力,更何况我们不止要带路还得找机会跑路,更得保存实力。别喊了,你嗓子都哑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安以若流露出的无助与心疼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注入他的身体,似是无形的力量,支撑他捱下去,更在刹那间将先前的不快与挣扎抛到了九霄云外。

安以若又气又急,被他抱住还不安份,伸脚又补踢了一下,哽咽着说:“都t不是人,没一点同情心,你伤得那么重,怎么能这么冷血”她说不下去了,脸贴在他胸前,哭了。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他的伤口,她很怕,怕他倒下去。他说过要带她回家,他说走出这幢别墅他们就赢了,可她已经猜到接下来是一场硬仗,这样重伤的他要如何应对呢她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牧岩拧着眉笑了,“真没想到你也会说粗口。”声音很轻,隐约带着宠溺的成份。

“我,我哪有我没有”她在他怀里低声嘟囔,底气明显不足。

牧岩轻声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这样撒着娇有些孩子气的她令他心底柔软之处涌起异样,他像安抚小猫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极力压抑的情感似是要在瞬间暴发。静默了片刻,他敛神将她自怀中拉起,额头与她相抵,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晴,他看见她尤为慌张地垂下了眼,大手抚上她的脸颊,然后,缓缓俯低了头,情不自禁吻向她的唇

安以若恍惚之时男人温热的唇已经覆在她的,他似乎有些犹豫,吻得很轻,很柔,很珍视,很小心,身体蓦然一僵,微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然而,此时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等待他品尝她的甘甜,而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手臂微一用力,将她压进怀里,撬开她的牙关,他情动般缠绵地吻着她。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一而再地克制,到底还是没能压下心底蛰伏的渴望,牧岩不想再压抑,他从未如此渴望吻过一个人,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眷恋而陶醉地吸 吮她口中的甘甜,轻柔地浅尝渐渐变得激烈而强势,安以若的神智变得浑沌起来,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鼻端围绕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如风沙般席卷着她的意识,她忘了反应,顺着他的步伐退后,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结实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直吻她快要窒息才不舍地滑开她的唇,哑着嗓子在她耳畔问道:“这次还要甩我一巴掌吗”语气是问句,却并不是要她的回答,只是轻轻抱着她,静静地调整呼吸。

安以若的脸颊滚烫,轻轻喘着气,身体瘫软在他怀里。她从不曾想过外表冷静沉稳的牧岩竟有如此热情的一面,与机场那个只是唇贴唇轻轻碰触的一吻相比,刚才这一记湿吻极尽缠绵,他吻得那么激烈,他的唇舌像是岩浆,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令她神智迷离地自然回应了他。

她,她竟然回应了

在她怔忡的时候,牧岩想到她背上的鞭伤,抱着她转了个身,自己的后背贴在墙壁上,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温柔地叫了声她的名字,“以若”

安以若没有应,只是轻轻闭上了眼晴。不应该的,不可以的,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直到气息完全平复,她低低地问:“为什么”

牧岩的脸亲昵地贴着她的侧脸,她的肌肤细嫩,带着清新的味道,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他也在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来了为什么不肯等待中国警方与缅甸这边沟通好了再行动为什么没有听上级的安排连夜潜了进来就因为机场那场尴尬的相遇挨了她一耳光还是因为她勇敢而机敏地与他两次的的配合无间或许是因为在生与死的边缘,她抱着晨晨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求救地叫他的名字踏上飞往云南的飞机上,牧岩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因。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

机场初遇,他为了掩人耳目匆忙间唐突地吻了她,正想道歉,回过神的她却低低叫了一声:“啊我的行李。”他怔了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行李箱上,“在那儿。”

“哦,谢谢”她感谢他的提醒,挣开他的怀抱向行李箱小跑而去。

他正想过去帮忙并且解释的时候手机就煞风景地响了,接到指示他不得不赶紧离开,上车前忍不住回头,她却站远处望向他这边,愤怒地大喊:“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呀色狼”

他记住了她,那个在停车场左顾右盼的女孩子。那时的她,憨憨的,特别可爱,与后来他所接触的机敏感勇敢知性的安以若简直天差地别。记得后来米鱼曾对安以若那天的反应做出这样的评价,“天雷勾地火,她被烧焦了。反应迟钝,不足为奇。”

再遇是三个月后,又是他执行任务。她踞傲地扬着下巴,盯着他的眼晴冷冷地说:“没证件”他当时很想笑,却不得不小心措词,谁让是他有错在先,他并不希望令误会加深,心里还在琢磨着该如何解释,她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他不避不闪,想表明的只是一种态度,就是他确实很抱歉,毕竟谁莫名其妙地被陌生人吻都会愤怒吧。但他又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脾气真是火暴,她难道不知道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算是他老婆都不能来打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在他意料之中,萧雨突然出现挟持了米鱼,她吓得脸色惨白,却与好朋友默契配合,给了他击毙罪犯的机会,令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录口供时的不耐烦,认人时的凝思苦想,碰上子越时的尴尬不自在,以及倔强地不肯上他的车的种种,种种,她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从最初唐突佳人的歉意,到后来对她勇敢以及知性的欣赏,牧岩终于在那个惊魂之夜为她挡枪的瞬间了悟了什么。

他喜欢上她,这个认识时间极短,见面里外里算上不足十次的女人。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有男朋友。病房外她讲的那一通电话,让他意识到她应该很爱席硕良。于是,他在那天开口不让她再去看他。

“为什么”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安以若沉不住气地再问了一遍,感觉到牧岩松开了手臂,然后,走廓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地下室的门被打开,她看见脸色惨白的萧然站在门外,而他,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来及说出口。

“利用我”像是没有看见安以若,萧然直视着牧岩声音破碎地问。

牧岩抿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选择默然。利用吗他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

“难得顾夜都查不出追踪器装在哪里,我是不是该为国家研究出这么精密的东西表示一下敬仰”萧然冷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会是昨晚我们缠绵的时候你悄悄放在我身上的吧”

“萧然”神色霎时凝重,牧岩沉声,他突然很怕安以若误会。他与萧然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楚,他不允许这种暧昧发展下去。

“怎么,做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萧然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淡淡扫过安以若,清清冷冷地说:“昨晚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不等牧岩说话,她已转过了身,对侍从吩咐道,“带两位客人到楼上吧,可别怠慢了,否则你们主子要是心疼佳人可就麻烦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牧岩回身,一言不发的扣紧安以若的手腕,带着不容躲避的强势领着她离开地下室。长久的沉默划过,直到两人被安置在顶楼最靠里的房间,直到安以若拿起桌子上的纱布为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他终于看到她手指上那枚刺目的戒指。

偏过头,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自嘲地笑。

牧岩猛然意识到,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风起云涌

度过难捱的一夜,当清晨的雾霭还没有散去的时候,牧岩和安以若已经坐在一楼的客厅了。

牧岩显然又是一夜未眠,俊颜上的疲惫无从掩饰,然而,双眸却是灿若晨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觉察到安以若的目光,牧岩转过头,弯唇一笑,笑容莫名的温暖,“别这么紧张,不会有事的。”知道她整个神经都紧绷着,他轻握了下她的手安慰:“你的样子好像对我特别没信心。”他挑眉,眼神那么自信,又异常的犀利。

四目静静对视片刻,安以若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苦涩地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再安慰我我也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啊。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除了继续往前,已经别无退路了。

这是两人离开地下室后惟一的交流,昨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天快亮时才熬不住了迷迷糊糊睡着了。而他,一直闭着眼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始终一言不发。然而,安以若并不知道,当她睡着的时候,牧岩曾不止一次为她盖回踢落的被子。

又等了一会儿,顾夜终于从楼上下来,牧岩也不废话,直接提出要求:“金钥匙在姐告,你只能带两个人同行。”见顾夜漫不经心地望着安以若,他说:“人太多的话,我没把握你会不会在拿了东西后翻脸。”

“我肯定会翻脸。”顾夜缓缓侧过头,说得清傲而孤高。

“不翻脸就不是顾夜了。”萧然走进大厅,挑衅般看向牧岩,“这两个人中是不是要算上我”

眼里冰冷的光芒骤起,牧岩答道:“是。”他把她带出来,她,还要被他带回去。临行前上头有过交代,要么把活人带回去,要么,当场击毙。

电光火石间,萧然瞬间了悟了什么,目光中有了席卷而来的杀意,她勾起清冷的笑,“就算我受了伤,要杀她也是一如反掌。”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