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会来第12部分阅读(1/1)

可察地松开,他竟然抿嘴笑了:“不怕我了”现在他也是上身赤 裸,她虽然有些害羞却和那次忽然闯进病房时的反应迥然不同,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啊”病房里太安静了,她真恨不能晕过去,被他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不解地抬头,脑袋却不小心撞上了他的下巴,随即听牧岩咝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放下杯子,她边道歉边去揉他的下巴,“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柔软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肌肤,牧岩浑身一僵,等放松下来抬高手覆在她手背上,抬眼望着她,声音放得很柔:“以若。”

呼吸顿时困难,大脑停止了所有的思想,安以若咬着下唇,手一动不动僵在他脸上,怔然看向他,焦距却似乎在其它地方,神色不胜悲凉,什么都别说,我们或许还可以是朋友。

凝望着目光茫然的她,牧岩的心空荡荡的,莫名有点抽痛,伸出手臂揽过她的细腰,下一刻,她已被他重重带进怀里,“以若,我”他忽然很想告诉她心里的想法,却仍旧有几分犹豫,她才脱险,或许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个时候开口真的适合吗手臂微微收紧,让她的脸轻轻贴在他颈侧,牧岩欲言又止。

静默了片刻,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安地想要退却,牧岩扣紧她的腰,更紧地将她搂在胸前,让她感受到心跳,他沉声:“别抗拒。”或许她需要时间确定心意,他可以等,可是此时此刻,他想抱抱她。心底的不安蔓延开来,牧岩觉得过了今夜,他们就不可能有机会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了。

低沉的声音似是有些顾虑,却又是那么不容拒绝。双手垂放在他身侧,没有再挣扎,但到底没有回抱他,安以若的心很乱,几次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你,你先放手”感觉到搂在她腰际的大手滚烫的温度,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见他不肯松手,她皱了皱眉,“你弄疼我了”他的情绪不稳,连她背上受了鞭伤都忘了。

牧岩果然很快松开手,或许是牵动了伤口,他不得不放下右手,只是左手扳着她的肩膀,抬眼问道:“擦过药了吗”对于自己的不冷静,他心中是懊恼的,可脸上却已经平静下来。

安以若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手,“喝点水吧,你嘴唇干得厉害。”话一出口才觉得暧昧极了,脸颊微微泛红,她不自在将杯子递到他手边。

牧岩盯着她的脸,不说话也不伸手接杯子,安以若的手不敢着力,只是倔强地双手捧着,似是和他较劲儿。

气温骤然降了下来,病房里划过长久的沉默。

“我手抬不起来。”就在安以若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牧岩终于出声,目光牢牢锁住她,然后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气鼓鼓地靠回床头。生气是有些,谁让她竟然躲避他的碰触,但说得也是实话,胳膊一动就会牵动伤口,疼得厉害。

尴尬的空气莫名散去,安以若瞪着他,不得不将杯子抬高了些递到他唇边。牧岩低头的瞬间,她看见他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由地摇了摇头,原来男人也会任性,真是

“怎么不去休息”喝完水,牧岩质问。

“睡饱了。”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担心他而睡不着。

“饱成这样”牧岩拧眉,抬眼看向她的黑眼圈,“和熊猫没啥区别。”女人不是最爱漂亮吗,她不知道睡眠不足对身体很不好吗她会晕倒也是因为体力有些透支。

横他一眼,安以若反驳,“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

“你这自我批评还挺中肯。”牧岩打趣,看了眼她的手:“右手刀口挺深的,千万别使力,更不能沾水,否则好得慢还容易留疤。”他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变得唠叨了。

她点头,见他没丝毫睡意,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萧然呢她怎么样了我问他们他们说不知道。”门外有两名警察留守在医院里,安以若在去找护士给牧岩拔针的时候问过一次,答案当然是没令她满意,而且他们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犯人,于是,她放弃了追问的念头,就等着他醒直接问他呢。

“照例她是该被送去监狱医院的。”提到萧然,牧岩神色一黯,她被捕了,在那种情况下,顾夜救不了她,最后放弃了。

“她的手好像伤得很严重,不要紧吧”并不意外她被抓了,可她那无限的爱心又开始泛滥,早就忘了萧然还企图给她注射毒品让她生不如死。

“那狼受过特殊的训练,虽然不至于咬死人,可是她的手”话说到这里,牧岩的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或许他出手太狠了,如果不是他捏碎她的腕骨在先,或许她不至伤得那么重,如果她因此失去那只手,那么他牧岩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对于萧然,他虽无心也无情,却也不希望落得如此结局。

“对了,那狼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训狼人到底是谁卧底吗”这才是她最不解之处,情势的逆转似是超乎了她的接受能力,安以若很糊涂。

平复着情绪,将脸上莫名的黯然敛去,他说:“陈文生,就是训狼人,在九钻工作了两年,因为训过狼,终于在半年前得已接近顾夜。”调整了下坐姿,见安以若皱着眉表示不解,他耐心地解释,“九钻是云南最大最有名气的珠宝公司,而顾夜对外的身份是九钻的老总,他很有生意头脑,接手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将九钻推向了极盛,甚至形成了垄断销售。”想到被直升飞机救走的顾夜,牧岩握紧了拳头,“都怪我反应太慢了,如果能在陈文生刻意接近你的时侯就发现他的异样,或许顾夜就跑不了,他看着我们的眼神明显不同,那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训狼人该有的表情。”如果他能在他身上再多一点心思,不那么防着陈文生,或许就不会错失了机会让顾夜逃走。

“顾夜跑了”安以若讶然,显然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一无所知的。

驾驶直升飞机的侍从开枪打死了那只狼,在顾夜爬上软梯的时候,训狼人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去企图抓住他,可是子弹不长眼晴,他连中数枪,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急救车一路狂奔,与死神争分夺秒,到底没能抢回他的生命,还没有赶到医院,他就已经没了呼吸。

警队就这样失去了一名同志,陈文生用鲜红的血为自己的警察生涯和人生划上了句点。

在这一场营救中,身为卧底的陈文生牺牲了。

牧岩微仰起头,沉沉叹了口气。像他们这样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虽然有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可是面对战友的离去,依然难过不已。

生命有时很坚强,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很脆弱的。好像只是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在了。

感受到他沉重的心情,觉察到触目惊心的凄凉,安以若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陪着在他身边,静静地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一夜,格外漫长,却到底还是在两人的沉默中过去。

清晨的阳光洒进病房,为沉睡中的女人渡过了一层金色,安以若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眼珠转了转才发现躺病床上,她一骨碌爬起来,不小心碰到受伤的右手,惊呼一声,疼得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牧岩穿着病号服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她坐在床上掉眼泪,大步走过来,将手中的食物摆在桌上,接过她的手,问:“怎么了很疼”

她很想安慰他说不疼,可是不断涌出的眼泪却出卖了她,安以若只得点头。都说十指连心,果然没错,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聚紧眉心,牧岩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我刚刚问了医生,她们说刀口很深,一周之后疼痛才会缓解一些,完全康复还得些时间。你别着急,平时千万小心点,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别压着了。”昨晚她疲惫地趴在床边睡着了,牧岩想抱她回病房,无奈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之前那一记拥抱已经让他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最后只好请保护他们的警察帮忙,将神智模糊的她扶了回来。

怕他扯到伤口,安以若挥着细瘦的胳膊拍落他抬高的手,泪眼朦胧地责备:“你安份点别老乱动,我发现你可能有多动症,要不然怎么就不能老实躺会儿。”见他不自觉皱眉,她骂他:“要是再扯裂了伤口,我就真不管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去。”

牧岩抬眼看着她,安以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神情却透着倔强,样子憨憨的好不可爱,他憋不住笑了,挑着眉问道:“如果我老老实实呆着,你打算怎么管我”她的手都伤成那样了,他还真想知道她怎么管他。

安以若面上一窘,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方队喘着粗气冲了进来,“牧,牧队萧然,自杀了”

眼前的人似乎怔了一瞬,随即脸色立变,几乎动怒,深呼吸,转头看着安以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声音不大,却沉得令人不安。

她默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里,转头将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牧岩去了很久,直到午饭时间都过了也没有回来。安以若静静地趴在窗台上,脸上没有表情,凝神看着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她听到并不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小姐,医生说你没吃午饭” 现在保护安以若的工作归方队负责,他送牧岩去了监狱医院,又到队里安排好工作回来之后就听医生说安以若没有吃午饭。

安以若回头,笑容仿若是傍晚淡淡的天光,她轻说:“我不饿的。”

“牧队交代一定得让你按时吃饭。”方队将手中带来的食物摆在桌上,“多少吃一点补充下 体力,否则就得打吊针了。”

“萧然怎么样了”

“之前情况似乎很危险,神智都不清楚了,只是嘴里一直叫着牧队的名字。”将碗递到安以若手中,方队如实回答。

握住瓷勺的手僵了一瞬,随即又快速恢复正常,安以若低头喝了一小口粥,没再说话。

气氛莫名冷了下来,方队会在沙发上,而她,只是静静地搅着瓷勺,没再吃第二口。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监狱医院”

半小时之后,安以若已经站在萧然病房外,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牧岩身上,她看见他轻轻抱起萧然,将脸埋在她发间

爱情迷局

她沉痛的呼吸让他惊痛,也让他怜惜,牧岩无法拒绝她最后的,谦卑的请求,他说不出那个“不”字。于是,他轻轻将她抱入怀里,俯在她耳际,他叫着她的名字:“萧然”声音是难得的轻柔,心情是无可奈何的沉重。不是每个男人都情薄如纸,即便从不曾与她走进爱情的局里,在她弥留之际,牧岩到底无法狠下心。

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对她展露出温柔的一面。哪怕已经晚了,彼此已经不在乎。

终是露出了心里的悲怆,湿咸的泪轻轻滑出眼角,萧然垂下眼眸恬静地笑了。

再难堪,也都即将过去,再不甘,也只能如此了。

“牧岩,我爱你。哪怕你从不愿意爱我,我依然爱你,只爱你”她喃喃着,喃喃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即便最初爱上他就是错,她也一路错到了底。后悔吗不。不后悔。

再也无法抹杀那句“我爱你”的真诚与心伤,牧岩偏头闭上眼,将泪意封存在眸底,将她搂得更紧,用他温暖的怀抱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泪,风干在眼角,萧然想回抱住他的腰身,然而,手臂却再也无力抬起来了,她似乎已听到催命的铃声,她的世界已经渐渐回到了黑白无声的时代,她面上带笑,终是永远沉睡在他怀里。

她人生最后的心愿,就是请他抛开一切,真心地抱抱她,仅此而已。她已经明白,再爱他,也终会成了他生命的风景。如果幸,她或者可以不被淹没在他记忆的长河里,如果不幸,他很快就会将她遗忘。过客,永远无法永恒。

飞鸟与鱼,到底是有着天地之隔,无论她怎样挣扎,终究无法靠他太近。能死在他怀里,她已别无所求,就这样吧,一切,也只能这样了。

当牧岩赶来,当医生宣布抢救无效,萧然却奇迹般有了心跳,只是,她的心尤如冰天雪地般透心的沁凉,她的阳光,她的救赎,从来不曾属于过她,不曾得到,又何来失去她释然了,望着眼前挺拔俊逸的男人,萧然忽然笑了,透着隐隐死亡的气息,许久之后,她似是拼尽了浑身的力气,依然细弱蚊声:“如果我死了,你会记住我吧”

紧抿唇角,牧岩深遂的目光第一次专注地望向她,却是生离死别前的最后交凝。

她哭了,却也笑了,半哭半笑之间,看在他眼里太过凄清,太过绝望。于是,他缓缓坐在床边,将她的手握住,“萧然,不该放弃生的希望。”她是毒贩,她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可是未必非要选择这样一条路不是吗为什么她竟如此执着求死他是不爱她,可他也不愿意看着她死。他是人,他有心,他会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往日的记忆大不相同,眼里漫过泪水,萧然凄然说道:“心愿已了,没有什么值得坚持了”为了爱他,她挣扎过,也努力过,可到头来,终究是得不到想要的。萧雨死了,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她贫乏得一无所有,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牧岩抱着体温渐渐变得冰冷的萧然,眼中的锋利早已柔软下来,交织着沉重的痛苦,还有外人看不懂的复杂。

“萧然”他喃喃着她的名字,想说一句“对不起”,又觉得这其实是最伤人的一句话,于是,他只是抱紧她,像她所说:“牧岩,真心地抱抱我好吗,只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爱过他的女人。”这一次,他抛开一切,真心真意地将这个挚爱他的女人抱在怀里,只是这一切,像是一场梦,拥抱已变得不再真实,反而很是凄凉与沉痛。

“牧岩,为什么你身上总是这么暖呢”萧然偏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晴的样子是牧岩从未见到过的满足与沉静,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太无情。哪里他的怀抱温暖,明明是她的身体太冷了,亦或是她的心,冰冷彻骨。

萧然去了,带着那颗疲惫至极的心,走出了他的生命。

窗外月朗星稀,月光洒落人间,将这座小城笼罩在孤单冷寂之中,牧岩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允许医生和护士碰她,就那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深夜。然后,他把她平放在病床上,亲手将她微皱的衣服拉平,又将她额际的碎发拂开,最后将白色的床单轻轻盖在她脸上

街上无人,牧岩徒步走回医院,回到病房里已是凌晨,他看到席硕良坐在病床前为安以若掖着被角,而她,似乎已经睡着了。站在外面许久,久到两名警员都有些慌乱,他才伸手抚上太阳岤,转身走了。

这一晚,有两个男人彻夜未眠,席硕良守在安以若身边,爱怜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眷恋又温柔;而牧岩,安静地躺要病床上,眼晴闭着,心却醒着。

这一晚,有两个女人决定远离,萧然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她走得平静而安详;而安以若,似是也有了决定,睡意朦胧中她隐约听见有人温柔地叫她,“以若”恍惚中她分辩出那声音的主人,是那个她不顾一切爱了六年的男人。他在叫她,那么轻柔,那么轻柔。这是梦,又不是。他来了,他就在他身边。在获知她平安的消息后连夜搭飞机到了云南,转了三次机才在第二天黄昏时分来到她身边,来到监狱医院萧然的病房外找到她。

这个骄傲的男人抱住她的瞬间,竟然哽咽了,“还好吗”

好不好呢她无声地问自己,心里难过到不行。她的答案其实是不好,不是因为手上伤了而不好,而是脆弱的心出现了小小的裂痕,似乎很难回到从前了。然而,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好与不好也就如此了,一切终究是要归位的,再难忘,也只是一段经历,身边的人才真实的,她爱的。于是,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任由他搂着她出了监狱医院,任由他陪在自己身边。安以若告诉自己,眼前的他,这个叫席硕良的男人,才是她爱的。

女人与男人不同,男人太理智,女人却视爱情为生命,当爱情得到回应之时,她甘愿为她爱的男人飞蛾扑火,明知会粉身碎骨,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会回头

人与人之间,总是摆脱不了欺骗,有人欺人,有人被欺,还有人自欺,只是不知,在这一天里,到底是谁欺骗了谁而谁又被谁欺骗

寂静的夜,无法沉静下来的心情。他们之间,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只是,生活还得继续,他们不能停下来,他们必须往前走。

之后的三天,安以若老老实实呆在病房里,席硕良细心地照顾她,似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般呵护。

“说了让你有需要就叫我,就是不肯听话。”席硕良握着她的手腕防止到她乱动,医生正细心地为她重新包扎着伤口,听出他的担忧,忍不住劝道:“有些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的,下意识里很有可能忘了自己手上还伤着。”抬头对安以若笑了笑,又说:“不过你的伤口恢复得实在很不好,你还是听席先生的话别乱动了,看把他心疼的”

听医生这么一说,安以若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你刚才出去了,我醒了渴得要命,就想着自己倒点水喝,谁知道你突然回来,吓我一跳。”要不是他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她哪里会把水杯打翻,烫到手呢。

“你呀”席硕良皱着眉,扶着她靠坐在他身前,忍不住轻责:“这几天老是神情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进门叫了你两声都没听见。”

安以若明显怔忡了下,神情恍惚她吗这么明显吗她以为她以为除了有些心烦并没有什么异样。紧握着唇,她没说话。

“估计是吓坏了,听说这次挺危险的。”医生多少听说了些关于安以若的事,以为她是吓坏了,还没醒过神来呢,包扎好伤口,她又嘱咐:“好好休息吧,后背的鞭伤好得倒是挺快,只是这手,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谢谢你,医生。”席硕良道谢,拉过薄被盖到安以若胸口,而她似乎是累了,闭着眼晴像猫儿一样缩在他怀里不吭声。

“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嗯”席硕良的手臂轻环在她腰上,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语气透着无限的心疼。对于这几天的遭遇安以若避而不谈,他体贴地没有追问,怕她心有余悸。

“才睡醒呢。”安以若偏了偏头,闭着眼晴嘟囔了一句。她不想睡,可也不想睁眼,她很累,从身体到心,莫名地疲惫。

席硕良轻声笑了,宠溺地说:“那就和我说说话,你这几天话特别少。”

“你不是一向喜欢清静吗”他素来话少,在一起这么多年,似乎总是她在说,记得那时他还皱着眉轻责:“就你话多,去吃东西吧,我买了你爱吃的蛋挞。”

她嘟着嘴不干,抱着他的腰撒娇,“我不管我不管,你忙得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今天什么都事都不能干,就陪我。”

他苦笑,放下手中的资料,抱起像树赖一样半挂在他身上的女孩儿,“都多大了还撒娇就不能像个大人”

“谁说大人就不能和男朋友撒娇了,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她委屈地像个小媳妇一样窝在他怀里,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子,“硕良”

听到她柔柔的轻唤,席硕良的心醉了,将她抱坐在腿上,低头吻住她。

那时的他们,爱得很单纯。席硕良忙着学业和工作,却也不忘宠着她疼着她;安以若倾心付出全部的情感,时刻想着他念着他,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希望他多抽些时间陪她,有些小任性,还有些小娇蛮,但在爱人的眼里,却是可爱的灵动的,只是温暖的甜蜜没能持续到永久,在他无意中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时悄然变了质。

安以若在一夜之间成熟,不敢像从前那样缠着他,甚至不敢撒娇,就怕他误解她是因为有位当市长的爸爸而任性胡来。而他,似乎也努力过,终究难以摆脱她的身份,除了压抑竟开始抵触,然后任由她出国,那时他自私地想,或许暂时分开对彼此都好。

一个深深爱着,却不得不为他骄傲的心一再退让委曲求全。一个明明也爱着,却被心中无法摒弃的门户观念困住没有勇气前行一步,变得越来越冷淡。哪怕她愿意为爱为他在心口插刀,他依然在无意间将她满心的爱恋肆意挥霍。

曾经美好的爱情让他们从一对陌生人变成情侣,然后,又将他们从一对情侣变得越来越陌生,单纯的爱就这样淹没在彼此心里。

直到此时,安以若才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一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我是喜欢清静,但我也喜欢听你说话。”席硕良将她抱高了些,单手搂在她腰际,右手抬起她的脸,眸光专注而热切,掌心的温度滚烫而炽烈,他凝视着她的脸,许久之后柔声说:“以若,对不起。”为他曾经的冷淡而道歉,为他在紧急时无力为她做什么而道歉。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道歉,可她又霎时明白了,她的冷淡令他伤心了。三天,她不能拒绝他的照顾与陪伴,因为他是她夫婚夫,因为他们是恋人,只是她却不想说话,安静地连自己都有些心虚,甚至,甚至在见面那天拒绝了他的吻。就在他俯身欲吻她的瞬间,她下意识偏过了头,而他的吻,最终只是落在她脸颊上,尤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对视时,她在他眼中清楚地看到了疑惑,还有心伤。

长睫抖动了下,她轻声抱怨:“最不爱听你说这三个字,每次你说对不起就是放我鸽子。”她说的是实话,每次他失约总是会打来电话说“对不起”,他不知道,她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了。

嗔怪的表情看在席硕良眼里明艳异常,她有多久没向他撒娇了似乎真的很久很久了。手臂收紧,亲昵地搂着她,他昵喃:“以若,我爱你”

一直都知道他是爱她的,一直没有怀疑过,只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安以若的眼晴还是控制不住的湿了。他有多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久到她已经忘了时间。如果她没有记错,似乎从他们第一次吵架他抛弃她转身而去之时,他就再也没说过。竟然有这么久了呢,她原以为只要与他在一起,只要知道他的心意,即便他一辈子不说,她也不会计较。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其实她是在意的。

安以若终于哭了,求婚之夜突来的变故,面对顾夜时的惊惶恐惧,与牧岩共同经历的生死之劫,以及他们之间不能言明的纠缠与挣扎折磨得她心力交猝,压抑了几天的眼泪终于在他说爱她的时候翻涌而出。

她像是迷失了方向,孤单地站在爱情的十字路口,而他,适时伸出手拉回了她。

她哭得愈发伤心,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与心伤倾泻而出。席硕良并没有深劝,只是搂紧她,像哄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背。他等她的这一场哭泣,足足等了三天。经历过绑架,尽管她不说,他又何尝不知她受了多少罪,想到她背上的鞭痕,想到她手掌里那道极深的伤口,他的心疼溢满胸腔。以她的性子,她早该哭的,可她却那么安静,静得他心慌,静得他不安,静得他已经开始恐惧会就此失去她。

现在她哭了,他终于放下心来。

牧岩这几天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医院,他不顾枪伤未愈,协助姐告公安局处理这次绑架的事宜,包括萧然的后事。想到明天安以若就要被送回a城了,他终于去敲她病房的门。

席硕良应声抬头,见到是牧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将枕在他腿上睡着的安以若轻轻抱躺在病床上,给她盖好被,这才推门出来。

“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有专机送你们回a城。”牧岩双手插在裤兜里,将目光投向别处。从席硕良来的那天起,他就没见过安以若,他想问问她怎么样了,手伤有没有好点,但终究忍住了,她的消息,他最不想从席硕良嘴里打听。

席硕良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这边不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先带她回去吧。”如果席硕良不来,他或者舍不得让安以若先走,只是已经这样了,她多留一天也没有意义了,而且听方队说她很不习惯这边的饮食,所以决定让他们先走。

“你的伤势不轻,应该住院休息,再重要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对于安以若能平安脱险,席硕良不能忽视牧岩的付出,此时的关心,是真切的,“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他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人照顾怎么行。

牧岩笑了,有些苦涩,却还是很坚持,“没什么不行的。留下来只是协助这边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不像出任务,不会扯到伤口,也就一个星期就能回去了,你们先走。”

席硕良还想再说什么,牧岩抢先说:“已经都安排好了,就这样吧。”然后,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转身回了病房,挺直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寂,也有些无奈。

第二天早上九点,席硕良带着安以若离开了姐告,直到不得不上机,牧岩也没有出现。忍不住委婉地问了送机的方队为什么都没见到他,方队回答:“牧队今天送萧然上山”

一句话极简单的解释,熄灭了安以若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她点头,与方队道别后安静地上了飞机,并没有看见站在不远处拐角目送她离去的那个男人脸上沉痛的表情。

一切,似乎就这样了。

当牧岩回到a城的时候,已经传来了安以若与席硕良的婚讯。

萧然番外吾爱

在女人的世界里,爱就是一切。而我,也不例外。

八岁那年,我成了孤儿。父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我和萧雨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惟一的依靠。

五天后,牵着妹妹的手,我被那个为父亲处理了身后事,名叫顾成的男人带进了一间华丽的大宅。

指着从楼上下来的男孩儿,他说:“这是顾夜,我的儿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主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客厅里,有着令人压抑的窒息感,六岁的萧雨怯怯地躲到我身后,我护着她,机灵地答:“是。”

那个穿得像个小绅士的男孩儿走到我们面前,目光中满是不屑,然后高昂着头,从我们身边走过,“爸爸,我不要身边跟着讨厌的女人。”

男人朗声笑了,这是从我见到他起第一次听见他笑,那笑声证明他心情的愉悦,然后我听见他说:“夜,她们只是两个孩子,可以陪你一起玩,一起训练,你不是总说一个人很闷吗”

“我不和女人玩。”男孩儿瞪着我们,三两下爬上男人的腿,“爸爸,你不是说女人都是祸水,为什么偏偏找两个女人陪我啊”

是啊,我也不懂,为什么偏偏把我和萧雨安排在顾夜身边,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哪里是我们两个孤儿配得起的。

可是,不管我懂不懂,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萧雨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跟在顾夜身边。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也是从那天起,大宅的人对我们改变了称呼,他们称我为二小姐,称萧雨为三小姐,也是从那天起,我们成了顾成的养女。也就是这个身份,改变了我和萧雨的一生。

相比其他穷困的孩子,我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不穿不愁,随心所欲。相比那些同龄的孩子,我是可怜的没有自由的富商养女,我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甚至是我的命,都已不再属于我。只是当我意识到这些不同时,已经是十年之后。

十年,听起来似乎漫长得遥遥无期,然而,却也在地狱一般的生活中捱了过去。

十年里,我受伤无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在受训过程中留下的。在训练时,我忘自己是个女孩子,我只知道我必须做到最好,枪法必须奇准,否则不止自己会挨打,就连萧雨也难逃苛责。所以,我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拼了命一样的接受高强度的训练。

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随顾成的人出任务,那一次,我颤抖着将货交出去。对方的人却当即翻脸,他们枉想吞了这批货,杀了我。那一天,我红了眼晴,当对方的枪口抵在我太阳岤,我轻蔑地笑了,就凭他们就想杀我,真是不自量力。当那个肥胖男人的手探向我裸 露的肩头,我已不动声色拔出腰际的枪。

“砰”地一声,男人睁大了眼晴倒了下去,身下很快溢出一瘫鲜红的血,我恶心地吐了,然后狠狠在他胸口补上两枪。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甚。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胆怯。从那时起,我变了,不再善良,不再自卑,变得无情,变得更狠。

几年时间,我蜕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望着镜子里那张明艳妩媚的脸,我笑出了眼泪,伸出手,我觉得眼前只是一片鲜红,刺目的,燃烧的,的,都有从我枪底下流出的血。我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从父亲过世之后,我从没哭过。二十四生日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痛哭失声。那个男人,那个名叫牧岩,身上有着阳光味道的男人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又去了哪儿。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奋力将我推倒,躲过了一辆急驰而过的卡车,他拉起我,拧着眉,声音很沉:“走路不要魂不守舍,危险。”

一个小时之后我在九钻办公大楼见到他,他与我擦肩而过走进人事部办公室。一天后,他正式成为九钻的员工,我的属下。

我还记得他在保安部工作期间被临时派到宴会厅接我,我立步不稳瘫软在他怀里,他用手臂撑住我拉离他胸口,闷声说道:“女人别喝太多酒,不好。”我抿着嘴笑,双手蔓妙地绕上他脖子,半眯着眼晴试探着吻向他的唇。他冷静地偏过头,避开了我。我大笑着钻进车里,心想这样有趣的男人如果为我所有或许会很好。而他,确实不解风情。我多次主动示好,他都置若罔闻。

我还记得他望向我时眼底无丝毫波澜的平静,我的美丽不容置疑,我的性感是个男人就无从抗拒,可是他却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我,我愤怒的同时愈发想要征服他,我以九钻二小姐的身份踞傲地要求:“牧言,今天你陪我出席酒会。”在九钻,他叫牧言,不是牧岩。原来一开始就是假的,我们之间,从不曾坦诚以对。

他稳如秦山般与我对视,然后缓慢地吐出一句话:“对不起,顾经理,这不在我工作范围之内。”认识我的人都称我是顾小姐,只有他称我顾经理。

“站住。”我冷声,踩着高跟鞋站定在他面前:“工作时间,我有权调动你。”

他紧抿着唇角,似是极力压抑心底的怒意,然后将目光投向别处,许久之后,清冷地问:“时间,地点。”

我笑了,因为他无奈的妥胁,因为他倔强的表情。这个男人,任谁都会想征服吧。在他身上,我不经意间嗅到阳光的味道,那么温暖,那么明媚。我想,我不止是想玩玩了。

“我在休息室等你,完事我送你回去。”到了酒店,他想把我扔在会场,我却已经极快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明艳地对迎过来的王老板打招呼:“好久不见,王总。”

“哟,这不是顾小姐嘛,欢迎赏光。顾先生好吗好久都不见他露面了。”外人面前我姓顾,叫顾萧然,所以他理应称呼我顾小姐。

“大哥不在国内,去欧洲度假了。”我微笑着解释,说得却是实话,顾夜带着萧雨出国了,已经走了一个月。见他将流离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到牧岩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我道:“给王总介绍一下,这位是牧先生,萧然的好朋友。”

“哦”王老板挑了挑眉,笑得极为暧昧,“只怕不是好朋友这么简单吧”

我不着痕迹地将蔓妙的身体贴紧了牧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