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的寓言第2部分阅读(1/1)

萧衍的涅萃、净名。这个贼头原是没落王族的幕僚,好色成性,因为j杀了一个丫鬟而服罪,因主子利用权势上下打点而保住了性命。他一百~万\小说的作者是萧衍,心里就想:因为世道战乱,政府无暇理会我这些行径,可谁也说不准这个萧老儿会不会东山再起,到时要是算账起来,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于是第二天这个恶人就召集了手下,对手下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并给他们指出了两条路,一是离开此地流窜列国,二是金盘洗手立地成佛。最后众人一部分各自散去,余下一部分早想弃恶从善的犯人佩服头头的胆识,便跟着他在丠真寺里吃斋念佛。十数年后,战乱一过,因为尊奉佛教的世风盛行,那恶人潜心研究佛学,其见解深刻不亚于萧衍,除对华严经、金刚经、涅槃经等诸佛学典籍有深刻领悟外,更熟读萧衍的著作。研究这位皇帝的东西,等于拍上了他的马屁,这位过气皇帝闻言有人佛法如此了得,虽大权不在可还是扣了一顶荣誉法师的帽子给那恶人,赐他“护国禅师”的封号,从此那恶人就成了真和尚。哈哈,世道真是乱套了,就这样j杀掳掠的大恶人居然成了道法高深的大师你们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说起历史,柏桓也只是粗知一二,这次来丠真寺也纯粹是因为郁孝仁,他没想到丠真寺背后还隐藏着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意外之余对这个丠城的佛家圣地有了一丝复杂的情感,在他看来,佛门净土应该是纯洁得一尘不染的,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清浊分明,就像人的善恶一样一目了然。可邵老板口中的恶人,放下屠刀,就真的立地成佛了吗好人、坏人的概念,这时候在柏桓心中开始有点模糊不清。

邵老板“哈哈”大笑那几声,川明珠听在耳里极不舒服,觉得那好像是苦笑,又有好像是无奈的悲愤,而到得最后说那两句话的时候,又好像说的不是五代十国,而是当下。

川明珠看着邵老板关切问:“邵老板您没事吧”

两人的眼神相交的时候,邵老板的视线一触就慌忙回避,他几乎扭着脸说:“我没没事,我去给几位再提一壶水来”话没完,人已转身离开。

邵老板转身的时候,柏桓分明看见他的眼角有微微的泪光。

官伟:“哎,邵老板,你的故事太长,渴了客人,那壶茶当你赔罪送的,行不”说完伸出肥爪抓了一把坚果往嘴里塞。

“当、当、当”不远处传来一阵钟声,几人都知道这钟声是从丠真寺传来的。官伟下意识看了一下表,抬起显得不愉快的脸说:“这老申也太磨叽了点,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可以新马泰兜一圈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属牛的蜗牛”

一句话说得川明珠格格笑:“官爷,你大人大肚量,淡定。你也不是不知道,碰上上下班高峰期,这里就变成了拉斯维加斯堵城,不塞个两三小时的车那还不正常了”

柏桓也跟着说笑:“所以还是我们这无车族好啊,低碳环保,不用检修,免燃油税,买房子车位占的地方也省了”说话间瞥见窗户外老申奔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人齐了,这就往丠真寺前进”

申季仲进了茶馆,三人看到他额头挂着豆子大的汗珠,还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结束马拉松比赛的运动员。没等几人开口申季仲就说:“你们可先别忙着谴责我,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已经按照手机地图gps定位出来的路线快马加鞭赶来了,谁能想到途中有一段路面上的一个下水道的盖子不见了,导致一个女孩掉了进去,很多人在那段路上下搜索施救,把路给堵住了,害我没法按原定路线走,绕了一大圈子渴死我了”申季仲说话的时候,右手拿茶壶左手执茶杯,说完一句饮一杯,等他一串话鞭炮一般噼里啪啦放完,肚子已经灌了五六杯茶。解了渴才注意到柏桓带来的新朋友川明珠,明知道自己失礼却面不改色。

柏桓分别介绍了二人给对方认识,然后说:“就这样去拜访丠真寺是不是显得唐突了”

官伟说:“因为我爸爸和慧远方丈有些交情,所以我已经联系了慧远方丈叫他好好招待你们,我说我要带些朋友去参佛,他说,诸位有心向佛,善哉善哉哈哈,一切安排妥当,大家请安心。”

大家都开玩笑说,还是当官的门路广,不单和商界联系紧密,还把爪牙延伸到了佛门,名副其实的黑白通吃啊

邵老板看到大家要走,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说:“几位这么快就走啊怎么不多坐一会我烧了壶水,这不,马上就好了”

柏桓说:“我们要去丠真寺一趟,现在都大中午了,时间比较赶,只好下次再喝邵老板的好茶听邵老板的高论了”

川明珠想起还有些疑惑想请教邵老板,说:“对了,邵老板,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个故事最后结局怎么样了”

邵老板神情略带不平说:“最后萧衍垮台别人当政,那恶人经过数年的精心策划和十几年的佛法研究,靠着那个糊涂皇帝给他的名号成了远近闻名的得道法师。有人把他所做的恶事翻出来时,他已经是年近古稀的得道高僧了,许多受过他点化和请他做过法事的人非但不痛恨他的行径,觉得他既然已经放下屠刀为苍生祈福反而为他求情。”

众人听了无不唏嘘。

第四章 难念的经

丠真寺建在丠城郊外的鱼贯峰上,山不高,却地势险要独特,庙宇阁楼经过巧匠的精心设计,完美地融入了到这丛林、水涧、奇石相互映衬的鱼贯峰里。据说萧衍当年和北魏打仗时,无意发现了这块宝地,自己做了皇帝后就在这里盖了座寺庙。因为地势所致,通往主殿的路坡度很大,自山脚而上蜿蜒绵长。

一行人出了茶馆不远处就看到一个石阶,阶梯峻峭,似乎直通山顶没入云霄,令人望而生畏。官伟最不喜欢运动,心中暗暗叫苦,但眼见余人都拾阶而上,自己总不能胆怯当逃兵,想到柏申二人骂自己胆小鬼的情形,咬咬牙跟在大家身后。初时他还不至于掉队,到后来这个胖子实在累得不行,留在半途歇息,要不是川明珠心细,发现官伟赶不上大伙的步伐,恐怕大家要把官伟留在半山腰过夜了。

看到丠真寺的大门时已经是下午,艳阳正烈,川明珠本来白皙光亮的脸蛋被晒得通红,她的刘海也因为流汗一簇簇的黏在额头上,柏桓见状顿时生起怜香惜玉的心,递了一瓶水过去关切地问:“累了吧喝点水,再歇会。”

这问候就像春风在这炎热中拂在她的脸上,舒服由外向内蔓延一直钻到她的心坎。川明珠抖擞精神摇摇头回答:“一点也不累,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自然啦,这感觉真好看你,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料理。”话毕掏出纸巾给他擦汗,柏桓身子像触了电一样僵硬得动不了,只能任由川明珠的手在自己脸上揉来揉去。这时川明珠靠得他好近,他的鼻子几乎闻到了她头发的香味,柏桓心想:要是能一辈子呼吸着这样的空气,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

一阵清风吹来,川明珠的发絮拂在柏桓脸上,柏桓鼻子立马觉得瘙痒难耐,忙打了一个喷嚏,川明珠定了定心神,恍然想起自己和柏桓现在还没到亲密到可以相依相偎的程度,脸蛋一热,忙挪开了身子。

申季仲看到两人亲昵,心中一面为柏桓高兴一面窃笑,觉得平日对女生高傲冰冷、面相俊朗的柏桓此时才像个凡人。却不知道这时候官伟的心里酸楚难当。

进了寺门,中间是一个大院,院中间置了一块石碑,院四周是白墙红柱青瓦的楼宇,这些楼宇不高,越过它们可以看到后面石阶再上去有一座雄伟的建筑,建筑上挂的扁豁然写着“大雄宝殿”四字。这时太阳正西下,大雄宝殿是面东而坐,众人抬头仰望,宝殿在太阳光辉的照耀下,俨然一幅佛光普照图。四人正陶醉在这里景致中,忽然旁边一间楼阁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和尚,那和尚相貌清秀,身穿黄色僧服,脚裹帆布鞋。他快步走到几人面前双手合十施礼:“阿尼陀佛,诸位施主有礼,小僧法号坛青,慧远方丈是小僧的恩师,恩师恭候诸位多时。恩师现在正和诸师叔师兄以及郁孝仁施主研讨佛法,小僧这就为各位引路,这边请。”

众人一一还了礼,官伟说:“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柏桓打量着这位小和尚,想到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在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不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川明珠也是一样的心思,她往日只在影视、书籍、新闻里和佛教有交集,没参拜过佛祖,没诵读过经书,更没见过真和尚。这时对比各人和小和尚的装束,差点“噗嗤”笑出声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明白对方的心思,均微微一笑。

坛青和尚带众人穿过一条走廊,沿着走廊尽头的石径小道自下而上,走了约莫十分钟,大雄宝殿便横亘在面前。宝殿门前左右守卫着两只雄武的石狮子,狮子脚下是一段不高的石阶,前面是一个大理石铺成的小广场,广场中间放着一个插满香火的青铜巨鼎,广场两旁各有一座楼阁,分别是法堂和藏经阁,藏经阁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古塔,顶层吊着一鼎铜钟。柏桓放眼看去,四周有一层薄薄的云雾笼罩,山脚下的店铺和半山间的石阶已然隐没不见,知道这离茶馆已相去甚远。他感叹古人能在这崎岖的鱼贯峰上挖掘出一块平地把这些建筑造出来,这些工匠的手艺真可谓巧夺天工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众人走到大雄宝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慧远和尚在讲解金刚经第三品,大乘正宗分,这是佛陀答长老须菩提问:善男子、善女人,他们也有追求至高无上的平等觉悟之心,如何才能降伏妄心

大家都心照不宣轻手轻脚进入堂内,深怕打扰了大师的讲座。郁孝仁坐在众僧之后,和他并排听佛法的还有另外几个俗家,他看到柏桓等人,微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坛青的安排下,众人在郁孝仁后排除鞋跪坐,慧远看到众人,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讲析:“佛就对须菩提说:所有有意修得至高无上的平等觉悟之心者,你们听着,应当这样排除杂念而守护自己的心念。所有一切生命,比如卵生的、胎生的、水生的、幻化而生的、有色无色的、有思想无思想的、有杂念无杂念的,我都主张他们努力超度到无余涅槃的境界。这样,我虽然超度了无数众生,但实际上却没有谁是我所超度的。是修佛之道,其首要条件就是善守念,守住自己的心念”

这些枯燥难懂的梵文释义柏桓听得头都大了,他无心思索慧远念叨出来的话,只盼望讲座快些结束,毕竟自己来到此地的目的不会吃斋念佛,而是要和合几人的智力治治郁孝仁的脑袋,把它从佛祖面前拉回来过日子。煎熬的时间最是漫长,时间这时候对柏桓来说仿佛静止不前了,比之上学听老师讲理论课时的烦闷无趣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聊之余转念想到旁边有川明珠的陪伴,登时烦闷稍减,宽慰了许多。其实官伟和申季仲又何尝不是如坐针毡官伟是不大不小的公务员,成天酒肉歌舞惯了,虽然有时候要一天几个小时面对不少文案,可真要他静下心来听这些外星文简直难如登天;申季仲喜欢旅游,他还在第一次独自旅游是初中毕业之后,中考刚完毕,他整个人如释重负喘了两天气后就萌生了出游的想法,出游地是远离家乡的西藏,那时他还未满十六岁,读了高中大学又66续续去了不少地方,对旅游的热衷他结婚后已然不减。虽然他在游历中去过不少名寺,例如苏州的寒山寺、杭州的灵隐寺、洛阳的白马寺、开封的大相国寺等,可这不代表他对佛教有多大的兴趣,研究有多深入,这与爱屋及乌无关,他只是纯粹的为这些难得的景观着迷,仅此而已。

倒就是川明珠心态比较平和,她看待事物向来比较淡然,极少大喜大悲,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加上本来就对佛教有少许的了解,所以能静下心来听讲,虽然慧远说的很多经文她偶尔能领会一两句余下大部分是茫然不知,也不觉得难熬。

夕阳缓缓西下,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暗,太阳的余晖照在鱼贯峰上,丠真寺的身上多了几分暮气,仿佛由中年变成了老年。

过了几个时辰,慧远和尚终于结束了他的讲座,几个俗家多有如获大赦之感,只是没把那喜悦表现在脸上。慧远披着袈裟来到众人面前施礼:“阿尼陀佛,几位施主辛苦了。让你们忍受我这老和尚的唠叨,十分过意不去。昨天侄子官伟句告诉我有几位贵客要来,这是本寺的荣幸。”

官伟介绍了慧远给众人认识,众人都说:“久仰大名”

慧远在当地名望很高,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他年纪轻轻就做了丠真寺的方丈,不但经常受邀为许多名流做过法事,还在丠城的最高学府开过讲坛。他在新浪微博上也有十几万的粉丝,他的微博多颇含人生哲理,每次金句一出,总引起海量的粉丝和感兴趣者的围观,跟帖热议的更是数不胜数。

申季仲眼见名头响亮的慧远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且相貌硬朗,与自己印象中动辄满脸花白胡子的方丈老头大相径庭,把自己的惊讶和川明珠分享了,川明珠笑而不答。

柏桓说:“是我们打扰大师和贵寺了大师你也知道的,这次我们是为一个朋友而来,他六根未净,七情六欲俱在,佛门中怎么能容下样的人呢”

慧远说:“阿尼陀佛,你说的是郁孝仁施主吧。郁施主与佛有缘,他一心要摆脱凡俗的苦海,我和他讨论了几天的佛理,他悟性很高,如果他能遁入空门,那是佛门之幸,也是郁施主之幸。当然,凡事不能勉强,出家人讲究缘分,一切顺其自然吧。”

柏桓说:“既然大师这么说了,那表示这事得看孝仁的态度了。我们想先和他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慧远说:“这个自然可以,郁施主现下只是来敝寺和我交流佛学心得,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无权干涉他的生活。现在天色这么晚,不如各位就在敝寺用膳就寝,晚上你们再促膝夜谈如何”

官伟说:“大师,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你一堂课下来,我早就饿得前腹贴后背了,回去我得跟我爸爸说你是怎么对待侄子的,保准你来年功德款大减”

慧远哈哈大笑说:“和尚在这里行诸位赔罪了,官贤侄,你爸爸官镇南老先生是敝寺的大善主,屡屡帮助敝寺度过难关,敝寺向来感激不尽,又怎么敢得罪他的爱子呢是和尚我的疏忽,安排不当,招待不周,和尚这就带你们去用膳”

除官伟外众人都说不敢,知道官伟只是嘴硬心里未必就这么想,但还是劝他稍安勿躁,便跟随慧远去了膳房。路上柏桓介绍了川明珠给郁孝仁,郁欣赏川身上的淡然,川钦佩郁的气度,郁孝仁用羡慕的口吻对柏桓说:“想不到啊,才子还真能找到一位气度不凡的佳人,郎才女貌,绝配阿尼陀佛,善哉善哉”说完做双手合十状。

川明珠听了他的话,脸颊滚烫,低声说:“你们真是半斤八两,都爱胡说八道”心里却为他的话感到一丝喜悦。

吃完饭后太阳已经下山,慧远过来跟柏桓一行说:“女眷留宿敝寺多有不便,我已经联系了寺外一户人家,川施主可以在那借宿一晚,明天再回寺里和你们相见,如何”

柏桓等人别无他法,说:“大师考虑周详”

和余人闲聊了一个多时辰后,眼见天色渐暗,川明珠不得不和他们告别,柏桓坚持要送川明珠下山,川明珠拗不过答允了,慧远派了坛青和尚带他们去借宿,借宿的人家不是别人,正是绿竹轩茶馆

在茶馆不远处三人就看见邵老板出来迎接,原来接到慧远的传信后他就马上打点好了一个房间,柏桓和川明珠来不及寒暄,邵老板就吩咐茶馆的一个女员工过来带川明珠休息去了。一来因为天色已晚,二来那是茶馆女员工的住处所在地,不方便去,柏桓当下便和川明珠依依惜别。

饶是坛青和尚准备了手电,不然像柏桓这样心里只记挂川明珠,什么也不准备,非抹黑上山不可。两人回到寺里已入夜,这时正值月中,天朗气清,一轮圆月悬挂半空,月色下,虫鱼鸟兽好像都入了梦境,一片寂静除了一个地方,丠真寺的客房

客房里郁孝仁、官伟、申季仲三人并排躺在炕上,只听官伟说:“我就像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对这什么佛什么经的痴迷到这种地步,你以前虽然百~万\小说写诗,我虽然觉得迂腐,但可以理解,信佛,是一种信仰,我也可以理解,但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别忘了你还上有老。”

申季仲表示赞同说:“对对,而且还下没小,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听听你的名字,孝仁孝仁,你爸妈不就希望你讲仁义将孝道嘛所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官伟给了他一个白眼说:“我丕,说的什么玩意这是”

申季仲慌忙更正说:“哦,不对,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郁孝仁沉默良久才说:“我活了三十多年,你们说的我何尝没想过只是相交这么久,你们虽然知道我为人,却算不上是知己,我的心自从十年前就没有真正快乐过,我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每天只要一回想往事就心如刀割,睡不着就用酒精麻醉,活得无趣就用诗歌打发,我以为这样能让我的心好受一点,可是一点也不,现在就连酒精也失去了催眠的功效,来了这里之后我才能感受到好久没有过的平静,我现在能心如止水,是佛祖成就的,也是慧远大师的点化你们不必问,也不必再多说,是非黑白的界限是什么好人坏人的界限又是什么你们就让我去吧”

正在门外洗脸的柏桓,听了郁孝仁一席话,忙冲进去把毛巾甩在门边的衣架上对着郁孝仁吼:“你放什么狗屁你想想,你爸妈对你多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还供你读书,小时候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怕你冻怕你病,长大了担心你不好好学习怕你贪玩怕你走歪路,成人了又怕你找不到伴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他们几十岁的人了,还记得上次我去你家的时候吗两年之间他们头发就白了那么多,那是为你劳心劳出来的啊他们还对我说:小柏啊,你看我们家孝仁也老大不小了,你要是碰上年龄相仿你又看不上的,可以介绍给我家孝仁啊要求不用太高,心地好肯持家就成。他们现在能仰仗谁还不是只有你郁孝仁同志你不念他们这份恩情还想着要脱离苦海普度众生,你够格吗要普也轮不到你啊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写过几首不伦不类的诗就是诗人作家,就可以像泰戈尔、海子一样放肆地玩深沉,没门你好歹还有份像样的工作,还能写几首诗发几篇文章换点酒钱,虽然发不了财,水平也奔小康了。地球这么大,芸芸众生,光求一顿饱饭一晚暖觉的人有多少求能念上几年书的人又有多少你知足吧佛祖不是说要满怀感恩吗这活生生的例子你怎么就视而不见呢你先回去问问你爹妈问问你黄泉之下的妹妹,看看他们同意不同意,你妹要是地下有知,非被你气活不可”

这番话柏桓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仿佛古代烈士就义前的演说,申季仲和官伟习惯了柏桓的文质彬彬和优雅谈吐,这样的话从他口中是闻所未闻,两人觉得这一针见血的言论完全是柏桓被逼急了的结果。

每个字都像一枚针刺在郁孝仁心上,他涨红着眼,眼眶里的泪水呼之欲出。他半响没说话,官申二人以为他被说中了心坎应该就此断了出家的念头,忽然郁孝仁用异常镇静的语气沉沉地说:“柏桓,你才华横溢,我对你向来敬重。可你不要因为你聪明就以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其实不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乱放狗屁,这不是你的作风。你们不要问我,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们一切,我还有事,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三也累了在这就好好睡一觉吧”

郁孝仁穿上衣服出门去了,不一会他又折回来对柏桓说:“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把你当做好朋友哦,还有,以后你不要动不动就把郁珮搬出来压我,做哥哥的当然希望她好,不管她是在哪个世界”

看着他带着笑意出门,柏桓若有所思,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了一番似乎略显过分的话,还是因为郁孝仁最后表现出来镇静出乎他的意料。

“唉,我说,他不带手电就这么出去行不行啊”申季仲打着哈欠说。

鱼贯峰的夜空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有人睡着了,有人想着心事,还有人不知在干嘛,丠真寺周围的一切静的可怕

第五章 众生百像

隔了一夜,柏桓等人在丠真寺再见到川明珠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并不好,于是柏桓关切地问:“怎么了在绿竹轩睡得不好吗”

川明珠点点头说:“嗯,不但睡不好,还碰到了一件怪事。”

大家忙问:“什么事”

川明珠接着说:“跟邵老板有关,昨天有个人深夜来访,在邵老板的房间里嘀咕了半天就走了。”

申季仲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朋友来串门谈谈心很正常啊”

川明珠不以为然说:“你家朋友来串门会挑半夜三更啊我总觉得那人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只是光线太暗,我看不到他的脸。”

申季仲伸伸舌头不说话。

官伟不耐烦说:“你就别再给大家添堵了,现在郁孝仁同志的事情还没解决,哪有心思理会邵老板的闲事我们还是想想办法让他回头是岸吧”

柏桓提高嗓门说:“这小子自从昨晚和我们分开后就没见过他人,整个晚上到底干嘛去了”

川明珠惊讶问:“什么他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那昨晚见邵老板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郁孝仁呢”

申季仲解释说:“别瞎猜,我们跟他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有邵老板这个朋友。说不定是因为昨晚被柏桓一气之下,宁愿跑去跟和尚睡也不愿和我们搭伙呢”

川明珠忙问:“柏桓和郁孝仁吵架了这是怎么回事”

柏桓恨恨地说:“没什么,就是两大男人说话语气冲了点,你是不知道那头倔驴啊,不用点非常方法根本就戳不到他心坎我这全是被他逼出来的”

官伟和申季仲同事举手说:“这个我们可以作证。”

川明珠又问:“没动手吧”

柏桓耸耸肩说:“嘿,这才到哪啊我当时是真想抽他丫,可我是个热爱和平的知识青年,深知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我觉得对他不能乱投医,得循循善诱,找到关键点,对症下药。”

川明珠接着问:“那你们找到他的心结所在了吗”

官伟和申季仲摇摇头看着柏桓,柏桓不自在地说:“别光看着我呀,我脸又不是郁孝仁心脏的平面图,显示不了他的心结。我觉得我昨晚一番话已经说到他心坎上了,只是他似乎有事瞒着我们,他心里的秘密就是病症所在,只要能把他的心事挖出来,找到病源那就好办了”

川明珠表示理解说:“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在这里呆上几天,直到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把郁诗人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为止,是不是”

柏桓赞叹说:“知我者川明珠也你心思细腻,如果发现郁孝仁同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向我汇报,知道不”说完把双手伸到川明珠面前。

川明珠紧紧握着柏桓的双手应声说:“是,首长”

柏桓噗嗤笑出来说:“你啊,也有顽皮的时候。”

川明珠负气说:“这不是从你身上学的吗自从近了你这墨罐子,我焉能不一身黑”

官伟用生气的口吻正色说:“你们就在这打情骂俏吧,我公务缠身,今天就得回城里,你们想留下就留下,恕不奉陪”

柏桓温和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郁孝仁同志拯救出去嘛可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您老就要打退堂鼓,这不是有始无终始乱终弃嘛做人要厚道啊,官老你门路那么广,国家又不指望你一个人,你请两天假那是易如反掌,单位就当你出外公干。你这么一走,我们这支拯救万民的队伍可就少了一位中流砥柱,那郁孝仁就生死未卜了。老申,你别光愣着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申季仲战战兢兢说:“不是,那个,柏桓,我正想跟你说呢,今天我老婆给我打了电话,叫我今天无论如何必须回去,不然就永远不要回去了。你看啊,我们为郁大诗人的事都在这耽搁两天了,该说说了该劝劝了,他是铁了心要留在这吃斋念佛,真要他回心转意那时难如登天我看不如就算了吧,反正这是他的人生,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他就得为他的选择负责。你看你最近为他的事操心了这么多,眉头就没舒展过,要不是有川明珠作伴,恐怕你得捞出病来,兄弟我是看着痛心啊你就随他吧,爱谁谁”

柏桓气愤地说:“好啊,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仕途,想着升官发财;一个有妻管严,对家里的娇妻是言听计从,你俩为了权力女色把平日里穿同一条裤子的拜把兄弟都撂下了以前我们四个说什么来着,祸福同享,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现在郁诗人看不开,作为他的哥们你们就人心眼睁睁看着他往火炕了跳往地狱里钻官场就是无硝烟的战场,明争暗斗贪污又有哪个事清白之躯这是我送老官的话;老申,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也好自为之。”

官伟哼哼两声,用低沉的声音更正说:“郁大诗人要进的,是佛门,不是地狱”

柏桓把手一扬正色说:“我不管他是佛门还是地狱,总之不能让他走上这条道,我们有这个义务去帮他老郁家挽回唯一的香火。”

官伟沉默了半响,才悠悠说:“我这就去给单位打个电话,请两天假。”

柏桓听完官伟的话就看着申季仲,那眼神让申季仲全身发毛,他拗不住忙说:“别,那个,我现在就给老婆打电话,叫她通融通融,成不”

看着他俩各自去散去打电话,川明珠忍不住格格笑,柏桓被她的笑感染了,也呵呵笑了起来,两人足足笑了半个时辰。心情平静下来后川明珠说:“我总觉得那晚见邵老板的就是郁孝仁,要不咱们就从这下手”

柏桓思索了一会点头说:“嗯,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注意,这办法可以一试。”

这时坛青和尚跑来对两人施礼后说:“恩师慧远方丈请两位前去藏经阁观摩。”

柏桓和川明珠还了礼说:“有劳带路。”

柏桓心里嘀咕:慧远大师昨天开坛,今天带我们观摩经书,到底是何用意呢哦,是了,他昨天说郁孝仁和佛有缘,对佛法悟性极高,如果他能出家,那是丠真寺之幸。看来慧远大师是想通过郁孝仁对佛门更深入的了解而勾起他钻研的。果真如此,那该怎么办呢郁孝仁一向勤学不怠,遇上感兴趣的学问非研究个透彻不可,这招可真够狠的

一时想不到好主意,当着坛青和尚的面,也不好和川明珠透露自己的疑难,只好抱着随机应变见一步走一步的想法。

到藏经阁时,慧远正给郁孝仁介绍佛经,官伟和申季仲也在旁边听着。柏桓和川明珠走过去对慧远施礼。

慧远双手合十说:“阿尼陀佛,我听官伟贤侄说,几位要在敝寺逗留几天好多领悟些普度众生、摆脱苦难之道,和尚我很高兴,谨代表敝寺欢迎各位。和尚我今天自做主张带各位来敝寺的藏经阁,本是坏了规矩的,可你们都是佛门的有缘人,就是破例一次也无妨。”

柏桓等都说:“承蒙大师厚爱,怎敢不聆听教诲”

慧远缓缓走在书架旁,边走边把架子的书拿下来逐一介绍,众人跟在他身后,只听他说:“这本华严经全名大方广佛华严经,大方广为所证之法,佛为能证之人,证得大方广理之佛也,华严二字为喻此佛者。因位之万行如华,以此华庄严果地,故曰华严。又佛果地之万德如华,以此华庄严法身,故曰华严。这是我们大乘佛教最重要的典籍之一。”随后又从另外一个书架上拿了两本书接着说:“这本金刚经成书于天竺,也就是现在的印度,记载着如来世尊释迦摩尼和长老须菩提等众弟子的对话语录,全名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这也是我们大乘佛教的经典。这本心经,全称般若波罗蜜心经,译本很多,其中以唐玄奘的译本影响最广泛,它在众多佛经中篇幅最短,所含奥义却最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语,即是出自本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柏桓虽对佛教书籍了解不多,但也对有号称佛陀心脏之称的心经毕竟略知一二,他知道慧远所念的就是心经的经文,虽听来耳熟,却不明白那一句句艰深难懂的古文是什么含义,他只当是慧远给大家介绍经书的时候一时兴起,情不自禁把整篇经文都朗诵出来,他心想:看来慧远大师真不是浪得虚名他心中一松,不再注意倾听慧远念诵的经文,目光四下观看,发觉这里十来个书架上藏书倒是不少,却大多布满灰尘,看似很久没人翻阅了,他心里觉得奇怪。

慧远又先后给众人介绍了地藏经、涅槃经、法严经等,最后他说:“和尚我嘴拙,许多经文可能解释得不恰当,还请见谅如果诸位施主有疑难未解,可跟和尚说说,看和尚能否能帮上忙。阿尼陀佛。”

郁孝仁上前作揖抢先问:“大师,我有一个朋友曾问我:一个干了许多坏事的人,真的能改邪归正立地成佛吗我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听听大师的高见”

慧远听完,脸上微微一怔,略思索了一会说:“佛祖说过众生平等,这话的来历只这样的:佛祖有很多弟子愿来是其他教派的门徒,后经过佛法的熏陶而转投佛教,婆罗门出身的婆斯迦和婆罗婆两位青年,他们当初追随佛陀出家的时候受到其他婆罗门的责难:婆罗门是至高无上的种族,是从创造宇宙之神的梵天嘴巴中生出来的,是梵天的继承人,而你们竟然与卑贱阶级的人民在一起,甚至礼拜这种人为师,简直是自贬身价。佛陀听了,对弟子们说: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方便而这样说罢了。他们说婆罗门是由梵天的嘴巴生出来的,那么婆罗门的女性就不由母胎生子吗不管那一个阶级的人,都有做善事和做恶事的人,任何阶级的百姓,只要能够谨言慎行,身口意三业清净,舍弃一切执迷,努力开展自己的智慧,自利利人,这样的人便有资格被称为至高无上的人。众生平等这句话也被很多人误解。世界上一切众生之间、男女之间、甚至每一个兄弟姐妹之间,何曾平等过有人穷,有人富,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卑贱如蝼蚁。佛法中所谓的众生平等,是指众生法性平等,对众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在因果规律面前,众生平等,而非说众生的际遇平等,祸福平等。众生的差别,站在因果这个大环境下,就可以理解了,而且来得自然,也能让人心服口服。众生的不平等,是因为大家从无始以来,造的善业、恶业不平等引起的。有人行善多,有人行善少,有人作恶多,有人作恶少。没有理由要求不论br >免费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