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临天下第2部分阅读(1/1)

平觉得饥饿难忍,更提醒着袁士平目前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然想才是办法通过征兵测试,而不是封候拜将况且昨天看榜文得知今天已经是募兵最后一天。尽管身体依旧困顿不堪,但重新确定目标的他毅然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仪容步出庙门。

先在一小池边洗了脸,又喝了几口水,城里没有河流,找不到活水,好在池水也比较干净在连续四年的大旱中有这样的水喝绝对是一种幸福

然后又去四处采撷细嫩的树叶,用衣衫兜了沉甸甸的一兜到池边清洗后和着池水吃了起来。

的确不好吃但吃下一小堆又喝了两口水后,饥饿感终于不再那样强烈,人也精神了些,看看天色还早,又在池边坐了两个小时后,强忍着吐掉的想法吃完剩下的树叶,又洗了把脸才向演武场而去。

的确是非常难吃袁士平边走边想,好在他也确实感觉到恢复了几分气力。今天来校场的人已经明显没前两天人多,袁士平没再去排队,他坐在远处观望,也借此节省只是略为恢复的体力。只剩几个人还没测试时他才起身过去站在一侧。

当负责登记的军官写完最后一个名字,看看没人准备收拾文书时,袁士平走过去向他道:“将军请稍等,望将军通融下,让草民再试一次。”

那军官闻言诧异地抬头看向袁士平,或许是因为袁士平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并不反感,所以他想了下说道:“行啊,过去吧。”,语气居然不像昨天那样冰冷。周边几个闲下来的士兵一听到也跟在袁士平身后去看热闹。

袁士平还是直接走向石锁,跨步双握住锁孔,伸屈了几下手指后轻喝一声向上猛提,石锁一下便被提起半尺来高,在空中停了下,袁士平又深吸了口气,双臂用力上抬,脸色已涨的通红。石锁一点一点地上升到一尺高,袁士平的双臂已经开始颤抖,脚步不再稳固,在他准备再次换气发力时,却已坚持不住,跄踉了一下,石锁砰地又坠落地面。

看着满脸通红的袁士平那几个士兵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嘻嘻笑着,袁士平松开石锁,平息了下呼吸后也朝他们平和的笑了笑,又弯下腰去提石锁。这次比上次略高,却也还不到一尺半。有些羞赫地向那军官和士兵笑了下,就再次去提动石锁。十几次下来,都没有超过第二次的尺半高度不说,还有几次连一尺都没到,可他依然继续到用尽力气去提动石锁直到又觉得有些眩晕时才停了下来。脸色已经憋得紫红的袁士平虽然失望,可却已不像昨天那般失态。直起腰身喘息几下,摇摇头后略带遗憾:“还是不成。多谢将军和几位军爷让我重测。唉,要不是几天没吃饭,草民应该能提到两尺的。”,说完转身离开。

第四章 等待

负责考核的那个士兵看了眼袁士平,对那军官道:“曲长,我看这小子挺不错,有那么股子犟劲。要不就留下他吧,反正军中也不多他一个。

“对啊,这小子还真有股狠气,留下他算了,曲长。”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士兵也纷纷出言。

袁士平闻声收回已经迈出的左脚,感激的朝几个士兵笑笑,略带忐忑地看向军官。

军官也笑了起来,骂道:“人情都让你这几个王八蛋送光了。行,就留下他了。”说完问袁士平:“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袁士平大喜,向几人作了一揖才回答:“草民叫袁清,建洪郡新禾县人氏。谢谢将军,谢谢几位军爷。”

一个士兵爽朗地大笑:“别再叫军爷了,叫兄弟吧军中都这样称呼。恩,等等,你小子年纪较小,还是叫我们大哥吧,嘿嘿。”

其他几个士兵也都纷纷笑着点头:“对,对,叫我们大哥哈哈。”

军官瞪了他们一眼,却也笑了起来:“行了,别闹了,将他们集合下。袁清你先跟我去登记下家庭状况再去集合。”

几个士兵应了声便去集合那堆或站或坐的人,这些都是已经通过测试的。袁士平孤身一人,也无甚好记录,很快便完成登记也去集合。

因为都是才招募的新兵,那些士兵也就大声呼喝着让他们聚在一起勉强形成一个方阵后便了事,袁士平估量也就两百来人。

那军官站到将台上,冷着脸扫视了一眼下方,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盯着嘈杂的人群。可本来隐约不断的低低交谈声却在这沉默中逐渐消失,似乎每个新兵都觉得那锋锐的眼神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场面不久便渐渐安静下来。

袁士平一惊,这种肃杀的气势,他在拥兵三万的陈平川身上也没有感觉到。

“这才是帝国真正的军人”袁士平默默地想到。

那军官这才大声道:“各位同僚,从今天起,你们将是帝中英勇的一员帝国为你们而骄傲四月二十一日九点整,也就是后天九点,准时到演武场集合,不许迟到解散。”说完便径直走下将台领着那些士兵离去。

袁士平随着那群新兵涌出演武场,有了新的归路,心情格外轻松的他没有马上回到小庙,而是去了那个小池塘。

人间四月芳菲尽,现在正是四月,合丰县城的万紫千红也凋零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鹅黄嫩绿。负立池堤的袁士平奇怪自己前几次来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幽美,一条条新绿的柳枝垂悬水面,袅袅地飘拂于清风间,好似一位体态优美的少女在镜前舞动自己柔软的腰肢;不时有一两只小鸟欢愉地鸣叫着从这簇绿荫跳跃进入一簇绿荫。

并没有绚烂瑰丽的景色,只是寻常的池水,寻常的树林,寻常的林间小道,却让袁士平觉得分外恬淡。

怡然自得地顺着堤岸徘徊绿荫间,袁士平却对当初布景小池的人起了兴趣池堤一侧是阴柔的柳树,另一侧却是节劲的青竹。结束了几月来挥之不去的惶恐和茫然,看什么都舒心的他又在池堤上静静地坐了许久,才去摘取了一些树叶吃完回到小庙。

这个夜晚袁士平睡的格外安稳,居然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而没有在半夜莫名惊醒,“很久没有睡的如此香甜了。”他渭然感叹。

又去池边静静地的坐了一天才回到小庙,担心明天集合迟到的他早早睡下。也许因为心底潜意思地提醒,也又早早地醒了过来,眼前还是一片乌黑。但袁士平没有再睡,起来拍了几下身上便走向演武场。

站在门外,回望了一下寄居三日的小庙,他忽然想:“将来若也能封候拜将,那我一定回来重新修缮此庙,并取名为。。。。。。恩,算了,到时再想吧。”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的袁士平没有再看小庙一眼,转身离去。

依赖着远处那几家客栈高挂着的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袁士平一路摸到演武场。一看离天亮还早,便坐了下来,又因饥饿泛起了阵阵疲乏。时间一久,便靠着演武场门口又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已天色微明,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意浸人心脾,让他精神一震。翻起来揉揉脸,才吃惊地发现有人比自己更早,因为演武场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话语声,只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袁士平好奇地靠了过去,发现演武场里面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

“谁”交谈声停了下来,有人向靠近的袁士平发问。虽然这人已经有意压低了音量,但明显比方才的交谈声略响地喝问打破了寂静,在宁谧的黎明中传了开去。像平静的湖面忽然被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一圈一圈的漪涟向四方缓缓扩散。

“啊嗯,天亮了啊”,“哈,什么时间了”,“咳,还早吧。”一句询问和答复后,两句,三句。。。越来越多的哈欠声夹杂和询问声此伏彼起,校场立时显得有些马蚤乱。

袁士平楞住了,看着前方那个出声发问的汉子,那汉子也有些愕然,都没料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彼此对视着苦笑。

袁士平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小第袁清,建洪郡人,听几位闲聊便来凑个热闹,冒昧打搅了。”,顿了下才又道:“只是没想到如反响这样大。”

那几人也窃笑起来,其中一人长身而起:“小兄弟多礼了。我叫张抗,顺庆郡人氏,他们都和我一个村的。”袁士平勉强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二十五六的年纪,国字脸,一米七五左比袁士平略高,也相对削瘦。

另几个人也纷纷报出名字,一个叫张大康的问:“小兄弟你是建洪郡人那你知道前些时候建洪闹叛乱的事吗”这人倒有几分自来熟。

“听人说起过这事,但因为我逃荒较早,在叛乱之前就已经离开建洪郡了,所以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被剿灭了。”,然后故意叉开话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张抗道:“我们县离这里太远,怕误了时间,所以提前赶来。昨天下午我们就到了,没地方安生便在这里将就着一晚。这些人都是这种情况”,说完指了指四周被惊醒后便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堆聊天的人。

“这样啊”袁士平释然道,便和他们一言一语的随便聊了起来。

话题并不多,主要还是围绕着这次募兵和顺义军叛乱的事。张大康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他却把陈平川叛乱的事说的一板一眼活灵活现的,吸引了附近的一些人围过来旁听。袁士平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话。

“陈平川这贼子也敢作乱,帝国的大军一到,便杀的叛贼落花流水。七八万贼军死的不到一万人,还是皇帝陛下圣明仁慈,才下诏放了他们,陈平川也落得个自刎而死的下场。”看见有人来听自己评说的张大康越发来劲,“陈平川死不足惜,只可怜了那些被他蒙骗而死的人,七八万啊”唾沫四溅的他以悲天悯人地语气总结道,但和他一脸地兴奋和颇为自得的神态并不吻合。

听着周围的附和声,虽然袁士平也认为陈平川的起义是叛乱,所以对他和顺义军并没有多少同情之心。一直以来他都并不愿意去回想在顺义军中的那段时间,也极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可他毕竟在顺义军中呆了月余,自己也是建洪郡人,现在处身于风波之外听着别人地评论,便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一些画面。

顺义军大营中那些人褴褛的衣衫,木然的眼神,羸弱的身体;那四野干涸龟裂的田地,间或倒毙路边无人理会的尸体,一一浮现在袁士平的眼前。“那些人不趋附叛军就真不会死了吗”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疑问突然地闪现在脑海中。

“我倒觉得陈平川是条汉子。”一个略为沉闷的声音岔回了袁士平的思绪,也吓了周边的人一跳。

“作死啊这话你也敢说。”张大康惊慌地四顾了一圈才小声骂道。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在和袁士平打招呼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抗也不悦地盯了那人一眼沉声警告。

袁士平也有些诧异,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出言莽撞的人。

和张抗差不多的身高,但比张抗壮实,浓眉大眼。见众人都忌讳自己的话后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似乎觉察到异样,那人攸地转过脸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袁士平,与袁士平对望了一阵后才又别过头去听张大康的侃谈。

袁士平也收回了目光,听着众人聊天打发时光。

随着时间地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演武场。直到看见昨天那个军官跟在一个身着蓝色盔甲的将军身后行来时,袁士平估计校场上已经有一千余人。

蓝甲将军带着那军官和十个亲兵登上将台,剩下的士兵身后开始喝叱着乱糟糟的新兵整队。可能是这些新兵像袁士平他们前天一样都已经有过一次列队经验的缘故,在那群士兵的喝骂和推踢下,没有花费很大的工夫便形成了一个一百人一横列向后纵深的矩形方阵,只是并不怎么整齐。

那群士兵整顿好阵形后便围着方阵四散而立,不时大喝:“不许讲话不许讲话”,而那蓝甲将军一直就站在将台上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言。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只有一些后来的新兵在士兵的骂声和指挥下6续融入方阵。

九点钟已到,蓝甲将军还是站在台上不言不语。冷峻的神情和挺拔的身姿经久不变,袁士平觉得他们就是迎风挺立的劲竹。

“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到”演武场门口传来士兵地大喝。蓝甲将军这才走下将台只带着招录袁士平那军官迎了上去。

沉闷的演武场顿时有些喧闹,新兵全都掉过回望。毕竟无论是县令,还是县丞或县尉,都不是他们能随便见到的。在这些大多数都一辈子没有踏出过本郡地界的平民眼中,这三人的话就代表着王法,这三人就已经是能管天管地的人物了。

“不许讲话不许讲话”散立的士兵同时大喝,在几个士兵愤怒地冲进方阵踢打了一些还在交头接耳的新兵后,场面很快就重新安静下来,一众新兵都有些畏惧地看着那些士兵,不敢再窃窃私语。但都还是伸长了脖子去看在他们眼里无比神圣威严的县令大人一行。

三个县城的主官和蓝甲将军寒暄几句后便一起登上将台,那些衙役则留在台下。

“肃静下面请县令、县丞、县尉大人讲话”那军官踏前两步大声说完便转身侧立于蓝甲将军身后,动作干脆利落。

第五章 离别

四十来岁面容白净的县令这才缓步上前,清了清嗓子,声音也颇为洪亮:“诸位乡亲从这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大凉帝国的虎贲,是圣天子陛下的忠勇卫士。本官作为你等的父母官,为治下拥有你们这样的勇士而自豪。帝国也为拥有你们这样的卫士而骄傲望你等今后勿忘君恩,奋勇杀敌,报效帝国大凉永昌,陛下万岁”,说完便退了回去。

虽然都是些一贯用来做表面文章的陈词滥调,但他并没有像一般文官那样长篇累牍地罗嗦,让蓝甲将军诧异的眼光中带着一丝赞赏。

县丞说完,县尉才走上前去,大声道:“各位勇士,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守护帝国的干城,是圣皇帝陛下开疆拓土的利剑本官在此预祝各位在边疆能平戎万里,封候拜将”说完也退了下去把将台留给了蓝甲将军。

蓝甲将军这才又走到台前,扫视了全场一番才才冷声道:“现在开始分队,点到名字的出列站到左边,分好队后听从你们队官地安排。”,说完便转身陪县令一干人离开,招录袁士平的那个军官这才又走到将台前,开始点名。

袁士平默记了一下,发现每次点够一百人,便由两个士兵领着离开到左边排列成一个横十纵十的小方阵。

负责带队的士兵则站在方阵的前面大吼:“从现在起,你们就由我带领,你们叫我时要称呼我“队官”,他则是你们的副队官。”,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士兵。

当袁士平已经饿的浑身发软直想坐下时,终于完成了分队,一共分成了十七个小队,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布在校场上,这时已过正午。

那军官走下将台,带着剩下的士兵向演武场外走去。然后最左上那小队的副队官领着新兵排成长长一列跟在后面,那个队官则在中间监管。当第一个小分队走完最后一人,隔着一小段后第二个小队的副队官才依样领着自己小队的新兵跟上。

一块一块的小方阵变成一条细细的长蛇向外蜿蜒而出,走了一阵后袁士平才发觉并不是出城,疑惑中来到县仓门口才明白过来是领取军需。

由于这批新兵是有北方榆风省边军派人过来招募的,而且将来也隶属于榆风边军,并不属于锦林省辖制。因此承良郡与合丰县都不需要准备这批新兵的盔甲和兵器等物,只是提供了一批帐篷与食物。

帐篷有合丰县特意征发来服徭役的民夫用骡马拉动,所以这批新兵只是按着刚才的长蛇阵形一个个取过分发的干粮带和水壶带在身后便继续前进。

再次看见蓝甲将军时,他已经和一群亲兵骑在一匹匹战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锦林省并不产马,也很少有平民能承担饲养马匹的费用,所以新兵都充满羡慕的神情。

正在队伍前面的军官迎上前去,向蓝甲将军说了些什么。蓝甲将军点了点头,军官便翻身骑上旁边一匹空着的战马,一提缰绳控马小跑开去,身后部分士兵也都纷纷跨上留着的空马跟了上去。

马蹄落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踢塔声。那军官直接跑到队伍的最前端才停下,然后催动坐骑像散步一般一步一步向前小走,带领小分队的队官和副队官指挥着新兵跟上了上去。

跟着那军官而来的几个士兵骑在马上沿着队伍来回慢跑,并大声呼喝:“边走边吃干粮,不许停下,不可掉队边走边吃干粮,不许停下,不可掉队”

对于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袁士平来说,这些呼喝却是如此的悦耳动听。也不管其他新兵如何,他取出干粮就自顾吃了起来。这是他近五天来吃到的真正意义上的食物前两天的树叶不算。

尽管那些树叶给了袁士平很大的帮助没那些树叶,当时就已经四天没吃任何东西的他别说能将石锁提起一尺多高,有可能在第二次测试时连摇动它的力气都没有。虽然那些树叶是他能侥幸被录取的关键之一,也支撑着他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晕。可毕竟是没有多少营养的食物,当时吃的再多,过不了很久又会觉得饥肠辘辘,而且,树叶的味道的确非常难以下咽,以至于他每吃一顿都会产生好几次想吐掉不再吃一口的念头。

说不上狼吞虎咽但吃相也称不上斯文的袁士平在拿出第五张面饼的时候,犹豫了下又放了回去,明知道参军后不用再担心没饭吃,但他还是没敢一次吃掉太多的食物,被饿怕了

“果然比树叶好吃多了”又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水的袁士平边随着队伍前进边想到。吃过面饼精神明显好转的他这才左顾右盼,发现那个蓝甲将军也带着一些士兵控制着坐骑一步一步地跟在队伍的中间。

直到已经没什么人再吃干粮时,那几个骑马慢跑的士兵又边跑边大喊:“这是你们三天的口粮,自己控制每顿的份量,吃光就自己挨饿到下次发粮。”

队伍立时有些马蚤动起来,等别人都已经吃完后才告诫,这不明显地故意戏弄人在袁士平暗自庆幸没有多吃时,已经有一些吃了较多的人低声咒骂起来。其实一般的军队不会像这几个士兵这样,虽然是故意但并非恶意地整治新兵。因为北方边境事故频繁,而榆风省又是大凉帝国最重要的北边屏障,所以榆风边军的士兵军事素质比较高,训练也比较严格。这几个士兵故意等新兵吃完后才提醒他们,就是为了让新兵印象深刻,吸取教训,防备以后在条件有限时的长途行军中士兵不能控制好食物分配而导致战力下降的情况。

“行军途中不得喧哗违者重罚”在坐骑上的那几个士兵和各小队的队官副队官一起大喝,接连喊了好几遍后马蚤乱才平息下来。

街道两边站了不少围观的民众,城门边更是人潮涌动。不少来送行的人想冲进队伍和亲人进行最后的告别,但都被那些士兵策马拦下,只能站在街边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叮嘱他们保重身体。队伍又马蚤乱起来,有些新兵虽然不敢离开队列,可也开始出声回应他们亲人的呼唤。这次,只要没脱离队伍,那些士兵就去没有喝止。

直到出城五里,那些跟在队伍后送行的人才停住脚步,在一片清风中看着他们日夜相处的亲人渐行渐远。那些士兵又才策马开始大喝:“不许喧哗,违者重罚”

队伍逐渐安静下来,新兵们都默默地随着队伍前进,不少人边走边回头。袁士平也回头望了望在眼中越来越小的县城,一阵难以言喻的怅然在心底慢慢泛起。在逃离家乡新禾县时没有出现的离愁别绪,却在离开这个仅寄身十来天的小县时滋生。又一次想起让自己躲风避雨的小破屋、城隍庙,竟生出了几分不可名状地依恋。

悲伤似乎会传染,很快的整支队伍都弥漫着一层忧伤。只有队伍踏着地面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队伍经过第一个十里亭的时候,袁士平的体力也略显不支,仅仅四张面饼和几堆树叶显然不能立即康复近六天的饥饿,以及一个半月时间的逃亡对身体造成地疲惫。当队伍到达第二个十里亭时,他的双腿已像灌了铅汁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让他感觉到再也没有余力迈出第二步。

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地缓慢下来,虽然有些新兵显得若无其事,但大部分都已经像袁士平一般露出疲态。这些已经步履维艰的新兵,有部分是有着和袁士平相同的景况,因为长时间无家可归无饭可吃而体力不支;有部分人是因为家中距合丰县太远,应征回家后又连夜赶来,没有得到充分地休息。

一直骑马在队伍侧慢行的蓝甲将军皱了皱眉,对着身边一个士兵说了几句,那士兵募地打马飞驰冲而出,向队伍前端冲去。

突然疾驰的快马让新兵有些惊讶,都在暗暗地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袁士平也在猜测,但并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前面忽然响起一片欢呼声,自己的队官这时也大喊:“停止前进,集合”,袁士平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他都已经担心再走下去自己会跟不上队伍。

不是暂时休息,是开始宿营

离城后就沉默的队伍立时又活跃了起来,暴发出一阵阵地欢呼。袁士平也受到这股气氛的影响,觉得身体似乎又轻快了起来。一个个小方阵一块一块地汇集到山角下的开阔处,各队的队官开始指挥新兵伐木扎营。

由于是在帝国境内,所以合丰县只提供了宿营的帐篷,并没有提供建立营寨的物品,所以需要去自行筹备木料。说是伐木,其实是去拾拣一些小树枝,扎营到是有些名副其实。蓝甲将军和那个军官这时也下马步行四处巡视,指挥着各个队官带领其小队负责营地的分段建立。

虽然纤细的树枝替代原木构造的栅栏和鹿角有些可笑,但无论是蓝甲将军和那军官,还是各个士兵,神态都非常的严肃,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这些看起来有些像小孩子过家家的任务。沿着营地用树枝掘几下地面充作壕沟,在一侧撒上几把小石子充作铁蒺藜,又在另一侧用树枝掀几下土充作陷马坑,忙了半天才完成。

营地规模呈现后,蓝甲将军又带着那军官绕着着营地转了一圈,喝叫着队官指挥新兵去修改了几处不妥当的地方才停下,接着指挥在营地内搭建帐篷。

不同于其他新兵那样,队官吩咐做什么才机械的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去完成任务,袁士平边做边饶有兴致地注意和记忆各项事宜,以及蓝甲将军和那个军官颁发的各项指令。因为他在顺义军大营时,从未见过有哪位将军布置营地有这么多要求,包括陈平川的中军大营,都是帐篷随便一搭,能住人过人便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个队官踢踹着指挥布置营帐的新兵需要注意的各个事项,各营帐间的排列和距离,营地内必须保持的几条主要通道,和存放军需的空地等,都引起了他的兴趣。

袁士平能考中秀才,那自然也读过不少的书,当中也有一些兵书战策。但那些书都是讲述战略战术的运用,虽也有提及宿营时对营地的选择要求,可并没有涉及到扎营的具体步骤和方法,所以他观看得非常仔细。要是现在让他去指挥布置一个军营,估计和陈平川没什么两样,用木桩围个圈把人关在里面则算了事。

又是一阵忙碌,宿营工作终于完成。因为帝国的内地局势一向平稳,所以这样的新兵在赴边途中并不会携带其他辎重。当然,有正式调令的军队在执行任务时情况又不同,那是肯定配备齐全才出发的。

“十人一间帐篷,记住你们营帐的位置。在营地内不得喧哗,休息时不许离开营地周围一里,违者以逃兵罪处死。晚上七点钟必须回到营地内,违者重罚。解散。”当队官宣布完后,袁士平略带兴奋地随着人流涌向营地外,那边有条小河,去喝饱水又将水壶装满后才坐下来回望营地。

营地里有站着十几个倒霉蛋,那是在解散后试图抄捷径,便跨越那一排小树枝营栅的一些新兵。刚跨过树枝立刻被一些队官喝住纠回,每人被按在地上挨了不轻不重的几鞭后被罚站半小时才许休息。因为都是新兵,所以更多的是种警示的意味,袁士平刚才就看见张大康也一脸沮丧地站在中间。

第六章 赴边

天色有些阴沉,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袁士平坐在河边,惬意地享受着河岸凉风,四处张望周边的景致。

没多少新兵喝好水就立即回营地,都聚成一小堆一小堆地聊天。尽管很多人以前并不相识,但有了一天同甘共苦的经历,无形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气氛也很快就浓烈起来。直到天色渐晚,众人才和着河水吃了些干粮回营睡觉。

从离开顺义军后的这月余时间,袁士平一直过着餐风饮露、风声鹤唳的逃亡生活。不敢与人接触,也经常一夜数惊,没有真正安稳地睡过一次。昨天夜里睡的不久又起了个大早,然后在演武场站到中午后又行军二十里,在最初随军远征地兴奋和新奇平息后,很快便涌起了层层倦意,在帐外千余将来的同袍身边,在不再四面透风的帐篷里,拥着温暖的棉被他第一次放心地沉沉睡去。

天色初明,那些队官便开始将新兵喝醒,又是新的一天。收拾好营地吃过干粮后随即开拔,这次行军六十里后开始宿营,中途只停下了一小时用来吃饭和休息。由于在帝国腹地并不需要防备在行军途中会遭遇突然地战斗,而且也没有负荷装备,所以尽管全是新兵,但队伍在以后的日子依然每天都保持六十里的行军路程。

刚开始的两天袁士平还是走得很吃力,每天宿营后都是吃过面饼便回营大睡。随着每天三顿都能有几张面饼补充体力,晚上也有温暖的帐篷和棉被保障安稳的睡眠后,袁士平的身体逐渐地恢复,已经能比较自如地完成每日六十里的行军路程,每天除了依旧兴趣不减地观察和默记蓝甲将军他们指挥扎营的注意事项,也开始有闲心欣赏沿途的景色。

榆风省,古名平北省,旧朝名臣张璧当年长期驻守此地,在年老告官退隐回东南老家后,曾作诗句中有:“雨隐中庭月,风鸣壁上弓。偶然梦平北,榆柳正春风”,故此后朝初立时,取此诗中字意将平北省改名榆风省。地处帝国北方边境,是帝国仅有的下辖九郡的四个大省之一,也是战事最为频繁的边地。不仅仅是帝国北方门户,也是帝马的重要产地之一,帝国有四省产马,大都在集中在北部、西北部、东北部,而能产马的四省中还有一省所产马匹不适合训练战马,所以榆风省受到历朝历代的极度重视。

榆风地势险峻,素有“雄关故乡”之称,境内多山,民风剽悍。以鹰回岭为首的鹰回山脉横贯上眭、榆风、高阳三省,余势延入四会省境内。

榆风省位于帝国北方,临原郡位于榆风的正北方,鹰回县位于临原郡境内,而鹰回县中的鹰回关便是袁士平他们这次行军的目的地所在。当踏入鹰回县的地界时,已经又过去了近两个月。

“又是一个多月的行程”袁士平望着远方耸立的高城显得有些不无自嘲:“自己活了近二十年所走的路加起来都没这三个月走的路多吧”。逃亡一个月跨越一省,这次戍边行程更是途经四省,这真算的上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一座由青石砌成的高城兀然屹立于眼前,但那长宽各两三里、高四丈余的城池却并不是让一众新兵惊叹连连的原因。这坐规模不大的城池虽然比康平、锦林两省的许多城池雄峻,但这近两月行军的途中,也不乏比这更为雄伟巍峨的城池。

真正让袁士平他们震惊的,是这城池后面那一道倚山傍岭而建筑的长城。犹如一条青白色的巨龙蜿蜒盘旋于崇山峻岭之巅,蓄势欲腾空而去一般,让岭下的城池黯然失色。

“真是太雄壮了”袁士平忍不住出声赞叹,说出了新兵都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想法。以前都只是在书上看到关于长城的记载,或者是在市井评说中听到关于长城的种种描叙与传说,终不及亲眼看见那样震撼人心。

话刚出口,触及到前后队伍中那一束束或幸灾乐祸或同情可怜的眼神,袁士平就后悔起来。这两月来新兵最先适应和学会遵守的军规,无疑就是行军途中不得喧哗这一条了,那是无数新兵被抓出队伍受到鞭打后取得的成果。并不像第一次张大康他们“翻越营地”被处罚时那样,作为警示所以手下留情。凡那以后被捉到的触犯军规者,都被纠出进行了鞭鞭入肉地抽打,让其他新兵看的不寒而栗。连袁士平也觉得那些充作队官和维持队行的士兵变的非常凶狠严厉,完全没有了在校场中替他求情时的和善和充满人情味。

果然,队官立刻拍马循声赶来,手中长鞭呼地一声便甩在了袁士平的背上,厉声训斥:“不许喧哗”

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袁士平闷哼一声,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准备承受接下来的鞭打。以往看见别人遭遇这种情况让新兵都知道,不反抗是最明智的选择。

并没有预料中的连续鞭笞,那队官将长鞭在空中啪的虚挥一下,便收了回去一脸骄傲地道:“那是自然全帝国最险要的关隘就在咱们鹰回县。知道鹰回关吗就是被誉为天下绝塞的鹰回关,就在这里行军途中不许说话,等回到大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慢慢去看,快走。”或许是因为这声赞叹让那队官感到自豪,毕竟这是他一直生活和守护的地方。所以他的话难得地柔和几分,也多说了几句,这应该也是袁士平没有继续被鞭打的原因。

前面一骑也闻声拨转马头跑了回来,战马还未停稳马上的士兵便向队官问:“老林,还有人敢不安生”,语气凶狠阴冷。

老林用长鞭指了指袁士平道:“喏,就那小子。”

袁士平闻声停了下来,望向队官和赶到的那个士兵。前后的几个新兵也都停下来,充满同情地看着他。这一停,顿时挡住了去路,以至于后面的新兵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

那个赶来的士兵正欲翻身下马,顺着老林所指的鞭稍一看,楞了下又端坐在马上,提缰控制战马碎步上前笑道:“是你小子啊。怎么,吃鞭子了吧下次注意点,触犯军规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时可要杀头的。”,说完又向那些止步观望的新兵大吼:“看什么看,继续赶路”

袁士平记起了这人是那天在校场替他开口求情的那些士兵其中一个,感激地向他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应却不说话,就转身跟上队伍继续前进。

老林诧异地看着后来的士兵:“你认识他啊不早说,我还抽了这小子一鞭子。”

后来那士兵笑着回答:“见过一面,这小子有那么一点狠劲,抽打下也好,让他长点教训,对他将来也有好处,呵呵。”,说完便打马又跑去督队。

队伍并没有行向那座青石小城,而是直接穿过城门后向后面的鹰回关挺进。鹰回关关城的规模显然比那座小城大上许多。进入了关城的演武场。蓝甲将军指挥着那些队官将新兵再次统一排成一个矩形大方阵。

队列整顿结束不久,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便拥簇着几个将领走进演武场,破格招录袁士平的那军官也跟在另几个将领身后,估计是一直在新兵队伍前面领队的他提前入城去传的信。

蓝甲将军一见,疾步上前行礼沉声道:“启禀指挥大人,此次末将奉令前往承良郡募兵,共招募新兵一千七百三十九人。请指挥大人检阅。”,说完便侧立一边。

最前面那个一身青色盔甲的将军点点头:“赵副都尉辛苦了。”,便直接登上将台。蓝甲将军赵都尉在让过前面几个军官后也跟了上去。

青甲将军站在台上,环顾了新兵方阵一圈,略颌了颌首道:“各位袍泽,从现在起,你们就已经正式成为帝中英勇的一员。是战功彪炳的榆风军中的一份。本将姓谢,谢连江。帝国第十七军团第六军指挥,也是你们的指挥。在此,本将希望你们以后刻苦训练,成为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让第六军的荣誉因为你们而更加耀眼大凉武威br >shubao2